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替嫁?夺你江山,我还是皇后!》 第三百八十五章、齐青熙的信 “四妹妹,针线房的事情,我以前在伯府是管过的,如果有什么不对,欢迎四妹妹过来和我商议,若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再一起去求问大嫂可好?” 这话让周如怡信心大增。 她不行没事,还有二嫂在。 二嫂一定会帮自己的,不会像大嫂身边的那几个,虽然没说话,却带着些嘲讽的意思,特别是在自己说店铺不行的时候。 那种感觉是一种言说不清的,说她们不尊敬自己吧?这几个还是尊敬自己的,看到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心侍候。 若说她们对自己很恭敬吧!在自己伤心不已的和大嫂说店铺的事情时,一个个脸带嘲讽,明明白白的嘲笑着自己。 但自己再仔细看时,又表现出很恭敬的样子。 这让周如怡又是难堪,又是自卑,有些事情并不愿意去问大嫂,告诉自己大嫂那么忙,哪有事情总管自己的小事。 店铺的事情? 店铺自己管不了就不管了!让大嫂直接帮着管就是。 之后不管谁问起来,都是自己不愿意管,觉得烦,只想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不愿意去管这种繁琐的小事。 二嫂不一样,二嫂和自己一样是个新手,甚至她还可以帮着二嫂!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二嫂,你放心,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一定过来和你商议。”周如怡保证道。 “最近府里来了二位姑娘,听说她们上次过来,府里还帮着她们做衣裳,和四妹妹一样的几套衣裳?” 齐青黎不动声色的打听起来。 周如怡想了想,肯定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后来她们就回去了,好像是……说不太好!” 最后那个结论有些其他意味在里面。 “谁说不太好?” “大哥和侧妃娘娘……好像都觉得不太好,我听说当时大哥还和大嫂吵架了,第二天,安姐姐和容姐姐都各回各家去了,走的很匆忙,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走了。” 周如怡道,这事想起来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也过去一段时间了,这一次见面,她忘记问这事了。 “既然是因为衣裳的事情起因,这一次四妹妹可不能给她们做衣裳了,免得又惹大哥和侧妃娘娘不高兴。” 齐青黎调笑道。 “二嫂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针线房做的。”周如怡连连点头,“二嫂,我再去问问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这两位姑娘也不一定知道,说不得还是我们王府的意思。” 齐青黎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周如怡眼睛一亮:“二嫂,我知道去问谁了!” 这事既然和大哥有关系,当然是去问大哥了。 “常山王府的贴子一事,可能我带不了四妹妹了。”齐青黎又说起另外一件正事。 “二嫂,为什么?”周如怡脸色一垮,她方才过来的意思,就是想跟着二嫂去常山王府玩的。 “四妹妹也知道,常山王府之前的大少夫人是我大姐,但我大姐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恐怕是他们要另外再选大少夫人,我猜这一次过去的,应该都是带着未成婚的世家千金,如果是大嫂去,该是带着安姑娘去的吧!” 齐青黎直言道。 常山王妃在这个时候办生日宴,不是说不行,总觉得别有一番意思在里面,再有这个时候安氏的娘家妹妹突然出现,那就更巧了。 “给周庆盛选媳妇?”周如怡一怔。 “我想该是有这个意思在的,贴子送到我们府上,或者和大嫂也是通过气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你,若是带你去,不但不合规矩,还惹了人笑话,不过大嫂现在病了,这贴子也是直接拿来给我的,大嫂可能还不知道,手下人也没多想。” “那我不去了,我这真去了,必然成为京城的笑话。”周如怡立时就懂了。 这么一想,这事也怪不得大嫂。 大嫂病了,哪里还记得起这些琐事,手下人又不知道。 “二嫂,我一会就去针线房看看,这一次一定要亲力亲为。”周如怡很有干劲,既然宴会自己不便跟去,就不说了,先做好这件事情再说。 “有劳四妹妹!” 周庆盛看着齐云远,脸色阴沉。 他今天跟着父王到定远伯府,说的就是他再娶妻的事情,齐青熙不见了,他没了正室夫人,这事不能一直这么耽误着。 常山王和齐延在书房里说事,周庆盛气闷的走到院子里。 没想到就遇到了齐云远,或者也可以说是齐云远特意过来堵他的。 齐云远给他送过来一封信,看到封上满是眼泪的痕迹,周庆盛脸色铁青,用力的握紧信纸,这信是齐青熙的笔迹,甚至她爱好的自制的信封也是往日那种,一眼就看得出这是真的,的确是齐青熙的手笔。 “姐夫……或者我现在也不该叫你姐夫了。”齐云远神色黯然的道,而后跪了下来,跪在周庆盛的脚边,声音哽咽,眼眶暗红:“请周大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面,救救大姐,她……她现在……现在生不如死。” 周庆盛用力的握着信,手背上青筋暴起:“居然敢如此欺我。” 牙齿咬的咯咯响。 伸手一把拉起齐云远,“云远,不管如何,我还是你姐夫,就算以后我再娶了妻,青熙对我还是不一样的,我一定会把青熙救出来的。” “可现在……现在怎么办?”齐云远起身,“我……我想求父亲,又怕父亲不许……甚至可能……可能大姐再没有机会出来了,大姐命苦,自小就被换走,好不容易知道亲娘是谁,娘又出了事情……” 齐云远悲伤的说不下去,偏过头抹了抹眼泪。 “我若不是被关着,现在就去……就去救大姐,就算是死,我也要救大姐出来,或者大姐现在也没了生意,唯一的一个念想就是念着大公子,想再看大公子一眼,当初大姐和大公子两个冲破那么多人的偏见在一处,现在……现在……” “现在也一样,我一定会救你大姐的!”周庆盛恨声道。 他说怎么好好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什么齐青熙自己跑了,他不相信,他怎么也不相信,当初两个人冲破一切也要在一起的! 原来,都是这个人在从中作祟!他好恨…… 第三百八十六章、想再续前缘? 马车上很安静,父子两个都在想事情。 忽然常山王看向儿子:“已经和定远伯说好,你可以另娶了!” “岳父大人……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生出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好好的人会在回娘家后,不见了?若不是她自己有心走的,难不成还是别人逼她不成?总不会是说有人看上她这么一个成了亲的瘸子,千方百计把她带走?” 常山王嘲讽的道。 对于齐青熙,他其实从来没有看上过,只是没常山王妃那么明显,毕竟那个时候齐青熙还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女,这身份配得上儿子。 况且后来闹出的事情,儿子和齐青熙也是绑在一处的。 不娶也不成! 但这不代表常山王认同齐青熙,特别后来冒出来齐青熙只是一个庶女,是一个姨娘生的,这简直是给常山王府狠狠的一个巴掌,儿子的世子之位也因此没了。 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儿子,只是终究比不过这个自小就全力培养起来的嫡长子。 这个嫡长子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 周庆盛的手抖了一下,这话他之前也听过不少,当时也是深信不已,恨不得亲手杀了齐青熙,他为齐青熙做到这一步,这个下贱的女人居然会偷偷离自己而去,让自己又成了京城的笑话。 但现在不会。 信还在衣袖中,方才被他揉成一团,后来又被他抚平。 青熙没有背叛自己,她是不得已的,她甚至觉得生不如死,如今强撑着一口气活着,只为了再见自己一面,到那个时候,她愿意一死了之。 他不会让她死的,就算不能再为正妻,他还会护着她,会让她一直跟着她的。 “父王,说不得这里面另有缘由,可能是被人掳走的。”咬咬牙,实在不愿意听到父亲的诋毁,周庆盛声音暗哑的开口辩解。 “被人掳走?为什么?因为她有一个生来恶毒会换人孩子的娘?还是说她身后的定远伯府还有什么大的价值?”常山王冷笑着反问,“好好的定远侯,原本该有着绝大的上升空间,现在……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嘲讽的意思很明显,却也带着不少的唏嘘。 当初齐延回京的时候,谁不觉得他将是一路青云,凭着他自己的战功,凭着他岳父的战功,岳家没有其他儿子,定远侯夫人是唯一的女儿,所有的一切人脉最大化,都会往齐延身上倾斜。 他隐隐听闻说齐延岳父还留了一件什么东西,是皇上认下的,可以给出特别赏赐的东西。 有这么一件东西在,再有他自己的功劳,应该很稳的一步步往上才是。 现在? 现在倒好,侯府都没了,成了伯府! 妻子和离,向来宠爱的小妾来路不明,感觉这后面可能还有事。 原本俞姨娘死了就死了,可现在白侧妃的事情,又把俞姨娘的事情挑了出来,这两个人的来历都很有问题。 这两个人还多是妾! 都是掌着实权的妾! 这就很有意思了! “娶妻娶贤,一个早早的和其他男人有了私情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贤德之人,你当时也是糊涂,怎么就被一个女人蒙蔽,若你当时好好的娶了余侍郎府上的姑娘,现在哪来的这种事情,你还是好好的世子。” 常山王教训儿子道。 “你的世子之位,就是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周庆盛的心被狠狠的一震,方才的怜惜一时间又变成了怨恨,是的,他该怨恨的,他的一切都毁在齐青熙的手上。 是齐青熙毁了自己! 这段时间他根本不敢出去见人,甚至觉得不只是外人看不上他,府里的下人也在暗中嘲讽他。 身边不少人挨了打。 “父王,儿子错了。”周庆盛低下头,缓缓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有些事情想起来,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儿啊!现在未必就没有机会。”见儿子态度很好,常山王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你母妃替你好好选一选,办一场宴会,就是为了给你挑选合适的媳妇,以后定远伯,只是你的前岳父了。” “父王,又有几个人会来!”周庆盛苦笑。 “会来的,该来的都会来的,总是要给我们王府的面子。”常山王看着儿子道,意思说的明白,不是给儿子面子,是给自家王府面子。 “不过,基本上也是走个过场,很可能来的都不是什么好的,你心里也要有个准备,父王的意思,还是余侍郎府上的女儿,你们两个原本就是未婚夫妻,不过是因为齐青熙的算计,最后才走到那一步,如今你的名声不好,他们家的女儿名声也不好。” 被退了婚的女子,这里面还有一些传的难听的话,虽说后来主要是针对周庆盛和齐青熙,但作为这其中的第三个人,余娇娇身上也有不少压力。 好好的为什么要退你的亲?必然是你自己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没传出来,不过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当时落水的时候,真的就是女子救的吗?说不定就是男子救的,那地方是余府的,余府压下来也有可能…… 也因此余娇娇到现在亲事还没有着落。 “父王……”周庆盛道。 “本王只问你愿意不愿意?”常山王不耐烦的道。 周庆盛苦笑:“儿子现在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是怕余府看不上儿子。” “你再如何也是本王的嫡长子,这世子之位现在也不着急要,等以后吧,若以后……说不得这世子之位还是你的。” 常山王言犹未尽。 有些事可以暗中去做,但不能多讲。 即便是在马车上,也要防止隔墙有耳! “多谢父王!” “宴会的时候,余家的那个会过去,有些事情你自己当面和人说清楚也行,总得诚心诚意,好好解释!”、 这事他已经和余侍郎打过招呼,余侍郎也愿意两家重新结姻亲的,不过又说怕家中老母动怒,最好还是女儿自己愿意的好。 “父王,儿子会向余姑娘解释的,之前是我年少不懂事,犯了错,如今也得了报应,真心悔改,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周庆盛保证道。 仿佛他这么说了,余娇娇必然就会原谅了他似的。 当天晚上,和今天的事情相关的两个人都收到了消息…… 第三百八十七章、一个替身罢了 灯下! 齐青熙在看信,看着齐云远送过来的信。 一封是齐云远的信,里面夹着另外一封周庆盛的信。 齐云远的信写了不少,周庆盛的信只简单的几个字,“我会等你的!” 齐青熙把周庆盛的信看了又看,脸上露出笑容。 “主子,您看,不管什么时候,大公子都会听您的。”雨双笑着。 “那是,也不看看主子是谁,大公子对主子情深一片,怎么也不会放弃主子的。”雨晴也忙凑趣的。 齐青熙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了,她就知道周庆盛舍不得自己! 曾经的那些怨责,现在都过去了。 “我也是为了他好,若他一直这样下去,这世子之位永远都不会是他的,终究是我害得他丢了世子之位,若有机会,必然得还他一个位置。” 齐青熙颇有几分得意的笑道。 “他若能助我一臂有之力,将来我必推他上去,终究也不辜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殿下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该把所有的助力都用上,殿下对我一心一意,带我逃离常山王府,愿意让我一直跟着,还许我高位,我自当感恩。” “主子最是重情义!” “殿下若是知道主子为了殿下,能做到这一步,必然会高兴。” 两个丫环心情也很好,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自打之前和于姨娘闹了一番之后,当天晚上那个搁应人的于姨娘就被带离了这一处院子,不过也不是之前许的边上的小院子,去了另外一处,说是不想让主子看了闹心。 这也好,离主子远远的才好。 每每看到和自家主子相似的那张脸,两个丫环也觉得很气闷。 被两个丫环这么一说,齐青熙心情大畅,抬眼看了看窗外:“殿下,怎么还没有来?” 之前说好的,今天晚上殿下会过来的。 “主子,会不会去了于姨娘处?”雨双气愤道,“当初在这里的时候,于姨娘就不要脸的过来,每每都在想法子勾引殿下。” “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齐青熙不屑一顾的嘲讽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没有离开常山王府,否则哪有她什么事情!” 周景珩就是这么对她解释的,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替身,当初让她进门,还是看在于青苹和自己相似的份上,若不是她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怎么也不会给予青苹进府的机会,如今自己这个正牌的来了,还理那个冒牌货作甚! “主子,奴婢去书房看看,可能殿下又忙的忘记了用膳。”雨晴机灵的转了转眼睛道。 这事之前也是时有发生。 当然一般都是丫环还没到书房,就有人过来通知的,书房重地,又岂是谁都可以过来的。 “再等等吧!”齐青熙也清楚这一点,摆了摆手,而手柳眉蹙了蹙,“殿下最近很辛苦,我希望能帮到殿下。” 殿下许了她这么多,她当然要拼尽一切帮助殿下成事的。 说完,又拿起齐云远的信,待看清楚上面说的事情,脸色沉了下来,姨母居然也死了,都是犯臣之女?听说大理寺在查! 这就不能去找姨母了! 不过还有表兄,说不得以后还能用一用! 这事现在也不急,倒是二弟说的常山王府的宴会,是给周庆盛再议亲事的,齐青熙很是不喜。 自己才是盛哥哥最爱的人,怎么能……把盛哥哥让给别人! 可现在,这事她阻止不了! 只恨常山王府的那些人,拼命的拉扯着盛哥哥娶新妇! 罢了,罢了,只要盛哥哥心里只有自己就行,以后不管是谁嫁到常山王府,得到盛哥哥的人,也不会得到盛哥哥的心。 这么一想,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不过,听说齐青黎也会去宴会?二弟说很有可能! 齐青熙以往是恨齐云远的,但现在却很相信齐云远,毕竟两个人是亲姐弟,如今俞姨娘又不在了,亲姐弟当然更得同心。 齐云远也解释了他之前故意摔了齐青熙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齐青熙是亲姐姐,现在后悔不已,只想补偿齐青熙,还说俞姨娘给她留了东西,以后找到机会给她,俞姨娘还叮嘱他们姐弟一定要好好的。 这世上如今最亲的就是他们了。 最初送信给齐云远,其实有着试探的意思,如今姐弟两个是真正的交心了。 齐云远这一次写信,也说了他怀疑之前的种种,都是齐青黎在暗中动作,否则他也不会和齐青熙产生误会…… 想到齐青黎,齐青熙脸上的怨恨化为阴狠的戾气,这口气她忍不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齐青黎救了余娇娇开始的。 她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为齐青黎。 “准备笔墨,我再写一封信。” 齐青黎接了一封信,一封余娇娇送过来的信,说的也是这事。 信中说不清楚,齐青黎第二天约了余娇娇说话。 如今管事的也是她自己,出门比之前方便多了,只去和周景珏说了一句,一大早便带着人离开楚王府。 待到了约定的茶肆,上了二楼,推开包间的门,余娇娇已经在了,看到齐青黎进来,激动的迎了出来。 “见过郡王妃!” 齐青黎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带着她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不必多礼。” “你父亲真的又要把你嫁给周庆盛?” “父亲就是这个意思,母亲都跟他吵过来,他还坚持要把我嫁过去,说我之前被退了亲,已经失了名节,现在……现在还能嫁给谁,既然周庆盛迷途知返,两家恢复亲事是极好的。” 余娇娇眼眶都红了。 齐青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放下:“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余娇娇毫不犹豫的道,红着眼眶愤怒不已,不再是以往娇柔无力的样子,用力的握紧拳头,“他若真的逼我嫁过去,我就死给他看!” 原以为已经摆脱了周庆盛这么一个恶心的玩意,没成想父亲居然还在做着这样的打算! “常山王妃宴会,你去吗?”齐青黎看了看余娇愤怒激动的脸,问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敢不敢去做? “我不去!”余娇娇咬牙。 “贴子给了你府上,于情于理你府上都要去人,我猜想你父亲一定也会逼着你过去的,或者就算是不去,也可以说没相中合适的,以后依旧会是你!” 齐青黎道。 所以去不去,根本成不了拒婚的礼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余侍郎答应了,这亲事便就是成了。” “祖母……祖母也不同意。”余娇娇声音颤抖了一下,原本因为愤怒暴红的脸色,蓦的苍白一片。 父母之命大于天,若这亲事真的许下,她没有任何方法。 “你祖母现在是不同意,也会站在你这边,但如果你父亲已经许了呢?你祖母还能让你父亲收回信物吗?”齐青黎反问。 这也是她特意约见余娇娇的关键。 余侍郎占据了主动,不是余娇娇想不去就不去,想不定亲就不定亲的。 “那我……就去死,我是死也不愿意嫁过周庆盛的!”余娇娇声音颤抖,眼底绝望。 她以为祖母和母亲能护住自己的,现在看起来……她们都护不住自己的,父亲若一意孤行,谁也护不住自己! “你觉得你父亲为什么要让你和周庆盛再定亲?”齐青黎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我不知道。”余娇娇摇摇头。 “你父亲现在是工部侍郎,常山王手中还是有些实权的,听闻之前你出事之后,你父亲就去修缮东宫了,现在该一直在吧?” 齐青黎问道。 东宫没有主子,但并不妨碍工部去修缮,都说东宫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主子了,就是不知道东宫之主是谁! “父亲是去修缮东宫了,现在应该……还在的。”余娇娇想了想道,这事她隐隐知道一些,还是一次她偷听到父亲和母亲争吵的时候,提到这么一事。 “我猜想这去东宫修缮一事,应该是常山王给你父亲的补偿,你父亲应该是很愿意去东宫修缮的。” 齐青黎轻声道。 “这的确是当初补偿给父亲的条件,因此父亲在我吃了亏的事情上,没再闹,甚至自认吃亏,什么也不说,不辩解,后来事情闹出来后,也只是到常山王府一次,说是上门替我讨公道,实际上什么用都没有。” 余娇娇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眼底哀伤痛苦。 父亲是拿了女儿的名节当成交换,换了他愿意的前程:“他……为什么?” “我不清楚为什么,可能……和未来的东宫之主有些关系。”齐青黎道,“如果你不想和周庆盛结亲,我想这事还得落到你父亲的差使上,若他这个工部侍郎不用去修缮东宫,这事说不得就结了。” 齐青黎道。 有些事情她有猜想,但也不便对余娇娇全盘托出。 她是想帮余娇娇的,但也没想把自己甚至周景珏全部拖进去,有些事情是不能多说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可以帮余娇娇,但也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 而不是什么也不顾,全身心的投入,赌一赌余娇娇那里没有一丝差错吗?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关乎东宫之事,谁敢随意插手! “可……可是我能怎么办?”余娇娇张了张嘴。 “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可能对府上还有些损伤,你敢不敢?”齐青黎轻笑道,眸色幽深沉静。 “父亲不会有大事的吧?” “有可能被贬出京!常山王把你父亲推到修缮东宫的位置上,也未必是全为了你,现在一心一意和你们府上结亲,也可以真的是和你父亲结两姓之好,他用得着你父亲。” 齐青黎意味深长的道。 余娇娇一哆嗦。 “用得着”三个字,这里面的意思让她脸色越发的惨白,是因为修缮东宫,才必须用得着父亲?。 同为世家女,“东宫”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余娇娇当然知道。 一咬牙,用力一跺脚:“多谢郡王妃,我会去做的。” “修缮东宫是好差使吗?”齐青黎问。 “好差使!差不多该是立东宫太子的时候了,若那时候还没有修缮完,余侍郎该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东宫,表面上看起来,能名正言顺的接近东宫太子,比其他人都快了一步。”周景珏笑眯眯的道,动手替齐青黎盛了一碗饭。 屋内就只有他们两个,如同寻常夫妻一样,没有人侍候在身边。 桌上四菜一汤,很简单,也比一般清淡。 齐青黎却用得极好,上一世她便用的比一般人清淡,如今周景珏这里的清淡很合胃口。 没有旁人在,两个人人也无需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说话也自在的很。 “余侍郎现在还没站队?”齐青黎接过碗,想了想道。 “看着是!” “实则上呢?” “实则上该是跟在常山王身后的,东宫一事,若是操作得当,常山王和余侍郎就是稳坐钓鱼台,即便失了手,想在这东宫闹出点事情,有余侍郎这个熟悉的人在,也是很简单的!”周景珏低笑道。 “把自己想要的人推上东宫之位,若不是……就再谋东宫,毕竟坐上东宫之位的,也不一定将来能坐到上面这个位置去。” 齐青黎道,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那二位争斗的剧烈,到最后也算是鱼死网破,最后皇后嫡子还死了,据说是遇刺而亡。 具体她却不清楚,那个时候原本该是这位安郡王入主东宫了吧?但突然间,就说这位遇刺死了。 脑海中灵光一闪:“常山王是吴郡王的人?” 上一世,修缮东宫的好像也是余侍郎,余侍郎也没得好下场!后来的事情太过仓促,许多事情变化太快,最后齐青黎关注的只是皇后,至于其他人,她都不在意了! 余侍郎该是在安郡王出事后,下的大狱。 “常山王的母族和吴郡王的母族有表亲的关系,不是很近,但若是想联系还是能联系得上的。” 周景珏慵懒的笑道! 这么危险的话,她问了,他就答。 就这么简单! 齐青黎看着他流转着烛光的俊眸,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力量击中了似的,心口不自觉跳剧烈。 尘封的地面上,有什么破土而出似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出事了,被贬官 齐青黎用完晚膳后离开。 于兴让人收拾了屋子。 “去把东边锁着的册子拿过来。”周景珏轻笑道,看着心情不错。 “现在就要?”于兴一愣,这里面的东西可不简单。 “拿过来!” “奴才马上去取!”于兴忙小跑着过去,取出了一份册子,送到周景珏面前,小心的道:“爷……是要明天进宫。” “也该进宫了,总不能一直让本王的郡王妃,一直这么受人欺负。”周景珏悠然的道。 于兴噎了一下。 有人欺负郡王妃吗? 他觉得吧!这种事情可能和郡王妃没有太多关系,就冲郡王妃的能力,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这种事情,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这种自家主子觉得郡王妃吃亏了的感觉,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决断的,毕竟主子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 以前主子即便是笑着的,眼底都没太多的笑意,仿佛是游离在欢闹之外的,于兴知道,自家主子最是冷情不过。 但现在不同了,哪怕不笑,主子也不一样。 就像是原本淡薄的水墨画卷,终于有了颜色,鲜活的颜色,再不是以往枯败无所畏的模样。 这一切,全是因为郡王妃! 因为郡王妃,主子才鲜活了起来! 想到这里,眼眶微微红涩,他是陪着主子一起长大的,看到这个病弱的孩子,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便已经经历了太多。 现在很好,现在有郡王妃太好了…… “主子,不请楚王送进宫去?”抹了抹眼角喜极的泪痕,于兴笑问道。 周景珏翻了翻册子,取出了几张夹在里面的纸:“不用,本王自己去便行,既然已经过了这劫难,自然好了起来……都说本王劫一过,便是大飞之时。” 这是钦天监给出的秘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爷,您以前不是打算从江南入手的?”于兴问道,主子还有另外的那个身份,颜公子,现在已经好久没用了。 贪污案如果不是主子在江南的人力,不可能这么快就送到皇上面前。 “既然可以快一些,那就再快一些!” “那以前?” “以前也不急,看他们慢慢的争也不错,哪怕什么都打碎了也不算什么……皇家吗?总是会打生打死,打的人都差不多死完了,也有可能!甚至还打的改朝换代,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周景珏语带轻渺的道。 声音好听却冰凉,仿佛说的并不是他周氏一族的皇权,甚至还是他亲生父亲的皇权。 对于他来说,皇权,他是可以和他们慢慢的玩的。 颠覆了这整个皇权又如何? 他不觉得这个皇权永远是周家的,他更愿意看他们去抢,慢慢抢,他不急的! 他的凉薄无情是在骨子里的,原以为一辈子他都会这么摆弄着手中的棋盘。 那些棋子就是棋子,他在挥手间便可消亡。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想护着的女子,不能任她一直为自己担忧,也不愿意别人用地位高高的压在她的头上。 既如此,有些事情,他就不能一直袖手了,他也该积极进取一些,他的好父皇,该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动作吧…… 余侍郎醉酒误事,误的还是东宫的事情,有一处亭子原只是修缮一下便行,余侍郎醉酒后,居然让人拆除,出了拆除的指令,盖了章,让人送到东宫。 工部的下属动作很快,当时就令人拆了。 工部另一位侍郎得知这个消息,马上禀报了工部尚书,工部尚书急忙进宫禀报皇上,只因为这一处亭子是皇上特意叮嘱他们好好修缮,现在居然……给拆了,拆的时候,还损坏了不少东西。 基本上是不可能完全照着旧样恢复。 皇上震怒,派人去带余侍郎进宫。 余侍郎是一身酒气的被带进宫,当堂就被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竖着进来,横着出来。 皇上发了好大的火,一众工部的官吏个个挨骂,连工部尚书也被砸了几本折子。 不消说,余侍郎职位给降了,直接就被贬官出京,皇上震怒,三天之内离京。 余侍郎是被抬回府的,待到了府上其他人离开后,这才厉声道:“去,把这个逆女叫过来。” 余娇娇跟着小厮进门,余林也跟着她一起过来,才一进门差点便被一个茶杯砸到身上,幸好余林反应快,一把拉着余娇娇往边上偏去。 茶杯落在他们两个的脚前。 “你这个孽女,你竟然敢灌醉我。”余侍郎愤怒至极,脸色铁青的瞪着女儿。 老夫人一摆手,下人都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一家子。 “行了,再闹什么。”老夫人呵斥。 “母亲,是这个孽女,是她灌醉了我,是她让人送了这单子去东宫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做这事?” 余侍郎气狠了,眼睛冒火的瞪着这个向来娇弱的女儿,只恨自己当时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儿真的会委曲求全,真的愿意嫁给周庆盛。 还以为这个女儿是听话的,没成想居然敢惹出这种事来。 “我的意思。”老夫人冷声道。 “母……母亲……” “我说,这是我的意思,你也别怪娇儿。”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儿子,满眼失望,“你真的要为常山王做事?” “母亲……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你是真的打算跟着常山王一条道走到黑?你真的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吗?将来若是出了事情,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常山王不会有事,他能有什么事情?最多就是照顾你一下,弥补一些过错,而你却得死,我们一家子也得死!” 老夫人怒斥道。 儿子是他养大的,小的时候,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对于这个儿子的性情,老夫人很清楚,但也没想到儿子为了这份功利,居然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孙女提醒,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的胆这么大。 东宫? 谋算东宫,他是不要命了! “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不管皇子如何,你要做的是孤臣,可你呢?你在做什么,在做常山王的马前卒吗?你糊涂啊!” 老夫人老泪纵横,都气狠了,照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后背,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腰背震动,余侍郎全身冒冷汗,哎哟哎哟的痛叫…… 第三百九十章、咦,你弟弟呢? “往日里,我总以为你做的事情是思量过的,这都要做祖父的人了,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你总该明白!你的差事我也不关心,我这把年纪了,关心你的子女还不够,还得担心你这个没用的不成?” 老夫人又气又恨,全身都在颤抖。 余夫人和余娇娇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老夫人这是真的气狠了! 伸手又虚指了指儿子:“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情?这是要抄家灭族的事吧?你是真的打跟着常山王干了?是真的觉得常山王可信,还是他拿捏了你什么把柄?” “母亲,没有把柄,常山王愿意补偿我的,娇娇出了事情……常山王有愧!” 见老娘气狠了,余侍郎也不敢再折腾,忙道。 “那是还没来得及,也幸好这个时候给你免了,否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夫人气道。 “姻亲?你以为姻亲就可以了?你想想,你在修缮的是东宫,不说将来,就算是现在稍有些差错,你也要完了!就算他有本事替你没下,那就是你的把柄了,以后你不愿意都不行!想干什么?暗中在东宫修点什么?” “娘,没有的事,我不会这么做的,儿子知道轻重。” “你还知道轻重?你现在已经往人家的套上去了,一点点小恩小义,就把你卖了!这点小恩小义,还是他自己错了,当然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将来呢?将来你落了把柄在他手上的时候呢?是不是全该听他的?就算让你顶下所有的罪,你也得干!” 老夫人恨声不已,她是真没想到儿子这么糊涂。 孙女过来把事情对她说了一遍后,老夫人就觉得情况不对,儿子这是要出事,而且还是一大家都被拖累进去的事情。 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余侍郎全身一震,他也是寒窗苦读过来的,又岂会真的是个傻的,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一想,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事是在诱着自己一步步深入进去? “母亲,儿子之前只是想好好修缮东宫,以后若有机会等东宫确立下来,也好和东宫太子早早的确立君臣关系。” 余侍郎这话说的是好听,其实就是早早的投诚太子,成为太子身边的第一波人选,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对方已经成为了太子。 余侍郎也是打的好主意,他现在谁也不站,只站太子,这也算是对娘的那些话的认同,也算是孤臣。 工部修缮之事,慢慢来,听闻太子之事已经在准备中,待得太子立下,住进东宫,他还没修完,还可以时常见到太子,这种时候投诚也比其他人方便,也不显眼。 以后太子继位,他就是妥妥的太子党。 而且他这个太子党和其他的太子党还不同,不用承担之前的凶险,他是谁在太子之位上就是谁的太子党。 也因此常山王府推荐给他修缮东宫之事,觉得是天上掉下的大好事,当然得先接下。 至于女儿的事情,那时候也是无可挽回了,这门亲事是保不住了,何不为自己讨要这份好处。 最初的时候,这差使虽然落在工部,但是却由宗人府主管,由宗人府那边派人监管的,余侍郎就算是工部侍郎,也讨不到这样的好差使。 没看到隔壁齐延,之前也是工部侍郎,去主修的最多就是玉郡王府,怎么也不可能领到修缮东宫的好差使。 也是因为这个好差使,余侍郎对于常山王府一让再让,双方也不便全撕破脸面。 毕竟有些消息,他还是不经意间从常山王嘴里得来的,两个人私交关系也不错,周庆盛不争气,常山王却是一个好的。 余侍郎自以为是个高明的谋算,不动声色,又没风险的能进入太子之眼,比那些冲锋陷阵的好太多。 待太子登上皇位,自己就是太子信臣了。 如今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用力的握紧被子一角,脑海只有一句话,他被常山王这个老贼算计了。 “母亲,是儿的错!” 见余侍郎不再一意孤行,老夫人心气才平了下来,无力的道:“这件事情你也别怪娇娇,如果不是她来这么一下子,我们全府上下的命恐怕都得丢在这里,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母亲,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京。”没有被蒙蔽的时候,余侍郎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沉默了一下道,“既然要走,事不宜迟。” 被贬的地方已经确定了的,就是让他们离京后过去。 “行,我就让你媳妇收拾一下,我们一家子能走的都走。”老夫人道。 如今余侍郎身边的孩子唯有这么两个小的,一儿一女。 “夫君,我现在就去收拾。”余夫人点头,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的确该先去收拾,伸手拉了拉女儿,带着女儿出门。 这事闹到现在,她也是心慌意乱的,好在还有老夫人在,能稳得住。想到差一点点自家都得没命,余夫人周氏也是慌的,背心处全是冷汗。 “娇娇,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周氏道,“我们先去地方上一段时间,只是可怜我儿,以后只能在地方上找姻缘了。” 说完周氏的眼眶红了,她的女儿是真命苦。 女儿的亲事一波三折,被常山王府退亲之后,不是没想再定亲,只是都不合适,好一些的人家,一听女儿被退了亲,看都不愿意看,一些不堪的人家倒是送了人过来,有那等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还有一些居然是娶继室的。 自家好好的姑娘,原本没什么大错,居然就要落到这种地步,周氏更是心痛,只恨当初周庆盛算计了自己的女儿。 这一次,夫君说是要让女儿再嫁周庆盛,周氏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看那些送过来可以定亲的人家,又都不好,心里又有些犹豫,虽则和余侍郎争吵了几句,不愿意女儿再入常山王府,但其实周氏心里也是没底。 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甚至有一度觉得,女儿的亲事扔给天意吧! 就看天意如何了! “娘,地方上也有好儿郎,又不是一定要在京中。”余娇娇安慰道,拉着周氏笑意盈盈,不嫁给周庆盛就很好,她现在心情很放松。 “娇娇放心,娘一定给你挑一个好的。”周氏道,而后看了一眼余娇娇的身后,忽然道:“咦,你弟弟呢?” 方才出门她没拉着儿子? 周氏没想到的是,跳脱的小儿子这会给她来了一个大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余林的请求 “父亲,我不要读书!”余林没跟出来,犹豫的到床前,跪了下来,头低下,“父亲,我真不是读书那块料子,我一直垫底。” “你现在就算是想读都读不成,去书院走一趟,你要离京了,自然不能在应天书院读书。”余侍郎没好气的道。 “父亲,我也不去其他书院读。”余林一咬牙,说出心里的想法,小胖子这会很认真,“父亲,我想习武。” “你说什么?”余侍郎气急,左右找东西想打这个儿子。 无奈床上只有被子枕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最后只能一巴掌打在儿子肩膀上,没把儿子打痛是不知道,倒是让他身子狠狠一震。 “父亲,您打吧,儿子知错,但儿子还是不想读书。”余林今天头铁的很,低着头也没注意余侍郎痛的额头冒冷汗,还在那里表孝心,他觉得不痛,没有往日打的痛,一定是父亲同意他的想法,下手很轻,“父亲打便是,儿子承受得住!” 主打一个你用力打吧,你打了我心里好受一些,我是认错的,但我就是一个死不悔改! “你……你这死小子……看我不打死你!”余侍郎火气腾腾上来,这种时候了,这死孩子居然还敢和自己闹这个。 若不是他手下无力,一动手还扯到伤处,这会得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儿子看不见老子已经痛的冒冷汗,当娘的可是看到了,明明都不太行,还在虚张声势。 “林儿,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老夫人道。 “祖母,儿子想跟着平阳伯练武。” 余林跪转了一个方向,他这段时间和越明轩关系不错,时不时的会跟着越明轩去平阳伯府。 “你说谁?”余侍郎觉得自己听错了,这说的谁?平阳伯?有没有搞错,现在的平阳伯可不是以前的平阳伯,这就是一个身手不太行的主。 “平阳伯,父亲,我要到平阳伯府学武,他们府上有好几个教习师傅,很厉害,平阳伯也可以练我兵书战策,他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学武的苗子。” 说到这事,余林就激动了。 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觉得他是一个有天份的人,读书一直吊车尾,进应天书院还是私下操作,明明当时没考上的,后来就算是进去了,也和齐云远一样,受尽了所有人的嘲讽,幸好越大哥会护着他,也让他一直跟着,才让他的处境稍好。 “祖母,父亲,越大哥说了,就算是当将军,也要读书的,林儿会读书,但最主要的是习武,也会跟着平阳伯学兵书战策,以后林儿要当将军。” 余林高仰起头,胸脯高挺。 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才,不是废物,没用的东西。 “平阳伯是什么好的武将?他自己都没上过战场,他懂什么?”余侍郎被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手指虚点了点后,已是怒极,“他就算是坐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也全是看了他的兄长忠义侯,哪里就是他的能力了。” “平阳伯很厉害的,就算他自己说武艺不太好,但也是相对的,况且在兵书战策上,平阳伯说的比其他人都好。” 余林不服,虽则害怕父亲,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平阳伯现在是余林心中的大英雄,“父亲,儿子说的不是假的,平阳伯的兵书战策,特别厉害,书院里的几个夫子都这么说的。” “书院里的夫子为什么说这事?”余老夫人诧异的问道。 “忠义侯世子进书院后,有人故意为难他,还有人说他是武将之家,岂能不懂这些,就用这些考他,忠义侯世子每次都让书院的夫人惊艳,后来说都是平阳伯教的!父亲,我不要读那些文周诌诌又无用的书,要读也要读兵书,再学武,林儿要当大将军,为国征战。” 余林道。 “平阳伯这么厉害?”老夫人看向儿子。 余侍郎气的:“我不知道,都说他文不成武不就,是个不厉害的。” “祖母,父亲,真的很厉害,特别厉害的,平阳伯府上还有不少教武的师傅,就算平阳伯不太好,还有这些教武的师傅,听说还有忠义侯的师兄弟在,我可以和平阳伯学兵书战策,和其他厉害的师傅学武。” 余林还在恳求。 “你死了这份心吧,如今我们全家都得走,怎么能留下你……你……”余侍郎气急的咳嗽起来,而后又是一阵冷汗。 老夫人替儿子轻轻的摸了摸背,待得儿子平缓下来才道:“平原伯愿意收留你?” “平原伯愿意收我为弟子。”余林大声的道。 “不行!” “行!”后一句话是老夫人的,瞪了儿子一眼,“既然平阳伯相中了林儿,愿意教养林儿,你为何不放手,林儿学的原本一般,你是一定要让他科考?” 科考吗?当初千军万马考过来的余侍郎,真的对儿子不抱这个信心。 他是一心想让儿子成才,但也知道儿子恐怕很难往这个方面发展,但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他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笨人。 只是年纪小,没有收心罢了,以后……以后再大一些,必然会好好读书,科考也不是没有希望。 “还是你不放心平阳伯?”见儿子沉默,老夫人又问。 “母亲,不是我不放心平阳伯,平阳伯府世代忠良,平阳伯也是极好的,只是……只是,现在我们这种情况?” 余侍郎长叹一声,无力的道。 眼下这种情形是他造成的,终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 “父亲,平阳伯……我师傅一定会留下我的。”