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诛与她相伴了十年。
无鞘,是一把环首短刀。长一尺半,宽一寸,刀尖三寸特意打造成双刃,既可砍又可刺。刀身为乌金玄铁,仅环首与刀柄处镶有伏魔金纹。是祖父由师父之手转交给她的生辰礼。后来,师父又为它取名伏诛,也是教她诛魔伏妖,摒除业障,早日晋升通天大道。
这样一把寄托了两个人愿望的灵刀,却被她弄丢了......
宁逍颓丧地坐在草地上,仰躺下来,望着天空,心底一遍一遍怨恨自己为何会犯这种粗浅的错误。
她拿手臂挡住日光,一滴清泪划过面庞。
归藏坐在不远处见她如此,抿着唇,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物件。
过了一会,宁逍仍躺在那一动不动,忽然察觉有人走到她身旁蹲下,伸出带着薄茧的手,默默为她检查方才在水底划出的细口,疗完伤后并未离开。
接着,她听见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拿开了手臂,见眼前,是一把黑鞘青铜柄的匕首,侧身挂着防丢失的细铜链。
此时的她眼眶有些红,呆滞的目光顺着匕首慢慢转移到握着它的那只手的主人脸上。
那人面色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语气淡然道:“殿下,在下这把匕首,你先拿着用。”垂眸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丢了也无妨,是司内通制的。”
归藏难得说了这么多体己的话。
宁逍闻言一愣,复又将视线回到归藏递给她的金制匕首上,接过后,坐了起来。
垂眸,神色还是不开心,话音仍有鼻音,但语气却带着可怜的歉意:“抱歉...是我的错,却叫你为我担心了。”
归藏见她已经好转,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拉她,道:“该走了。”
“嗯。”宁逍轻轻应了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收拾自己。
方才只顾自己自怨自艾,却忘了观察此地地形,这才发现他们眼下正身处于一片无边际的大草原上。
众人在雁河边时本还纠结,正巧不知该如何躲避边防巡卫的眼线,这水怪却歪打正着将他们越过关隘直接送往这里,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这里的草很茂盛,不似跑马的那种低矮草地,而是已经没过膝盖的高草丛。若此时有敌人在草丛里伏趴着偷袭,实在叫人难以防备。
而他们被传送过来的水域则是一片湖泊,与其说是湖,其实也只能算是‘湖的儿子’,与之相比跟‘水洼’也无甚区别。
经方才那一险大家都已经缓过神来了,此时天空湛蓝,风吹动青草如被褥一样柔软,这一碧一青相照映,叫他们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参宿见宁逍无事了,便又靠过来向她示好道歉,他深知因自己的缘故得罪了贵人弄不好是死罪。况且,那刀他也很是喜欢,且是凡间难寻的灵宝,是不可用金银去衡量的!
宁逍低头,见他软糯的性子蹙了眉头,道:“无事,意外之事本就与你无关。”
又拿眼睨了眼归藏,眼底的意思很明显:你司部怎给我派了这样一个弱鸡来?
但她的眼神在归藏这儿算是喂了狗了,那人一脸茫然地回望她:“嗯?”
好在参宿还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她,道:“殿下...在下原是在玄武堂当过值的,对世间阵法皆略通一二,后因白虎实在缺人手,司承便将在下调来了。嗯...在下的灵气虽不够强劲,但单论识图寻路在下还是足矣胜任的......”说着又看了她一眼。
玄武堂阵师的能力是司部最好的,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宁逍点了点头,不再有二话,道:“嗯,我已知晓了。关于丢刃...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徒增内疚,我未曾怪过你。”
“谢殿下!”这兔子一样的人又将她仔细瞧了瞧,见其面色真无异样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归藏展开舆图,对照地形观察。这舆图是火鼠裘所制,水火不侵,能定位使用之人当下的位置。
此时他们对面那小湖泊的尽头,草地逐渐向上,呈现一个明显的坡度,从那上面翻过去,便能到要去的沙地了。
众人确定好路线后整装继续往西。
昂宿在水底时脚不慎被船体挤压受了伤,经过紧急治疗现下已经可以正常走动了,只是还有些跛脚。他脾气傲的很,也不要人扶,自己拄着刀鞘跛着走,看着有些滑稽。
这坡道很长,前道爬着如履平地,并不费劲。在下边看瞧着不是很高,但爬上去后倒是一点儿也不矮。
归藏带着舆图第一个上了坡顶,起初还蹲在草丛中观望,以防被敌人发现,后来见无异样才站起了身。宁逍看着她心底好奇得紧,第二个翻了上去,这才看见山坡另一头的风景。
从此处放眼,是一望无际的万里沙丘。
漫天黄沙蔽日,如同轻罗幕布般笼罩了整片天。而在一座座沙丘的尽头,丘与丘的缝隙间,能看见一丝城池的身影——那里正是荆牧洲的边城,燧烽城。
“呼——”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宁逍闭眼侧脸躲过,避开风里带来的砂砾。风沙将他们的衣发吹得纠缠在了一起,蓝与白的衣袂交织,清清滟滟。
宁逍伸手拂开吹进眼角的额发,从远处收回了目光,与身旁的归藏对视一眼。
参宿上来后,见那立于坡顶的二人摆着帅气的姿势,奇道:“咦...此地边防怎的如此松散?就不怕我诸连夜起兵偷了他的家么?”
