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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劫杀

作者:一页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的官道上已经有了不少来往车驾,陶珑他们算不上打眼。


    犹豫再三,陶珑决定自己和雯芳一辆车,梁椟一辆车,至于何二夫妻俩,则在她和雯芳驾着的马车里。


    工坊一事还未了结,王四郎这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就被留在了崖州,梁椟给他的解释是,自己有急事要回京城一趟。


    至于陶珑,当然也是有急事要走了,不过陶珑愿意将自家院子继续留给他用,不收取租金,算是一点心意。


    之所以还要给王四郎一个解释,也是因为陶珑怕之后陆党的人发觉他们带了东西离开,追查起来露了破绽。


    总之,他们上车后,就马不停蹄地往与南海相邻的越省走。


    梁椟威胁的那个管事,他只要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定然也会装作昨夜无事发生;至于采石场少了个人……这事儿可大可小。


    如果他们足够警惕,可能会立刻去何二家查探,怀疑他是不是拖家带口跑路,然后一路追查;如果他们不甚在意,那就是最好的情况,可能几个月都想不到何二是被拐去作人证了,陶珑他们可以一路安心。


    陶珑敢说,自己基本考虑到了所有情况,却独独不包括眼前这种。


    ——距他们从采石场带走何二,堪堪不过四个时辰,为什么已经有劫匪在道上拦住了他们?


    陶珑忍不住眯起眼细细打量起拦在车队前的一群人:二十来个人头,皆作寻常百姓打扮,却不仅骑着马,还装模作样地用黑布蒙了脸,生怕别人不拿他们当山匪看。


    但这种小把戏哄哄寻常商人还行,陶珑上头是做武将的父兄,身边还有个当锦衣卫的前夫,一眼就能看出武人与其他人的差别,何况这批劫匪动作整齐,举手投足间能看得出其训练有素……毫无疑问,他们至少也是某家的护卫。


    至多……私兵也并非没有可能。


    陶珑安抚地拍了拍雯芳的手,自己跳下车,冲匪首拱手行礼,“不知各位豪杰是……?”


    匪首狞笑一声,“这还用问?自然是来劫道了!”


    说着,他那双锐利的眼扫过两架马车,冲身后众人一挥手,“去,把车里人拉下来!”


    陶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哀戚道:“壮士!车里都是女眷呀!您要钱,我……我都给您就是了,还请您放过我家的姑娘们!”


    匪首冷眼扫过她,讥讽道:“女眷?是女眷还是什么别的人,看看不就知道了?”


    “壮士此言何意啊?”陶珑睁大了眼,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无辜,“您……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那群劫匪已经靠近了马车,眼看着就要拉开车帘。


    匪首索性也不装了,冷声道:“带了人还想走?我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别想离开——”


    变故就在一瞬间。


    梁椟打了个呼哨,车队瞬间发动,马车冲着那些人正面奔袭而去,几个离他们最近的几名劫匪生生被踩踏在马蹄之下!


    而不等匪首出手,梁椟已经驾车冲了过来,一把将陶珑拉到了自己身边。


    ——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倘若有“万一”,必要时候就优先让雯芳驾车带人先走,陶珑和梁椟做障眼法,让人以为他俩所在的马车才是有认证的那辆,借此拖延时间。


    陶珑的胳膊被扯得生疼,却咬牙忍了下来,扶着车厢扭头看回去。


    那伙人被他们的车队冲散,几个下马来的都被踩得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匪首反应很快,已经一边尝试重整队伍,一边向他们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从梁椟手上接过缰绳,问:“会是谁泄露了消息?”


    “王四郎。”梁椟从车厢里摸出把长刀,笃定道,“能立刻纠集起这么一批人的,只有他。”


    陶珑加快了速度,作出一副急于奔命的样子,冲落在后面的雯芳大喊,“拖住他们!”


