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章节具有大量的对话内容,也含有霜星和爱国者的大量信息,由于对话内容过多,作者将减少动作的描述,只写出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
该章节一万字,与原剧情基本没有变化。
时间线回到过去……
阿米娅和博士众人被陈抛弃留在废城时。
“大姊,成功把他们引诱过来了,我马上就到你们那边。”
一名雪怪小队成员将阿米娅和博士控制了撤退方向,顺利地将他们包围在一起。
“做得很好。”霜星听着手上通讯器传来的声音,随后她听到了头上传来的直升机机翼划破空气的声音,她对这个新的变数感到些担心。
“敌人可能有增援部队,保持警惕。”
“来了。”
一名雪怪提醒她身后的霜星,罗德岛小队的成员都正好被引诱到了雪怪小队在此地布置的包围圈。
“别挣扎了,罗德岛。”
霜星举起了她的右手对准了罗德岛的众人,时刻准备着释放她的源石技艺。但是罗德岛的指挥官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甚至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得。
“怎么了……他们的指挥官在等什么?”霜星对博士的这无动于衷的模样感到困惑。
“大姊,上面!!”一名雪怪小队队员突然察觉到霜星正上方传来的破空声。霜星刚意识到危险,那如巨浪般席卷而来的高温已朝她倾泻而下。如此迅猛的攻势让她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仓促展开冰霜护盾,堪堪抵挡住这股灼热冲击。
“——!”霜星虽然勉强抵挡住了这股力量,但周遭的建筑却无法承受。寒冰与高温激烈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波,令四周建筑物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这迫使雪怪小队与罗德岛众人不得不退至安全距离,无法靠近分毫。
“比比你的寒冷和我的炙热,到底哪边更加厉害!”
释放这股炙热高温的源头终于明朗——正是赶来支援阿米娅小队的煌。她持续燃烧着自身与周边空气,使温度攀升至惊人高度。尽管未能形成实质火焰,但产生的冲击威力丝毫不逊于塔露拉。
“呃……咳咳!”在这生死关头,霜星强行突破了过往从未企及的源石技艺强度。然而过度施展导致她体内的急性矿石病骤然恶化,剧烈的病症反噬与钻心疼痛使得她的防御效能大幅衰减。
“你?!”
煌敏锐地察觉到霜星的异常状态,随即稍稍收敛了自身源石技艺的输出强度。然而即便双方都降低了能量释放,两股力量持续对冲产生的余波仍加速了周边建筑的崩塌进程。
“全员撤退,离开这片区域!”霜星持续催动寒冰之力抵御煌的高温冲击,这股远超她预估的能量强度,迫使她当即向雪怪小队下达紧急撤退指令——以免他们被这场超出常理的力量碰撞所殃及。
“大姊,不行!”一名雪怪小队成员朝着霜星大喊道。
“大熊,快退下。决不能放这群人轻易离开。”霜星对着雪怪小队成员大熊高声呼喊,此刻她正与煌激烈对峙,若是罗德岛部队趁此机会再度撤离,他们精心布置的包围战术便将功亏一篑。
“大姊!”
“……”霜星突然感觉两眼一黑,无法抑制的眩晕感传到了她的全身。
她们持续释放的力量激烈碰撞,导致周边建筑与地面结构不堪重负。整条街道在剧烈震动中开始崩解,路面与两侧建筑物相继撕裂坍塌。
“周围的建筑物承受不了自重,正在坠落!”陨星惊愕的看着结构不断崩溃的建筑和地面。
“博士那边的地面坍塌了!”霜叶眼睁睁地看着博士被不断崩塌的地面卷入,但在这种危急局势下,即便是她也束手无策。
“先救博士!”阿米娅惊恐地看着快要被崩塌地面带走的博士。
“地面撕裂倾斜的速度太快了,我够不到!”就在煌与霜星激烈交锋之际,她突然察觉到对方因源石技艺透支而陷入昏迷。煌当即收手停止攻击,然而此时博士所处的位置距离她过于遥远,已然来不及施救。
“那我去!!”阿米娅绝望的想要冲向博士的位置,但被煌一把拉住。
“不行!”
“阿米娅,你走,我来帮博士!相信我作为罗德岛干员的实力!”
