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是潜藏于乱局之中,探知到了南疆四皇子并未和指挥作战的南疆胡国将军明樊在一处,猜测其人应该在敌军后方待着,带着调集的姜婠的一百人,绕开在场去了敌军后方。
他处理了十几个敌军士兵,带上十几个手下换上士兵铠甲潜入敌军后方军帐,假传了胡国将军明樊的话,将其引出。
后与埋伏在外的人里应外合,发动奇袭,不仅抓走了四皇子,还放了一把火烧了军帐。
趁乱,又带着四皇子原路绕开战场,返回这边。
四皇子被奇袭掳走,还是你自己的亲外甥,明樊大惊,自然不得不立刻收兵止战。
这一场鏖战,就这样收场了。
现在,是敌军该着急了。
谢知行回来后,吩咐人将南疆四皇子送去关起来,就立刻上来找姜婠。
他已经脱掉敌军铠甲,但衣裳上有血迹,姜婠见状急忙道:“你受伤了?”
谢知行道:“不是我的血。”
他上前来,将牌子交还给姜婠,垂眸,愧疚道:“你的人,死了两个吗,也有几个受伤了。”
姜婠一时沉默。
她低头压着情绪,挺不是滋味。
但今日将所有人投入战场,她就做了有伤亡的准备,只怕除了这些,那些上了战场的,也有死伤。
这些人,都是凤重华和徐立精挑细选给她的精锐,都对她忠心耿耿。
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事情成了就好。”
谢知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他道:“之后,你的人就不要投入战场了,他们都是你阿娘和徐立给的,他们唯一的使命是保护你,战场上的事情,不关他们的事。”
姜婠没点头也没拒绝。
“如今抓到了南疆四皇子,我们有了和他们谈判的底气,你觉得能不能逼南疆退兵?”
谢知行道:“很难,这次南疆倾国出战,除非是被击败逼退,否则不得所获是不可能退兵的,”
“而且淮水那边对阵的,是南疆太子亲自率领的兵马,他和四皇子这边是两个阵营,别说退兵,巴不得四皇子死在我们手里。”
姜婠凝眉,道:“那就是只能用来威胁那位南疆的胡国将军?”
“是啊,但鉴于如今南疆的态度来看,让他退兵也难,他再在意这个外甥,也不敢擅自退兵,后果他担不起,目前来看,只能将这位四皇子拿捏在手要挟他们,无论如何不得屠杀大雍百姓。”
姜婠一时间没说话,低头思量着怎么样,才能将这位三皇子,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一阵琢磨后,她忽然有了个想法,立刻抬眸,有些兴奋道:“不,这位四皇子在手,能给我们争取的,可不只是要挟南疆不屠杀百姓这个好处,而是,跟那位明樊将军坐下来谈判的机会。”
谢知行凝眸,略有不解,“阿婠的意思是……”
姜婠勾唇,意味深长,“南疆此次北上,不得利不会罢休,所以非败绝不会轻易退兵,可,他们想要的利,也不是非要从我们大雍这里得到,不是么?”
谢知行闻言,倏地眯起眸子,对姜婠所言一番权衡思量,之后笑了。
笑颜间,似有几分诡异的邪气,“祸水东引,化敌为友,还是阿婠把脑子转得快啊,我竟是一时间没想到。”
南疆不肯无功而返,想要咬一块肥肉,可以咬西陵的!
姜婠冷笑道:“既是临时搭建的利益联盟,哪来的诚信可言?只要南疆那边知道,西陵很快自顾不暇,与其跟我们恶战虎口夺食,还不如就地啃食来得容易,”
她看向西边的防线,讽刺道:“到底西陵的南面大门,可是西陵自己给南疆打开的,把后背交给一个曾经虎视眈眈的敌人,西陵若是三面受敌危如累卵,那也是咎由自取,裴越想要不世之功,呵,还他一个亡国罪名更妙。”
谢知行欣然骄傲的抚着她的鬓角,郑重道:“若此事能成,阿婠便是大功。”
姜婠笑笑,她其实不在意这些功劳,但也很欣然的接受。
她的功劳,也会是徐家的功劳,来日正名,总能用得上。
没有说这些,姜婠倒是想到什么,道:“不是说让我接下来别走动,等敌军退了,要抱我回去上药?现在敌方退兵了,赶紧的吧。”
谢知行倒是乐意,但低头看着自己沾了血迹的衣裳,有些迟疑。
姜婠不在意道:“没事,我不嫌弃,反正我现在身上也不见得多干净,回去洗洗就行。”
虽然她这样说,但谢知行想了想,还是脱掉了外袍,里面的中衣没那么多血迹了,才将她抱起来,走向楼梯那边。
一直安静的凤家兄妹,默默跟着,没办法,没人抱他们。
下了城楼,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大步走来,正是连州备用军主将,闵安侯梁琛,竟是个年岁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他恭敬行礼,“见过谢相,这位想必就是谢相夫人了吧?”
姜婠想下来的,当然她并不在意旁人注目,不然也不会让谢知行抱她下来回去,但人家闵安侯来见礼,她这样窝在谢知行怀里有些失礼。
但是谢知行没让她下来,稳稳抱着人,道:“嗯,正是内子。”
闵安侯又特意见了礼,而后才问:“谢相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不怪他多问,毕竟谢知行就这样抱着姜婠下来,众目睽睽的,若不是受伤或是怎么的,不至于这样。
姜婠莫名有点尴尬,算是受伤吧,但是怎么说呢。
她是骑马骑久了,硌屁股磨伤了……
谢知行面不改色道:“嗯,她身子有些不适,我先送她回去安置,这边的事情你来收尾,受伤的士兵务必让军医们全力救治,再行安排人收敛将士们的尸体,”
“南疆四皇子在我们手上,想必很快南疆那边会有所表示,届时派人去告知,我再来与你商议后续。”
“是。”
谢知行想了想,叮嘱道:“内子带来的那些人,务必好好安置,受伤的也好好医治,他们若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今日他们加入战局,也是帮了大忙的。”
“谢相放心,这些梁琛都知晓的。”
谢知行点头,这才抱着姜婠,带着后面的几人,大步离开城门,回了临时下榻的地方,是谢家在这里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