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回家,看着王月和老妈依旧在织网,他就蹲在旁边看着。
“这么快就回来了?治疗好了吗?”
王月着急问着,杨母也瞪大眼睛看着。
“我把珍珠送给支书,我就走了,不清楚。”
“你没进屋?”
王月惊讶看着丈夫,他去支书家,连门都不进。
“不用进,家里都是哭声。”
“我听着难受。”
王月和杨母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孩子病了,的确难受。尤其现在,提倡计划生育,多生孩子,就罚钱。
二丫头生的时候,王月就躲在亲家那边,生了二丫头。
就算是这样,回来还交了罚款。
要是让计划生育的人,看到王月挺着大肚子,无论几个月,都要抓去引流。
当然,村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计划生育的人,互相通报。
除非真倒霉,被抓了,只能认命。
老百姓,不可能跟国家政策对抗。
“妈,明天要下雨。”
“我就不出海了,我去县里一趟。”
杨建国抬头望天,杨母也抬头看着。
“的确要下雨了。”
“你去县里干嘛?”
杨建国刚要回答,却看着窗户上,再次贴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
大丫头和二丫头,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就跟大鬼头和小鬼头一样。
杨建国心中好笑,慢悠悠道:“挣钱了,不得花吗?”
“啪!”
杨母一只鞋,已经飞了起来。
“小犊子,挣点钱你就想花。”
“你有多少钱?”
“去什么县里,不许去。”
杨母觉得,好不容易有点钱,就好好攒下去。
真要有钱,不如多生一个娃。
“我还行!”
杨建国看了王月一眼,王月也在那皱眉,她也不想花钱,好不容易手中有钱了,她真不想花,一花钱,就闹心。
“这母女俩,属于貔貅的,只进不出啊。”
“这可不行。”
“现在这点钱够干什么的,不出十年,村村都有万元户,万元户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刚刚改开,应该利用好这段时间。”
杨建国想到这里,连忙改口道:“妈,我是去买珍珠,还有,我得联系一下干鲍鱼的事情。”
“什么?”
听到杨建国这么说,杨母和王月态度稍微缓和起来。
窗户上,一大一小两张脸,依旧紧紧贴着。
其中二丫头的脸,都要挤成月饼了。
“你们就瞧好吧!”
“家里需要添置什么吗?”
“什么也不需要!”
王月和杨母异口同声,现在家里有吃有喝,已经很满足了。
“切!”
杨建国不搭理两人了,背着手,跟地主老财一样走了进去。
东屋内,杨父拿着一个脏兮兮扑克牌,正在摆着12月。
看到杨建国进来了,杨父也询问支书家孩子的事情。
“爸,你这也不行,也没摆出12月。”
杨建国嘴里说着,看了一眼杨父旁边的烟袋。
杨父喜欢抽旱烟,里面的烟纸,几乎什么纸都有。报纸、草纸、稿纸,甚至还有油纸。
烟叶是自己种的,那抽上一口,比雪茄都冲。
杨建国不喜欢旱烟。
“爸,明天我去县里,可你买条烟?”
“烟?我不抽,别给我花钱,回头你妈还得埋怨我。”
杨父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回头,生怕媳妇听到。
“我孝敬你,还不行?”
“你可拉倒吧!”
杨父再次摇头,孝敬归孝敬,容易挨媳妇训斥。
“你就那么怕我妈?”
“我怕她个六,要不是她给我生了你,她得怕我。”
“呦呦!”
杨建国笑了起来,坐在老爸旁边,用胳膊肘怼了老爸一下。
“把你能的。”
“那跟你说个事,我想买船,等你好了,小船归你开,大船我开。”
“真的假的?”
提到买船,杨父两眼放光,也不摆扑克牌了。
“当然是真的了,大姐村里有人出事了,手中有新船。”
“我想买下来。”
“你,你手头有那么多钱吗?”
杨父搓了搓手,自己也没钱,无法帮着儿子,杨父很不好意思。
“爸,这几天的钱,足够了。”
“你就说,行不行。”
“当然行了,咱们是渔民,就得买船。我这辈子,都想换一条船。”
杨父握了握拳头,他看着自己的脚。
“小六子,你是真出息了。”
“等你有了大船,小船就租出去,咱们爷俩一起出海。”
“租出去?”
杨建国一愣,父亲想和自己开大船?
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呢,大丫头的脑袋,伸了过来,贱兮兮看着杨建国。
二丫头脑袋也伸了过来,哈喇子都留在嘴边。
“哎呀,你真恶心。”
“咋地了?”
杨建国一把搂住二丫头,大丫头也被杨建国抓住。
“爸爸,我,我想吃火勺,白糖的。”
“我也要!”
二丫头也叫着,自从知道老爸要去县里,她们就受不了。
上个月,看到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家长去了县里,买了糖火勺,吃着那叫一个甜。
小孩子们的圈子,就是显摆谁吃得好,谁的玩具多。
男孩子也比,比谁能打架,谁家有毽子,有足球。
在学校里,还得比谁有自动铅笔,谁有钢笔,谁有多功能文具盒。
大丫头上学了,除了书本,只有2B铅笔。
铅笔就剩下一个头了,大丫头还在用着。
杨建国揉了揉两个孩子脑袋,轻轻道:“没问题,但是,先别说。”
“不然的话,吃不到了。”
两个女儿,没想到父亲真同意了。
“爸,我们肯定不说。”
“你不许骗我们。”
大丫头是小学生,还算机灵,生怕被老爸给骗了。
“拉钩!”
杨建国一伸手,这让大丫头无比激动起来。
两根手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