余林大声的道,这一会连师傅都叫上了。 母子两个对望了一眼,余侍郎还想说什么,老夫人摆摆手没让他开口,慈和的目光落在余林身上,因难的道:“林儿,你现在就去平阳伯府问问,如果平阳伯……真的愿意收下你……那就留下吧!” 余林欢呼一声:“祖母,父亲,我现在就去。” 说完站起身一溜烟的往外跑。 “母亲?”余侍郎努力撑起身子。 “算了,如今我们这种情形,就看天意吧!林儿留下也好,他日,你也总得努力回来的吧!”老夫人长叹一声。 第三百九十二章、周景珩的安排 余林回来的很快。 余娇娇母女让人收拾完东西,才到余侍郎面前听说这事,余林就欢欢喜喜的回来了。 不只是他过来,还带来了越云轩。 “见过余大人。”越云轩拱手。 他的脸色比一般人稍稍苍白了些,看着也多了些病弱,毕竟是在根子上就没养好的,如今能这样已经是秦大夫的手段了。 “世子不必客气。”余侍郎摆摆手。 “大人,外祖叔很喜欢余林,想收他为弟子,不知道余大人觉得如何?”越云轩是代替平阳伯走的这么一趟。 平阳伯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小胖子,是一个灵活的小胖子,与武术一道上极有天赋。 平阳伯也很爱才,的确也是起了心思。 平阳伯一直觉得自己与武艺一途上是远远的比不得自己的大哥、父亲,自己的几个儿孙,也普普通通,倒是看小胖子在场地上跟着练武师傅来那么几次,发现这小胖子还有不错,是真的看上他了。 原还想着找合适的机会和余侍郎当面说说,问问余侍郎的意思,没想到余侍郎这就出事了。 “平阳伯就不怕受牵连?”余侍郎叹了一口气,方才母亲和他说的很明白,就看天意了。 所谓的天意,其实也是人心。 他以往和平阳伯交往其实并不多,兵部和工部之间来往的也少,两个人就是普通的同僚的关系。 “余大人,外叔祖说无碍的,他只是喜欢余林,和余大人无关。”越云轩微笑道,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余侍郎看了看笑的牙花子都快出来的儿子,再看看一脸恭敬的越云轩,态度很诚恳,没有因为他落了势,对他有丝毫的慢待。 “那就多谢平阳伯了。” 想通之后,心里还是欢喜的,儿子能留在京中,留在他拜了的师傅面前,其实也是一件大好事。 就儿子的能力,其实是真的是不能科考,也不明白,明明就是很机灵的一个小子,怎么就会读不好书? 儿子留在京城,有平阳伯照看着,其实是比跟着他这个没用的父亲离开是更好的。 “明日,我便带着他登门拜师!” 余侍郎道。 两家的拜师礼数很简单,余侍郎是在第二天一早去拜访的平阳伯,送了拜师礼,看着余林给平阳伯敬了茶,而后留下余林和他的一些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甚至没让余林再回府。 第三天上午,余府一家子悄无声息的离京。 消息传到常山王府,常山王脸色阴沉至极,这么一个好帮手,居然就这么没了,怎么不让他气恼。 余侍郎的作用现在还没能显出来,他日可能起到逆转性的作用,现在居然没了! 他甚至不能为余侍郎多说一句话。 当然,常山王也没有派人去看余侍郎,余侍郎就是毁了的一步棋,不说他日能不能回京,就算是能回京,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还有什么用! 这么好的一步隐棋没了,常山王很生气,好好的怎么就会出事的,余侍郎是真的蠢笨之极。 “王爷,王妃来了。”门口的小厮进来禀报。 “进来!” 常山王妃带着一个心腹嬷嬷进门:“见过王爷!” “坐吧!”常山王淡淡的道。 常山王妃过来是讨论周庆盛的亲事的:“王爷,您之前说给儿子选余娇娇,现在是不成了!” 再议余娇娇,常山王妃也是满意的,当初就是她相中了余娇娇。 如果不是因为齐青熙和儿子闹出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儿子娶的该是余娇娇,当然在余侍郎出事之后,常山王妃又觉得幸好没娶余娇娇,否则自家就受了牵连。 “宴会上挑吧!” 常山王按揉了一下眉心道。 “王爷,过来的不一定好。”常山王妃皱了皱眉头,儿子现在什么情况,常山王妃当然也是知道的,“可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嫡女,或者只是一些庶女。” 原本这个宴会就走个过场,最后定的还是余娇娇,现在不行了,得重新选人。 “王妃是什么想法?” “要不……选娉儿?”常山王妃犹豫了一下道。 “不行!”常山王毫不犹豫。 常山王妃愣了一下:“为什么?王爷,娉儿现在不是最合适的吗?” 其实把项安娉接回来的时候,常山王妃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自己的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她是怎么看齐青熙怎么不顺眼的。 “有人看中她了,你儿子不合适!” “谁?”常山王妃愕然。 常山王伸了一个大手指,往上指了指…… 宫里 蔡贵妃看了看儿子,眉头紧锁:“珩儿,你真的要让她去试一试,她成不成?” “母妃,不管成不成,总得去试一试。”周景珩放下茶杯,道。 “若是让人发现……此事有你有关系,可就麻烦了。”蔡贵妃担心不已。 “不会和我有关系的,他们的人,出现在他们的地方,和我有什么关系?”周景珩不以为然的道。 “你……真的不是倾慕于她?”蔡贵妃沉默了一下,探究的道。 “母妃,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哪来的脸让儿子倾慕。”周景珩不以为然,有些话其实就是说说的。 齐青熙凭什么得到自己的倾慕? 凭她不要脸的勾搭周庆盛,还是凭她如今是一个瘸子? 乍见到齐青熙的时候,他的确有点意思,后来人都嫁了,那就是别人的人,他是皇子,喜欢一个别人的女人? 他自己是没见过女人不成? “母妃,她现在还有用,既然她能说动周庆盛为她所用,那就继续用着,至于定远伯府,她也还是定远伯的亲生女儿,倒是汉王府可惜了,白侧妃居然死了,若她还在,又是一个方向。” 周景珩感叹。 他当时带走齐青熙当然是因为齐青熙背后的势力,眼下却没当初那么得用了,现在齐青熙自己愿意撑起来,那是最好! 若是真没用,他要一个别人的女人做甚? 对于齐青熙,他没有觉得半点可惜,自私、下贱、无耻的女人,还奢想自己的正妃之位,也不照照镜子。 对齐青熙,周景珩没有半点遗憾,只有在想起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莫名的难安…… 第三百九十三章、遇见 那个娇美的少女,即便只看了一眼,便扭转了自己所有的喜好! 他甚至愿意为她放低身段,可最后,她还是化做蝴蝶飞走了,嫁与了他人。 周景珏,一个病的快要死的病殃子。 居然还这么命大,死不了! “珩儿,珩儿?”蔡贵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把周景珩的思绪拉了出来,又拿起茶,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母妃,我方才在想事情。” “还在想余青熙的?”蔡贵妃不满的道,儿子说是不在意,可这一边说一边走神,怎么看都是在意的。 这让蔡贵妃不满。 “母妃,这事就落在她身上,既然是她主动请缨的,就该是她去做,至于结果如何,就凭她自己了,我当时也说了,她若有本事,我可以推她上去,她若没本事,死了也别怪谁!” 周景珩冷漠的道,完全不似在和齐青熙说话时的温柔体贴语气。 “行吧!你既然明白这一点,就小心应对,我怕齐青熙未必就能做成事情。”蔡贵妃冷声道,“当初看上的原本是定远伯府的二姑娘,她倒是一个能干的,齐青熙能有什么本事和她比!” 想到这事最后就差了一点点,自己略一犹豫,这事就被人抢了,蔡贵妃也很无奈。 同为定远伯府的女儿,齐青黎管家做事,据说都很厉害,之前定阳伯府连连出事,就是她撑下的,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儿子,才能帮着儿子坐上那个皇位,齐青熙,除了和周庆盛闹出那等事情,惹得整个京城的人鄙夷,又有什么本事!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还是一个嫡女,身后有平阳伯府,定远伯府,忠义侯府。”蔡贵妃越想越觉得亏。 不说齐青熙,就算是现在选定的那个也比不上,哪怕是没弄错,左尚书家的大姑娘,也是比不得的。 蔡贵妃让人打听了一些事情,总觉得齐青黎才是真有用。 “母妃,事情都过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景珩不愿意再说这事,一说这事,他就不舒服,“母妃,儿臣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这种不舒服随着时间的差移并不消散,甚至有时候在午夜梦回时,似乎还看到她嫁给了自己。 用力的平了平气,站起身:“母妃,儿臣告退!” 以后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只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她也是会回来的! “你小心一些!”蔡贵妃跟着站起身,殷殷的告诫道,“去看看你皇祖母,再出宫。” “母妃,儿臣明白。” 周景珩应下。 离开蔡贵妃这里,周景珩便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皇祖母见不见他是皇祖母的事情,自己去不去是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没吃闭门羹,居然让进了! 周景珩整理了一个衣冠,跟着内侍进门,眼光扫过那个微笑着的女子时,心中重重的似乎被什么击了一下。 “见过皇祖母。” “免礼,坐吧!”太后笑眯眯的道,心情还算不错。 周景珩坐下。 齐青黎过来见礼,周景珩同样也是微笑着说了免礼。 “皇祖母的身体如何了?”周景珩关切的看了看太后娘娘的脸色,问道。 “已经好了许多。”太后道,“你今天进宫看你母妃?” “母妃前几日病了,太医说要一些好药,宫里虽然也有,但并不是太多,孙儿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难事,就自己去药铺子里选了一些好的,方才先送到了太医院,若他们看着可用,再给母妃用着。” 周景珩道。 “倒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太后感叹。 “这些原是孙儿该做的,上次看到皇祖母这里也在用药,孙儿记下了一些,方才也一并送到太医院,让太医看过后,就可能给皇祖母用了!” “居然给哀家也带了一些过来,有心了!”太后笑道。 “原是孙儿该做的,到的时候看到一批新到的药材都极好,这才多备了一些,就算皇祖母和母妃现在用不着,其他人也可以用。 周景珩温声道,抬眼看了看齐青黎:“堂弟今天也来了吗?” “来了,去见皇上了!”齐青黎欠了欠身答道。 “堂弟的身体如何了?太医怎么说?”周景珩知礼的没问去做什么,只问了周景珏的身体。 “你堂弟的身体现在也好了许多,秦大夫真是一个好大夫。”太后感叹道,她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是天差地别,别人或者觉得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唯有她清楚,那时候她真的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若不是秦大夫,她这会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说说笑笑。 就这一点上来说,太后是极满意秦大夫的,若不是秦大夫说不愿意在太医院入职,更愿意在外面自在一些,这会已经是秦大医了。 好在秦大夫虽然更喜欢自由的生活,却对太后的身体很上心,三不五时的进宫,一般都是由周景珏和齐青黎带进宫的,毕竟周景珏的身体也还用着他调治。 “秦大夫的确是一个好大夫,就是过于的喜好自由了。”周景珩感叹,“若他能留在皇祖母身边,一心侍奉皇祖母,皇祖母的身体必然会更好,” 太后摆摆手:“如今已经是很好了,这会哀家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听你们说话,已经是大幸之事,其他的就是慢慢养,太医院这里也是有好的太医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看太后有了几分倦意,两个人知机的告退。 等退到了大殿外面,周景珩看了齐青黎一眼:“郡王妃要不要去找珏堂弟?” “我在这里……等着玉郡王回来!”齐青黎伸手指了指慈宁宫后侧道,那里有一个不大的园子,太后往日休闲所用。 “皇祖母那处的梅花开了吗?”周景珩看了看那个方向,眼睛一亮,忽然笑问道,“皇祖母这里的梅花是重瓣的梅花,南律那边高价得来的,也是整个宫闱开的最好的梅花,我想去折一枝送母妃,不知郡王妃可要一起过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倒是一个有福的! “宁郡王请便,我要先去看看秦大夫,问问皇祖母的药膳一事,该如何调整。,” 齐青黎客套的拒绝。 周景珩也没再坚持,转身大步往后面的梅林而去。 太后这里的双瓣梅的确是有名的出彩,宫里其他地方也有一些,但都比不得这里,这是南律那边挑了最好的送过来的,又在慈宁宫,养的也很好,这会已经开了不少,周景珩挑了几枝,让人摘下送去给蔡贵妃。 离开慈宁宫的时候,也没再看到齐青黎。 该是去准备药膳一事,秦大夫过几日随着周景珏进宫,基本上也是为了这药膳一事。 伸手按了按胸口,总觉得这里似乎很不适,空落落的。 脚下却是不停,依旧不紧不缓的往前走,而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子。 即便容色倾城又如何?遍寻天下,总是会找出几个的,况且这女子还嫁了人! 细想起来,若当初母妃早一点同意和定远侯府的亲事,或者现在她已经是自己的郡王妃了,眼眸缓垂下,若如此,他会对她好的!也会护着她的吧! 只是,这只是假设,以后,只看以后了…… 龙辇停在慈宁宫,皇上大步下了辇,进到里面。 太后正在用药膳,看到儿子过来,笑了:“这会怎么还过来?哀家这里可只有药膳!” “就是想用一些母后的药膳,听闻母后的药膳用的很不错,朕也用一些。”皇上笑道,也坐了下来。 “行,还有呢!”太后笑眯眯,心情不错。 抬手让葛嬷嬷再送一份过来。 “皇上药膳的味道如何?”待皇上用完,太后笑问道。 “不错,倒是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味也更好了一些。”皇上品了品道,而后点头:“这一次改的不错,比上一次更好。” “用的药也不错,秦大夫是个有本事的,把哀家从死路上拉了回来,玉郡王妃也是一个好的,挑的都是最好的药材送进宫,明太医说,这药材都要比宫里太医院的好了。” 太后心情不用,才用了药膳,精神也好。 “宫里的都不是好药材?”皇上脸色一冷。 “倒也不是说全不好,但总有几份药材不是很合适,玉郡王妃带进宫的就不一样,早早的去各处药铺里挑选最适合哀家的,如今一起在药膳中,才能炖出这么好的味道,药性也好。”太后道。 “倒是一个有心的。”皇上赞叹了一句。 “也是一个有福的。”太后道。 一句话,母子两个都顿了顿,皇上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皇上,莫不是不愿意了?”太后问道。 “母后,朕怎么会不愿意,当日……她就死在我的怀里,被烧的面目全非,那会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紧紧的捏着朕的手……朕知道她的心意,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挣了命才生下的孩子。” 皇上脸色沉重。 “是个好孩子,那种时候,她是可以分辨的,但是为了你……为了你……特意拖延了时间,却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事后居然还推出那么一个小宫妃,还真的以为这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太后冷笑道。 这一刻,也不再是一个虚弱的老太太,她是一国的太后。 “珏儿身体一向不好,能活着就很不错……如今这劫难也是该去了,珏儿的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朕心甚慰。” “有些事情就该准备起来了,这天下不可能落到韦氏的手上,一代代的后位都是韦氏的,以后天下人只知有韦氏,哪还有皇家!” 太后道。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就怕珏儿身体有反复!”这是皇上心里的担忧。 “反正不可能是韦氏。”太后警告,“韦府那个人,还真的以为拿捏了我们母子所有的一切,生生的架空了我们。” 韦相势力滔天,生生的给他们府上推出了一个皇后,若不是此,元后也不会死。 “母后放心,儿臣在准备,珏儿很聪明,除了身体稍弱一些,没其他不好,他是个好孩子。”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这才是他最痛爱的儿子,现在却逼的成了他的侄子。 堂堂一国皇帝,居然让一个臣子逼到这一步,如何不恨! “太医怎么说?” “只是稍弱一些,却不会有碍子嗣,以后将养着不会有大事。” “那就好!哀家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有脸去见那孩子,这孩子死的惨,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流落到皇室外。” 太后再一次叮嘱。 “母后放心,朕明白的。”皇上道。 母子两人当初也是互相护持着才杀出一条血路,杀到皇位面前,差一点点便是身死魂消,做母亲的一直护着儿子,太后现在身体如此,有一部分也是在最初的时候为了护着儿子伤到的,也因此比之一般的天家母子感情更深! “汉王,常山王,这两个倒是跳的厉害。”太后冷笑。 “母亲,汉王可能还勾结了南律,当初忠义侯出事,和他有关系。”皇上冷声道,“还真是朕的好王兄,当初对朕有过帮助,事成之后就早早的功成名退,却原来早就在这里等着朕了。” 汉王府连连出事,牵扯的越发的多了,皇上暗中让人去查,再结合到周景珏之前派往边境查到的。 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清晰。 汉王私通南律,准备和南律里应外合,之后顺着白侧妃和俞姨娘又查到不少的蛛丝马迹,当然不止这一些,还有一些犯臣之后的事情,明明已经死了的犯臣子嗣,居然还有人活着!这盘棋下的人不少。 “皇上准备把这事掀出来?” “珏儿说再等等,这孩子向来是个有谋算的,朕等他动作。”皇上道,提到周景珏,眼底多了几分慈和,“这孩子身体好了,也愿意替朕分忧了,之前朕还总是担心他真的过不了这个劫,就怕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没脸去地下见他母亲。” “如今好了,珏儿也有了精神,青黎真是一个好孩子,一个有运气的好孩子!”提到这个最疼爱的孙儿、孙媳,太后脸上也露出笑意。 皇上和太后提到的齐青黎已经出了宫,回府去准备常山王府的宴会一事。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不只是主家有这个想法,她也有…… 第三百九十五章、人来了,安排 齐青黎的马车缓缓往前。 常山王妃生辰宴,来的人可真不少! 一路到门前就堵了。 水月拿了贴子下了马车,往常山王府门前过去。 看清楚是楚王府的贴子,门前的管事马上派了一个婆子过来,引着楚王府的马车,转出了排着的那一队,往另外的一个方向过去。 排着队的马车上有人看过来,待看清楚马车上是楚王府的标记时,好奇不已。 “姨母,楚王府怎么也来了?”一辆马车里,一位年轻的姑娘看向远去的楚王府马车,好奇的道,“楚王府也有旁枝的姑娘?” 今天过来的人家,都通过口气,基本上都是带着年轻的姑娘,过来给常山王妃相看的。 原本的常山王世子,现在的常山王府大公子,的确没什么大出息了,但毕竟还是公侯贵子,以后的世子也是他的亲兄弟,从这一点上来说,以后如何还真不一定,况且就算是维持现状,也比一般的世家子弟好太多。 毕竟是王府嫡子。 自家的嫡女不愿意,有的人是愿意的。 或者庶女,或者小家族的嫡女,也有可能是娘家身份低了一些的侄女。 反正不管如何,基本上常山王妃送出去的帖子都有人回应。 “可能是楚王世子妃带了什么人过来,反正不可能是楚王府的郡主。”马车里另外一位中年妇人,笑道。 “楚王世子妃的娘家是安国公府吧,她们府上也会有人过来?”姑娘有些担心,她只是一个小家族的嫡女,以往是怎么也构不上常山王府的,现在攀着姨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也很想扭握住。 如今有安国公府这么大的对手过来,姑娘心里没底,手捏着帕子很是不安。 小官吏的嫡女,没那么大的底气。 “这种事情讲求缘分,语儿,安国公府的庶女上门,也未必就是合适的。”夫人安慰道。 “可是……”姑娘还是不安。 见侄女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夫人叹了一口气,又露了些口风“语儿,你也别急,就算是常山王府没看上,也没关系的,你今天好好表现,来的人当中,有不少的世家夫人,若她们相中了你,或者是替家中的子侄相中了你,也是可以的。” 若没有这么一个机会,侄女能相看的人永远也是和侄女相当的人。 这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妹妹过世之后,妹夫又娶了一个进来,自此这侄女过的就像是一个小可怜。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提携一下侄女,自当全力,就看今天相看能不能相中。 其实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大,就看这一路排过来的队伍就知道,不过今天的重点也不全常山王府,其他的人过来,也有可能。 “好孩子,别担心, 一切都有姨母在。”夫人安慰道。 “姨母,是语儿的过了,语儿不该的。”姑娘低下头,眼眶微红。 这种事情又岂是一个女儿家可以议论的,可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后母给她安排的那个人,那还只是一个商人,是继室,那几个儿子都和自己一般大,自己一个青春正好的女孩子,一嫁进门就要做祖母,这谁愿意! “不是语儿的错!是你那个后母,还真是恶毒,居然给你找这么一个人,你再不是也是官宦之女,她怎么就有脸给你安排这么一个人,偏你那个父亲,也是一个老糊涂的,好好的嫡女嫁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商人。” 夫人也想起这事,斥骂道,伸手拉住侄女冰凉的手:“语儿,别怕,有姨母在,就算这一次不行,姨母也另外再给你找,绝对不能让你嫁了那等人。” “他们说……商人有钱!”这还是她偷偷听到的,听说是可以给一大笔钱,甚至还给自己出一部分的嫁妆。 这就让自己的后娘很动心了! 或者也不只是后娘动手,自己的生父也是动手的,想到悲处,眼泪落了下来,如果不是姨母拉了她一把,她是真的要陷入泥渍之中。 她现在不知羞的多问常山王府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这么问! “有钱她自己的女儿怎么没嫁?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府里。”夫人冷笑一声,又轻轻的拍了拍,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今天得去问问于夫人,于夫人最喜欢做媒,今天这场面,这么多的未婚姑娘,她必然会是来了的。 “王妃,楚王府来的是玉郡王妃。” 后堂,一个婆子进来禀报。 “果然是她!”常山王妃冷笑道,她看齐青熙不顺眼,又怎么会看齐青黎顺眼,都是一样的祸头子,都毁了她娘家,如今齐青熙没了,余娇娇跑了,这仇还不得落到齐青黎的身上。 “把她和周如怡带到梅厅去。” “王妃,只有玉郡王妃一个人。” 婆子道。 “周如怡没来?”常山王妃一愣,眼神微微动了动,打听到的消息不对? “没来,只有玉郡王妃和两个丫环,其他就没人了。” 常山王妃沉默了一下,而后冷笑:“居然让楚王府少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机会!齐青黎这是改了主意?或者是发现了一些其他的?” “王妃,老奴觉得可能是消息打听错了吧!”婆子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道,特意派人去楚王府打听来的消息,居然是错的。 “错了就错了,还是带她去梅厅吧!”常山王妃略一沉吟道。 这一次人来的多,设在两个厅,年纪比较大的,身份较尊贵的都在菊厅,年轻的,大多数都是姑娘家的在梅厅,今天的相看也主要是在梅厅。 当然,这里面了不是说完全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有一些年轻的小媳妇,齐青黎不是唯一的一个。 “老奴这就去安排。”婆子会意,正准备离开,又被常山王妃叫住,“她身份也是不同的,就安排在于夫人身边,免得到时候说我慢待了她!” 于夫人也是四品官的夫人,虽则比不上齐青黎,但年纪放在那里,也不算是太亏了齐青黎。 “王妃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婆子心领神会的退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偶遇,齐青熙的人? 齐青黎坐在梅厅窗前的一处椅子上,窗外几株盛开的梅花,虬枝微斜,阳光洒落,淡淡幽香。。 才短短数日,梅花已经从零星的几点,到如今的繁花似锦,在枝头密密匝匝的绽放。 “郡王妃,常山王府的梅园是极有名的,有几株听说还是从很远的地方精心挑选过来的,郡王妃可要去看看?” 于夫人是一个四、五十位的夫人,是一个四品官府上的夫人,看着笑呵呵的,态度和蔼。 “外面冷,就不出去了。” 齐青黎微笑摇头,看了看周围,不少年轻的姑娘好奇的看过来,还有的在窃窃私语,显然对她这么一位玉郡王妃很感兴趣。 毕竟,最近定远伯府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郡王妃,那不……如,就坐到上座去?”于夫人邀请道,齐青黎现在坐的位置,就是普通的女眷的位置,体现不出她身份的尊贵。 最上面的那一桌,坐着的都是身份不一般,年纪也不是特别小的世家少夫人,看着气氛都严谨许多。 这一桌周围,靠近坐着的也人也少,谁不愿意坐下来好好说话,若是被上座那些严谨的世家少夫人看到,说不得就得说自己一个不稳重了,终究是不妥当的。 齐青黎现在的位置就很不错,临窗赏梅,悠然自得。 这个位置其实不少早来的人都看中了,但常山王府特意在几个临窗的位置上放了占牌,表示这里已经有人定下。 其他人当然不敢随意。 待齐青黎被领进门的时候,下人就问她要不要挑选这几个座位,齐青黎便选了这一个。 “多谢于夫人,这里很好。”齐青黎微微一笑拒了好意。 “郡王妃坐在这……里,会不会太慢待了?常山王妃今天忙不过来,特意请我帮着待客,若这么慢待了郡王妃,怕是常山王妃会责怪于我!” 于夫人笑道。 “多谢于夫人的好意,我就在这里坐着便行。今天原是我大嫂过来的,只是大嫂病了,来不及叮嘱我什么,听闻今天的宴会也是别有深意,倒是我来的堂突了,原是不需要来的。” 齐青黎道,表明她因为安氏的吩咐而来,至于常山王府办宴会的深意,却是到了常山王府才知道。 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和她的确是没关系,坐不坐首位关系都不大! “这……好吧!”于夫人见她坚持,无奈的转身回去。 这会过来的年轻女孩子越发的多了,认识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话,少了最年长的几位老夫人,相比起来气氛还是很放松的。 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进来,到于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于夫人点点头,下巴对齐青黎处微抬了一下。 婆子会意,转到了齐青黎面前:低声禀报:“郡王妃,我们大公子过来了。” 周庆盛要过来?齐青黎皱了皱眉头,常山王府这么不讲究的吗?“在哪?” 婆子伸手轻指了指窗外:“那边有楼阁,大公子就在那里相看,一会可……能,可能会让人到郡王妃这里来。” 齐青黎坐的这一桌,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一桌是相看的主桌,周庆盛自己不可能过来,但是会在能看到这个窗口的阁楼处相看。 那么齐青黎现在坐的位置就不合适了,毕竟相看的事情和她无关。 “我出去走走!”齐青黎站起身,道。 “郡王妃,外面就是梅林,这一片都在梅园中,景致很美。”婆子忙道。 齐青黎淡淡的点头,带着两个丫环转身离去。 她在往外走的时候,不少姑娘该是得了消息,一个个的往回走,待齐青黎到了外面梅林中的时候,身边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 “主子,为什么一定要选靠那窗边的阁楼?奴婢看了其他几处窗边,其实也有地方可以相看。” 水月低声道,她方才找了个理由,出来过一次,特意在常山王府各处留了位置的窗边看过,一个四个窗台最好的位置。 左右各两个。 齐青黎的位置对应的是左边,左边的前面窗口的位置,梅厅原就是为了赏景用的,窗开的相对来说要多。 左边后面位置也有一个很好的靠窗位置,同样右边也有二处。 这几处就是当时齐青黎被引进来的时候,下人特意让她选的位置,哪一个的位置都不错,是留给贵客的。 齐青黎坐下的时候,其他三个位置都没有人,后来才陆陆续续的引了身份不同的人过来。 “或者……就是想让我出来走走,赏赏景,毕竟这冬日的景致里梅色最艳。”齐青黎道,目光落在一个正在走过来的怯生生的身影上。 笑了! 还真是环环相扣,一步也不拉下。 一个丫环躲躲闪闪的过来,大冬天穿着单薄,比方才在梅厅里面侍候的几个少了些体面。 却在看到齐青黎的时候,眼睛一亮。 “二……二姑娘?” 丫环眼睛蓦的瞪大,看向齐青黎又惊又喜,而后眼眶都红了,快步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二姑娘……奴婢……见过二姑娘。” “你是大姑娘身边的……春风?”水月认了认,愕然的问道。 “是……奴婢是当时跟着大姑娘一起陪嫁过的春风。”春风声音哽咽。 她是齐青熙的二等丫环,当时跟着一起陪嫁到常山王府的,齐青熙嫁的狼狈,嫁妆拼拼凑凑起来,但一些该陪嫁的人手,还是有的,除了两个大丫环,还有二个二等丫环,这个春风就是其中一个。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如此?”齐青黎诧异的问道,看到春风脸上微肿,这是被人打了。 “二姑娘,奴婢不是常山王府的丫环,奴婢是定远侯府的丫环。”听齐青黎这么一问,春风失声痛哭起来,“自打大姑娘不见了,常山王府对我们几个就是非打即骂,逼问我们大姑娘的嫁妆单子去了哪里,常山王府的下人处处找事,折腾奴婢几个。。” “大姐的嫁妆?” 齐青黎微微诧异。 “是……大姑娘的嫁妆,后来……后来侯府又送了一些过来,说是俞姨娘的意思,给大姑娘添了不少的嫁妆,这些,现在都落到常山王府手上了,可这些明明该归还给侯府的,既然大姑娘出了事情,这一切都是侯府的。” 春风说着从袖口中取了一张单子出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致命的东西 单子恭敬的递到齐青黎面前,春风的声音越发的哽咽:“二姑娘,这是我们姑娘的嫁妆,后来添妆的人不只是俞姨娘还有白侧妃,都给大姑娘添了妆,如今大公子要另娶新妇,这些该都还给定远侯府。” “你怎么带了这嫁妆单子?” “奴婢过来看看……说不得二姑娘会来,就算二姑娘不来,奴婢也要想法子送出这份单子,这是定远侯府的,奴婢偷偷藏了起来,常山王府是没打算留我们几个的性命,奴婢……奴婢如今就算是死了……” 春风又哭了起来。 “这单子有何用?”齐青黎皱了皱眉,“大姐只是不见,说不得还会回来。” “回不来了,不可能回来的,是他们害了大姑娘,就是他们害了大姑娘,他们都说大姑娘害了大公子,要大姑娘偿命,是他们害死了大姑娘,这嫁妆不能给他们,二姑娘,您一定要给大姑娘报仇,您也得带走嫁妆。” “他们害死了大姐?”齐青黎眼睫微挑,“谁说的?” “奴婢听……听王妃和……身边的婆子说的,还有……还有大公子也恨大姑娘……他们……他们害死了大姑娘,还要夺她的嫁妆,后来又发现嫁妆单子不见了,就猜是我们几个人中有动了手,他们想要我们的命。” 春风哭倒在地,整个人瑟瑟发抖,激动之下话说的颠三倒四,却让人更加信服。 “二姑娘,凭着这份单子,二姑娘就可以向常山王府讨要嫁妆,奴婢把三份单子全放在一处,全是大姑娘的嫁妆单子。” 也就是说不只是定远侯府当时发嫁的那一些,还有后来俞姨娘暗中也送了一批过来,俞姨娘的东西哪来的,当然也是定远侯府的。 至于白侧妃的嫁妆,应该也是看在俞姨娘的份上,给单独送了一份。 这么一想,这嫁妆的数额就不小了。 果然,看清楚三份嫁妆单子,比较一下价值,定远侯府的最少,那么齐青熙的这份嫁妆也很有价值了。 这么一份嫁妆,大部分还是自家府里出的,就凭着现在齐青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定远伯府的确是有理由讨要的。 而且数目还不小! 财帛动人心! “他们除了讨要这些嫁妆单子,还要什么?”看完单子后,齐青黎沉默了 一下问道。 “二……二姑娘怎么知道?”春风愣了。 “我不该知道吗?就只这么一份嫁妆单子,不会让常山王府这么对你们吧?毕竟大姐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姑娘死了,二姑娘,大姑娘真的是死了,是他们害的!还有一件东西……他们在找……奴婢……奴婢不知道要不要和二姑娘说。” 春风一咬牙,全盘托出。 “是雨双姐姐交给奴婢的,这事,其他人都不知道……只说如果大姑娘有什么不好了,就让奴婢使法子放入嫁妆中,和嫁妆一起退还到侯府……说这东西很重要,不能告诉任何人!” “放入嫁妆中?” “对,放入嫁妆中……一起退回到伯府?” “雨双姐姐是这么说的,然后……然后……大姑娘就出事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王妃带人过来找……说是找一个匣子,再把大姑娘的东西翻了一个底朝天,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把奴婢几个一起打了一顿,逼奴婢们找到这东西。” 春风继续。 “当时没放进嫁妆里?” “奴婢还没有,先藏着,等伯府上门来讨要嫁妆,再放进去,幸好……幸好奴婢藏好了,才没事。” 春风后怕不已。 “奴婢觉得这东西很重要……可能还和大姑娘、俞姨娘有关系,或者和常山王府害死了大姑娘有关系。” “东西在在哪里?”齐青黎问。 春风左右看了看,声音越发的低:“二姑娘,您随奴婢过来。” 周庆盛坐在二楼阳台上,阳台背面用屏风挡了起来,正面对着阳光,倒也不冷。 一侧就是梅厅了。 坐在这处阳台上,能看到梅厅里不少场景,也看到不少姑娘在里面说说笑笑。 窗前的位置坐了一圈姑娘。 周庆盛看过后沉默不语,脸色阴沉。 陪着他一起的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挑了挑眉:“怎么一个都没看上?” “都一般般。”周庆盛道。 “其实还是有不错的,你看现在坐在窗前靠右边的那位绿衣裳的姑娘,长的就很不错,你先记下来,一会让常山王妃查一查,说不得合适呢?” 年轻公子提议。 “是啊,大公子,先记下来,王妃好好查一查,若是合适,也了了王妃的一桩心事。” 旁边站着常山王府的管事,跟着应声附和。 “就暂时这么一个吧。”周庆盛扫了这绿衣裳的女子一眼,相比起其他的几位,这位长的的确是出色了些,但也仅此而已。 管事的急忙记下,摆摆手,这一桌人换到其他桌上去,不一会儿,又一桌人坐满在窗前。 “你们这法子好,又不会耽误其他姑娘的清名,又可以看的清楚,下一次我府上也这么办。” 年青公子哈哈笑道。 “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了,也就只能这样,来一些歪瓜裂枣。”周庆盛目光阴鸷的自嘲道,“你府上若也是这么选,也只能来这种的。” 真正的好的世家贵女,怎么会容许自家姑娘这么掉价。 “行了,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的!”年轻公子摆了摆手道,“你再不济也是常山王府的大公子,这身份同样让人攀附,哪像我等,就只是一个小世家的子嗣,还只是一个庶子,是摆不了你这样的宴会的。” 这位的确庶子,如果是以往,这样的人根本到不了周庆盛的身边,但现在周庆盛的身边,这样的人不少。 都是他最近新交的朋友。 这话算是安慰周庆盛了,周庆盛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看了看左右:“元直呢?怎么出去这么久?” “还真是,人呢?”年轻公子左右看了看。 “一起去找找吧!”周庆盛站了起来,一看就是无意在这里相看的意思。 第三百九十八章、神秘的粉衣女子 “大公子,王妃让您一定要好好相看。”管事的见周庆盛要走,急了。 “我先去找找人,一会再来。”周庆盛苦笑了一下道,“我先去走走!” “行,那就一起去走走。”年青公子看了管事一眼劝道,‘“放心,我们一会就过来,一定把你们大公子带过来。”’ 见他们执意如此,管事的也没办法,看了小厮一眼,两个小厮一溜烟的跟上。 下了阁楼,问了楼下的小厮,小厮指了一个方向,指的是一条小径,周庆盛带着年青的公子往前过去。 这位其实也是宗亲,不过是一个破落的宗亲,家里的爵位也不高,还是一位庶子。 倒是现在走出去的那位“元直”,却是一家王爵的嫡子,嫡三子,身份现在也算是和周庆盛相当。 这两位都是周庆盛最近新交的朋友。 小路弯弯曲曲,今天常山王府来的人多,不能走大道,况且她们现在办的事情,也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目地的院子就在前面,不大的院子。 “二姑娘,就在前面的这个院子里,是一处放置杂物的院子,奴婢就把匣子放在里面。”春风声音在低低的颤抖,听得出很是恐慌。 “就这里,他们没找到?” “对,往日奴婢很少到这里来,府里的下人也不太过来。”春风点头。 “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在?”齐青黎道。 “好,奴婢现在就过去,二姑娘您小心躲一躲,不能让人发现。”春风左右看了看,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假山道,“二姑娘,您先去这里,奴婢查看过后再找您。” 齐青黎点头,带着两个丫环,转身往假山过去。 看着齐青黎过去,春风这才小心的往院门处过去,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的门。 “你是谁?”假山后,齐青黎目光凌厉的看向面前的女子,女子的嘴被水月捂上,假山后面居然是有人的。 一个躲在假山后的粉衣女子。 女子用力挣扎,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齐青黎看了她几眼后,摆摆手,女子这才喘着粗气,往外指了指,而后摇摇手。 “别……别去。” 声音很低。 “你是谁?”齐青黎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衣裳华美,是主子的衣饰,一看就非常人,但也不是方才在里面的任何一位姑娘。 “不要进去,你千万不要进去。”粉衣女子终于缓了过来,声音急切的道,“那里是客院,男子的客院。” 说完,拎起裙角,钻入假山,昔云要去抓人,齐青黎微微的摇了摇头,昔云站定脚步。 粉衣女子顺着假山洞往另一边过去,另一边是一处回廊,她动作飞快熟练的到了回廊处,而后消失在回廊后的转角处。 “主子,这是谁?” 水月诧异。 齐青黎轻轻摇摇头。 “先等着吧!” “主子,那边真的是男子客房,您出现在这里都是错的,这个春风不愧是大姑娘的人,和大姑娘一样恶毒。” 水月看了看假山后面,冷笑道。 “先看看吧!” “主子,还是先离开,奴婢进去看看。”昔云这一次和水月站在一处,“既然这个春风有用意,那她就不可能有什么重要的匣子。” 她是暗卫,主子的安危大如天。 “主子……”水月急着再劝,这种事情但凡是沾上一点,就有许多事情说不清楚,哪怕你在里面全然无辜! “给她两巴掌,送入那间屋子。”齐青黎沉默了一下道,她当然也明白两个丫环的担心,原是要去探一探的,现在被这个粉衣女子这么一说,倒也是不必去冒险。 这里是常山王府,小心行的万年船。 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粉衣女子,就冲她方才被捂住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都没打算大叫大嚷,最后走之前焦急不安的留下这么一句,很有诚意。 当然也因为离开是必须的,不过是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才是!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昔云明白了齐青黎的意思,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来,只要主子不过去,这些事情她都可以办的! “走!”齐青黎这次同意的很干脆,说完就顺着方才粉衣女子离开的路,也跟着过去,水月愣了一下后,急忙跟上。 昔云没走,看着水月带着主子离开,之后快步转出假山,正遇上才从里面查看完过来的春风。 看到过来的昔云,春风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昔云,就要往假山处拖过去。 “二姑娘呢?你怎么出来了?” 昔云任她拉着往假山后面过去。 待两个人到了假山后面,春风才长出一口气:“二姑娘呢?” “去前面了!”昔云伸手往前一指。 “前……前面?”春风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过来的方向,脑后被重重一击,身子软倒下来。 昔云一手挽着春风的腰,带着春风重新出了假山,这一次径直往小院过去。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一丝不大的声音,昔云快步进门,几间屋子,右侧第一间虚掩着。 其他的都关着。 昔云照着春风脸上狠狠的两个巴掌,春风被打醒,才睁开眼睛,后脑处又是重重一击,身子再度软了下去。 左右脸已经高高的肿起,比之前更肿不少,一看就知道被人狠狠打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一架屏风把客房分成内外,外面没人。 昔云一把把春风的衣裳扯开,又扯乱春风的头发,先让春风倒下,而后把春风往屏风后面轻轻一推。 转身快步离开。 昔云的动作极快,才出院门,正准备往自家郡王妃消失的方向过去,耳尖的她已经听到动静,返身重新进了院子,左右看了看之后,跳到屋顶,隐在屋檐之后,特意选了方才的厢房上面。 来的人居然不少,先是周庆盛带着一位年轻公子过来,而后不远处居然是一大群的女子,当头的是于夫人,于夫人带着一大群的姑娘,也跟着过来,显然是知道相亲的周庆盛往这边过来。 而下面,终于也有了动静…… 第三百九十九章、曾经的侯门嫡女…… 一个喝的醉兮兮的男子,衣衫不整的从里面出来,看到地面上的春风,愣了一下,而后伸手想把人给拉了起来 踉跄一下,二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门开了,周庆盛推开门,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脸色一慌:“快……快把元直扶起来!” 过去二个小厮,一边一个,想把被压住的男子拉起来,偏偏这位不愿意放手春风,嘴里喃喃自语:“美人……起来,起来。” 用力的拖拉着摔倒在他身上的春风。 两个小厮拉了几次没拉动。 “周大公子!”于夫人带着一大群姑娘过来了,第一个进门的就是于夫人,她这个年纪,目地又明确,倒也不算是过去的失礼,其他的姑娘一个个羞羞答答的进来,这种时候也不是讲求那些体面的时候。 今天过来的姑娘,身份都稍低了一些,很愿意嫁进常山王府。 “这……女子是谁?” 有人忽然指着正在扭动起身的春风道。 又有人看到这个衣裳零乱的男子,啊的一捂脸,惊叫着连退两步,有人惊叫,有人摔倒。 “里面的女子是谁?” “是谁这么……和男子如此?” “哪一家的姑娘?” “是哪一家的姑娘?” 今天来的最多便是年轻的姑娘,里面的女子该是哪一家的姑娘…… 屋外屋内乱成一团,昔云趁乱悄悄的从屋顶上滑下来,悄悄的混入那一大群跟在姑娘身后,看热闹的丫环身上。 这会里面的人已经发现是一个丫环,居然还是常山王府的丫环,更多的丫环往前挤,自家姑娘不好意思多看,她们倒是没那么多的顾忌。 昔云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往那边的回廊过去。 回廊处有一条小径,穿过小径,看到水月就在前面站着,见她过来,对她招招手。 