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陆晚的制煤量又大大增加了。
货船拉了一批又一批的原煤过来,就算是再多的人工也经不起这么徒手去捏蜂窝煤的。
就找到了宋子灿,按照陆晚的描述,画了一份蜂窝煤模具示意图出来。
“婶子,这图上的东西,是用来做蜂窝煤的啊!”
根据她的描述还有这画出来的图形,宋子灿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是要用来干嘛的了。
陆晚点点头:“嗯,现在蜂窝煤的需求量太大了,人工徒手去捏耗时耗力,根本就跟不上进度。”
陆晚上回找过铁匠铺的刘铁匠,按照她的要求打造了一把简易的火铳。
这蜂窝煤模具的制作,可比火铳制作起来简单多了。
“我明白了,所以婶子你是想要用模具来提高产量!”
宋子灿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婶子,你可真聪明,你简直就是我们云县的福星,大福星!”
陆晚哭笑不得,摸了摸宋子灿的脑袋,才发现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她都快够不着了。
快要长成大小伙儿了都。
“那也得多亏了你,我画不来图,刘铁匠要是光听我描述,未必就能打出来。”
“你帮我看看,这孔洞间的误差不能太大,不然会导致蜂窝煤燃烧效果不好,还有这模具得要加厚的,才能在后续使用中不会轻易变形。”
“至于后续的脱模问题……”陆晚略加思索,继续说:“在底部可让刘铁匠做一个顶针样式,方便脱模可好?”
“嗯嗯,婶子放心,刘叔最擅长做这些了,就算没做过,他也一定能做出来的!”
宋子灿连连点头。
最近铁匠铺的生意不大景气,刘叔都好些日子没有开张了。
这下做上了陆婶子的生意,那就不愁没有生意了。
很快宋子灿就拿着他画好的图纸去找刘铁匠了。
听完他的描述,刘铁匠反复看图纸,问:“宣义夫人要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昨儿码头又运来了十船的原煤,好多都堆积起来了,雪一大,他们都想买,制煤点的人忙不过来,没日没夜地干产量也提不上去。”
到底是陆晚低估了蜂窝煤的需求量,刚开始觉得,只够云县老百姓用就够了。
谁知道庆王那老贼,送了一批去京城。
他怕是想要活活把她给累死。
“刘叔,宣义夫人说了,做一个模具,给二十文钱!”
“啥,二十文钱?”
他们购买生铁,也才五到八文钱一斤,因为大雍铁矿丰富,生铁价格并不高。
除非是受灾荒或者战乱的影响,铁价也会随之发生波动。
“对,二十文!”
刘小芸也惊呆了:“爹,二十文!”
“爹,那可是二十文,咱家干,肯定干啊!”
“爹,我也能打铁,我也能干!”
“你个女娃子家家的,干啥打铁!”
刘铁匠没好气地把刘小芸撇一边儿去,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二十文钱一颗,那可不少挣呀。
“不过刘叔,你就对外说陆婶子给你十五文钱一个就行了,因为模具要得急,婶子还找了别家的铁匠铺,都是十五文这个价。”
“就唯独给了咱家二十文!”
刘小芸听出不对劲儿了,瞪了他一眼:“啥咱家,那是我家,不是你家,宋子灿,你没自己的家吗?”
“我……”宋子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一时太激动,说错话了嘛。”
“爹,咱们铁匠铺之前也有好几个学徒,不如他们都找回来跟着一起打模具?这样咱家的速度能快些,也能多挣些。”
这年头的活儿不好找,很多人都在家闲着,冬天也没什么活儿可以干,没有了收入来源,只好勒紧裤腰带。
心中祈祷着冬天赶紧过去。
“行,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和子灿了,我先研究研究这东西怎么弄。”
刘铁匠一身腱子肉也扛不住这个寒冬的侵蚀,穿上了厚袄子坐在铁匠铺看图纸,外头就是呼号的寒风。
粗砂一样的雪粒拍打在他脸上,其实是有些疼的。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再看看外头一片阴沉见不到一点儿希望的天,忽然觉得这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哼,还挺有手段。”庆王府倒是暖和,魏明簌有孕,庆王高兴,赏了府里的奴仆们额外的银钱棉花。
还给他们发了炭。
他看着那蜂窝煤模具的图纸,眼里也难得出现了一丝佩服。
这陆晚如果一开始就乖乖交出火云狼的话,或许他倒真愿意帮她一臂之力,让她在大雍立个女户也不是不行。
这大雍自开国以来,就只有一位女户。
那都是建功无数,利国利民的先驱者才有资格在大雍立女户。
他把那蜂窝煤送去了上京城,原本就是想着帮她一把的同时,还顺带坑她一把。
看她能不能做得过来,她倒好,直接诶捯饬了这么个模具。
有了这种模具,蜂窝煤制作也就事半功倍了。
他也派了人前去学习,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将那群人养太好了,还是他们太蠢,明明是陆晚手把手教的,却也教了足足一个月才学会。
现在是学会了,他们沧州郡也能自行制煤,不过大多数的蜂窝煤,还是依赖从陆晚那里获得。
她制煤的工艺更好,如今更是研发出了制煤的工具,如此一来,云县的制煤技术只会更上一层楼。
他的人虽说是去学习了,但却一直学不到陆晚的精髓。
庆王甚至还在思考,陆晚的精髓到底在哪儿?
是她的厚脸皮,还是她的冷静沉着?
她似乎就没有害怕自己的时候,区区一个农妇罢了,别人瞧了她,是早就吓得腿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
“宣义夫人的确是有几分手段在身上的,王爷何必与她为难?”
魏明簌在奴仆的簇拥下走出了庭院,满院子的大雪,廊下却摆满了绿意盎然的植物。
庆王神色紧张,连忙上前扶住她。
“王妃不好生在屋子里躺着,天寒地冻的,出来作甚?”
“王爷。”魏明簌美眸流转,眼里含着深深情谊。
这样的眼神,庆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