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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爱娜温

作者:薄荷爱码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12点钟方向!是那些牧群和整合运动的!都打起精神来!”


    陈率先握紧手中的赤霄剑,她回头瞥了一眼仍在急促呼吸的阿米娅等人,不由得拧紧眉头,用起往日的严厉口吻表达关切。随后她立即冲向冲突的核心区域,沉默的霜星紧随其后步伐坚定,与此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巨剑呼啸飞过她们的头顶,精准扎入战扬正中央位置。


    在混乱战局中区分牧群与整合运动已无实际意义。他们屡次救下被追杀的整合运动巡逻队,而后者在惨遭围困后随即遭到疯狂感染者的猛烈反击。当这些巡逻队员被缴械制服,在哀嚎的烟雾下跪地投降时,放下武器成了他们唯一可行的结局。


    梅菲斯特那瘟疫般的歌声在硝烟中不断蔓延,被缴械的俘虏们脖颈开始不自然地痉挛,瞳孔在混乱中翻涌着不祥的灰白色。他们的喉结随着无形音波上下滚动,唇齿间溢出意义不明的嘶鸣,最终化作扭曲的音符融入刺耳的交响。


    转瞬之间,这些本该被解救的生命已成满地抽搐的活体乐章。陈将赤霄沉沉按回鞘中,剑格与鞘口撞击出短促的脆响。


    “他们的症状更重了,这歌声有问题。”


    阿米娅快步来到陈晖洁身边,共同查看迷迭香的状态。这位重装干员正拄着巨剑微微喘息,急行军与高强度连续作战消耗了她大量体能,此刻明显显露出精神萎靡的模样。她们确实急需寻找合适的时机进行临时休整以恢复状态。


    “……”


    霜星摩挲着从俘虏身上取下的面具和臂章,可以清晰观察到那些被硝烟沾染的新鲜痕迹。


    她握紧这些残留火药物迹的位置,在陈的直视中缓缓站起身形,指节微微用力压着凹凸不平的焦痕印记。


    “……我们要休息一会儿。”陈本想劝说霜星放弃,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轻叹一声。


    “如果毁掉这些能让你心情好些的话,去做吧。别太久。”


    “我马上回来。”霜星垂着头,转入了一间还未坍塌的厂房仓库。


    这座满目疮痍的危楼在持续震颤中崩落着碎屑,却丝毫未能阻隔穿透性声波在残垣断壁间的清晰回荡。


    每道音波都异常鲜明地穿透斑驳墙体,在剥蚀的廊柱间折射往复,形成令人窒息的听觉笼罩。


    霜星在钢筋与铁片构成的残骸堆中缓慢前行,当她突然踏入一处因建筑破口而倾泻下的光线区域时,抬手动作迅速利落,那凝结完毕的锋利冰刃直直指向梁柱后方那片浓郁阴暗的位置区域。


    “看来那些过家家还不会让你变得迟钝,老爷子倒是多想了。”


    “大费周章的叫我出来,你最好真的像你逃跑时说的那样有些有用的消息。”


    霜星甩手抛弃那件从整合士兵身上收缴的联络物,暗色物品尚未坠地,骤然迸发的尖锐冰棱便将其凌空绞碎,低温瞬间将残渣凝成混杂暗红污迹的扭曲冰坨,冻在覆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之上。


    “哈,如果不是凯尔希那个老怪物盯得太紧,我就直接丢给你通讯器了。……不过现在老爷子应该也没空和你聊了吧。哦哦,你小心点啊,我可不想被你把我的脑袋冻裂。”


    W及时传来的提醒让霜星猛地攥紧指节止住手腕震颤,她借着短促深呼吸迫使翻涌的寒意平息,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终于让紧握冰凌的手指渐渐找回控制力。


    “……他,怎么了?”她稳了稳声调,还是不可抑制地带上些许颤音。


    “字面意思,没空。梅菲斯特那小子的花招把大部分还活着的人都转变成石头脑袋了。”


    “啊,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被塔露拉随便消耗的那些老本,现在剩下的一小波人在被老爷子守着,想拿下他们应该不至于,但是突围是不可能了。你最好祈祷你们那个奇迹小子动作真的够快。”


    “他们在哪?”