昔云忙快步过去。 小径的尽头是一扇小门,穿过小门,齐青黎坐在门后的回廊处。 旁边坐着的居然是之前离开的粉衣女子。 看到昔云过来,齐青黎问道:“如何了?” “乱成一团!”昔云看了看粉衣女子,恭敬的禀报。 “郡王妃,我还有事,要离走了。”粉衣女子知趣的站了起来,对齐青黎侧身一礼。 “多谢你。”齐青黎站起身。 粉衣女脸上露出苦涩,轻摇了摇头:“就算我不过来,郡王妃也不会有事,倒是我多事了!” 看玉郡王妃身边的这个丫环就知道,这该是特意给玉郡王妃配备的有身手的丫环。 “有需要帮助的吗?” 齐青黎温声道。 “不用!”笑意越发的苦涩,自己现在的处境谁也改变不了,马上自己就要去大皇子府,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 项安娉眼底俱是嘲讽,她曾经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嫡长女,即便是嫁入皇家为正妃也是可以的。 哪怕不能得到正妃之位,也必然会是有妃位,能上皇家玉碟的,如今,她什么也不是,甚至不能是光明正大的妾室。 父亲死后,她才发现,什么都不由心,她恨周庆盛和齐青熙,这两个人为了在一处,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可现在呢?齐青熙不见了,周庆盛也没了世子之位,这仇算是报了吗? 或者有,或者没有! 而她现在也无能为力,她原本是要留在常山王府,她要周庆盛死,可许多事情都不是她说了算了。 哪怕她拼上了自己的一切,现在也只能被送往吴郡王府。 侯府嫡长女,又怎么会甘心如此被人轻贱!她宁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周庆盛替父亲偿命! 可她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进退不由心! 嘲讽的笑意变得痛苦,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给那些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女子行礼、跪拜,甚至被她们屈打,她如何甘心! 这种无名无份的妾室,在郡王府,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过来找我,这是我的丫环水月。”见她如此,齐青黎没有强求,微笑着指了指水月。 “多谢郡王妃!”项安娉又是恭敬一礼,转身匆匆离开。 看着项安娉离开,齐青黎坐了下来,听昔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齐青黎冷冷一笑,果然是对自己的一个算计,不消说这事和常山王府有关系,春风如今的新主子是常山王妃。 不过,既然是她们撞上来的,那就正巧了。 “昔云你去内院,你从这里月洞门过去直接走,下一个院子就是齐青熙的燕回院,把东西放过去。” 齐青黎道,方才她向项安娉打听的。 “主子,会不会有错?”水月不安,看了看项安娉消失的方向,不是很相信方才项安娉的指点。 “齐青熙是住在燕回院。”齐青黎肯定,这一点她之前就打听过了。 “去看看吧!若是有不对,赶紧回来,就带人去方才的地方等我。” 齐青黎指了指方才的来路,现在她要重新回去看那一场闹剧,常山王妃都已经搭了台了,现在这戏她不唱也不行! 她就知道今天宴无好宴,那就入了常山王妃的局,再把事情好好扬一扬。 常山王妃的理由不错,自己再添把火! 齐青黎是相信曲安娉的,能在这处时候特意过来提醒自己,或者也算是救了自己,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让常山王妃知道,绝对饶不了她。 “奴婢现在就去。”昔云应声,就算有什么事情,她也可能全身而退,今天到常山王府的人实在多,她一个普通的丫环打扮的,就算是走错了地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燕回院果然就在前面,周围没有人在,今天来的人多,大多数下人都去帮忙了,原本齐青熙这里就没剩下几个人。 昔云左右看了看,上前到院门前,轻轻一推,门开着,闪身进去,直奔正屋。 正屋的门关着,倒是有一间厢房里开着的。 昔云进去转了转之后重新回到正屋,把锁头打开,闪身进去,这东西落在正屋才是最好的。 一番操作之后,重新退出,把锁头再搭上,看着就像是依旧是锁了似的…… 第四百章、保护郡王妃,剑指 “这是哪来的丫环?怎么这么不规则?” “哪家姑娘派来的?” 门口还在窃窃私语。 看清楚春风模样的周庆盛脸色铁青,:“来人,把这个贱丫头拉走。” “大公……子,”春风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的整个人哆嗦起来,顾不得脸上肿涨,哀声道。 春风是个“有志向”的,跟着齐青熙进门的时候,就有自己的打算,现在齐青熙不见,早就爬了床,成了周庆盛的人,这也是周庆盛让她做事,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前主子就知道。 她如今的心是向着周庆盛的。 “拉走。”周庆盛半点也不愿意再看到春风,眼底嫌恶阴郁,若不是周围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他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现在已经让人把春风拉下去杖毙了。 这么一个没用的丫头,让她把齐青黎骗过来都不行! 现在好生生的居然自己进来这里面。 许是感应到周庆盛眼底的杀意,春风忽然疯狂挣扎起来:“大公子,奴婢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是……是郡王妃,是郡王妃……” “是我让你过来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人群从两边退去。 “春风,你是大姐的陪嫁丫环吧?”齐青黎带着水月缓步过来,走到春风面前,面色淡冷的问道。 “是……奴婢是的。”春风瑟瑟发抖。 眼前的一幕她不明白,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被二姑娘摆了一道,因为这事,大公子容不下自己! “既然是大姐的陪嫁丫环,如今大姐不在了,也可以归还给定远伯府了。”齐青黎淡淡的道,“周大公子即便有再多的气,也不能这么打我们伯府的陪嫁丫环,终究她们以后还是我们伯府的人。” 嫁妆单子是常山王妃提起的,正巧和她不谋而合。 只能说两个人想的一样。 常山王妃也罢,周庆盛也罢,哪怕是这里面还有齐青熙的影子,都不算什么,这嫁妆她讨定了! “郡王妃什么意思?”周庆盛冷声道。 “我是说,大姐既然已经不在了,周大公子现在也要重娶新妻,这嫁妆是不是该归还了?”齐青黎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这是方才这丫环给我送来的嫁妆单子,就算这个丫环在周大公子眼中是背了主,但也请周大公子注意,她的主子永远只是定远伯府。” 手中的单子晃了晃。 常山王府要给自家送礼,这礼当然她要收下。 齐青熙当时的嫁妆真的不算什么,但后来俞姨娘和白侧妃送上的单子里面的价值却是不一般。 感谢常山王府实诚,应该也是为了特意把事情真的很真,这两份单子居然是真的,上面还有俞姨娘和白侧妃的私印。 多出来的两份嫁妆居然是真的! “我不知道郡王妃胡说什么,这丫头自己到男宾客之边,莫不是也是郡王妃的意思?”周庆盛冷声道,目光冰寒的看向齐青黎,直接就往齐青黎身上泼脏水。 “我派她到男宾客房来?”齐青黎微微扬了扬眉,懒洋洋的问道,“所为何来?” “我怎么知道玉郡王妃为何派人到这里来见元直,就算元直之前和玉郡王妃议过亲,也不应该如此!” 周庆盛愤而开口。 “我和谁议亲?”齐青黎偏头看向周庆盛背后,笑意越发的涟漪。 “郡王妃不会否认,当初准备和元直议亲的吗?”周庆盛满脸阴鸷的道,左右看了看,忽然一眼看中于夫人,伸手一指:“正巧你们两家的媒人都在这里,于夫人,之前玉郡王妃是不是要和元直议亲?”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于夫人,被指了一个正着,愕然的看过来,而后双手乱摇。 还没开口,便被周庆盛阴沉沉的打断:“于夫人,你可要想清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元直现达逼样子,事情必然会深究,当初之事一定会被挖出来的。” 女子若是让人知道与人相看后又不成,就就是一件有失名节的事情。 即便真的相看,也不能让人知道,大家挑一个偶然的机会相遇,只说就是偶然遇上。 齐青黎这时候已经想起这件事。 的确是有这事的,越氏曾经打算相看一位宗室子弟,这位听说名声不错,也有才名,肯体如何齐青黎并不清楚,但这件事情后来并不成行,事情不了了之了。 那就是喝醉了的就是那位素有才名的宗室嫡子,一位名声不错的贵公子。 果然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还有这么重要的一环在里面。 “我……”于夫人给人做了不少媒,这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事,看了看周庆盛,脸色不安。 她夫家是四品官,当然是远远比不得常山王府的。 “于夫人,是不是真有这事,的确的好好查一查,我回府之后马上会请于夫人过去,好好说一说这事,有这事,还是见过?” 齐青黎不慌不张的道。 带自己去楚王府?再看齐青黎淡然无惧的样子,于夫人眼底焦急,只恨自己今天怎么会过来,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今天过来,只是过来替常山王府牵一根红线罢了。 “于夫人……” “来人,把人带过来,这是我府上的丫环,是非对错,都得问清楚,就算事后杖毙,也是我定远伯府的事情,这嫁妆,我替父亲讨要了。” 齐青黎打断了周庆盛的话。 “你凭什么?”周庆盛被她自以为是的态度气晕了,面色暴躁不已,双手握拳。 围观的众人已经不知道谁对谁错,看了看周庆盛,又看了看坦然自若的齐青黎,怎么看齐青黎的态度更可信一些。 “玉郡王妃这是何意?”姗姗来迟的常山王妃终于带着一大群的夫人过来了,“玉郡王妃大闹我们常山王府,所为何来?” 已经知道不好的常山王妃,当然不会再蠢的拿齐青黎进了这屋子说事,过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有了变化,现在只能先拿捏住齐青黎,把场面控制住。 上来就给齐青黎先戴上高帽子。 “保护郡王妃!”昔云这会也到了,高叫一声,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侍卫跟着冲进门,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带着一缕寒光,明晃晃的晃过众人的眼。 已经有胆小的女眷,尖叫的后退,现场一片混乱…… 第四百零一章、离王妃对上常山王妃 “玉郡王妃,这是想做什么?”常山王妃没想到自己居然控不住场面,气的厉声斥道。 “常山王妃要做什么?就因为这个原是我府上的丫环给我送了大姐的嫁妆单子,府上就留不得她,要置她于死地?看看她被打的这等模样,莫不是常山王妃也会说她私会外男不成?” 这话原该常山王妃含沙射影出的,毕竟现在出事的只是一个小丫环,并不是齐青黎本身。 之前的算计已经落空,现在只能暗含这个意思。 不过齐青黎没给她这个机会,指着春风的脸气愤的道:“常山王妃,大姐没有留下子嗣,如今你们府上也另选媳妇,难道不该把嫁妆还给定远伯府吗?为了没入这份嫁妆,居然还闹这么一出,她不过是一个小丫环罢了,能干什么?” “常山王妃,这是嫁妆单子,请常山王府退还嫁妆。” 齐青黎轻轻的甩了甩手中的单子:“至于里面的这位公子,莫不是也被算计了,今天常山王府还备了酒?” 眼眸闪过站在常山王妃身边的一人,眸底一片幽然。 所谓相看的事情,她是早就忘记了,但在看到这人的时候,脑海中又交过一些片段,是的,是准备相看的,如果不是齐青熙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就准备相看了,上一世也是如此,后来娘亲病重,这事就不了了之。 但后来她成了三皇子妃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这才知道这位看似名声极好的宗族公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的,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实质上却是一个暴力狂,每每喝醉便会打人,他的那些个通房丫环、妾室都被打过。 出事的时候,被打死的是他的正室夫人,还怀着孩子,居然就被生生的打死了。 这事闹的很大,女方那家不肯罢休,抬着棺椁闹上门,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家也有王爵,这位虽然不是继承王位的嫡长子,却也是正室所出,又和皇族宗正关系很近,只是被狠狠的责罚了一顿,事情就了了。 在没出事之前,谁能想到这位看似翩然公子的,居然是一个禽兽。 而这位护短的令人发指的生母,离王妃就站在常山王妃身前,离王的王爵比常山王高了一级。 这位陪着常山王妃过来的离王妃,今天带来的是娘家的一个侄女,还是一个庶女,是准备说于周庆盛的,娘家已经败落,侄女还是一个庶女,如果能攀附上周庆盛可是大好事,离王妃因此对常山王妃很客气。 今天过来的时候,儿子说和周庆盛关系好要一起来看看,离王妃自然也是同意的。 她也知道儿子的性子,就是一个贪花好色的,虽说不会娶这样的媳妇,但如果有相中的,给儿子纳个妾,也不是不行。 儿子的脾气,当娘的清楚,但凡喝了点酒,就会打人,身边的人谁没打过,若是纳几个小家子分担一些也好,这么一想,妾室还是可以多一些的。 怀着这么一个想法,离王妃同意儿子一起过来。 没成想,现在居然惹出这样的事情,听齐青黎这么一说,立时应道:“常山王妃,我儿子是中了谁的算计,为什么会有酒,谁给他喝的酒?怎么喝成这个样子,连人都不认识?” 一看地上这丫环的样子,就知道是被人打了。 自家儿子最有可能! 这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以后哪家的贵女愿意嫁过来。 “见过离王妃!”齐青黎微微侧了侧身,而后道,“过来给我送嫁妆单子的丫环被打了,但她终究还是我们府上的丫环,就这么被打了,常山王妃总是要给一个说法,谁打的,为什么打她?” 齐青黎轻忽的笑了,笑意冰寒:“至于方才周大公子盯着于夫人说的相看之事,我一无所知,于夫人你也别怕,再怎么样,诬陷的事情都可以查清楚!相看了或者不相看,又如何?和丫环被打的事情有关系?” “什么相看?”离王妃一愣,而后怒瞪向一侧的于夫人。 和齐青黎打算相看的事情,离王妃当然知道,但自打齐青黎嫁了周景珏之后,离王的就一再的叮嘱 离王妃,切不可再提这事,别惹到楚王府,也别惹到周景珏。 周景珏就不是好惹的! 有些事情离王也知道一些,知道周景珏少时就杀了个血流成河!这个病弱的玉郡王,可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能避着点就避着点,况且还有那么护短的楚王在。 “于夫人,什么相看?”离王妃再一次看向于夫人,眼底冷洌。 “我……我不知道……” 于夫人慌了,这时候哪里还敢再说,忙道。 “没有相看的事?”齐青黎追问。 “没有,没有这事。”于夫人现在只想独善其身,之前还因为不敢过于的得罪常山王府,现在离王妃也过来了,哪里还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得罪也不行了,眼前的局势绝对不会允许她两边都不得罪。 权衡之后,当然是离王府和楚王府更不能得罪。 “于夫人……真的没有这事?”常山王妃气极,怒瞪着于夫人。 “常山王妃和周大公子,为何一定要让于夫人说是?难不成这事和春风被打有关系?还是说我派了这么一个丫环过来找人的时候,才被打的?是我的错?” 齐青黎冷笑着反问。 “玉郡王妃不要血口喷人。”周庆盛厉声道。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常山王府出了事情,把一个被打个半死的丫环给扔到这里来,到底是陷害谁?还是想要了这个丫环的命?这丫环的命是定远伯府的,嫁妆怎么抬进门的,现在也要怎么还过去的。” 齐青黎继续道。 “常山王府陷害我儿?”离王妃冷冷的看向常山王妃。 “离王嫂,不是你说的这样,这……我……”对付一个齐青黎,常山王妃还想强压,多了一个离王妃,常山王妃慌了。 “你是真的想害我儿,好……好啊,好一个常山王府。”离王妃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这个小儿子也是最像她的,甚至脾气也相仿。 这会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反手就给了常山王妃一个巴掌,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 第四百零二章、一个忠仆的身份,一条生路 常山王急匆匆过来的时候,离王妃和常山王妃已经打了起来,双方的丫环、婆子也扭成一团。 周围的人全呆了,一个个的往后退。 齐青黎没退,她有侍卫护着站在一边,就看着打成一团的双方,春风被水月拖在一边,瑟瑟发抖。 眼前的事情已经不能善了! 她这个背主的丫环,现在只能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嫁妆若是回定远伯府,她也只能跟着一起回去,眼下这种情形,已经没有理由不回去。 春风满脸绝望。 方才水月问她想不想活,她当然是想活的,她不但想活,而且还想好好的活下来,不能就这么死了! 路,水月给了她一条,春风还在犹豫,不过却在看到侍卫闪着寒光的利剑时,眼底挣扎。 齐青黎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对水月点点头,一把推出春风。 春风重重的摔出去,摔跪在常山王面前。 双方已经在常山王过来后,被拉了开来。 不管是离王妃还是常山王妃,都一身狼狈,离王妃脾气暴躁,常山王妃也不是那等吃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让人打了,这口气她忍不下来,这才反手的。 双方的下人一看主子下场,当然是各自护着各自的主子,拼命打起来,这会若是不拼命护着主子,等主子空下来就得算总帐。 谁都是忠心的奴仆,打的个个鼻青脸肿。 看着摔出来的丫环,周庆盛已经不指望这个丫环帮着他指证齐青黎,上前两步从常山王带来的侍卫手上抽出一把剑,抬剑就刺向春风。 春风满眼骇绝的看向这当胸一剑,这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齐青黎身边的一个侍卫上前,拉着春风的后脖领子往后一拖,只是周庆盛的剑太快,春风避过了胸前要害,却没避过这一剑,剑刺在了她的胳膊上,疼的春风惨叫一声,手捂着胳膊,脸色惨白若雪,身子摇摇晃晃。 “周大公子,这就是为何?我就算是要替大姐讨要嫁妆也是应该的吧?你又何故一再的把气出在这丫环身上?她再不济也是一个忠仆,知道保全我们定远伯府的嫁妆,该还的都得还回去,难道不该吗?” 齐青黎冷声道,给春风扔了一个忠仆的头衔。 春风绝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忽然大哭起来,冲着周庆盛用力的磕了二个头:“大公子,我们都是大姑娘带进来的,如今大姑娘出了事情,我们自当归回,又怎么能留下来,这原本都是伯府的啊!” “大公子就算打死奴婢,就算……就算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大姑娘不在了,那奴婢的一切依旧还是定远伯府的,还请大公子见谅。” 春风哭的悲恸绝望。 如果能不死,她当然不愿意死。 一个忠仆的身份,足以让她在定远伯府保全性命! 她虽然对周庆盛还有奢望,但周庆盛方才这气极的一剑,已经打掉了她全部的希望。 水月说的对,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唯一的活路就在定远伯府。 二姑娘已经给了自己一条活路。 “你个贱婢,你说什么?”周庆盛愣了一下,没想到春风会反噬于他。 “大公子,奴……婢生是大姑娘的人,死也是大姑娘的人,大公子,奴婢不能背主。”春风又是狠狠的三个头。 绝望而忠诚。 这就是一个一心为了主家,被打成如此,甚至差点被要了性命的好丫环,和之前齐青黎的话相符。 果然是因为发现这丫环给齐青黎送上齐青熙的嫁妆,才会闹出这事,把个丫环打个半死。 至于离王嫡子的事情,是意外,还是和他也有关系? 春风没问题,那就是和离王府有些关系了! 离王妃气狠了,随意的挽了挽拉扯出来的头发,骂道:“好好好,常山王,今天我好心好意的上门,却没想到你们居然会算计我儿?自己打了人给扔到我儿之里,把我儿灌醉是要诬陷我儿不成?你们不愿意退还媳妇的嫁妆,与我离王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脏水要泼到我们离王府上?” “离王妃,这……” “我也不和你说,这事由我们王爷和常山王好好说道说道,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来了,你们常山王府,我们高攀不起。” 离王妃打断了常山王的话,招呼人把依旧醉的不成样子的儿子带走。 其实闹这么大,这位已经醒了,不过眼下醒来便要被人质问,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不敢随意醒过来。 “常山王,我们也先回去,这丫环我带走了。”齐青黎侧身一礼,“嫁妆一事,我们该要的还是要的,难道常山王府还要贪没我大姐的嫁妆不成?” “你胡说,你那个大姐还有什么嫁妆?当初送过来的就是一堆破烂!”常山王妃恨极,她怎么也没 想到会吃这么大一个亏,居然还让人打了,这是把她的脸皮往地上擦,这口恶气不能往离王妃身上出,就打算出在齐青黎的身上。 “大姐的嫁妆再不好,也是娘家给她的,至于后面俞姨娘再送过来的一些,同样是定远伯府上的财物,至于白侧妃给的,你们可以不退还给我们,但这两份是必然要退的,俞姨娘进京并没有带多少好东西,同样不少东西都是娘亲的。” 齐青黎淡淡的道。 所有人都知道齐延宠妾灭妻,从正室夫人手上拿一些给妾室,他是会做得出来的。 这么一想,齐青熙的嫁妆不管好坏,居然全是越氏的,从这一点上来说,齐青黎讨要的没问题。 “玉郡王妃,此事我已经和令尊说明白了,关于嫁妆的事情,也已经在准备中。”常山王看向齐青黎,脸色稍沉,“却不知道玉郡王妃为了这些嫁妆,居然会大闹常山王府!若玉郡王妃只要些财物,自可大大方方的说,又何必如此!” 齐青黎眼神一冷,这是要强给自己压下一顶大帽子了!既如此,她倒要闹的这事谁也收不了场。 正待开口,忽听到外面有人高呼:“玉郡王到!” 第四百零三章、失控 看到被软椅抬着过来的周景珏,齐青黎身子忽然无力的往后倒,仿佛一下子来了主心央,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水月一把扶住齐青黎,看着抬过来的周景珏,眼眶都红了:“郡王,郡王妃……郡王妃被算计了!” 声音哽咽悲愤。 昔云也过去扶着齐青黎,两个丫环一左一右的扶着齐青黎,虎视眈眈的看向周围。 软椅停下,周景珏一袭淡紫色的大氅,脖领处的白色狐毛映的一张脸越发的如玉般俊美,却也透着些寒意。 “常山王,这是何意?”看到周景珏出现,周庆盛几乎恨煞,他所有的事情起因全是因为周景珏,如今周景珏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怎么会不恨! 这一刻,所有的恨意翻江倒海般涌上。 “玉郡王怎么到本王府上了?” “正巧路过常山王府,想着郡王妃还在这里,索性一并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会如此?离王妃方才说府上这么多人,一起谋算本王的郡王妃?” 周景珏说的很平静,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斜睨了周庆盛一些,带着几分不屑,“不是说给世子……周大公子选正室夫人吗?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 “郡王,有一个丫环拿了我们大姑娘的嫁妆单子过来,说当初送到常山王府的,不只是明面上的嫁妆,还有俞姨娘和白侧妃送过来的,如果要退嫁妆,就要一并退还,不能只退当时跟过来的一部分,大姑娘不在了,这些都当退!” 水月伶俐的接了话题,告状道。 伸手指了指春风:“就是这个丫环,可是没想到,这丫环才离开郡王妃,就被打成这副样子,还扔到了离王府公子面前,甚至还……说,还说离王府的公子和郡王妃以前相看之类的话,他……们,他们这是想诬陷谁啊!” 水月悲愤异常,愤怒的脸都红了,“求郡王给郡王妃做主!郡王妃方才又是害怕又是惶恐,若不是郡王来了,恐怕郡王妃都要让他们逼死了!” 这话说的众人一阵沉默,其实她们也没看出来,齐青黎哪里就要快被他们逼死了? 不过水月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被她这么串起来一说,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理,就是这么一回事,常山王府是在算计谁? 离王府和玉郡王妃一起被算计了? 这也怪不得离王妃这么生气,打了常山王妃,大家爵位相当,甚至离王还高了一口,离王妃哪受得了这个气。 周景珏的目光从常山王身上,转到常山王妃,而后落在周庆盛的身上:“周大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认定了周庆盛就是陷害了齐青黎的幕后推手。 这话奇异的和周庆盛之前在大理寺里被问的话重合起来。 那时候虽然没有对他动刑,这句话却是没少问,甚至一度把他逼的无话可说。 现在居然又来? 周庆盛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抬起,手里握着的长剑竟然直指周景珏,之前刺了春风之后,还一直没有放下,愤怒的几乎疯狂:“周景珏,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问我?你也不过是楚王府的二公子罢了,和我有什么……” 什么区别? 不过这后面的字终究没有出口,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常山王一巴掌打的周庆盛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手中的剑落地。 “放肆!” “王爷?”常山王妃一惊,下意识的要拉住常山王,却被常山王一把甩开:“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好好的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嫁妆的事情,原本就是要还的,我和定远伯已经商议妥当,你们又知道什么!” 这话不只是斥责常山王妃,也在斥责齐青黎。 齐青黎无力的靠在昔云的肩上,脸色看起来苍白柔弱,仿佛真的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却没说话。 抬眼间对上周景珏的眼眸,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嫁妆一事的确不大,只是这丫环既然是定远伯府的,自当先归先,常山王觉得可对?”周景珏看了一眼被打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庆盛,温和的问道,“常山王,府上大公子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 “自打……齐青熙不见后,我儿便悲痛欲绝,最是不愿意听人说齐青熙的事。”常山王笑容苦涩的道,“今天也是好不容易让他过来相看,如……今怕是又不成了!” 这话说的婉转,替周庆盛方才发疯失态下说的话弥补了不少。 “常山王,原本这事和本王府上关系不大,但现……在,这事还是关系上了,总不能让本王的郡王妃被人算计,这事好好查一查,常山王觉得可行?”周景珏温和的问道,俊美温雅的容貌让不少姑娘,看着心动不已。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俊美尊贵的郎君? 如同天上的谪仙一般,姑娘们看向周景珏的目光一个个娇羞不已。 常山王心头一紧,这是要让大理寺插手不成,那不行,绝对不行! 这件事情他的确和齐延说过,齐延也没在意,也没说什么,没成想让齐青黎有了讨要的借口。 真论起来,不管当初齐青熙带进来的是什么,的确是都该还的。 至于另外的两份嫁妆,既然都称之为嫁妆,其实也是要一并退的,毕竟齐青熙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常山王府,哪怕她现在还活着,也不会再回来。 “玉郡王,这事本王再和齐延商议一下,会退还嫁妆的,至于这些下人,也会一并退还,这一次的事情是一个意外,这是外面的客房,不知道这个丫环怎么就闯进来的。” 常山王道。 “奴……婢,不是闯进来的,是有人打晕了奴婢,奴婢醒来就在这里了。”春风哭哭啼啼的道,这个时候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这么走下去,还有活路,为了活路,她也得拼一把,重重的对着常山王磕了三个头,这才敢说话。 “这事本王会查清楚,一定给玉郡王一个答复。”常山王憋屈不已,却不得不认下。 “父王……”周庆盛不服。 常山王又是一个巴掌,周庆盛唇角挂下血丝,用力握紧拳头,不得不低下头。 此仇,他一定会报! 青熙她说有办法的!一定会有法子的。 周庆盛是这么想的,另外一个人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第四百零四章、心动 好好的一场相亲宴,闹到现在这个程度,谁也不可能再留下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谁还不长眼的留下来说相看的事情,没看到连说媒的于夫人,都是转身就跑。 不少人看了个全场,更觉得这事的确是常山王府在算计。 算计的是离王府和楚王府。 为了不还嫁妆? 这就很说不过去了,常山王府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 世家之中往往都是有这么一种体面做法,若是嫁进门的媳妇没有生下子嗣便过世了,这嫁妆是该退还的。 如今齐青熙就是这种情况,常山王府现在都在相看了,人必然是不可能再回来的,至于说和定远伯商议妥当的,就更像是一种推托。 真商议妥当,怎么不早早的把嫁妆送回去?现在一个陪嫁丫环向故主送上嫁妆单子,差一点点连命都没了,甚至还可能真的是暗算玉郡王妃的重要一环,常山王府可就真的过分了,当然胆子也太大。 居然就敢同时算计离王府和玉郡王府,疯了不成? 不过初初一想是疯了,再细想下来,却觉得可能就是想让这两家对上,常山王府才可以脱身。 离王府对上玉郡王? 常山王府的这个周庆盛真是一个蠢的!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是周庆盛在谋算的。 这位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就敢做这事,最初找过来的可不就是他? 如果他当时好好的在相看不离开,于夫人也不会带着一大群女孩子追着他过来…… 楚王府来了两辆马车,如今一辆跟在后面,前面的马车里坐着周景珏和齐青黎。 待齐青黎上了马车坐下,周景珏温声道:“去定远伯府?” “去定远伯府!”齐青黎肯定。 周景珏对外吩咐一声,于兴让马车往定远伯府过去。 “接下来打算如何?” 周景珏笑眯眯的问道。 “这嫁妆最该讨的便是定远伯府。” “可能,岳父大人觉得嫁妆一般,不讨要也是可以的。” 齐青黎漆黑的眸子里照映出周景珏懒洋洋的笑意,从袖口中取出单子,对周景珏扬了一扬:“你要不要看看俞姨娘和白侧妃对她的贴补!” 说完把单子递了过去。 周景珏接过看了看,最上面的一张最简单,看着很一般,几乎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数量倒是不少。 “你倒是给准备了这么大一份好嫁妆,是个好妹妹。”周景珏闷闷的笑了。 齐青黎极无语的看了看他。 周景珏又看向下一份嫁妆,俞姨娘准备的,这份嫁妆数量不多,但价值不菲,里面甚至还给添了一万两的压箱底银票。 没有家什,却给了几本古籍,以及几件字画。 看清楚上面的目录,周景珏俊眉挑了挑。 再看向下一张白侧妃给的嫁妆,同样出手不凡,给了二千两的银票,也送了古籍,字画,比俞姨娘少了一些。 但有一卷画和俞姨娘给的一卷画却是有关系的,这是一组画,分上卷和下卷,俞姨娘给的是上卷,白侧妃给的是下卷。 “这该是一套画中的一张,俞姨娘是和白侧妃通了气的,俞姨娘给了一张,白侧妃也给了一张,完整的一套落在齐青熙的手上。” 齐青黎方才看的时候,也是一眼就看到这两张图。 “这两张……似乎是有记载的。”周景珏若有所思。 齐青黎一怔:“当时吴侍郎府上的?” 现在基本上已经肯定俞姨娘就是多年前那个吴侍郎的女儿,同样,白侧妃也是。 “不是!”周景珏眯了眯眼睛,目光再一次落在面前的这两张单子上,“这画卷有事。” “这两份单子给你?”齐青黎问。 周景珏摇摇头,轻笑一声:“你先用着,等你用完了给我。” “行!” 齐青黎点头。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只要在边上看着,我那个好父亲,该就很愿意去搬嫁妆,毕竟还有这么多的钱财,也不能白白的便宜了常山王府,这可不只是府里给准备的嫁妆,还有俞姨娘和白侧妃的,都是齐青熙的嫁妆。” 齐青黎闭了闭眼睛,笑容嘲讽。 随后,身体落入一个带着药香的怀里,而后发际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轻的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玉器似的,带着些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小心翼翼,如同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之后便是清雅温柔的声音。 “若是累了,便让我来。” 一句话,齐青黎整个人几乎僵硬了。 这不是随意一句假大空的话,他是真的来了,就如同今天,原本她是没打算让他来的,但偏偏他还是来了。 她能感应到他的担心! 他这样的人,似乎早早的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居然也会担心,担心她会受委屈,担心她会出事。 不得不说,有他的出现,事情简单了不少! 这是上一世从来没有过的事,周景珩怎么会真正的担心她,哪怕她才死里逃生回来,他也只是满脸情义的说几句心痛的话,说下一次他会早早的过去。 但实际上,下一次,他依旧姗姗来迟,哪怕这会要了自己的的命! 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看的很清楚,这是周景珏,不是周景珩,两个人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看着那双俊美的眼眸,看到他眼中细碎的深情。 那是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体味过的感觉。 眼睛不自觉的再一次闭上,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挡住眼底朦胧的星光,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不再犹豫茫然。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她一直是个心志坚定的人,既然明白了,又何必犹豫! 看到齐青黎的唇角轻轻的勾起,身子不再紧绷,周景珏眼底露出笑意,伸手把人紧紧的拥入怀中,眸光在这一刻越发的炽烈。 这一刻,他自己也觉得不敢相信,他这样凉薄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么炽烈的情感。 这是他唯一的炽烈情感,也是他心甘情愿为之沉沦的人,不愿意让任何人抢走,当然也不会放手! 若有人敢伸手,他就断了那个人的手…… 第四百零五章、将计就计 马车在定远伯府停下。 夫妻二人下了马车,齐青黎神色竟是比方才好了一些,她也没想到闭目养神居然让她睡着了。 才这么一点路,她居然真的睡了。 或者是上一世过于的惊心动魄,齐青黎很多时候其实并不容易入睡,每每在睡着叶伸手摸摸那把藏在枕下的匕首,才会觉得安全,才有可能慢慢的睡着。 但今天,就这么一会时间,闻着鼻翼间的清淡药味,她居然真的能放心的睡着了! 这一刻,所有的不安全,似乎都消失在这清淡的药味中。 再睁眼,竟是比方才更清醒几分。 听说周景珏和齐青黎过来,齐延一愣,却也忙请他们进去。 来的可不只是齐青黎。 “见过父亲!” “见过岳父大人。” 两个人行礼,而后在一边坐下。 “玉郡王的身体如何了?”看到周景珏自己走进来的,看着比之前状态好了许多,齐延脸上露出笑意。 “小婿好了许多,已经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齐延连声道,而后看了看齐青黎。 “父亲,大姐的嫁妆不向常山王府讨要吗?”齐青黎直接开门见山。 齐延脸色一沉:“胡闹,这事为父会办。” 一共没多少嫁妆,齐延不觉得有开罪常山王府的必要,之前常山王还客套的问过他嫁妆一事,齐延直接说不必送回。 二女儿是真不懂事,这会怎么跑过来说这些,眼界也是真的小! “父亲,俞姨娘后来又给大姐送了一份嫁妆,您知道吗?”齐青黎仿佛没看到齐延的不悦,继续问道。 “俞姨娘送了嫁妆?”齐延一愣,他不知道这事。 “俞姨娘送了一份嫁妆,还给了大姐压箱底的一万两银票。”齐青黎道,站起身走过来把俞姨娘的单子送到齐延面前。 齐延接过,抬目一看,立时脸色大变。 他当日还向俞姨娘讨要过银两,俞姨娘说管家的时候贴补进了府里,却没想到她居然偷着给了齐青熙。 不只是银两,下面的字画书籍,必然也是珍品。 齐延虽然不是文人,却也懂得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有价无市的。 看着上面的落款,以及俞姨娘的私印,很明显,这的确是俞姨娘送过去的,而这一切常山王居然什么都没说。 “父亲,还有白侧妃的一份,白侧妃是大姐的亲姨母,她现在不在了,送的嫁妆当然也是大姐该退的嫁妆。” 齐青黎又把另一份送上。 这一份同样价值不菲。 最后才是自家的一份,这一份远远比不得俞姨娘的那一份,甚至还比不得白侧妃送的这一份。 “常山王居然什么都没说。”齐延气的一拍桌子。 如果知道大女儿的嫁妆这么值钱,他当然要讨要回来,如今伯府日子难过,他手上几乎没有私房,就只有俸禄,这么点钱够什么用。 俞姨娘出事之后,他也去俞姨娘处找过,找到的银票并不多。 他觉得俞姨娘手上该不止这么点钱,当初在边境,俞姨娘手上的铺子不少,都是生意极好的铺子,边境缺什么她买什么。 就算齐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也知道俞姨娘极会做生意,也有来货的渠道,一些别人家没有的货,她都会有,甚至一些南律的东西,生意当然比别家更好。 边境之地,两家虽然打生打死,但在不打的时候,还是有货物往来的。 齐延也没在意! 他当时过的一直很好,从来不操心钱财之事,而且京城也有一大笔补贴过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后来也算过,俞姨娘手上的银两该有二十万两左右。 但是俞姨娘死后,他找到的居然没多少。 如今看到这些,又气又恨! “父亲,或者还不止这一些,大姐是俞姨娘亲生的女儿,可能还私下里也会给一些,如今大姐不见了,这些东西就全留在了常山王府!大姐身边的丫环春风,把嫁妆单子暗中偷拿给我,几乎丢了性命。” 齐青黎继续道。 “人呢?”齐延脸色凌厉。 齐青黎摆摆手,春风被带了上来。 一进门,一身狼狈的春风就跪倒在齐延面前,大哭起来:“伯爷,救救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大姑娘的嫁妆被吞没,那可都是伯府的,大姑娘既然已经不再是常山王府的少夫人,奴婢就想把嫁妆单子送出来,正巧遇到郡王妃,奴婢没想到,居然让常山王府的人发现,奴婢差一点没命。” 一路过来,现在不要人多吩咐,春风就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但凡还要活命,眼下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常山王府她是不可能回去的,大公子也已经和她无缘,而且大公子还想要她的命,春风不会忘记自己差一点死在大公子的手上,那一刻大公子是真的没有顾及自己的意思,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想清楚这一点,春风哪里还敢说这里面的疑惑。 “求伯爷救救奴婢。” 春风说完,用力的给齐延磕了三个头。 “常山王,欺我太甚!” 齐延气狠了,常山王府这就是不想还自家嫁妆的意思,怪不得之前常山王对自己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青熙的嫁妆真的不足一提罢了。 他不相信常山王不知道这是三份嫁妆。 先后送了三份过去。 若不是今天女儿去常山王府,若不是这个丫环忠心拼命送出嫁妆,这事还真的就让常山王府按下了。 俞姨娘和白侧妃都死了,女儿也不见了人影,谁还知道女儿的嫁妆居然这么多! “父亲,会不会大姐的死,也和这些有关系?”齐青黎忽然问道。 “你大姐?” “也有可能!”周景珏放下茶杯,若有所指的道,“从来钱财动人心,况且周少夫人……名声那会已经不太好。” 齐青熙的名声不好,还连累了周庆盛,再往深里想,常山王府真的容得下? 若容不下又会如何? 又不能休了,毕竟齐青熙身后还有定远伯府,当初她还是和周庆盛一起图谋的,真拖出来,越发烂的没人看。 休不可能,和离也不可能! 又不想容下她,嫁妆还不能让她带走,那自然是直接下手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常山王府,讨要熙儿的嫁妆!”齐延越想越觉得可能,蓦的站了起来,他手上缺钱,很缺钱,这么一大笔钱,他怎么会放过…… 第四百零六章、谎言,安郡王带走了 女眷们都已经离开,常山王府的厅房里,周庆盛跪在常山王面前。 常山王妃脸色也很不好看,今天她还挨了一个巴掌,从来没有受过这么样的奇耻大辱,不过眼下,却只能低着头。 “说,到底是谁的主意?”常山王用力一拍桌子,气的脸色铁青,目光冰冷的落在周庆盛的身上。 “父王,是齐青黎算计了我们,是她把我们害到这个地步,都是齐青黎。”周庆盛恨声道。 如果齐青黎不是反咬一口,离王妃不会闹腾起来。 “都是她?是她让离王之子喝醉的?”常山王冷笑一声,眼底俱是怒焰,额头上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伸手指了指周庆盛,雷霆之怒,怎么都压不下去,“是她打了丫环,把她送到离王儿子这里的?” “王爷,这些真怪不得盛儿,都是齐青黎要害我们!齐青熙和齐青黎都不是什么好的,一个两个把我们盛儿害到这种地步,这一对贱人都该死。” 常山王妃忍不住道。 常山王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哪里还有往日的仪态,目光扫过这对母子死不悔改的样子,“行,不说是吧,来人,把大公子拉下去关在佛堂,以后也不必再出现在人前,免得再丢人现眼,本王就关你一辈子,养得起你。” 说话间有两个小厮进来。 一看常山王是要上真格的了,常山王妃哪里还坐得住,急忙站起身,眼眶红了:“王爷,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安排的。” “好……好一个都是你的错!慈母多败儿!”常山王冷笑连连,“周庆盛,你自己说,到底是谁的意思?有些事情你母妃是不知道,也是不敢胡乱做的。” 比如知道离王的儿子暴虐的事情,而离王妃又不是好惹的。 “父亲……是儿子的错。”周庆盛重重的低下头。 常山王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声道:“王爷,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还请王爷原谅妾身,妾身以后不敢了!” 说完呵斥周庆盛:“盛儿,你不要胡说,母妃知道错了,不要你帮着母妃担责。” 而后狠狠的对周庆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认下这事。 “母妃,是儿子的错。”看到这样的常山王妃,周庆盛眼眶都红了,用力的握了握拳头,“父王,是儿子的错,儿子想着让他们两家闹起来,想把齐青黎骗过来失了名节,这事是离王府和楚王府的事,闹腾起来也是他们之间的你死我活。” 这是他真正的本意。 真闹腾起来,就算是常山王府有些责任,也不是最大的,两家闹的厉害的时候,谁会在意常山王府这点小过节。 “齐青黎当初是准备和离王府相过亲的,越氏夫人当时很满意这门亲事,可能私下里还带着齐青黎看过,如今齐青黎嫁的周景珏身体一直不好,谁知道她是不是有其他的心思,更相中当初的人,这一次在常山王府见面,两个人旧情复燃。” 