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日,影院的人不少。温敛进去才看见票根上的电影名，什么战栗惊魂的，是部恐怖片。
方天桐跟他道歉说不知道会是恐怖片,朋友给的首映票，她还以为就是普通的那种。
“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不看的。”她在影厅门口踌躇地停下脚步。
温敛道：“方小姐想看吗？我听你的。”
方天桐点头,紧了紧肩上的小挎包：“我以前工作很忙，很少有这种娱乐的时间。从来没有……跟Alpha一起来过。”
看得出来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白的裙子，卷过的头发，依旧有些厚重的妆，在相邻的座位坐下,能嗅到一点名贵香水的味道。
电影的首映票一般在半个月之前就没了,温敛昨晚让吴叔帮忙弄了一张,在最后排，一号现在就坐在那边当保镖。
离开始还有五分钟，方天桐用手机大致浏览了一遍这个电影的介绍,一边凑过来小小声跟温敛说看起来挺可怕的。
“我小时候和我姐姐看这种片子，晚上都得抱着她才睡得着。”
温敛失笑：“那中途你觉得不行了，我们就出去吧。”
方天桐闻言微微一顿，红着脸应了声。
她的笑容给人柔软似水的印象，涂在眼影上的亮片亮晶晶地闪,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是一对帅A美O，十分般配。
电影开始,在影厅灯光暗下来的瞬间,方天桐似乎是鼓起勇气地问道：“温敛,你现在……是单身对吧？”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来赴方小姐的约了。”温敛的声音波澜不惊。
方天桐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高兴：“这样啊。”
恐怖片的背景是现代，剧本虚构了一个名为“星洞”的空间，主角一行人误入其中，和非人的怪物展开殊死搏斗。
虽然有很多演绎和夸大的描写，但随着故事进展往下看，不难猜出，这个星洞的原型就是现实里的“星海”。
只有最优秀的联邦军人才能被埋葬的坟墓。
导演设想了其中会有无数冤魂，被扔进去的军人名义上青史留名，实际都是被联邦利用完就秘密处理掉的废品。
攻击主角们的鬼魂的真身就是惨死的军人。
挺会想的。
平时，联邦不太会管文娱作品的题材，之前有过主角炸联邦的电影，还有主角一路逆袭当上联邦总统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放在平时，这片子肯定翻不起任何水花。可惜撞上这种敏感时期，多半过不了几天就得下架
。
巨大光幕上，时不时的jumpscare吓得观众们惊呼连连，方天桐的身体也往这边偏了偏，似乎想伸手抓住温敛。
他余光瞥见，不动声色让了让。
隔壁座位上的人在这时忽然起身，估计是去洗手间，没过一会又回来了，温敛没太在意。
电影的剧情正好进展到高潮，主角团也死得只剩下两三个人。方天桐一张脸早已煞白，拿了小包挡在眼前，朝温敛这边靠了靠：“太吓人了吧……”
温敛没觉得哪里可怕，他刚想说话，搭在一旁的手被什么人抓住。
那只手很凉，他以为是隔壁的抓错了，谁想下一秒，手腕突然被用力拽了过去，不等温敛反应，一只手捏了他的下颌，嘴唇就被覆上温凉柔软的触感。
温敛浑身一僵，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想去摸腰间的枪，直到发觉这股气息是熟悉的，他的身体线条才慢慢缓了下来。
那人却不满意，变本加厉地咬了他舌尖一口，他闷嗯了声，伸手想推她，后脑被掌住固定在身前。
“先生跟我说，你最近在忙正事。”那人讥诮的声音被吵闹的背景音微微掩盖着，“这就是正事啊？”
温敛刚才被亲的第一下就认出了路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哪里，眼下也就不怎么认真地哼了声：“你哪只眼睛看不出这是正事？倒是你，什么时候……”
路岐没答话，另一只手顺着他后脑往下，擦过脊椎骨，隔着一层布料，触感鲜明。温敛一滞，没什么力气地反抗了下：“不准在这，一号还…”
路岐道：“先生可没和我一起看过电影。”
温敛那只一直抵着她肩头施加力气的手微顿了顿，目光抬起来看她。
她淡淡凝视着这边，没有笑容，看不出喜怒。
路岐的话通常就是这样，假假真真、暧昧不清。他也就玩笑一样地回答，没怎么往心里去过。
这话，倒让温敛一时有点分不清她是含着哪种情绪在说。
