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性,温釉脊背直冒冷汗。
攻略者没有生育能力。
但系统不在身边,她又失忆了,不知道,害怕得手都在颤抖,用顾湮她买的手机,上网搜索。
搜索结果显示:不戴T,是有可能怀孕的!
……
温釉隔天早上就预约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医院。
顾湮上周给了她一张额度一百万的卡,也不会管她平时买什么。
温釉神色慌张,最后还是决定来医院检查一下。
医院很大,里面人很多。
人来人往的,她迷路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妇产科。
温釉用英文问了一个护士,对方也很耐心给她指路,说在楼上那层,右手边往前走,走到尽头就到了。
温釉记了下来,她有些急,上楼经过转角的时候没看路,直直地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
温釉道歉,心脏一沉,顾不得看撞上的是谁了,连忙把地上散得乱飞的病历单捡起来,她感到很抱歉。
纸散得到处都是,还有的飘到楼下了,好不容易挨个捡完了。
但奇怪的是。
递给这人的时候,他没接?
对方看穿着好像是医生,白大褂,口袋插着一支钢笔,长得很年轻,很帅。
东方人,跟顾湮那种极具攻击侵略性的长相不同,他的长相偏柔和一些,看起来应该是很好相处的。
可此刻,他的眼尾微微泛红,死死地盯着她。
温釉往后退了一小步,拿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又说了声。
“不好意思,刚刚撞到你了。”
“你没事吧?如果哪里受伤了,想要赔偿的话——”
她想说她可以赔偿。
但话没说完。
袭来的是,是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温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股拉力,紧接着,被那人紧紧抱进怀里。
温釉懵了。
“对不起……”耳边是那人近乎颤抖的道歉。
……
洛悬是一个月前到的美国。
在国内的那几个月,他整天浑浑噩噩,消极度日。
他做不到像裴谏雪,和温釉那个冷血无情的未婚夫一样,平静地默哀,接受她的死亡。
他心里想过:要不要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能再见。
他尝试过,可上天却和他作对。
割腕过,被邻居发现。
跳江,被交警救下。
就连在夜深人静,跑到郊外,故意出车祸,撞上树,都能被好心的旅客看见,打了120。
洛悬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次感觉死亡很难,活着很累。
他睁眼,看到的是他的导师。
对方是个欧美男性,在外科领域享有的地位很高,曾经给予过他很多帮助。
甚至可以说,在他的人生中,一度充当“父亲”的角色。
对于这个人,洛悬一向尊敬且感激。
对方可能怕他寻短见,劝了他很久。
但洛悬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可对方很执着,不停问他怎么了。
看他状态很差,举荐他去国外的医院学习散心,说他不答应他就不走。
待了整整三天。
洛悬不得已,只好听了他的话,来美国学习。
来到美国,也不知道他导师跟医院的负责人说了什么。
每天给他安排的活很多、很累、压力重得让他没时间思考。
唯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在梦里,忽然被噩梦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她了。
洛悬猜到了这是给他精神治疗的一种方法,说是散心学习,实际上养病。
他假装没有看出来,每天照常做完分配的工作,制造一种他已经逐渐从精神失常状态走出来的假象。
直到今天,再次见到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
洛悬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乃至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才终于确认,是她。
温釉的耳后有一颗小痣,蹲下捡病历单的时候,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忘掉了伪装,丧失了理智。
如沙漠里行走了几天几夜的人对水源的渴望,死死地把她抱进怀中,圈进怀里。
感受到身体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她没死。
还活着……
洛悬喉间酸涩。
他有很多话想对温釉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受伤了吗?
怎么幸存下来的?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此刻此刻,只想永远抱住这个人,再也不放手。
“那个……”
温釉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一上来就抱住她。
他力气很大,她尝试推开,但推起来仿佛在推一道墙一样,推不动。
周围时不时有路过的病患和医生,被他们围观偷偷注视,温釉急得脸都有些红。
“你能不能先松开。”
尽管内心不舍到了抗拒,但洛悬不想惹温釉生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很听话地放开,乖乖地看着她。
但放开之后,对方却一句话没说,更没有理他,而是有些低头整理被挤压得皱巴巴的病历单。
上面的折痕消不下去。
少女微微皱眉,似乎在苦恼怎么复原。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悬极力压下心底的渴望,忍不住回声。
他想听她说话。
想问她很多事。
可为什么,见到他,她这么平静……
“好吧。”
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自己也没有那个替人操心的必要。
温釉大致整理了下,然后很礼貌地,将病历单整整齐齐递给他。
她猜对方大约是认错人了,所以才失态抱住她。
温釉很会体谅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挺尴尬的,所以她没有问出来。
给完东西,就直接走了,她打算去妇产科检查。
但转身,才刚走没两步,手腕却被人忽然攥住。
“你去哪。”
洛悬看到温釉要走,瞬间慌乱了。
他这次不愿意放手,哪怕会惹她生气也不放。
脑中在不停乱想:为什么才刚见面就走?是不想见他,讨厌他,生他的气吗?
气他没有找她,和裴谏雪和她那个未婚夫一样,以为他忘了她,所以才不肯理他,一个人生活在陌生国度,连一个消息都不愿意传回去。
洛悬胡思乱想了很多,但这些猜想,全被一道困惑的声音打碎。
她说:“我们认识吗?”
洛悬的心脏有一瞬的窒息,缓缓松开手。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