周庆盛猩红着眼睛道:“父王,齐青黎害了青熙,她把青熙害成如此,害得青熙和我都成了笑话,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你今天是真的让人将计就计了?”常山王满脸失望,“你可以报仇,可以用计,却不能这么蠢,被人反手拿住!既知道自己斗不过,又为何一定要算计,而且还在自家府上?” 这个儿子,常山王已经没了想法,甚至没了耐性。 之前还想着将来说不得起复,现在只想着找机会把人送走,远远的送走。 “父王,儿子没想到……” 周庆盛的话被常山王打断:“没想到?这世上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在你第一次没想到,惹出大祸,害了你舅家开始,你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你是做不得的,你只是一个常山王府的大公子,不是皇上在意的人,你不会真觉得你这个宗室子弟很厉害吧?” “父王,儿子错了!” “说吧,谁告诉你那些陈年旧事的?”常山王并不全信周庆盛的话,“事到如今,你不会还在帮着人掩饰吧?” 这话听的常山王妃愕然回头看向儿子。 事情是她谋算的,起因却是儿子的不服气,她当然也是不服气的,要为儿子和自己出气,这才有了利用齐青熙嫁妆一事,算计齐青黎。 怕齐青熙自己的嫁妆,齐青黎看不上,又加了俞姨娘和白侧妃暗中贴补过来的嫁妆单子。 这些当时送的都是悄无声息,即便是常山王府的下人也不清楚。 真正知道这事,知道齐青熙还拿到了另外两笔嫁妆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 如今为了诱齐青黎上钩,可以说是做足排面。 “父王,是……是青熙。”周庆盛瞒不住了,不得不低下头,低声道,而且眼眶红了,“青熙她……她被安郡王带走了。” “谁?”常山王一愣,“安郡王?” “盛儿,又是齐青熙,居然又是齐青熙,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那个贱人,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现在投入别人的怀抱,还要利用你,你。……我怎么这么糊涂!” 常山王妃听到这个答案,先是怔愣,而后气的声音尖厉起来,她最厌恶的就是齐青熙,比齐青黎还要厌恶几分。 “你……你怎么就这么蠢,居然还……还听这个下贱女人的话,她……她怎么还没死,苍天啊,这样的下贱女儿怎么还没有被打死。” 常山王妃呼天喊地的骂起来。 常山王眉心打结,目光冷厉的看向儿子:“你说……你是见到齐青熙了?” “儿子没见到,是青熙给了我信,她……她是被安郡王劫走的,她……她现在没办法逃走,但她说一定会逃出来的,哪怕是死,只想临死还见我一面,来生……来生我们再在一起!” 曾经的怨恨因为齐青熙这番话,让周庆盛多了些心痛。 只为了这个就算是死也要见自己一面的女子,周庆盛哪还在意以往的小的细节,两个人以前的矛盾不算什么。 常山王抬脚狠狠的踢向儿子。 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 第四百零七章、发现隐秘了 常山王急匆匆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齐延已经跟着春风冲到了齐青熙的院子。 两下里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定远伯,这是何意?”常山王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面前一幕,也是难掩愤怒情绪。 “常山王为何要贪没我儿的嫁妆,即便我儿现在不在了,你们府上也在另娶贤妻,该我儿的嫁妆,也是要还的?又何故闹出这么一出,差点还害了青黎,常山王府到底是意欲何为?” 齐延脸色铁青。 他带来的人不少,不只是府里的下人,还有几个侍卫。 也是因为有这几个侍卫在,才一路冲到常山王府的后院。 齐青黎站在齐延身后,她是苦主,陪着齐延过来。 周景珏不便跟过来,已经回去,不过于兴现在就站在齐青黎的身后,同样齐青黎的身后也站了两个楚王府的侍卫。 “一派胡言,当初之事,本王不是与你早早的商议好了吗!” 常山王气极反笑了:“定远伯难道要出尔反尔?” “常山王这话说的可笑,当初和我说的时候,何尝说过我儿有三份嫁妆,要退的也是这三份,怎么就只说了陪送的第一份?常山王这是欺俞姨娘和青熙都不在了吗?” 齐延恼怒之极,脸色同样气的铁青,理直气壮:“若常山王真的要我儿的嫁妆,只要你好好的说,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原就是给青熙的,可看看府上做了什么,青黎好好的到府上来,只为了接了一个忠心丫环送上的嫁妆单子,你们……居然就想毁了她?” 不提钱财,先提齐青黎,仿佛这真的是一位关心女儿的好父亲。 齐青黎唇角轻轻的勾了勾,看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是很能教这个渣爹做人的,看看,现在都知道在维护好父亲的形象了。 不过妄想终究是妄想,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覆水难收! “这事……是一个误会,这丫环不知道怎么的跑到……” 常山王妃急了,上前就要解释。 齐延一摆手,目光冰寒的扫过常山王妃:“王妃,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至于以往的事怀,我女儿错了,而今她也受到了报应,只是府上大公子真的无错吗?一个闺中弱女子真的可以这么手眼通天,做下那么多无耻的事情?” 这一句话很明显是以退为进了! 齐青熙已经死了,有些事情也可以不用在意。 当初不能说的事情,反反复复,如今被齐延这个当父亲的亲自撕了一次。 周庆盛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该愤怒的,他甚至想动手扑上来掐住齐延的喉咙,不让他说话,却知道这事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张张嘴,他很想说出齐青熙现在还活着,不过现在是在安郡王府。 可声音无法从他的嘴里发出,他至少还是有些理智的,这话不能说! 他不能说的! 死也不能说! 眼底悲愤怨恨,手用力握成拳头,以……后,等以后青熙出现,他一定要把青熙带到齐延面前,让他看看清楚,他的女儿没事,他的女儿好好的。 “我如今只是来搬嫁妆,只问常山王府,认不认?”齐延扬了扬手上的嫁妆单子,继续道,看也没看一边的周庆盛,目光只落在常山王的身上。 这里做主的当然是常山王。 “定远伯,不是我们不认,这……”常山王妃不服,如今不少东西已经落在她手上,怎么愿意再吐出来。 “既然是定远伯的意思,理当归还。”常山王打断了常山王妃的话,冷声道。 “王爷?” 常山王妃急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常山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叮嘱道:“王妃,之前儿媳妇孝敬你的东西,你都取过来,一并让定远伯带回去,免得到时候又觉得是我们贪了他们府上的嫁妆!定远伯,你既然要还嫁妆,当初就该好好的和本王说,又何需闹出这些事情。” 说完,冷冷一甩袖子。 这是同意了,常山王妃心痛不已,很想再闹一番,却在常山王的瞪视之下,羞恼成怒的离开,不少东西在她手上,她得去整理出来。 水月带着春风上前,这钥匙还真的是在春风手上。 作势打开锁,把锁重重的扔在一边,推开闭合着的门。 常山王也没走,让人给自己和齐延准备了椅子,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喝茶。 管事的拿着齐延给的单子,上前一一对照,从里面搬东西。 其实正屋大部分都是常山王府的,里面甚至还有不少查抄过的痕迹,显然常山王妃已经带人过来把好的带走了。 就剩下一起不起眼的,普通的东西。 “这针线包还是大姑娘之前在闺中的那一个?”水月指着一个针线包,对春风道。 扔在一边的针线包,一看就是不起眼的那一种,落在梳妆台下面,上面还沾染了不少灰尘。 “带走吧,到时候一并烧给大姑娘,当初大姑娘在的时候其实是很喜欢这个针线包的,还是夫人给的” 水月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地上捡起针线锯,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针线包很普通,上面绣着的几朵花也很简单,但却是越氏绣的,的确是越氏给了齐青熙这么一个针线包。 后来一并给送到常山王府,是齐青熙嫁妆中的一份。 “记得当时送过来的时候,里面的丝线也是装了不少的,如今,就这么空了,只剩下这么一点。” 水月感叹道,一边说,一边打开针线包。 却在看到里面的一张纸条的时候,诧异了一下。 “春风,这是大姑娘的?”她拿起纸条,随口问道。 春风摇了摇头,她也好奇这针线包里为什么会有纸条,她是二等丫环,一般是不能在屋里侍候的。 屋内侍候的活该是一等大丫环去做。 待水月看清楚上面的纸,脸色立时大变:“管事!” 齐延带来的管事在招呼人往外搬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听水月惊慌失措的叫声,转身过来:“什么事?” 水月是齐青黎身边的贴身丫环,如今也不是他能随便得罪的。 “有……有纸条。”水月惶急的道,手中的纸条递了出去,声音颤抖,“好……好像是大姑娘的!” 管事的下意识接住,待看清楚上面的字,脸色大变,脚下打滑,转身就往外跑…… 第四百零八章、翻出大案子了 常山王府因为想贪墨前儿媳齐青熙的嫁妆,算计了离王的儿子和楚王的儿媳妇。 一个送了嫁妆单子的丫环,被打的头破血流,差点死在客房,当时客房里有喝醉酒的离王之子。 这是事情的前因,而这事现在又有了新的后果。 定远伯齐延带着二女儿过来讨要大女儿嫁妆的时候,居然从一个很简陋的针线包里,看到大女儿留下的一张求救的纸条。 是的,是一张求救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少数的几个字,字字都是惊惶求救的意思,是她要出事了,请人救他。 齐延当时就气的差点晕倒,拉着常山王要一个说法,他好好的女儿,就在常山王府里住着,为什么要留下这线纸条,他女儿是发现了什么危险不成?还是说常山王府要害了她,为什么要害她的女儿? 两个人拉拉扯扯,就去了御前告状。 齐延哭的涕泪纵横,一再的表示这个女儿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没有养在身边,是他的错,没有教好女儿,可这个女儿再有不是,常山王府也不能谋了她的性命! 当初也是他们一定要娶的,若是不愿意娶,不娶便是,又何必让这么青春年少的女儿,没个好下场。 齐延还让周庆盛交出女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常山王一再的表示,他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齐青熙留下这纸条是什么意思,求救?没听说齐青熙有求救的意思,说不得是她觉得危险,想让儿子救她,也没说明纸条上就是真的说常山王府要害她。 齐延说女儿在常山王府留下这纸条,必然是不能说的,也必然知道说出来危险,说明常山王府危险。 常山王再一次表示,齐青熙觉得危险,有人要救她,求救命肯定不是因为常山王府,该是一个常山王府也无力对付的存在,所以才会留下这张纸条,求救的意思。 一路过来,常山王也有了自己的解释。 反正认是不可能认的。 当然,也不能说他们知道齐青熙在何处。 只恨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 常山王对周庆盛是真的失望。 跪在皇上面前,对着上面的皇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皇上,臣子是个不长进的,当初和定远伯之女两个却也是情投义合,两个人拼死要在一处,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为臣之错。” 即便有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齐延也有错。 谁生的谁担下这责任。 常山王也是发狠了,齐延把这事闹到御前,他也是恨极。 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甚至还关系到了齐青熙的生死,齐延一口咬定常山王府害死了齐青熙。 说他们贪图齐青熙的嫁妆,又觉得当初齐青熙和周庆盛的事情不体面,想另娶,这才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说什么从娘家回常山王府的路上出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实际上是常山王府动了手脚。 齐延还说出一件旧事佐证,当初齐青熙嫁进常山王府,明明是以正室抬进门的,可当时常山王府想反悔,只说是世子夫人,没有一个人称呼世子妃,后来还表示,齐青熙不是正妻,当时因为脚伤没有拜堂。 说完事情,齐延悲愤不已:“皇上,为臣是有错,当年又因为俞姨娘的事情,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可这事和孩子无关,臣女无辜,臣女是不争气,也不懂事,可这也不应该要了她的性命,她的名……声,她的名声……” 齐延悲愤的眼眶都红了。 齐青熙的名声是不好,但她名声之所以不好,全是因为周庆盛,如果说齐青熙的名声臭大街,周庆盛也是如此! 这两个人的事情,谁也别说谁无辜,就这么凑合着过,两家长辈都看开一眼便行。 但现在,齐青熙死了,死之前还留下了求救的话,这就把常山王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以往常山王妃苛待齐青熙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见他们闹的如此模样,一时也不能确定齐青熙是怎么回事! 皇上着令大理寺去常山王府再查齐青熙的事情。 这件事情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大理寺少卿带着人出现在常山王府,把齐青熙所住的地方,前前后后仔细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誓要把人找出来。 听到皇上的旨意,常山王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脸色一片惨白…… “主子,翻到大笔钱两。”于兴冲匆匆的进来,禀报道。 “找到了?”周景珏懒洋洋的开口,手边一叠厚厚的案卷,在找一份文案。 “找到了!很大的一笔,封存起来的,居然就在隔壁的院子,是一处放置杂物的院子,后来放置了齐青熙的嫁妆,不过齐青熙的嫁妆也不多,只堆在当中的几间,倒是边上空了几间,另外放置了东西,不少银子。” 一箱箱的银子堆在放置杂物的院子里的,最偏的五间,堆的满满的。 这地方是内院,又是齐青熙的地方,谁也不可能多过问,就算是搬嫁妆,也只搬中间几间,不可能去边上几处。 谁能想到,那两间居然就放置着白银,满满的白银。 “人抓起来了?”周景珏问道。 “大理寺禀报了皇上,直接就把常山王抓了起来,整个常山王府严查。”于兴笑眯眯的道,“主子猜的可真准,那些钱财果然就在常山王府,曲平侯掘地三尺也没找到,早就猜在常山王府了。” 不过,当时没有理由找常山王府,也不可能直接查常山王府。 “让齐延帮着去查。”周景珏温声道。 “让定远伯去查?这不合规矩?”于兴一愣,齐延只是一个武官,不该帮着大理寺查这事。 “事情和他有关,他也是一个担心女儿的好父亲,当然想插手!这事关系重大,大理寺那里也该有武力保护,齐延很合适。” 周景珏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些清雅温润,却偏偏抓住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齐延既然装一个慈父,就得好好装下去! 常山王府的事情,不但掀开当初贪污案脏腿的去向,也表明了齐延的立场,周景珏笑了,青黎猜的果然也是对的! “两边都放出一些消息!” 第四百零九章、常山王府身后的人 “常山王怎么会出事?”深夜吴郡王的书房,坐在当中的吴郡王气的脸色铁青,再也按捺不住,用力一拍桌子,骂道:“蠢货,真是蠢货!怎么会让人盯上的,他……怎么就这么蠢!” 以为放在常山王府是万无一失的,曲平侯府只是过渡,没成想居然还会让人发现。 吴郡王是真气不打一处来。 他面前是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即便到了灯光下,这人也依旧裹的严实。 “表面上是齐延为了查大女儿的嫁妆,才闹出来的,一切听起来都是意外,最初的时候还是周庆盛闹出来的。” 黑衣人声音暗哑的道。 “周庆盛就该死,当时本王就该动手的,看在他是常山王之子的份上,放了他一码,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蠢货!” 吴郡王也 后悔不已,当时曲平侯的事情出来,坏了事的就是周庆盛和齐青熙,他是真的看在常山王的面上,按下这恶事,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上周庆盛。 坏了他好事的人,又有几个人活着。 “郡王,表面是这样的,实际上并非如此。”黑衣人道。 “怎么说?”吴郡王眉目阴沉。 “齐延背后本家的族长,曾经教养过韦相府上的一位庶出的公子。”黑衣人打探到的消息,“这位公子虽然是庶出的,但也很有出息,并不比嫡出的差,甚至因为他和安郡王关系好,走的更近一些。” 黑衣人继续道。 “你是说齐延是二弟的人?”吴郡王听懂了,眉目立时冷厉起来,“好啊,齐延居然是二弟的人,那就是他故意的了?” “看着故意也有可能,那张纸是定远伯府的下人发现的,说是齐青熙留下的,未知真假!但定远伯府的人一口咬定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张纸,不会闹到御前,也不会有大理寺的人去查齐青熙的院子,那些东西就放置在杂物的院子,靠近齐青熙的住处。” 黑衣人详细的禀报道。 听这口吻就知道这事他也是插手的,说的很清楚。 吴郡王狠狠的一拍桌子:“二弟这是算计上本王了,一定要把本王拖下水。”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狰狞:“本王现在就去要了他的性命。” “郡王,具慢!”黑衣人见他如此,急忙阻拦,“郡王,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一刻!” “现在还没有吗??常山王若是把本王供出来,父皇一定饶不了本王。”吴郡王眉心青筋暴了暴,“周景璃想坐上太子之位,想也别想,本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拖下来。” 这一刻,吴郡王是真急了,眼底有控制不住的疯狂。 只要一想到周景璃以后就要高高的压在自己头上,自己的生死都要让周景璃决断,这口气他就咽不下去。 他最大的对手,从来就是周景璃。 两个人的争斗从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但凡他喜欢的,周景璃必然会来夺。 他也同样!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用一句话势同水火来形容,或者说生死大敌。 “郡王,还没到那个时候,常山王会死。”黑衣人道。 吴郡王一愣,愕然的看向黑衣人,脸上的狰狞尚未消退:“怎么会?大理寺看管的很严实,就算是本王也不能进去探望,若是派了死……士,也未必有可能!大理寺之前连连出事,这一次齐延还带着兵马帮着护守。” 这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出半点差错的意思了。 “我给了常山王一颗药,他是必死的,就算他供出您,也必死无疑。”黑衣人道,“他的嫡二子并不在京中,现在是唯一逃生的子嗣。” 这话意有所指。 吴郡王懂了,眼睛一亮:“他儿子在你手上?” “倒也不是在我手上,之前到外面游玩,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若是援手,他是可以逃生的,至于其他的,这一次谁也逃不了。” 黑衣人一摊手:“这也是他自己不谨慎所致,谁能想到老谋深算的他,居然坏在齐延这个莽夫的手上!” “周庆盛该死!”吴郡王咬牙。 事情的根源就在周庆盛身上,谁能想到一件谋害他人未婚妻的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后续,甚至还把常山王拉下马。 “郡王放心,常山王会知道怎么选的,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其他的早就没了希望!”黑衣人继续道。 吴郡王没说话,只沉默的屏了屏呼吸,而后依旧咬牙:“难道本王失了这么一个手下,就这么吃了哑巴亏不成?”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常山王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现在居然被周景璃折了,怎么能不恨! “本王索性结果了周景璃这个狗贼!” “郡王莫生气,常山王就算死了,这事还会再查,还是可能让皇上怀疑您的。”黑衣人道。 “那怎么办?不是我就是周景璃,当然也可能是周景珩这个阴沉小子。”自己的这几个兄弟,谁都不是什么好的,父皇又岂会一无所知。, “没有常山王的指证,父皇也只是怀疑我们,当日又不是不曾怀疑过我们!”吴郡王不以为然的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最不担心的反而是父皇,三个儿子,谁都有可能。 “郡王,我又查到了一些事情,可以在这个时候抛出来,或者可以转移皇上的视线,让父皇更怀疑安郡王。” 黑衣人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册子,递到吴郡王面前。 吴郡王接过看了几眼,忽然眼睛都亮彩了几分:“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从衙役处得来的,有些事情坐在上面的人往往看不见,但是小人物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黑衣人点头,“他们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但凡和韦相扯上关系的,或者或少有这样的人,现在人还找到了。” 黑衣人低声道。 他追着线索查过去,找到了一、两个人,纵然并不完整,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查一查的,这事翻出来不比这江南的贪污案小。 这事他其实一直在查,只是查到合适的东西,现在扔出来正好。 吴郡王需要,当然他自己更需要…… 第四百一十章、去大理寺见人 越云轩陪着齐青黎去了大理寺。 和之前的越云轩比起来,眼前的人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透着生气,即便现在看着还是文弱了几分,却也不再是当初一看就知道快不行的样子。 看到齐青黎过来,温声道:“二妹妹。” “劳大哥走这么一趟。”齐青黎侧身一礼。 “原是该说多谢二妹妹陪我走一趟的。”越云轩笑道。 齐青黎也笑了,两个人算起来也是互相成就。 上了马车,马车往大理寺过去。 “母亲如何了?”齐青黎问道。 “母亲很好,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和外叔祖母说说话,日子很清闲,母亲的身体也好了许多,现在已经不用药,就用一些普通的药膳。” 越云轩道。 “定远伯府……来人吗?” “来,时不时的会派人送一些礼过来,或者是给我的,也有给母亲的。”越云轩嘲讽的笑了,眼底一片冷意。 他从一个对父亲慕孺的孩子,到如今对齐延再没有想法,注定了他和父亲之间缘浅! 即便生活了这么久,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缘分。 “母亲怎么说?”齐青黎挑了挑眉。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覆水难收,又岂是想后悔就能后悔的,让定远伯府的人不必过来,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是越氏子,承继的是越氏一族的香火,这是皇上的意思,谁也更换不了。” 越云轩笑道,看得出心情不出。 齐青黎也笑了:“他是真的以为娘亲是他想挽回就能挽回的,当初他可以不要娘亲,算计娘亲,现在他后悔了,娘亲就该回去!长的不美,想的可真美!” “二妹妹还好吗?”越云轩看了看齐青黎的脸色,关切的问道,“我和母亲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 “我没事。”知道大哥和母亲担心的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常山王府的事情,起因虽然和我有关系,却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这里面还有离王府的事情,真论起来,我和离王府都有关系。” “听说离王之子很是暴虐,往日他身边的丫环,有不少被打伤,甚至还有打死的。”越云轩问道,常山王府的事情爆发后,他就想过来看看二妹,齐青黎暗中传信,没让他马来过来。 忠义侯府虽然是皇上信任的侯府,毕竟没什么实权,现在府里只有娘亲和大哥,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卷入的好。 能远离最好是远离! 这一次若不是越云轩本身也有事,她是不会让周景珏把越云轩请过来,和自己走这么一趟的。 “离王儿子的事情,因为常山王府一下子宣扬了出来,春风是真的被打的不行,既然她不是常山王府打的,那就真的可能是离王儿子打的,这个人性子的确暴虐。” 齐青黎道,上一世,他的发妻就死在他手上。 这一世,希望这位姑娘能避过这样的凶险,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离王这个儿子性子暴躁,还动手打死人。 “大哥,这事和我也没有关系,同样是常山王府出事后闹大的,而真正闹大常山王府的事情,是我们的好父亲。” 见大哥还是很担心,齐青黎又道。 “二妹妹,你能到忠义侯吗?”越云轩道。 齐青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调侃道:“大哥,我就算不是忠义侯府的姑娘,也是你嫡亲的妹妹,是娘亲的亲生女儿。” 见她现在还能轻松开玩笑,越云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几日他和娘亲是真的担心。 “玉郡王还好吗?” “玉郡王很好,身体好了不少。”齐青黎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以后和大哥一样,好好调养着就不会有事。” “那就好!”越云轩放心不少。 二妹妹嫁给玉郡王后,玉郡王的身体就至关重要,现在听说玉郡王没什么大事,自然是最好的。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间,马车到了大理寺。 接待他们的居然还是那位大理寺少卿任则。 “见过任大人!” “郡王妃,世子!”任则拱拱手,而后引着两人进去。 待坐下,衙役送上茶水。 “两位要先看哪一位?”任则喝了一口后放下,笑问道。 两个人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已经说过,越云轩微微一笑:“先让我妹妹去看看那位姑娘,然后再下一个,不知道可行?” “都行!”上面已经打了招呼,自然是满口同意。 “郡王妃,我带你过去?” “有劳任大人差人带我过去便行,她的事情真不是大事吧?”齐青黎并没有急着离开,先笑问道。 “依理说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事和她也没有关系,不过是一个寄居的弱女子罢了!”任则微笑道,“只是……” “暂时不能保她出去?”齐青黎长睫微抬,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是不能!”任则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事说起来和她总是有些关系的,之前她家里的人也过来问过此事。” 齐青黎沉默了一下,“那行吧,我先去见见她,如果可行,能不能再见一见周庆盛!” “他是重犯!” 任则正色道。 “我知道,我可以在衙门的人看管下,见一见他,问的是大姐的消息,一个好好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是真的不相信!” 这话说中了任则的心思,他其实也不信! 怎么可能不见了? 莫不是真的让常山王府害死了?毕竟定远伯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 “一会再说,可行?”任则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要见周庆盛的事情是意外,他还得请示上面。 齐青黎也没难为他,站起身客气的行了一礼:“有劳大人。” 任则点手叫过一个差役,让他带着齐青黎过去,看着齐青黎消失的方向,任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眼底泛起一抹波澜。 事情到了这一步,又送到大理寺,这种时候更不能有半点差错!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或者说是哪一位皇子!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却没有证据,线又断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再见项安娉 齐青黎又一次见到项安娉。 秀美的少女平静的坐在屋子里的柴禾堆上,听到有人叫她,起身走了出来,少了往日刻意的娇柔,多了些孤傲。 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女,自有一份从容气度。 “见过玉郡王妃。”看到是齐青黎,项安娉上前见礼。 “那一日多谢你!”齐青黎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轻声道。 “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郡王妃客气了。”项安娉平静的道。 “常山王府的事情和你无关吧?” “无关也有关系,毕竟这事当初和父亲也有关。”项安娉苦笑道,眼眶微涩。 “衙门里的人说不得会放你回去。”齐青黎道。 “回去吗?”项安娉笑容苦涩,“回不去了!” 后面一句更像是喃喃自语。 “这事该是很快就有结果的,和你的关系不会很大。”齐青黎提醒中。 “多谢郡王妃。”项安娉显然已经接收到了齐青黎的意思,脸上露同笑意,眼然却带了一颗泪,缓缓的滑入白嫩的脸颊。 “你……” “多谢郡王妃来看我,郡王妃也谢过我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其他什么也帮不了,也不敢劳郡王妃特意走这么一趟。” 项安娉打断了齐青黎的话,侧身又是一礼:“我是犯臣之女,郡王妃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齐青黎沉默了一下:“我会请大理寺的人多照应你一些,若跟你无关,也早早的放你归家。” 这一次项安娉没有拒绝,微微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多谢郡王妃,这些已经很够了,可以了!” 其实早在齐青黎过来之前,她已经被照顾了,否则这会她该是和常山王府的所有的女眷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单独的牢房,看着还算干净,里面的人也没有为难她,她们说这主要是因为玉郡王妃打了招呼。 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居然能得到这么大的回报,若她现在还是世家千金,很愿意和齐青黎相交。 可惜她不是! 以后也不可能是了! 她的将来早就是被注定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给她算了价值…… 项安娉的话很轻,轻的仿佛只有两个人自己听得清,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齐青黎。 项安娉转身往外便走,竟是顾自离开。 带着她过来的衙役看了看齐青黎,齐青黎点了点头,衙役应命带着人下去。 周景盛很害怕,他是真的慌了。 他向来无所不能的父亲,居然倒下了,怎么会倒下? 看到差役过来把父亲按着跪下,看到他们扒下父亲的王袍,周景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父亲,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不是的,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的父亲,向来心思深沉,怎么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那处杂物间里放置着那么多的银子。 舅舅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又翻出来,这个人居然还是父亲! 为什么还是父亲! 父亲怎么会和江南的贪污案子有关系?父亲一直没有去过江南,他怎么会和江南的官吏勾结。 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是栽赃陷害,是有人要害父亲,这一切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可如果不是父亲,会是谁呢? 齐延吗? 凭什么会是齐延,齐延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能力,他怎么会是父亲的对手,不可能是齐延的,绝对不可能是齐延的! 如果不是齐延会是谁?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谁? 离王府?不可能,后来他们就没来过,这是自己算计的一环,是自己选中离王府的。 齐青黎? 她一个后院的女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和这事情扯上关系! 那是周景珏? 不是,一个病殃子。 楚王?不学无术的楚王?就算他现在也在大理寺,这事和他扯上的关系也不大! 都不是,那是谁? 真的是天意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头用力的撞了撞墙,眼前一片模糊,手扶着墙,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常山王府,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倒塌的? 一定是有人算计自家,是谁? 沉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齐青熙,会是齐青熙吗?自己要算计齐青黎也是齐青熙的意思,是她吗? 她现在不是在安郡王府里?难道这后面还有安郡王的手笔? 会不会是她受了安郡王的支使,故意诱自己出手,然后把自家给端了进去? 这件事情上另一个清楚的人就是齐青熙了?难不成真的是她?她难道是为了讨好安郡王,故意拿自己当投诚? 这一刻,周庆盛忽然想起齐青熙离开前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因为他的美化,早就忘记了不堪的过往。 那一段时间,齐青熙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好,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后来自己对她也极厌烦,不再去看她,半点也不愿意看她,那时候的自己甚至只想齐青熙死了,她死了才好,自己才可以摆脱她。 是她害了自己! 她毁了自己的所有…… 这一刻,周庆盛突然清醒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于齐青熙送过来的信,是她,是齐青熙算计了一切! 这种事情不经想,越想越觉得是了,当初齐青熙能算计余娇娇,能让自己对余娇娇动手,现在当然也能。 齐青熙原本就是一个下贱、恶毒的女人! “贱人,是这个贱人!一定是这个贱人。” 周庆盛牙齿咬的咯咯响,越想越觉得可能,齐青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可以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做那么恶毒的事情,现在她为了讨好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动手,用常山王府的一切讨好另外一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女人一直是这么下贱恶毒的。 “周庆盛,出来,有人来看你了。”一个衙役提着钥匙走了过来,一边吆喝道。 “谁,是谁?父王,是不是我父王?”周庆盛急切的起身,扑到牢门前,手从栅栏里伸出来,想抓住衙役问个清楚。 “放手!”衙役呵斥,手中的沉重的锁串照着周庆盛的手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啊!”周庆盛被砸个正着,腕骨痛的几乎碎裂,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执念,找人? 这是一间专门审训的屋子。 内间拉着帘子,任则带着越云轩就坐在后面。 齐青黎带着两个丫环看着被衙役带过来的周庆盛,如今的周庆盛早就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 是被衙役拖着进来的。 一手按着手腕,蓬头垢面,满脸苍白。 看到屋子里的人是齐青黎,周庆盛的身子晃了晃,忽然一把推开衙役,冲了过来。 昔云往前一拦,目光凌厉。 周庆盛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手腕上的刺痛清楚的告诉他,这里不是常山王府,他也不再是常山王世子,他是阶下囚,是能被最下等的衙役呵斥、责打的阶下囚。 “你想干什么?”周庆盛恶狠狠的瞪视着齐青黎,声音暗哑。 “周大公子,我大姐在哪里?”齐青黎问道。 “我不知道!”周庆盛牙齿咬到肉里,怨恨不已,“那个贱人必然是跟了其他男人跑了,齐青黎,你们齐氏女都下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庆盛,你是觉得我不会用刑?”齐青黎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了看一侧挂着的训具,“我其实也是可以帮着大理寺用刑的,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问过大理寺的大人,若你嘴不干净,我割了你的嘴。” 这话说的很温和,甚至齐青黎一直在笑,周庆盛却是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眼前的少女柔弱清雅,该是站在百花丛中回眸一笑,但现在这一笑,是在刑室里,挂在墙上的刑具带着暗红的血肉。 她怎么敢的? “周庆盛,我过来只是觉得齐青熙不可能会死,以她的性子,怎么会死呢?你过得不好,她也不可能做的不好,毕竟那个时候白侧妃还在,白侧妃可是汉王最宠爱的女子,掌汉王府后院这么多年。” 见他老实下来,齐青黎笑意淡了下来。 “齐青熙的事情和白侧妃有关系?”周庆盛不想说的,但偏偏这的确是一个能引起他注意的事情。 眼底的急切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可能,周庆盛,当时她跟着的是你,难不成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齐青黎继续问道。 周庆盛嘴唇哆嗦了一下,再一次想起齐青熙失踪之前的举止。 两个人当时的情形,真的会让齐青熙在离开之后,一直钟情自己吗?而不是齐青熙利用自己? 再一次感应到心里的怨恨! 这个贱人,他要杀了她! “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好,还在养伤,她也……在养伤,我们几乎不怎么见面。” 周庆盛低下头,用力的握了握拳头,他现在更肯定齐青熙背叛了自己。 贱人,这个贱人! “离开后,常山王府查到了什么吗?或者她有没有给你消息?”齐青黎仿佛没看到周庆盛眼底的那抹阴狠恨意,又问道。 “没有……没有她的消息。”周庆盛咬死。 “怎么会没有消息的?以她的性子,就算真的去了什么地方,也一定会想法子出头,有什么比一个常山王世子的助力,更能让她尽快出头的呢?” 齐青黎诧异,后面一句话,几乎是自言自语的,显然也很困惑这件事情。 “她……想出头,就会找我?” 周庆盛声音阴鸷。 “必然是了,不然她找谁?我父亲吗?父亲已经被她连累成如此,俞姨娘和她都不是什么好的,定远侯府成了定远伯府。” 齐青黎淡冷的道。 是了,好好的定远侯府降了爵,就如同他这个常山王世子,成了一个普通的世家子,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谈。 他恨吗? 自然是恨的! 这一刻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居然被这个花言巧语的女人给骗了,他要撕了这个贱人。 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说齐青熙在安郡王府的。 不能! “如果,她还和你联系,就告诉我可行?我终是要找到她的,不管她在哪里。”齐青黎道。 周庆盛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该问的话问了,衙役带着周庆盛下去。 任则也和越云轩从后面转了出来。 “任大人,我没有多问一句这次发生的事,我只是想找齐青熙,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我觉得她是在的,没死。” 齐青黎柳眉蹙了蹙。 “当时找到的只有一个死了的车夫。”任则无奈的道,也不知道这位郡王妃这么执着做什么。 查了这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车夫,才会更可疑,若真的死了,又怎么会连个丫环都不见了。”齐青黎道。 这里面其实是疑点重重的,但做的手脚很干净,才让大理寺找不到任何线索。 再加上当时俞姨娘出事,可以说齐青熙的消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任大人,可能真的是我的执念,我就是觉得她没死,如果……任大人有我大姐的消息,还请早点告之。” “一定!”任则随口道。 基本上是没可能,既然人不见了,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或者人已经离开京城千里之外了,又到哪里去找! 齐青黎的事情解决了,这接下来便是越云轩的事情,他今天过来是有人要见他,杨彩儿! 作为俞姨娘当时留下的伏笔,杨彩儿被抓之后也是知无不言,但她说知道的并不多,也就是俞姨娘生意上的事情,说是在边境上店铺后续处理完之后,她就跟着进京,没成想听说俞姨娘出事。 这才撞到了越云轩的面前,其实也是想向越云轩打听一下俞姨娘的消息,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后面汉王府派来的管事一事,杨彩儿表示她也不知道,她认俞姨娘做干娘,但对于俞姨娘和白侧妃之间是不是亲姐妹,却是一无所知。 在边境的时候,也没听俞姨娘说她有一个亲姐姐。 对于杨彩儿的配合,大理寺就答应了她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她用来求见越云轩,说只想见越云轩。 杨彩儿现在的事情并不大,其实也是可以放的,但上面有意思下来,还得把杨彩儿看着,不能放她出去。 “世子,还在这里可行?”任则指了指刑训室,问道。 “行!”越云轩点头。 