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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线索又一次断裂

作者:若水三秋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涕泪横流,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蔓延开来,混合着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儿子濒死的嘶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航的心尖上。


    他那强装了几十年的“铁面”彻底崩碎,只剩下一个为了血脉后代可以出卖一切灵魂的绝望父亲。


    横竖都是死……如果能换儿子一条活路……


    徐航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江玄,此刻的他满眼都是孤注一掷的癫狂:“江玄!你发誓!用你女儿在天之灵发誓!!


    只要我说出名字,你就放了我儿子!给他一条活路!一条……比狗还不如的活路也行!!”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江玄的目光在徐唐涛那张涕泪血污交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遥远而冰冷的哀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毁灭意志淹没殆尽。


    “好,我江玄以此身立誓,只要你吐出那两个崽种的名字,今日,留你儿子徐唐涛一条贱命。”


    “说话算数!!”


    徐航像是溺水者终于吸到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又或者说是在凝聚最后一点对抗无边恐惧的力气。


    “是……顾……”


    那个姓氏的第一个音节,仅仅是一个气音从他哆嗦的唇齿间泄露出来。


    异变陡生!


    “噗——!”


    徐航那张尚带着哀求与疯狂的脸,如同被人用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的烂番茄,瞬间变形。


    眼球凸爆出来,粘稠的血浆和浑浊的晶状体碎片喷射而出!


    紧接着,皮肤下所有的肌肉和骨骼仿佛被瞬间注入高压气体,整个人像个被急速吹胀又濒临极限的气球疯狂地鼓胀起来。


    “爸?!”


    倒在地上的徐唐涛发出撕心裂肺,恐惧彻底碾碎了他仅存的意识。


    “砰咔嚓——”


    不是枪响,不是爆炸,而一种仿佛血肉筋骨被某种不可抗拒的伟力从内部彻底压爆的恐怖声响!


    徐航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在江玄冰冷的注视下,轰然炸裂!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只有纯粹的血肉毁灭。


    猩红的血雾混合着无数指甲大小的肉块、各种乱七八糟的内脏器官碎片随之喷洒而出。


    滚烫的血雨瓢泼般淋下,如此残忍的画面,让徐唐涛吓得都快要失了声,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黏连着稀疏灰白头发的头皮碎片,就是父亲尸块的一部分。


    顿时,整个奢华卫生间,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厚厚的、蠕动着的猩红油漆。


    就在这死寂与血腥织就的幕布之后,江玄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般砸落:


    “又是这招?”


    那声音里没有惊惶,只有一丝被反复撩拨的,近乎厌烦的戾气。


    “嗬……呃……”


    徐唐涛喉咙滚动,连求饶的力气都已耗尽,只有破碎的气音以及死亡的预兆。


    下一瞬!


    噗嗤!


    闷响取代了应有的惨叫,徐唐涛惊愕地低头,眼睁睁看着自己华贵的定制衬衫,如同劣质宣纸般被强行翻卷开一个巨大的破口。


    紧接着是整个胸腔开始鼓胀,甚至是变形!


    皮肤下的肋骨开始产生裂缝,随即像枯枝般倒刺出来!


    “呃啊——!”


    残忍血腥的一幕开始上演,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从他身体穿出,身体里的血液从他豁开的胸膛里猛烈地喷溅而出!


    上半身猛地向后反弓,猩红温热的脏腑碎片砸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冒着凄惨的热气。


    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可能看到这一幕当场就吐了起来,可这种画面江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或者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徐唐涛的身体诡异地抽动了几下,仅存的意识让他绝望地伸手,徒劳地想去捂住那个不断涌出热流和破碎内脏的恐怖空洞。


    然而这样的迹象存在了不过几秒,紧接着便是一条鲜活生命逝去。


    徐唐涛的手无力的垂在一边。


    又一次!


    江玄的瞳孔骤然缩紧,暴戾的红芒几乎要刺破眼睑。


    对方的手段毫无征兆!如同精准踩死蚂蚁的无形巨足。


    他刚捕捉到目标,那灭口的指令便已抵达,冰冷地碾碎一切可能泄密的“杂质”。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顾家?”


    江玄站在原地,他缓缓收回手,低头看着地上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垃圾。


    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上,寒霜更甚,眼中燃烧的毁灭烈焰却似乎沉淀了下来,化为一种足以冻裂星河的冰冷死寂。


    “清算……开始了。”


    最后三个字,从他齿缝间冰冷地挤出,没有咆哮,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种宣告命运终结的绝对寒意;


    千里之外。


    檀香在静室中袅袅盘旋,沉郁而宁谧。


    古朴的紫檀佛桌上,一尊由整块极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的佛像温润生光,低垂的眉眼下仿佛蕴含着洞察众生的悲悯。


    佛像前,三支线香缓慢燃烧,青烟笔直如柱。


    一个穿着朴素深灰色棉麻长衫的年轻男人,正虔诚地跪在柔软的金丝蒲团上。


    他,面容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气,不见丝毫戾气,偶尔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漠然。


    双手合十,男人指间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被缓缓捻动,在香烛光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咚……咚……”


    远处隐约传来古寺的钟声,悠远绵长,涤荡人心。


    钟声余韵未绝,男人无比虔诚地以额触地,缓缓地行了一个庄严的五体投地大礼。


    礼毕,他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额头贴地的谦卑姿态。


    那声音平和地响起,像是在与空气对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声音温润如玉,听不出半分烟火气。


    佛堂那雕满梵文莲花的金丝楠木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纯黑色劲装中的身影疾步走到男人。


    他双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姿态卑微如同尘埃,“回禀尊者,一切按您吩咐。”


    “嗯。”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他将那串温润的紫檀佛珠抬至眉心,如同在进行最为虔诚的祷告。


    “那就好……”


    他轻声呢喃,如同叹息。


    然而,就在这“好”字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的刹那,那串被他捻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紫檀佛珠,竟毫无征兆地炸成了漫天的齑粉!