奎宿伸出手,将落后的昂宿一把拉上了山。昂宿上坡后闻言嗤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嗯?”兔子没懂他的意思。
昂宿眼珠子转向他,露出阴狠狠的表情,道:“...这儿太阳大得很,若是打眼一晃神,保不齐碰上什么...小心被拉入地下做了妖鬼的熏肉兔头,可别怪我没早提醒你!”
兔子闻言眉头紧皱,面色逐渐难看,气得大喊:“喂!!你这人!”
“哈哈哈!!”
奎宿出来做了和事佬:“阿昂,别吓唬他了!”
“哼...”
这边的下坡与草原那边不同,高上许多也就罢了,坡道还呈凹陷的碗状,异常陡峭。好在众人都习武,且从坡中开始到底下都是松软的细沙,倒不至于摔了。
但若是从这儿下去,可就真回不去了......这也是为何方才宁归二人神情如此纠结的原因。
众人将青草做了缓冲,像下饺子一般从戈壁上搓着屁股滑下来。
其他人都下得很顺利,只有参宿差点就被下坡的速度带着飞了出去,好在被宁逍一把抓了回来。她蹙眉忍不住问道:“你这武试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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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以术代武...”兔子小声辩解道。
“......”
宁逍目前对此人的能力持保留意见。
沙地上有些烫脚,他们没有坐骑便只能徒步前行,五人排成一条线,走在沙丘的顶端,沿着沙丘的走势朝燧烽城行去。
日渐昏黄,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了,但至少天还没黑。
走了许有大半程后,众人忽闻一声不可闻的惊呼。
“啊...”
“怎么了,殿下!”
走在最前边的宁逍突然轻呼一声,此时她察觉到脚底似乎踩到了某种奇怪软糯的东西,那感觉很奇怪,说不上的恶心触感令她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见脚下什么都没有,与之前的黄沙路并无区别。
她蹙眉回道:“无事...”想应是她的错觉,便踏脚继续往前走。
然而此时,意外突然发生!
他们踩过的这条丘脊忽然抖了抖,沙下倏然间扬起一条肉色的条状物,在他们身下高抛起,众人站不稳,连带着被摔下了沙丘的另一侧。
踩的是个活物!
在那瞬间意识到这点后,宁逍心底不由咋舌:真倒霉啊!
然而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众人摔下来后跌进了一旁的沙池中,正想爬起来,却发现这沙池竟然片活动的流沙!
“这不会是方才那软物的餐盘吧!”昂宿拔了拔腿哀嚎道,他最倒霉,他腿上伤还没好呢!
好在他们陷得不深,未到大腿的位置。
奎宿连忙道:“别慌别慌!趴着慢慢往边缘爬就能出来了!”
归藏对此似乎很有经验,只见她仰躺在沙面上,靠着脊背部的力量手脚并用,缓缓挪动,没费多大功夫就已脱了身。
宁逍有样学样,照着她动作,没一会儿也上岸了。
昂宿好歹在大漠里长大,虽嘴上骂骂咧咧但应付这种场面倒也不成问题。
当奎宿也小心地爬出了流沙池后,最后就仅剩一人还没有上来了。
众人回头,准备一起去营救那人时,却只见那小兔子趴在沙池里神色毫不慌张。他伸手在身前戳戳指指,拿沙砾摆了一圈,接着口中叽里呱啦地念着什么,最后轻喝道:“水阵,起!”
一股清泉从那极小的法阵中涌出来,环绕于他周身,周边的沙子沾了水后结成了硬块,不再因他的动作随意流动。脚下的沙子结了块后越垫越高,跟着水的方向将他托举出了沙池。
昂宿见了他的动作,又转头对宁逍道:“我听同僚们提及...肖王殿下术武皆通,行符的本事更是一绝,此行...怎从不见您用啊?”
宁逍听他话音,也轻挑眉睨了他一眼,道:“省省。”
这人态度恶劣,时常阴阳怪气,她懒得与他解释得那么清楚。自然也不会说,经过炎山一险她已然吃了回大亏,再不会乱用灵力了。
参宿出池后,起身抖了抖裤腿上残余的沙块,面上忍不住带起笑,欢快地朝他们蹦来。
奎宿大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肩道:“好小子!有法子怎么早不说,想看着我们出糗?”
参宿讪讪道:“嘿嘿...”
然而众人还没高兴太久,一阵地动山摇打破了此时的欢快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