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黎又一次见到项安娉。
秀美的少女平静的坐在屋子里的柴禾堆上,听到有人叫她,起身走了出来,少了往日刻意的娇柔,多了些孤傲。
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女,自有一份从容气度。
“见过玉郡王妃。”看到是齐青黎,项安娉上前见礼。
“那一日多谢你!”齐青黎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轻声道。
“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郡王妃客气了。”项安娉平静的道。
“常山王府的事情和你无关吧?”
“无关也有关系,毕竟这事当初和父亲也有关。”项安娉苦笑道,眼眶微涩。
“衙门里的人说不得会放你回去。”齐青黎道。
“回去吗?”项安娉笑容苦涩,“回不去了!”
后面一句更像是喃喃自语。
“这事该是很快就有结果的,和你的关系不会很大。”齐青黎提醒中。
“多谢郡王妃。”项安娉显然已经接收到了齐青黎的意思,脸上露同笑意,眼然却带了一颗泪,缓缓的滑入白嫩的脸颊。
“你……”
“多谢郡王妃来看我,郡王妃也谢过我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其他什么也帮不了,也不敢劳郡王妃特意走这么一趟。”
项安娉打断了齐青黎的话,侧身又是一礼:“我是犯臣之女,郡王妃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齐青黎沉默了一下:“我会请大理寺的人多照应你一些,若跟你无关,也早早的放你归家。”
这一次项安娉没有拒绝,微微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多谢郡王妃,这些已经很够了,可以了!”
其实早在齐青黎过来之前,她已经被照顾了,否则这会她该是和常山王府的所有的女眷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单独的牢房,看着还算干净,里面的人也没有为难她,她们说这主要是因为玉郡王妃打了招呼。
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居然能得到这么大的回报,若她现在还是世家千金,很愿意和齐青黎相交。
可惜她不是!
以后也不可能是了!
她的将来早就是被注定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给她算了价值……
项安娉的话很轻,轻的仿佛只有两个人自己听得清,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齐青黎。
项安娉转身往外便走,竟是顾自离开。
带着她过来的衙役看了看齐青黎,齐青黎点了点头,衙役应命带着人下去。
周景盛很害怕,他是真的慌了。
他向来无所不能的父亲,居然倒下了,怎么会倒下?
看到差役过来把父亲按着跪下,看到他们扒下父亲的王袍,周景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父亲,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不是的,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的父亲,向来心思深沉,怎么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那处杂物间里放置着那么多的银子。
舅舅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又翻出来,这个人居然还是父亲!
为什么还是父亲!
父亲怎么会和江南的贪污案子有关系?父亲一直没有去过江南,他怎么会和江南的官吏勾结。
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是栽赃陷害,是有人要害父亲,这一切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可如果不是父亲,会是谁呢?
齐延吗?
凭什么会是齐延,齐延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能力,他怎么会是父亲的对手,不可能是齐延的,绝对不可能是齐延的!
如果不是齐延会是谁?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谁?
离王府?不可能,后来他们就没来过,这是自己算计的一环,是自己选中离王府的。
齐青黎?
她一个后院的女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和这事情扯上关系!
那是周景珏?
不是,一个病殃子。
楚王?不学无术的楚王?就算他现在也在大理寺,这事和他扯上的关系也不大!
都不是,那是谁?
真的是天意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头用力的撞了撞墙,眼前一片模糊,手扶着墙,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常山王府,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倒塌的?
一定是有人算计自家,是谁?
沉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齐青熙,会是齐青熙吗?自己要算计齐青黎也是齐青熙的意思,是她吗?
她现在不是在安郡王府里?难道这后面还有安郡王的手笔?
会不会是她受了安郡王的支使,故意诱自己出手,然后把自家给端了进去?
这件事情上另一个清楚的人就是齐青熙了?难不成真的是她?她难道是为了讨好安郡王,故意拿自己当投诚?
这一刻,周庆盛忽然想起齐青熙离开前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因为他的美化,早就忘记了不堪的过往。
那一段时间,齐青熙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好,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后来自己对她也极厌烦,不再去看她,半点也不愿意看她,那时候的自己甚至只想齐青熙死了,她死了才好,自己才可以摆脱她。
是她害了自己!
她毁了自己的所有……
这一刻,周庆盛突然清醒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于齐青熙送过来的信,是她,是齐青熙算计了一切!
这种事情不经想,越想越觉得是了,当初齐青熙能算计余娇娇,能让自己对余娇娇动手,现在当然也能。
齐青熙原本就是一个下贱、恶毒的女人!
“贱人,是这个贱人!一定是这个贱人。”
周庆盛牙齿咬的咯咯响,越想越觉得可能,齐青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可以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做那么恶毒的事情,现在她为了讨好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动手,用常山王府的一切讨好另外一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女人一直是这么下贱恶毒的。
“周庆盛,出来,有人来看你了。”一个衙役提着钥匙走了过来,一边吆喝道。
“谁,是谁?父王,是不是我父王?”周庆盛急切的起身,扑到牢门前,手从栅栏里伸出来,想抓住衙役问个清楚。
“放手!”衙役呵斥,手中的沉重的锁串照着周庆盛的手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啊!”周庆盛被砸个正着,腕骨痛的几乎碎裂,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