衙役下去带人,这一次齐青黎躲进了内室,任侧自有事情去忙,向他们告辞后离开…… 第四百一十三章、自以为是的乞怜 刑房的门大开,墙上挂着沾染鲜血的刑具。 杨彩儿只一眼便看到了这些已经污黑了的刑具,脸色大变,脚步停住,眼神惊骇。 “进去!”衙役推了她一把。 杨彩儿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目光落在前面坐着的越云轩身上,立时眼底多了些泪意和渴望。 “大公子!”这一次不用衙役推,杨彩儿快步过来,对着越云轩盈盈一礼。 一句话,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泪珠一颗一颗从白嫩的面颊上滚滚而下,宛如破碎的珍珠一般,格外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杨姑娘找我何事?”越云轩目光平静的扫过杨彩儿。 再看到杨彩儿,更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俞姨娘是真的要把自己折磨死的。 幸好,幸好娘亲最后找到了自己,他也是有爱着自己的生母的。 “大公子,……救救我。”杨彩儿抽噎着哭了起来,“我……我跟着俞姨娘进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公子救救我,若护我离开,我必犬马报之。” 说完,伏下身子,跪了下来,哭的竟有些喘不上气了,真是委屈到了极点。 她相信越云轩对自己的是情义的,就看他现在过来就知道。 “大公子,当初谋算大公子,全是俞姨娘的意思,我不愿意她就要把我嫁给一个暴力的鳏夫,要打死我,大公子还记得那个叫茑儿的丫环吗?她……就是这么死的,我不敢违抗的,我说是她的干女儿,其实就是她的丫环。” 杨彩儿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俞姨娘的身上,博取越云轩的同情。 “这就是你陷害我的原因?”越云轩冷声问道。 杨彩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公子,我一个弱女子,流落到边境的弱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我只想好好的活下来,若是没有俞姨娘护着,我……的下场不会好,我不敢违抗俞姨娘的意思,况且大公子是俞姨娘的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我没想到……大公子不是……” 这话表示着她的暗弱和无能为力,又表示这种事情对越云轩的伤害不大,毕竟是俞姨娘的亲儿子。 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力! 当母亲的要教训儿子,让她这个丫环算计了越云轩,她也只能听命,况且也不会出大事。 “大公子,若早知您不是俞姨娘的亲儿子,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算计您,我宁可自己去死的。” 这句话更是情深一片,仿佛她早早的便对越云轩情根深种似的。 一句句话把曾经的过往解释了清楚不说,还把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推到明面上,仿佛两个人真的有这么一段过往似的。 内室里的齐青黎若有所思,这个杨彩儿很会说话。 莫名的让她想起上一世,第一次见到俞姨娘时,俞姨娘也是这么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这一世的俞姨娘失了先机,没有让她有展露这份“才能”的机会,倒是眼前的杨彩儿,居然让她品出了些异曲同工。 只能说俞姨娘把这杨彩儿养的很好,真的是把她当个亲生女儿来养的! “你该去找的是二弟。”越云轩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眼前的女子和他原本没有关系,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些所谓的情义在他眼中更是一个笑话。 杨彩儿只是一个工具,最重要的是俞姨娘,一直是俞姨娘要害自己。 当然这个工具现在舍弃了曾经的主人,想投奔到自己面前,甚至表示这把工具还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就让人觉得嘲讽。 自己的眼中何曾有过她! “大公子,我……我只想见大公子,只想跟大公子说一声对不起,我……我没有,只敢在这个时候对大公子说对不起,大公子救我出去,余生我一定会报答大公子,愿意在大公子身边为奴为婢。” 先接近越云轩,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一点杨彩儿想的很清楚,当初俞姨娘就是这么靠近定远伯的,跟在身边,哪怕没名没份也愿意。 只要让自己跟着,慢慢的会一步步上去。 她会把越云轩的心紧紧的抓到自己手上,会让越云轩跟着自己走,忠义侯世子,以后就是忠义侯,而且还是没有人抢的那一种,而她的目地,也是忠义侯夫人。 俞姨娘当时可以做到的,自己也可以。 越云轩对自己有情,杨彩儿肯定可以拿捏越云轩,现在不过是越云轩面上挂不住,才会对自己这么冷漠。 以后,越云轩会宠自己入骨! 眼前的弱势不算什么,她等的是将来。 膝行几步,跪到越云轩面前,杨彩儿抬眼,眼底一片脉脉情意:“大公子,求您救救我。” 越云轩眼底厌恶,目光扫了她一眼,却也没有直接推开她:“俞姨娘让你做了什么?” “她……后面的店铺买了不少钱,我帮着她处理了,带着剩余的钱回来给她,如今这些钱全在大理寺。” 杨彩儿心情越发的稳了,抹了抹眼泪道。 她被抓了,钱财当然全落到了大理寺。 “大公子,这部分钱财以后也是您的了。” 把现在不属于自己的钱财,全部奉献给越云轩,以增加自己在越云轩心中的地位。 “你和俞姨娘是什么关系?”越云轩没接她这话,目光落在杨彩儿的脸上,忽然审视的问道。 杨彩儿一愣,而后下意识的摇头:“我和俞姨娘没关系,只是她看中我的机灵容貌,就收我为干女儿,之后便接到府里住着,做一些别人不方便做的事情,说是干女儿,其实就是一个丫环。” 杨彩儿再一次把自己说的可怜,眼泪再一次落下:“我只是一个孤女,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听她的,若不听,我……” “俞姨娘骗了我父亲,有证据吗?”越云轩不愿意看她表演,又换了一种说法。 “证据?” “对,证据,既然俞姨娘身份不一般,对父亲也该是别有用心,你是她最亲近的干女儿,该是知道一些她留下的东西的,那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 越云轩说的更详细了。 杨彩儿眼珠子微微的转了转…… 第四百一十四章、玩手段? 杨彩儿觉得自己是该表示一些诚心。 越云轩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跟着俞姨娘,让他不适,诚意也是必需的。 “大公子,俞姨娘对我也很戒备,只是利用,若不是我长的容貌尚可,早就没了价值……现在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步,我……” “说说你知道的。”越云轩没打算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旧事,淡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杨彩儿抹了抹眼泪:“是,大公子,俞姨娘其实是曾经让我递过信,我……我留了其中的一封,不知……道,大公子是不是想要看。” “信在大理寺手上?” “不是,没在大理寺,当日我留在客栈的时候,还留了一个丫环在外面,……就在她身上。” 杨彩儿犹豫了一下道。 “还有一个丫环?” “是,还有一个丫环,我进京听说俞姨娘出了事,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很害……怕,就让一个丫环分住在外面,我……第一次到京城,举目无亲,当时想着的便是来寻大公子,不小心还撞到了大公子的马前,可后……来,后来我就让人带到大理寺了。” 杨彩儿又掩面哭了起来,委屈不已,顺便把之前的事情也圆了过来。 齐青黎唇角微扬,好话,歹话全让她给说了,还真的是八面玲珑! “那个丫环何在?” “大公子,那丫环是个警惕的,现在恐怕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非得我出去,看到我安全才会主动找上来,我当时留了话,如果我出事,她再等二个月,若是二个月后,我还有事,她就回边境,毕竟那里才是她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对她来说也安全!” 这是杨彩儿的后手。 特意留下来的后手! 如今是对越云轩稍稍透露一些消息。 “大公子放心,我出去之后就去找她,我让她也留了些线索,别人不知道,我还是能找到人的,俞姨娘当时写的信,就在她手上。” 杨彩儿再一次肯定,满眼的哀求的看着越云轩:“大公子,我以后能依靠的人只有您了,若是没有您我……我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眼泪再一次滚滚落下,泪湿衣襟。 “你想跟我离开?” “是,我……我现在能相信的唯有大公子,二公子自小顽劣,我……我怕他!”杨彩儿瑟缩了一下,把一个受了欺负的弱女子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不一定能救你!”越云轩道。 “大公子,我只求大公子救我,若真的不能……那也是我命该如此。”杨彩儿哭道,这一着也是以退为进。、 谁还能拒绝一个绝望的,又对自己深情一片的弱女子,当然越云轩对自己也是情根深种。 “你先下去,我问问这里的大人。” 越云轩没直接答应,只思虑了一下道。 “多谢大公子,多谢大公子!”杨彩儿又是含泪一阵感动。 起身出去的时候,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扑向越云轩,越云轩退在一边避过。 杨彩儿就势又跪到了他面前,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把一个深情一片的女子的形象都演的淋漓尽致。 而后才依依不舍的随着衙役离开。 齐青黎缓步走出了内室:“大哥!” “我带着衙役的人去找。”越云轩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大哥,不安全。”齐青黎反对,“杨彩儿应该不只是俞姨娘的干女儿,俞姨娘自己有儿有女,为什么要认这么一个干女儿,而且还疼如己出。” “二妹觉得她来历有问题?”越云轩懂了。 “我觉得她长的有几分像俞姨娘。”齐青黎不答反而若有所思的道,“大哥觉得呢?” “好像是……有些像!”越云轩想了想道,其实并不是很像,但齐青黎这么一说,竟觉得还真的有一些。 “听任大人说,杨彩儿在大理寺很听话,有什么说什么,俞姨娘让她办的差事,以后这一次进京带来的钱财,全盘托出,包括当时买的那几处铺子,以及卖给了什么人,都有详细的记录,一点都没有糊弄的意思。” 齐青黎道。 这也是杨彩儿在大理寺并没有上刑的原因,还没怎么问,该说的全说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帮俞姨娘处理一些钱财上的事情,带来的不少钱现在全被搜走,大理寺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对她也是宽待了几分。 “她背后该是有一条线的,那个逃走的丫环很重要……” “或者不只是一个丫环的事情。”越云轩沉默了一下。 “所以,大哥还想去吗?” “我还想去的,我可以帮着大理寺查这件事情。”越云轩坚持,目光温和的落在齐青黎的脸上,“二妹妹,你是我的妹妹,该是我护着你的,而不是你一味的护着我和娘亲,如今娘亲和我都没事了,该轮到我们护着你。”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齐青黎心头一热,眼底一阵酸涩。 娘亲和大哥还在,真的很好! 不再如上一世那般孤苦、绝望。 眼底闪过一丝泪意,唇角却是微微的弯了起来:“大哥,你不必如此的,你以后好好科考就行。” 上一次见面,越云轩很明确的表示他要走科举的路。 “二妹妹,太慢了,至少我不能马上帮你!如今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帮你一把。”越云轩微笑道,他之前长的并不太高,倒是这一段时间吃的好,用的药也好,身体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伸手在妹妹的发顶轻轻的按了按,“行了,我们一起去问问任大人,我若是能帮忙,也是好事。” 他愿意帮着大理寺找人,妹妹毕竟是女子,父亲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以后妹妹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要担负起这个责任,这是他长兄的责任,也是他很愿意负起的责任,他脚步不能太慢…… 任则过来的很快,听兄妹两个说起杨彩儿的事情,整个人都是懵的,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苦笑道:“这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这女子后面还有事情,差一点就让她过去了!” 说完拱拱手:“这一次幸好有两位,否则就真的断了线索。” 任则有种可能,这条线索说不得可以网到更大的鱼…… 第四百一十五章、惊天大案,暴了! 常山王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堂。 接连三天,朝堂上讨论的重点都是常山王的事情,比起曲平侯,常山王真正当得起是幕后之人。 江南贪污案再一次被翻出来,如今是有了实证。 曲平侯只是一个被常山王推出来的引子,真正主导这事的人居然是常山王。 但紧跟着另一个消息出来,常山王中毒死了! 是自杀的,毒药是缝在他的内衣里,他是在当天晚上就自杀死了的,衣裳还没有换成大理寺的囚衣,这才给了常山王一个自杀的机会。 常山王是在抓起来当天出的事情,后来的二天一直在查,除了常山王,实在查不到其他的东西,这才公布了常山王之死。 朝堂上又是一番猜疑争斗,把大理寺骂个狗血喷头,原以为大理寺还得挨骂,没成想大理寺居然查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一件许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一个官阶四品的官吏犯了事情,抄家杀头,一家子死的干干净净。 没成想,大理寺这一次居然查到了一个人,一个应该死了的人,是那个官吏的儿子,但这人没死,瘸了一条腿,又回到京城,到处要饭。 据说这人快活不下去了,之后心一横就冲到了大理寺,而后就翻出了那一桩旧案。 当初他在大牢里面被人换走,真正上了刑场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当时是一个孩童,离开之前还见父亲的最后一面,父亲告诉他可以信任带他走的人,让他以后好好的活着。 在上刑场的前一夜,他被带走,而后就被送到京城外面的一个庄子上,在这个庄子上住了几天后,原准备把他送到江南的,他却在偶尔听到这些人说要弄死他,说他父亲给他留下的金银不少,反正他父亲都死了,谁还在意他。 也是因为听到这些话,他当天晚上就偷偷跑了,后来有人追过,他不小心摔下一处深坑,虽然逃得性命,脚却是摔瘸了。 之后便远远的离开那里。 好不容易活下来,过的日子也是很差,饥一顿饱一顿,现在更是快活不下去了,突然间就很想在临死之间回京。 一路乞讨着到京城,在京城要了几天饭之后,便到了大理寺投案,表明身份,也要为他的父亲讨要一个公道。 朝堂上再一次炸开了锅,比常山王的事情,更让群臣震动。 毕竟常山王的事情也算是盖棺定论,主谋就是他,不过是常山王自己畏罪自杀了。 但是这事,细想起来让人不觉汗毛一竖。 这么多年,抄家杀头的官吏有多少?难不成真的有人一直隐于暗中,偷换了这些官吏的子嗣,如果是真的,那这些官吏当时说的话是真的吗?他们认下的罪都是真的,还是说他们是替他人顶了罪? 替他们幕后之人顶的罪? 拿捏着他们的子嗣在手,想让一个已经落了网的官吏不再供出背后的人手,其实也不是很难的。 这事还让人想起之前定远伯府的俞姨娘一事,当时就说俞姨娘是罪臣之女,还没有查到,俞姨娘就死了,线断了。 之后又说白侧妃的确是俞姨娘的亲姐姐,那么自然也是同为罪臣之女的。 然后白侧妃也死了! 堂堂一个亲王侧妃说没了就没了,更多的人怀疑的都是汉王!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有人特意掐了这条线呢?特意不让人查呢?说不得俞姨娘和白侧妃的死,也是他们下手的? 虽则白侧妃的身份不一般,又是在汉王府出的事情,但以有心算无心,或则白侧妃身边还有那些人的后手?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事情比起常山王的事情,更让官吏们感同身受,朝堂上面朝臣们慷慨陈词,御史们更是指着刑部的官吏大骂! 皇上震怒,让大理寺协同刑部一起查此事。、 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在刑部,许多事情都是在刑部立的案,最后定罪也是在刑部。 皇上还要楚王和汉王协同办理此事,两位亲王坐镇,一个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有一个是之前可能被冤枉了的汉王,可以说皇上的心意很明显,一定要把此事查清楚。 随着这两位亲王的加入,又有大理寺和刑部的合心,一条很明晰的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条线中有不少底层的衙役,有看牢房的,有刑训的,还有查案卷的,甚至还有砍头的,这么一条线中包括了不同职业的衙役。 最后之人,居然是刑部尚书。 是的,才坐上去的刑部尚书祝安其居然就是幕后之人,被楚王和汉王当场拿下。 慌乱之下的祝安其,还发动了暴动,连带着他安排出去的人,带动了武卫军的二位统领,后二个人护着他居然往外冲出去。 最后一起被斩杀在当街。 祝安其被当胸一箭,那二个也是被射成了刺猬一般,都死不瞑目。 出手的是武卫军的一位统领,带着人帮着两位亲王一起围剿,而后在纷乱之中,乱箭齐发,杀了几个罪魁祸首。 而这个武卫军的统领,是韦相推荐上来的人。 朝堂上又是一番争执,有人的觉得这几个人死有余辜,也有一些人觉得这个统领是不是也有问题,为什么在两位亲王还没有下令射箭的时候,直接动了手,莫不是故意杀人灭口,朝堂上又是争的脸红脖子粗。 事后,皇上在御书房见了自己的两个左膀右臂,韦相和镇国公,以及各部尚书。 “皇上,刘统领虽则急躁了一些,过于想立功抓住,但其心不坏,该也是一心为了抓到人,才有的失误。” 韦相道。 镇国公挑了挑眉头,反对道:“相爷,我觉得此事有异,齐小旗怎么就敢直接动手的,他就不怕射到两位亲王?还是说就算是射到两位亲王,伤了两位王爷,也要动手?所为何来?” “镇国公是何意思?”韦相看向镇国公,皱了皱眉头,问道。 “韦相,这件事情,里面牵扯这么多人,许多事情背后还有牵扯,难道真的是刑部尚书一人所为,他背后没人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幕后黑手 镇国公冷笑,手中的案卷往上一呈:“皇上,为臣还查到俞姨娘和白侧妃该是当初陷害元后的吴侍郎的女儿,跟着她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兄弟,三个人全部逃脱,却不知道吴侍郎担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让刑部尚书把人放了。” 刑部尚书真论起来也是韦相推荐的,多年前他也只是一个刑部侍郎。 在一定程度上,刑部尚书是韦相的学生。 也是韦相一手把刑部尚书推到这个位置上。 “镇国公是说吴侍郎的事情,背后另有玄疑?”韦相脸色一冷。 镇国公半步不让:“元后是因为吴侍郎被害,吴侍郎伙同他的妹妹,诬陷元后,害元后进了冷宫,而后冷宫火起,怀着身孕的元后,死在冷宫之中,韦相不觉得这事和吴侍郎三个孩子的消失有关系吗?” “说不定背后另有他人要谋元后之位,这才让元后消失,吴侍郎不得不担下了责任,为了他的三个子女,现在他的一双女儿,一个在边境得了定远伯的宠爱,差一点就坐上定远伯夫人的位置,还有一个居然跟了汉王,听汉王说这个女子极有手段,他也是受了迷惑。” 镇国公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正要继续,内侍进来禀报:“皇上,楚王、汉王求见、。” “宣!”皇上冷声道。 楚王和汉王两个人一起进门,楚王向皇上弯腰行了一礼,汉王扑通跪了下来:“皇上,是臣弟的错,不知道府里居然有这么一个恶妇,一个别有用心的恶妇在,臣弟的王妃,当初是真的被这个恶妇害死的。” 汉王说到这里,声音呜咽伤痛:“臣弟和王妃,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被这个恶妇暗算,当初……她还是王妃给的臣弟,也是因此臣弟才对她极为信任,没成想……没成想居然,是这么一个恶妇,臣弟有错。” 汉王用力的向皇上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诚意十足,立时他额头上就青了一块。 “请皇兄责罚。” “查过了?”皇上看着这个弟弟,神色不明的问道。 “已经查过了,府里有这个恶妇留下的蛛丝马迹,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查,的确是查到了当初王妃遇害的事情,是白侧妃在里面主导的,这个恶妇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当初还是王妃救下的她。” 汉王悲痛欲绝,眼角发红:“臣弟的错,臣弟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一条毒蛇在王妃身边,居然任她害了王妃,又因为王妃的缘故,把她扶上侧妃之位,任她当了多年的侧妃,甚至臣子还差点死在她手上。”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皇上看着自己这个弟弟,问道。 “臣弟已经让人去把这个恶妇扔到乱葬岗去,这个恶妇哪配住进王府的陵寝!”汉王厉声道。 之前白侧妃死了,虽然没有大办,却还是好好安葬了。 汉王如今是忍不下这口恶气。 “皇兄,臣弟的世子之位是王妃之子的,还请皇兄批复,以……后,以后臣弟还会离开京城,此身只想好好游历山河。” 汉王一片悲声,红着眼泪,落了眼泪:“若他日死在其他地方,就埋在那里,臣弟有愧于王妃,以后没脸去地下见她。” 自我放逐的意思。 “你也不想的,起来吧!”皇上脸色温和了不少,道。 有内侍过来扶起汉王。 “多谢皇兄。”汉王颤巍巍站起,脸色看着憔悴不已,哪里还是当初进京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见这事对他的打击极大。 “汉王,现在这事和你府上的白侧妃有关系,不知道你敢不敢再替朕往下查一查?”皇上问道。 “愿为皇兄分忧!”汉王抹了抹眼角,毫不犹豫的道,“只要皇兄还用得着臣弟,臣弟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畏。” “行了,刑部尚书出事,刑部乱成一团,楚王替代刑部尚书一职,你就给楚王当一个下手,你们兄弟用心,其利断金。” 皇上安排道。 “是,听从皇兄吩咐。” 这一次两兄弟一起行礼,应下此事。 “方才镇国公和韦相说的便是此事,当初吴侍郎之死,另有蹊跷,吴侍郎可能是替他人顶了罪,这罪名还不小,否则吴侍郎的儿女不可能全部有机会离开,若不是为了这些孩子,吴侍郎应该会吐露一些什么,现在他全扛下了。” 皇上简单明了的道。 韦相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话几乎是直指女儿,不过他沉得住气,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沉不住的。 “汉王,白侧妃和你有关系,你查这些有什么问题?”皇上又看向汉王,重点问的是汉王。 从白侧妃这边论起来,汉王的确是有关系的。 “皇上,不管这事牵扯到谁,臣弟绝不沽息。”汉王恭敬的表态,没有一丝懈怠的意思。 皇上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这事,你们两个就全力查问,楚王负责宫里,汉王负责宫外,一定要查清楚吴侍郎诬陷元后一案,把当初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给抓出来。” “是!” 两位王爷有力的应下。 皇后终于见到了父亲,看到韦相,皇后的眼眶红了:扶着宫女要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皇后,你是一国之后,又岂可因家礼而废公,而老臣向您见礼。” 韦相摆摆手,向皇后恭敬一礼。 皇后点头,抹了抹眼角,摆摆手,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这父女两个:“父亲,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着!”韦相坐下慢条斯理的道。 “父亲,元后那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事……”皇后不安的道,她装病就是为了引父亲过来商议。 这事越说她越慌。 元后之死,是父亲和她的动作,那个位置是她的,那个没什么用的女人凭什么坐在后位上,而她却只是四妃之一。 她不服!那个女人只有死了,这位置才能让得出来! “皇后,你心乱了!”韦相冷冷的看着女儿,“你在担心什么?一个没有生下子嗣的,早早的死了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该死的都死了,还有谁在,就算是能查又能查到哪一步?不必自乱阵脚!” 第四百一十七章、来自皇后的算计 “可是……” “皇后娘娘,没什么可是的,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你是二皇子的生母,至高无上的皇的,谁也更换不了。” 韦相平静的道。 “皇后不可自乱阵脚,害了安郡王。” 这话带着警告的意思。 “可是……本宫……父亲,皇上是不是怀疑是本宫?”皇后不安,后宫权柄被夺,不少爪牙被毁,如今的皇后惶然无措,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是没底。 “皇后,怀疑又如何?你依旧是皇后,依旧是安郡王的生母,至高无上的存在。”韦相淡淡的道。 “可是皇上……” “皇后,你过分的关注皇上了。”韦相淡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你要记得你……还有父亲!” 这话奇异的安抚了皇后,皇后脸上肉眼可见的惶恐消失了,甚至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是的,我还有父亲。” 父亲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你记住,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子,都和你无关,你是中宫皇后,你名下还有嫡子,和一个已经死了,却没有子嗣的元后不同,闹的再凶又如何?就算是皇上想查,其他人也不会多查!一个没有子嗣的元后,查到后来谁也没好处!” 韦相不以为然的道。 “父亲,本宫明白您的意思了。”皇后平了平气,道。 “你能明白是最好,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慌,你是皇后,位列中宫,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你,是任何人都得尊敬的存在,父亲也不会让人对你诋毁的,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 韦相再一次提醒皇后。 就怕这个女儿又惹事情,之前种种,不少和这个女儿有些关系,若不是这个女儿是皇后,韦相早就把人叫过来狠狠的斥责。 现在,却只能好好安抚。 “父亲,本宫听说这事现在是楚王和汉王在查。” “皇上的意思,楚王查宫里,汉王查宫外,汉王府的白侧妃居然是吴侍郎的女儿,老臣也是没想到,居然还是有本事的,一个攀附到齐延,一个找上汉王。”韦相冷笑道,他也是真的没想到。 当然,虽然当着吴侍郎的面同意给他的儿女一条生路,但也仅此而已,这件事情太大,韦相觉得还是斩草除根的好,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逃了,甚至还留下个死了的替身,莫不是当初就有汉王的手段? 是意外,还是必然,韦相心里也沉重起来。 事情其实比他想像的还要更恶劣一些。 折了一个刑部尚书,这是自己手上最得力的助手,可以说许多事情都是他帮着办的,隐隐间更多的风暴就要来临。 在军中的人手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恐怕也得有折损。 韦相心里忧思,却也没在女儿面前展现出来,免得这个女儿惶恐之余,又闹出其他的事情。 眼下正是风雨招摇的时候同,更应该小心谨慎才行。 “父亲,本宫想把应彩给吴郡王!”皇后忽然道。 “这个时候别闹其他的事情!”韦相瞥了女儿一眼,提醒道。 “父亲,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事,正是女儿把人送进去的时候,当初不便直接把人送上门,也是因为怕过于的张扬,引得皇上忌讳。” 皇后一咬牙道。 她最初的意思,要是把韦应彩送给吴郡王为侧妃,把韦应乐送到宁郡王妃为正妃。 后来想想实在张扬,那个时候也有些不便,便没有这么做。 “一个意外,谁也不想的,应彩长的漂亮,又是一个庶女,就当成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送到吴郡王府,由吴郡王自己开口。”皇后声音低了几分。 让吴郡王自己开口? “要怎么做?”韦相沉默了一下,问道。 “父亲,这事本宫来办,一定会让吴郡王开口的,应彩以前是本宫最痛爱的侄女,不过最近因为她没能入蔡贵妃的眼,当不了宁郡王的正妃,被本宫厌弃。”皇后低声道,一个侧妃没那么显眼,特别还是因为意外进的吴郡王府。 以侄女的才貌,自然可以让吴郡王倾心。 “你安排好就行!”韦相松口了。 既然女儿对这事胸有成竹,又是后宫之事,可以全权放给女儿,毕竟女儿掌后宫也这么多年了。 “应乐年纪小,还不急的!”韦相也留了一个孙女,一个同样出色的孙女,甚至比韦应彩更让他满意。 纵然是庶子的嫡女,在韦相看来也是嫡出! 皇后是自己的亲女儿,韦相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亲外孙坐上那个高高的位置,但世事不一定,他也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特别是眼上这种情形下,退路还是必需的。 就如同当初韦相看中的并不是皇上一样,他同样也投资了其他的皇子,只是没想到最后坐上皇位的会是皇上,而他的女儿起初也只是一个侧妃。 万一将……来,将来外孙出事,坐上去的是另外一位,韦应乐就很重要了,索性韦应乐比其他几个年纪都小一些,等得起! “一切听从父亲的意思。”韦后并不知道父亲的两手打算,听韦相这话也算满意,韦应乐年纪还小,她暂时也没考虑她,以后有机会再说其他。 待韦相走后,便和心腹嬷嬷商议这事,这事得不动声色,还得让人觉得韦应彩其实也是遭遇了别人的算计,也是无辜的,否则韦相府上的孙女,哪里就需要嫁到吴郡王府为侧妃了! “皇后娘娘,得有人担下这事!”嬷嬷眼睛一转,替皇后出了主意,“这事就算是闹明白了,也不是韦三姑娘的错!” 这也是皇后的本意。 “得有一个人,能担得了这事!身份不一般,容易让人算计到!”皇后点头,“还得是好算计的,最好和应彩年纪相当的少夫人,这才可以随意的见外男,比未出阁的女子方便许多。” “玉郡王妃?”嬷嬷眼睛一亮。 “玉郡王妃!”皇后得意微笑,眼下可不得用到玉郡王妃了吗! 于是,就在当晚,在府里养病的齐青黎就收到了一份贴子。是的!常山王出事后,齐青黎就称病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上门来找事了 “探病?”齐青黎翻了翻贴子,韦相府的贴子,韦应霞的贴子,这位未来的安郡王妃,身份却是和自己旗鼓相当。 两个人以后还是堂妯娌,若说韦应霞这个时候想和齐青黎搞好关系,也是可能的!虽说两个人之前没什么交往,之前在宫里见过,也算是有了些交情,这会更因为韦应霞以后的身份,亲近一些也是应该。 “我们二姑娘听说郡王妃病了,想过来探望郡王妃。”韦相府的婆子笑眯眯的道。 “多谢你们二姑娘,何时?” 齐青黎问道。 “后天,不知可行?”婆子道,“明天我们府里的一位姑奶奶要回来,二姑娘恐怕没时间。” “那就后天。”齐青黎微笑。 “奴婢这就回去禀报我们二姑娘。”韦相府的婆子向齐青黎行过一礼后,恭敬告退。 “主子,为什么要过来探望您?”水月把人送走后,进门诧异的道。 “因为我们以后关系是妯娌,堂妯娌也是妯娌,况且郡王还得太后娘娘的宠爱。”齐青黎漫不经心的道。 “为什么要选后天?” “或者后天有事吧!”齐青黎道,她病了,一些事情她还在管着,毕竟安氏病的很重,这会还起不了床。 但有一些事情,她是插不进手的,那是前院的事情。 “主子,要不要去告诉郡王?” “去说一声,后天韦相府的二姑娘会过来,说不定还会带其他人过来,楚王府的女主子,病的病,伤的伤,老的老,现在能主事的不多,说不定其他人有什么想法!” 齐青黎道。 不怪她有这么一个想法,实在是这个想法很有可能。 看,两位姑娘不是已经上门了! 周景珏给她查了的,安氏相中容侧妃的侄女,居然贤惠的要把这位容姑娘抬为侧室,说是看到楚王世子和容姑娘说话时,很是有所期待的样子,当下决定给自己的夫婿纳妾。 至于安氏的妹妹,则是容侧妃看中的。 两个各有所求,都很满意对方的安排,也因此这两位到楚王府,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看待,和郡主一样的用度。 针线房之前照着郡主的衣裳,给这两位做衣裳的,那时候安氏和容侧妃应该已经是心照不宣了! 安氏甚至没经过世子的同意,就想直接给容姑娘下聘。 还是世子发现后,和安氏狠狠的吵了一架,之后把两位姑娘一起送走。 这一离开就是有一段时间,若齐青黎也依旧例给她们做衣裳,表示的也是对这事的支持,以齐青黎的身份,怎么能管到大伯小叔子屋内的事情,这原本就是一件极荒谬的事情,虽说事情不一定成,最后惹得世子厌烦是肯定的。 可能齐青黎会说这事她不知情,只是依照着旧例,那就可能有安氏的人出来说,她们是和齐青黎暗示了数次的,齐青黎是肯定能听懂的。 这种所谓的暗示可以在任何不合时机的场合,说那么一两句,甚至还可能让人听到,那些人就是证人了。 至于有些话,她们会说在特定的时候说的,怕外人说起,不便多说。 这样,事情就算是强按在齐青黎的身上,甚至可以让这件事情闹出来之后,不得不成为事实。 毕竟两个姑娘的名誉也很重要! 齐青黎是才嫁进楚王府,当时还有冲喜的成份在,原就心性不安,周景珏当时身体不好,并没有在成亲当日入洞房。 任哪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惶恐的,小心翼翼的很。 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说又说不清楚,最后百夫所指,齐青黎不认也得认,总不能是病着的世子妃所为? 安氏可是一位极其端庄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失了体统的事情。 一定是齐青黎,只能是齐青黎,或是她故意搅和的大房家宅不宁,也或是她真的够蠢,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但凡这两位真的进了门,齐青黎必然会被世子厌恶,周景珏和大哥关系极好,若被世子厌恶,齐青黎接下来的处境可想而知。 而她管大伯、小叔子房里事的传言,也会毁了齐青黎的名声。 “主子,两位姑娘来了。”昔云进来禀报。 “让她们进来吧!”齐青黎开口,这两位还是第一次到自己这里来,这个时候过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安景颜和容婉一起进门。 “见过郡王妃。”两个人一起行了一礼。 安景颜看着楚楚可怜,容婉倒是有几分强势的意思在里面。 “两位姑娘,请坐!”齐青黎道,偏过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两个人坐下,安景颜不安的看了看齐青黎,似乎欲言又止,容婉见她不说,轻推了推,安景颜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还在犹豫。 容婉却是忍不住了,气呼呼的道:“郡王妃,我们有事要说。” “两位姑娘,请说!”齐青黎看了看她们两个,微笑道。 “我和景颜两个人以往没少到楚王府,楚王府对我们也很厚待,我们感谢楚王府,但是……但现在莫不是郡王妃不欢迎我们?” 容婉气道,声音委屈愤怒。 “两位姑娘……是出了什么事?”齐青黎柳眉微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郡王妃,不是我们想告状……实在是……实在是过分了一些,我们两个都还只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哪里……哪里就能任人胡说。”安景颜怯生生的开口,眼泪落了下来,帕子在眼角一按,又是欲语还休。 “府里有人说两位姑娘了?”齐青黎听懂了。 “如果不是我们两个躲在一起说话,还真的听不到府里的下人居然这么说我们,说我们两个又来楚王府拿东西,说我们只是客人,居然来了就一直不走……甚至还说郡王妃并不喜欢我们两个留下来,以往的份例一点也无。” 见齐青黎茫然的样子,容婉越发的生气,蓦的站了起来,红着眼眶:“郡王妃,我们现在就要你一句实话,只要你说不喜欢我们,不愿意看到我们,我们现在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更不会贪楚王府的便宜。” 所以,还真是来找事的! 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不惯着,赶走 “容姑娘,要问我的意思?”齐青黎反问,脸上的笑容退去。 “容姐姐。”安景颜不安的拉了拉容婉的衣袖,看着很是惶恐,见容婉不为所动,又愧疚的看向齐青黎,“郡王妃,容姐姐实在是太生气了,那两个……人说的实在难听,如果真的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全怪在了齐青黎的身上。 “所以,两位姑娘是来问罪的?”齐青黎低缓的问道。 “难道不该来问吗?若真容不下我们,郡王妃直言便是,又何必这么作践我们。”容婉气愤不已。 “容姑娘,我才进楚王府吧?” 齐青黎笑了,只是笑意寒凉,这是特意上门找自己麻烦的,她就这么软柿子,这么容易让人欺负? 被两个到府里做客的姑娘,欺负到头上来了,还真的是当自己好脾气? 安氏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也就这么几天掌了楚王府的事情,府里下人的一切,还是依例于大嫂,等大嫂身体稍好一些,管事之责也要还给大嫂,你们两个怎么就觉得是我能让下人说这样的话?你们一个是大嫂的亲妹妹,一个是侧妃的亲侄女,若以往没人闲议,现在我能让人闲议你们?” 齐青黎不客气的道。 “两位姑娘若是能抓住说闲话的,可以直接带过来,我帮着你们处置,若是找不到人,那就只能是道听途说,真正能做主的是大嫂,我病了,当不起两位姑娘这么问候,请吧!” 说完,摆了摆手,不想和这两个人做无谓的扯皮。 事情不大,就像之前可以带着郡主去常山王府赴宴一样,但偏偏很恶心人。 而且每每这种事情在开头的时候,不过是一件小事,如果往大里闹,还真的是无限可能,安氏作为楚王府的长媳,世子妃,居然一直闹这种事情,那就很让人无语了。 齐青黎心情不好,没打算再惯着。 被齐青黎斥责,容婉哪里还能忍得下,这么多年,她到楚王府里来,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哪怕当初世子妃安氏进门,容婉依旧是被捧着的那一个,安氏对她很客气,有什么好的都会留给她,甚至还表示世子对她有意思,暗中还问过她愿意不愿意进楚王府的门。 安氏还说她极喜欢有她这么一个妹妹。 这里面的意思让容婉很是欢喜,她不但让楚王世子倾心,还能和安氏平起平坐,安氏嫁进门还没有子嗣,如果她以后抢先一步生下子嗣,这正妃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安氏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能耐人。 怀着这个隐晦的想法,容婉在楚王府很是把自己当成一回事,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名正言顺的进楚王府,那她早一些享受又如何?世子妃说了,以后自己进门,两个人就是不分大小的姐妹。 但后来事情起了变化,容婉甚至不知道为何就被送了回去,之后再想过来,却没机会,这让容婉很焦虑,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却发现许多事情变了样,自己原该和府里的主子一样对待,现在分明不同了。 她打听过周如怡的用度,自己和她差了一大截,甚至于自己想让针线房给自己做衣裳,也被针线房拒绝了。 这还是周如怡的意思! 听说是齐青黎让周如怡管着这事的。 这口气她忍不了,齐青黎是玉郡王妃又如何,这以后楚王府终究是要留给大房一脉的,自己才是这楚王府的主人,她不服气。 不敢找周如怡的麻烦,她就找齐青黎的,一个冲喜进门的郡王妃也就是运气好,现在才没守寡,在楚王府哪有什么话事权! “你……你欺人太甚!” 容婉气的眼眶都红了。 “我欺人太甚还是两位觉得我好欺负,我再不是也是郡王妃,也是这楚王府的主子,不知道两位是凭什么这么指责我?难不成两位才是这楚王府的主子,我只是客居?” 既然这两位来者不善,齐青黎更不会惯着。 说完直接让水月送客。 两个人被送到院子外面,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管是安景颜还是容婉都没想到齐青黎敢这么对她! “容……容姐姐!”安景颜委屈的眼角带泪,怯生生的拉了拉容婉的衣袖,“我……们,我们回去吧,我们去和大姐说!” “凭什么和世子妃说,这事是她管着的,她就该管。”容婉不服气,用力脚,“走,我带你去告状!” “去哪里?”安景颜慌张的道。 “你跟着我就行!我就不信一个郡王妃可以主事楚王府的事情,我们是客居,她难道不是客居,她自己没有郡王府吗?这么一直赖在楚王府算什么!” 容婉也是气狠了,话说的口不择言。 只恨方才她没有想起来这话,真论起来谁和谁都一样,凭什么这么说她们,自到了楚王府,她们两个就从来没受过这委屈。 不行,她得去告状! 伸手一把拉起安景颜就走,她就不信没人治得了齐青黎,她要让齐青黎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世子妃,该用药了!”一个丫环端着一碗药进来,送到安氏面前。 安氏闻了闻,摇了摇头,“倒掉一半!” “世子妃……” “倒了!”安氏不悦的道。 丫环不敢再劝,熟练的到窗前几子面前,往种着的花的花盆里倒了半碗药,盆里的植物看着要死不活。 “世子妃,这盆也不行了!” “去换一盆吧!”安氏道。 另一个丫环过来,小心的捧着一盆花草出去。 端着药碗的丫环过来,把药碗送到安氏面前,安氏拿起屏着气稍稍喝了几口放下,丫环送上蜜饯。 安氏吃了两个,嘴里的苦涩才缓了过来。 “下次再换一些药,太苦。”安氏道。 “奴婢让大夫开的时候,少开一眼苦的,尽量放一些容易上口,世子妃喝太苦涩的药难受,伤了胃。” 丫环点头。 “她们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安氏抬眼看了看窗外,唇角勾起一抹笑,心情不错。 她管着楚王府后院这么久,有些事情即便她病着,还是能处理的。 “可……能是去告状了!” 第四百二十章、册子,砸头上 告状了? 的确是告状了! 是去向楚王世子告的状,但最后两个人是被人哭哭啼啼的送回来的。 跟着过来的是楚王世子周景安。 “世子。”安氏无力的坐直身子,似要起身。 周景安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是妾身无用……” “安氏,你进楚王府也有三年了吧?”周景安神色不明的看着安氏,忽然问道。 安氏微微一愣,但随即低下头:“是,妾身已经进府三年,还不能为世子添一儿半女,是妾身的错!” “这事,楚王府应该没有人怪过你吧?”周景安继续问道。 “是,是妾身的错。”安氏柔婉的眼眶红了。 “我虽则也有妾室,姨娘,但对你这位正室还是很尊敬认同的,府里谁也没有越过你,你进门就管着楚王府的事情,容侧妃退而养老。” 周景安道。 “世子对妾身天高地厚的恩情……” “我只是不明白,我对你这么不错,让你一进门就当家,坐在了世子正妃的位置,你还想要什么?孩子的事情,也不是谁能强求的,你没生,我也没让其他妾室生,为的就是保证生下的先是嫡长子。” 周景安笑了,只是这笑意里多了几分冰寒,“安氏,我其实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世子,妾……妾只求能和世子长长久久,能和世子永远在一处,其他……的,都随缘。”安氏低下头,笑容里有了几分苦涩。 “所以,你就要这么折腾?”周景安冷哼一声。 安氏脸色微白:“世子,是妾身多想了,妾身以后会尽量不多考虑这种事情,妾身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安氏,你也别说这样的话,我记得当初跟你说过我是不会纳容侧妃的侄女为侧室的,对吧?” “是……是这么说的。” “既然当时是这么说的,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冲到我面前,向我告状不说,还暗示她以后会跟了我,和我同心,这楚王府就该是大房一脉的,二弟和二弟媳是楚王府的客人,该早早 的识趣离开才是。” 周景安冷笑道。 “世子……”安氏心口突突一跳,尽量用着温柔的目光看向周景安:“世子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安氏,你是还要我把脸撕的更破不成?容婉是怎么回事,她凭什么又来纠缠我,你当时没和她说?如此不要脸,容侧妃知道吗?至于你的那个庶妹,一个庶女凭什么为楚王府的正妻,因为她好拿捏?” 看着眼前的这个温柔的女子,周景安的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安氏,你还真的是拿捏着一手好算盘,你不会觉得你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世子,妾……妾身做了什么?”安氏眼泪落了下来,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今天这事不对,莫名的慌乱。 “安氏,当初让你给几个弟妹分了店铺的事情,以后店铺后面发生的事,还有这两个姑娘家的事情,你还真的让我一无所知?” 周景安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本册子,狠狠的砸在安氏的脸上。 “不病装病,屋子里的花植隔几天往死了一批,在弟妹接手的铺子里面动手脚,导致她的帐怎么都盘不清楚,还有小妹那边的事情,安氏,你还真是一个好大嫂,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大嫂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安氏下意识的接住册子, 他发现了? 周景安的每一句话都砸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心慌的不能自拟。 “世子……” “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病,哪里也不用去了,楚王府的事情,我会请侧妃重新帮着二弟妹掌的,你这样的身体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周景安冷声道,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透着几分往日没有的冷情,看着她的目光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安国公府真是好教养,把个嫡女教出来如此阴毒,搅和的一家子不得安生,为了掌权,还是为了独掌这楚王府?你现在还只是一个世子夫人,就敢暗中做这么多的手脚,若是你真的成了楚王妃,怕是我这几个弟妹,都得死在你手上。” 说完,冷笑着转身就走。 “世子!”安氏猛的扑过来,一把抱住周景安:“世子,你听我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做,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氏大哭。 无奈她被周景安一把推开,抬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安氏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周景安离开,大哭起来,自嫁进门世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对她。 她做错了吗? 她没错·! 母亲说的对,这楚王府的一切都是自家的,凭什么二弟已经是玉郡王妃了,还不走,还想赖在楚王府,就是为了分楚王府的家业。 他凭什么? 至于齐青黎只是一个冲喜之物,真正的世家大族,谁会把这个媳妇放在心上,真冲过了喜,该扔还是扔在一边的。 毕竟冲喜过来的媳妇哪里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迫不得留下,不得不做的选择罢了! “世子妃娘娘。”外面的丫环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扶起安氏。 “走,我现在就去看看,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安氏不信周景安会这么对她。 自打嫁进门,她最让人诟病的是没有生下子嗣,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的错处。 “姐!” “世子妃!” 才起身,外面两个人冲了进来,一左一扣的扑向安氏,安氏被她们扑了个正着,身子一软,头往后重重的间向床沿。 “咚”的一声,听这声音就让人觉得痛,安氏来不及说一句话,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快……快放开世子妃,你们快放开世子妃!”丫环急了,用力推开两个姑娘,一边招呼人去请大夫,屋内一阵鸡飞狗跳。 容婉拉着安景颜退到门外,用力一抹眼泪,声音哽咽:“走,我们去找郡主,我……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居然被世子赶了出来,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不给自己颜面,她不甘心,这事必然和齐青黎有关系…… 第四百二十一章、谋算,三年不留后 安景颜和容婉是在当天午后就被送走的。 随着她们离开,安氏苍白着脸出现在齐青黎面前。 “二弟妹是何用意?”安氏身子微微颤抖,神色悲愤,“你……你为何挑拨我们夫妻的情份。” “大嫂指什么?”齐青黎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账本,不悦的抬眸。 眼下这种情形,她很不喜欢。 安氏对她有恶意,可不只是账本、店铺的事情,当时在宫里的时候,她可还是帮着推了一把的。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没去女眷那边,否则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或者楚王世子和安氏还有情份在,她却没半点以德报怨的意思,安氏既然已经对她下手,那她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她从来就不需要这种委曲求全的良善。 “你为什么……要把景颜和容婉送走,她们冲撞了你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们?”安氏气恼不已,“她们年纪尚小,就算是做错了什么,就不能原谅她们一二,你又何必这么盛气凌人。” 安氏气恼道,和她往日的端庄得体完全不同。 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见楚王世子是真的扎破了她自以为是的虚伪,才会让她这么气急败坏。 “她们两个比我年纪大。”齐青黎淡淡的道,所谓年纪小更是一个笑话。 安氏噎了一下,忽然落了眼泪:“弟妹,若是我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便是,又何必难为她们这两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她们现在被这么送回去,这……这让她们怎么还有脸见人?” “大嫂,她们往日不是这么回府的?难不成还是楚王府十里红妆送走的?”齐青黎反问,这话还真是无稽之谈。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景颜若是这么回去,还有没有名声,她以……后,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安氏气愤的指责,目光冰寒的落在齐青黎的脸上,不待齐青黎回答,身子忽然往后退了一步:“齐青黎你若是逼死了我妹妹,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 来的匆匆,走的也快,仿佛就只是一怒之下过来质问齐青黎似的。 “主子,这……什么意思?”水月不解的看着被几个丫环扶着离开的安氏,一时转不过弯。 她还以为世子妃这是打算大打出手,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要动手的,没想到居然退的这么快,竟是雷声大,雨点小。 “该是安国公府的意思了!”齐青黎沉吟了一下,道。 安氏的此举很奇怪 ,更像是大张旗鼓的过来,把这事怪责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上,明明最没什么关系的就是自己,偏偏她现在闹这么一出,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是自己赶走了这两位。 安景颜是安国公府的庶女,是安氏可以拿捏的存在,这个安景颜方才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很明显,这位才是容婉身后的人,容婉的举动有一大半是这位唆使过来的,而她的背后该是安氏。 至于容婉,容婉是容侧妃的侄女,家道一般,比不得安国公府尊荣。 两个人如果没出事,安氏这么一闹,没什么用处! 但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出事,或者两个人全出了事情呢? 当然这个结果也不是安氏能左右的,就如同当日在宫中的事情,安氏只是一个顺手罢了,并不是她在里面主谋,是有人让她这么做,而她顺水推舟。 这就不得不说安氏背后的安国公府了…… “主子?”水月一惊。 齐青黎沉默了一下,叫过水月叮嘱几句,水月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周景安过来的时候,看到周景珏悠然的坐在宽大的楠木椅上。 见他进来,周景珏对他招手:“大哥,查到一些东西,你看看!” 说着,把手中的册子往周景安面前一扔。 周景安接过看了—眼,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这是真的?” “真的!”周景珏道。 周景安重重的坐了下来,脸色变得难看,“安国公府还真的是拿我们楚王府,当踏脚石了!” “牺牲一个嫡长女,以后使安国公府几世荣华,他们觉得很值!”周景珏轻笑道。 周景安没说话,仔细的查看着手中的册子。 待得看完,手用力的一拍桌子:“怪不得一直没有子嗣,原是要牺牲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外孙!” 他自问对安氏不错,安氏一直没有生养,他也没说什么,却原来一切早就都是注定的。 安氏是安国公府的棋子。 安国公府站队皇后生下的安郡王。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和青阳长公主不对付,也知道若是安郡王上位,青阳长公主的下场不会好。 楚王却和青阳长公主这个妹妹关系极好! 就冲这一点,楚王就和皇后的关系就不会好,以前青阳长公主和皇后在宫里有争执的时候,楚王必然会拉偏架。 “我们楚王府,早就是皇后一脉的眼中钉,大哥,就算我们能忍,他们也不会忍,青阳长公主,镇国公府和楚王府,向来就是一体的,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分化我们,或者能使法子踩着楚王府对付青阳长公主府。” 周景珏微笑道。 “不过,大哥做的一直很好,安氏该是没多少机会让大哥移心的。” 这话说的周景安一阵沉默,过往的种种,慢慢的浮上心头,安氏的确是曾经说过一些关乎楚王府和青阳长公主的事情,他虽然没放在心上,却也警告了安氏,让她不可胡说。 安氏答应的好好的,却总是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说的多了,他也烦心,对安氏也冷淡了不少。 不过,就算再冷淡,他也给予了安氏必要的体面,更没有要在安氏产子之前,先生下庶长子。 于是,这一耽误就耽误了三年。 三年,楚王府没有继承人,只为了给安国公府出身的嫡妻一个体面,却没想到安国公府根本就没打算要给楚王府留后。 “好一个安国公府!”周景安脸色阴沉若水。 第四百二十二章、容侧妃的手段 “大哥,这事恐怕大嫂也不知道,做为一枚棋子,她是很合格的棋子,不知道自己的用处,还能处处听话,帮着娘家搅混楚王府的一变湾水。!” 周景珏笑了,俊美的眼底闪过的却是一片凉薄,原本还是可以再留一段时间,如今他却不想留了! “大哥,今天这事有后续!” 周景珏温声提醒。 “想闹吧,就让他们闹!”周景安冷笑一声,“楚王府还不怕谁!” “大哥,可能会关系到你。”周景珏提醒。 “我已经给了她体面,也留了情面给她,但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那就这样吧!幸好没有孩子。” 周景安冷声道。 安国公府不想给他留后,那倒是巧了,现在倒是少了几分顾忌。 “二弟,打算怎么做?” “就看他们舍得舍不得!一盆脏水是泼,两盆脏水也是泼,该看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周景珏悠然的道,“大哥,我们楚王府里的确该好好清理一番了,既然他们愿意闹,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攘外必先安内。” “我去安排。”周景安沉默了一下,道,不过顿了顿之后提醒了一句,“这事一定会牵扯到弟妹。” “大哥放心,青黎没事。”周景珏笑了,方才的冰寒仿佛一下子消融。 看了这个弟弟一眼,周景安也是极无语,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弟弟能笑的这般出彩,仿佛所有的光彩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以前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上,二弟也没有这么高兴,如今居然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欣喜。 这么一看,这位二弟妹的确也是个厉害的。 不过想想自这位二弟妹嫁进府发生的事情,许多事情表面上看不出来,他却是知道的,之前他扔给安氏看的册子里,有不少东西便是这位看似柔弱的二弟妹查到的。 和二弟一样,这位也是一个心黑的! 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调侃:“二弟,你和弟妹真般配!” 一样的心黑,一样的下手不留情,都是黑心汤团。 从这一点上说起来,这两位的确是绝配,的确该锁死! 说完心情也不免好了许多:“行,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我先去安排一下!” “大哥请便!”周景珏笑着摆摆手。 “二弟什么时候去宫里?”周景安忽然停下脚步。 “明天吧,原是该过两天去的,不过这一次还是早一些才是,明天该是会把事情闹到宫里去。” “行,那就明天!后天还有事。”周景安心领神会,心里有了底,大步离开。 不过,他却在回院子的路上,让人给拦了下来。 随着人去了容侧妃处。 看到容侧妃面前跪着着的容婉,周景安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太过意外,这位侧妃若是一点手段也没有,也不可能掌了数年楚王府的内务,又在安氏进门后,果断的把中馈还给了安氏。 “给世子道歉!”容侧妃冷冷的呵斥侄女。 容婉是不愿意的,到现在她还是很生气,恨不得撕了齐青黎,凭什么把她送走,她是世子的人,她以后比齐青黎更名正言顺的留在楚王府。 齐青黎算什么? 她凭什么就让人把她们送走。 她不服气!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走半道上居然被容侧妃拦了回来,在看到容侧妃的时候,容婉哭成了一个泪人。 以为姑母会给她出气。 在看到世子出现的时候,容婉还是激动的,没成想却让她向世子道歉! 她不愿意! 却不得不转身周景安:“世子,我……我错了!” 不管是不是错了,在世子面前她得低头,说不定这是姑母的以退为进,容婉忽然觉得自己懂了姑母的意思。 “侧妃娘娘觉得如何?”周景安看也没看容婉,只问容侧妃。 容侧妃苦笑了一声,到现在她哪里还没看清楚,世子是真的对自己的侄女没意思,没想到她聪明了一辈子,临了居然还被安氏算计了。 她还真的以为世子对侄女也意,她也是真的想撮合的,娘家败落,若有一个侄女儿能嫁进来为侧妃,也是好的。 如自己一样,至少给了娘家十几年的庇护。 却没想到,自己闹错了,根本没这事,世子对自己的侄女没有半点情义。 “世子,这件事情起因是世子妃,她一再的对我和容婉这么说,容婉便以为是真的,是世子和世子妃的意思,我觉得既然你们都有心,容婉也愿意委屈,就都可以了,却没想到,世子根本没这个心。” 容侧妃道,心里恼怒。 事情到了这一步,侄女也没脸,真正论起来都是安氏的错,是安氏在里面做局。 她当然也忍不下这口气,当着周景安的面,直接把安氏推了出来。 容婉一愣,愕然的抬头,震惊的看着周景安,姑母说什么?说世子对她无心,这怎么可能,世子妃说过数次,世子私下还送了不少东西给自己,怎么可能对自己无心。 “世子,您……您真的忘记了吗?您还送过我同心玉佩,您看。”容婉手指颤抖的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指了指周景安腰际的一块,“我世子挂着的是一对,世……子,世子怎么能说对我无心?” 周景安看了看腰际挂着的玉佩,一把扯下:“这是安氏给我准备的,说是特意去庙里开过光的,叮嘱我一直戴着,莫不是戴上去的那一日便是安氏送给你玉佩的那天?” “是……是世子妃?”容婉声音抖的不成样。 “是安氏所为,我没有送过你任何东西,平时也不会特意过来见你,即便遇到你也很守礼,更无心再纳一个侧室。”周景安冷冷的道,玉佩扔在地上,碎成数片,“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玉,不过是是开了光,才戴着,倒是让容姑娘误会了。” 又是安氏,居然又是安氏!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世子妃不会骗我的。”容婉用力摇着头,满脸哀绝的看着周景安,不能接受这么一个解释,往日那些她想过的温馨片段,居然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不信,她不信。 “侧妃娘娘把她重带回来,是何意?”周景安并不想和她纠缠,抬眼看向容侧妃,让她拿主意。 第四百二十三章、她不想死 “让她远嫁!”容侧妃闭了闭眼睛后再没有奢望。 “事了之后!”周景安想了想道。 “事了之后,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世子只管开口。”容侧妃道。 “多谢侧妃。”周景安拱手为礼。 “原本也是我的错,我以为世子妃是真的为她考虑,也是真心喜欢她,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容侧妃声音苍老了许多。 周景安这一次没说话,对着容侧妃又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容婉忽然想扑过去,被身边的婆子一把拉住。 “世子,世子。”她在后面疯狂大叫,周景安脚步不停,径直往外。 “世子……”容婉喃喃自语,哭倒在地上,不能自拟,她要嫁给世子,她钟情于楚王世子,那么英挺尊贵的男子,又有几个人不钟情! “闹够了没有?”容侧妃看向侄女,冷声问道。 “姑母,一定是齐青黎,全是齐青黎的算计,她要害世子,害世子妃……”容婉忽然跪直了身子,大声的哭道。 容侧妃气的过来,照着她脸上就是一个巴掌:“蠢货!” “姑……姑母?”容婉手一捂脸,震惊的看着容侧妃,眼泪滚滚而下,“姑母是齐青黎害了我,是她闹出这事,世子现在怨我了!” 因为怨她,所以不要她了! 可是为什么不要她?明明都是齐青黎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不要她?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回去会如何?”容侧妃冷冷的看着侄女。 “姑……姑母会来接我的。”容婉还在期望。 “如果我方才没有拦下你,你到明天就是一个死人。”容侧妃冷声道,目光带着一股子凌厉。 “姑……姑母?”容婉吓的哭声顿停。 “你以为今天你回去还能好好的?今天晚上你就会死,死了才可以把这事闹到楚王府,闹到玉郡王妃面前。” 容侧妃冷声道:“你的命,不过是一枚棋子,如今你活着没了用,死了才有用,才可以打破楚王府的一片平静。” “为……为什么?”容婉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你想知道为什么?”容侧妃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最初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世子妃毕竟是安国公府的姑娘,和你没多少情份,让你少靠近世子妃,偏你觉得世子妃对你很好,如同亲姐妹一般,为了她妹妹的亲事,更愿意成全你和世子。” 容侧妃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气道。 如果不是这个侄女在里面搅和,她也不可能没发现什么,倒是让安氏算计了自己的侄女,偏偏她还什么也没发现。 “你们走后,安氏去闹了一场,说你们是被齐氏给逼走的,这接下来如果你们有事,齐氏该是着当其冲,玉郡王的身体在好全,以往那些看不中玉郡王的,现在都想玉郡王结亲,如果齐氏出事,可不正好给那些人机会。” “齐青黎算什么……” 容婉不服。 “玉郡王喜欢。”容侧妃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看到容婉眼眸蓦的瞪大,又加重了语气,“只要玉郡王喜欢便行,你不会忘记玉郡王才是皇上和太后最痛爱的人吧!你居然敢和安氏一起算计齐氏,你是不要命了?” “玉……玉郡王?”容婉心狠狠一跳,那个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那是她不能期望的存在,也是她不敢肖想的。 这样的人,在她仰望的时候,也是机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他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仿佛她不是一个明媚的少女,而是一个死物。 是的,是一个死物,一个没有任何气息的死物。 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情义。 这样的人只敢仰望,不敢肖想。 “你该知道的,玉郡王若是想要了你的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保不住性命的。”容侧妃看着侄女,道。 “玉郡王要杀了我?”容婉声音在颤抖。 “你是谁?凭什么让玉郡王开口杀你?不过你死了,却可以让齐氏有事,你那对蠢笨的父母,会拿了你的性命给容府求一个前程,而那个前程却是一条死路,你们挑衅了玉郡王,还有活路不成?” 容侧妃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在楚王府,最让她忌讳的不是楚王,也不是楚王世子,一直是那个病弱的二公子周景珏,这位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原以为齐青黎嫁进门,真的只是冲喜,真不算什么,但这段时间却让容侧妃明白,说什么冲喜,这该是周景珏自己使法子要来的亲事。 想想也是,若不是他自己有意,又岂能来一个女子就能坐上玉郡王妃之位。 这位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若不是周景珏同意,齐青黎怎么能坐稳这玉郡王妃一位,齐青黎娘家的事情不小,每一件都可能牵扯到她。 现在你看看,什么事情都和她剥离。 不管外面风吹雨倒,齐青黎依旧是玉郡王妃,没有半点差错的玉郡王妃,就冲这一点容侧妃就能看懂这里面的意思。 “你会成为一把刀,一把最无用的刀,杀的还是自家人,容婉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安氏利用了你,安国公府会要了你的性命,你也就这么点时间可以活了,你现在还要回去吗?”容侧妃烦躁的道。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管这事。 但偏偏容婉那对一心想往上爬的父母,就是她的大哥大嫂,她不能不管她们,母亲还活着,她就算不为这些蠢货考虑,还得为母亲考虑。 “容婉,你想死,想和你父母一府上下,一起去死,死在玉郡王的报复中,死在安国公府的安排中?” 容侧妃再一次冷笑道。 容婉已经抖成一团,全身都在战栗! 她要死吗? 她当然不要,她要做的是楚王世子的侧妃,以后也和姑母一样,母亲说了,这样的荣华哪里是自己一个小世家的姑娘能遇上的,当初姑母能坐上这个位置,还是因为和楚王之间的一段意外缘分。 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她就算是再蠢笨,也知道眼下她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膝行几步,跪到容侧妃面前,容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姑母救我,姑母救救祖母,救救我们!” 到了现在,她哪里还敢有半点旖旎想法,她现在只想活着,好好的活着,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﨔 第四百二十四章、最后的价值 一个裹的严实的女子,带着另外一个裹的同样严实的人出现在大理寺门前。 两个人像是一对主扑,一个扶着另外一个,却没敢往大理寺前面凑过来,只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偷看。 “主子,怎么办?”雨双低声道。 “你……你去。”齐青熙咬咬牙,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是一条巷子口上,寒风就这么灌进来,冷进了骨子里,没有往日的狐裘,她身上只有一件厚重的棉衣,却是最普通的那种,还是从丫环身上剥下来的,并不太暖和。 冷,冷得入骨! 但她不得不来! 不得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她就是被扔掉的那一个,于青苹居然又找到门前,又打上了门。 带来了不少丫环、婆子,打的她头破血流,最后只得了周景珩一句安慰,让她暂时不要去惹于青苹。 说于青苹已经说动了于姨娘,说于姨娘是于青苹的亲姑姑,于姨娘会说动父亲投向宁郡王,投向周景珩。 原本这种事情该是她去做的,但现在她这个亲生女儿在父亲面前全无体面,甚至不如一个妾室的侄女。 她没用了! 她怎么会没用! 她一定是有用的! 周庆盛,她手里还有周庆盛可以用的,可现在常山王府倒了,常山王府居然就这么倒了。 不行,周庆盛是她现在手上唯一可以握紧的人。 这也是她主动请樱过来找周庆盛的原因。 周庆盛必然知道许多事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周庆盛说出更多的事情,把这些送到宁郡王面前,说不得有更有价值的东西在。 毕竟现在常山王死了! 可她不敢直接去见周庆盛,先推了雨双。 雨双点头,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拎着一个食篮到大理寺门前,齐青熙依旧躲在墙角,看到雨双被人拦下,而后又有人引着她进去。 齐青熙满心惶恐的等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度日如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大理寺门口。 终于,看到雨双再一次出现,见她的神色没什么异常,齐青熙才松了一口气,穿过巷子,到了一个马车前。 没多久,雨双绕了一个圈子,也到了马车前,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也上了马车。 “怎么样?”一看雨双进来,齐青熙急切的问道。 “奴婢见到大公子了,听说姑娘好不容易派奴婢过去探望大公子,大公子很是激动,说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负了您的深情,大公子说有重要的东西留给您,要见见您!” 雨双道。 “什么重要的东西?”齐青熙眼睛一亮。 周庆盛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庆盛留下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宁郡王一定会觉得自己更有价值,于青苹算什么,于姨娘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等自己稍稍缓过气来,完全可以让父亲听了自己的意思,全心全意的跟宁郡王。 “大公子说见了您再说,说这些东西很重要,若您把这些东西给了安郡王,以后说不得会坐上正室王妃的位置。”雨双也很激动,这段时间主仆在宁郡王妃都很落魄,现在峰回路转,两个人都想抓住。 “他还真的以为我在安郡王府!”齐青熙冷笑,“还真是蠢!” “主子,要不要去?”雨双关注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我先去问问郡王。”齐青熙脸上得意,她要让郡王更关注她,更护着她,要让郡王觉得于青苹没价值。 “走!” “真的有重要的东西给你?”周景珩听说齐青熙回来求见,想了想还是让齐青熙进门。 比起之前,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殿下,是真的,常山王死了,但一些重要的东西应该还有的,听说现在什么都没查到。” 常山王府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这么倒塌下来,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但现在大理寺传出的消息,却没说什么。 周景珩是不信的,齐青熙愿意去走一趟,他终究还是同意了,但是抱着的希望不大,齐青熙现在的作用,早就不是当初了。 甚至还可能是一个烫手的东西, 不过,如果真的有好东西,对他也是极有利的。 “你明天再去一趟,一定要知道周庆盛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周景珩道,脸上的神色温和了不少,眼底的不耐烦变成了一丝关切,“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可不能出事,若是真的危险,你就不要去了。” 这话假惺惺的很,也就是这么一说。 “王爷,妾身会小心的,一定帮王爷拿到最重要的东西。”齐青熙很有把握的道,周庆盛就是她手上的蚂蚱,以前就逃不出自己的掌心,现在当然也不能。 雨双的话更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就知道周庆盛对她千依百顺,就算是临死,也会给自己留下立命之本。 “殿下,就是于姨娘……她之前打了妾身……妾身怕她又闹什么事,她当初进府的意思就不纯,说不得也是别人送过来的,妾身的祖母就是一个糊涂的,伯府的于姨娘,居然还是王府于姨娘的姑母,妾身怕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齐青熙掩面哭了起来:“妾身怕这次的事情被她探知,说不得又会闹出什么意外。” 不管是不是,这个时候齐青熙当然是要下死手了。 她早就恨不得于青苹去死,每每看到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女人,她心里就隔应,这就是自己的替身,在自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进宁郡王府的时候,成为自己的替身,才有机会进安郡王府。 明明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让宁郡王对自己倾心,可最后的好处却分给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她怎么甘心。 更何况于青苹居然还敢挑衅她。 如今这么一个好机会,她当然不会放手。 “她可能是其他人派来的?”周景珩若有所思。 “王爷,妾身觉得她就是,她来历不明,当时出现在府里的时候,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王爷,妾身实在担心……王爷,妾身就怕有事,就怕王爷有事!” “来人,去好好审审于姨娘,问问她到底是谁的人。”周景珩眼神一闪,忽然高声道。 齐青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她就知道宁王最喜欢的就是她,她这个真品又岂是一个假货可以比拟的…… 﨔 第四百二十五章、死 “怎么办?容府说他们府上的姑娘没有回来。” 齐国公夫人道,她派了人过去,却说人家的姑娘没回来:“国公爷,现在怎么办?” “为什么没回来?问了吗?” 齐国公不悦的看了齐国公夫人一眼。 “问了,说是容侧妃有事情把容府的女儿找了回去,到这回还没有回去,恐怕是不回去了。” 安国公夫人看了看窗外,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外面不少地方已经挂起了灯笼。 安国公没说话,低下头沉吟。 “国公爷,不会舍不得吧?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总得有人付出性命吧!”安国公夫人嘲讽道,“晴儿为了国公爷的大事,三年了,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只因为国公爷说楚王府若出了事情,可以分离的更干净,如今一个庶女都舍不得了吗?” 想到那个下贱的女人在国公爷心中的地位,安国公夫人脸上泛起怒意。 安国公横了她一眼,“说这些做什么,终究是自家的骨血,怎么能随意的舍弃?” 这话听着很讲亲情,齐国公夫人却是勃然大怒:“国公爷这话说的真可笑,当初要攀附楚王府的是你,之后让晴儿不生养子嗣的也是你,为了你的大事,晴儿以后就算能回来,又能如何?以她的身份还能再嫁不成?你都能牺牲一个嫡长女,现在一个庶女,就让国公爷这么心慈手软?” “还是说国公爷心里觉得嫡长女没有一个庶女重要?” 想到自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成为了安国公手中的利刃,安国公夫人就气恨不已,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事和那个贱人有关系,是那个贱人游说的让国公爷心动的。 “你又胡说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争这些有的没的,丢了你的身份。”安国公瞪了老妻一眼。 安国公夫人蓦的站了起来:“行,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国公爷,丑话说前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自己谋算,我以后不会让晴儿多参合,该生的孩子还是要生的。” “行了,你也别闹腾了,我也不说不去做,只是可惜了颜儿,她之前还遇到过安郡王……” “所以,又是安郡王看中她了?”安国公夫人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那个贱人之所以得宠,有一大的原因,还是皇后赏过来的,也是因为这个贱人是皇后赏下的,自己不能随意的处置,倒是让这个贱人在府里张扬的很。 国公爷还偏偏就吃她那一套。 这么多年,国公爷有多宠这个贱人安国公夫人就有多恨,特别自己的女儿成了牺牲品,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背后蛊惑。 否则她好好的女儿,嫁过去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就算楚王府以后出事,女儿生下来的孩子,他们拼尽保住也是可以的。 到那个时候,安国公府就是功臣。 怎么就不能护下一个弱女子和稚子? 偏偏说什么要割舍的清楚,不能藕断丝连,又说楚王府必然会出事,新帝上台容不下楚王府…… 既容不下当初为什么要嫁女儿? “说不定是看中她……”安国公犹豫了一下,这个女儿虽然是个庶女,却也是极得他心的,的确是很不舍得。 但眼下这种时候,也不是他退缩的时候。 最好是容氏女,偏偏容氏女没事,机会稍纵即逝。 “那就是没看上,若真的看上,早就有消息来了,说不得还会欢天喜地的准备!国公爷,你也别妄想了,如果真的看上,怎么也不会让她去楚王府,这意思不是很明白的吗?” 安国公夫人恨声道。 她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长女会成为安郡王妃,安郡王特意提到过女儿,可偏偏不是,是要把女儿推到楚王府去。 要让女儿在最适当的时候,推楚王府一把。 女儿就是一个牺牲品! “行了,这事你……去办吧!”安国公不耐烦的道,脸上闪过一丝暗红,他知道老妻的意思,当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还以为自家要出一个皇后。 而今小女儿又是这么一种情况,其实也是要利用一下罢了。 很是意兴阑珊。 “国公爷,我去做这事了,你确定?”安国公夫人冷声道。 安国公这一次没说话,只摆摆手。 他不想多想这事,牺牲一个女儿的性命,抹黑楚王府,其实是心有不甘的,但又不得不做。 宫里的意思。 他得为了皇后谋算,这么多年皇后在宫中不易,步步惊心不说,现在情况更不妙。 眼睛缓缓的闭上,不想再去看老妻,比起老妻,皇后才是他真正惦记的人,无奈两个人有缘无分。 他能做的就只是在一边护着皇后。 他是真心想让皇后之子坐上那个位置的。 可自己的女儿呢?心里长叹一声,不是他心狠,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找不到容家姑娘,只能推出自己的女儿。 看着这样的安国公,安国公夫人冷笑一声,果断带着人离开。 她早就想要了这个小贱人的命,看看这个小贱人死了,那个贱人会如何?最心疼的女儿吗? 她有,那个贱人也有! 安景颜正在屋子准备休息,忽然看到安国公夫人带着几个人闯进来,吓的急忙站起来:“母亲……” “抓住她!”安国公夫人厉声道,没打算多废话 过来二个婆子一左一右按住她,她身边的丫环反应过来,想跑出去呼救,被另外两个丫环拉住,堵 了嘴。 “母亲,您……您想干什么?”安景颜慌的眼泪落了下来,哀声问道。 安国公夫人走过来,伸手捏住她尖瘦的下巴,“小贱人,你没想到吧,你娘算计了你大姐,你大姐丢的是前程,你丢的却是命。” “母亲!”安景颜感觉不好,声音尖厉起来。 “你叫吧,你就算叫的再大声也没用,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死后也别找我,去找你那位好父亲,他可真是一个好父亲!” 安国公夫人冷笑道,而后退后两步,冷声道:“动手。” 两个婆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缠在安景颜的脖子上,两边用力,安景颜拼命挣扎的身子,不再有动静。 “把东西给她戴上!”安国公夫人看着安景颜死去,转身离去。 待她们离开,屋顶上一道黑影落下…… 﨔 第四百二十六章、带死人打上门来 夜幕降临,夜色浓重,注定了今天是不少人不眠之夜。 齐青黎却是睡的极好。 第二天起的也不晚,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就看到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郡王妃,不好了,安国公夫人来了,说……我们府上逼死了我们府上的姑娘,说……您,是您……” 婆子吓的战战兢兢,整个人话都说不齐全。 “我去看看!”齐青黎站直身子,缓缓往外走,水月和昔云急忙跟上。 前厅,安国公夫人怒匆匆的等在那里,看到齐青黎过来,冷笑道:“玉郡王妃,你逼死我国公府的姑娘,所为何来?” 厅房门口放着一块白色的木板,上面躺着安景颜,已经死了的安景颜。 之前秀美的脸因为被勒死,脸色狰狞。 就这么大刺刺的被抬进了楚王府。 齐青黎平静的看了看安景颜的脸,为了看的更仔细,还低下身子,蹲下又看了看。 这份胆气让安国公夫人脸色大变。 “国公夫人,安姑娘死了?”站起身,齐青黎不慌不忙的道。 “玉郡王妃,我府上好好的姑娘在你们府上住了几天,听是和玉郡王妃有了些争执,被赶了回去,玉郡王妃,景颜就算是我们府上的庶女,那也是安国公府的姑娘,玉郡王妃今天若是没有一个说法,我们就去宫里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禀公办理!” 安国公夫人冷笑道。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国公爷已经进宫了吧?”齐青黎温声问道。 安国公夫人冷声道:“玉郡王妃是何用意?” “我没什么用意,只是觉得安国公夫人多走了这么一趟,这事府上必然会闹,又何必一副私了的样子,恐怕现在衙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齐青黎平静的道。 “安国公夫人,何不等衙役的人来了再说?” 这话大出安国公夫人的意思,眼前的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居然这么稳得住,这种时候不但容色平静,而且不闪不避,莫名的让人心头不安宁。 “弟妹,你……你真的害死了我妹妹?”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安氏扶着一个丫环的手走了进来,脸色略微苍白,脸上的神色也很憔悴,一看就是身体不好,或者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在看清楚躺在门前木板上的安景颜,安氏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景颜……景颜真的死了?” 安氏推开丫环跌跌撞撞的进来,扑向安国公夫人:“母亲,妹妹她……她怎么能真的这么想不开?” 安国公夫人一把扶住虚弱的女儿,“什么叫真的想不开?” 安氏回头看向齐青黎:“弟妹,你……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妹妹,她不过是到府里来看看我,又错在哪里?” 上来二话不说直接给齐青黎按下了罪名。 “大嫂,我做了什么?”齐青黎反问。 “你和妹妹起了什么争执我不知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赶她们走,她们都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最是要面子的时候!” 安氏眼泪落了下来,抬眼看向齐青黎,眼底愤怒:“弟妹,你……为什么这么容不下她们,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大嫂这话说的,我能做什么?况且安姑娘是在回府之后出的事情,总不能说她回府后的生死,也是我决定的。” “玉郡王妃,你居然还不认,就是因为你昨天把景颜赶走,她才出事的,年轻的女孩子,哪里就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我只是不明白,我好好的女儿,只是到府上做了客,怎么就惹得玉郡王妃如此恶意。” 