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想不明白,敖丙只觉得烦躁不安。这时,一双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颊上,随即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别发愁,你跟我说说,我跟你一起想。”
敖丙抬起眼,反握住哪吒的手,将它轻轻放下,“我没事,”说着又无意识地揉搓起掌心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哪吒,我感觉龙族被狐族陷害了。”
哪吒见敖丙心不在焉又一脸忧心忡忡,知道他在试图将这些七零八落的线索一点点串起来,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和缓而温柔,“姜子牙他不会发现你的身份的。”
“不,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敖丙紧紧握住哪吒的手,看向一旁被锁妖链五花大绑但一脸忿忿不平的龙族少年,“龙族若是背上了在西岐杀人的罪名,怕是……”
之前的各种证据均指向姬发公子,如今他沉冤得雪,龙族便成了构陷西岐未来之主的凶手,这就得罪了西岐。而龙族与西岐并无私怨,这样做的目的看上去只有一个,那便是已被截教拉拢。如此这般,不仅是无量仙翁,阐教中原本持中的其他金仙也不会轻易放过龙族。
何其奸毒!
哪吒的手被敖丙紧紧握住,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哪吒只觉苦涩万分。他其实明白,这般构陷龙族的要么是妲己和她背后的截教,要么就是无量仙翁代表的阐教,不论是谁,都不好对付。他想安慰敖丙,却也明白敖丙此刻最需要的并不是简单的几句宽慰。哪吒看了看龙族少年额间的伤疤,允诺道:“也不是只有龙族长角,姜老头凭两个洞就想定你们龙族的罪?那他妄想!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敖丙知道哪吒这是在向自己表明立场,他心中感动,却也明白,若姜子牙他们真的想定龙族的罪,只言片语、细节末节的证据就足够了。更何况他们还抓住了“真凶”,更能让一切都顺理成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根本无人在意。他们只是需要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上可洗刷姬发的嫌疑,下可引起众人的愤怒。到最后,民心归一,姬发公子可重建威信,百姓对妖族则恨之入骨,与龙族间的仇怨更是不共戴天。
到底是无量仙翁在构陷龙族,还是截教借此事拉拢?敖丙看不穿,只觉得人心之毒,冷彻心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然龙族不愿牵扯进两教的争斗,却还是因为实力强大而被生生拖入了战局。
这些太复杂,敖丙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哪吒解释,但看着他担忧的目光,敖丙心里一疼,苦笑道:“你说得对,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给龙族定罪。”
哪吒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敖丙的额间,轻轻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愿意与我一起分担,”哪吒将额头贴向敖丙的额间,满心满眼都映着他的身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敖丙回忆起之前曾经质问过哪吒,为何不愿相信自己能处理好一切,不想他居然记到了今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敖丙心底慢慢升腾,他渐渐沉溺在哪吒深情而柔和的目光中无法自拔,险些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猛然惊醒。从前他不愿让哪吒知道魔丸会炼出厉鬼的真相是怕他受伤,如今他不敢让哪吒知道真相,是怕他不愿让自己与他一同分担厄运。曾经他就愿意为了哪吒倾尽自己的所有,如今更是甘愿沦陷,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为哪吒博上一博。
哪吒并不知晓敖丙此刻的心思,他见敖丙的眼神飘忽,脸颊微微泛起红色,只觉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与他更加贴近。
“你别对我们三太子有歪心思!”被五花大绑的龙族少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冒着被敖丙责骂的风险怒吼了一声。
哪吒瞥了龙族少年一眼,本打算置之不理,回过眼来却发现敖丙的眼神已然清明,随即他感觉到胸口被推了一把,敖丙就这样生生地将他推向了一旁。
哪吒咬牙切齿地看向龙族少年,思忖着如何能将这碍事的家伙早早赶回龙族。
“疼吗?”敖丙走向少年,手举在半空,叹息一声又落了下来,“生挖龙角可是锥心之痛,你……”
那龙族少年轻松地笑了笑,“疼过去便没事了,”随即少年又轻轻叹息道:“可惜龙角一挖没办法恢复龙形,不然我也不会被那老头抓到。”说到这里,少年垂下眼,“三太子,您的角怎么也……哎,您为何要牺牲至此?”