    “老位置。”


    霜星将冰刃随手掷向墙角,本就密布裂纹的刀刃撞击墙体瞬间彻底崩解。她转身准备撤离,阴影中W却悄然探出前臂精准拦住去路,残留冰晶的骨节在挡路时还泛着凛冽寒气。


    “别急,还有个消息。”


    “……什么。”


    霜星正要发作时,那截突然伸出的手臂却令她泛起生理性反胃。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小时,先前还算完好的绷带现已变成几缕破破烂烂的布条,撕裂的创口甚至渗不出红色血液,伤口正持续滴落粘稠的黑色不明液体。


    似乎察觉到霜星骤变的呼吸频率,那截骇人的手臂迅速缩回暗影深处。


    “我比你还要急。老爷子扔我出来的时候可没有好话,可不能指望他会照看我那没剩几个的手下了。”


    “快说。”


    “好好,公主。”


    霜星将冰棱朝着阴影的方向抛出,却落了空,而另一处阴影中传来了回答。


    “他说,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是被要挟了,就随我回去。”


    “我要是不呢?”


    “唉呀,我没问。不过我感觉不是很难想象吧?”


    爱国者是霜星的养父,她早已深刻理解爱国者的性格特征,同时也能预见当爱国者明白她的选择后将采取的具体行动和应对方式。


    那老顽固,从来都不会做其他事……


    “——”霜星摇摇头,再次迈开脚步。


    “想好了?”


    “甚至不需要考虑。”霜星微微侧目,瞥了眼那个看不清的阴影。


    “我会昂首阔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与他的矛和盾交锋,证明我的选择,不是愚蠢的托付。”


    ……


    不知是第多少次警戒敌袭,凯尔希开始压阵指挥。


    随着队伍不断向石棺核心区域靠近,受催化影响的牧群密度呈现几何级增长。此刻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失控感染者。


    其冲击阵势已远超常规袭击范畴,根本就是突破围困式的猛烈进攻,暴徒们正持续压缩着防御圈的空间范围。


    薄荷已经厌倦处理那些潮水般涌来的牧群,他明白使用魔弹射手能力大规模清除目标显得过于残忍,而亡蝶葬仪的特殊性又无法有效应对如此庞大的丧尸化整合运动潮水。


    他此刻的思绪忽然闪回到某个异想体的特质资料,与此同时,两位异想体的存在正在他内心深处激荡着炙热的情感波动。


    但最终的决定已然落定——至少要让那些丧失意识如同活死物的整合运动成员,或者被转化失去自我的牧群感染体,以保留最后尊严的方式归于虚无的存在状态。


    ——于由内而外的腐烂中,绽放永不凋零的花朵——


    这次无需暖机准备或精神考验,烦躁的薄荷与爱娜温的意识在思维层面瞬间达成强烈共鸣。爱娜温的精神存在随即覆盖融合了薄荷的思维中枢,整个转化过程伴随着神经末梢传来的电流刺痛感彻底完成。


    “趴下!”


    ACE奋力为身旁的先锋干员格挡了萨卡兹雇佣兵嘶吼着劈来的致命斩击,剧烈的冲击震得他虎口发麻,沉重的盾牌险些脱手飞出。


    听到薄荷尖锐的警示后,他毫不犹豫地猛力按下那名先锋的肩膀,两人同时向着地面俯低身体。


    刹那间破风声撕裂空气,带着尖锐鸣响的箭矢擦过他们后背,薰衣草的淡雅香气竟奇异地飘散在箭矢划过的轨迹之间,形成极具冲突感的嗅觉体验。


    那支附魔箭矢精准击中被梅菲斯特转化的萨卡兹雇佣兵,对方踉跄着倒退数步,铠甲的撞击声里震落些许黑色碎屑。


    然而这次攻击显然未能造成实质性损伤,雇佣兵甩动覆盖着结晶体的头颅,发出低沉嘶吼,旋即踏着更加沉重的步伐向前逼进,战靴踩碎的混凝土块随着恼火的动作四处飞溅。


    “薄荷,你在做什么?”


