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脑海中快速思索着陶种豆的反应。
如果他价格给低了。
那么陶种豆绝对不会像是眼前这般痛快,还可能会翻个大眼。
他是老江湖,除了个别高仿古玩看不出来,其他的东西还是正的,哪怕陶种豆不会看,他也不傻。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给的价格给高了。
陶种豆当初从他朋友手里收走的绝对不是这个价格。
是他反给了陶种豆一个大便宜?
凌凡花了几秒钟快速思考前因后果。
陶种豆有一定的眼力见,确实是能看得出真品。
但是他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古玩价格越往上陶种豆看走眼的概率就越高。
《玛蒂尔德.汤森小姐》这幅画便是例子,是陶种豆犯过的最大乌龙。
按照陶种豆直来直去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把一个高仿赝品放在珍藏正品的暗房之中。
一个才几万的作品,甚至没有资格放到外面的房间之中。
以往的访客要么是没见过萨金特的画,要么是知道真相,但碍于有求于人,于是没有说出口,留着陶种豆面子。这也就导致陶种豆被隐瞒了真相。
所以,陶种豆是知道鼻烟瓶确实是真品,所以才放进暗房之中。
但是他没那个专业的技能,加上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一时间回忆不起曾经的价格,也不知道现在的行情是怎么样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凌凡一上来就给他一百万,绝对是他赚了。
对了,肯定是这样的。
看着陶种豆的反应,凌凡确定了自己猜测。
也只有这种情况,陶种豆才会觉得自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一方面他对待这件鼻烟瓶并没有其他古玩那样有交易的实感,只是人家拿来抵债的,感情自然不比其他古玩深厚。
另一方面陶种豆是那种比较特殊的收藏家,确实有点真东西,也能鉴定真假。但是他长时间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隐居,与行家交流的时间相对要少,感知比较钝,可能不太了解外面日新月异的市场变化。
这也能理解,毕竟练武才是陶种豆的主业,收藏古玩勉强算是副业。
人家只是当做兴趣爱好,收藏了就收藏了,自带着一种随性松弛之感。
不像凌凡靠着这个吃饭,每天都要跑东跑西,睡前还要刷刷各大平台网站看哪里能捡漏。
所以,陶种豆把高仿当真,错估真品的价格,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并非凌凡的臆想。
凌凡不要意思地笑了笑,“叔.....那个我还能继续砍低价格吗?”
早知道他就五十五十的往上加了。
谁知道陶种豆并不知道鼻烟瓶的具体价格。
就陶种豆这个态度,凌凡就知道自己的价格一定是开高了,而且还开得很高。
陶种豆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挥了挥他手中的草扇。
“小子,你要是再能陪我来练习铁砂掌,我倒是能给你再减价。”
“只不过嘛.....我下次可会加大力气,你可要顶住,送进医院了只能怪你小子倒霉。”
凌凡额头冷汗直冒。
陶种豆放水他都他有点顶不住,四十年功力的一掌,就有凌凡有灵气撑着不会死,也得残。
“那还是算了吧。”
凌凡婉拒了陶种豆练掌邀请。
他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自己能堂堂正正地击败陶种豆,但对决的日期绝不是现在。他也不能将主动权交到陶种豆的手里,破坏他的练武节奏。
陶种豆自得的一笑,“小没良心的,我都这么爽快了,都让你看了我家好东西,你也该意思意思一下。”
“叔,真一百万吗?”
“叔还会骗你不成,觉得太多了,八十万也行。”
凌凡眼神微微变化。
八十万?
无心之言有时候可能就是真相。
陶种豆当初收来古玩的价格肯定低于八十万不少。
凌凡约莫估计,当初陶种豆那个朋友,可能用鼻烟瓶抵了六七十万的债务。
继续往下减。陶种豆的心理价可能是五十万!
凌凡摇了摇头,“不成......”
“八十万都不成?”陶种豆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子,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这样吧,七十五万,不能再低了。”
凌凡叹了一口气,继续摇头。
“七十五万都不要?”陶种豆感觉有些麻烦,难道凌凡真的知道他当初的收购价?
在一旁的戴银有些懵。
平时凌凡根本就不是这个状态,遇到合适的,立马出手。
甚至不给对面讲价的机会。
然后拿去鉴定,果不其然,又是一个大漏。
怎么今天就开始讲价起来了,还要压低价格?
难道说,这个鼻烟瓶没有达到凌凡的预期价格吗?暗房里百万价值的宝物不少,为什么凌凡偏偏要针对鼻烟瓶一个呢?
戴银心里有万般种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凌凡。
“叔,凡哥,你们这......”
“算了算了,看在丫头的面子上,我再给你减少点吧,就六十万.....”
“真的不能再少了。”
再往下就是他当初收鼻烟瓶的价格了,在往下他就要亏了。
“不是,陶叔,你怎么理解成我一定要降价了。”凌凡哭笑不得。
“你这脸色,这态度,难道不是觉得价格越低越好吗?”
“我读书少,可别骗我这老头。”陶种豆生气地挥舞着草扇,“六十万就六十万,可不能在低了凌小子。”
凌凡一笑,“陶叔,你就听我说的,一百万就一百万,原原本本的给你。”
“一百万?”
“不讲价了?”
轮到陶种豆看不清凌凡的打算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人不讲价,白白送钱的大傻蛋?
他对凌凡的评价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不能让闺女谈这样的傻蛋。
“陶叔,你知不知道你吃了大亏了。”
“恩??”
“你知不知道这鼻烟瓶的价格起码在两百万往上,甚至三四百万也是有可能的。”
“恩??!!”
这次轮到陶种豆震惊了。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如果这瓶子真有这么高的价格,你不早应该低价买走,然后趁机离开这里远远的吗?”
对于凌凡的说法,陶种豆选择先怀疑,再怀疑。
“陶叔,我没有必要骗你,所以你现在还确定一百万卖给我吗?”
在某一方面来说,对于生意,真诚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一切的交易都是建立在诚信之上。
他以往捡漏,都是欺负人家摊贩不懂事,不会再有二次交易的情况下。
但是陶种豆不同,一方面他是武学专家,是目前凌凡见过咖位最大、武功最好、同时也是最容易说话的人物。在武学方面上,说不定他往后还要像陶种豆领教。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与陶种豆交恶,他确实从这老头上学到了一点真东西。
人人都爱白嫖,但都不想自己被白嫖。欺负人家不懂的捡漏和堂堂正正的交易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哦,你是说这个问题啊。”
“两三百万我确实有点心动,要是你不说,我确实不知道这小小鼻烟瓶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价值。”
“但.....小伙子,我说话算数。”
“百万,千万又如何?你陶叔我见过的好东西可多了,我最多接受降价到六十万,你给我一百万,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