哪吒感觉脑中轰鸣一声,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他回忆起敖丙想要赠与自己龙鳞那日只露出了龙尾,当时不曾细想,如今才知晓,敖丙他是无法变回龙形。
怪不得他那日神情不自然,怪不得他说赠不了自己最好的,哪吒只觉心上被烈火焚烧般灼痛,连呼吸都无法自如,他死死扣着敖丙的双臂,想要问他为何不早告知自己真相,却在看到敖丙震颤不已的眼神后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敖丙?敖丙为什么要挖掉龙角,难道会是为了封神吗?哪吒心里清楚,敖丙帮西岐是为了遵守与伯邑考的约定。而他隐藏身份混进西岐,则是为了能与自己共进退。如今他落到这个进退维谷的境地,还连累了龙族,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愧疚万分,他又怎么能雪上加霜?
他屏住呼吸,将一腔哀怨化作最笨拙的安慰,猛地将敖丙紧紧拥入怀中,垂下头,埋在他的脖间,细细感受着独属于敖丙的温暖,“敖丙,对不起,谢谢你,”不等敖丙否定,哪吒紧接着说道:“我只说这一次,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没有这两句话。”哪吒的声音渐小,略带着呜咽,“我运气怎么这么好,遇上了这世间最好的你……”
敖丙的目光渐渐从震惊转为平静,他将手轻轻覆在哪吒宽阔的后背上,抚摸着他因啜泣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一瞬间,他的心头涌上春水般的感动,温柔地漫过他的每一寸血脉,抚平了他的不安与畏惧,他缓缓开口,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也是……”
龙族少年自敖丙将手搭在哪吒背上之时,脸上的神情便由忿忿不平变为难以置信,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陈情,惊觉敖丙的眼中全是那个混蛋小子,根本看不到别人。即便他不通人事,他也看的明白,那个混蛋玩意儿把自家三太子的心给勾走了!
呸!什么魔丸,明明是个狐狸精!
不等龙族少年发作,敖丙松开了哪吒,走到他身边,满怀歉疚地说道:“此次是我连累了你。我这里有些伤药,先帮你敷上。”
龙族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但还是回绝道:“三太子言重了,多谢三太子好意。只是这样肯定会被那老头疑心我有同伙,”说到这里,见敖丙面色不善,少年又解释道:“我没事的三太子,早就不疼了。”
哪吒见敖丙还在犹豫不决,瞥了一眼龙族少年,“你看他刚才那气势,八成没啥事,”说着又将伤药塞回敖丙怀中,宽慰道:“最多脑袋上留个疤,等角再长出来就看不见了。”
那少年借机不甘示弱地讽刺道:“就算留个疤也比你两个黑眼圈好看!”
“你说谁黑眼圈!”
“你看看你这个臭屁的样子,哪里配得上我们三太子!”
“你看我不……”
敖丙在一旁扶额,隐隐担忧起哪吒与父王再次会面时的场景。
夜深人静,敖丙站在廊下抬眼望着漫天的星斗,漆黑的夜空像是一个硕大的棋盘,点点繁星渐渐化作棋子,像是一盘难以勘破的棋局。
哪吒静静地站在敖丙身后,欣赏着他站得笔直的身躯,看上去像是世间最孤傲的冰山,纤尘不染,超然物外。哪吒微微勾起唇角,他心里明白,虽然敖丙看似清冷,但是内里却是一汪春水,每时每刻都在溶溶地荡漾着他的心神。
哪吒的目光从敖丙倾泻的长发滑向劲瘦的腰身,心上泛起丝丝涟漪。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与敖丙并肩而立,随即一把将敖丙揽入怀中,指尖滑向他腰间的刹那,心中一直被压抑着的隐欲瞬间被点燃,灼得他心尖发颤。
敖丙猝不及防地被哪吒搂住腰拥入怀中,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的贴合,敖丙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随即他便发现哪吒的手在自己腰间流连不返,所过之处都像是点着了烈火。他感到身体热得不对劲,迷茫地抬眼看向哪吒,下一刻就坠入了他炽热的眼底,心火刹那间被点燃,烧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与他更加贴近。
哪吒觉得很渴,喉咙似被烈焰焚烧,他的喉结滚动,却无法缓解这种干渴。他转过身,一手恋恋不舍地盘旋于敖丙的腰间,一手轻轻贴向敖丙的唇角,小心翼翼地勾勒着他的唇形,随后又如获至宝般轻轻点在了自己的唇边,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羞涩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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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的微笑。