“博士,我会用气流和真空压减缓你的坠落速度,撑开你身边的建筑,放心,它们压不到你!”
“不要怕!千万不要怕!我们一会见!”
雪怪小队同样只能束手无策地目睹霜星昏迷后被坍塌的建筑物吞没。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崩裂的地面竟将博士与霜星推至同一处。此时煌的源石技艺产生连锁反应——她操控的气流与真空压力阴差阳错地形成保护性力场,恰好护住了两人。
“大姊!”
“大姊!!大姊!!”
当整条街道的崩塌终于停止时,雪怪小队与罗德岛成员各自据守在安全区域。阿米娅跪在废墟前徒手挖掘着,指尖传来的细微情绪波动让她确信——博士的生命体征尚且稳定,这缕若隐若现的心灵感应至少证明博士暂无性命之忧。
“阿米娅,就算你再怎么挖……”煌心疼的看着阿米娅的手指,她那脆弱娇弱的手指因为挖掘废墟导致充满了各种细小的伤口。
“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博士的情绪。他一定,一定就在附近。”
“罗德岛——”一名雪怪小队成员站在废墟的上方,朝着阿米娅小队的方向喊着。
阿米娅这声呼喊顿时让小队成员们警醒过来,他们立即重新架起武器指向雪怪小队——方才的混乱险些让他们忘记,这些敌人仍然具备致命威胁。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这边不会攻击你们的!”那名落单的雪怪小队成员慌乱地挥舞双手示意无害,独自跃入废墟之中,同时刻意与阿米娅小队保持着安全距离。
“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谈判的机会!”
“......你们的指挥官也掉下去了?”煌率先放下了武器,她知道雪怪小队想要谈判的原因——正是因为霜星也掉下了废墟。
“是啊。”
“罗德岛的兔子,我们暂时休战怎么样?其实我们一开始也不太想和你们打。”这名雪怪放下了双手,平静的说道。
“可是各位......”阿米娅也放下了手,不解地望着他。
“其实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把你们解决掉。”
“有报过说,你们把亚历克斯劫走了。”雪怪想起当初梅菲斯特报告给他们的信息。
“你说的是……碎骨?”阿米娅听到这个名字后,便想起来这是当初薄荷帮他们带回去的碎骨。
“嗯,大姐收到这个报告之后,就开始提防你们,想拦下你们前往龙门的路,不让你们离开这里。”
“亚历克斯和米莎他们,没事吧?”雪怪和霜星实际上都担心,罗德岛会不会对亚历克斯和米莎做什么极端的报复。
“啊,当然没有,他们都在罗德岛上接受着治疗。”阿米娅说道。
“是吗?”这句话仍不足以让雪怪完全相信,但好歹能给他带来些许心情慰藉。
“阿米娅。”煌提醒了一下阿米娅。
“对了!这封信,是他写的,他说如果你们没有和我们交战的话,就把这信给你们。”阿米娅匆忙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一个被仔细包裹的纸包,先前激烈的战斗使得纸张表面布满皱褶,边缘处还沾染着些许尘土。
阿米娅将这份文件递给煌,示意她上前转交给雪怪小队成员。对方接过文件后谨慎地拆开封口,纸张上清晰可辨亚历克斯的亲笔字迹,主要内容是向同伴传达平安讯息。
“……是亚历克斯的字迹。”
“谢谢你们。”知道亚历克斯没事后,雪怪便向他们道谢。
“那我们停火吧?”最终,雪怪小队代表表明了立场:双方指挥官此刻都被困在废墟之下,倘若不立即展开联合救援行动,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只要不在交战状态,就没理由再让谁去杀谁了吧?”