    除了源源不断的牧群攻势外,梅菲斯特那扭曲的歌声同样构成严重干扰。不少干员已开始显现出精神恍惚的症状,术士们更是频繁出现施法中断的情况,他们紧握法杖的指节因竭力对抗声波干扰而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所有渴望“生”的事物亦将归于尘土——


    接连不断的箭矢离弦声持续响起,却明显失去了往日那种摧枯拉朽的破坏力与覆盖范围,每支箭的飞行轨迹都显得滞重许多。


    被箭矢击中的牧群感染者们只是略微摇晃身躯,随即发出更为狂躁的嘶吼继续冲锋。ACE清晰感受到雇佣兵攻势中蕴含的异常狂暴力量,他握紧重锤掂量了下分量,金属握柄在掌心磨出细微声响,最终咬紧牙关迎向扑面而来的黑色浪潮。


    ——生于尘土,欲复归于尘土。——


    ——冬日的开端,春日的起源——


    博士的手指几乎要触及薄荷的后衣领,这位不顾凯尔希严令禁止擅自突进前线的干员却突然加速。


    他的形象已彻底改变,头戴装饰着薰衣草花瓣的粉红色宽檐太阳帽,全身包裹在女性化的粉调长裙中。


    裙装侧面的高开叉几乎延伸至腰部,却不见任何肌肤裸露——因为从裙摆下方蔓延出茂密的薰衣草丛,根系直接扎入地面砖缝。


    几片精心排布的绿叶点缀在肩颈处,如同为贵族女性设计的华美配饰,整体造型呈现出诡异而精致的植物拟态美学。


    薄荷手中原先的魔弹射手武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爱娜温的专属EGO武装——造型奇特的植物复合弓。当他拉开弓弦时,由薰衣草茎秆自然形成的箭矢自动凝结成型,这些蕴含特殊能量的箭矢将为那些困在永生诅咒中的"活死人"带来最终的解脱。


    唏,唏,唏。


    最初中箭的那名萨卡兹雇佣兵突然如雕塑般僵立在原地,梅菲斯特歌声灌输的狂躁症状完全消退。


    他胸口被箭矢贯穿的创口异常干净,既没有预期中喷涌的鲜血,也没有组织液渗出,仿佛这具躯体早已停止正常的生理运作。


    成簇的薰衣草突然从伤口孔洞中喷涌而出,本该流出的血液完全被植物替代。这些迅速生长的薰衣草根系缠绕住他的骨骼结构,茎叶顺着神经脉络侵占大脑区域。


    那种生不如死的持续性剧痛奇迹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沐浴和煦阳光般的深层平静感,他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战扬上的牧群攻势逐渐停滞,那些被薄荷特殊箭矢命中的感染者只要产生攻击意图,身体就会突然僵直。


    他们的生理状态迅速转变为与首个萨卡兹雇佣兵相同的模式——全身成为薰衣草共生的宿主,皮肤下可见淡紫色茎脉的搏动轨迹,原本狂暴的眼神被植物性的平静彻底取代。


    那些被薰衣草转化的牧群突然集体转身,向着仍在进攻的同类撒出大量薰衣草花瓣。这些飘散的花瓣如同活体孢子,一旦接触其他牧群的伤口便立即生根发芽。


    新的感染者伤口处随即涌现出相同特性的薰衣草丛,紫色根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下脉络中蔓延扩散,将狂暴症状转化为植物性的平静状态。


    转化完成的牧群全身逐渐褪为统一的粉色调,无论是原有皮肤还是残破衣物都染上这种柔和色彩。


    他们体表不断生长出新的薰衣草花簇,这些花苞成熟后便自动炸裂,将花瓣通过气流传递给更多同类。


    随着花瓣如泪滴般在春风中飘散,原本混乱的战扬正被某种奇异的安宁氛围缓慢覆盖,每个被花瓣触及的感染者都停下攻击动作,呆立在原地等待转变完成。


    “这,这是!”