    梁椟正在观察身后战况,见匪首果然向着他和陶珑而来,稍微松了口气,低声道:“他信了。”


    “能不能甩掉?”陶珑掌心都是汗,感觉缰绳在手里就像条滑溜溜的泥鳅。


    “难。”梁椟十分冷静地做出判断,“他们可能是死士……只有拼个你死我活了。”


    陶珑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比起担心自己,她更担心雯芳会被盯上。


    她半是真情半是假意地回头看了眼,似乎十分害怕被追上的样子,越发慌乱地想要加快马车的速度。


    还好,大部分劫匪都被陶珑的护卫拖住了,只有匪首和另外三个人突围而来,她和梁椟——主要是梁椟——应该对付得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陶珑的脉搏声也越来越快,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掌心都在随着脉搏跳动,一滴汗从鬓边滑下,滴落在领子里。


    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怕,有我。”


    梁椟的声音很稳,在这种情形下,就带了些别样的魔力,竟当真叫陶珑安心了一点。


    她甚至出神了片刻,去想梁椟为什么能这么镇定自若。


    陶珑的脑海中恍惚闪过那道盘踞在梁椟心口的疤。


    ……所以,那时他是不是真的差点就要死了?


    “你们倒是早有准备,连障眼法都安排好了!”


    匪首终于追上了他们,咬牙切齿地就要一刀劈向马车,但他哪里是梁椟的对手,全力一击却被轻巧挡开。


    陶珑猛地回过神,冲着匪首扯出抹兴味的笑,“那你怎么笃定,障眼法是后面那辆车,而不是这辆?”


    匪首显然听进去了,心神有片刻动摇。陶珑目的达到,趁机夹着马车,开始往不远处的山道上拐。


    “竟敢耍我!”匪首暴喝,“定然是那辆马车!都给我去拦那对狗男女的车!”


    车上的“狗男女”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梁椟问:“你准备往哪走?”


    “那条路走到尽头是山崖,我们提前跳车,引他们下去。”


    陶珑很庆幸,自己还记得上回来时走过的路,不然正面对战,带着她这么个拖油瓶,就算是梁椟只怕也要吃一番苦头。


    “你——趴下!”


    陶珑已经立刻响应了梁椟的命令,但还是迟了些,几支箭矢从她周身飞过,其中一支擦破了她的胳膊。


    她不可思议道:“弩箭?他们从哪掏出来的?”


    就是因为没看见这群人身上只有佩刀,没有弓弩,陶珑才敢计划要将他们引向绝路。


    不然只怕还没到地方,自己就先被追上射成靶子了!


    梁椟同样狼狈地趴下躲着流矢,却看向陶珑,轻声道:“继续走这条路,我有办法。”


    这种时候,陶珑信他胜过信自己,毫不犹豫以这个半趴着的别扭姿势继续驾车前行。他俩倒是诡异地冷静下来,拉车的两匹马却已然是强弩之末。


    本来一路快跑就已经足够疲惫,而今又不断又箭矢飞过,两位马兄身心俱疲,好几次都不听使唤,打算要各奔东西。


    陶珑艰难稳住马匹,苦中作乐道:“不好意思了,我们说不定半道就要被甩下车——你能打过他们三个吗?要不要我帮忙?”


    梁椟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用管,车停了就跳车,剩下的我来解决。”


    若是放在平时,陶珑听见他说这种话,铁定要阴阳怪气一番。但这个时候,梁椟才是那个能掌控全局的人,陶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照做。


    但她又憋不住,总还想再说些什么,于是挖苦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你别冒险,千万小心。”


    过了会儿,梁椟才格外温柔地回复,“我知道。”


    陶珑抖去半身鸡皮疙瘩,又躲过几支箭矢,仔细观察前方路况,“还有三四里。”


    梁椟从车厢里拖出一把腰刀,系在陶珑腰上,“跳车后,你直接进草丛离开,若是有人追赶,你学的那几招够用了。”


    陶珑听他这话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她问:“你呢?”


