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午时到了,姜沅便开始准备做饭。
谢翊身子不适,需要吃些清淡的,于是姜沅便熬了一锅山药肉末粥。
先把白米和粟米一起洗净浸泡一会儿,然后放入砂锅中加水煮上一盏茶的时间。
趁这空档,把猪肉剁成肉糜,加入酱油和红薯粉抓匀,最后来点素油封油。
接着把山药剁成泥状,放入砂锅中,继续煮一盏茶的功夫。
山药能养胃,又方便存放,所以姜沅一直会在家中备上两根,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差不多了,姜沅另起一口锅,放入少许油,用姜末爆香,然后加入肉末炒熟,再把煮好的粥底倒入锅中煮沸。
最后,撒上一点切碎的青菜叶子,和盐,胡椒粉调味,这粥就做好了。
姜沅找了个干净的瓦罐,装了一半的粥进去,然后让姜世安趁热送到隔壁。
接着,她又打了两个鸡蛋,加入一些面粉调成糊糊,然后摊出几张鸡蛋水饼,就是她和姜世安的午饭了。
很快,姜世安回来了。
姜沅顺口问了一句:
“他醒了吗?”
“嗯,醒了。”
姜世安点了点头,不过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姜沅动作一顿,不由地问道: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不会是谢翊出事了吧?
正起疑,姜世安已经回道:
“没什么,我去的时候那大夫正好给他施完针,我看到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吓人的样子。”
到底只有十五岁,见到这画面还是有些害怕的。
姜沅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是谢翊中毒的样子吓到他了。
果然,姜世安抬眸看向她,眸色流露出一丝不安和惊慌:
“娘,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闻言,姜沅抿了抿唇,语气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是吧。”
话音落下,母子俩都没再说话。
隔壁院子里,谢翊刚刚经历施针解毒,疼得浑身冒汗,虚弱无力。
不过,一看到姜沅送来的粥,他的目光就柔和了不少,
墨羽见他盯着那罐粥,不由得试探着问道:
“大人,少爷说,这是山药肉末粥,您可要用一些?”
谢翊摇了摇头,声音略带虚弱:
“先放着,等会儿再用。”
“是。”
墨羽应下。
谢翊收回目光,轻轻阖上眼帘,声音淡漠地问道:
“昨日的事,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何人所为?”
墨羽神色一凛,立刻回道:
“回大人的话,昨日您和夫人先行离去之后,那些刺客全都从暗处冒了出来。
我们绞杀了其中几人,剩下的被逃走了。但是根据尸体,我们发现那几人看起来不像大周朝的人,反而像……”
谢翊蓦地睁开眼睛,语气凌厉:“像什么?”
墨羽停顿了一瞬,随后低声回道:
“像是北凉人。”
话音落下,谢翊的眸底瞬间闪过一抹杀意,声音冷然道:
“好一个谢凌,居然和北凉人勾结在一起,简直找死!”
墨羽许久未见谢翊露出如此冷厉的表情,吓得心头一跳,不敢接话。
毕竟,前两日刚抓了一名谢凌派来的探子,转眼就遇到了这么多刺客。
说他们之间没关系,三岁小孩都不信。
只不过……
墨羽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大人,您说二爷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啊!而且,他还是您弟弟,为什么会帮着北凉人害您?”
谢翊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冰冷如刃:
“这个中缘由,我尚且不知。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叛国者,必死!”
哪怕是他亲弟弟也一样,无法赦免。
谢翊微垂下眼帘,冷然吩咐道:
“安排下去,让人时刻在暗中盯着谢凌,看是否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并查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以及是否有同党等。”
叛国是大事,必须要有证据才能定罪。
而且,谢凌在朝中无官无职,北凉人与他合作,除了想杀自己以外,看中的又是什么?
谢翊只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而且,青石镇都出现北凉人了,那其它地方呢?
尤其是燕京,会不会也混入了北凉人。
想到这,谢翊的脸上露出一丝凌厉之色,沉声道: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身赶回燕京。”
墨羽微微一惊,脱口而出道:
“可是大人,您的身子……”
谢翊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
“带上孙大夫,路上应该无碍。”
说完,谢翊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羽说道:
“等会你把阿沅找来,就说我有话要对她说。”
见谢翊已经下定决心,墨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
这边姜沅和姜世安刚吃过饭,墨羽就找上门来了。
姜世安看到他,不禁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那人要死了吧。
姜世安心里有些慌,好在墨羽回答得及时:
“我家大人找您有事,想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他是看着姜沅说的。
找我?
姜沅顿了一下,随即看向姜世安:
“既如此,那我便过去一趟,你在家中等我。”
“好。”
自从看到谢翊虚弱的模样,姜世安就没心思再跟他作对,生怕把他就这么死了。
于是姜沅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墨羽跟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来到屋内,谢翊正好在喝粥。
姜沅神色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翊放下手中的碗,把它搁在一旁,回道:
“我要回燕京了。”
姜沅的眼底掠过一抹意外。
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劝自己和她回去,怎么一转眼,他就想通了,准备自己回去了。
谢翊看出她眼里的不解,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阿沅,这次的刺客不简单,他们是北凉人。”
什么?!
姜沅的眼睛蓦地瞪大,眼底满是震惊。
北凉人怎么能到大周境内?
而且还是这么多数量!
姜沅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翊,再次问道:“你说真的?”
谢翊轻轻点头,回道:
“你是知道的,北凉人善用刀,而且常年牧马放羊,手中的茧子和大周人不一样,而且他们都有耳洞。”
大周朝,只有女子才会打耳洞,但北凉不一样,男女皆戴耳饰。
听到这儿,姜沅便知道事情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