“为什么……”阿米娅困惑为什么刚刚还在互相拼命的敌人会想要停战,她对整合运动的印象可谓极差。
“你看,我们两边领袖都是兔子呢。”这名雪怪摊开了手,用轻松且略带笑意的语气说道。
“......啊?”罗德岛众人都愣了一下。
“冻原的雪怪居然是这样的人。”霜叶对雪怪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讶。
“总感觉,比我想象中的恶魔差的远啊。”陨星对他们的印象就像是童话里描述的一样。
“那是偏见。”雪怪听到对他们的评价后反驳道。
“我们也想尽量的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战斗。”
“你们也不是来搞什么“整合运动感染者大猎杀”的,对不对?”在他们整合运动中,对罗德岛的评价大多数是这种。
“是的,我们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阿米娅同样否认道。
“那么,我们一起救出各自的同伴吧,怎么样?”雪怪提议。
“……”
阿米娅回头看向罗德岛其他人,所有人都点头示意阿米娅。
“嗯……我明白了,罗德岛同意你们的提议。”
“太……太好了!大家,交涉成功了,我们一起把大姊救出来吧!!”见交涉成功后,雪怪高兴的立刻回头对着他身后的其他雪怪小队成员挥舞双手大喊着。
“好 来吧,赶紧把人救出来吧。”煌笑了出来。
“罗德岛的小兔子。”雪怪喊完后便回头看向阿米娅。
“啊……?”
“你们愿意与我们谈判,我很感激。”
“啊,嗯!”
而在废墟底下,博士和霜星都被埋在一个空旷的区域内,霜星晕在一处冰冷的水泥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爸爸......我好......冷......”
“好冷......!”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
博士自然听到了,他坐在了霜星的身边,将她的梦话听在耳朵里。
但他没有触碰霜星,即便在霜星身边,他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霜星的寒冷。
“醒醒。”最后博士还是坐不住,轻声叫了下霜星。
“……”
霜星睁开眼,她的视线中除了黑暗,就只剩下博士的身影。实际上她早就醒了,只不过身体的不适让她有些难以睁眼罢了。
“我已经醒了。”
“你没有在我昏迷时杀掉我,是因为自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霜星不解为何博士没有对她动手。
“我能那么做吗?”博士平静地看着霜星,实际上他的身体素质丢个石子都算勉勉强强的了。
“不管怎么样,你没有那么做。”
“可能是因为你一直在说梦话。”博士故意打趣霜星。
“……”
博士这句话让霜星感到些许羞恼,但她毕竟还动不了。
“我就当你刚才已经手下留情过了。现在我不杀你,就当我还了你一命。”
霜星转动眼珠查看周围,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
“你查看过周围没有?”
“找过了,周围没有出口。”博士回答霜星,他没有晕过去,所以已经将这周围观察完毕了,显然没有任何出口。
“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是没法离开这个地方了。”霜星沉声说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可以和我说一下你的身世吗?毕竟……我都听到了。”博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很好奇这个和其他整合运动领袖完全不一样的霜星背景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请求后霜星的眼神停留在博士身上许久,但最终霜星选择告诉他,反正现在两人什么都不能做。
霜星开始回忆往事,将平常隐藏在深处的记忆挖掘出来……
“我所称呼的父亲,名叫博卓卡斯替,曾经是乌萨斯的一位尉官。”
“但我真正的父亲很早就死了。”
“小时候我依稀记得,有个男人挡住了弩箭,保护了一个女人;而女人把我抱在怀里,用脊背拦下了第二波弩箭。”
“你亲眼目睹了......”博士惊讶道。
“那时的我根本没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段记忆也只是恰巧没被淡忘而已。”
“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祖母后来才告诉我的。”
“在我追问祖母那个景象的含义,而她再也没法搪塞过去的时候,祖母她告诉了我。”
“‘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在死前保护了你。’”
“可笑的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脑海里除了这个景象以外,什么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没有。”
“我的亲生父母就这样被我忘记了。我甚至很难说自己对他们有什么感情。”
“......”
