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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等待进入网审

作者:叶起叶百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娘说没空见你。”小土人拦在轮回殿的院落前,掐着腰,义正严辞地转述道:“娘娘还说,既然你已经拥有了混沌的一部分力量,就不要再跟它纠缠不清,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哮天紧张兮兮地盯着哪吒,生怕他一怒之下拳打小土人,再硬闯轮回殿。


    那样八成是要被后土娘娘扔出去的。


    自己肯定是要惨兮兮地去犄角旮旯里把他挖出来的。


    想到这里,狗子觉得自己的命不是一般的苦。


    出乎哮天意料的是,哪吒始终面色平静。他站在院门前默默许久,最后弯下身子,恭敬地对着轮回殿的方向作了一揖,道:“多谢后土娘娘成全。受娘娘恩惠甚多,来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娘娘。”


    哮天震惊地盯着这个“彬彬有礼”的哪吒,本想嘲弄两句,却在哪吒抬头的瞬间猛然一怔,那温和而倔强的神情,竟与敖丙如出一辙。


    之前的哪吒总是将喜怒都写在脸上,得罪人不自知,常常会让人忽略:他和敖丙,骨子里都是一样善良且温柔的人。


    哮天没有再嘲笑哪吒,随即发出一声叹息。


    行完礼之后,哪吒正要转身离去,殿里突然传来后土娘娘的声音,“西岐之事,你还有何疑惑?”


    听到“西岐”二字,哪吒身形一震,继而转身冲着轮回殿问道:“厉鬼过境后,化蛇突然出现,二者可有关联?”


    后土娘娘答道:“有。”


    “既然厉鬼是截教中人藏入西岐,那化蛇也是他们放出的?”


    “是。”


    “为什么?”哪吒的拳头猛地攥紧,“难道是为了灵珠……”哪吒声音渐渐哽咽,难再发声。


    见哪吒如此失魂落魄,小土人忍不住提醒道:“你别忘了,西周和殷商在打仗,截教想一举捣毁西岐不也很正常?”


    哪吒一愣。


    小土人继续道:“灵珠殒命固然可惜,但想杀他,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言下之意,敖丙只是西周与殷商,阐教与截教之争的无辜牺牲品。


    哪吒的心头一震,刹那间,撕心裂肺的痛楚狠狠渗入四肢百骸,他强忍悲伤,咬牙道:“可最后的赢家是阐教。”


    “这只能说明,阐教根本没把西周放在眼里,”小土人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反正那些神仙惯会把凡人当棋子的。”


    哪吒想起,敖丙也说过类似的话,更觉戚戚。


    一直不言语的后土娘娘终于发话道:“阐教早已知晓截教的阴谋。”


    果然如此。


    即便已有此猜测,当真相浮出时,哪吒还是怒不可遏到浑身发抖:什么魔丸作孽太多会被天道审判,什么灵珠可以洗刷魔丸的罪孽……


    都是谎言!


    为了让敖丙坚信此事为真,他们甚至拉二哥木吒入局。这样即便敖丙怀疑梦中之人有鬼,也会因为二哥的提醒而对此事深信不疑。


    悲伤、愤懑、痛苦一齐涌上心头,他面容扭曲,熊熊的怒火几欲破体而出。


    感受到周围环境越来越热的哮天紧张地抓住哪吒的手臂,怕他再度失控。


    哪吒一把将哮天推开,猛地嘶吼道:“好一个顺水推舟……哈……”他怒极反笑,“伯邑考就是无量老贼用来害敖丙的工具吧?”


