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局紧盯着刚被保卫科干事摘下来的白布，那上面“杀无赦”三个大字，血迹斑驳，显得格外刺眼。
他眉头紧皱，转身向跟过来的聂海峰询问道：“聂书记，这白布上的字你也看到了。我想问问，这个杨立明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复不复杂？在厂里作风如何？”
聂书记听后，眉头同样拧成了麻花，面露难色。于局长见状，严肃说道：“聂书记，你也清楚现在这案子的严重性，一下子死了9个人，其中还有一位副厅级的厂长。要是这案子不能尽快侦破，不管是我这个公安局副局长，还是你这位厂党委书记，都不好交代。所以咱们必须精诚合作，尽早查清真相。”
聂海峰咬了咬牙，说道：“于局，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俩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我就实话实说。杨立明这人，以前还算过得去，可自打当上轧钢厂厂长后，整个人就变了。待人愈发霸道，工作作风也强横得很。
不瞒您说，他现在把我这个书记都给架空了，我的工作开展起来困难重重。我也向冶金部打过几次报告，可杨厂长以前的老上级在冶金部当司长，根本不把我的报告当回事。
前不久，他还和厂里的副厂长李怀德因为工作起了严重冲突，当时就放话，让李怀德自己打报告申请调走。”说到这儿，聂海峰朝李怀德招了招手，“怀德，你过来给于局长讲讲，你之前和杨立明那次冲突的事儿。”
李怀德暗暗瞪了聂海峰一眼，心里暗骂：“这狗日的心眼子真够脏的，非要把我也拖下水。”但这事儿厂里人大多都知道，实在没法回避，只好开口说道：“于局长，刚才聂书记也说了，之前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和杨立明起了冲突。他当场就威胁我，让我自己打申请报告调走，不然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儿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
于局长摸了摸下巴，追问道：“除了你们俩，他在厂里还和谁有矛盾？”聂海峰和李怀德对视了一眼，聂海峰接着说道：“之前有个负责车间的副厂长，被他以工作不利为由，强行要求去医院休息。就在上周，我还去医院看望过他。”
于局长紧接着追问：“还有别的情况吗？”聂海峰抬手摸了摸额头，说道：“厂里的情况就这些了，至于厂外的事儿，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聂书记、李厂长。那我就先问到这儿，后续要是还有需要调查的情况，还望二位多多配合。”两人赶忙点头应是。
这时，老丁和老谢从现场走了出来。老丁说道：“于局，这起案件杀人的手法和之前王玉英那个案子一样，估计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地上的血迹是死者死后渗出来的。尸体方面，两包括杨立明在内的两具尸体，都被挖走了心脏和肺部，其中有一位男尸，胸前遭受过拷问，肚子上的肉被类似渔网的东西分割，肉也被割走，其他几位尸体无异常。
看这白布的针脚，十分严密，应该是机器织的布。上面‘杀无赦’三个字的血液，是用尸体上的血写的，但因为有混合痕迹，无法判断到底是谁的血。”
于局长听完，面色阴沉，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人，他究竟是正是邪？为什么每次都用如此粗暴的手段？”随后，他看向王永胜，问道：“王永胜科长，你们保卫科的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王永胜赶紧摇头：“报告领导，真没有。我们的人都是按固定班次巡逻的，估计凶手摸透了我们的巡逻规律，才把尸体放到这儿的。但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留下很多人的脚印，我们也觉得很纳闷。”
“这样吧，你让人把案件的第一个发现人，还有那两个值班干事叫过来，我想问他们点事。”于局长吩咐道。
王永胜转身迅速去喊人，没过多久，就带着战战兢兢的老童和两个干事回来了。看到三人过来，于局长赶忙迎上去，伸出手，亲切地说道：“你好，童师傅，别太紧张，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你。”老童微微点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您好，领导，您问吧。”
“今天早上，据我所知，轧钢厂正常上班时间是8点钟，为什么你来得这么早呢？”于局长问道。老童有些紧张，看了看聂书记，见聂书记点头示意，才壮着胆子回答：“领导，8点是普通工人上班时间，我们锅炉工得提前两个小时到，把锅炉烧开。我平常都是5点半出门，今天早上，昨晚我跟家里媳妇吵了架，心里烦，所以5点就出门了。
到这儿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瞅见几个人跪在那儿，我还以为是谁家在办白事呢，哪知道走近一看，竟是死人。我当时吓得大喊一声，直接就晕倒了，再醒来已经在保卫科了。领导啊，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呀，我老童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于局长温和地笑了笑：“老童，别担心，我们没怀疑你。”于局长看向年龄最大的那位干事，“你好，当时是你吹的哨子吗？”
老李赶忙点头：“领导，是我吹的哨子。我们平时训练规定，遇到紧急情况就得马上吹哨。看到这么严重的案子，这么多死人，知道凭我们处理不了，所以就直接吹哨了。”
于局长拍拍老李的肩膀：“干得不错，看来你们王科长平时对你们的训练很上心啊。”王永胜一脸自豪地点点头。“那行，你们先回去吧。”
等几个人离开后，于局长扭过头问王永胜：“这个工人的情况，你们查过了吗？”
“报告首长，查过了。他确实是早上出门的，他们大院负责开门的人也说，他是5点左右出的门。我们推算过时间，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这个工人我们也详细调查了，就是个本本分分的普通工人。他家里就一点出格，媳妇比较凶悍厉害，他平时没少被媳妇欺负。”说到这儿，王永胜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工人在厂里一直都是老实巴交的，跟杨厂长也没什么交集，根本没有作案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