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霖双手抱胸，站在沙滩上，眯着双瞳，看着苏清璃笨拙地摆出挥剑姿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手抬高一点。”他懒洋洋地纠正：“灵力不是用蛮力逼出来的，要顺着经脉自然流转。”
苏清璃皱着眉，额角渗出细汗，但还是乖乖照做。
她握着长剑，努力感应体内的灵力流动，将其融入剑内，可每次刚要凝聚，气息就散了。
“我是不是太笨了？”她有些泄气。
白秋霖轻哼一声：“还行吧，比我想象的强点。”
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明明是天相境修士，现在却连最基本的引气都做不好.....真是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村内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妖兽，有妖兽啊！”
苏清璃和白秋霖转头，只见风石村方向腾起一片烟尘，隐约夹杂着村民的尖叫。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村内疾驰而去。
赶到村口时，不少村民们手持农具、钢叉，紧张围在大槐树下。
树旁，一只体型如牛犊般大小的妖兽正蜷缩着，浑身毛发炸起，兽瞳里满是惊恐。
它背靠树干，前爪微微伏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清璃姑娘来了！”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他们，连忙喊道。
村民们如见救星般涌了过来：“这只妖兽突然从山里冲出来，我们都不敢靠近。”
“清璃姑娘，这只妖兽要怎么处理，我们这只有你会修炼！”
“是啊，这只妖兽看上去很强大，我们都不是对手。”另一人也开口道。
这几日，众人也终于发现苏清璃会一些法术。
苏清璃望向那只妖兽，形似山猫，生着一对鹿角，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青色灵气。
虽然体型一般，气息却有一阶巅峰。
这样的实力，要屠掉整个村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而且这妖兽虽然龇牙咧嘴摆出防御姿态，眼中却满是慌乱，甚至隐隐泛着水光。
它好像......在害怕？
白秋霖站在她身侧，眯了眯眼：“青灵猞猁，一阶妖兽，性情温顺，通常不会主动袭击人类。”
他说着，看向猞猁。
猞猁似乎听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白秋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村民一愣：“它这是......迷路了？”
苏清璃试探性向前走了一步。
“小心！”有人惊呼。
那妖兽见她靠近，顿时浑身紧绷，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攻击，反而向后缩了缩，鹿角不小心撞在树干上，疼得它“嗷”地叫了一声。
苏清璃忍不住笑了，它好像比村民还害怕。
妖兽警惕的盯着她，鼻翼翕动，似乎在嗅探她的气息。
突然，它像是察觉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目光越过苏清璃，直直看向她身后的白秋霖。
“呜.....！”它浑身毛发瞬间炸成刺球，四肢发抖，竟直接匍匐在地，做出臣服的姿态。
“这妖兽，是在害怕吗？”有人不解，随即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围在槐树下，争论不休。
有村民主张直接杀死这只妖兽，以绝后患，也有人觉得它并未伤人，贸然杀戮恐招天谴。
双方争执不下，气氛逐渐紧张。
“不如放了它吧。”苏清璃想了想开口：“它看起来只是误入村庄，并非有意伤人。”
“可要是它日后报复怎么办？”一个壮汉握紧钢叉：“妖兽最记仇了！”
争论愈演愈烈时，陈风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
村民们立即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村长，您说该怎么处理？”有人恭敬问道。
陈风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浑浊的老眼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既然大家担心它日后作乱，不如让它立下誓言，永不袭击本村。”
他说着，看向白秋霖：“毕竟，妖兽最看重诚信了。”
白秋霖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
这看似普通的老头，莫非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
他可是七阶大妖，寻常修士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妖气。
这老头究竟什么来头......
他镇定下来，轻松笑道：“村长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妖兽的想法？”
陈风只是呵呵一笑，转向那只瑟瑟发抖的青灵猞猁：“小家伙，你可愿立誓？”
妖兽似乎听懂了人言，连忙点头如捣蒜，前爪在地上划出几道发光的纹路，是妖兽立誓时特有的契约印记。
村民有些惊讶：“它真的能听懂人话？”
陈风笑而不语，待契约完成，挥了挥手：“去吧，记住你的承诺。”
青灵猞猁如蒙大赦，一溜烟窜入山林消失不见。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不一会纷纷散去。
只有白秋霖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陈风佝偻的背影。
“白秋霖，你怎么不走？”
苏清璃的声音将白秋霖的思绪拉回。
他收敛心神，快步跟上，却忍不住侧目打量着她。
“你……”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们人族不是最讨厌妖兽了吗？怎么不直接杀了它？”
他原本都已经暗中运转妖力，准备在村民动手时悄悄将那只猞猁送走，却没想到苏清璃竟主动提议放生。
苏清璃闻言，脚步未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哪能一棒子敲死。”
她望向远处山林：“那只猞猁明明可以轻易伤人，若是动手，这个村子都将不复存在，却只是害怕地缩在树下，它没有恶意，我们何必非要取它性命？”
“更何况，人族修士不也有恶人。”
白秋霖微微一愣。
他见过太多人族修士，他们傲慢、贪婪，对妖族赶尽杀绝，甚至以猎杀妖兽为荣。
可眼前少女，却对一只素不相识的妖兽抱有如此纯粹的善意。
虽说，两域和万妖遗址的妖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换而言之，也就是叛出妖族的妖兽，就算被杀死也不会太在意。
可莫名的，他心底某处微微触动。
“再说了。”苏清璃转头，冲他笑了笑：“妖兽也好，人族也罢，都有活着的权利，不是吗？”
“当然，小部分除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辉。
白秋霖别过脸，冷哼一声：“……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