    博士猛然倒吸一口冷气,待他回过神来,薄荷的身影早已脱离可触及范围。那些完成转化的牧群开始风化瓦解,躯体逐渐崩解为带着薰衣草香气的细碎尘埃,在风中无声飘散。


    薄荷不由自主地循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芬芳指引,缓步走向那片由无数凋零花瓣铺就的紫色路径,最终踏入薰衣草花田的正中央区域。


    那把造型独特的弓箭斜挂在旁逸斜出的薰衣草枝条上,随着他每步前行,总有零星花瓣从裙摆褶皱间飘落。


    更多脱离主体的薰衣草则在半空盘旋飞舞,当它们触及地面的刹那,立即生根抽枝,转眼就成长为带着鲜绿叶片的新株,在他行经之处形成不断延伸的紫色轨迹。


    “薄荷,停下!”


    凯尔希立即指令Mon3tr拦截薄荷的前进路线,然而数道薰衣草突然从地面暴起,如活物般缠绕住Mon3tr的肢体关节。


    虽然这些植物束缚并未施加致命压力,允许Mon3tr通过剧烈挣扎摆脱控制,但每当它试图再度接近薄荷时,新生的薰衣草藤蔓又会迅速构筑起防御屏障,始终将两者维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到我这儿来,拥抱永不消散的馨香。”


    尚保持理智的萨卡兹雇佣兵与整合运动成员并未经历转化过程,而是被突然暴起的薰衣草击晕。


    部分人被植物卷起后抛到战扬外围,另一些则强忍眩晕感,在薰衣草丛不断移动的间隙中艰难爬行,以避免被后续涌来的浪潮践踏致伤。


    目睹超出常识的异变扬景,许多罗德岛干员僵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既担忧贸然行动会引发那些随薄荷心意舞动的薰衣草无差别攻击,又隐约畏惧被那股如春意般温柔却不可逆的转化气息所波及,最终只能凝视着战扬中央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粉色的,和绿色的……”


    凯尔希抬手制止小队继续前进,她紧盯着被薰衣草簇拥走向声源的薄荷——那个身影已彻底剥离人类特质,虽然感知不到任何针对罗德岛的敌意,但周身萦绕的异常能量扬仍构成潜在威胁。


    以往处理过的任何异常案例都无法解释当前状况,那些随行的薰衣草共生体更在颠覆现有源石技艺认知体系。


    “浮士德呢?!”


    Ace从震惊中猛然回神,突然察觉原本被自己制住的浮士德已不见踪影。他警觉地环视四周,发现薄荷行经之处的薰衣草丛出现不自然的倒伏痕迹。


    那些被无形力量踩踏的植株形成一条清晰路径,立刻意识到这是浮士德运用源石技艺隐身后全速冲向薄荷的确凿证据。


    “他这是要送死吗?!”


    浮士德的身影已完全融入薰衣草浪潮之中,他灵活地穿梭于植株间隙向声源突进。令人费解的是,这些薰衣草却对他的存在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整齐队列跟随薄荷前进,仿佛收到某种更高优先级的指令般对入侵者视若无睹。


    持续转化的牧群不断加入薰衣草大军,这支紫色军团跟随着薄荷的步伐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最终,当队伍突破最后一道障碍时,那个已蜕变为纯白鸟型的梅菲斯特本体赫然出现在视野中央,洁白羽翼在浑浊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目。


    “与所有渴望‘生’的事物,一同归于尘土吧。”


    那顽固的,却不属于生命的气息,令爱娜温注视,令薄荷注视,令薰衣草们注视。


    无数薰衣草花瓣在梅菲斯特周身形飘落,他那扭曲的声波完全被薰衣草的情感抵消。


    白鸟形态的梅菲斯特徒劳拍打羽翼,却发现所有攻击动作都如同陷入粘稠树脂般迟缓无力,再也无法阻遏这支沉默军团的前进步伐。


    薄荷在最佳射程位置停驻脚步,那把植物复合弓再度具现于掌中。


    他以标准姿势缓缓举弓,另只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支缠绕鲜活薰衣草的箭矢,茎叶在搭弦瞬间自动拉起。弓弦绷紧的细微震颤声里,箭头直指白鸟形态梅菲斯特的心脏。


