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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09

作者:在望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9


    话音一落,满室寂然。


    周思珩舌尖抵住后牙,血液里滚动某种因子,他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手帕慢慢擦拭,唇角仍旧挂着慢条斯理的笑。


    “你为什么总想离开我?”


    “我一直待在你身边才奇怪吧。”不想惹怒这位名副其实的太子爷,温如琢稍稍软了语气,“昨天多谢你搭救,也谢谢你的衣服。回头我干洗好了送给你,如果不行的话……我把钱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温如琢气势陡然弱了下去。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家衣裙高昂的价格,如果真要她还钱,那她恐怕要分期付款还上好几个月。


    可她不想要和他纠缠不清几个月。


    周思珩笑了笑,锐利的眸子早已读懂她飘忽的语气。


    他还不至于要用一件衣裙捆绑她,这手段太低级,说出去要贻笑大方。


    锋利的刀尖挑着一件粉红色缎带礼盒。


    周思珩跨坐在沙发扶手上,懒散地勾着尾音。


    “看看。”


    温如琢伸手接过来,瑞士军刀折射出泠泠白光,刀面倒映她一张苍白紧张的脸庞。


    她最先瞥到他握着刀柄的那双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漂亮得像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就连握刀的姿态都显得如此矜贵。


    他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为什么偏偏要和她扯上关系?


    带着不理解的心情,温如琢扯开礼盒包装,熟悉的烫金字体令她瞳孔一缩,某些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周思珩一眼,后者低低笑了两声,貌似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礼盒里放着的是她的珍妮,栗棕色的长卷发,扑棱忽闪的睫毛,甚至连那件蓝底碎花的衣裙都一摸一样。


    看见珍妮的一瞬间,温如琢就想到属于那段时光的记忆。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年,那一年母亲是梨园最有名的角,父亲赴港拉到一大笔投资,他们家里盖了新房添了新衣。


    珍妮是她最喜欢的宝贝,而她是温广秀掌心的公主。


    温如琢眼角含了泪水,周思珩恰到好处抽来一张纸巾。


    他就这样轻易击溃她最脆弱的心房,而低垂脖颈展露脆弱,恰好是一个猎人进攻的最好时机。


    周思珩慢慢站起来,他的声音放低,因而显得格外温柔。


    带着几分安抚的掌心压在她肩头:“我幼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跟着爷爷住在南城别院修养。”


    “听说你也是南城人?说不定我们见过。”


    他的气息萦绕,然后渐渐逼近。


    温如琢感伤的心一下收回,她直起腰,有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拂开他落在肩头的手掌。


    她仰起头满是疑惑地问:“不是说这个系列的娃娃在十年前就已经绝版不再发售了吗?”


    家里被催债公司上门洗劫一空,这些恶劣的人沾染□□背景,居然一把火烧掉她的家。


    这只活在记忆里的珍妮成了她对父亲最后的念想,这些年她找遍各种代购和二手卖家,却始终没有买到这个系列的。


    周思珩微笑地看着她说:“至少在港岛,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年轻的女孩总带着一股不世故的天真,这也是温如琢最可爱的地方,在周思珩看来,她清澈见底的眼眸就好像他亲自为那只珍妮镶嵌上的蓝色宝石一样纯粹。


    他却带着几分世故的老成诱惑她——


    “皎皎,你有什么心愿是想要我帮你实现的吗?”


    他在引诱她——如同上帝面前引诱夏娃吞食下禁果的恶蛇。


    阴冷低沉的气息缠遍温如琢每一次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被他呼吸拂过的脖颈忍不住泛起细密的痒意。


    因为他这一句话被勾起的诸多欲望浮现心头,温如琢想要在这里有一栋温暖舒适的住所,得以体面的同程家父母见面,她想要快点凑齐高昂的医疗费,拿下港团首席名额,将母亲接过来疗养身体。


    然而同恶魔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仰头望着周思珩,他微微弯腰俯身看向她的动作,即使是这样平等谦逊的姿态,他身上的侵略性依旧不减,幽暗深邃的瞳孔好像随时随地要将她吞噬。


    温如琢不要做被黑夜吞下的贪婪者,不要做水晶球里麻木转动的舞者。


    她摇摇头:“多谢您的好意,但不需要。”


    意料之中的拒绝,周思珩不意外地直起身体。


    他的手搭载沙发旁的一樽蛇形蜡烛摆台上,同她闲话家常。


    “你知道昨天为什么方咏珊要约你出来吗?”


