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段对话,系统小声哔哔:“男主刚刚绝对在想把人间的牡丹都移过来!”
他才不在意牡丹意愿呢!更不在意被薅了一朵花还差点损失所有花的人间皇族的意愿!
但令系统也没想到的是,在原剧情中手段狠辣、冷漠无情的魔君居然会听宿主的话!
宿主说一起把牡丹送回去,日(杀)理(多)万(人)机的魔君居然愿意陪同!没有拒绝甚至没有犹豫!
宿主只是仙族的小小仙草呀,他一个眼神就能直接灭了她全族那种……
这样傲慢的魔族臣服于一株小草,简直骇人听闻。
岁星:“他不会那么做哒。”
现在当然不会了!他怕是满脑子在想怎么讨宿主欢心吧!
因为这支牡丹要送给仙草,所以谢暄没让它被魔气侵染半分,将它保护得很好。
但魔域的环境对于人间植物来说还是太严苛了,牡丹蔫蔫搭在岁星指尖,似是自知命不长,心甘情愿化在她掌心。
“小可怜~”
岁星感知到牡丹对她的亲近之意,忍不住将唇贴到花瓣上,渡去一丝仙灵之力。
萎靡的牡丹在她纯净的气息中重焕新生,连花纹脉络都泛着淡淡珠光。
光晕映着那片圣洁美丽的白,却似一把刀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血色瞳孔极剧收缩,下颌线立即绷紧。他死死盯着岁星吻过花瓣的唇。
她的唇那么软、那么红,任人观赏的牡丹怎么配碰她?!……他都没碰过。
心中陡然升起的暴戾恨不得将这朵该死的牡丹碾做花泥、在最肮脏的土地踩烂。
垂在衣袖中的手握成拳,青灰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引来岁星注视。
他无声无息藏起这只掌心满是血印的手,绷紧的肩背不自然放松,呼吸更是轻了,怕她觉察出他见不得光的妒忌。
“我……”
“我闻到了你的血的味道。”
岁星嗅嗅空气,将花瓣快要缠到她指间的牡丹放到她坐过的地方,直接跳上地毯。
谢暄下意识想接住她,又因手上的血污生生止住脚。他沙哑的嗓音并不好听,也听不出关心:“你、小心些。”
可仙子没被他的语气吓到。
莹白足尖踩上深色地毯,似初雪坠入永夜。她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踩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边沿。
脚背弓起的润白弧度,精致冷白的踝骨——她承受不住他暴走时的一击,哪怕他声音大了,都要担心她会不会被他吓掉一片叶子。
偏偏她越靠越近,晃在腿边的粉色衣摆很快贴近他的墨色衣袍。
她不可能对空气中躁动的细碎魔气一无所知。
他的眼眸深如漩涡,贪婪汲取着她眼中对他的担忧——
“你不开心。”仙草没有触碰他的身躯,可强大的共情能力似一只小而柔的触角,轻易触到了他心底的狂躁不安。
“你很生气……破坏欲高涨。但你也在压抑……你在努力压抑,你怕伤害到这里的某个东西。你不想伤害它。”
被那只触角轻轻挨过,快要吞噬理智的情绪仿佛被一点点抽走,他眼睛痴痴映着她的脸庞,不受控地发出一声‘嗯’。
他在妒忌。
他讨厌那朵牡丹。
他想把牡丹碰过她的地方都擦一遍。
用他的气息。
不知不觉,粉色衣衫下的两只脚慢慢踮起。
岁星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到他的后背,趁魔君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握住他的腕——
谢暄:“!!!!”
上当了!
他这会想藏却是不可能了,他已经被仙草抓住了。
如果用蛮力挣脱她,会弄伤她……
谢暄呼吸彻底停了。
星儿会怎样看他?
只是一朵没有灵智的花他就嫉妒成这样,更别说她跟活生生的人说话、拥抱、欢笑……他可能会杀了他们,撕碎他们。
他是魔,他的行为准则本就跟仙族不同,他生来只会掠夺。
她会怕他吗?远离他?在他做出更离谱的事情之前?……
明明他和她才认识没多久,他却完全不能想象没有她的人生了。光是想一下,心脏就被暴烈的情绪拉扯生疼。
岁星望见他掌心血淋淋的指甲印,倒吸一口凉气。
魔族的血偏深,像是有毒。仙族曾有传言,说魔族全身上下都是‘恶’,他们的血他们泪都是杀人利刃,绝不值得怜悯。
她清湛美丽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你……你不疼吗?”她双手抓着他的腕,比仙灵之力更快落下的是她的眼泪。
仙草的眼泪也有治疗疫病的奇效,一滴泪就比得上蓬莱仙岛的灵药。
泪滴在他的指尖,使他握剑绝不会颤的手狠狠一抖。清凉的泪沿着手指流到掌心,很快愈合伤口——
伤口长肉愈合的样子狰狞、难看,让人食不下咽。可仙草没有移开视线,她真的在为他疼。
谢暄不可能疼。他可以是恶鬼,可以是杀戮机器,但他绝不可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此刻,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心疼她的眼泪,又想舔掉她的眼泪。他果然是个坏人。
“疼。”他低声说,“很疼。”
岁星吸吸鼻子:“抓成这样不疼才怪呢!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呀。”
“你说话我能听懂的!”
真的可以吗?他眸色微动,试探性地说道:“你亲了那朵花。”
岁星眨眼:“就因为这个?”
亲亲抱抱在仙草之间太习以为常了!难道对于魔族来说,这是很罕见的?!
噢!
原来如此!
怪不得谢暄表现得怪怪的。
“你早说啊,那我下次换种方式!”渡仙灵之力本就不止一种方式呀,这有什么!
谢暄喉咙发干,凝视着她湿漉漉的睫羽,“你……不生气?”
“生气啊!没有下次了!”岁星将他这只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她一字一顿,“你有想说的话就要对我说!另一只手呢,我来检查!”
“……”
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乖乖将另一只手伸出来。
被仙草握住手腕的那一刻,他满足得瞳色都变深了。
久居高位,只有他对底下人发布命令的份,绝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但她不同。
他喜欢她在他面前大小声的样子。
“还好没伤到,不然……哼。”仙草瞪他的眼眸还含着水光,又亮又艳。
谢暄唇角微翘。
当晚,谢暄就下令让手底下人准备千年鲛纱、紫檀花梨桌、桃花细银链子、牡丹醉月金屏风……
什么珍贵什么极品送什么过来。
他的星儿就该躺在轻薄柔美的鲛绡上才对,而不是枯燥冷硬的榻子。
岁星一觉醒来,以为自己从魔域睡到了九重天。
眼前满是天南地北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千年蛟龙泪晶灯,金丝孔雀毯,龙血珊瑚树……
蛟龙泪?别管千年蛟龙这种邪煞怎么有泪。
龙血?别管怎么就恰好滴到珊瑚树上了。
金孔雀?别管……
系统足足愣了一分钟,它才抖着声音:“这、这都哪找来的啊!怎么感觉个个是限定啊!!”
美轮美奂,宝物闪耀的光辉险些闪到了关在仙灵谷数年没见过世面的小仙草的眼。
她以为这些东西只会出现在九重天呢!
只有仙族设宴时才会讲究这些排场。
魔族出了名的血腥残暴,他们可以用同类头颅当酒杯,可想而知审美歪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