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林惠美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后爸呢？”
江知嘟了嘟嘴，“飞啦。”
“为什么？”
江知把亲妈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事儿和他们提了一嘴。
林惠美和赵学文对视一眼，心里就没有不羡慕的。
原来妈妈是可以只有一个孩子，把所有的疼爱都只给一个孩子。
“你妈妈真爱你。”
江知捧着小脸叹气，“可我希望她多爱自己，我并不在乎她以后是否还要孩子，我只在乎她高不高兴。”
显然霍景年让江静玉挺高兴的，妈妈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有遗憾。
只有林惠美关注到：“那咱们还去首都吗？大丫不是要回她亲爸妈家？”
江知摇摇头，“再说呗，过阵子音乐会就要开幕了吧，你们报名不？”
往年他们仨都是组成乐队，一起报名的。
林惠美倒是想，她最喜欢唱歌跳舞。
尤其是她身材高挑，比例极好，是那种偏英气的长相。
用江知的话来讲，她一上台，就让人觉得她能掌控这个舞台。
和长相相反的是，林惠美的声音很甜，音质柔软纯净。
她平时没有表演的机会，就等着音乐会呢。
但今年因为中考的原因，她都没心情准备节目的事。
“时间有点短，现在准备会不会来不及了？”
江知并不觉得需要准备，“你不是有会唱的歌吗，不用特地准备。”
林惠美让她给个意见，江知思索片刻。
“《白露白露》怎么样？”
这是台省歌手去年新出的歌曲，今年才开始在大陆这边流行起来。
原曲是专为电影演唱的主题曲，一听，脑海中便能浮现江南水乡温婉丽人的形象。
林惠美也很喜欢这首歌，第一时间学会后，还在他们面前唱过，时不时就要哼两句。
“行，那你们呢？”
赵学文脸一僵，“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上台了。”
上一年被江知怂恿上台，结果因为太紧张还摔了一跤，裤裆都撕破了，出了个大丑。
江知最近要忙连环画的事，也没空准备节目。
“我们在台下给你加油！你要是决定报名，我让梁安为你量身定做一条裙子。”
林惠美神色一亮，“真的吗？”
“我骗你干啥？”
“那行，我决定报名了！”
下午，陆续有学校招生办的老师登门。
作为常年在宁市重点高中第一梯队的三中，自然不会放过江知这个好苗子。
但聊了几句之后，发现江知仍旧坚持离家最近的子弟兵中学，他们不再勉强，很有风度对江知表达了祝贺便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和三中实力相当的师范附中也来人了。
“我是附中招生办的苏老师，这位是我们学校高三年级教导主任蔡主任。”
巧了，江知还真听过这位蔡主任的大名。
这不就是发现赵继宗和女同学早恋，主张开除女同学，却留下赵继宗的那位。
江知眼睛弯了弯，“苏老师好，进来坐吧。”
苏老师一愣，看了一眼蔡主任。
按理蔡主任比她职位高，她可不敢先他一步进去。
然而江知却不理会，自顾自转身进屋。
蔡主任冷哼一声，面色不悦。
要不是因为江知的成绩，他才不会跑这一趟。
校长千叮万嘱，务必要将人争取到附中。
要他说，女孩子上了高中后劲就不足了，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苏老师提醒道：“蔡主任，那我们进去吗？”
“当然要进，你难道忘了今天的任务！”
苏老师讪讪，对他的阴晴不定感到不满，却没说什么。
进屋后，蔡主任主动开口：“江知同学，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江知：“哦，不知道。”
蔡主任一滞，“你作为此次中考的状元，咱们宁市范围内的重点高中任由你选。但据我所知，你竟然草率报考了附近的一所子弟兵中学。”
江知点点头，兴趣缺缺道：“是，离家近。”
苏老师目露不赞同，“江知，你年纪小，考虑不够周全。一所好的高中，能为你增添砝码，能送你进入更好的学府。我们附中的师资，非一般学校能比。”
江知托着下巴，敷衍地嗯了声，却不接话。
蔡主任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拍桌子。
苏老师急忙接话：“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将志愿转成师大附中？”
“已经填报的志愿，也能更改吗？”江知问道。
苏老师心中一喜，“旁人自然不可以，但你不同，你的成绩只有你挑学校的份儿。”
江知哦了一声，“我不改。”
苏老师：“……”
蔡老师气结，“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知挑眉，“不是你们来找我的吗？你需要我是什么态度？说实话，你们光提师资，我还真看不出你们学校的优势，三中不比你们强？”
她斜眼睨着蔡主任，“人家还能给我学费全免，提供入学奖金，每年都评奖学金，还有各种补贴，这些师大附中有吗？”
苏老师正欲开口，忽而听见蔡主任掷地有声：“没有！”
她一怔，别人当然没有，但江知是中考状元，校长先前明明就交代过了。
蔡主任冷声道：“我们师大附中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知耸耸肩，“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前阵子听说了附中的一个新闻。”
苏老师脸色一僵，她就知道赵继宗那件事会为今年的招生带来麻烦。
先前就有不少家长来问过她这件事，话里话外都是谴责。
“学生早恋，确实是老师的疏忽，我们已经就这件事做检讨，召开校会……”
“我知道，召开校会，开除女同学，把男同学摘干净嘛。重男轻女我见过不少，但没想到在学校也能见识到这种奇葩行为。”
苏老师面色惭愧，尽管这个决定不是她做的，却还是为之感到愤怒和羞耻。
后来女同学的家长打上门，她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大快人心。
“这件事我能解释的，学校已经认识到这个处理方法不妥当，及时加以改正。教书育人是一条很长的路，我们都在不断摸索，在犯错和纠正中寻找最适合学生的教学方法。”
附中的百年老校，江知并不怀疑苏老师说的这些话。
架不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有蔡主任这种人在，江知可不想上个学都不安生。
“苏老师，不好意思，我无意更改志愿。”
蔡主任嗤然，“既然她不打算改志愿，我们还费什么口舌，走吧！某些人考了个中考状元，便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有她摔跤的时候。”
江知笑了笑，“人这一辈子这么长，谁能没有摔跤的时候？倒是蔡主任，怕是日子过得太顺，有些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将学校当成你滥用权力的地方。”
被一个还没上高中的学生批评，这种经历对蔡主任而言还是头一回。
他登时就怒了，指着江知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我告诉你，现在就算你改变主意想进附中，我们附中都不可能收你这种学生！日子还长，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说罢，他便气哼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