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当祝卿歌一身红色连衣裙,微卷的齐腰长发,脚踩一双羊皮高跟鞋,手提一个纯皮小行李箱,光鲜亮丽的站在贾家人面前时。
他们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一丝没有隐藏好的愤怒,还有——贪婪。
贾家一家人的错愕都映入祝卿歌的眼帘当中,她笑看着他们,问:“怎么了?这样打扮不行吗?”
还是老狐狸贾红旗反应更快,他秒变表情,哽咽之中带着一丝欣慰的说:“行,行,太行了!
祝家的大小姐就该这样光彩照人的。
实在是感觉好久没有看到卿歌这个样子了,我们都被震撼到了。
我相信,你的家人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欣慰的。”
他说话的同时,不忘给其他几个人打眼色,还轻拉了一下梅华的衣袖。
几个人全都一致微僵的扯着嘴角的笑意,看向祝卿歌。
祝卿歌一脸笑意盈盈,把他们的表情动作全都收入眼底,她看着贾红旗,说:“我觉得也是。”
不过,下九泉的不是我的家人,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呢!
只有你们,即将赶赴一场黄泉之旅,这身红衣是特地为你们穿的。
预祝你们黄泉路上百般痛苦,求而不得,也感受一下我的家人曾经承受的苦痛吧。
“那,咱们走吧。”
一行五个人上了一辆吉普车,祝卿歌瞄了一下车牌号,记下,回头找袁野查证。
贾红旗开着车,一路到了十三号码头,一辆超大的轮船正停靠在码头上,已经有人往船上去。
码头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全都提着巨大的行李箱匆匆忙忙,又小心翼翼的奔向轮船。
贾红旗把车停靠在一边,一家人下车开始搬运行李。
“梅阿姨,我帮你拿一个吧。”祝卿歌走到梅华身边,边说边伸手刚要触碰到她的手提箱,就被她抬手猛的扒开。
她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忙尴尬的解释道:“那个,卿歌,你拿自己的那个行李就行。
你一个小女孩子,没有什么力气,这么重的行李,还是我自己拿吧。”
祝卿歌淡笑着收回手,说:“那,好吧。梅阿姨要是拿不动,再叫我。”
梅华有些不自在的说:“好。”
说完,祝卿歌拿起自己的小手提箱,拎着就跟上了贾红旗的脚步,紧随他其后。
祝卿歌和贾家四口人走在一起,远远的看去,就像矜贵的大小姐出行,身边跟着几个随从正在搬运行李。
登船口,贾红旗把车钥匙递给一个男人,男人转身离开,祝卿歌瞄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的长相。
贾红旗又向前走几步,拿出五张船票递出去,检票的男人看完船票,又递给他,对贾红旗说:
“过,上船吧。记住,好好待着,没启航前,最好老实待着,别乱走动。”
贾红旗点头应道:“好。”
一行五个人上了船,贾红旗拿着船票,在前面一路把人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他站在门前,和船票对了一下,打开房门,一边往房间里进,一边说:“这就是咱们的房间。”
然后对祝卿歌说:“卿歌,你委屈一下,我选择了这个最大的房间,也是为了咱们此次出行的安全着想。
不过,刚好够咱们几个人住。在平安到达港城,稳定下来前,咱们最好都在一起,别分开。”
祝卿歌笑着说:“没事的,我都知道贾叔叔的一片良苦用心,这样,就很好。”
方便你们监视我,也方便我监视你们,不是吗?
贾红旗指着那张双人床,说:“卿歌,这张床,就委屈你和你梅阿姨一起睡吧。”
祝卿歌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张床还是给贾叔叔和梅阿姨吧,我睡那张沙发床行。”
祝卿歌指着沙发床,走过去,坐下,把手提箱放在了它的旁边。
贾红旗看到,笑笑,说:“卿歌就是孝顺懂事,那我和你梅阿姨住这张床,就委屈你睡小床了。”
贾道仁和贾道礼就睡那两张抽拉床。
床铺决定下来。几个人放好行李,闭了灯,和衣而卧,全都躺在床上,贾家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睡着的。
祝卿歌却是很快就睡着,还睡的香甜无比。
睡梦中,她梦到轮船开出海城,在还没有到达楚亭前,贾红旗一家人全都被她扔进大海里,淹死了。
紧接着,就来了一群鲨鱼,他们全都进了鲨鱼的口中。
如此美梦,她把自己笑着笑着,笑醒了,就看到贾家一家四口,全都坐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她看向他们,满脸笑意愉悦的说:“我做了一个美梦,把自己高兴醒了。”
贾道仁说:“听出来了,你都笑出声了。”
祝卿歌依旧脸带笑意的说:“是吗?那不是吵到你们了!抱歉。”
贾道仁说:“没事儿,天都亮了,我们都醒了。”
事实上,是他们一直都没有睡,四个人,睁着八只眼睛,在各自想着事情。
祝卿歌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果然天色大亮。她问:“那船是不是快走了?”
贾道仁说:“是,已经有人登船了。”
梅华看着她面色红润,还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终于忍不住问道:
“卿歌,你不是说你没有钱了吗?
这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连衣裙?
这条裙子可不便宜。”
祝卿歌听着她的话,有些受伤的看着她,说:“阿姨,这条裙子不是你让道德买的吗?
可是,当初道德跟我说是你看好了这条裙子,让他买来给我穿的。
为此,我还高兴了很久,难道不是吗?”
梅华有些无措的说:“啊~可能是有点久,我不记得了。”
祝卿歌善解人意的说:“哦,我能理解,你可能因为道德的离开,身体和精神全都受到严重的打击,大不如前。
这些,都是下乡前,道德帮我置办的,然后在下乡前,他帮我藏起来的。
那时候,他还自豪的说,他藏东西最厉害了,这些等着我回城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穿上了。
可是,现在,我穿上了这条裙子,道德却是永远留在了白龙江,回不来了。”
祝卿歌说完,屋子里一时间陷入死寂的沉静中,悲伤压抑在不断蔓延。
祝卿歌低着头,眉眼嘴角都微微上扬着。
怎么样?
好受吗?
踩着自己的儿子和兄弟的生命,追寻着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们,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