“所以你的祖母养育了你。”博士回应霜星。
“一半吧,另一半是乌萨斯感染者的血。”
“......什么?”博士不解霜星这么说。
“我在西北冻原上的一座矿场出生。”
“矿场位置偏远,规模不大,不属于任何城市,周边也没有聚落。一年四季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见。”
“这座矿场等同于刑场,仅仅是为了宣扬死亡与奴役才建立起来。这样的矿场在雪原上数不胜数。”
“我的亲生父母正是这座矿场的矿工。”
“祖母陪我度过了学习说话的年纪,却从没告诉过我父母到底是犯下了什么罪,才被判在此服刑。”
“后来,我年纪稍长,在矿场里四处打听,才知道我的父母都曾反对过乌萨斯皇帝的战时策略。”
“他们的被捕也是个意外。逮捕名单最底下的两行是空白的,负责搜查的士官随手抄写了门牌上的名字。”
“未经审判,我的父母失去了姓名,从温暖的小城迁来了寒冷的北地,服一场长达数百年的劳役。”
“当然,根本没人能活到那时候,更别说活着离开。”
“而我的祖母作为“包庇者”,被一同判处矿役,迁来这座矿场。”
“不出所料,我的双亲在采矿过程中感染了矿石病。所有矿工都感染了矿石病。”
“现在,即使你逃出这矿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只是个感染者,最可怕、最恶毒也最偏激的矿石病患者。”
“然而,矿场的监工——乌萨斯的某支驻军,认为感染者的自然死亡速度还是太慢了。”
“他们抽签决定矿石病患者的命运,他们杀人取乐。”
“也许皑皑白雪没有逼疯矿工却逼疯了他们,也许感染者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人。”
“我五岁时,我的父母抽到了黑签。”
“我十岁时,我的祖母抽到了黑签。”
“十一岁时,我自己抽到了黑签,但这不重要,他们已经无所谓抽签一事。他们只想废弃整座矿场。”
“根据命令,乌萨斯监工们准备动手处决最后一批感染者......一些感染者孩子。”
“之后他们会将矿场炸毁,充当感染者的坟墓,用来掩饰他们的罪恶。”
“在后来的行军生涯中我了解到,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
“我感到不甘。我感到痛苦。”
“我敲碎过许多矿石,我和矿场里其他孩子一起生活,我们情同手足,如今我们都会窝囊地死掉。”
“更强烈的感情在我胸膛中孵化,我双亲与祖母的死历历在目。”
“在他们行刑时,我的法术从我体内爆发出来,当场杀掉了行刑的四个士官。”
“当然,我并没有扭转局势的能力。”
“孩子们在监工眼中只是牲畜,他们作为军人手持利刃,身穿坚甲,我们像是小虫,仅仅用尾刺扎了他们一下。”
“就在他们把我击倒在地,最后一波屠戮即将开始,我兄弟姐妹们的哭叫声传入我的耳朵之时......”
“一支游击队来到了这里。”
“那就是博卓卡斯替的队伍。”
“西北冻原上所有看守感染者的乌萨斯军人都会做梦,而这支队伍是他们最可怕的噩梦。”霜星说到这里,语气逐渐变得自信。
“你似乎......为他们感到自豪。”博士听出来她的语气变化。
“如果我能的话,我会。”霜星继续说道。
“他们彻底地消灭了我们面前的刽子手,矿场中的感染者孩子们逃过了一劫。”
“只是......”
“在那毫无人性的白色大地上,我那些不够幸运的同伴们,他们身体里的热血和乌萨斯军人体内的暗红流至一处,冻结成冰。”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些乌萨斯士兵最开始只是在听从命令。他们流着和我们相同的血。”
“铺天盖地的言论,添油加醋的事迹,刻意制造的敌意使得残忍和冷漠在他们身体里生根发芽。”
“把他们变成这样的,是这个乌萨斯。”
“但那些士兵仍这么做了。”
“所以他们死了。”
霜星说完这些,她便感觉身体越发冰冷。
“嘶,唔......”
“请你......帮我个忙。”霜星的眼睛重新看向博士。
“你说。”博士也和她对视着。
“我外套左边口袋,有几颗糖。拿一颗。”
霜星现在被病症麻痹了身体,无法自己行动。
“......你想尝尝的话,也可以为自己拿一颗。”
“小心别碰到我。”
博士尽量避免与霜星有皮肤上的接触,从她的口袋中拿出了几颗糖。
“然后呢?”博士拿着糖看着霜星。
“请把糖放进我的嘴里。小心,不要碰到皮肤。”
“可以吗?毕竟……”博士认为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冒犯到霜星。
“从指尖到脖子,我的身体全都麻痹了。现在我也只有脖子以上能动。”霜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博士将糖的糖纸剥开,小心翼翼地把糖放在了霜星那半张的嘴中后迅速抽开手。
“谢谢。”
“我感觉稍微好点了。”
吃下糖后,霜星的身体情况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随后她缓缓坐起来,看着同样坐在一旁的博士。
“那就好。”博士看着她的状态不由得感到开心。
“你要不要也来一颗,就当是送你的回礼,糖里没有毒的。”
听到后,博士将另外一颗糖放进了自己嘴里,随后他的身体猛的一震。
博士感到辣。
博士感到非常的辣。
博士感到辣的可怕。
“呃!?”
