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乞丐拿了钱,慌忙的跑到医院的食堂,先是买了药,然后就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就匆忙的跑了出来。
之后,他跑到了铺满小麦秆,但四面漏风的土胚房里。
他紧张的掀起衣服,腹部是很大一片,利器所伤的伤口。
扯了一把小麦秆含在嘴里,然后拿出刚买的碘伏,往伤口上捂去。
“啊——啊——”
沙哑痛苦的声音就像是深谷里的兀自哀嚎的狼,即便再坚强隐忍,那双眼也忍得猩红,痛苦的眼泪滚落下脏兮兮的脸颊。
紧接着拿了药膏涂抹在患处,刚把伤口包扎好,就发现跟前有一道黑影挡住了破屋门口透进来的光亮。
他抬头,只见扎着双尾辫的女人正愤愤的看着他,恶狠狠的道:“我不是说了,叫你划烂那个贱人的脸吗?”
商路生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看似清纯、古朴,实际上心思恶毒的女人,只冷嘲的瞥了她一眼,“滚!”
谁是贱人一目了然!
沙哑的声音带着些稚嫩,却透着无极的冷冽,吓得万玲玲心惊胆战。
“你,你信不信我报警,让你吃牢饭!”万玲玲不动声色的后退!
商路生不屑的冷嗤一声,对着万玲玲勾手指,“你想让我毁人容貌?”
万玲玲有几分忌惮,“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块钱!十块,足够你过好这个冬天,否则,你会死在这个寒冬!”
她看着这破屋,屋顶破了大洞,积雪都堆到了房间里,只有他坐着的小麦秆位置是干的。
那一床床的,薄薄的破棉絮,谁知道这贱命能不能活到开春那天。
“只要弄烂她的脸,最好拔了她那张巧舌如簧的舌头,我给你二十块,不我给你加到三十块钱!”万玲玲加了价,激动异常,失理智一样,“三十块钱!”
凭什么那个女人长得像个城里人一样,肤白貌美的,简直就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当初她还觉得周韵过于偏激了,可现在,她一点都忍不了!
温颜就是有意接近表哥,如果不是温颜,有姑姑的撮合她一定会和表哥结婚的!
“你这是要她的命啊?”他不屑。
“你敢吗?”万玲玲试探的问。
“得加钱!”商路生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伸出手,“还得预付赏金才行!”
万玲玲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绣着蝴蝶的娟帕出来,娟帕里裹着一叠钱,大致有六十多块钱。
她数了十块钱,“我先预付你十块钱,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十块钱!一共四十块钱,你活到明年夏天都没问题了!”
眼里的恶毒肉眼可见。
商路生看着她手里的十块钱,眸光扫过她另外一只手里的——所有的钱。
万玲玲警惕起来,“别想打主意,否则我弄死你!”
一个臭乞丐!
敢肖想她的钱,找死!
等她弄死温颜,她再放出风声去让人举报,这小畜生就会吃枪子,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会迅速的逃出兰州,回蓉城去躲一躲!
商路生点头,“行!”声音里是冷如骨血的嗓音。
他站起来,一步步朝万玲玲走。
万玲玲有种冷寒入骨的错觉的,下一瞬,男人宛如恶蛇一般缠上来,将她一脚踢倒在破屋的积雪上。
“啊……”
万玲玲刚惊呼一声,商路生过去踩在她胸上。
万玲玲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老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呸!”直接将她手里紧握的钱全抢了,“没有人能威胁老子。臭婊子!”
那个姐姐才是这世上最纯洁无瑕的人。
他猩红的眼眶中没有人性,人性早已泯灭。
就在他想把这女人大卸八块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一身银白棉服,带着红色毛线帽的姐姐来。
他去抢夺她的东西,可最后,她竟然无条件的赠了他十块钱!
十块钱,足够他买药,足够他勉强熬过寒冬——
这吃人的世道,物资匮乏的世道,怎么还会有活菩萨呢?
“救命唔……”万玲玲刚呼喊出声,就被商路生堵住了嘴,“叫破喉咙都没有用,这里没几户人家。”
天寒地冻。
寒风呼啸间,万玲玲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商路上从角落里找出半坛子酒来,那酒是上一个压迫过他们的混蛋留下的。
他强行的灌入万玲玲的嘴里,“想找我复仇吗?还想找人弄她?”
“那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全部的酒灌入万玲玲的肚子里,抱着她的双肩疯狂的摇晃,直将万玲玲晃得眼冒金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滚蛋!”
外边冰天雪地。
这破屋前后,没什么人家。
万玲玲跑出去之后,身子不住的发颤,惧怕的眼泪和恐惧促使她疯狂的跑疯狂的跑——
可酒精像是瞬间上头。
她脚步虚浮,然后跌入坎沟。
“救命……”她呼叫救命,但是这里没有人经过。
商路生身子往前倾,后又冷笑,她是自己酒后跌倒的。
然后回了破屋里。
十分钟后。
他朝远处的坎沟里张望了下,那女人还在苦苦挣扎。
那女人难道会摔死?
好啊,摔死了好,这世上的恶人太多了,那些恶人才真该死!
他的内心无动于衷,十分平静。
若是让她活着,指不定还要作什么恶!
跟他们这些整日在温饱线上的人比恶,她什么也不是!
万玲玲停止了挣扎和呼救。
商路生看天地茫茫一色,无人路过,这才走过去,手绢里裹了几块钱,放回她的口袋中。
这是一起,她自己滑倒殒命的事件,而不是什么恶意案件。
可以看出来,她摔倒时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热血被冰雪凝结,渐渐的冻住……
“商哥,商哥……”
十几个少年回来,他们都是兰城无家可归的人。
其中,还有两个短发少女,因为发育不良,跟男孩子们一样,脏兮兮的。
一个个面黄肌瘦,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雪地里终结这一生。
“商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话音戛然而止。
他们看到了沟里倒下的女人。
他们并不觉得惊讶,一个个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
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悲天悯人。
以乞讨为生的人,每一年的冬天都会死很多很多,可能明天他们就死了。
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假小子想去拔她的棉服穿,让商路生阻止了,“不可以!”
这女人处理不好,他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