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什么?谢澹明失踪了?还有宋简书也不见了?你们怎么不把你们自己也给丢了?”
伊莎贝拉美目圆睁,将手上的杯子扔在往站在她书桌前的几个男人扔去,几个大男人身高马大,却躲也不敢躲。
钟奕明懊悔又自责:“是我的错,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玩啊,你们不是很喜欢玩吗?”伊莎贝拉怒道,“把人把玩在股掌之间不是你们最喜欢的事情吗?现在你们喜欢的事情能救人吗?”
被数落的三个人头埋得越来越低。
伊莎贝拉发泄完情绪,喝了一口水将自己的怒火压下:“我现在要去谢家,若是去得迟了,恐怕谢家那些极品亲戚都要把谢景行吞吃了。”
她如刀割一般的眼神也看向三个大男人:“卢允墨呢?把他也叫来,让他好好看看你们惹下的大祸!”
“允墨他……”钟奕明表情愤怒又难过,“我们准备上救生船之前,那些人扔过来的手雷把允墨炸成重伤,现在还在医务室抢救。”
“艾迪和他的妻子被手雷的余波冲击,不知所踪。”
“我们本来想在船上找他们,但是另一波势力安排人包围了游轮,要跟我们火并,我们只能暂且退出,先去找救援。”
沈鹤卿严肃道:“现在船上有好几拨人,船长被这些人威胁,船已经偏离航线,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船长在哪。”
“你们手上有的人全部撒出去找那艘船。”伊莎贝拉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人手,叫人开着伊莎贝拉家族的船一同出海,寻找那艘游轮。
安排好以后,伊莎贝拉拿上自己的剑:“跟我走,我们去谢家,让你们看看,你们究竟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在伊莎贝拉赶过来的时候,谢家的形势已经极其严峻。
本来安静的半山别墅中已经坐满了人,叽叽喳喳得像个菜市场。
为首的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两鬓斑白,和谢澹明有三四分相似,即使人到中年,也还风韵犹存,很是温文尔雅,有点老年版本玉树临风的意思。
他看着挡在楼梯口的何家耀,态度和蔼地劝道:“你是艾森克罗纳家的人吧,我已经和我的妻子离婚,现在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谢家的内务,这是我们谢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掺和进来,恐怕不太合适。”
“谢鸿远,我们谁都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何家耀冷声道,“你想带走小堂伯,通过小堂伯控制谢家?”
何家耀冷哼一声:“小堂伯也有我们艾森克罗纳的血脉,也算我们半个艾森克罗纳家的人,这件事并不完全是你们谢家的事情。”
“那你呢!”跟在谢鸿远身后的人叫嚣道,“你不算是什么谢家的人了吧,你一个外人还管我们谢家的财产分割?”
他阴阳怪气道:“我看啊,你就是觊觎谢家的财产,想要在谢家分一杯羹才挡着我们的!”
何家耀不善口舌,此时被他讥讽得满脸通红:“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地看你啊!”那人又挑衅道,“你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不敢放我们上去找我们谢家的小少爷?”
何家耀肯定不能放这些人上去,这些人除了谢鸿远,剩下的都是谢鸿远小妾的亲戚。
这些亲戚都是些混不吝的,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把谢景行带走,挟天子以令诸侯,好让谢家再重新归于他们手里。
按理说,谢鸿远到现在还是谢家名存实亡的家主,应该不需要用这么曲折的计谋。
但是谢家90%的资产全都已经被谢澹明转到了谢景行的名下,并且已经立好遗嘱,一旦他出了事,谢家所有财产全部归于谢景行。
谢家所有的关键岗位、集团公司全部都被谢澹明安插上了自己的心腹。
那些人都是谢景行在英国培养出来的重要人员,如果谢景行不在谢鸿远手里,他根本使唤不动这些人。
所以今天,谢鸿远一定要把谢景行带走。
他看着挡在楼梯口涨红了脸的何家耀,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刚才出声反驳何家耀的人机灵道:“各位叔叔伯伯,这人就一个人,我们干脆直接冲上去解救小少爷!免得小少爷逼这人蒙蔽!”
他高声一呼,马上就要带着人冲上去。
但就在他冲上前的时候,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右肩,半山别墅里瞬间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
谢鸿远没预料到竟然还有人敢这般挑战他的权威,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人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手里的枪口甚至还冒着轻烟。
她声音冰冷道:“我看谁还敢踏前一步?”
“你又是谁?”谢鸿远双眼微眯,冷声质问道。
正当谢鸿远和梁美玲对峙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谢鸿远身边响起:“她是梁美玲,我们都叫她Mary·梁,是谢生最信任的保镖之一。”
何家耀声音冷得几乎可以掉冰碴子:“周慧芬,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慧芬对上何家耀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可一想到自己身边站着的是谁,她又挺直了腰板:“我……我也是在服侍大谢总嘛,反正大谢总和小谢总都是一家人,我跟谁干活不是干活?”
何家耀语调平静,眼底却蕴着怒火:“我叔公失踪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周慧芬没有回答,显而易见是默认了,谢鸿远适时回护道:“我从小看着慧芬长大,她也叫我一声叔叔,突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来找我这个叔叔也是很正常的嘛。”
何家耀嗤之以鼻:“周慧芬,等我叔公回来,你好自为之,不过今天,谁也不能越过我带走我小堂伯,如果敢来硬的,你们就试试看!”