那属于高浓度酒精的辣瞬间在他嘴和喉咙中蔓延开,就像一口气喝了十瓶伏特加,强烈的生理反应刺激让博士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咳……不是,这也……太辣了!!”
过于刺激的辣也没使博士将糖吐出,而是和霜星一起感同身受着糖带来的火辣。但博士是正常人,他还是没忍住脱下了兜帽以便缓解。
这时,霜星看清了博士的脸。
“你的表情......”霜星自然不在意对方的性别,只觉得久违的一次捉弄让霜星很开心。
“哈哈......”
“抱歉,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
“这个玩笑我对身边人开过太多次,已经没人会中招了。”
“现在总算又......找到次机会。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霜星开心地小声笑着,但依旧没有笑多久。
“为什么要吃这种糖?”博士嘴中的酒精基本融掉,只剩下甜分在他口中。
“因为我很冷。”霜星回答道。
“刚才劝你小心,也是因为哪怕你仅仅只是接触到一丁点我的皮肤,你都会被严重冻伤。”
“如果你之前触碰过我,我从你的反应上就能看出来。你没有,你并没有对我起杀意。”
“这现象超出了现存学术资料的记述。”
“正常人体温这么低的时候,只能是尸体。”博士对霜星的体质感到震惊。
“我的冷甚至超越了冬天本身。”霜星平静的继续说着。
“外界的热量终归无法穿透这已经遍布我身躯的严寒。我喜欢热饮,因为热流从我的食道滑进胃里时,我能感受到饮料的温度......”
“可悲的是,我的内脏会被热饮烫伤。”
“我的乐趣,只剩下这种混合了酒精与刺激性调料,加上少许糖分的混合体,勉强算是一种糖。”
“这种温暖的感受,即使只是短暂的假象,也能给我带来一丝惬意。”
“不好意思,刚才戏弄了你。”
“所以,你刚才说很冷,是因为......”博士不确定的问。
“......矿石病创造了我这副可怕的身躯。”霜星解释道。
“然而,在那个时候,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了我这具冰冷、不知温暖为何物的身躯。”
“丝毫不在意他两只脱下铠甲的胳膊被我冻得几乎完全坏死。”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情感感染了我......我保持了清醒,最后活了下来。”
“所以博卓卡斯替......?”博士对这个名字感到困惑。
“算是我的亲人。年幼的我曾把他当做至亲看待。”霜星继续解释。
“我也说了,我并不记得多少亲生父亲的事情......潜意识里,我应该确实是把这只巨大的野兽当做了亲人的。我说不清。”
“只是和外表不同,他多愁善感得很,偏偏又在某些地方顽固不化,这样的人以前曾经是乌萨斯的杀人机器,这难道不可笑吗?”
“笑不出来,对吧?我也笑不出。”
“他曾经是乌萨斯的战争英雄,年老后退守某座城邦。”
“身为乌萨斯的士兵,却为了感染者而战?”
“如果你没有听信乌萨斯的一面之词,那么你会看到,其实这种人不在少数。虽然,被感染者称作“爱国者”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他的妻子早逝,他和儿子相依为命。”
“对了,他是个魔族人。在魔族里也最凶恶的那类。然而,他的儿子却成了学者,一个温迪戈学者......也许是乌萨斯史上头一个。”
“博卓卡斯替在他最后参与的战役中感染了矿石病。”
“他的士兵们帮他隐瞒了病情,他也对自己的儿子隐瞒了一切。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只想拖着带病之身,死在哪个阴暗的角落。”
“然而,在“大叛乱”期间,他的儿子正为感染者的权益而四处奔走。父子不联系已久,儿子依然把父亲当做是乌萨斯的走卒。”
“他确实是。他接到命令,要自己的队伍不惜代价维持秩序。他允许士兵们动用武器,冲突爆发,飘雪中不断有人倒下。”
“他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
“然后,他在街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那时他的儿子已经没有了体温。”
“不知道他搂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为他这样的感染者在自己的领域奋战,而他自认亲手杀死了儿子。”
“他的队伍随他一同离开。从此以后,西北冻原上多了一支让虐待感染者的乌萨斯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
霜星还没说完,急性矿石病便在她的体内开始发作。
“......咳,咳。”
“咳嗽和内出血也是你的......感染症状吗?”博士看出来霜星的病症。
“大概吧,没什么。也许只是过度使用法术的后遗症。”霜星在咳了好一些时间后才平复下来。
“今天这回比较猛烈。这种事情,过去也只发生过一次。”
“昏迷,全身瘫痪,意识清醒后也不能行动自如,都发生过。自己的情况,我自己也最清楚。”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博士严肃地对霜星说。
“我不用,难道让你去代我战斗?”霜星反问博士。
“如果能的话,我愿意。”博士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罗德岛的......我该怎么叫你?”这个坚定的回复令霜星对博士的印象大幅改观。
“你可以像罗德岛干员们一样叫我。”博士回答她。
“博士?”
