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这我就不知了,宫里只得两位殿下,听说太子和二皇子都长得高大俊俏,要令他二位看上的秀女,必是十分美丽才行……”
石蜜儿进京这些日子来,因了她身上的异域风情和轮廓分明的面容,天天被汉人说美,此刻听云罗这般说,自然便扯到了自己身上,于是有些羞赧地问:“太子和二皇子,云罗姑娘你可见过?”
云罗摇摇头,忽道:“说不好他们中的哪一个,已经来过了,又离开了。”
她这话说得突然,倒是将石蜜儿和徐菀音都惊了一跳。
徐菀音本在安静作画,不欲去理云罗姑娘挑起的话题。却猛然听云罗说到了太子身上,还说准了“已经来过又离开了”这回事,自然是心中一惊。
漂亮的石蜜儿却似是被云罗这话击中了心弦,心想若是来过了又离开,会不会……
果然听那云罗又胡猜道:“说不准啊,殿下已经看准了哪位秀女,才又悄悄离开的……石蜜儿你这般美,恐怕看中的便是你吧……”
石蜜儿被说得又羞又喜,又说不了那么些汉话,表达不出来心中情绪,只好从身边桌案上捻起个果子,朝云罗扔过去。
这般羞话打闹的模样,恰被擅抓特点的徐菀音画了下来,落在纸上,便是好生美丽活泼又羞怯的一名异族女子跃然而出。引得云罗与石蜜儿大赞,那云罗竟是不依起来,非要徐公子再给自己画个更美的像才成。
虽说徐菀音作画甚快,可今日的五名秀女,又追加一个云罗,六幅画像画完,抬眼一瞅窗外,便见落日已快碰到湖面了。
黄昏的霞光将那一池红莲托映出一道道金边儿,比之白日里更显绮丽,令人直叹“火中生莲”,美不胜收。
正呆呆看着窗外,心生惬意之感时,若兮满脸飞笑地进来,轻轻掩上房门道:“公子今日好生辛苦,画了那许多好画儿,也该放松歇息了。好叫公子知道,原来云阙栈后头这大湖,竟好大名头呢……”见徐菀音拿手抚弄脖子,忙过去替她捏着。
徐菀音道:“是吗,确是好看,尤其现下,这晚霞火焰般的红,再映到一片片红莲上,像是将湖面烧起来了一般。”
若兮连连点头,道:“公子真厉害,不用我说也知道了,这湖叫做赤霞海,又叫火玉湖,正是因为盛夏时节满湖红莲开放,到黄昏时与晚霞交融,恰似天火坠下湖面,因此得名。”
徐菀音听若兮说得头头是道,甚是好奇地看她一眼,笑道:“我家若兮怎的这般有见识了,往后说话要都能说成这样,我也跟着长脸啊。”
若兮被主子夸了一番,倒是忸怩起来,道:“若兮这话也是学来的,往后可不见得能说成这样……”
徐菀音问道:“哦?是胡老板教的么?”
若兮:“胡老板可教不了这个。是世子爷说的……”
正说到此处,忽听她欢声叫道:“公子快瞧,世子爷从那火玉湖上过来了。”
徐菀音画了一日画,脖颈酸疼,正被若兮捏得舒缓了些,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欢呼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果然看见湖面上一艘船舫不紧不慢地过来,船头站立的,不正是宇文世子吗。
只见他身披霞光,高大俊伟的身躯,被那晚霞勾出了一线金边,湖面微风吹拂着他的玉白衣袍,将他脸上的英气似乎也吹拂得荡漾开来,化作一丝温柔的笑意,就那么粲粲然地笑着,看向窗内的徐菀音。
徐菀音忍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却听身边若兮就那么明晃晃地“哇”出了声。那小丫头又喜滋滋地磕起糖来,极小声地说了句:“小姐……世子爷可真好看,像不像……天神下凡?”
徐菀音轻嘘了若兮一声,自己也看得有些发呆,心道若兮丫头倒是会形容,那宇文世子立在霞光中,那般高大挺俊的,确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那船舫看似不紧不慢,却是甚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跟前。宇文贽跨下船舫,踏到那窗根下的阶台之上,朝徐菀音伸过手来,简简单单说道:
“徐公子,来,这晚霞甚好,一道去看。”
徐菀音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看画室内残留的那些物事。
若兮见主子竟还在操心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忙爽朗说道:“公子快去吧,这晚霞就美一会子。余下这些东西,我会清点好,友铭也在的,我们一道收拾,你还不放心么?”