    坚细碎的木屑混合着一缕缕檀香的粉尘,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沙暴,猛地迸射开来!


    “呃啊——!!”


    数片尖锐如针的木屑瞬间刺破空气,带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狠狠扎进了他低垂着的右眼之中!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尊者……饶命!饶命啊!!!”


    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双手死死捂住瞬间血流如注的右眼,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男人缓缓放下了合十的双手,他依旧保持着捻动的姿态,仿佛那串佛珠仍在掌中。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如同看着一只不小心弄脏了自己衣袖的蝼蚁。


    “慌什么?”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却让黑衣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


    “我说的是……”


    他的嘴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务必处理‘干净’,半点活口也别留!”


    话音落下的瞬间,佛堂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香烛的火苗疯狂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佛像低垂的眼睑,在这死寂与冰冷的杀意衬托下,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阴影。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佛堂墙壁,跨越了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那片正被血色与火焰吞噬的皇都夜宴顶层……


    整个顶层卫生间已不再是人间景象,更像地狱岩浆池边一个亵渎的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和内脏破裂后的污浊气息。


    笼罩着这片血腥死寂的,是江玄如同极地冰川的目光。


    他低头,视线扫过脚下那两滩冒着细小气泡的黏稠物。


    没有悲悯,没有复仇后的快意,只有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空洞和……厌烦。


    眼看就能得到线索了,可他们总是会以最无可挽回的方式被凭空抹去。


    邓梦如此,徐航父子亦是如此,仿佛有一只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裁决之手,在云端冷漠地拨弄着棋子。


    “……顾?”


    徐航临死前挤出的那个气音,仿佛带着诅咒,在血腥的空气里幽幽回荡。


    一个姓氏,仅此而已。


    天下之大,又该去哪里找人?


    想到这,他不再看地上的污秽一眼,转身,迈步。


    昂贵的瓷砖在他身后无声崩裂,随着他走远,那地砖竟化为了齑粉。


    窗外,是都市璀璨而冰冷的灯火海洋,霓虹流淌如同虚假的星河。


    夜风卷过金鼎大厦顶层破碎的窗口,江玄的身影已消失在泼墨般的夜空深处,只留下身后那片被血浆彻底涂抹,犹如亵渎祭坛般的奢华卫生间残骸。


    楼下,笛声嘶鸣,红蓝两色灯光在街道上疯狂地旋转,将周围冰冷的玻璃幕墙映照得光怪陆离。


    几辆巡捕车粗暴地刹在皇都夜宴入口。


    轮胎打滑,车辆停在大厦前,随着车门被粗暴推开,沉重的皮靴踏落积水,刘峰率先冲下车。


    他带着一众手下,直接撞开被破坏的旋转门,冲向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浓烈腥气让几个年轻巡捕脸色喉咙滚动,强压下翻腾的呕吐感。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凶案现场的刘峰也瞳孔骤缩。


    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现场,而是……屠宰场!


    并且是被某种狂暴力量彻底碾碎后的屠宰场。


    已经难以辨别尸体了,各种碎片混杂在一起,如同搅拌后的肉酱!


    凡是视野触及之处,都溅满了放射性的喷溅状血迹和粘稠的肉屑!


    “草!”


    刘峰狠狠啐了一口,腥气呛得他嗓子发干。


    办案多年的他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刘峰蹲下身,戴上专用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尘。


    伸手捻了捻,感受着那滑腻又带着微硬颗粒的怪异触感,然后凑到鼻尖下深深一嗅。


    顿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味道混入刘峰鼻腔,像是骨头被极致高温瞬间气化后残留的奇异味道,直冲鼻腔。


    刘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烧得真他妈干净……连点骨灰渣都不剩多少。”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出凶戾的精光,“是他?该死!这手法化成灰老子也认得!”


    他猛地挥手,对着身后强忍不适的手下低吼,“一组留下封锁现场!二组、三组跟我追!人绝对没跑远!


    另外,封锁周边所有路口!对方极度危险!发现目标,允许直接开火!重复,允许直接开火!”


    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训练有素的巡捕们瞬间上膛声,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紧张感暂时压过了生理上的极度不适。


    他们紧跟着刘峰,转身就要冲向电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嗡嗡!”


    一阵刺耳的手机震动铃声,刘峰脚步一顿,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老大”。


    刘峰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他狠狠按下接听键,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喂?老大!现场确认了!是他!徐航父子被……”


    “——撤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仿佛不是通过电流传来,而是直接冻结在刘峰的耳膜上。


    “什么?!”


    刘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拔高,在血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撤?!老大!这是江玄!连环……”


    “我说,撤回来!”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丝毫提高,但依旧平稳得可怕。


    “所有人,立刻撤回车里现场封锁!至于后续……不用你们管了,交给‘上面’处理,这是命令!


    喂?刘峰,你哑巴了?说话!在重复一遍,这是命令!一切有上面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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