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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等待进入网审

作者:叶起叶百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哪吒将精疲力尽的敖丙揽入怀中,细细勾勒着他的眼角、鼻翼与唇瓣,最后将手落向他的鬓角,揽过他凌乱的碎发,两指交错,切下细细一缕。


    敖丙依靠在哪吒怀里,意识昏沉,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将手腕上赤色的缎带解下,将自己冰蓝色的头发缠绕其间,指尖灵光微闪,化作一个同心结。


    哪吒轻轻拉起敖丙的手,将这枚带着彼此气息与温度的同心结,轻轻系在了他的腕间。他低下头,无比虔诚地亲吻着他的手背,目光炽热而坚定,“敖丙,我们成亲吧。”


    时间仿佛倒流。


    恍惚间,敖丙又看见了那个在废墟中,浑身充满戾气又脆弱无比的少年,也是像这样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他是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敖丙,若是我做错了,你一定要把我拉回来。”


    敖丙回身望向一脸深情的哪吒,少年时的他与如今的他穿越二十年的光阴,重重叠织在一起。


    岁月沧桑了他的面容却没有磨灭他的灵魂。


    炽热,纯粹,义无反顾。


    他还是他。


    一股暖流交织着缱绻的深情,注满他的心田,他绽开明媚的笑容,如同那时一样,温柔而坚定地回应道:“好。”


    哪吒的眼里燃起炽焰,他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叠,俯下身,再次吻上了他的唇瓣。


    大雨过后,湿润的泥土散发着芬芳,孕育着荒山新的希望。


    终于恢复自由的李大饼喜气洋洋地跑回洞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失踪了大半个月的爹爹。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以后的爹爹长高了很多很多,而且变得和大伯一模一样。


    还是去问爹爹吧。


    当李大饼一脸兴奋地跑到解开了结界的洞穴时,却惊讶地发现,山洞里多了一个极其高大健硕的男人。


    他从身后抱着爹爹,还把头埋在爹爹的脖子里,嘴上说着什么,“不让你走。”


    爹爹一脸宠溺地拍了拍男人到处乱摸的手,轻笑道:“没说不带你啊,咱们一起去跟另一个‘我’说一下玄鸟族和阐教的事,成亲的事,等回来再好好说……”


    两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大饼的存在。


    大饼歪了歪头,犹犹豫豫地喊道:“爹爹……”


    听到大饼的声音,那个陌生男人似是被踩了尾巴,猛然抬起头,眼神从温柔深情瞬间变成冷漠防备。


    冰冷的目光陡然刺向大饼,吓得他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男人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敖丙,水汪汪的眼神里写着四个大字:爹爹救命。


    敖丙的脸颊一红,挣开了哪吒的手,掩饰地咳了咳,蹲下身子,向着大饼招手道:“没事,过来吧。”


    大饼又偷偷瞄向那个看上去很凶的男人,只见他表情淡漠,正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自己,看上去很不高兴。


    大饼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挪向敖丙,当摸到敖丙的手时,大半个月提心吊胆的酸楚一瞬间涌上心来,眼泪终于包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哪吒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小屁孩。


    这小孩谁啊?


    凭什么管敖丙叫爹爹?


    搅了自己的好事还在这哭。哭什么哭,吵死了。


    大饼泪眼汪汪地看向敖丙,刚要诉苦,又看见敖丙身后一脸铁青的哪吒,被吓得又一哆嗦,哭得更凶了。


    敖丙察觉到异样,回头看了一眼哪吒,见他笑容温暖,一脸柔和,回以他同样温和的笑容,又看向大饼,不解地问道:“有谁欺负你了?”


    大饼直愣愣地看着哪吒:方才凝视爹爹时还深情款款,却在爹爹回头的瞬间,马上变得阴沉可怖。


    小小的大饼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对自己很凶,但是只要有爹爹在,他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于是他大着胆子,委委屈屈地诉说道:“爹爹,你走了以后,大伯也昏迷不醒了好几天,那几个凶巴巴的妖族要来打咱们,是赤尾叔叔和虎姨带着其他花草哥哥姐姐们把他们打走了,但是赤尾叔叔的魂魄差点被打散了,还是大伯醒了以后才把他救了回来……”


    听了大饼的话,敖丙皱着眉陷入了沉默。


    哪吒走上前来,蹲下身来抚平了敖丙蹙起的眉头,一脸正色地问道:“要我出手吗?”


    在此之前,敖丙告知了哪吒自己在阴界的奇遇,以及另一个世界的敖丙出现在此的事,还粗略说了说结界内的势力分布。


    刚刚听了小屁孩的哭诉,哪吒心里大致有了谱。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欺负到敖丙头上来了。


    看着哪吒咬牙切齿的模样,大饼吓得又往敖丙怀里缩了缩。


    敖丙忙将大饼抱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我回来了,不用害怕了。”


    “敖丙……”哪吒跟着敖丙一起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大饼问道:“这小孩谁啊?”


