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梦抬手挡住他的唇,声音又娇又嗔:“皇上,皇上没有翻臣妾的牌子,臣子擅自过来,若是被人知道皇上将臣妾留下来了,又要说臣妾的不是了。”
沈映阶低笑一声,眸中暗流涌动,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腕骨,嗓音低沉而霸道:“有朕护着,谁敢说你的不是?”
“可臣妾惶恐,若是因为臣妾在里面,耽误了皇上的事情,外头有事情要禀报的大臣进不来,臣妾可就罪过了。”
沈映阶急色地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袍:“有什么大事,朝臣们都在早朝的时候禀报过了,就算是有人夜里进宫没见到朕,也怪不到你头上……”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捏住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将她未出口的推拒尽数吞没。
……
殿外,蔡宝正拢着袖子站在廊下,目光时不时往紧闭的殿门瞟去。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里头的动静,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吩咐人去准备梨汤和沐浴的热水。皇上和软主子若是真闹起来,待会儿怕是又要喊嗓子疼。
正犹豫间,不远处的拐角处忽而出现两个身影。
蔡宝眯了眯眼睛,这位正朝着自己走来的中年男人,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前阵子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宋仁义。
可宋大人身旁跟着的这位年轻小姐倒是个生面孔,瞧着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藕荷色绣兰花的对襟襦裙,低眉顺眼地跟在父亲身后,倒是个端庄秀丽的模样。
思索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蔡宝面前。蔡宝立即摆出一个面对大臣的职业微笑,不动声色地往殿门前挪了半步,恰好挡住入口。
宋仁义笑着拱了拱手:“蔡宝公公,我带小女来面见皇上,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蔡宝眼角余光瞥了眼紧闭的殿门,他面不改色地欠了欠身,声音压得极低:“宋大人来得不巧,皇上在里头正忙着呢。”
宋仁义脸上堆着笑,借着作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蔡宝手里塞了一大袋银子。那沉甸甸的分量让蔡宝暗自咋舌,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劳烦蔡宝公公通报一声。”
自打宋家大小姐宋忆澜死后,宋仁义就上折子请求携女入宫,话里话外都是想把二女儿送进来的意思。当时皇上没点头也没摇头,这老狐狸就顺杆往上爬,今日竟直接把人带来了。
蔡宝将钱袋往回推了推,皮笑肉不笑地说,“宋大人,皇上真的在里头忙着,阮贵嫔娘娘正陪着呢。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这时候进去触霉头啊。”
宋仁义本想着今日将女儿带进宫里来就不带回去府上去了,可是迟迟见不到皇上,也无法将女儿直接强行留在宫里。
宋仁义依旧不死心:“公公通融通融……”
蔡宝摆摆手:“宋大人还是快带着宋小姐回去吧。”
宋仁义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头隐约传来女子娇嗔的笑声,婉转低吟后,紧接着是女子带着哭腔的娇呼。
瞧着宋仁义听到了里面的一些细微的动静,蔡宝索性板起脸:“宋大人,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会儿硬要往里闯,惊了圣驾的罪名,您担待得起吗?”
宋仁义黑着一张老脸:“既然如此,下官改日再来。”
宋仁义说完转身,匆匆就走。
宋忆繁临走时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朱红的殿门,正听见里头传来帝王低沉的哄劝声,顿时红了耳根,眼中却又闪现几分期待之色。
都说皇上冷漠无情,可她听着明明温柔的很,是这世间女子都无比渴望的偏爱和柔情。
她这个年岁,未经情事,却看过、听过很多,对男女之情很是向往,不由地心生艳羡,想要留在帝王身边,感受帝王的爱抚、拥抱和疼宠。
宋仁义见女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似乎还有些绯红,他低声呵斥了一句,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拉着她快步跟着自己离开。
蔡宝看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听着里头越来越大的动静,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对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去,准备些润喉的梨汤备着。”
“还有,琼叶糕、芙蓉莲子酥、酸梅汤和炸鹌鹑都让御膳房准备一些!”
皇上折腾一晚上,等尽兴了肯定要传膳。
殿内突然又传来一声娇呼,紧接着是帝王带着笑意的低语。
蔡宝老脸一红,赶紧挥手让小太监快去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同时把其他宫人都打发得远远的。
他心里琢磨着,得让内务府提早准备着新的床榻和软榻,还有桌子椅子,想来这紫宸殿里头的这些器具也支撑不了几次了。
皇上力气大体力好,再折腾几次,这些器具都得散架子了,可不能让皇上折腾到一半的时候床榻忽然塌陷,虽说皇上的龙体金尊玉贵,但皇上每日都练武,摔两下也摔不坏。
可阮主子就不同了,阮主子身娇体弱,若是摔着了阮主子,主子可是要疼上好几天呢!
皇上倒是没什么,可不能苦了阮主子……
想到此,蔡宝打定了主意,等得空了他得亲自去内务府吩咐此事,让他们早做准备。
……
次日,阮清梦依旧是睡到晌午才从紫宸殿出来,抬着轿撵的宫人往金宁宫走。
她慵懒地倚在轿辇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蔡宝命人在轿撵里垫上了好几层厚厚的软垫子,不由地心里暖暖的。
福铃凑近轿帘,压低声音道:“娘娘猜的果然没错,昨晚上宋大人带着宋家二小姐宋忆繁去了紫宸殿想要面见皇上,却是吃了闭门羹,连夜带着女儿出了宫!”
阮清梦笑了笑,蔡宝是个靠谱的,她昨天临进紫宸殿之前,吩咐过蔡宝不能放宋仁义进去,更不能打断里面的事情去通报。
而且,她和沈映阶欢好之前,也提前打好了预防针,沈映阶就算是事后知道了宋仁义带着女儿进宫却没有见到面,也不会怪她。
那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怪蔡宝,任何宫人都不会在主子行云雨之事的时候敲门打断,做那事的时候被打断吓到惊到,那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更何况,蔡宝昨晚上又是准备了梨汤和沐浴的热水,又是准备了各种吃食,把沈映阶伺候的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皇上赏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罪他?
阮清梦继续说道:“这事儿本来也不怎么光彩,宋仁义的大女儿宋忆澜尸骨未寒,他就急着把二女儿往龙床上送,朝臣们背地里肯定要编排这老狐狸。”
福铃紧张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奴婢担心,宋大人昨晚上没能成事,会不会今儿又带着女儿进宫?”
阮清梦摇摇头:“他不会这么着急,宋仁义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他会再等下一个好时机。”
“本宫就是要在他下一个时机到来之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阮清梦拢了拢狐裘:“程美人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福铃低声道:“绯绯说,程美人带回宫的炭,都被谢嫔抢去用了,今儿正好把那一筐炭烧完。”
“谢嫔怕冷,炭用的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