    温如琢已经不意外周思珩为什么会知道她昨天去见了谁,她已经见识到他手眼通天的本事,就算此时此刻他将她昨天和方咏珊的对话完全复述一遍,她也完全不惊讶。


    她问:“为什么?”


    周思珩说:“昨天上午她同几个小姐妹参加一场时尚沙龙,看上我一朋友,故作心机把酒洒上人家衬衣,结果搭讪不成倒赔天价洗衣费。”


    温如琢恍然大悟,所以当天下午方咏珊怒气冲冲约她出来,撒出来的火气一定是觉得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轻易跨越阶级,被程嘉铎选上。


    港岛的阶级分层实在太明显,每个人都拼命往上爬,好像不到金字塔顶端就誓不罢休。


    那这位已经站在塔尖的太子爷,也会有想要追逐的东西吗?


    温如琢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好奇想法抛出去。


    城堡里的女佣送上两杯现磨咖啡,推来的三层餐车依次排列各式甜点和水果,精致程度不压于米其林五星餐厅。


    周思珩拿了一杯浓缩萃取的Dirty,端着另外一杯香气甜郁的拿铁递给她。


    出于礼貌,温如琢接下了。


    她低下头小小抿了一口,心里盘算着离开的话术。


    却听见周思珩温和嗓音响起,他说,“之前你男友打来电话,说想要见见你。”


    “那么温小姐,你想要见他吗?”


    “一个在大雨滂沱没有理会你的哭泣,一接通电话就质问你消失,在家人和女友面前反复摇摆不定的男友。”


    周思珩低低笑了两声:“实话说,他如果给力,就不会有你我相遇的许多机会。“


    温如琢深深沉默下去,从程家第一次见面结束以后,程嘉铎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主动提过父母的话题。


    她自然也知道他一直在家庭之间为难,大雨落下狼狈之时,周思珩一声又一声“你男友呢?”,如同击钟之锤叩击她的心。


    在这样的时刻,温如琢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她扭过头,不想见他,却还是伸手,“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自己打车回去。”


    周思珩无辜地耸了下肩膀。


    “抱歉,不小心弄掉了你的手机,我赔你一个新的。”


    他招了下手,唐钰洲递上一枚时下最新的女士手机。


    温如琢目光落在他玩世不恭的脸上,一天一夜的动荡,深深的疲倦让她连一口计较的气都提不上来。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的接过来,把电话卡插入,然后开机。


    幸好赴港的电话卡本来就是新办的,手机里也没什么太多重要的消息,只是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消失,要再费点心思重新存下。


    温如琢视线定格在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号码——署名是A周思珩。


    她的心一颤,目光下意识望向他。


    周思珩偏了下头:“留下这个联系方式,我再和你交换一个信息。”


    “你的男友上周参加了两场相亲会。”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砍下,温如琢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是没想到程嘉铎会隐瞒这件事,二是她想起上周他们彼此都非常忙碌,统共就见了一次面,原来剩下的两天,他是去赴另一场约。


    她脸上没什么大表情,握着咖啡杯的手却忍不住颤抖,因为摇晃不小心溅出的咖啡液有几滴落在周思珩价格高昂的白色衬衫。


    “对不起……”


    周思珩低笑着说没关系,他单手插兜悠闲朝她逼近,微微俯下的身体,偏头嘴唇擦过她长发,状似亲昵贴在她耳边呢喃——


    “温小姐,你男友好像正在门外等你。”


    *


    程嘉铎在门外已经等候良久,实话说,他已经很少有这样吃闭门羹的时候了。


    程家在港岛算不上有名有姓的人家,但在一干普通出身的同学朋友面前,稍显富裕的他还是备受优待。


    尤其是在这种女友在房内的时刻,焦虑的心情似乎将每一秒的时间刻度都拉拽的无限长。


    他知道自己不该遐想,却还是忍不住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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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延思绪。


    温如琢为什么会在里面?


