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和大周向来不和,两国百姓也很少来往,这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北凉刺客,朝内肯定有人在帮他们。
通敌叛国!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姜沅的眸色就变了。
她虽是女子,也无官职,但依然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
于是她点头应道:“也好,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这话是她顺口说出来的,听到谢翊耳朵里,却令他瞬间觉得心头暖暖的。
早上,姜沅还拒绝了自己,并说出让他再也不该出现的话,可事实上,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谢翊一扫早上的失落和烦闷,双眸重新放出一丝光彩,语气温和道:
“阿沅,我此番回京不知何时能再回来,这段时间,我会多派些暗卫保护你们,以免北凉刺客再度出现。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早跟我回京。”
见谢翊又提起这事,姜沅不由得皱起眉头,想再次提醒他:
“我……”
可才说了一个字,谢翊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和我有瓜葛,也不想入谢府。
可是阿沅,只要你愿意去燕京,你可以不入谢府,也不跟我在一起。
相反,你还可以在燕京继续开饭馆,或是开酒楼,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阻拦。”
话音落下,姜沅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诧,似是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翊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沅,无比认真道:
“阿沅,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愿意等到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而在这之前,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听到这话,姜沅眸中的惊诧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谢翊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一直等着自己,直到回心转意为止?
姜沅有些不敢相信。
可事实上,谢翊确实是这么想的。
早上的那番话,乍听之下令他难以接受,但后来细想一阵,觉得姜沅说的也没有错。
从前,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害他们差点死于瘟疫。
姜沅为此不再信任他,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如果姜沅说的是真的,那害死他们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这么看,他确实没资格要求姜沅回到谢家。
至少,在他把谢家处理干净之前,他不能再开这个口。
所以谢翊想了许久,觉得只要姜沅肯带着姜世安回京生活,哪怕不恢复身份,不和他在一起也行。
面对谢翊那深邃且真挚的眼神,姜沅不由得微微抿唇。
不知怎的,拒绝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犹豫片刻后,姜沅最终说了一句:
“我会考虑的。”
虽然没有答应,但谢翊听完后双眸却瞬间亮了起来,显然十分欣喜。
姜沅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回到家中,姜世安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娘,那人没事吧?”
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姜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眸中确实有担忧之色,而不是之前的厌恶,不由得有些奇怪:
“世安,你是在担心他吗?”
这话一出,姜世安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下一瞬,他立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粗声粗气道:
“怎么可能?我就是怕他因为你死了,我们会欠他一个条命,所以最好还是别出事,免得给我们惹麻烦。”
这解释虽然也说得通,但姜沅只觉得不是姜世安的心里话。
按照他刚才的表现,他应该是担心谢翊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父子连心嘛。
血脉的事,有时候就是很奇怪。
姜沅拍了拍姜世安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没事,他现在看起来精神还可以,而且马上就要回燕京了,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回燕京?”
姜世安微微一怔,随后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回去也好,免得在这儿给娘亲添麻烦,也让他不能安心。
虽是这么想,但姜世安的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不过这话他不想和姜沅说。
……
到了傍晚,谢翊果然带着人离开了青石镇。
不过临走前,他又交代了姜沅,说有事的时候就拿着之前交给她的令牌去找青州知府。
比起冯县令和沈霖,知府能做的事显然更多。
姜沅拿着令牌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把它放回去。
谢翊走后,大雨还是一直下,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姜沅的心绪越来越不安宁。
思来想去,姜沅决定把墨书唤来,对他说道:
“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看青石镇各地现在都怎么样了?还有那些稻田,庄稼都还好吗?”
“是,属下这就去。”
虽然不知道姜沅要做什么,但谢翊说过,姜沅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所以必须去做。
墨书办事很快,没多久就把周围一圈都转遍了,回禀道:
“主子,这暴雨连下三天,青石镇各地的河流、小溪统统暴涨,雨水全都灌到了田地里,恐怕不容乐观。”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听到这话后,姜沅的心里还是沉了一沉。
而墨书说完这番话后,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而且属下还听到附近一些老农说,这雨貌似还会继续下下去。如再这样,怕是会有灾情产生。”
话音落下,姜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老农们都是最有经验的人,他们觉得会继续下,那多半错不了。
既如此,那决堤的事只怕也是真的有可能。
想到这,姜沅立刻对墨书吩咐道:
“让人备车,我要去一趟县令府中。”
墨书微微一惊,脱口而出道:
“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做什么?”
姜沅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凝重:
“按你说的,这雨继续下下去,我怕松阳县会决堤,到时候我们这几处位于下游的镇子就惨了。”
决堤?
听到这两个字,墨书的脸色也是倏的一变。
决堤可是大事,闹不好就是成百上千条人命,所以开不得玩笑。
墨书咬了咬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此事事关重大,主子是何来的消息,又有几分把握?”
姜沅知道他是怕自己贸然说出这些,会被县令大人当作妖言惑众处置,所以才所问一句。
因此她也没有在意,只声音平和地回了一句:
“七八成吧。”
这话一出,墨书的心头立刻一跳,毫不犹豫道:
“属下这就去备车。”
说完,墨书转身就走。
而姜沅在他走后却露出了一丝忧色。
虽说是七八成,但梦里可没说明是哪一段,也没说明是哪一天,这要是排查起来,也不是易事。
姜沅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