    哮天见哪吒愈发失态,想劝上几句,却突然一愣。


    不仅仅是他,连原本想上前指责哪吒无礼的小土人也呆愣在原地。


    哪吒,哭了。


    “敖丙,是不是……真的将伯邑考的罪孽转到了自己身上?”哪吒面色苍白,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轮回殿内发出一声叹息,“石矶那日被一阐教弟子缠住,等再想寻回伯邑考的魂魄时,它已消失无踪,”后土娘娘道:“直到今日,魂魄都不见踪迹。”


    “不见踪迹……怕是魂飞魄散了吧……”哪吒竭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紧下唇直到渗血,“因为他在敖丙体内。”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哮天的瞳孔猛地缩成一点,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伯邑考在敖丙体内一起被化蛇吞噬了?”


    哪吒没有回答。


    周遭的环境又冷了下来,哪吒明显压抑着的呜咽声回荡在院墙内外,“原来你说的麻烦,指的是这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哮天拍了拍哪吒的肩膀,安慰道:“哎,你也不想这样的……”随即又不解地问道:“在敖丙体内又能怎么样?伯邑考的魂魄又没毒……”


    “无量老贼既然能将穿心咒悄无声息地下在升仙咒里,那以伯邑考的鬼魂为媒介,或下毒,或下咒,用来暗算敖丙,让他失去灵力,等到他与化蛇激战时再……”


    哮天又拍了拍哪吒,发出一声叹息。


    “他到底该有多疼……他……”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渐渐发不出声,哪吒难以维持身形,无力地半跪在地,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而下……


    哮天和小土人默契地垂下眼,没有再言语。


    过了很久,哪吒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强忍着悲痛,再次纵观全局,笃定道:“截教里藏着阐教的人。”


    哮天手一抖,问道:“谁啊?”


    哪吒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人:申公豹。又或许是其他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无量仙翁事先谋算好了一切。他早已知晓截教想引化蛇远离朝歌,趁机再重创西岐的谋划,于是顺水推舟,编织了一个谎言,引敖丙入局,不费一兵一卒,既报了旧仇,又坐收渔利。


    最后,灵珠殒命,魔丸受制,西岐虽折损些百姓却未动根基。而阐教不仅全身而退,更博得济世美名,香火鼎盛。


    好一个阐教。


    害死这么多人,真以为没有报应吗?


    哪吒缓缓吁了一口气,而后对哮天说道:“走吧。”


    “去哪?”


    哪吒没有回答,转身而去,只留给哮天一个沧桑而倔强的背影。


    “我不会要一直拎着这只狐狸吧?”跟着哪吒下了山的哮天一脸郁闷,见哪吒不搭话,哮天一气之下又薅去了狐狸的一把红毛。


    “出来吧。”哪吒突然停下脚步,“是你们龙王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跟来的?”


    从石头后面闪出一个少年,身形虽瘦弱但眼神里带着杀气,他狠狠地盯着哪吒,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明是你害死了三太子,可是龙王却不信我!他不让我杀你!我……”


    哪吒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哮天袭来,哮天手一松,狐狸顺着这股力量落入了哪吒手里。哪吒抬起手,对准龙族少年说道:“这只狐狸知道不少狐族的秘密,你把他带给龙王,逼供也好,合作也罢,总归是对你们有用处的。”


    龙族少年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狐狸,“就是他让我附尸的!”


    哪吒冷哼一声,“原来你是被他给骗了。”


    龙族少年走上前来,犹豫着接过了狐狸,见他伤势甚重,不由地皱眉道:“他会不会死在半路?”


    哪吒将手负于身后,将头转向哮天的方向,“你会治外伤吗?”


    哮天冲他翻了个白眼: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还得治伤啊?


    见哮天没有反应,哪吒对龙族少年说道:“应该不会死。”


    龙族少年再次看向哪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


    哪吒淡淡地道:“随你。”说罢,纵身一跃,向着朝歌的方向飞去。


    被扔下的哮天皱着眉正要追上去,见龙族少年还死死地盯着哪吒离去的背影,不禁好心提醒道:“别看了,你又打不过他。小心着点,别又被狐狸坑了。”


    好心提醒别人的哮天再次苦哈哈地跟着哪吒上路了。


    从阴界出来以后,哪吒明显实力大增,看来魔丸在阴界力量恢复得比阳间快很多。哮天暗自思忖。


    哪吒心里憋着一团火,越飞越快,越飞越吃力的哮天忍不住喊道:“喂,你慢点——”


    话音刚落,哪吒突然停了下来,紧跟其后的哮天犬险些撞上他的后背,不由抱怨道:"你又怎么了?"


