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玉问道：“你住几楼？”
“顶楼，那边有电梯。”
知道她的性子，让她爬楼梯肯定就拒绝了。
江静玉翘起唇角，“走楼梯吧，也不是很高。”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能，走到六楼便开始喘气。
再看身旁的男人，如履平地，气息起伏没有丝毫变化。
“静玉同志，你这体能还得练，知知都比你强。”
江静玉整了整裙摆，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你先上去，我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霍景年轻笑，“要不剩下几层，坐电梯吧。”
江静玉瞪了他一眼，“坐什么电梯，我能走上去的。”
男人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忽而在她身前蹲下。
“走吧。”
江静玉笑了开来，“真要背我，我不轻的哦。”
“上来。”
他就这么背着江静玉一步一步上楼，走到顶楼，江静玉也没见他喘，体力惊人。
“钥匙在口袋里。”
江静玉伸手摸到他的口袋，就趴在他背上开门。
顶楼就两间房，而且都是特别宽敞的套房。
其奢华程度，江静玉见了都在感叹。
“难怪楼下前台说，套房只有一个人会住。”
这么贵，就算出差也舍不得住这里。
霍景年反手合上门，顺带上锁。
江静玉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还没好好参观，便被他勾着细腰带了回去。
后背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了热意。
他低头埋在她洁白的锁骨处，叹息一声。
“早就想抱你了。”
江静玉今日穿的红裙子，正是梁安摊上买的那一件。
梁安根据她的尺寸改了，腰和胸口处都收了尺寸，显得腰愈发细。
对应的，饱满的胸型一览无遗。
她放下了一头长发，刚好掩住白皙无瑕的脊背。
霍景年抬手撩开长发，那精致的蝴蝶骨映入眼帘，中间的脊骨形成优美的沟壑。
真白。
不知道江静玉怎么长的，白得跟豆腐似的。
她穿着裙子出来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亲手把这条裙子脱下来，用灼热的身躯包裹住她。
江静玉不是没经过情事的黄花闺女，但跟他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全身心投入的一段感情，是不同的。
那种能烫到心底的亲吻，每一下都搅动着心弦，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但她总能在临界点找回仅存的理智。
而霍景年对她十足尊重，也不愿意在名分未落实的时候，和她发生关系，落人口舌。
见他忍得艰难，江静玉咬了咬唇。
“要我帮你吗？”
他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中，嗓音紧绷。
“不用。”
霍景年将脸埋在她的细密的长发中，“静玉同志不妨发发善心，给我一个名分如何？”
江静玉身体蓦然僵住，“之前不是说，只处对象的吗？”
霍景年倏然抬眼，瞧见她怯生生的模样，哪里还不清楚她心中所想。
这个女人，大约没想过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咬咬牙，“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静玉同志要对我耍流氓吗？”
他低头扫了一眼，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江静玉一脸心虚，她光顾着享受恋爱了，确实没想过更进一步。
不过一般人处对象这么久，早议亲了。
“结婚和处对象，是两码事儿。”
霍景年坐直身体，“自然是两码事儿，平心而论，婚姻对女同志权益保障不够。我可以让人整理名下资产，签署婚前协议，若是婚后做出对不起你和知知的事，我甘愿净身出户。”
江静玉怔怔望着他，这样厚重的情意，她总会觉得惶恐，因为自己没办法和他一样回馈。
这种感觉让她畏怯，让她不自觉想后退。
“我如果就这样跟你结婚，才是对你的不公平。霍景年，在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下了决定不会再婚，你的出现，从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也是因为你，我才知道人生是计划不来的。”
“我不打算再要孩子，知知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但你跟我不一样……”
他这样的条件，能找比她更好的女人，和他琴瑟和鸣，生儿育女。
而不是为了她，勉强自己接受遗憾。