    “……我可以对付。”


    “说实话。”陶珑冷眼看向他。


    梁椟微微别过脸,“领头的那个有几分本事,可能比较难缠,我大概要……拼尽全力才能拦下他们四个。”


    陶珑空出一只握缰绳的手,摸上刀柄,果断道:“你拦住头子就行,剩下的我解决。”


    梁椟立刻否决她的决定,“你不行——”


    “我凭什么不行。”


    眼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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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发宽阔明亮,陶珑摸着刀柄,此刻出奇地冷静,“我是没杀过人,但眼下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椟难得激动起来,“他们是习武多年的武人,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


    陶珑倏地笑了,“是吗?那也晚了——跳车!”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梁椟甚至没看清周围的景象,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跳下车后就地翻滚一圈以稳住身体,提刀打下两枚射来的箭矢,这才听到马匹轰然倒地的声音。


    腰刀出鞘,陶珑站在马车前摆了个起手式,“得亏你们能一路追来,可惜了,这车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匪首似乎也意识到了,却强撑着不愿相信,“事已至此还想耍我们?”


    陶珑粲然一笑,提刀劈开车厢,没人在意她这么个弱女子这一刀过于诡异的力气,全都盯着车里,屏住了呼吸。


    “是吧?”她踢了踢两个穿着衣服的棉被,“真的什么都没有。”


    匪首气得双目几欲喷火,他身边的三个手下却面露犹豫,其中一人小声问:“大哥,咱们现在调头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他□□坐骑的透露便被匪首一刀斩下,“那边还有不少人!现在,这两人必须死!”


    其实匪首未必不清楚,他们这群人里,只有他算是真的有些能耐,其余的大多是些训练有素的炮灰,主要作用就是冲锋陷阵,哪里能拦得住那几十人的护卫队?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至少得把这对儿狗男女宰了泄愤!


    主动谏言的劫匪跟着马匹一起摔倒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陶珑惊叹道:“我以为您会斩手下的头颅,结果只是……哎,可惜了。”


    匪首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找死”,便提刀策马冲了过去。


    陶珑哪里会和他纠缠?一闪身躲到马车残骸后,在匪首一刀将半截车厢再次一分为二时,就地往前翻滚,一刀刺进马腹。


    温热地鲜血喷了陶珑满脸,她顾不上擦,起身就跑。


    那边,梁椟立刻手快补刀了倒在地上的劫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发了狠朝他冲来,却被赶来的陶珑在马屁股□□一刀,马上的两人直接就摔了下来。


    梁椟将这边交给了陶珑,自己提刀去与匪首缠斗。


    陶珑没有任何犹豫,趁其中一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刀封喉。另一人机灵些,也顾不上许多,拿出拼命的架势,提刀砍向她。


    不知怎的,陶珑感觉眼前的这人的动作变慢不少,她整个人格外清醒,心念转动时,像是连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能控制。


    挥刀,格挡,反击,格挡……


    陶珑竟有种自己成为了一代高手的错觉。


    又一次格挡时,她真的发现了对手举止间的破绽,看准时机,刀刃如砍瓜切菜般横扫过去——


    鲜血喷溅,劫匪不可思议地摸上自己的脖颈,颓然倒下。


    陶珑呆了片刻,那种万事皆在掌握的玄妙悄然退去,她后知后觉摸到自己小臂上刀口,腿脚也阵阵发软。


    不,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瞬间清明不少。


    对,梁椟那边如何?他应当还应付得过来……


    陶珑全靠一口气吊着,转身看向另一边。


    就在这时,变故突发。


    匪首本和梁椟打得胶着,还因为分心留意陶珑这边的战局,被伤到了好几处。此时,见自己的手下纷纷殒命,他似乎彻底疯魔了,也不再管梁椟,直接抬手拉开胳膊上的□□,冲着陶珑射出一箭!


    陶珑眼前一花。她好像什么都没看清,又清晰地记得,自己看到了匪首在扣动弩机的瞬间,被梁椟砍下头颅,那支歪斜了几寸的离弦之箭没能飞向她,而是冲进了梁椟的血肉。


    她跌跌撞撞冲了过去,梁椟按着一半都没入自己腹部的弩箭,竟还有心情说笑,“好歹不是太致命的位置,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陶珑的手在发抖,想要去摸伤口,却又不敢碰。


    “这样的伤……以前也有过,别太……”说着,梁椟突然掩唇咳嗽起来。


    陶珑也立刻察觉到不对。


    伤口渗出的血,为什么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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