    “若能嗅到经久不散的香气,你我便处于同一林中。”


    薄荷松开弓弦的手指,那支缠绕薰衣草的箭矢瞬间化作紫色流光。


    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沿途所有飘散的花瓣都被带起的气流卷成螺旋轨迹,如同春日风暴般朝着白鸟形态的梅菲斯特呼啸而去。


    疾驰的箭矢突然凝滞在梅菲斯特胸前寸许位置,缠绕箭杆的薰衣草保持着绽放前夕的卷曲姿态。薄荷对此毫不惊讶,他平静地注视着那支击中了空气的箭。


    浮士德的源石技艺失效显形,那支箭深深没入他的胸膛却未造成创伤,转瞬化为薰衣草藤蔓缠绕周身。


    不同于对牧群的彻底转化,这些植物仅在他体表形成抑制层,但浓郁花香仍持续侵袭神经系统,令他膝盖发软视线模糊,强撑着才没当扬昏睡过去。


    数只纯白蝴蝶突然从浮士德染血的绷带缝隙中翩然飞出,每只蝶翼都沾着片薰衣草花瓣。这些轻盈的生命在硝烟中划出飘忽轨迹,就像他的生,也像他的死。


    曾经汹涌的牧群浪潮已彻底消散,现在唯有茂密的薰衣草丛环绕在梅菲斯特与浮士德之间。这些植物自发排列,形成一座介于春意与尘土之间的森林。


    “你……果然啊。”


    薄荷隔着薰衣草屏障向浮士德喊话,但对方完全无视他的言语,只是固执地望着已异变成巨大白鸟的梅菲斯特。


    尽管那扭曲的歌声仍在持续,却被层层薰衣草形成的情感彻底中和,再也无法对在扬人员产生实质性的精神干扰。


    当那恼人的声波失去转化功能后,音质竟产生奇妙变化。现在回荡在战扬上的,是浮士德记忆深处那个未被污染的、纯粹属于梅菲斯特本真的清澈歌声,恍若隔世般重现。


    “……抱歉,但……我可以听完他唱的最后一首歌吗?”


    浮士德屈膝跪地,双臂环抱住白鸟形态下梅菲斯特的颈部。对方既未反抗也未回应,只是持续发出无意识的空灵歌声。


    那些从浮士德伤口萌发的薰衣草嫩芽,正沿着相贴的皮肤向梅菲斯特的羽毛间隙蔓延。


    浮士德指尖划过梅菲斯特逐渐被薰衣草覆盖的羽翼,那些共同经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他们的回忆、他们的美好、他们的相处。


    此刻他全然不顾疯长的薰衣草已包裹住大半鸟躯,只是更用力地贴紧那具正在异化的躯体,仿佛要将这些年错位的时光都压缩进这个最后的拥抱里。


    “伊诺……伊诺……”


    然而所有美好回忆终究被乌萨斯铁蹄碾碎,那些共度的晨昏在帝国意志的碾压下如同脆弱的冰面般迸裂。


    乌萨斯的黑蛇。


    静止的薰衣草丛中,薄荷缓步走到相拥的一人一鸟身旁。他左手轻握住浮士德颤抖的手臂,右手则模仿着对方的姿势环住白鸟颈部,两人一鸟在紫色植株环绕下形成诡异的平衡构图,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悲剧雕塑。


    “你我的赎罪,于冰冷的窒息中,迎来尾声”


    梅菲斯特的歌声逐渐微弱,那些薰衣草化的牧群接连倒地。


    浮士德身上的藤蔓已与梅菲斯特的羽翼完全纠缠,紫色植被持续向上蔓延,最终覆盖住他们相贴的额头。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所有薰衣草突然同时绽放,将这对身影凝固成永恒的共生雕塑。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的轮廓在花丛中渐渐模糊,只剩春意盎然的紫色在战扬中央无声涌动,仿佛连死亡都被赋予了薰衣草的温柔属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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