“博士。”霜星重复念这个称呼两遍。
“......我承认你们罗德岛是不错的战士。但是我依然没法信任你们。更别提你们原本只是个医药公司了。”
“罗德岛需要做很多事。”博士解释道。
“战斗之外的事情与我无关。”霜星自然不管战斗以外的事情。
“在切尔诺伯格,我观看了你们的战斗。你们有着坚定的立场,这件事我凭自己的双眼确认了,但我没法判断你们的善恶。”
“......我听说亚历克斯在你们手上。”霜星再次看向博士。
“是,他在我们罗德岛上接受治疗。”博士把事实说给她。
“他给了我们一个信物,请求我们把信物交给你们。”
“可你们上来二话不说就对我们进行攻击了……”
“原来是这样吗。”霜星的眼睛垂了下来。
“我们从未想过伤害任何感染者。”博士再一次补充道。
“……”霜星以沉默回答博士。
“那你对整合运动现在的作为……?”为了不让霜星沉默下去,博士抛出另外一个话题。
“......我与博卓卡斯替最大的不和,源于他竭力维护感染者团体的行为。”霜星听到后,并顺势说起来。
“整合运动,感染者能听见的、可依靠的,首个名字。”霜星模仿起爱国者的说话方式。
“无论整合运动,去向如何,我们都不能,直接破坏它,整合运动的崩塌,让感染者失去信心,斗争的信心。”
“——这个老头就是这么说的,也对此深信不疑。”
“为什么要断断续续地说话?”博士疑惑道。
“因为他现在就是这么说话的。我只是,咳咳,复原了他的口气。”霜星给他解释。
“博士,你知道,罗德岛为什么是个不为人知的医药企业吗?”
“因为你们不能站上台面。只要走到台前,你们就会变成整合运动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会走上这条道路。”
“我们真的会吗?”博士反问霜星。
罗德岛会吗?
答案在你们心中。
“哼。”霜星不管博士的反问,继续说着她的过去。
“在冻原上辗转十数年后,一个感染者女人向我们伸出了手。她说:“和我一起来,让我们打碎所有枷锁。””
“想象一下,我们在一座成为战场的老旧城废墟里相遇。她孤身一人,除了身上的名册和号码簿,她什么都没带。”
“就连她说的那些话,我也觉得不切实际到了可笑的地步。”
“她却对我们说,“和我一起来”。”
“她和我们一同战斗,她带着种种想法与力量,成为了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同离开雪原,向着乌萨斯的城市走去。”
“无论是她沉思之后吐出的词句,还是与我切磋时大剑的挥舞,她背负的力量相当诚挚,也足够厚重。”
“救治受伤的战士时,她在。向感染者讲述策略和她那些学说时,她在。而和乌萨斯剿灭小队作战时,她也依然在。”
“......我们甚至能和一些普通人一起进餐。她不在乎身份,她的眼神不会是假的。”
“我们的队伍在壮大,我们的友谊在增长。她联络的人,都是好手,也都是好人。”
“那时,我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她默默地帮我做着这些糖,即使她手艺很差,做出来的品相也很烂。”
“她吃下去的时候,表情也很古怪。她努力给了我一个笑容。”
“那个表情真的太奇怪了。她在强撑,我也知道,就连我也笑出了声。”
“现在一切都变了。”
“如你所见,切尔诺伯格毁在了天灾之中,多数普通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新的感染者。”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连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看不见。”
“要是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么从一开始我们就不会跟随她。”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告诉你一个秘密......”