安国公夫人厉声道。 “国公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是因为我?”齐青黎抬眸看向安国公夫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把人赶走……” “因为赶走就要自缢?国公夫人我怀疑府上故意杀了庶女陷害楚王府。”齐青黎反驳。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说?”安国公夫人气狠了,她是真没想到齐青黎会一针见血的说出这话。 “国公夫人能做,我为何不能说?所谓把人赶走,所谓有什么争执,我不是很明白,府上的姑娘好好的别人家做客,为什么会和主人家起争执,最后被赶走,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齐青黎反问。 这个角度很刁钻,转了一个方向说明安国公府别有所图,或者安景颜到楚王府别有用心。 每件事情都是有两面的。 你可以说一方把人的脸面踩在脚下,故意折辱世家贵女,女孩子面嫩,自觉无颜见人,当天晚上自缢了。 也可以说是另一方故意生事,借着一件小事无限扩大,故意陷害,或者就是另一方自家不守规矩,别有用心,搅和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里去,自缢也是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自证和他证的关系。 你可以让我证明,我也可以向你讨要证明。 “人是死在安国公府的,真有什么事情该找安国公府自身,怎么就找到楚王府了?” 认是不可能认的! 这就需要证据! 这个证据还不能是双方自己拿出来的,还有什么证据比安景颜自己说的更清楚的呢? 说话间,楚王世子进来,带来的居然还有大理寺的人,还是一个熟人,大理寺少卿任则,这事在一大早就报到了大理寺,等任则去安国公府的时候,府里的人说已经去了楚王府,任任则只能另外换了个方向过来…… “见过安国公夫人!” 任则上前行礼。 他其实不想来,这是自缢,安国公府也没有让他查死因,自缢就是自缢,报什么官,自家了结了就行。 但很明显,安国公府是想大闹一场的,他过来其实是当一个见证。 至于审问谁,其实真没必要! 人死了,还是自缢死的,又不是他杀,没有立案的需要。 可他又不能不来,国公府的意思,他们就是报了案的,还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不能不管,至少得来个人,以国公府的身份,来的人还不能低! 最后任则只能走这么一趟。 就很烦! 﨔 第四百二十七章、分头闹事的夫妻 “来人,查验!” 周景安沉声道。 过来两个婆子蹲下去摸索死了的安景颜的身体,找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这事没让大理寺的人做,毕竟是世家贵女,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男子随意碰触。 安国公夫人派了两个婆子上前盯着。 大理寺的人也在一边盯着。 三方就看着能不能从安景颜的身上找到一些什么。 “世子,香囊里有东西。”一个婆子摘下安景颜挂着的香囊,捏了一下后忽然道。 “是什么?”安国公夫人急忙上前两步。 婆子呈上香囊,安国公夫人就要伸手过来,一侧齐青黎已经伸手,一把夺下香囊。 “玉郡王妃要毁掉证据?”安国公夫人冷声问道。 “弟妹,你……你果然害死了我二妹妹,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二妹妹做错了什么地方,居然让你逼她至此,害她活不下去?”安氏红着眼眶站在安国公夫人身侧指责齐青黎,旗帜鲜明的站在安国公府这边。 周景安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这是他娶进门三年的妻子,愿意给予机会的女子,不过显然她是不要了! “任大人,请看!”齐青黎把手中的香囊递给水月,水月呈到任则面前。 安国公夫人心里冷笑,送到任则面前也好,倒是免了自己的麻烦,齐青黎还真是找死…… “国公夫人,这真的是府上姑娘的香囊?” “这是景颜的香囊,是她自己绣的,平日很喜欢也一直戴着,若是不信,可以问她身边侍候的人。” “这是我们姑娘的香囊。” “这就是姑娘的香囊。”跪在一边哭着的两个丫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这是安青颜的两个丫环。 “国公夫人要不要先看看,会不会有错?”任则有礼的问道。 “不用,我相信任大人。”安国公夫人道! “那我看看!”任则点头,打开香囊的结带,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抬眼又看了看国公夫人。 “请任大人禀公就行。”安国公夫人点点头。 任则缓缓的要打开。 “等一下!”齐青黎忽然开口。 “弟妹现在又想说什么?说这香囊不是我妹妹的?还是说你觉得不信,里面的纸不是妹妹留下的?” 安氏按捺不住,冷笑道。 安国公夫伸手轻拍了拍女儿的衣袖,示意她不用急,眼下齐青黎哪里逃得了。 “大嫂确定这香囊是令妹的吗?”既然安氏找上门,齐青黎也没客气,直接反问她。 “是妹妹的,她这几日一直戴着我知道。”安氏这会自然是咬死不放松。 “大嫂这几日不是病的昏昏沉沉吗?居然连令妹腰上挂着的香囊都看的很清楚?” “这香囊妹妹挂了许久,并不是最近几天才挂上去的,她喜欢这个香囊。”安氏咬定不放手,“二弟妹,你……” “任大人,请看吧!”齐青黎打断了安氏的话,对任则摆了摆手。 任则又沉沉的看了安国公母女一眼:“既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这么说,那我就打开看了。” 这一次又缓缓打开。 没有人拦他。 待看清楚上面的字,任则神色古怪的看了安国公夫人一眼。 “任大人,我女儿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寻死,是什么原因,是谁逼死了她,这孩子索来就是一个孝顺的,怎么就会想不开?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安国公夫人脸色哀恸的道。 “安国公夫人,此事我做不了主。”任则深深的看了安国公夫人一眼,道。 “要进宫去禀报皇后娘娘?”安氏提议。 “你意欲何为?”周景安冷笑一声,作为世子妃的安氏,这个时候是有意把事情往大里闹。 “世子,既然事情难办,必是大事,最好还是请皇后娘娘决断,婆婆早逝,我们府里现在也不方便处置。” 安氏道。 这是已经笃定事情和齐青黎有关系,暗示楚王府后院没有正经的长辈,还得把事情往宫里送,得让皇后娘娘帮着处理。 “皇后娘娘对我们王府向来宽厚,若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很愿意帮着我们处理的。” 若是闹到皇后面前,齐青黎绝对讨不了好! “世子妃恐怕忘记了,你还病着吧?”周景安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安氏一眼,“现在看着倒是好了似的。” 安氏一怔,身子急忙往边上丫环的身上一靠:“世子……” “世子妃不必装了,这么久一直病没好,是因为药有一半倒入了花盆中,屋内的花一盆盆的死去,该是说用了药之后,才会如此的吧?”周景安恼怒的道,直接撕开了安氏装病的真相。 安氏张了张嘴,看着满脸震怒的周景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世子是何意?我女儿装病,她为什么装病,为了谁退避三舍?这是楚王府,她是楚王世子妃,还有谁逼得她不得不退避的?” 安国公夫人是个厉害的,立时抓住了周景安的话头,目光从周景安扫到齐青黎的身上,许多意思不言而喻。 正说话间,一个内侍总管带着几个内侍,大步进门。 “太后口喻!”当中的内侍高呼一声,安国公夫人一愣,怎么不是皇后娘娘的口喻,太后娘娘的口喻? 心里隐隐不好的感觉。 是皇后娘娘不想来口渝吗? 不是,是她来不了! 皇后现在就在太后的慈宁宫,听说安国公求见,便让安国公进来。 一进门安国公便跪了下来,哭诉女儿被玉郡王妃逼死之事,哭的肝肠寸断。 两夫妻分头行动,一个进宫一个去楚王府。 “本王的郡王妃逼死了安国公的庶女?”皇后还没有说话,大殿后侧的帘子一挑,周景珏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安国公没想到周景珏居然在,噎了一下,看向皇后。 皇后头痛。 “玉郡王,老臣自问和楚王府关系一直极好,老臣的嫡女还是楚王府的世子妃,老臣的女儿去楚王府住几日,不算什么吧?” 安国公气恼道。 “安国公不必生气,是非自有公断,不如请皇祖母派人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得有人故意利用这事闹腾什么,毕竟府上的姑娘是死在自己的闺房,在她回府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楚王府总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周景珏慵懒的道,声音不紧不慢,自有一股子气度在。 安国公气的脸都变了,这是不认这事了? 﨔 第四百二十八章、留下的遗言 几乎是一瞬间,安国公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反正女儿那里是绝对没有差错的。 “玉郡王要是这么说,老臣不服,老臣要告到皇上面前,请皇上公断。”玉郡王的事情皇后做不了主,还得找皇上。 电闪火花之间,安国公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角色。 “不用,传哀家口喻,人带进宫,哀家好好审审。”太后冷哼一声,扶着葛嬷嬷的手,缓缓的走了出来。 目光扫过,安国公急忙低头。 这位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厉害人,可不是那种一直养在深闺的世家闺秀,若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再管事,又岂会把所有权都放给皇后。 传旨的内侍,回来的很快,带来了一大群人。 安国公母女,齐青黎,以及周景安,甚至于大理寺的任则。 待所有人站定,内侍呈上纸条,纸条在内侍到了楚王府之后,就到了内侍手上,如今一并送到太后面前。 太后接过看了看后,神色不明的看向安国公夫妻。 “你们这个女儿,真的是自缢死的?” 老夫妻两个跪了下来,安国夫人抹泪:“太后娘娘,颜儿虽然是庶女,却也是我膝下最乖巧孝顺的,原想着这么好的孩子得挑个好的夫婿,臣妾一直在替她谋算,没想到她去了楚王府,回来后就想不开自缢了,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女儿做主!” 安国公不说话,只低下头,眼眶暗红! “安氏,你怎么说?”太后看向安氏,问道。 安氏膝行两步:“太后娘娘,孙媳不知道,孙媳之前一直病着,府里的事情全是弟妹掌着,昨天听到弟妹把妹妹赶走,孙媳妇气不过,还特地过去和弟媳口角了几句,却没想到弟媳这么过分,居然生生的逼死妹妹。” 安氏手捂着胸口,哭的无力悲恸! 看得出她自己也是一个病弱之身,就现在的样子极是可怜、愤怒,世家贵女又怎么可能说自己与人口角,若不是真的气的口不择言,绝对不可能自暴其短,可见这事是真的了! “玉郡王妃,你怎么说?”太后不置可否的看向齐青黎。 “禀太后娘娘,孙媳问心无愧!”齐青黎坦然的道。 “你们都确定这纸条是真的已死之人所写?”太后再一次指了指纸条,问道。 皇后皱皱眉头,看向一脸正色的太后,又看了看平静的齐青黎,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倒是周景安脸色愠怒。 “太后娘娘,这真的是从小女身上找出来的,也的确是小女之物,臣妾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这的的确确就是小女所有!” 安国公夫人大声的道,认下这纸条。 “既然你们都觉得是的,那你们就看看,你们的孝顺女儿写了什么!”太后冷哼一声,手中的纸条先传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脸色大变,手指颤抖了二下,愕然的看向跪着的安国公夫妻! 而后脸色沉重的给了内侍,一个机灵的内侍接过送到安国公面前,安国公目光落在上面,待看清楚,瞳孔剧震…… “这……这怎么……” 安国公夫人一把从安国公夫人手上扯过纸,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脸色惊慌恐惧。 “不……不是的,这不是的!” 手里的纸竟是拿不住,落了下来。 “你们自己逼死亲女,却把事情推到楚王府,安国公,你们意欲何为?是要谋害哀家的儿子?” 太后冷冷的问道。 周景安伸手从地上拿起纸条,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是疯了,她是失心疯了,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安国公夫人大声叫起了冤。 不可能的,怎么会说是他们夫妻两个逼死安景颜的,怎么会说她可能要活不下去,说她回府之后,安国公夫人就一再的问她之前在楚王府出的事情,走的时候面色阴沉,安景颜觉得自己要出事。 才偷偷的写了这么一封绝笔。 如果她真的死了,这就是她的遗信,如果没事,那就是她多想了。 在信里,安景颜还说了她在楚王府做的事情,也是得了安氏的意思,是嫡姐让她这么做的,带着容婉去闹事,又带着容婉去见楚王世子告状,之后还去找了郡主,又惹了一些事出来,之后齐青黎才把她们送走的。 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信纸的最后重复着几句话,她觉得自己不能活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活不下去,就要活不过今天晚上。 希望菩萨能救救她,说当时安国公夫人走时的笑容太可怕! “你们自己害死了女儿,却想把事情推到楚王府,安国公,哀家还没死,你们就要算计楚王府,还有你……” 太后的目光落在安氏身上:“你还真是哀家的好孙媳妇,嫁进门居然还帮着娘家算计夫家,好啊!好一个端庄得体的世子妃!” “太后娘娘,孙媳妇不知道,这是诬告,孙媳妇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还病着。”安氏哪里肯认,眼中慌乱之极,却已经是哭倒在地,“太后娘娘,孙媳妇冤枉啊!” 皇后低声道:“母后,总是再查一下,不管纸上说的什么,查一下更安稳一些。” 她不相信安国公会这么蠢,给女儿香囊里放这种东西,更不相信安景颜会写下这些。 这就很蹊跷了! “皇祖母,安景颜身边的两个贴身丫环在外面。”周景安禀报,进宫的时候,两个丫环被一并带了过来。 “宣!”太后冷后道。 内侍下去,不一会儿把两个怯生生的丫环带进来,两丫环进门就跪倒在地,紧张的不住哆嗦。 香囊送到她们面前,让她们再看了看。 “这是我们姑娘的香囊。” 两个丫环拼命点头。 “安国公,你怎么说?”太后冷哼一声,问道。 “太后娘娘,为臣真的不知道这个孽女说的话,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怎么……怎么会得了这样的失心疯,居然觉得所有人都在害她,明明这孩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她到底想什么!” 安国公急了,再不敢把事情推到楚王府。 上面坐着的是太后,是楚王的生母,可不是皇后娘娘,这时候不得不退让。 “太后娘娘,孙媳妇……的错,没注意到妹妹那时候已经有些不对了,丫环还说妹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神色奇怪,好像和人在争执,可明明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孙媳妇没想太多,以为丫环看错了,那个时候又病的昏沉,没注意到,是孙媳妇的错。” 安氏哭的泣不成声,手捂着胸口,一个劲的认错。 看着这父女二人,能在快速之间统一了口径,齐青黎冷笑,这还真的是一家子,转瞬间不用什么暗示,已经说到了同一个点子上。 重点在于纸上写了什么吗? 一个魔怔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情,能让人相信吗? 﨔 第四百二十九章、断人子嗣的熏香 “皇祖母,孙儿要休了她。”周景安不耐烦听安氏的哭诉。 安氏哀叫一声,眼泪滚滚而下:“世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误会了二弟妹。你……你就要休了我吗?为了二弟妹吗?” 这话说的极恶心人。 几乎是直指齐青黎和周景安之间有什么。 “安国公,要不要听听你府上的姑娘,是怎么算计我大哥,算计我们府上的?” 周景珏盯着安国公问道。 “安国公,你家的嫡长子是个爱赌的,花了不少钱吧?听说你府里的几处铺子现在都没了,为了还这个儿子的赌债,家底少了不少吧?不过,安国公也是一个能生财的,借着女儿生财,把我们楚王府当成你们安国公府的财产,倒是能让府上的大公子在外面一掷千金!” 周景珏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安国公。 安国公脸色惨白。 安国公府已经败落了,他得让安国公府兴起,得为安国公府找到真正的靠山。 皇后就可以! 皇后和他是表亲,他少时还曾经很钟情这位表妹,后来却不得不分开,表妹进了宫,而他也另娶他人。 他可以为皇后做事,一方面是心里的那点隐秘的情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国公府。 这了这点念想,安国公拼命的给皇后助力。 儿子败家是一部分,还有不少是送到了安郡王手上。 说到钱财的事情,安国公府心虚不已。 “玉郡王是为了护着玉郡王妃吗?玉郡王真的能容忍这种事吗?”安国公夫人一看安国公的样子,急了,大声的道。 还在混淆视听。 “皇祖母,安氏在房中燃一种熏香,主要是为了致人不孕,进门三年,她也果然没有怀上身孕。” 周景安冷声道,从袖口中取出一份册子:“皇祖母,这里面还有安国公府从楚王府贪墨的钱,都是从安氏这个主母的手上,流到安国公府去的,安氏为了钱紧紧的拿捏着府里的所有生益,生怕其他弟妹分走这笔钱,故意让他们管着的店铺乱成一团。” “有的铺子亏损,有的铺子不只是亏损,还被人算计的连本钱都没有,目地就是为了永远的管着这些生益,好继续往安国公府送钱财,让他们在安国公府继续挥霍。” 周景安的册子往上一呈。 有内侍过来接了册子。 所有的一切都记在上面。 皇后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心里盘算着眼前的场景,看周景安两兄弟这么生气,还有早早准备下的册子,安国公府要完! 抬眼看向安国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身边的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用力的一握拳头,现在不是女儿死了的事情,敢给楚王世子的屋子里点不孕的熏香,敢贪墨楚王府的钱财,哪一桩都要人性命。 脑海急速的旋转,咬咬牙,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安氏已经懵了,吓懵了! 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周景安的腿:“世子,我没有什么熏香,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钱我是给了大哥一些,但都是我自己的,是我的嫁妆,我给的是自己的嫁妆,并不是楚王府的钱!” 死也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不可能有证据的,最多就是世子猜测到一些,不是真的。 周景安一脚把安氏踢开,脚底泛起一抹阴沉的暗红:“安氏,你不会到现在还做梦吧!” “世子,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苍天可鉴。”安氏含泪看着周景安,哀声道,眼泪一串串的滚落下来,看着就让人觉得怜惜。 “世子,小夫妻有什么事情说开便行,哪里就闹到这种地步的,安氏有错,好好教便是,钱财都是小事。” 皇后假惺惺的劝道。 周景安气的脸都青了,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拿捏着他。 既然开了头,就不可能回头箭。 周景珏薄唇微微的勾了勾,笑的凉薄的开口:“安国公夫人真是一个好母亲,一个毁了女儿的好母亲,那些熏香三年了吧!三年足以毁了一个女子,以后也不可能再有生育的机会,此生再无子嗣!” 他的声音温雅清朗,透着些笑意,却让大声哭闹着的安氏母女都是一愣。 大殿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些熏香已经让秦大夫和明太医都查过,若有人一直用着这熏香,别说是三年,就算是一年,基本上也已经废了。”周景安冷冷的道,“安国公夫人要毁的不是我的子嗣,而你这个亲生女儿的吧?毕竟我去的也并不多。” 每一次去安氏的住处,都会有熏香。 两个人的关系起初还是不错的,不过周景安很忙,就算在不错的时候,安氏处也去的不多,有时候就只是过去看看,送一份礼。 比不得安氏一直在这种熏香中熏着。 “母……母亲,他们说什么?”安氏的脸色雪也似的白,忽然一把拉住安国公夫人的手,声音颤抖的几乎如同在风中凋零的叶子。 “没有,不会的,不会的,晴儿,你放心。”安国公夫人慌了,想抱住安氏。 “皇祖母,让明太医过来看看可好?”周景珏看向太后。 太后点头,派人去传明太医。 明太医过来的很快,进门后先向太后、皇后行礼,而后便过来替安氏诊脉。 安氏手指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手紧紧的拉住安国公夫人,另一只手缓缓的伸向明太医。 明太医的手搭上安氏的手腕。 大殿内一片安宁,紧张的不只是安氏,还有安国公夫人。 皇后再一次看向安国公,安国公的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感应到有人看他,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皇后的目光。 终于明太医放下了手。 “明太医……我……我如何了?”安氏眼眶发红,却哭不出声。 “世子妃的身体被伤到了……有碍子嗣。”明太医道。 安氏的身子摇了几下,“以后……以后还有可能吗?” 明太医皱了皱眉头:“世子妃,恐怕很难再有子嗣……那些熏香,世子妃一直用着,必不会好!” 他说的话听起来还算活络,安氏却知道这是真的。 她不可能有子嗣了? 她为什么不可能有子嗣? 若她没有子嗣,要怎么办? 她以后要怎么办? 两眼茫然的从众人的面上转过,忽然看向就近的安国公夫人,安氏一把拉住安国公夫人的衣裳,嘶声大哭起来:“母亲,您说的,不要紧的,这些熏香没事,只是暂时不让我怀上孩子罢了,您说的,暂时先用着,看看情形再说,等安定下来,我还要生孩子的,您说的。” 﨔 第四百三十章、安国公夫人之死 安氏哭的撕心裂肺,紧紧的抓住安国公夫人,状似疯狂。 “母亲,我现在不能生了,以后都不能生了!您为什么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我难道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说着,用力的摇晃着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好不容易推开女儿,一边喘着气一边落泪:“晴儿,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这么厉害的,说是不厉害的……” 安国公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过来,照着她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断了安国公夫人的辩解。 安国公夫人被打的脸重重的偏向一边,再转过来,已经一片红肿,嘴角溢血:“国公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毒妇,你个毒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女儿,她们做错了什么?你……你居然还对亲生的女儿下手,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怪不得我后院的孩子一个个出事,都是你这毒妇啊。” 安国公捶胸顿足,气愤不已。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安氏都定了一下,而后看向安国公:“父亲……” “晴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护着你,让这个毒妇说出为什么这么害你!”安国公保证着,而后又狠狠的一个巴掌。 这一次用力更大,安国公夫人根本来不及说话,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太后娘娘,是臣之错,臣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个毒妇,更不知道她居然还害了女儿,这一次……这一次必然也是她,怪不得景颜写的纸上面,有她,原来都是她这个毒妇。”安国公又跪了下来,哭着向太后磕头。 重重的三个头磕下,立时额头上青了一片。 “谋害楚王世子子嗣?”太后开口。 安氏的嘴唇动了动,哀泣的看向周景安。 “太后娘娘,一切都是这个毒妇所为,这个毒妇害了晴儿,晴儿什么也不知道的。”安国公哭道,替女儿求情。 安国公的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只喃喃了一句:“父亲!” “晴儿,你放心,父亲会求太后娘娘的,你……你就是太听这个毒妇的话了,她……她这是要害了你,要害了我们整个安国公府啊!” 安国公安慰女儿道。 “安国公,谋害楚王世子子嗣,该是什么罪,你是知道的吧?”太后也很恼怒,怪不得小儿子一直没有孙子,居然是被安国公府所害。 现在不只是有查到的证据,还有人证。 “求太后娘娘……”安氏哭道。 “皇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妇人,来人,把她拉下去。”太后半点不想再看到安氏哭哭啼啼的样子,冷声道。 过来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拉着安氏就出去。 安氏拼命挣扎,回头看向安国公:“父亲……父亲救我!” “安国公要救女儿?”太后看着抹着眼泪的安国公,“你可知谋害子嗣,该是何罪?” 这已经不只是休了的问题。 安国公头低了下来,闭了半眼睛,没再求情:“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吩咐!” “你那个庶出女儿这事?” “那也是这个毒妇所为,她害了大女儿还不够,居然就要了景颜的性命,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就算景颜不是她亲生的,那也是她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安国公夫人恨声不已。 这事闹到现在,已经不是胡搅蛮缠就可以过去的了,这一点安国公很清楚,眼下,只希望推出发妻和女儿,以平息皇室之怒。 安国公夫人大早抬着庶女的尸体去了楚王府。 引的一众闲人都跟着看热闹,听说是楚王府上的二媳妇逼死了这位安国公府的姑娘,这就很让人震惊了。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位郡王妃是不是要以死谢罪,或者休了? 可没等大家猜出这位玉郡王妃会马上死,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死,或者直接休了,宫门前传出另外的消息。 安国公夫人死了! 是安国公夫人杀了庶女,然后把罪责推到玉郡王妃身上,这个庶女还是反应快的,察觉不对,早早的留下一封遗书,这才让她的冤情大白于天下。 皇上圣明,很快查清楚此事,安国公夫人自知逃不过,触柱而死。 这事反转太快,一时间京城所有人的都惊了,许多人都在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但有不少人说亲眼看到有内侍抬着一个单薄的担架,上面躺着的就是安国公夫人,脸上只盖了一块白布,穿着的衣裳就是当初安国公夫人闹进宫时穿的。 楚王府的后院里,容婉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下来,整件事情在容侧妃摊开后,容婉还是不太信的,现在才知道她是真的逃过了一劫。 她的父母有多贪恋权财,她是最清楚的。 差一点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安国公府要用死人来拿捏齐青黎的,原本该是自己的,是姑母救了自己,父母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女儿,敢顶撞安国公府。 安景颜怂恿自己去闹的,自己也是为了护着安景颜才一再的挑衅齐青黎,甚至后来两个人离开前,也是自己带着安景颜发狠话走的,原来自己的这个好姐妹一直在算计自己,还有世子夫人的那些话。 每一句都落在自己心头上,每一句都是为自己考虑的,现在却觉得心惊胆战。 因为自己回来了,他们没办法,才把安景颜推了出去。 眼睛用力的闭了闭,眼底骇绝。 “姑……母,多谢姑母!”容婉跪了下来,诚心诚意。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婉儿,你归家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容侧妃低声道。 “姑……姑母,我现在能走吗?” “再等一等,一会该有人过来问你,问过后你就回去,自此不必再过来了。”容侧妃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窗外。 事情的变化也是她始料不及的,连安国公夫人人都死了。 这楚王府看起来也要起大变化了…… 安氏的屋子变化很大,没了往日忙前忙后侍候的丫环,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住着楚王府内院的掌权者世子妃安氏似的。 屋门紧锁,院门紧锁,只在门外站着两个守着的婆子。 曾经的主院,如今看着就像是一个牢房。 正屋的床上,安氏直挺挺的躺着,如同是一个已经僵死的人似的,眼睛哭的一片红肿…… 﨔 第四百三十一章、齐青熙、周庆盛,死! 齐青熙是打扮成一个丫环模样去看周庆盛的。 “等着。”衙役不耐烦的道。 “有劳官爷。”齐青熙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送上。 衙役在手里掂了一下,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带着周庆盛过来,之后退到了门外。 既然拿了银子,当然得给人一个方便。 “盛哥哥?”看到瘦削憔悴的周庆盛进来,齐青熙眼眶立时红了,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神采飞扬的常山王世子吗? 周庆盛抬起头,看向齐青熙,目光竟似乎很平静:“你来了!” “盛哥哥,你受委屈了,我……我一定想法子带你离开。”齐青熙含泪道。 “你有办法?”周庆盛平静的压制着心头的怨恨。 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害了她,如果不是她,自己还是好好的世子,常山王府也还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切的缘由,都在于那一场算计。 “我……我暂时没办法!”齐青熙不敢直视周庆盛,“你知道的,我被掳走……现在是好不容易出来,再等等,盛哥哥,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的,你再等等,就算拼尽我的所有,我也一定会救你!” 齐青熙满脸是泪,神色激动,一把拉住周庆盛:“盛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我死也会救你的。” “郡王怎么放你出来了?”周庆盛问道。 眼前的女子,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不是说长的不像,心情不同了,现在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虚伪至极。 有些事情不冷静是不会想明白的。 这段时间周庆盛一次次的回忆他们两个的事情,从最初的相遇,到回首的嫣然一笑,引得自己不自觉的跟上去,到现在面目全非。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子在主导,而自己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骗自己! 怎么会这么下贱的贱人! “不是,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盛哥哥,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你吃一些,我……我下次跑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齐青熙眼泪又落了下来,声音哽咽,含泪看着周庆盛,眼底俱是情义。 “盛哥哥……” “你不必这么麻烦的,下次不用来了。”周庆盛低头,似乎很是无力。 “盛哥哥……” “东西带来了吗?”周庆盛打断了她的话,眼前这个女人让她恶心,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露出这样的眼神看他。 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眼神,他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这一刻是他该得的报应。 “带了!盛哥哥,你……你真的要动手?”齐青熙小心的问,她过来是要问周庆盛重要的事情,可偏偏周庆盛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她也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她希望把事情办妥当,才可以在宁郡王面前得脸。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成功。 “盛哥哥,你之前说的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你现在就说,我怕下次不能再过来。”终究还是压不下心底的焦急,齐青熙直言目地。 周庆盛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终于说出了真的目地。 为的从来不是自己这个人,这个贱人为的只是她自己。 现在是踩着自己的血肉去讨好另外的一个男人! “东西先给我!”周庆盛冷声道。 “盛哥哥……”齐青黎不安起来。 “快一些,一会就有人来了,先给我,我再告诉你。”周庆盛继续道,看向外面,“一会还有一个衙役过来,方才有事稍走开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齐青熙点头,这才从怀里取出一把小的匕首,递给周庆盛。 “盛哥哥,你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话停在最后,齐青熙愕然的看着拔出匕首的周庆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拔出匕首的周庆盛给她一种怪异的不安。 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盛……盛哥哥……” 匕首的寒光照在周庆盛的脸上,这一刻诡异的寒戾。 “贱人,你与人私奔,还要让我为你报仇?你这个贱人现在是不是很如意?”周庆盛手中的匕首如同灵蛇一般,快速的扎在齐青熙的胸口。 齐青熙下意识的尖叫起来。 “贱人,你这个贱人……。” 周庆盛的眼中血红,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一下又一下的扎在齐青熙的身上,他恨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所有。 如果不是这个下贱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这个贱人还想要他的东西,她怎么敢的?她居然还真的有脸过。 在自己得势的时候,往自己的怀里钻,如果自己失了势,她就又钻到别的男人的怀里。 这个贱人,就该千刀万剐,伸手捂住齐青熙的嘴,手上的匕首,疯狂的扎下…… 衙役之前走的并不近,后来发觉不对,似乎有惨叫声,顿了一下后,急忙跑过来。 推开门,看到的是周庆盛疯狂的用手中的匕首扎着面前的女子,两个人满身鲜血。 “来人啊,快来人啊!” 大理寺再一次被狠狠斥责,一个已经不见了许久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牢房里的?失踪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人却死了? 周庆盛是跟着一起死的,那把匕首杀了齐青熙,在衙役救治齐青熙的时候,周庆盛哈哈笑着,一匕首回刺自己,居然也死了! 齐青熙死了的消息传到齐青黎的耳中,齐青黎笑了。 这一世是如此,上一世也是如此,虽然过程不同,结果还是一样的,齐青熙又死在了周庆盛的手上。 只是上一世,周景珩对齐青熙求而不得,这一世却只把她当成一个工具,最后居然还把她送到了周庆盛的手上。 “大理寺那边怎么处理?” “那边乱成一团,之前失踪的没有痕迹,如今出现的同样没有一丝痕迹,能有这么大本事的可不多,不过这事和我们没关系,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要好好休息。”于兴笑着禀报道。 齐青黎微笑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三位皇子都遇刺了。 吴郡王差点一击毙命。 安郡王伤的不严重,却也流了不少血。 还得说宁郡王,才醒过来又受了惊吓后,接着晕了过去,倒是没伤到。 而后是几位官吏出事!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﨔 第四百三十二章、打死了一个主母 三位皇子遇刺,整个京城戒严。 最后线索居然都查到了一个香烛铺子,和一个叫做暗香楼的青楼。 里面用的人手还和南律有关系。 香烛铺子的那些东西诡异的很,都不是大燕常见之物,特别是那种慢性毒,毁人于无形。 太后娘娘中的就是其中一种,也是最厉害的一种。 一日日的慢慢侵蚀着生命,到最后死了,别人也只会为太后娘娘老死、病死,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太后娘娘身份尊贵,身边跟着太医,下毒也小心的很,不希望太后娘娘过快的去世,引起怀疑。 香烛铺子上居然隐隐有指向太后的记载,就在第一页的第一个,虽则上面的指向没有很清楚的说是太后,里面表示的意思,都能看出这就是太后娘娘。 慈宁宫之前几乎闭宫,身边侍候的人很少,居然这里面还有人手对太后不忠,宫里再一次彻查。 不只是查慈宁宫,后宫所有,包括凤仪宫也进行了清洗,但凡是可疑的一并送大理寺查问。 宫外、宫内新一轮的清洗。 南律人居然在自家眼皮底下生活了这么久,这是打听到多少消息,或者暗中对多少人动了手脚? 不只是百姓们慌,官吏们也很慌。 自家内院是不是也有人和香烛铺子扯上关系? 但凡有些关系的,都去大理寺问问消息,问问自家有没有人过去买过香烛。 各世家内部也是新一轮的清洗,人人自危。 凤仪宫,皇后无力的倒在凤榻之上,她病了,一时起不了身,眼前的烛火跳动,她眼中的眸色也是暗灭不定。 一个嬷嬷急匆匆的进门,“皇后娘娘?” “如何了?”皇后提起精神,急切的坐起来,问道。 “相爷让您不要轻举妄动。”嬷嬷小声的道。 “到现在还不要轻举妄动,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皇后气恼的道,用力拍了拍床沿,她在后宫经营了这么久,如今剩下的人手还有多少?又有几个人看好她的,就算是留下的那些人手,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听话? “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现在的事情不算大事,都会过去的。”嬷嬷道,传述着韦相府传来的消息。 “皇上那里……如何了?”皇后听懂了韦相的话,咬咬牙道。 “奴婢不知道,宫里现在都很紧张,基本上没有人说闲话,死的人太多……了,皇后娘娘,现在您要更小心才是。” 嬷嬷说着颤抖了一下,凤仪宫之前侍候的人那么多,现在基本上少了一小半,留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就怕再有风吹草动,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做事,绝对不交头结耳,生怕再惹出是非。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皇后焦虑不已。 宫里现在损失最大的就是她,不少人手都是她的,现在这部分的人都处置了,她以后就算再统领后宫,短时间也不能把人手笼络到自己手上。 以往宫里发生的事情,她几乎马上就能知道。 现在仿佛断了手,失了明似的,甚至现在还被禁足在凤仪宫,皇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再难平静下来。 以往的稳重早就不复存在。 “璃儿呢?你派人去看看璃儿。” “皇后娘娘,您现在要更平静一些。”嬷嬷劝道,“这种时候更不能出事,不管如何,皇后娘娘您都不能出事。” 皇后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无力的往后倒了倒,手捂了捂胸口:“我……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情,会不会坏事!” 说完,又蓦的睁开眼睛,“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心里惊惧难奈,心口中突突的狂跳,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上那边……” “皇后娘娘,您要不要睡一会?休息一会就好了。”嬷嬷道,神色紧张的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娘娘,太医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内侍的禀报,皇后吓了一哆嗦,和嬷嬷对望了一眼。 嬷嬷上前扶着皇后重新躺好,这才退到门外,引了太医进来。 太医进门后,替皇后诊了脉。 “太医如何了?” “皇后娘娘焦虑过重,虚火上升,又受了风寒。” “之前的方子还能用吗?”嬷嬷问道。 “再调整一下,便可以了,皇后娘娘当心宽,一切以身体为重!”太医温声道。 “安郡王出了事情,本宫又岂能心安,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去给安郡王诊过吗?安郡王如何了?”皇后伸手捂着胸口,气息奄奄的道。 太医沉默了一下:“皇后娘娘,安郡王无大事!” “本宫只想早日看到安郡王,若他一日不出现,哀家这心就一日不放下,就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本宫心焦不已!”皇后叹了一口气。 “皇后,安郡王会来看您的。”太医不置可否的道。 安郡王是真的没什么大事,也就稍稍养着的事情,现在不能进宫,也是因为在府里禁足。 宫里、宫外这么多的事情,不少还和韦相府有关系,不少人觉得这事还有延续。 静等着皇上下一步的动作。 当然,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查这案子,还在继续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 暗香楼和香烛铺子的事情还在延续。 不少世家都派人去衙门问话。 但凡问过话的世家,府里必然又是一番风云,有人哭着寻死,有人大闹着要报仇,还有人直接动手。 