第二天,雨停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恰好落在许艾栀摊开的手心里。
她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晨光映进她琥珀色的瞳孔,像是融化的蜜糖。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昨夜的一切在脑海里浮现,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慵懒而满足的愉悦里。
她侧过头,想看一眼身旁的男人,却发现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许艾栀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这确实是他们在华国的别墅,可骆景皓人呢?
难道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美梦?
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
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脖颈上留下的红痕,锁骨处甚至还有未消退的齿印。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痕迹,脸颊微热,却忍不住笑了。
原来不是梦,昨晚的幸福都是真的。
许艾栀转头看向屋内,发现床边放着一件丝质的睡裙。
她穿上了睡裙,裙摆刚好垂到膝盖上方,遮住了身上的痕迹。
许艾栀赤着脚,循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米香,走向厨房。
骆景皓正站在灶台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木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粥。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家居裤,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连发梢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深邃的眉眼在看到许艾栀的瞬间柔和下来,唇角扬起一抹慵懒的笑:“你醒了。”
许艾栀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她轻轻“嗯”了一声,“你居然进厨房做早餐了。”
骆景皓低笑,放下木勺,转身将许艾栀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以前每次都是你一大早起来给我准备早餐,从今天开始,换我好好照顾你。”
许艾栀仰起脸,眼里盛满笑意:“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切~”骆景皓笑着抬手捏了捏她许艾栀的鼻尖,嗓音低沉温柔:“现在还觉得是做梦吗? ”
许艾栀笑着摇头,踮起脚尖在骆景皓的唇上轻啄一下:“原来是真的啊~”
骆景皓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晨光里,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用完早餐,骆景皓将碗碟放进洗碗机,转身对盯着他的许艾栀笑道:“今天带你去给奶奶个惊喜如何?她念叨你好久了。”
许艾栀开心点头:“可以啊,要不要先打个电话?”
“惊喜就是要突然出现才有趣。”骆景皓拿起车钥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不过得让王杰先送些补品过去。”
他拨通王杰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拨三次都是如此。
骆景皓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怎么了?”系好安全带的许艾栀转过头,询问道。
“哦,没什么。”骆景皓放下手机,发动车子,“就是王杰的电话一直占线。他那部工作机从不离身,二十四小时待命,今天倒是稀奇。”
“王秘书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上周新闻里还说有连环车祸...”
骆景皓失笑,抬手给许艾栀额头来上一下:“王杰那么惜命爱财的人,命硬得很。我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最晚下午把给奶奶的虫草和燕窝送到老宅。”
车子驶入梧桐大道时,落叶在轮胎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奇怪...”车停在老宅的大门前,骆景皓按下了车窗,盯着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头。
许艾栀察觉异样:“奶奶出门了?”
骆景皓已经下车,他给王杰拨打了电话,再一次占线。
他莫名感觉心里不安,于是拨打了骆老太太的电话,而骆老太太的电话,竟然直接关机。
许艾栀走到骆景皓的身旁,温软的掌心轻轻覆上他的手臂。
“别着急。”许艾栀柔声安慰道:“也许奶奶只是出门散心,忘了带手机。”
骆景皓没有回答,他快速翻动通讯录,拨通了照顾奶奶的钟婶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每一声“嘟”都像锤子敲在骆景皓心上。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钟婶,奶奶怎么不在老宅?”他开门见山,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
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钟婶沙哑的声音传来:“少爷,我...我已经不在老宅了......我被...辞退了。”
那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带着骆景皓从未听过的疲惫。
“什么?!”骆景皓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外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谁有这个胆子辞退你?奶奶怎么可能同意?”
钟婶的抽泣声透过话筒传来,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半个月前...骆老总回来拜访...老夫人见了他之后...就......”
钟婶的声音突然哽咽,“就中风了...我真的每天都有好好照顾老夫人...那天那个轮椅...我真的没有推......我不知道为什么轮椅会自己往楼梯下走......”
骆景皓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看见许艾栀担忧的眼神,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钟婶的哭诉还在继续:“老夫人从楼梯上摔下...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哪家医院?”骆景皓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许艾栀看见他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得到答案后,骆景皓几乎是冲向驾驶座。
许艾栀快步跟上,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瞬间,跑车已经发出低沉的轰鸣。
钟婶最后的哭诉从扬声器传出:“骆老总谅我照顾老夫人多年的份上,没有送我坐牢,只是辞退了我,我想见老夫人,可......我已经没有脸见老夫人了。”
“钟婶。”骆景皓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你别自责了。”
挂断电话,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
骆景皓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在VIP病房门前猛地刹住。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骆老太太。
推门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像尖针般刺入耳膜。
骆老太太的手腕上插着留置针,透明的氧气面罩覆盖了她大半张脸。
“奶奶......”骆景皓的嗓音突然哑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床栏上却浑然不觉。
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针头,握住那只布满皱纹的手。
骆景皓不敢相信,总是乐呵呵笑着的骆老太太怎么突然就躺在了病床上。
“奶奶,我回来了。”骆景皓低头凑近氧气面罩,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我把许艾栀带回来了,我把你最喜欢的孙媳妇带回来了......”
骆景皓拇指摩挲着骆老太太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您睁开眼睛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