“现在,她正筹备着夺取龙门。据说这回的结果会与切尔诺伯格有不同之处,感染者们将会得到自己的城市,而不是一座巨大的废墟。”
“你会相信这样的人吗?”
“如果说这是一种演技,那这种演技会骗过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人。”
“我有一个从来没离开过我脑海的想法。”
“如果我与她正面对抗,我能有几分胜算?”
“一旦我们决裂,一旦我发现她欺骗了感染者们,或是在暗地里设计对感染者不利的阴谋......”
“我会与她战斗。她必须知道背叛的代价。”
“无数次和乌萨斯的死战洗濯了我的思绪,磨炼了我的能力。”
“我可以明确地说,即使我无法战胜她,也可以让死亡把她和我从大地上一并带走。”
“那个叫……塔露拉的吗?”博士心中有了答案,但他依旧不确定。
“你看出来了。”霜星对博士的敏锐感到认可。
“但我认为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博士对霜星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薄荷。”霜星说出了一个名字。
“薄荷……等一下,难道……”博士意识到了。
“我认为他可以杀死塔露拉,极其轻松的。”霜星继续说着。
“但他没有这么做,在当时,他放过了塔露拉。”
“他帮了我,他给了我们罗德岛的药,但那些药我都给雪怪用了。”
“我对他的印象不错。”
“也因如此,他并不完全对你们有益。”
“你可要小心了。”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博士困惑的看着霜星,这些话一般来说只有互相信任的人才配知晓。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你并不是另一个刽子手。”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博士回答她。
“怀疑自己是最好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因为笃信着什么东西而一意孤行下去。”
在他们二人交流的差不多之后,一道光从他们的头顶照了下来,并且变得越来越大。
“啊……”
霜星和博士都抬头望去,洞口的那一边是阿米娅和雪怪小队的面容。
阿米娅他们和雪怪小队真的一起合作了。
“博士!”阿米娅放心又开心的看着没事的博士,不断的朝她大喊着。
“大姊!大姊!”雪怪小队也高兴地朝着霜星喊着。
“没事吧!”
“在这里!我们两个都没事。”博士也朝着阿米娅大喊回复道。
“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联手救我们。”霜星惊讶地看着洞口上那一群人
“看来是这样。”博士转头看向霜星对她说。
“哼……真是一群天真的家伙。”
稍后,霜星和博士都被阿米娅小队和雪怪小队联手救了上来。
“你们三位先回罗德岛接受治疗。”阿米娅看着霜叶,陨星和杰西卡身上的伤痕。
“明白。”
“你们接下来也要去龙门对吧。”霜星和雪怪小队确认完情况后,转身对着阿米娅说道。
“是的……”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霜星的语气平静但却不缺乏威慑。
“霜星小姐,我们……!”
“但现在不是。”随后霜星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霜星小姐,罗德岛不想和任何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阿米娅对着霜星解释道。
“又有哪种发生了的冲突是必要的呢?”
“至少我们不想与你的小队作战!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伤害他们,或者让他们伤害无辜的人,绝对违背了我们的意愿!”
“......那就祈祷我们别再见面吧。”
“霜星小姐!”
“我可能也没那么想伤害各位。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把各位全都杀掉。”
“你可以来罗德岛。我们可以不再互相战斗。”博士与霜星在废墟时,就已经了解了她太多。
“那你可以试着打赢我。”听到博士那不切实际的话后,霜星本想拒绝,但她思考片刻后,还是给出了一个答复。
“如果你战胜了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
霜星掏出一个小包丢给了霜叶。
“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霜叶接过了霜星丢来的小包,困惑的看着她。
“治疗冻伤的特效药。独家秘方。至少能缓解烧灼感和疼痛。”
“罗德岛,你们之前打的确实不错。”
霜星转过身去,走到所有雪怪小队的前面准备离开。
“喂——雪怪小队的各位。”这时,煌叫住了他们。
‘啊?’
“下次一起喝酒吧!要喝到不省人事!”
“当然。”
“还有……雪怪1号,你腰上挂的那个,记得让我尝尝哦。”
“啊……!别说出来啊!喂!”
“……”霜星的嘴角不自觉轻微上扬。
“哈哈......”
“再见,罗德岛。”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