“……这不是，一直都没时间吗。”最终，他抿唇，像是斟酌了半天才别扭地回了一句
路岐大概没想到，短暂地停顿，旋即就嗤地笑了声。
温敛听不懂她笑声的含义，拧眉正要不悦，他难得认真解释一次，这人笑什么？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她低声道：“开玩笑的。”
温敛挨着她肩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感觉胸腔里突然像被无数的小虫啃咬，细细密密，分不清是痛还是痒的奇妙感觉。
明明影院里空调冷气充足，他却浑身发热。
“……嗯。”到底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反正这个地方有别的声音大得炸耳，不说话也不尴尬，抓住她的胳膊，他闷闷点了下头。
电影还在继续，方天桐在黑暗中看不清温敛，等到高潮告一段落，她泪光闪闪地喊他：“温敛，你看见刚才那个没？都被分尸了。”
温敛坐在靠近另一边扶手的那边，身体也侧了过去。
方天桐以为他其实也害怕：“温敛……你也怕吗？”
他没吭声，过了一会才嗯了下。
那声音莫名带着温度，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很痒。
如果她能再仔细凑近，就会发现她觉得绅士又优秀的Alpha正堪称温驯地窝在人怀里，被安抚一样地慢慢拍着背脊。
电影结束，影厅的灯打开，路岐先一步站起来，离开了。
观众还惊魂未定地呆在座位上。
“比我想得要吓人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那个朋友坑我来看这种片子……”
温敛没说话，站起来时，她看见他的衣角有些凌乱，方天桐以为是自己无意识间抓乱的。
除此之外，他的脸似乎，有点……红？
“时间还早，你吃午餐了吗？”方天桐看了眼手机，小心询问，“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请客，就当是拉你来看恐怖片的补偿了。”
温敛答应了。
走出影厅，吹着出口的冷风，想起某个人刚开始把他亲得喘不过气最后又搞得那么温柔，心绪就有些复杂，气也气不起来了。
他摸出手机给路岐发条消息。
[温敛：所以你是来干嘛的，在这附近有事？]
[岐岐：差不多，然后就看见先生背着我跟别人约会]
背着她。
如果温敛和路岐是那种关系，那确实算是背着她。
他盯着光幕看了半天，回了一句：“我怎么记得我应该还是单身。”
那边静了十几秒。
[岐岐：（金毛泪眼汪汪.jpg）]
“……”其实，温敛也知道她又会插科打诨，透了口气，他摁灭手机。
去餐厅的路上，路岐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一号就跟在他们后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刚才在影院里，他有意识地把身体往下压了，所以就算一号夜视能力再强，有靠椅挡着，也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家高级餐厅，一号不好在众目睽
睽下让监控报废，只能站在门口等。
方天桐看起来是常客，一边把菜谱推给温敛一边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想点的都可以点。”
两个人看似是相亲，但其实和相亲不太一样。
贵族间联姻，最开始本就知根知底，对方的家底、声誉、社会地位都一清二楚。
家里的长辈敲定就算完了，当事人最多出来见个面走个过场。并不需要所谓的“看对眼”、“培养感情”的环节。
所以方天桐有点太过热情。
温敛扫了眼菜谱，头也没抬地问：“方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方天桐一愣，点头：“当然很好。”
“那温家和方家的联姻也是你自愿的？”
“当然，我是愿意才会来见你的。”
她拿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温敛，双手紧握在桌上，是一个真诚又紧张的态度。
“其实，我听过很多你的传闻，没想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我身体不好，平时接触的人也少，就算想自由恋爱，也不认识什么Alpha，所以我才想试试看……”她眼中带着羞怯的波纹，“如果……如果温敛你也愿意的话，我今晚就回去跟大人们说。”
