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夫人,您别这么说,虽说不如沈大人高中探花,可二公子也是凭本事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也并不比别人差……”
“谁要管他好还是差,我这辈子能指望的只有清安,清安有危险,那个孽障就应该为他顶着!”老夫人的声音依旧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孽障……
原来,自己在母亲眼睛里,竟然是孽障……
沈清睿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他下意识想要进去问个明白,可此时耳朵里不断涌入母亲恶毒的谩骂,让他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
沈老夫人的骂声依旧没停顿,沈清睿终究是听不下去了,转身又朝着门外走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回过神来时,又回到了清风村。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进去,只在村口的河边坐着,手里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的一坛酒,就那么坐着喝酒。
“呵,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让你对亲生儿子这般恨之入骨!”
“从小到大,你眼睛里只有你的大儿子,他是你的儿子,而我,就连你身边养的一条狗都不如吗!”
“沈家,沈家!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沈家,我难道不是沈家的血脉吗!”
“呵,如果不是为了沈家,我如今已经将从容迎娶进门,或许,连孩子都有了……我也很想有自己的家啊!”
他一边喝着,朝着河边扔石头,仿佛发泄一般,大喊大叫,惊得周边的小动物都不敢靠近。
也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是脑袋喝晕了,还是喊得头晕了,索性往后一仰,躺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此时正值晌午,草上的露珠已经被太阳晒干,躺下去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舒服。
沈清睿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大口的喘着气,就连身边有人过来都没有察觉。
“你不是她亲生的,她不将你放在眼里也是在所难免。”
清亮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沈清睿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姜云舒正站在她身侧。
“姜,姜姐姐!”
沈清睿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怎么不进村?就怕没脸面对从容?”
姜云舒顺着他旁侧坐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过这些,或许能帮你尽快做决定。”
沈清睿眸色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来,看着那白纸黑字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怎么会……我不是她亲生……”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利索。
“我调查你兄长时,派人去了清州,除了你兄长有关的消息,顺便还得知了和你相关的,原本以为不会用上,如今这境况,还是让你知道了比较好。”
信中,提及沈清睿是沈家老爷子和外室所生,沈老爷子为了能让沈清睿入沈家的门,答应将外室送走,沈老夫人假意同意,却暗中派人将外室杀了。
迫于沈老爷子和宗族的压力,沈老夫人不得不将沈清睿放在身边养着,可养和养终究是不同的,在她眼里,是沈清睿不是儿子,而是眼中钉。
见沈清睿看得差不多,姜云舒从他手里的信上抽出两张。
“最后这两张是你旁支表叔的供词,上面也有他亲自按下的手印,你若还是不信,我可派人将他们请过来,对了,还有给你接生的稳婆,也还在世。”
“难怪,难怪她对我恨之入骨,是她杀了我的生母,是她……我这就去找她!”
说着,沈清睿猛地站起身来,结果,身子一个没站稳,“砰”的一下摔进了河里。
这倒是姜云舒没料到的,紧忙招呼村里的人过来将人捞了起来。
人倒是捞上来了,可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摔进河里时撞到了鹅卵石,沈清睿一直没有醒。
姜云舒无奈,只能差人将沈清睿送回了沈家。
一日太平。
衙役上门寻了沈清睿两次,第一次,人没有回来,第二次,人回来了,却是晕的。
关捕头亲自进了屋内验证过,确定沈老夫人不是说谎,虽然气恼,但也只能跺着脚骂骂咧咧离开。
而此时京兆府牢房,沈清安虽然并未被定罪,但此时并没有官袍在身,加之姜云舒暗中打点些许,在京兆府规矩允许范围内,牢狱看管的衙役便给他添了些“料”。
一整晚,关押沈清安的牢狱之内,不断传来惨绝人寰的嚎叫声,那喊声几乎穿透墙面,可他越是叫喊,与他关押在一起的犯人便越是兴奋。
这边老夫人听到京兆府打听来的消息,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这样可不行,那京兆府的监牢可是吃人的地方,我大郎可吃不了那个苦啊!”
“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姜云舒,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我上门求她,她也许能放过大郎!”
吉祥站在边上,看着沈老夫人在屋子里一圈一圈转,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老夫人,若是能求情就能了结的事,乐安县主应该也不至于将状纸递到公堂上,您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说着,她往沈老夫人跟前凑了凑,“您知不知道,这些年和沈大人交好的有什么地位比较高的贵人,或许能帮上一帮。”
“贵人?”
沈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一滞,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却只剩满脸沮丧。
“我倒是听说有一位大人物对他很是赏识,可是那位大人物当时并不在京城,我可如何能找到他啊!”
“老夫人可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届时我帮老夫人修书一封,说不定还能来得及。”吉祥又接着引导。
“我……”
沈老夫人蹙眉想了想,似是想起什么,转身朝里面走去。
吉祥站在旁边等着,片刻,就见沈老夫人从内室的小隔间里拿出一个锦盒。
到了桌边,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两朵精致包装的灵芝,那灵芝通体红色,边缘是金色的,吉祥一眼便认出,那是屿州特产的金叶灵芝。
“老夫人,你,你这灵芝是……”吉祥的声音有些激动。
“这是当年那位大人物赏给大郎的,说是世间罕见之物,这些年我一直收藏者,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呢。”
说着,老夫人伸手从锦盒里掏了掏,却没拿出她想要的东西,正在这时,小厮过来禀报。
“老夫人,二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