    凭啥哄他?


    敖丙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流落此地时,最先遇到的小妖,他还救过我性命,”敖丙一脸温柔地看向哪吒,“我给他起名叫李大饼。”


    原本一脸别扭的哪吒,听了这话,眼里又跃起光彩,不由地笑出了声。


    大饼一手死抓着敖丙的衣襟,一手攥起小拳头抗议道:“你笑什么?李大饼是很好听的名字!”


    之前总有小妖嘲笑自己的名字难听,搞得大饼非常受伤。这么好看的爹爹,起的名字也是最好听的名字,一定是他们没有品味。


    从此,大饼开启了捍卫自己名字好听权的漫长道路。


    “当然,”哪吒扬起嘴角,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漾了出来,“你这名字,很好很好。”说罢,又满目深情地望向敖丙。


    见哪吒似乎是真心夸赞自己的名字,大饼觉得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敖丙看向哪吒,眼里满是笑意,他向大饼轻声介绍道:“这是我最爱的人,以后他会跟我一起生活。”


    哪吒再次发出一声低笑。


    大饼先前攥拳的手松开了,两只手死抓着敖丙的衣襟不放。想到之后要跟这个男人一起生活,大饼心里忐忑不安,但爹爹喜欢他,还是得听爹爹的。


    于是大饼战战兢兢地询问道:“那,我叫他什么啊?”


    不等敖丙回答,哪吒咧开嘴,一把掐住大饼毛茸茸的小脸蛋,坏笑道:“叫老爹。”


    “你……嗯……”


    见面之后,哪吒一直在打量着另一个“敖丙”,他跟敖丙看起来相像,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二人气质的迥然不同。


    哪怕几经生死,敖丙的眼神依旧澄明如初,而那人的眼里却只有无尽的沧桑与悲伤。


    哪吒难以想象,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不过既然他和另一个自己都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那还是有机会再见的吧。


    想到这里,哪吒原本沉重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了些。


    “哪吒?”见哪吒愣了神,敖丙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哪吒摇了摇头,“没事,只是……”


    另一个“敖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口劝慰道:“总会再见的,你不必忧心。”


    当事人太过冷静自持,倒让哪吒有些无所适从。


    敖丙握着哪吒的手,安慰道:“既然我能恢复肉身,他们也可以。阴界里那人说过,若有机会,他会送来五色石。”


    哪吒嗤之以鼻,“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敖丙点头道:“我也想过。所以我想,等灵脉恢复如初,我便从灵脉离开此处去寻五色石。”


    哪吒猛地攥紧敖丙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厉声否决道:“绝对不行,你别想自己去冒险!”


    敖丙正要安抚哪吒,另一个“敖丙”开口道:“也许那人说到做到呢,你们倒没必要现在就为此事争执。”


    虽然知道他是另一个“敖丙”,但哪吒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劝,不再言语。


    看着哪吒无助的模样,敖丙心里一酸,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有些伤痛,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


    见气氛僵持,“敖丙”劝道:“先不说五色石了,”话锋一转,又分析道:“你刚刚说玄鸟族和阐教联手了。但玄鸟族明明是殷商王朝的守护神兽,若是商朝覆灭,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敖丙松开哪吒的手,神情肃穆地看向另一个“敖丙”,“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不可将能感应灵脉之事说与他人知晓。”


    “敖丙”别过脸,含混地“嗯”了一声。


    “哪吒和大饼流落到此地,都与玄鸟有关,灵脉断绝一事应当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但是看你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晓此事。”敖丙穷追不舍地问道:“所以在你的世界里,是谁想断绝灵脉?”


    “敖丙”深吁一口气,眼里有悲伤,也有愧疚,他垂首默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望向昏暗的天空,回答道:“一直想要寻找灵脉的是阐教,但想要毁掉灵脉的势力却不仅仅是阐教一方。”


    敖丙与另一个自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几分无奈与不甘,他蓦地瞪大眼睛,“你说的是,天庭?”


    “敖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十之八九。”


    哪吒听到此处,颇为疑惑地问道:“阐教,或者是天庭,他们为何要截断灵脉?”