Omega长得很美，一举一动都像在挠搔着人的视网膜，温敛看着她，面不改色。
“那也有点太快了。”
方天桐抿唇，从包里摸出一包什么东西塞进了温敛掌中。
是一支抑制剂。
“我的易感期就快到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用它。”
跟温敛示好过的Omega其实不少，但直接塞抑制剂的倒是头一个。
他眯起眼睛，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方天桐看不透他的意思，局促不安地绞紧了手指。
她一个贵族的小姐，估计此生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不在乎快和慢。”她缓声说道，“只要……是对的人。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方天桐看见来电显示，表情一顿，拒听。可没过几秒，电话再次响起来。
“对不起，是、是我姐姐。”她站起来，拿上包，脸上没什么异样，动作已经透出一点焦急，“今天先到这儿吧，我说了奇怪的话，对不起……我回去再联系你。”
餐厅门口，一号的脑子里还在回味电影里惊险刺激的一幕。
不得不承认。
人类别的不行，拍电影确实还可以。
想着想着，面前的自动门打开，才进去了没十分钟的方天桐接
着电话奔出来，在路边打了个辆车，很快就走了。
温敛也从里出来。
“你耍流氓把人家吓跑了？”
一号刚才在玻璃外看见他在里面和Omega又是牵手又是说笑的。
二号多半也是被这么骗住的。
不过，这招对自己行不通。
温敛无语挑眉：“打车。跟上去。”
飞车的速度很快，就算温敛很快追上，也被拉出一段远远的距离。
好在弗兰肯斯坦的视力超群。
“看着点，别跟丢。”
一号后知后觉，皱眉道：“你叫我一起，就是图我这个？”
温敛：“不然呢，还能图你什么？**大？”
一号：“……你说话，怎么有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大不大？”
温敛就没接这话了。
方天桐隐瞒了什么事，在他预料之内，但事实似乎远比想象更出人意料。
她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原以为是要赶回家里，但飞车越开越偏离市中心，最后竟然停在一片仓库区里。
这些仓库是附近一些企业囤商品的地方，利用率不高，很多都空着。无家可归的拾荒者有时会把这当作临时据点。
温敛和一号下了车，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方天桐在前面吼：“滚！我说了不准再来！”
回答她的是另一道声音：“别这么说嘛。小翼，你看看我，我是你爸爸，是不是？你看，小翼都点头了。”
方天桐身后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材高大的Alpha弯了腰，一脸调笑地指着自己发问。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灰尘与沙土气味，衣服旧得发黄，像教科书里走出来的那种劣等Alpha。
拾荒者。
“你要钱，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你之前保证不会再来的！”方天桐显然是畏惧到不行，身上没有武器，只能拿自己的包护在身前。
Alpha怪笑了声，直起身看她：“那点钱又不够我一辈子花，要十万就真的只给十万。你们方家怎么抠抠搜搜的。”他又看向男孩：“是吧，小翼？”
“别碰他！”方天桐一把打开他，色厉内荏道，“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有什么用？”Alpha道，“报警让警察知道方家的Omega二小姐在外面乱搞，私自产子，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那你们方家怕是要彻底名誉扫地了。”
方天桐脸色气得发白，无法反驳。
Alpha看她不反抗
了，笑容越发不怀好意，刚抓住方天桐的手腕，下一秒就听砰的一声，他的手臂破了一个洞。
鲜血喷涌而出，他呆了几秒，后知后觉，是自己挨了一枪。
“谁……谁？！
方天桐惊恐回头，温敛举枪站在仓库入口，目光扫过她和她身后的孩子，方天桐脸色一刹那变得青紫。
“妈的，方天桐，这是你的情夫？！
那Alpha壮硕归壮硕，但又不瞎，看见温敛手里有枪，嘴上愤怒地咒骂，脚步却往后退了退。