见徐菀音被世子爷扶着上了船舫,若兮又添一句:“有劳世子爷,公子画了一日画儿,脖子都快断了,方才小的还替她捏脖缓解着呢……”眼见世子爷听了这话,特意朝自己看过来一眼,若兮更乐,又伸手做了个捏揉动作,世子爷见后便点了点头。把个小丫头满脸都乐开了花儿。
刚踏入船舫的徐菀音小声道:“没有的事,这若兮说话恁夸张,我就是脖子稍许有些发酸而已……”
话音未落,便觉着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搭上了自己肩胛,轻重有度地缓缓揉捏起来,竟是比若兮那胡乱一阵抓捏令人舒服得多了。
宇文贽一边揉着她肩,一边将她带到船舫以内。
只见船舫四壁通透,挂着淡青色的纱幔,随风轻扬时隐约可见外面湖光莲影。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矮几,几上置一尊莲花形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散发出清幽的莲香。窗边设了软榻,榻上铺着冰丝席,触手生凉。
徐菀音被身后那人轻轻簇着,便坐到了软榻上,将拂到面上的纱幔绕拢到窗棱上,将手肘一支,右手托着腮,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绿水红莲,一时间神思邈远。
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先前宇文少主说那岳力士要来云阙栈验收画像,自己画完像便跑掉了,岳力士岂不是要扑个空?忙问:“少主,我要不要先回去等岳力士过来?”
宇文贽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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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令友铭将画儿收好,明个送宫里去。”
徐菀音又放下心来,身子也松软了几分,将脑袋斜倚在窗棱上,复又呆呆地看着湖面霞光莲色,迎着一袭一袭吹来的凉风,又将思绪放飞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身后那人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徐菀音一愣,心道自己好似也没想什么。来京不久后,确有几日里想念家中亲人。后来自己受伤昏迷,父亲过来陪护了些日子又匆匆离去,母亲竟连只言片语也未有捎来。慢慢觉出些异样,心知自己原是家中并不甚重视的那个,便有些心冷。伤好之后,立时便忙碌起来,那些不平衡的小心事不再有暇去想。又经历了些奇奇怪怪的危险之事,越发清楚,自己这片漂泊在外的浮萍,实是靠不得家中何人,若是不能自我保护,恐怕在这京中熬不了太久。更是时而惶恐。
今日在这宁静霞光之中泛舟湖上,乍然被问起“想什么”,那些埋于心底的林林总总便突然间涌了出来,一句话也答不出来,眼圈儿却是红了。
夕阳垂落,火玉湖上金波粼粼。此刻霞光正好,清凉夜风方起,船舫渐渐多了起来。
一艘船头悬着青纱宫灯的朱漆平顶画舫,缓缓驶入莲叶深处。
冯太夫人坐在船首的紫檀圈椅上,眼神扫过湖面盛放的红莲,喜不自胜,开心得像个小姑娘。
如夫人何氏特意穿了一身藕荷色绣蝶襦裙,一手扶着船栏,伸了另一手去够那停在莲叶上的一只蜻蜓。
表侄小姐刘清纨则倚在船舷边,手里捏着一柄缂丝团扇,却不扇风,只望着远处一艘船舫出神。
莲叶上那只蜻蜓且停且飞,终是离开了何氏的视线。何氏一转眼,却是被什么攥住了眼神,定睛看去,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咦,那艘船上的人,莫不是咱们府上的世子爷么?还有一个……是……”
冯太夫人随她提醒,也望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咬牙出了声:“是那小伴读徐公子。”
却见那边厢的二人,浑然忘我,仿似被一层薄雾团团罩住了一般。
那坐在前方探出脸儿来的小徐伴读,面若芳花,毫不在意地懒懒靠在那处,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后方竟是世子爷在……替她捏揉着肩膀!
她后面坐着的世子爷宇文贽,却哪里有半点骄矜贵气世家公子的范儿,眼波柔软如水地盯看着身前的小伴读,竟似再也看不见旁的。
看着自己那清俊挺拔的孙儿,那般小意温柔地替人捏着肩背,而且那人还是个面泛娇媚的小郎君……冯太夫人又气又急,心中仿似被人燃起了一团火,却是不便在这安宁静谧的湖上大声叱骂,只扶额闭眼,大口喘着粗气,一迭声叫唤道:“扫兴扫兴,如何还有心思赏莲……璞玉,快扶我进舱里去……”
一壁心里想着,就算自己盘算那事,不算个上得台面的,也须得去办了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