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沈清睿和顾从容的婚事在谢无烬的引导加恐吓之下，算是定下来了。
等顾明杰离开，沈清睿拉着顾从容过来，两人还没说话，先跪了下来。
“多谢世子成全。”
两人朝着谢无烬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又转向姜云舒，“多谢姜姐姐。”
谢什么呢，回想起来，他们要谢姜云舒的多了。
从顾从容被嫡姐推出去挡了谢无烬的马车开始，若不是姜云舒，或许她已经和渊政王府那些舞女一般，要么她就留在了那些人中，要么，她性子刚烈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姜云舒，沈清睿或许一辈子为沈家贡献，在沈老夫人的安排下，可能要选择一个能为沈清安铺路的女子成婚。
若不是姜云舒，他们的人生或许也就在混吃等死中渡过，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的可能。
要感谢的太多了，他们都数不清楚。
姜云舒抬手将两人扶了起来，“既然你们称我一声‘姐姐’，就不必再谢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沈清睿。
“如今你已经自立门户，自此家中一切安排要有自己的打算，顾明杰虽已经应下婚事，但未免节外生枝，明日我便去顾府走一趟。”
“好，那便劳烦姜姐姐了！”沈清睿紧忙应声。
顾从容表情激动，说话间又要往下跪，却被姜云舒抬手拦住。
“你这边也要尽快做好打算，谢世子在你爹面前为你争取了最大的利益，难免让他和你嫡母将心中不忿发泄到你姨娘身上，如今你是我清风村的人，我们尚且能护住你，却护不到你爹的后宅，你姨娘得你自己护着。”
顾从容能入太医院，便有官职在身，生母凭女贵，在顾家的身份自然也要提高，届时顾明杰即便看着顾从容的身份也不能苛待她的生母。
顾从容自然明白姜云舒的意思，一时间眼神闪烁。
她是愿意进太医院的，可她这半路出家……
“考核之事你不必紧张，我师父已经答应让你去她身边随医，你抓紧这次机会便不会有问题。”姜云舒安慰道。
当年为了请师父入太医院，赵院正可是要将院正的位置都让出来，奈何师父不入官场，也不习惯宫里的那一套，要不然，这大瑞朝第一女御医，不，第一女院正便是她师父薛天姿。
顾从容能跟在薛神医身边随医，这便是太医院里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机会。
“嗯嗯，我一定好好跟薛神医学！”顾从容连忙点头。
此时，站在旁边眼瞧着姜云舒为沈清睿和顾从容婚事安排，谢无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当年她准备嫁给沈清安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和顾从容这般，充满了期望和喜悦吗？
聪明如她，怎么会看到一个人英俊的相貌便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他？
不，不是托付人生。
此时听着姜云舒叮嘱顾从容要如何让自身更优秀而非只是依靠沈清睿便能看出，在她眼里，成婚并非是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另一个人，她只是因为喜欢而在一起。
喜欢吗……
想到这里，谢无烬心里难免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她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这边姜云舒和顾从容正说着，似乎感觉到身侧的气氛不对，扭头，就见谢无烬的脸色多了一层阴翳。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准备，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县主府找我。”姜云舒叮嘱一声。
“好。”
沈清睿和顾从容应声，又朝谢无烬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
两人刚离开，姜云舒转过身来。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一闪，紧接着一双长臂将她圈了起来。
“姜云舒，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谢无烬将头压在她的颈窝，声音擦过耳边显得有些沉闷。
“嗯？”姜云舒侧了侧身，奈何他搂得太紧，没挣开。
“我怎么没良心了？”听着谢无烬有力却又略快的心跳声，她有些无奈。
“你喜欢了别人，你就是背信弃义，没良心！”谢无烬的声音依旧闷闷的，还有点涩。
姜云舒楞了一下，原本准备出口的话愣是被堵在了嘴边。
多年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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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她见到沈清安之后，说毁就毁了，的确是她背信弃义，不过没有良心……
“谢无烬你……”
“姜云舒，你当初要嫁给沈清安时，也是这样欢喜的吗？”谢无烬打断了她的话。
姜云舒被他死死抱着，看不到表情却依旧心虚地眼神闪烁。
翻旧账可真是要了命了。
人是她选的，婚事又有父母的应允和皇上的赐婚，自然是欢喜的，可这实话不能跟谢无烬说啊。
她迟疑半晌，最终沉沉叹一口气。
“谢无烬，同一个火坑，我不会跳两次。”
谢无烬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姜云舒脸上，瞧见她神色郑重，一时间以为她恼了，他原本的哀怨就被压制住了。
“姜云舒，你可以不用管沈清睿的，即便他不再是沈家人，以他的身份，对你也没什么用处。”谢无烬转移话题。
姜云舒虽善用人，但沈清睿的价值不值得她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成人之美不好吗？”姜云舒垂眸看他，“这世间真心难得，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这难得的美好，便想要成全。”
“姜云舒，别用这套说辞打发我。”谢无烬手臂有力，又将姜云舒圈紧了几分。
姜云舒的脸贴在他胸口，仰起头，与他看过来的视线相遇。
“或许在你看来，沈清睿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但顾从容有，当初你将她带回渊政王府，没有查过她？”
谢无烬的眼神一滞，随即笑意自唇角绽开。
“你知道？”他笑得有些无奈。
“可能没有你知道得多。”
姜云舒歪了歪头，“那日是顾明杰吩咐顾从容和嫡姐外出办事，家族儿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嫡姐当众将顾从容推出去，不会只是单纯的存了害人的心思，给她这个胆子的便是顾明杰，从一开始，便是顾明杰想以不怎么受宠的庶女为媒介，接近你这位西晋边境的战神。”
姜云舒的分析，让谢无烬无法不赞同，只是瞧着她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
“那你也说一说，顾明杰一介文官，为何要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