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是。”
温如琢紧紧蹙了眉,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蹲下来将这束花抱在怀里,伸手掸去被踩上的灰尘,一副爱若珍宝的模样。
若不是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一如扶她时低沉醇厚,语调亦温和有礼,宛若绅士。
温如琢真以为他是故意的。
可他又有什么故意的动机?难道要说他看不惯这一束花?似乎又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也只能是对她这个人有意见。
她没想到进来遇见的人会是周思珩,哪怕没有事先了解过他,在踏进港岛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他的名字。
他是港岛首屈一指的大佬,年纪轻轻身价逾百亿,出手就是千金阔绰,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这样的人,她得罪不起。
于是温如琢耐着性子点了点头,仰起仓皇的脸望向他。
她问:“是我唱的不好吗?”
“不是。”
周思珩抬了下手,房间里的人极具眼力见的撤了出去,还剩最后一个,他眉头一挑,看着周澎嘉,略有些玩世不恭地问——
“你是不是有事?”
周澎嘉撑着下巴,摆明了看好戏,只说自己没事。
周思珩指着门外,不客气地说,“没事先滚。”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了。
静谧的氛围好像一把拉到满弓的箭矢,“铮”的一声,她不小心拨到琴弦,以泄露的心绪将这把箭矢射出。
同时,越来越逼近的距离,她手里抱着的花束一松,就这样掉落在地上。
温如琢下意识俯身去捡起。
周思珩笑了笑,脚尖踢开她男友送的花,他姿态依旧优雅,颀长身形完全笼罩,温和的气息要将她整个吞噬。
“你有男友。”
“但我还是想要你。”
空气里静的连落根针的声音都明显,温如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几乎以为是幻听。
她背过身去冷静思考,而周思珩此刻,也抽身走向另一边,似乎体贴为她留下一寸空间。
他撑着手臂看向窗外,八层视野极佳,他俯瞰而下,恰好看见站在檐下等待的男人,灰色卫衣黑色长裤,简单的搭配,属于学生的气息浓重。
周思珩不由想到刚刚倚在窗外看见的一幅光景——年轻漂亮的女孩拎着裙摆小步跑过去,不知道男友低下头对她说了什么,她踮起脚笑着搂住他胳膊,不复清冷,满是娇俏。
这是温如琢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的鲜活。
若干年前,在巴黎戏剧院他曾经惊鸿一瞥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坐在台上独奏,清清冷冷恍若无人能走入她心境。
那时候一瞥,也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再见又是一番天翻地覆,原来她还有这样甜蜜时刻,周思珩抿住唇,品味着这有点儿陌生由来的情绪,倒是欲望很能琢磨明白。
他对她有点儿感兴趣。
于是理所当然说——你有男友。
但我还是想要你。
十分钟的思考时间已过,周思珩双手抱住,交叠双腿,倚靠在墙面上。
有点松散的姿态,却犹如洽谈一场商业合作一般开口。
“考虑一下吧。”
他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比她年长的几岁沉淀在声音里,就这样缱绻地诱惑着她。
“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温如琢再也听不下去,她牙齿咬住下唇,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住,随后又极尽忍耐地落下。
她冷着声音反问:“考虑什么?”
“难道在周先生眼里,爱情也同名利场上的生意经一样,是要权衡利益的?”
周思珩也学她反问。
“你觉得我们是爱情?”
无耻之徒!
温如琢气的推门而走,厚重古朴的雕花大门,她单手抱着琵琶,怎么也推不动,后来还是周思珩摁了铃,外面站成两排的人恭恭敬敬开门,目送她离开。
终于逃脱这逼仄的氛围,温如琢小跑着下楼,连电梯也等待不得,她已经无法在八楼的空间待住片刻。
明明白白袒露的欲望,他是多睥睨自信,还是真的对她势在必得?