“你们、你们方家还真是代代出人才。姐姐是个蠢蛋草包，妹妹是个生了孩子还在外面——
又是一枪，温敛射穿了他的小腿，Alpha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一号其实不赞同他现在出手。
目标是方天桐，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等她彻底绝望时再伸出援手。救命之恩大过天。到时候一问，什么都问出来了。
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一号不赞同，所以她干脆站在一边旁观。
地上不一会儿就全是血，方天桐护着她的孩子，两个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Alpha挨了两枪，彻底知道厉害，这人惹不起，趁温敛换膛的间隙，他一瘸一拐就往外跑。
一号没管。
温敛道：“抓住他。
一号开枪射穿了他的另一只小腿。
Alpha扑倒在地，丧失行动能力，整座仓库区都是他的哀嚎。
方天桐呆愣地望着温敛向自己走来，刚才还盛装在餐厅里对他微笑的Omega此刻狼狈到六神无主，抱住自己的孩子：“别过来，放过我！放过我……
温敛没说话，摸出手机在光幕上操作了什么，凑近Omega时，她死命地挣扎，被他一把捏住下颌，闪着强光的手机凑到了她眼前，上面的字就算不想看也被迫跳进视野里。
【L博士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最开始发起这条热搜的，是我。
温敛道。
“L博士对你做了什么，或者，你为她做过什么？
方天桐咬着牙齿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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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Alpha还没死。
方天桐愤怒地拿泪眼瞪他，温敛接着道：“你说，我就可以考虑帮你一把。
说是这么说
但他能有几分可信？
方天桐审视着面前的青年。
她在影院、在餐厅里费了劲地故作热情想要联姻这事能快则快。温敛虽然从没拒绝但那反应也未必就是真的……
真的那么绅士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
方天桐陷入挣扎脑子里天人交战这根本就是没法选的局面可自己能怎么办？姐姐是个靠不住的父母早就把她当做侮辱门楣的不孝子要不是这次的联姻……
她缓慢松开抱住男孩的手脱力一样地垮下肩膀。
“我是被父母赶出来的一直躲在这里最近才被那个拾荒者缠上……”她抖着嗓音说。
“方家是军阀世家虽然Omega可以进军校但永远不可能出头是我父母最厌恶的那种军人。好在我姐姐是Alpha我不用非得进军校。”
男孩不安地抓住母亲的手方天桐安抚地摸摸他。
“十一年前我刚毕业L博士是我们专业的权威没有人不想去她的研究所工作。但据说CS研究所的研究员只招Beta。我报着试试的想法投了简历结果居然被录用了。”
方天桐那时很开心但她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作为研究员而是作为实验品被录用的。
“我说到这儿你肯定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吧？”方天桐看着温敛
她突然拉住温敛的手把他的手盖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因为惊吓过度覆着一层冷汗冰冷的皮肤下触碰不到本该存在的某个器官。
腺体。
“这就是博士对我做的实验。”她道“她摘除了我的腺体让我变成了一个……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更不是Beta的……没有性别的怪物。我没有器官也没有易感期。”
温敛的眉皱起来：“那这个孩子……”
“他没有父亲。”她说“小翼是我一个人生育的。就因为是这样弗兰肯斯坦**研究所的那天我在家休息逃过一截。后来渐渐瞒不住了家里把我赶出来。这次的联姻也是我求了父母很久才求来的。我不能让小翼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一个人生育那不就是无性繁殖吗？
这当然是不合常理不合科学也不合人类构造的事。