场面一时僵住了。
何家耀势单力薄,但是他武器充足,谢鸿远带的人虽然多,但没几个人是用得上的。
谢鸿远调查到的何家耀,只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平常还有点缺心眼,所以他觉得,带这几个人就够了。
没想到何家耀态度这么强硬,还让人备了武器,让他根本见不到谢景行的面。
可是让谢鸿远就此放弃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今天没能把谢景行这个筹码抢到手,明天他就有可能被何家耀带回艾森克罗纳的地盘,到时候,他连人都找不到。
谢家的财产,才是真的没了夺回来的希望。
何家耀在香江没有能给他撑腰的人,只要谢鸿远坚持下去,等到何家耀人困马乏,他自然能找到机会击溃他。
就在局势陷入僵持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怎么这么多人?”
何家耀一听这个声音,眼睛都亮了起来:“伊莎贝拉!”
谢鸿远也抬头看去,当伊莎贝拉的脸映入眼帘,谢鸿远暗骂了一句,怎么会是她?
伊莎贝拉是公爵夫人,听说他的老公会是下一任的香江总督,她过来香江,其实也有为自己丈夫探路的意思。
不说她的身份,就是她的本事和能力,谢鸿远也不敢招惹。
而且她今天来此,可不是一个人来,除了大量人高马大的保镖,她还带了钟家、温家、沈家三家的掌权者。
这三个人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让保镖挥开坐在沙发上的人,自己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他们不说话,可是光凭此时他们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他们站在哪一边。
谢鸿远面不改色,甚至还向四个人打了招呼:“几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伊莎贝拉高傲道,“只是来接谢景行回我家小住一段时间。”
“这不合适吧。”谢鸿远拒绝道,“谢景行年纪还小,还需要人照顾,就不让他去伊莎贝拉夫人那里叨扰了。”
伊莎贝拉笑道:“怎么是叨扰呢,以前谢也是带我见过谢景行的,我很喜欢他,只是去我那里住几天,谢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谢鸿远冷声道:“谢景行是我谢家的子孙,现在谢澹明去世,他必须要回去给他父亲戴孝,伊莎贝拉夫人的邀约,只能暂缓。”
“我叔公没死!”何家耀大怒道,“他只是失踪!”
谢鸿远态度强硬道:“不管他是失踪还是死了,谢景行今天都必须跟我回去!”
“我是谢景行的亲爷爷,我才最有资格抚养谢景行,如果你们阻止,就别怪我不客气,毕竟我只是想要亲孙子承欢膝下,却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竟然故意耍诈,想要分开我和我孙子,你们全都不怀好意!”
何家耀气得脸色涨红,不怀好意的究竟是谁!这人简直倒打一耙!
分明是谢鸿远想要利用谢景行敛财,他心狠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手,谢景行要是真的跟了他回去,难道还有命在?
谢鸿远笑道:“伊莎贝拉夫人,既然你站在这里,肯定不能容许有人滥杀无辜吧,不然岂不是堕了你伊莎贝拉夫人的名头,到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服气您这位夫人。”
他语焉不详的说了这句话,伊莎贝拉还没意识到他的意思,就见他一马当先地往前走。
梁美玲本来想要开枪,可是伊莎贝拉夫人还站在这里,一时之间,竟然进退两难。
伊莎贝拉也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竟然还给了谢鸿远上楼的机会,她霎时间黑了脸色,叫来保镖,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轻轻点头,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她看着谢鸿远冷哼一声,你既然用言语制衡我,我干脆直接釜底抽薪,看谁比得过谁。
就是不知道他冲上去以后,看见空荡荡的房间,会作何感想。
何家耀不知道伊莎贝拉的打算,见谢鸿远走上来,他当即拦住他。
可没有了武力的威慑,谢鸿远和他身后的人根本不怕,反倒像蝗虫似的一层压一层地冲了上来。
就在何家耀快要拦不住的时候,一声厉喝猛然传来:“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时之间,听出这个声音的人都停住了动作,谢鸿远更是握紧了拳头,浑身僵直。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并立在别墅的门口。
男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轮廓深刻,微棕色的眉加上有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显得十分硬朗英俊。
他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但是这道伤疤非但没有给他狰狞之感,反倒给他增添了一种男人的韵味。
女人则典雅秀丽,优雅端庄,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像是自成一幅风景。
不知是谁惊讶地大喊了一声:“谢峻川,你竟然没死!”
谢峻川勾唇一笑,带着妻子穿过人群,在他凌厉的气势压迫下,众人如摩西分海一般给他开出了一条通道。
他径直走到谢鸿远身边,轻笑了一声:“谢鸿远,我没死,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谢鸿远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让眸中阴翳浓得化不开:“怎么会呢,你和狄奥拉还活着,我不知有多高兴。”
“是吗?”谢峻川双手抱臂,玩味道,“我看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呢,狄奥拉,你觉得我们的爸爸像是开心吗?”
玛姬——不,现在应该是狄奥拉了,她捧场道:“不像呢,是不是我们回来了,爸爸没办法把谢家的财产拿回去了,所以不开心了?”
谢鸿远不愧是个人物,被谢峻川挖苦到这个份上,他还能泰然自若:“峻川回来是一件好事,你在这里,我也能放心把景行交给你照顾,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先回去了。”
他说完话,便带着身后的人率先离去,呼啦啦一群人离开,整栋别墅忽然空了不少。
谢峻川冷眼瞧着,却没有阻止。
钟奕明三人已经完全愣住:“峻川……峻川大哥?你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
谢峻川笑道:“我一会儿再跟你们叙旧,现在我得上去看看谢景行怎么样了。”
伊莎贝拉阻止道:“其实……我刚才已经把伊万德带出来了……”
什么?
一行人疑惑地看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谢鸿远和谢峻川交锋的时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宋简书,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