温如琢自觉她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港岛明星如星如月层出不穷,她只是初来乍到的一粒星辉,不应该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或许应该是她多想,他只是戏弄她,报复她忽略了他的提问。
终于走到出口的位置,见到程嘉铎,温如琢不自觉红了眼睛。
虽然平时跟着段梅英走南闯北养成了很独立的性格,但她心里总是万分依赖他,依赖一个人,就总是不由自主在他面前放大所有的委屈。
但是温如琢也知道,在赚钱这条路上,受周思珩这点刁难压根算不了什么。
比起那些有点钱就高高在上的人来说,他甚至算得上是态度温和,更何况出手还那么阔绰。
早已预警的八号台风在这时候开始显露威力来。
雨势渐渐大起来,噼里啪啦打在路边一棵芭蕉树上,程嘉铎提前借了一把伞,此刻打向她。
“我先送你回去吧。”
说完,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说一句抱歉,把伞递给温如琢,走到廊下接通。
温如琢耐心等了五分钟,她看见程嘉铎走过来,他肩头落了点雨珠,她伸手替他掸去,却听见他说,“刚刚教授给我打电话了,说要开组会讨论一下新的课题。”
程嘉铎是比她大一级的学长,他的老师是港大最有名的英国教授,为人严厉是一方面,温如琢知道程嘉铎一直希望拿下他手里公费出国深造的名额。
他几经深思熟虑,最后还是说,“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
“那你来得及赶回去吗?”
她住的酒店和港大在两条不相交的路,温如琢把伞递给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说,“你先回去吧,我打车回去就好。”
“等会说不定有剧院的顺风车载我一程。”见他面有犹豫,温如琢把伞塞进他怀里推着他走,“不是说好了吗,我们的爱情绝不以牺牲各自的前途为代价。”
“你快走吧,去晚了教授又要骂你。”
程嘉铎终于下定决心,撑着伞独自潜入重重雨幕。
温如琢目送着他离开,低着头开始在打车软件叫车,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系统提示追加车型的弹窗不断跳出,到最后,她一狠心,同意了加钱调度三公里外司机的要求。
几乎贵出一倍的车费,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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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温如琢还很天真,认为舍掉一点钱就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她并不知道某些时候某些困境,是她那一点点钱无法挣脱的。
在等候约莫20分钟后,温如琢还没有等到车。
台风的威力愈来愈大,风卷起枯枝落叶,远远望去好像一场暴虐的龙卷风,“啪”的一声,歌剧院的所有灯光落下,最后,只有路边几盏微末的光,显得格外凄惨。
更惨的是,约莫五分钟前,温如琢接到了酒店大堂打来的电话,她已经超过约定的退房时间,剩下每多一小时,都要加收高昂费用。
在这视野茫茫里,一辆汽车的鸣笛声忽然响起——
温如琢眼睛发亮,立刻抬起头,此时此刻,她觉得这汽车鸣笛声宛若最动听的乐曲。
然而打车软件上依旧无人应答,深黑色的布加迪犹如黑夜精灵低速驶过。
摇下的半盏车窗,露出一张贵气精致的脸庞。
周思珩温声问她:“要我送你一程吗?”
温如琢抱着琵琶,朝他摇摇头,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算是无声的拒绝。
“或许你可以冒雨赶回家,你怀里的琵琶应当经不住雨吧?”
“只是载你一程而已。”
周思珩微微笑着:“算是为刚刚的唐突向你道歉。”
判若两人的态度,令温如琢有些拿捏不住,隔着雾蒙蒙的雨,她看不透他的眼睛,却总觉得掉入一个圈套。
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圈套。
怀里的琵琶是父亲临终前交托给她的传家宝,上好的紫檀木经不住一点儿风雨。
在拒绝与接受的犹豫里,温如琢不自觉又紧咬下唇,此时此刻,周思珩耐心极了,两手交叠搭在腿上,游刃有余等待她答复。
因为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方寸之地,他是她唯一的选择。
雨下的越来越大,风带起的雨丝已经溅在温如琢的裙摆上,让一个人等待许久显然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她将要开口,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雨水踩下的声音。
一片苍茫的视野里,程嘉铎又再度出现。
他还没来得及注意停靠在一旁的布加迪,只气喘吁吁对温如琢说,“不好意思皎皎,我想起来今天是你的搬家日,我已经给劳伦布斯教授致电请假。”
“等会我和你一起搬家。”
温如琢眨了下眼睛:“这样教授不会不开心吗?”
“我只是叮嘱他今天台风天出行要注意,恰好其他几个师兄也不愿意冒雨出行。”
程嘉铎笑着说:“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抱歉,刚刚没想起来答应你搬家这件事。”
温如琢轻声说了句没关系。
当着周思珩的面,她握住男友的手,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打算离开。
雨很大,一把伞显然挡不了两个人,即便程嘉铎的伞大部分倾向她,因为护着怀里琵琶的缘故,温如琢的裙摆不免还是被沾湿。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思珩的车再度停在她身边。
他没什么纠缠的姿态,举手投足每一寸都是刻入骨子里的矜贵优雅。
目光在他们十指相握的手上停留一刻——
然后对她说:“温小姐,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