    哪吒咬牙道:“这气息是……修仙的。”


    哮天神色一凛,正要细问,一道寒光破空而出,直直地冲着哪吒的方向袭来。哪吒身形一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袭击,举手掌间燃起烈焰,正要回击之时突然身形一滞,随即收起火焰,将手负于身后,皱起了眉头。


    哮天警惕地感知了一下气息,发觉有一股灵力充斥于脚下的树林中,显然,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哪吒。方才那道寒光,不过是那群蠢材失了准头,险些误伤哪吒罢了。


    哮天松了口气,道:“快走吧,别被他们发现你。”


    哪吒不为所动地悬停于空中,待到林中的打杀声甚嚣尘上之时,猛地向下飞去。


    哮天暗骂一声,无奈地跟了上去。


    “你说你抓个小屁孩,干嘛要动用仙剑?”


    “嘿嘿,刚学的招式,练练嘛,我故意打偏了,吓唬吓唬他,他可真能跑。”


    “哎,你们说,是这个小孩吗?”


    “我看不像,他应该是个人类。”


    “此言差矣。大师兄说了,不能掉以轻心,妖族奸诈,万一他把妖气都藏起来了呢。”


    “也对,咱们总得想法子交差吧。不然这辈子都没机会进捉妖队了。”


    几个阐教弟子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团团围住,谈笑间其中一人掐诀召出一道金光,金光化作绳索,将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小男孩牢牢捆住。


    男孩艰难地想要站起身,被一名阐教弟子一脚踹倒在地,威胁道:“别乱动,好好听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男孩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露出寒光,愤愤地盯着眼前几个道貌岸然的阐教弟子,突然"呸"地啐出一口痰,正好落在最前方弟子的鞋面上。


    “小畜生!”那弟子勃然大怒,抬手要打,突然感到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制,随即想起一声骇人的脆响,


    “咔嚓——”


    手腕硬生生被折断,那人捂着骨折的手腕,发出一声哀嚎。


    其他人见状大惊,纷纷掏出武器应敌,环顾四周,却并未见任何异常。


    “谁在故弄玄虚,你可我们是——”话未说完,寒光闪过,一把长剑刺向了说话者的胸膛,他躲闪不及,被刺穿了肩膀。他咬牙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同门师弟狞笑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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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道:“师兄,你说抓个孩子不值得动用仙剑,那杀你呢?”


    剑被拔出,大片鲜血溅出,染红了地面的泥土。


    其他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那断腕者大吼一声,“你疯了!”话音刚落,又一道寒光闪过,手臂一凉,断腕者的胳膊被齐刷刷地斩断,他当即捂着断臂哀嚎不止……


    哮天皱眉看着哪吒,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几名阐教弟子自相残杀,眼见着就要夺人性命。


    “你这是在泄私愤吧?”哮天难道正色道:“他们罪不至死。”


    哪吒面色铁青,一股寒气自他周围升起,“修仙者心不正,会比凡人更可怕。”


    哮天皱起眉头,一把攥住哪吒的手腕,厉声道:“再这么下去,小心回不了头。”


    哪吒冷笑道:“我早就回不了头了。”说罢,他挥指一弹,其中一人的剑猛地刺向另一人的喉咙,情急之下,哮天冲着哪吒怒吼道:“敖丙他就不会这么做!”