从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空气沉寂下来。
江静玉回到家，心里意外地平静。
她和霍景年的关系，大概要止步今晚了。
她站在院中，仰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心头空落落的。
不能说不遗憾，但这才是现实。
“妈妈，你啥时候回来的？”
江知刚冲完澡，换了身短衣短裤，出来便见到江静玉。
她嘿嘿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
霍叔叔真是正人君子啊。
江静玉抿着唇，把今晚的事和她说了大概。
这下，江知笑不出来了。
“所以，你因为不想要孩子，拒绝了霍叔叔的求婚吗？”
老实说，霍景年愿意签署婚前协议，还愿意将一部分财产转入她的名下，光是这几点，没几个男人能做到。
江知千算万算，没算到原因竟然会出在自己身上。
“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算再婚，和霍叔叔再要一个孩子，我也不在乎的。”
别说是和霍景年，哪怕江静玉离婚前就和陆志远生了二胎，她也不在乎多个弟弟妹妹。
江静玉轻声道：“你不在乎，我在乎。”
她要给江知独一无二的爱。
这些年，多少人劝过她，再生一个给江知作伴，让她有个弟弟做依靠。
对这种话，她向来是不认同的。
她闺女很争气，不需要依靠别人。
她也会努力强大起来，为她遮风挡雨。
对她最好的托举，是给她所有的爱和资源，而不是给她生个弟妹做依靠。
江知不知道要说什么，无声抱住她。
亲妈给予她的爱很沉重，也很温暖。
“妈妈，谢谢你。”
江静玉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跟你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江知眨眨眼，“那霍叔叔怎么说？”
江静玉沉默片刻，“你的首都之旅，大概要泡汤了。”
江知笑了开来，她本也没想过这个，只是担心江静玉。
“我有钱，我也可以带妈妈去首都。”
江静玉安安静静抱着她，没再开口。
……
赵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本应该在高考，结果闹出丑闻进了局子，到现在还没出来。
小儿子则是今年中考，现在正是出成绩的时候。
赵家父母走在外面，被人问得最多的便是：
“你家继宗出来了没有？”
“你们当爹妈的咋也不上点心，给人闺女家里赔礼道歉，先让人把孩子放出来呀。”
“我记得继宗还是师大附中的吧，那个高中可难考了，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苗子。”
“对了，学文不是今天出成绩吗？他考得咋样？”
赵父赵母听着就心烦，他们满心都在记挂赵继宗，哪里有空关心赵学文考得怎么样。
“学文不像他大哥成绩好，他的成绩应该上不了高中，我们让他报的是中专，出来当个老师就挺好。”赵母没好气道。
她心里对这个小儿子十分不满，总觉得如果不是他，赵继宗肯定不会被带坏。
恰逢从国际饭店吃完饭的蔡大爷两口子回来，听见她的话，冷嗤一声。
“谁跟你说学文成绩不好？他这次考了514分，上个重点不成问题。”
“你好歹是当妈的，心也不能这么偏，连亲儿子成绩都不知道。”
“学文老师说了，他理科好，等上了高中文理分科，他的优势就出来了。”
赵父赵母脸色讪讪，被蔡大爷一番话说得面上火辣。
“您怎么知道学文成绩？他告诉您的？”赵父奇怪问道。
赵母则是骂骂咧咧：“果然是养不熟的，成绩出了也不知道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先上外人家去。”
蔡大爷啐了一声，“你们当爹妈的要是称职，他能不告诉你们？你们只顾着不成器的大儿子，过问过他一句中考的事儿吗？偏心就偏心，别搞得多光彩似的。”
许大娘拍拍他的胳膊，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刚才去国际饭店，庆祝那几个孩子考出了好成绩。”
“国际饭店”这四个字一出，便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许大娘，啥国际饭店？”
许大娘嗔道：“咱宁市还有第二个国际饭店吗？”
“你们还特地花钱给赵学文庆祝？”脑子有病吧。
许大娘笑容淡了几分，睨着他道：“学文的好朋友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就那个速滑冠军江知，你们都知道的，她爹妈请我们去国际饭店吃饭，专门给几个孩子庆祝。”
蔡大爷背着手，哼道：“连外人都知道你们当爹妈的偏心，肯定顾不上小儿子，外人都比你们称职！”
赵父赵母面上像是被人扇了几个耳光，火辣辣的疼，不敢再听下去，低着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