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眼尖,一把攥住她的手,声音都有些抖了,“这不会是真的吧?”
阮清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名指上的那枚粉钻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十克拉的主钻实在是让人很难忽视。
清音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眸子盯着她,满不在乎地笑笑,“一朋友送的,假的,戴着玩的。”
“谁啊?”李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一样,“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是贺总吗?”
阮清音犹豫一下,摇摇头,“不是他。”
“前些天,香港某富商拍卖了一枚七克拉的粉钻还上了新闻,听说纯净度一般,但是彩钻稀有,大克拉的更是有市无价,那枚七克拉的成交额在八位数。”
阮清音笑了笑,“都告诉你是假的了,不然我怎么会戴出来,高货。”
李雯走了,阮清音立刻将无名指的那枚粉钻戒指摘下来,放到包里的夹层。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
目光瞥到桌上的那只小盒子上,李雯竟然没带走?
她拉开抽屉放进去,又觉得这种私密的东西放在办公室万一被同事看见就不好了。
犹豫几秒后,她将盒子塞进包里。
…
医院,妇产科门诊楼。
阮清音坐在走廊的候诊椅上,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护士突然走出来,“下一位患者,阮清音。”
“哪位是,来了吗?”
阮清音猛地回过神,“我是。”
护士扫了她一眼,“进来吧,医生都快下班了。”
“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一号。”
“嗯,检查报告显示你确实是怀孕了,两个月了,结婚了吗?”
阮清音点头,心却微微地颤着,竭力冷静地回道,“结婚了。”
“已婚状态,这孩子要吗?要的话,得带着证件在医院建档案,方便后续产检。”
“要,但是我改天再来建档案行吗?”
“你有点贫血,我给你开了点补铁剂,按时吃。”医生皱着眉盯着电脑,突然问了句,“有病史吗?”
“没有。”
“这是第一胎?”
阮清音抿着唇,被人勾起伤心往事,情绪低落,“不是,之前怀过一次,孕二十几周的时候流产了,无症状胎停。医生,这个孩子健康吗?”
“嗯,目前看孩子发育得很好。胎停的原因很多,你可以和你丈夫做个基因筛查,排查一下病症。”
“孕初期,要注意休息,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些,不要剧烈运动。”
阮清音经历过一次了,她瞬间就听明白了医生的弦外之音,羞涩地点点头。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已晚。
手机突然震动,贺肆打来了电话。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接听,“喂。”
贺肆声线低沉,犹如他的脾气一样阴晴不定,“在哪?”
“有事?”
“嗯,今晚回老宅吃饭,我让司机去接你。”
“我刚下班,打车过去吧。”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冷冷说了句,“随你。”
阮清音挂断电话,手覆上小腹的位置,这一次,她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清音知道贺肆还在生她的气,但她不想去哄。
在路边拦了辆车,报了地名。
这座纸醉金迷的京城,夜幕降临之时,华灯初上,远处的高楼大厦流光溢彩,城市街头繁华如梦。
她靠在窗上,拨通了学长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对方的语气显然透着惊喜,“清音?这么晚了,有事吗?”
“学长,那段录音是你的手笔?”阮清音没心情和他叙旧,单刀直入主题。
林逸静了一瞬,“嗯,你知道了?”
“为什么呢?”阮清音轻声问道,耳畔呼啸着八月盛夏的夜风。
她有些茫然、费解,想不明白学长为什么会录那段音频,又为什么会寄给贺肆。
林逸捏住手机,紧张地发问,“他找你麻烦了是吗?”
“学长,你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吗?我想知道。”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录音是我送的。”林逸不愿多说,“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学长,我不怨你,也不会恨你。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林逸叹了口气,“清音,你不会懂的。”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阮清音亲手挂断了电话,沉默地看着窗外浮华盛世。
林逸将手机扔回副驾驶座,趴在方向盘上,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让贺肆明白,倘若他不珍惜你,我会把你抢回来。”
出租车缓缓停在国浦胡同,贺家老宅门前一前一后地停着两辆车。
阮清音结完帐,将从医院拿的补铁剂和检查报告单尽数塞进包里。
贺家的别墅外,影影绰绰的路灯下有一道高瘦的身影,他靠在墙上,手上把玩着一只金属打火机。
噌得一声,橙红色的火苗就在他指尖此消彼长,在夏季的夜风里跳跃着。
阮清音专心走路,没注意到那道人影。
“你去哪了?”
突如其来的沉声吓得阮清音愣在原地,手一抖,包甩在地上,一只小盒子滚落出来。
阮清音的一颗心脏骤然提起,右眼皮跳个不停,幸好检查报告单和补铁剂被放进了有拉链的夹层。
贺肆皱着眉,目光轻轻从她身上扫过,“你在害怕什么?”
“你故意等在这吓我呢?”阮清音俯身捡包,看清地面上的那盒子后,心脏狂跳。
一只满是青筋的大手抢先一步,将盒子捡走了。
“你给我!”阮清音声音有些抖,她紧张地抿着唇,摊开掌心向贺肆索要。
“这么紧张?下班这么久,去哪了?”
阮清音瞥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行里加班,我哪都没去。”
贺肆嗤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现在骗人的话张嘴就来?我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你人,你同事说你一下班就走了。你说在加班?”
“宝贝,你不能这样,张嘴就骗人,不怕鼻子会变长吗?”
贺肆满脸都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挑眉看了她一眼,松开手,目光轻飘飘地落回那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