    剑在距离喉咙半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寻到破绽的被袭者趁机夺下那人的剑,并一掌将被哪吒控制的阐教弟子击晕。


    几人见势不妙,顾不得男孩,背起那晕过去的阐教弟子,趁机飞身离去。


    哮天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哪吒,见他面色阴沉,显然是被自己的话所刺激到。他正想再劝,哪吒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那男孩身前,手一挥,解开了绳索。


    男孩瞥了几眼阐教弟子的尸体,眼里丝毫不见惧色,他坐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抬眼看向哪吒,问道:“你是谁?”


    哮天打量了一番男孩,只见他轮廓清秀,生得玉雪可爱,可惜乌黑的眸子里似是藏了一把刀,瞪得人脊背生寒。


    哪吒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问道:“他们为何要抓你?”


    男孩皱起眉头,咬牙道:“谁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说着,他整理一下胸口的石头吊坠,原本黯然无光的吊坠突然受到了感应,发出一阵幽蓝色的荧光。


    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萦绕在男孩四周,哪吒猛地瞪大双眼,冲上前一把将吊坠从男孩脖子上扯下,仔仔细细确认了许久,双手突然发出一阵颤抖。他哆哆嗦嗦地抓住男孩的衣领,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又欣喜万分的嘶哑,“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男孩颇为恼火地抢回了吊坠,冲着哪吒怒吼道:“你有毛病啊!”


    哪吒面色一紧,咬着牙扯出一个笑容道:“抱歉,你告诉我你从哪得来的,条件随便提。”


    男孩将吊坠收起,扬了扬眉,问道:“当真?”


    “当然。”


    “好,那我要你带我去西岐。”


    来到母虎的洞穴附近后,被敖丙哄骗着将自己整理洗漱了一番的赤尾突然放慢了脚步。


    大饼跟着敖丙走在赤尾身后,见此,悄声对敖丙说道:“爹爹,他是不是害怕了?”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赤尾听见,他回过头给了大饼一记眼刀,怒火中烧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敖丙摸了摸大饼的头,微笑道:“越接近目标越要小心,你赤尾叔叔这是谨慎。”


    赤尾扬起眉得意地瞥了一眼大饼,随后又一脸紧张地回过头去。


    大饼疑惑地看向敖丙,敖丙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


    赤尾深吸一口气,刚要冲进洞穴,却被敖丙拦住,又嘱托道:“记住,尽量不要与她起争执,若是失败,早早退出来就是。”


    赤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头母老虎而已,你当我是灰瞳那个胆小鬼吗!”


    说罢,赤尾一头扎进了洞穴。


    等在洞穴外的大饼再次看向敖丙,问道:“爹爹,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敖丙无奈地叹息道:“也许不行。”


    “爹爹为啥非让他去呢?”


    “我只是想要借此探一探这母虎的实力与心性,日后再做打算。”


    “嗯……爹爹我学会了,以后我……”


    敖丙汗颜道:“你学这些还太早……”


    一阵虎啸声响彻山谷,赤尾狼狈地变回了原形,脚下生风从洞穴中跑了出来,边跑边抱怨道:“脾气这么大,难怪没有妖看得上你!”


    敖丙与大饼见此,刚要撤退,就见洞口猛然窜出一头斑斓的猛虎,呲着獠牙,左右寻找着狐狸的踪迹。


    赤尾脚下一滑,不慎暴露了踪迹,那猛虎瞪着铜铃般的双眼,狂啸着冲着赤尾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蓝光闪过,那母虎猛地停下脚步,直直地向一旁栽倒。


    敖丙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立在猛虎与赤尾中间,仅仅伸出一指便将猛虎的袭击消弭于无形。


    那人身着银袍,将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如同古井一般深邃。他身量极高,如同一竿孤竹挺立于风中,劲风吹过,将他那一袭银袍吹得紧贴身躯,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逃过一劫的赤尾虽心有戚戚,但还是忍不住感慨道:“那母老虎应该喜欢这样的……”


    敖丙疑惑地盯着此人的背影,只见他转过身,看见自己的同时,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后轻叹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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