他认真地注视着敖丙,看着他迷乱的眼神,呼吸又渐渐变得混乱,喘息声越发粗重,他倾下身子,试探着将鼻尖蹭向敖丙的鼻尖,呼吸交缠,温热而湿润。发觉对方没有抗拒,哪吒大着胆子,抬起头,将唇渐渐贴近敖丙的额间,在即将触碰到之时,却迟疑着没有落下。
院落中寂静无声,衬得二人的心跳如擂鼓般清晰。哪吒的唇抵敖丙的额间,久久停留,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皎洁的月光洒在二人的脸庞,映照出两颗洁白无瑕的真心,在静谧的夜色中渐渐贴合。
二人的心火越燃越烈,体内的魔丸与灵珠仿佛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在血脉深处发出共鸣的震颤。就在此时,天地间风云突变,狂风骤起,云层堆积,皓月千里刹那间变作乌云密布,滚滚的云间蛰伏着惊雷,不知何时便会划破夜空,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而下。
敖丙最先察觉到天气的变化,他大梦初醒般侧开身子,看向天空,轻声说道:“变天了。”
哪吒这才发现天地间的变化,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别管。”说着,他举起双手捧着敖丙微微发烫的脸颊,眼神炽热而深情,“别看天,看我。”
敖丙的目光再次坠入哪吒的火海,下一刻,额间落下一个轻柔又颤抖的吻,连带着哪吒的爱意,春风化雨般,在他的心上生了细细的根。
敖丙的眼睛蓦地瞪大。
与此同时,第一道雷劈空而下,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夜空,随即暴雨倾盆而至,吞噬了一切声音与色彩,只余两个倔强的身影相拥而立,即便风云变幻,天地失色,也绝不后退半步。
暴雨决堤般倾泻而下,天地仿佛要被这一道道的惊雷贯穿。二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抬眼看向外面。随着二人的心火渐渐归于止息,雨势也渐渐变小,云层缓缓散开,天地间变得澄明如洗。
刚才的狂风骤雨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敖丙看向哪吒,又看了看天地,眉头微蹙,“哪吒,你说会是不是因为你我才引来这场暴雨?”
哪吒正低头浅笑,细细回味着刚刚的浅吻,心间荡起了涟漪。听见敖丙这般询问,他抬眼不屑地看向天空,“谁管它!”
雨水汇成积流,顺着廊沿垂落,打在青石板上,发出玉磬般的清响。不知何处传来幽幽的埙曲声,如泣如诉,苍凉悲怆,仿佛承载了一个人无尽悲凉又遗憾的半生。敖丙仔细地聆听着,心头感觉沉甸甸的,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
哪吒见敖丙听得入神,便循着那乐声悄然追寻。他走向院外,穿过回廊,在尽头处的老槐树下看见一个银发的老妪。那老妇人手上拿着一枚斑驳的陶埙,音符流转,悲怆凄凉的哀叹又转作云淡风轻的闲叙。沧桑岁月,化作一盏清茶,曾经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爱恨贪痴都变作盏碗的茶沫,浮浮沉沉归于澄明,最终一切都是空。
敖丙跟随着哪吒来到回廊尽头,静静听着老妇人的埙乐,只觉体会了一个人跌宕起伏最后又勘破红尘的一生。
一曲终了,敖丙恭恭敬敬地向那老妇人询问道:“敢问夫人,此曲要如何习得?”
那妇人看向敖丙,眼角堆积的细纹舒展开来,露出平和宁静的笑容,“我若没猜错,二位是来相助侯爷的阐教弟子?果然英雄出少年。要说这埙曲,音律易学,情韵难摹。不过老身倒是希望二位永远不会吹奏出这般沧桑的曲调。”
敖丙听了此话若有所思,哪吒似懂非懂地看向二人,问道:“吹个曲子而已,哪来的什么情?有情无情不都是那么个吹法?”
敖丙听了这话无奈地一笑,那老妇人看向哪吒,微笑道:“看来小道长从未经历过相思之苦,倒也是好事。不过今日有缘,这埙便赠与这位小道长。”说罢,那老妇人将那陶埙递到了哪吒手上。
哪吒接过陶埙,反复打量,“相思?我才不相思。”哪吒看向敖丙,问道:“你说是不是?”
敖丙的眼底藏着笑意,轻轻点头表示附和。
这时侯府下人传信,说姬发公子与散宜生在议事厅等待二人前去商议要事。哪吒将陶埙胡乱塞入怀中,随即二人拜别老妇人急匆匆地赶去议事厅。
“小道长啊,你心上既有人,又怎会不相思?”那老妇人看着二人的背影,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