有当家主母直接被打死的事情闹出来,是庶子动的手,听说这位当家主母就是香烛铺子的常客,下手害死了得宠的妾室,用的就是香烛铺子里的一些诡异的药末。 南律的东西诡异,也怪不得大燕的大夫一时间没发现。 一个当家主母居然被庶子打死,事情太过骇人。 但查问清楚之后,只能说这位也是活该,手上的人命还不少,原本闹着要打杀庶子给主母报仇的娘家人,最后也不得不消停下来。 再闹已经没意思,甚至会让人怀疑他们家未出阁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恶毒,这还有谁敢娶? 影响到一个种族的姑娘都不能嫁人。 草草了事才是最好的…… 﨔 第四百三十三章、他也重生了? “相爷,怎么办?”入夜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韦相的书房。 威武的样子,一看就是会武的,才坐下就急切的问道。 “再等几天。”韦相看向皇宫方向,道。 “相爷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若再等一下,说不定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是虎贲军的一个副统领,却也是实权的副统领,“相爷,早做决断啊!” 韦相脸色在灯光下明灭不定。 许久才道:“最多一个月,再等等。” 终于给了一个日期,副统领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都是追随着韦相的,如果韦相一直没行动,一直被追着打,他们这些人也是会离心的。、 他们要走的是一条富贵大道,而不是死路! “相爷,早做决定的好,不管宫里如何,您和安郡王才是最重要的。”副统领道,他以为韦相担心的是宫里的皇后。 皇后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可不是皇后。 “行,我知道了,你们准备起来,切记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痕迹,若有,直接杀了!”韦相低声道。 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再等几天,他希望时间不会长,也就这么几天。 再等几天?韦相这里在等着,有人已经等不了了,一刻都等不了的那一种…… 周景珩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屋子里侍候的女人? 以及屋内所有的一切。 很久远,久远的几乎让他想不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逃亡吗? 周景珏叛乱,他居然叛乱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不只周景珏叛乱了,其他人也跟着叛乱。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是这个样子? 他甚至没有逃出宫门,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他死了? 可现在……又活了? “郡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一侧传过来,一个女子奉上一碗药,“郡王,该用药了!” 周景珩低头,看到女子柔媚的脸上,有几分熟悉,但不多。 齐青黎? 是的,像齐青黎,但又不是很像,其实最像的该是齐青熙。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目光再一次转向四周,这是他当初的皇子府吗?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姓齐,和齐青黎却是有些关系的。 “郡王妃呢?”周景珩声音暗哑的问道。 “郡王妃?”于青苹一愣,愕然的抬头,随后小心翼翼的道,“郡王,您还没有娶郡王妃。” “是谁?”周景珩下意识的问。 “左尚书府上的二姑娘。”于青苹不知道周景珏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问,却也不敢答错,小声的道。 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左尚书府上的二姑娘。”周珏珩微微点头,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是重新活着回来了,那就好。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给青黎送那碗药。 再不会听皇后的摆布,皇后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没给他任何助力的死了,他是白白的损失了一位正妃。 青黎,这一次,他无论如何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坐上皇后的位置。 只有等人没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一直有着齐青黎的,他心里最在意的居然是齐青黎。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齐青黎早早的死在自己手上,他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他原该和齐青黎一起坐在高位之上的。 这一次,他不会再选皇后这边的助力,不会辜负齐青黎。 “去把青黎叫过来。”周景珩接过药喝了一口后,吩咐道。 两个侍候的内侍对望了一眼,不明白自家主子嘴里的青黎是谁,叫的这么亲热的,府里的姬妾? “郡王,您说的……是谁?”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定远侯府?”周景珩不悦的反问。 “有定远侯府,但现在没了。”内侍道。 “什么意思?”周景珩手一顿,药停在嘴边。 内侍于是小心的把齐延这一次惹出的事情说了一遍,前前后后还带进来了玉郡王和玉郡王妃…… 待全部听完,周景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哆嗦了一下,药碗直接泼翻。 两侧的下人都跪了下来。 “郡王恕罪。” “齐青黎为什么会是玉郡王妃?周景珏现在是玉郡王?”周景珩的脑袋嗡嗡的,几乎是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嫁给周景珏? 这个时候齐青黎怎么会不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谋算呢? 哪怕她身处在最困难的死局,她也坚韧的活出了一条生路。 这是一种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如同一棵生长在岩石夹缝中的小草,哪怕是扭着身子,也会转出一条活路,小小的舒展开她的生命。 上一世,他错过了她,他对不住她,这一世他会补偿她,也会早早的留意到楚王府,留意到周景珏。 他会对她全然的信任,再不会如以往那样去扎她的心,他也会远离齐青熙,不再和齐青熙有暧昧的关系。 在齐青黎死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后悔了! 他其实是真心的喜欢齐青黎的。 只是他悟的慢了一些,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现在就可以对齐青黎好,左尚府上的那位最后必然是死的,他一早就给齐青黎造势,让她早一点坐上正妃之位…… 可现在,齐青黎怎么会成为周景珏的正妃了? 被子一掀,周景珏翻身坐起。 他不信,他要去看看,齐青黎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 起的太快,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身子重重的坐下,头一阵发晕。 “郡王,郡王。”两边的人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周景珏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他现在是重生了?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偏偏现在他又高兴不起来,现在的一切和记忆中的情境有太多的不同。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不同? 到底哪里出错了?这个时候不该是在自己府上的吗? “齐青熙死了?”昏乱之间,他方才似乎还听到了齐青熙的名字。 “郡王,她已经死了,她是偷跑出去私会周庆盛,被周庆盛杀了的,现在外面都在查她之前的去处。” 一个内侍禀报道。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偷跑,也就是这么一说。 内侍说完看了看于青苹。 “下去!”周景珏厉声道,于青苹不情不愿的离开。 “齐青熙又是怎么回事,从她落水开始。”待于青苹离开,周景珩才问道。 两个内侍对望了一眼,如果他们不是一直侍候着郡王,怕是会以为眼前的郡王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 郡王这是被伤到脑袋了,居然许多事情都记不得? 两个内侍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就在定远侯府。 待得说完,周景珩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齐青熙还是嫁给了周庆盛,但是声名狼藉的嫁进门的,之后还连累了周庆盛,现在更好,常山王府都没了,周庆盛气不过,把齐青熙给杀了,听说身上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被拉开的时候,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﨔 第四百三十四章、最正统的皇子 任则去了三家郡王府,哪一家都没拉下。 三位郡王都是躺着见他的,一个个情况不太好的样子。 他在吴郡王府呆的时间最长,问的也最清楚,之后的两位也就是依规矩问了问。 待得问完,所有的一切整理妥当送到大理寺卿手上,再由大理寺卿送到皇上面前。 御书房里,皇上翻看着大理寺的案卷,周景珏安静的坐在一边喝茶,和眉头紧锁的皇上比起来,他的神色很是悠然。 许久,皇上才冷着眉放下案卷,看向周景珏。 “珏儿,时候差不多了。” “皇上,还请三思,事关重大。”周景珏温声道。 “再拖下去,朕的命怕也是要没了。”皇上冷声道,他怎么也没想到,毒已经送到他的身边,甚至他已经中了毒。 如果不是周景珏发现铺子里一条细小的线索,如果不是明太医和秦大夫两个一起诊断,还真发现不了。 和太后的又有些不同,这一次没有下在吃食中,在他的衣服上,又是熏香,一条很隐秘的线索,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幸好现在只一点点,但这个如果加量的话,可能直接致他于死命,也就是说皇上的命又在别人的一念间。 “皇上!” “朕是你的父皇!”皇上提醒道。 “皇上,这个时候您计较这些做什么?”周景珏不以为然的道。 “一个个的就盼着朕死,好坐上朕的位置,朕现在还没死。”皇上气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父皇,龙体保重。”周景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站起身后轻拍了拍。 皇上好不容易缓过来,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方才的怒气在看到儿子温润如玉的脸时,消散了。 这才是他最心疼的儿子。 也是他真正想传位的儿子,当初楚王和青阳长公主,好不容易替他保下来的嫡子,就是怕这个孩子难保全,才依旧寄在楚王的名下,原本是早产的孩子,更应当精心卫护,留在宫中,少了生母的庇护,很容易折了。 皇上也是思之再三,才没有公布周景珏的身份。 也给儿子批过命,只说过了大劫才可以归位,如今儿子的大劫也该算是过了,还成了家,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过去。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中了毒。 “趁着这一番,就把当初的事情掀出来吧!”皇上心里有了决断。 现在名下的三个儿子,他一个都没看中,他看中的从来就只有这个儿子,算起来,这才是他的四皇子。 元后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 “那就从香烛铺子那边起头吧!”周景珏这一次没拒绝,抬眸道。 “行!”皇上点头。 其实最主要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儿子后面的外家,特别是韦相,不过这一次韦相府和皇后都受了重重的挫折,趁他病要他命,皇上忍韦相这么多年,早就快忍不下去了,当初元后之死和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偏偏他不能! 因为韦相! “父皇,您这后宫还得清洗!”周景珏道。 “后宫之事,有你皇祖母在,皇后再怎么厉害,也越不过你祖母。” 周景珏提醒道:“父皇,一步步来,太快了,狗急跳墙,暗中有多少人是韦相埋下的,我们清理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 “朕知道!”皇上点头。 “皇上,药到了,先用药,皇祖母一直担心。”周景珏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看向门门。 皇上贴身的内侍过来,送上一碗药,皇上接过,皱了皱眉头,饮尽。 “汉王,也是好样的,还真的是朕的好弟弟。”皇上重重的放下碗,冷笑道。 周景珏这一次没说话,只眼角挑了挑。 搅风搅水的不只是韦相,还有一个跳的更起劲的汉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汉王谋算更多…… 香烛铺子的事情,越闹越大。 不只是背后有青楼,居然又让大理寺的人发现一条隐秘的线索。 这线索还直指早就已经死了的元后。 原来元后之死和这个香烛铺子也有关系,这香烛铺子的背后之人,是真的逆了天了!元后当初是被陷害的,之后表面上这事也算是查清了,可是在要接元后出冷宫的时候,冷宫火起,元后死了。 而元后当时是怀着身孕的。 元后一死,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孩子也没了。 现在因为香烛铺子里的一些线索,竟然发现有条隐秘的线索直接元后之子没死,元后留有子嗣,元后当时是早产了,在冷宫火起之前,这孩子就已经生了下来,没有和元后一起死在大火中。 孩子被元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抱出了宫……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震动了。 元后有子,那就是真正的中宫嫡子,那可是比周景璃还位正的嫡子,如果找到这位嫡子,之前的三位皇子之争还有意思吗? 不过,也有说法,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再位正,这么多年没有教养过,就算是元后嫡子也坐不上太子之位。 又有人说,皇上对元后情深一片,一定会把这位皇子扶上储君之位。 也有人反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一个不知道落在何处的皇子,真的能顶起皇位? 一个闲王的位置已经很了不得了,不可能让他坐在东宫位置上。 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皇上却是不发一言,倒是让争着的臣子们,渐渐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位皇子,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关乎要不要找回皇子,不少人是想反对的,只是看到皇上阴沉的脸,最后谁也不敢跳出来。 眼看着皇上的怒气就要冲天,谁也不是真傻子,就这么敢冲出去撞刀口。 以后吧,以后再说! 等找到这位皇子,再说承位之事。 这接下来如何,还得看能不能找到这位皇子。 不过,因为香烛铺子和后宫又扯上了关系,而且还是明明确确的元后的事情,皇上震怒,凤仪宫里看守越发的严密,凤仪宫里谁也不许外出。 不久又有消息传过来,已经找到这位当初带着小皇子跑逃出宫的嬷嬷…… 﨔 第四百三十五章、假公主上门 “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风仪宫里,皇后狠狠的砸了一个茶杯,脸色气的铁青。 “皇后娘娘,您别急!”贴身嬷嬷劝道。 “本宫不急,本宫有什么急的,一个死了的人,拿什么和本宫争!”皇后咬咬牙,缓缓的坐了下来。 虽然话说的很平静,脸上的神色却很狰狞,愤怒的狰狞。 手缓缓的按在胸口,胸口处心跳的快,她怎么能不急,那个贱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还活着,不是死了吗? 一起死在火中,烧死了。 怎么会留下子嗣! 假的,一定是假的! “皇后娘娘……” “父亲怎么说?”皇后一咬牙,心跳的几乎从喉咙处蹦出来,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可怎么也平静不了。 “老奴没办法出宫……”能得到这个消息,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风仪宫如今被守的严实。 眼看着情况就不妙。 “蠢货!”皇后反手一个巴掌。 嬷嬷被打的摔倒在地,却不敢呼疼,“皇后娘娘,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用!” 皇后站立在大殿当中,用力的握了握拳头,不能慌,如今自己才是皇后,那个贱人就算是爬上来,也比不得自己。 “起吧!” 嬷嬷忙轻手轻脚的起身。 “能不能抢先一步找到那个贱人生的儿子?”皇后冷声问道。 “皇后娘娘,就算是找到又如何?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者还可能是一位公主。”嬷嬷转了转眼睛道。 “一位公主?”皇后一愣,而后大喜。 是了,就算是冷宫产子,被送出宫,又如何,最多是一位公主! “传消息给父亲,让父亲传出话去只是一个女儿,如果可……以,找到人送进宫。”皇后道,话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眼下她根本不能传消息出去,不只是父亲,连儿子的消息也不知道。 她眼下什么都不能做。 身边的人手被清洗,又被禁足在凤仪宫。 什么都做不了! “皇后娘娘别急,守门的侍卫中有一个……可以传消息,衣袖上有记号。”老嬷嬷压低了声音道。 她方才到宫门处看到,看到自家相爷的记号。 也只有真正的心腹才知道这个记号,是韦相给最心腹的人制定的记号。 “真的是?” “真的是!” “行,本宫现在就给父亲写一纸条,是公主,一定是公主。”皇后咬牙道,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生下小皇子,她最多就生一个公主,一个唯一的小公主。 送回来又如何,一个公主起不了大作用。 守凤仪宫的侍卫是换班的,一班四个人。分三班守着,晚上也是如此! 这其中只有一个有记号…… 有人说当初元后生下的是嫡子。 有人传言生下的是一位公主。 甚至不少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外面说什么都有的时候,忽然说找到了这位沧海遗珠,这位元后生下的嫡女。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 才听说元后生下孩子,现在这孩子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真的还是假的? 而这位据说是元后嫡女的女子,现在就被送进了楚王府,楚王作为皇上的亲弟弟,先接收了这一位秋姑娘。 是的,秋姑娘! 是礼部的一位官吏找到的,据说这是他亡妻的侄女,原本该成亲了,却因为家里连连出事,先是祖父过世,而后是生父过世,最后是生母过世,连着守孝九年,生生的耽误了这一位。 以至于过了二十,还没有成亲! 着实的可怜! 这一次也是应了其祖母的意思,送到京城,托礼部的这位姓史的官吏帮着找一门好亲。 才进京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女子身边的一个婆子说起这事,这才发现隐隐和元后宫里当初的事情相关,甚至在此女的手上,还发现了元后的一块玉佩。 这个婆子也说了,其实这女子并不是府里亲生的姑娘,是当初夫人进香的时候救下的,山道上,婆子已死,身侧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这孩子就是自家姑娘。 夫人良善,也因当时一直没孩子,就假做是她生的孩子,留在府里。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并不知道姑娘不是夫人亲生。 这一次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听到京城说的全是关乎元后生下的女儿之事,这才和自家姑娘一一对应。 礼部的这位官吏不敢瞒下这事,就带着人送到了楚王府。 如今这位姑娘就坐在齐青黎的面前。 秋姑娘? 齐青黎只能说这世间的事情是真奇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即便不知道周景珏真实的身份,她也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位就真的是元后的嫡女,这位还真的是哪里少了女儿,就往哪里冲过去。 上一世,这位成了离王府的女儿,还是离王的外室女,当初认祖归宗的时候,也是热闹的很,惹得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说这事。 现在,又来? 离王的女儿?当初常山王府出事,这位离王妃也是功不可没,至于后来离王府的那位公子,也传出不好的名声,听闻之前定下的亲事也吹没了。 “见过郡王妃!”秋姑娘柔声道,一双眼眸秋水盈盈,看人的时候特别的娇怜,即便年纪稍大了一些,却依然莫名让人怜惜。 “秋姑娘客气了,请坐。”齐青黎温声道。 “多谢郡王妃。”秋姑娘站起,在一边规矩的坐下,看得出是学过规矩的,一言一行却也不一般。 “秋姑娘知道自己身世吗?”齐青黎客气的问道。 “不知,以……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何不对!若不是这一次进京,刘嬷嬷说这事和我有关系,我这一生也不会知道。” 秋姑娘苦涩的摇摇头,情绪很是拿捏到位,抬眼间俱是泪意,透着凄凉。 想想这位也的确是可怜,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过世,一次次的守孝,生生的耽误了自己的年纪。 也怪不得会铤而走险。 “玉佩能让我看一看吗?” 齐青黎是过来查验的,住进楚王府并不代表就是了,之后就由楚王府查证,如果是真的,也会由楚王送进宫里,和皇上认亲。 “好!”秋姑娘柔声道,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一直在我身边,我以为是娘亲自小给我的,没想到居……然,居然是……元后娘娘的……” 颤抖着声音说起,眼泪再控制不住。 她现在还身份不明,提到元后,只能说一声“元后娘娘”。 水月上前接过玉佩,送到齐青黎面前,齐青黎看了看这玉佩,的确是宫中之物,还真的就是元后的,毕竟这上面和宫里给过来的另一块玉佩是一对,都是元后所有,当初元后娘家的陪嫁。 元后的遗物中,也是少了这块玉佩的。 玉佩是真的! 该是当初就不见了的,或者是说皇后从宫里早早的取走的,后来皇上再找的时候,这一对玉佩只剩下一块了! “郡王妃,这是不是真的?”秋姑娘惹人怜惜的抬头,看向齐青黎,满脸渴望。 “应该是真的吧!”齐青黎翻看了两下,没给出直接的答案。 “麻烦郡王妃送到宫中,若真的……那我,那我该进宫拜祭生母!即便是九泉之下,我也得让生母感到……我,我还活着,是我不孝!” 眼泪再一次滚滚而下。 不自觉得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往上提了一提。 倒是一个厉害的! 不过,上一世她也听说这个女子是厉害的,离王妃再不同意,最后她还是进了离王府,成了离王的女儿。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位的本事是真不小! 﨔 第四百三十六章、三位郡王认妹妹 关乎真公主还是假公主的传言,在有心人的传说中,越传越多。 起初说真的多,但后来说假的也不少,都在说元后生下的一个儿子,怎么会成为一个公主,又有人说这位公主是带着元后陪嫁的玉佩过来的,据说这玉佩已经让楚王看过,如今这位公主还住在楚王府,就代表楚王府的认同。 连楚王都认同了,皇上怎么会不认同? 现在可能就时间问题! 只要进宫见了皇后,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又有人说这事就是皇后做的,皇后陷害了元后,求的是这个后位,如果元后还在,哪有现在的皇后什么事情,安郡王也不算是嫡出,哪有和吴郡王一争之力,吴郡王才是年纪最长的皇子。 …… 传言的中心,楚王府收了几波礼。 很巧,吴郡王送了一个婆子一个丫环过来,说是要服侍这位公主,这是吴郡王的妹妹,怕她在楚王府过的不适。 齐青黎让人收了,送到这位秋姑娘的院子。 接着是安郡王,以及宁郡王,同样是一个丫环一个婆子,同样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就怕这位秋姑娘过的不适,特意送了侍候的人过来。 对于他们送过来的人,齐青黎一视同仁,一起给秋姑娘送了过去,原本在院子里侍候的人手,少了一些。 只留下几个粗使的丫环、婆子,只在院子里干活。 屋子里的精细活就留给秋姑娘自己的人,以及三位郡王送过来的人手。 正好,各方一个丫环一个婆子。 加上秋姑娘自己的,四个贴身丫环,四个管如嬷嬷,人手齐全。 “需要什么就给送过去,不过份的就行,若是过份了,就没有!”齐青黎吩咐楚王府的管事婆子道。 “郡王妃,秋姑娘想见您。”管事婆子应声后,道。 “我身体不适,还在病中,不便见她。”齐青黎拒绝。 “如……果,如果她一定要见呢?”管事婆子也拿不准玉郡王妃是什么态度,那位可是真公主而且还是嫡公主。 府里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管事婆子这么想也不是毫无根据,这位秋姑娘看着还算可以,就是秋姑娘身边的刘婆子,是个嚣张的,不是这个不好,就是数落那样不好,时不时的还问起郡王妃什么时候送她们姑娘进宫。 又说皇上和皇后在宫里,该等着秋姑娘,让郡王妃快点动作,免得到时候吃罪不起! 威胁的话说的不少! “告诉她,这事急不了,皇后娘娘病着,现在不便见她,什么时候能见她,宫里自会通知,若她不愿意住在楚王府,只管自己离开。” 齐青黎微笑道,这位假公主倒是挺闹腾的,这是打算和宫里呼应了。 不过楚王府也不是她想闹腾就能闹腾的地方。 得了这话,管事婆子立时心领神会,连声道:“郡王妃放心,奴婢明白!” 这话代表的就是楚王府的态度。 在刘婆子又大声威胁管事婆子的时候,管事婆子微笑着还了一句:“如果秋姑娘觉得住在楚王府不适,可以先到外面去住,或者去其他的王府也可以的!” 其他的王府,哪有一家王府比楚王府和皇上更亲近? 她们若是离开楚王府,又有哪一家王府愿意接待她们,是打算和楚王府为敌吗? 刘婆子被噎住了,气的脸色暴红…… 齐延往后院过去,去看太夫人。 走半道上遇到于姨娘,一看齐延过去的方向,忙对身侧的一个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返身就跑。 太夫人一个瘫了的,快死的老婆子,于姨娘怎么会愿意侍候,现在就等着太夫人死了。 对于太夫人的一切,向来很不在意。 脏了、乱了、臭了,都没放在心上。 花妈妈还想去向齐延告状的,被于姨娘收拾了几回,又看府里的那对父子,一个也没有过来看太夫人,自知大势已去。 太夫人已经没了希望,花妈妈也得为自己着想。 花妈妈之前还被带去问话,被打了一顿,眼下自身难保,被于姨娘收拾后便也在一边养伤,对于太夫人的一切视而不见。 院子里的其他下人更不敢逆了于姨娘的意思。 这会见齐延要过去,于姨娘当然得叫人去收拾一下。 婆子过去,快速的让人给太夫人换了被子,换了衣裳,太夫人怒瞪着眼睛,想呵斥婆子,无奈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虚弱至极。 她这段时间根本没吃多少,为了怕她弄脏被子、床,于姨娘特意命人不给她多吃,多喝,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 齐延过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干净了,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夫人,齐延一时间五味俱全。 “母亲,您身体如何了?” “呵呵……呵。”太夫人脸歪嘴斜,狠狠的瞪着于姨娘,伸手无力的朝着于姨娘虚抓了两把,她说不出话,脑子里却是明白的。 姓于的这个小贱人要把自己折磨死。 偏她说不出来,儿子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只能用力的挣扎,伸手。 “都下去吧!”齐延没看明白太夫人的意思,也没太想猜太夫人的意思,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 “老爷,妾身陪着您,太夫人……若是有什么,妾身也可以侍候着。”于姨娘一脸的贤惠,仿佛留下来是特意为了太夫人收拾的。 太夫人怨恨的瞪着于姨娘,只恨自己不能抓花这个贱人的脸。 她当时是怎么就看上这个贱人的。 “下去吧!”齐延脸色一冷。 于姨娘只能退了下去,走的时候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她只会呵呵的发声,松了一口气,就不信都这样了,还能向老爷告状。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得起父亲吗?”齐延低头看着床上的太夫人,问道。 “呵……我……呵呵……”太夫人努力想告状,告诉儿子外面的那个贱女人虐待她,让齐延赶紧把这个贱女人打死。 无奈发出的声音就是那样,哪怕她再用力,也没办法说清楚。 “母亲,若父亲在地下见到这样的母亲,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齐延声音暗哑之极。 眼前的母亲原该是他最敬重的人,现在只觉得满眼的厌恶。 居然在外面还生了一个儿子,居然为了这个儿子谋夺自己的家产,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母亲造成的。 这几天,齐延越发的颓废,越想越觉得他现在落到眼下的地步,都是毁在俞姨娘和太夫人的手上,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的,如果不是他们 ,自己和越氏,还是完整的一个家,也不会和平阳伯闹翻。 是这两个女人毁了自己,毁了侯府…… 太夫人还在呵呵发声,齐延已经转身离开,他知道没答案,但他就想当面问一问,问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做这等无耻至极的事情…… 﨔 第四百三十七章、皇后重掌后宫 秋姑娘秋芙病了。 还病的不轻。 现在她只有一个要求,趁着还活着,进宫见一见自己的亲人,否则就算是死了也难安! 这话不只是让水月传给齐青黎,也对过来诊治的太医说了这样的话。 请太医转达这话。 手中的帕子一角,带着淡淡的血迹,太医吓了一跳,哪里还敢怠慢,急忙进宫禀报。 这件事情传到齐青黎处,齐青黎微微一笑。 秋芙倒是个会将计就计的,不过算起来也的确该急了,周景珏已经告诉过她,皇上“病了”! 太医先去禀报皇上。 听太医说完,皇上无力的咳嗽了两声:“去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 没有直接应下,很是无力。 太医点头退下,又去了慈宁宫。 最后又回到皇上面前。 “太后说让皇后处理这事?”皇上闭着眼睛问道。 “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无力处理这事,太后娘娘还说让德妃和贵妃两位娘娘一起协助皇后查清旧事。” 太医道。 皇上沉默了一下,而后摆摆手:“准了!” 皇后过来的时候,恭敬的进门,看到躺在龙榻上的皇上,皇后的眼眶立时就红了,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身子扑向龙榻,却在最后的关口生生的顿住身形:“皇上,皇上怎么成如此模样了?皇上龙体保重!” 说完泪流满面,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伏下身子,行了大礼:“皇上,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没有照顾好皇上,臣……妾,臣妾的错。” 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事情怪责在自己身上,明明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效果还是有的,皇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温和了一些,却也没有直接让她起身,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许久才听到皇上问道:“皇后,你知道元后的事情吗?” “臣妾只知元后是冤枉的,元后当初被人冤枉了。”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愤怒不已,“吴侍郎,是那个吴侍郎,伙同他的妹妹,害了元后,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姓吴的侍郎死了,不过他的女儿却活了下来,皇后觉得和谁有关系?是谁在帮他,这么大的事情,谁敢担下,又是为什么担下?” 皇上的声音不高,透着些虚弱。 皇后却是全身绷紧,这话听起来就是这么一说,她可不敢真的以为就是说一说罢了,皇上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深意的。 “请皇上再查当年的事情,如果这里面还有后手,一定要翻出来给元后报仇,臣……妾,臣妾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为元后报仇。” 皇后满脸泪痕,眼眶红涩,眼泪一串串的落下,哭的真心诚意,仿佛真心的想为元后做一些事情。 “当初元后在的时候,很是照顾臣妾,如果没有元后,臣妾在才进府的时候,就出了事情,是元后帮助了臣妾,臣妾此生都难以忘记元后的恩情。” 这事还真的有,韦氏才进门的时候,当时皇上还只是一个皇子,另一位侧妃故意给她设了一个局,差点让韦氏声名俱丧,从这一点上来说,还真的是元后救了韦氏。 当然,这个所谓的救,只能说是元后被拉入了局。 韦氏求的就是这么一个“救”她的恩情,自此和元后关系极好。 这也是后来元后出来,韦氏能坐上后位的另外一个原因,毕竟表面上看起来韦氏和元后关系很好,她还是元后救的,谁能想到她会在背后算计元后呢! “外面说是有一个元后的女儿……现在在楚王府,病着。”皇上低缓的道。 皇后眼睛一亮:“真……真的吗?真的有元后亲生的女儿,皇家嫡出的长公主,好,太好了!皇上,您让她进宫,臣妾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元后泉下有知,必然也会欣慰的,臣妾一定会好好的补偿这孩子的。” 还没有确定,在皇后这里已经是认定。 认定她就是元后之女,所以元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必定只是一个女儿,没有所谓的皇子,没有人和自己的儿子争位! “你这几日就见见她吧!如今她在楚王府养病,等病好了些,就进宫。”皇上不置可否的道。 “皇上,臣妾现在就想去见见这个孩子,可以吗?” 皇后抹抹眼泪急切的道:“这个孩子,臣妾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必定早早的把她找到,都是臣妾的错,元后在地下必然也会怪责臣妾的,臣妾的错。” 皇上松口了,凤仪宫不再楚足,她可以随意的出入后宫。 但这些还不够,她想偷偷去韦府,偷偷见一见父亲,有些事情当面问清楚更方便,眼下更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再等等。”皇上无力的道。 “皇上,您说这个孩子病了,不如让她现在就进宫,臣妾给她准备一处宫室,让她住在宫里养病,可行?” 出去不行,皇后又换了一个—说法,一个劲的表示担心,把公主的身份紧紧的套在了秋芙的身上。 “暂时先不必,住在楚王府可以,待她稍好一些便行!”皇上没松口,“事情还得再查一查,是不是皇家血脉,总得查证才行。” 见皇上这么说,皇后也不敢再说,只能点头:“皇上说的是,皇家的血脉不容混淆。” “你先去查一查当初的事情。” “臣妾这就去查。”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又关切的道,“皇上龙体保重,臣妾先去办这事,待得这事查完,再报到您面前。” “有劳皇后了!”皇上的声音低了几分,似睡非睡一般。 皇后退到门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然,按父亲的计划,自己被放了出来,如今皇上病重,太后身体不行,这后宫重新又回到自己手上了。 虽说不能马上借故出宫,但只要后宫在自己手上就行。 回头看了看后面高大的宫室,马上这皇宫都是自己母子的了,守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 “来人,传本宫口渝,让那……位姑娘好好养病,待她稍好一些,就进宫来见本宫。” 一个内侍接了口渝小跑着离开。 就近的宫人一个个低着头,心里却明白,恐怕这后宫马上就要出一位谪出的公主了! 不过,这位秋姑娘还没有进宫,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 﨔 第四百三十八章、逼宫 忠义侯府居然夜入了刺客。 幸好平阳伯担心隔壁孤儿寡母,住那么大的地方不安全,派了几个侍卫过去,否则还真发现不了。 待得发现有人后,就近的平阳伯府的侍卫也一起冲了过来,更巧的是,有一队衙役正巧在附近,前后夹击之下,几个刺客只逃了一个,其他人全被击毙。 这几个人中,有南律之人,背上有南律的纹身图案。 并不是南律之人都有纹身,但是有纹身的,且是这样图案的,必然是南律之人,而且还是南律之中身份不一般的。 这些人穿着的是大燕的衣裳,却是南律之人,目标居然还是忠义侯府的这对无害的母子。 这就很奇怪了! 如果忠义侯还在,南律要对付忠义侯府还情有可原,如今的忠义侯府剩下什么? 孤儿寡母吗? 真要报负,隔壁的平阳伯府不是更泄愤? 难道南律也是欺软怕硬?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大理寺和刑部一起上门查此事,甚至把忠义侯府也查了一个底朝天。 南律的奸细、刺客出现在京城,刺杀大燕臣子的家眷,不只是衙门出动,虎卫军、武贲军和御林军一起出动,整个京城再一次戒备…… 太夫人死了! 死在半夜,大早上也没有人过来看她,待中午的时候,于姨娘才过来,让丫环去看看。 丫环捏着鼻子进门,骂骂咧咧的打开窗户有,待到了床前,发现床上的太夫人脸色狰狞扭屈,却是一动不动。 “啊!”丫环惊叫一声,往后边退几步,转身跑了出来:“太……太夫人死了,太夫人死了!” 于姨娘没进门,就在门外的回廊下坐着,屋子里一股子臭味,她才不愿意过来看。 看到丫环连滚带爬的出来,急忙站起身,用帕子捂着鼻子,进了门。 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躺在污秽中的太夫人,于姨娘点点手,过去一个婆子,伸手在太夫人的鼻子上拭了拭,肯定的道。 “姨娘,死了!” “好好收拾一下,屋子通通风,再点一些熏香。”于姨娘转身退了出去,这屋子里她一会都呆不下。 太夫人死了就死了,对于这一点,于姨娘并没有接受不了。 这府里现在也就只有她偶尔过来,平时谁也不会来看太夫人。 一边吩咐下人们清理屋子,她自己用帕子抹了抹眼角,一副伤心哭泣后的样子,带着人往前院书房过来。 接下来就要各处报丧。 对于这个消息,齐青黎并不意外,自打太夫人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爆发出来,这就是迟早的事情。 母子早就离心。 太夫人算计了一辈子,自私自利了一辈子,冷眼旁观娘被换了孩子,还借故怪责娘亲,压制娘亲,苛责娘亲没有生下子嗣,又恨娘亲没有护着自己的孩子,怀着孕到底乱跑,以至于齐青熙早产……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想压制娘亲,从娘亲这里得到最大的好处。 至于娘亲的痛苦挣扎,她全视而不见! “说我明天过去。”齐青黎道。 她是亲孙女,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她现在还“病”着,今天去不了,拖延一些明天去也是可以的。 若实在不行,还可以只在送葬的时候,出去露个面也行。 毕竟她现在病了,就算有些议论,也不算什么,她如今和齐延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夜色浓重,皇上的寝宫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皇上,您怎么样了?”内侍总管汪海惊叫的声音。 一边大声的招呼:“快宣太医,宣太医。” 门口忽然冲进来一大群人,当先一人正是皇后,身后跟着几个御林军。 汪海脸色大变,拦在皇上的龙榻之前:“皇后娘娘,您想做什么?” “做什么?”皇后得意的笑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得意过,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上,笑的越发的放肆张狂,“本宫当然是过来看看皇上的。” 说着缓步上前,几个御林军提着剑跟在她身后,气势汹汹。 皇后娘娘,请留步!”汪海大声的道,上前拦阻。 “留步?留什么步?还想关本宫不成?”皇后越发的得意,床上的皇上跟死了一样,近前一眼,唇角溢血,竟是人事不知,“现在整个后宫都是本宫的,汪总管还是退下吧!” 消息已经传给儿子,儿子马上就进宫,到时候宫门一关,让皇上留下一道遗旨是很简单的事情,整个皇宫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皇后娘娘,皇上病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汪海还想劝皇后回去。 “本宫不会回去!”皇后冷笑着站定在床前,隔着汪海看向皇上,“皇上,您快醒醒,臣妾来看您了。” 调笑的意思很明显。 说完居然还侧身一礼。 “皇上,您不是一直在找元后生下的孩子吗?一个女儿够不够,放心,本宫会让这位假公主,享受真公主的待遇,让她成为真正的皇家公主,也会让她给元后报仇的。” 当初的事情,皇后想落在谁身上,就能落在谁身上。 害死元后,必死无疑。 这位所谓的嫡公主,会成为皇后手上的刀,一把刺向敌方手上的利刃。 “那……那位公主居然是假的?”汪海额头上冒冷汗,一听皇后的话,便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皇后娘娘,混淆皇家血脉,可是死罪!” “死罪?本宫现在做的哪一件不是死罪?当初父亲和我一起算计了元后,她就死在了冷宫,就算最后冤情大白于天下又如何?她早就死了,死的连坟头的草都枯了。” 皇后得意的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的憋屈,在现在看到皇上无力的躺在床上时,仿佛得到了宣泄。 “元后……是……您害死的?” “自然是本宫,她凭什么?不过是凭着比本宫先几天嫁给皇上,她就能成为元后,本宫还生下了皇子,她怎么配?” 汪海问话,皇后越发的得意,她很愿意在皇上面前,给汪海解惑。 “那假公主……假公主呢?”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