    “截断朝歌附近的灵脉,可损毁殷商王朝的国运,截教弟子若想挽救殷商王朝,须得耗费更多心力和修为。更多的截教弟子因此被拉入封神大劫的深渊,此举正中阐教的下怀,”“敖丙”叹息道:“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天庭与阐教联手针对截教?”哪吒细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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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忖了一番,突然冷笑道:“怪不得阐教行事无所顾忌,原来是有靠山。”


    “敖丙”摇头道:“此言差矣,天庭之所以急于封神,一是因为神职空缺,运转维艰,二是因为阐教与截教势力越发庞大,天庭势微,只能借封神之机,将两教中实力强劲的弟子封为神祇,如此,既可削弱仙门势力,又可巩固天庭权威。”


    哪吒的眼里满是怒火,咬牙道:“我本以为封神之战是阐教与截教之争,没想到天庭也来横插一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归根到底,是天庭与仙门争权,仙门与仙门争势,苦的却是凡人与无辜的妖族。”“敖丙”叹息道:“真等到天庭掌权,阐教掌势,凡人、妖族,恐怕都再难有翻身之日。”


    一直默默无言的敖丙突然问道:“若我是天帝,最先看好的应当是十二金仙。但若我是元始天尊,定然不会让十二金仙归于天庭麾下。如此矛盾,为何天庭会与阐教联手?”


    “也许是因为,截教势力实在过于庞大,”“敖丙”分析道,“截教弟子遍布三界,神通广大者甚众。其势力早已凌驾于阐教之上,甚至足以撼动天庭的权威。而且截教弟子中不乏妖族,天庭更会视其为眼中钉,认定它迟早会对三界秩序的莫大威胁。故而,天庭与阐教虽各有算计,却在压制截教一事上不谋而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非十二金仙是否封神这等小事可比。”


    原来是这样。


    敖丙敬佩地看了一眼另一个自己,随即陷入了深深地不安中:不论是权衡利弊,还是分析时局,他都难以与“敖丙”相较。而他们都失败了,那自己和哪吒还有胜算吗?更何况,此事背后还牵涉天庭,局面越发错综复杂,到底要如何才能破局?


    哪吒敏锐地觉察到了敖丙的异样,心疼之际,他不顾有人在场,直接一把搂过敖丙的腰,将他揽入怀中,柔声宽慰道:“不论有多难,咱们都一起抗,”接着又冷哼一声道,“他们觉得自己势力庞大,可以无视他人性命。但咱们人多,他们还能把这天下的凡人和妖族全都杀光不成?”


    敖丙咳了咳,看向哪吒越发不老实的手,示意他收手。


    哪吒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转而握住了他的手,随即露出得逞的笑容。


    “敖丙”低下头,轻笑一声,敖丙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也许你们真的可以成功,”“敖丙”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他看向敖丙,再次叮嘱道,“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把感应灵脉之事告知他人。”


    敖丙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照理说,天庭、阐教都应该对灵力求之不得,怎么会妄图掘断灵脉?”敖丙沉思道,“为了打压一个截教毁掉一段灵脉,怎么想都有些得不偿失。”


    “敖丙”神色落寞,叹息道:“看来你也发现了,他们想要截断灵脉或许根本与打压截教无关,我猜,他们也不会只截断这一处的灵脉。”


    哪吒面色大变,怒喝道:“做他们的春秋大梦!那么多性命,就这么被他们白白葬送吗!”


    敖丙蹙起眉头,忽的想起什么,瞪大双眼,“桃山,难道桃山也是因为灵脉断绝才会变成那样的?”


    “敖丙”点头道:“你我的世界,桃山都是第一处灵脉断绝之地。而第二处就是这里。”


    “那再之后呢,他们会对哪下手?”哪吒问道。


    “敖丙”摇头道:“那我便不知道了。”


    难道在此之前,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就已经……


    “先不说这些了,”敖丙按住还想再追问的哪吒,略为歉疚地看向“敖丙”,关切道:“你恢复得如何了?听大饼说之前凶兽偷袭,赤尾他们也是你救的……”


    “敖丙”安慰道:“无妨,如今灵脉借你灵珠之力慢慢恢复,我也可通过灵脉之力恢复灵力,都会好起来的,”话锋一转,他又笑道,“你跟哪吒说了吗,大饼的事?”


    见说起那个小屁孩,哪吒歪嘴笑道:“没事,以后他归我管了。”


    敖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又温和地笑道:“看来你也觉得这孩子可爱。”


    哪吒酸溜溜地咬牙笑道:“可爱,太可爱了,以后他有啥事都找我就行,”哪吒借机搂住敖丙的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以后我管他,你管我。”


    这时山洞外忽然响起大饼的喊声,“爹爹,你看,山那边又长出草了!”


    哪吒猛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地将敖丙摁下,笑得一脸慈爱,“没事,我去看看,你歇会儿。”说罢,扭头顶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大踏步走了出去。


    很快,洞外便响起了大饼的喊叫声,“我要爹爹,你让我去找爹爹!”


    “爹爹什么爹爹,叫老爹。走,老爹带你抓妖魂去!”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敖丙看向另一个自己,神色肃穆,“抱歉,我还是想知道,你和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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