    她为什么会和周思珩扯上关系?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些一直有的优越感,在面对举止投足尽显优雅从容的周思珩之后全都荡然无存。


    尤其是从踏入这里开始,程嘉铎就已经感受到这个世界和他的天壤之别。


    他很狼狈,临时开车赶过来却被告知这片城堡都是私人领地,没有登记不允许车辆进入。


    无奈,他只好弃车亲自登阶而上。


    气喘吁吁赶上来,接见的保镖问他来找谁,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难道要说他来接里面的女友回家?


    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


    程嘉铎对保镖说:“我女朋友在里面。”


    “那又怎样?”保镖说,“没有周先生的邀请,您没有资格进入。”


    这座城堡的安保防卫堪称严密,每一层楼相隔不到二十米的位置就有保镖职守,程嘉铎耐下性子,又等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温如琢推门而出,她半干的头发已经被女佣吹干,被精心抹上的玫瑰精油让整个头发显示出别样的光泽。


    几乎是她出场的那一刻,程嘉铎的目光就锁定。


    然后被惊呆在原地,这还是他见过的温如琢吗?纵使他知道她漂亮,却也没见过这幅美丽到惊为天人的模样。


    装潢精美的城堡,复古华贵的欧式油画,这里的每一寸都是她最好的陪衬,她每一走一步,程嘉铎就好像看见一个仙子翩翩降临。


    然而只要想到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他就再也生不出来欣赏的目光。


    嫉妒的酸水忍不住往上冒,他推开保镖的手向前走,一把牵住温如琢的手。


    温如琢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也是在这时候,程嘉铎的视线终于能看见里面的房间,以及倚靠在门框边的周思珩。


    他目光淡淡落下来,漫不经心系着凌乱的衬衣纽扣,颇有一种事后清晨的慵懒,忽而抬起眼皮和程嘉铎对视的目光,是示威也是挑衅。


    程嘉铎已经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他怒气冲冲拉着温如琢就走,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路程也陡,脚下那双低跟的玛丽珍小白鞋磨得脚后跟都痛。


    温如琢忍着痛走了一段路,到楼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


    “阿铎,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程嘉铎冷声开口,“女友失踪一整夜,最后是我亲自来别的男人房间接。”


    这话很难听,温如琢抿住唇,心里很不好受。


    她仍然耐心和他解释:“昨天下雨,我……心情不太好,又遇到别人纠缠我,恰好周思珩施以援手,后来我发高烧昏过去,在这里昏睡到了下午。”


    “挂水的针眼还在这里,不信你可以看。”


    程嘉铎瞥过去,果然看见她发青的手掌,只是他心里仍有不快,语气不太好的质问,“你为什么总是和他接触?”


    “我明明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他。”


    温如琢不知道为什么程嘉铎会对周思珩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敌意,明明他们是没有任何相交的陌生人。


    不想以后再因为这件事争吵,她耐下性子同他讲清楚。


    “我没有和他主动接触过。”


    “只是我们有很多新戏都要在港岛大剧院上映,而周家是港岛大剧院最大的控股方,我听说周老爷子还是段教授的忠实粉丝,以后在工作上,我必不可少要和他打交道。”


    程嘉铎说:“工作上打交道需要到家里来吗?”


    他明显带着情绪说这样的话,温如琢眉头一蹙,终于忍不住,“我已经和你说过,今天是个意外。”


    “阿铎,我好累了,我们彼此都安静一下,收拾一下情绪好吗?”


    ……


    九月港岛天气升入新高,空气燥热,时有骤雨。


    酷热天气总令有情人多加无谓争吵,二楼花园露台,周思珩百无聊赖掬着一把鱼食喂鱼。


    被拍出两千万一条的楼兰锦鲤,娇贵又难养。


    周思珩随手撒下一把,偏过头懒懒望向站在楼下和男友对峙的温如琢。


    他兴味地对站在一边的唐钰洲说——


    “看,我的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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