但温敛想起很久之前在贺沉川和解岚的空间路岐跟他说过一个拥有XO2显型腺体的人在三次分化后怀孕的
事。
“你是XO2显型的腺体？”他问。
方天桐诧异地点头：“你怎么知道？不过，我还没到第二次分化，就被博士摘掉了腺体……”
“……”
一切，似乎串起来了。
“那和温家的联姻是为什么？”温敛站起来，操作手机给路岐发消息。
方天桐道：“我跟温家主说，我知道无性繁殖的办法。条件是，你娶我，把小翼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温敛的手指一顿，有些可笑地扫了眼这个七八岁的男孩：“你以为贵族们是傻子么？”
“那也没关系，就说是你的私生子。”
这话不知为何让温敛目光微沉，他嗓音越发冰冷：“你不会以为我刚才说的帮你，是和你结婚吧。”
方天桐呆住：“不是吗？”
温敛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她急了，伸手抓住温敛的衣角，他也没挣开，发出消息，才放下手机。
“方家不帮你，但我可以帮你的，只有走走后门，给你的孩子办个户籍。只要你别奢望能接着过贵族生活，在首都活下去不成问题。方天月呢？”
“我姐姐，她偶尔会来看我，给我钱……但有时候，又像完全忘了这件事。她从很多年前就疯疯癫癫，像变了一个人。我爸妈为了她的事，没少发火。”
说白了就是也指望不上。
因为刚才那阵推搡骚乱，方天桐脸上的汗早就把妆糊得乱七八糟，露出底下几道斑驳的细纹和被太阳晒得微黑的肤色。
本应是在家前呼后拥的贵族，这几年的岁月却让她变得如同一个拾荒者。
现在一哭，脸上哪还有半点精致美丽可言。
一号很不耐烦听她罗里吧嗦，半天了没句重点，刚开口说了个你，就被温敛警告地瞥了眼。
他把一包纸递给方天桐，声音渐渐温和起来。
“你知道弗兰肯斯坦？”
“嗯……我不是负责那个项目的，博士也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所以我只是听过。”
“但你却知道无性繁殖的办法？”
方天桐一顿，整张脸变得煞白，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怖的事。
温敛看着她道：“你是受害者。联邦如果想杀你，我可以保你和你的孩子。”他的手伸过去，抓住方天桐的手，轻轻一捏，声音沉稳具有力量。
“你可以告诉我。”
离开仓库区时，一号跟在温敛身后，她刚才还一脸不满，现在倒默不作声。
温敛道：“有话就说。”
“没什么”一号看着他的侧脸像在看珍奇动物“我只是在想你老是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行为。你根本没有义务保他们。”
温敛闻言斜过眼尾将她一扫笑道：“怪物不理解也正常你就当我是人美心善吧。”
“……”一号沉默用他听不见的音量和一种几乎是自嘲的口吻说“心善？”
昏死在仓库外的那个Alpha温敛没说要怎么办但似乎也没有帮他叫救护车的意思。
一号走前送了他脑门一枪。
夹杂在方家和温家中间的亡魂想来不会有联邦警察愿意过问。
半个小时之前发给路岐的消息没有被已读结果刚走出仓库区就看见她的人正站在出口处。
温敛问她你不会跟了我们一路吧。
路岐笑着点头说当然先生我这不是怕你被Omega诱惑到床上去吗。
那她其实已经把里面的情况听完了。
方天桐说无性繁殖需要复杂的实验过程除了摘除腺体消除掉第二性别和易感期外还需要一种特殊药物以及一种仪器。
那是L博士独自研发的秘密武器连CS研究所里都没有。
那会在哪儿？
——温家的地下研究所。
方天桐曾经在温家的地下研究所里待过半年她知道入口在哪里。
说到这里方天桐就不愿意再说下去她要温敛保证做完答应自己的事才愿意开口。
半夜三更
昏黄的路灯下有蝇虫在围着亮光飞舞温敛一言不发口袋里有包烟但没火他抽了根出来叼在嘴里。
路岐在旁边站着看见温敛忽然掀起眼皮静静往自己这边看了眼。
那是一种类似于不经意的瞟视又像含了点疲惫和不安。他那么要强的性格其实很少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角度路岐靠过去就被温敛轻轻抓住了手。
一号在旁边打车：“二号很遗憾你没被烧成灰烬。我打到车了我们要回温家了再见。”
路岐在身后回握着温敛的手：“再什么见？一起呗。”
一号：？
她看眼路岐又看眼温敛他之前说看见路岐就烦现在倒是垂着目光什么都没说。
“无所谓。不过我才是温家最有用的佣人。”
她一本正经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