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蕴呼吸错乱。
好在这句话暧昧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贺宴礼替她出了六条。
那几人不敢当着他的面继续造次,接下来都是老老实实出牌。
但他伫立在身后,让她心里反而更乱,迷迷糊糊中又差点丢了癞子牌出来。
贺宴礼摁住她手腕,“打昏头了?还想姥姥不成。”
他的温度是滚烫的,炙热的。
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心慌慌地收回来,“打快了我没看清……”
贺宴礼挑了下眼梢,替她组了两组牌,又丢了一张五筒出去,“看来还是口袋里的钱太多。”
宋知蕴闷闷瓮声,“胡说,我早输光了,兜里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你这脑子,输光也正常。”
贺宴礼说完环视一周,目光寒凉带着审视,赵依婷和林慧慧顿时心虚低下头。
有贺宴礼这尊大佛坐镇,宋知蕴这把毫无悬念的赢了,而且还是超级翻倍的那种。
林慧慧有苦不敢说。
而赵依婷看见纪云蕊过来,立刻借机告状,“云蕊你快看,宋小姐作弊,她请了宴礼哥来当帮手!”
“我说我喝个酒的功夫,一转头你不见了,原来是帮家里的小女佣来打牌了。”
这话一出,周遭人对宋知蕴很快多了几分轻视。
之前秦让捧着她喂着她吃牌,让人以为她是有身份的,结果原来她只是贺家一女佣。
灯光下,贺宴礼神色不明,“既然是贺家的人,自然不能太丢贺家的脸。”
“宴礼哥说的对。”纪云蕊顺道挽住贺宴礼的胳膊,“我在里面呆久了头晕,你陪我一起出去透透气吧。”
临走之前,她朝赵依婷投去一眼。
赵依婷接收到目光,无声地点了点头。
……
宋知蕴本想拉着宁皎皎提前撤了,没想在包厢里连找两圈,都没看见宁皎皎,给她发消息也没回应。
“这丫头难道背着我先走了?”
她捧着手机嘀咕。
顶楼天台。
沈确正背对着身子抽烟,猩红在修长指尖中明灭。
他侧过头,嗓音很冷,“别躲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那。”
宁皎皎从天台的阴影中出来。
“你早看见我了?”
沈确掏出打火机,看着火舌舔过烟头,发出猩红的光,“从包厢到现在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宁皎皎仰起头,光明正大望向沈确的脸。
“我喜欢你。”
沈确皱起了眉头,“我不认识你。”
宁皎皎凝视他,“就当我对你一见钟情,不行吗?”
……
很快,赵依婷伙同几个富家子弟朝宋知蕴方向走来,手里头还晃悠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宋小姐,一个人坐这里多无聊啊,和我们一起来喝酒啊!”
宋知蕴察觉出来者不善,“我对酒精过敏。”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可是专门过来和你说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
“我和云蕊是好朋友,云蕊说看你很喜欢今晚那幅拍卖会上的山水画,她说她其实可以让给你。”
“让给我?”
天底下可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何况纪云蕊一直不喜欢她。
宋知蕴直觉必有后招。
果然,赵依婷一扬手,有人端来了一大盏水晶酒樽,那里头盛满酒红色的液体。
她歪头轻笑,“对,云蕊说画是可以免费送你,只要你把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完就行啦!”
这么大一盏酒,先不说酒精浓度,一口气闷完,就算是酒神也得马上叫救护车去医院抢救。
之前他们忌惮她的身份,只敢暗地里做手脚,后来她身份被纪云蕊点破,这帮人干脆连场面都不装了。
“我酒量不好,喝不下那么多,也不想一会儿被送进医院洗胃。”宋知蕴说完转身就走。
林慧慧毫不客气扳住她肩膀:“宋知蕴,你就别给脸不要脸了!云蕊都说愿意把把画免费让给你了,你还不接着,难道你还真有钱买啊?”
“她一个女佣而已,有个屁钱,我估计她晚上就是恶意竞拍,没钱瞎叫唤而已!”
另一名富家小姐脸上充满鄙夷。
“我看就别跟她废话了,不肯喝就直接灌下去得了。”一少爷径自扭住宋知蕴的手,朝赵依婷她们几个使眼色,“来两人把她手扣住,掰开她的嘴巴灌下去!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酒精过敏!”
林慧慧有些迟疑,“但她毕竟是贺家的人,贺宴礼知道了会不会……”
赵依婷毫不在乎说:“贺家的女佣又不是贺家小姐,你没听云蕊说的时候,贺宴礼也没反驳吗?那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小狐狸精!”
宋知蕴呼救反抗。
但她毕竟敌不过四个人的力气,很快就在角落里被架住手脚。
赵依婷尖尖的美甲掰起她下巴,指甲刮得她脸生疼。
“听说你仗着自己小女佣的身份,很喜欢半夜给少爷送夜宵啊。下贱的小蹄子,你要记住了,云蕊是你今后的少夫人!别乱打你不该打的主意!”
“你放——”
宋知蕴被迫扬起下巴。
赵依婷用力掰着她的唇瓣,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下颌不断滚落。
就算她如何咬紧牙关,酒精还是必不可免灌进她的喉咙,再加上她挣扎,很快就被液体呛得死去活来。
胸前衣衫也被倒出来的酒水浸湿一片,露出几分难得春色。
富家少爷吹起口哨,“没想到这小女佣身材看起来还怪不错的,一会儿灌醉了直接扛我房间里去玩玩。”
他们阵仗这样大,周遭也有人看不过去的,说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是秦让的场子。
赵依婷不甘示弱,“我是帮未来贺家少夫人教训小狐狸精,难道你还想和贺家作对?!”
拿贺家出来堵人,其余人很快噤声。
一通下来,宋知蕴头晕目眩狼狈不堪,男人还啪得放了手,她瞬间摔倒在地,后背重重撞上沙发。
赵依婷蹲下身子,拍拍她脸,嘲讽的说,“喝到这就不行啦?一半还没喝完呢!继续给我喝!”
此刻宋知蕴喉管和胃部都透着一股火辣的烧灼。
她艰难摇头,“你……放开我!”
赵依婷伸手,林慧慧给她递上水晶酒樽,她掰开宋知蕴的嘴,“到现在还敢嘴硬,看来还是喝得不够多啊!”
越来越多刺耳的笑声,和不怀好意的眼光在周遭出现。
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到她这一刻的丑态。
宋知蕴心底染上绝望。
这些富家子弟……就是这样视人命为草芥。
林慧慧打开录像把画面放到最大,“哈哈哈哈我看她衣服也要湿透了,在场哪位仁兄顺便再帮她脱下衣服啊!”
话刚说完,一场劲风而过,林慧慧脸上蓦地挨了一巴掌,连带着手机也碎倒在地。
“谁……”
赵依婷还来不及反应,手中那盏水晶酒樽被抢过后,砰得砸在她的额头,溅起无数碎片和液体。
两人重重倒地!
“你找死,我成全你。”
贺宴礼矜贵的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一下把全场人震慑得鸦雀无声。
后来,乃至很多年以后,雁城的世家子弟们都没忘记贺宴礼这场史无前例的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