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温柔的语气,但耳边响起系统对于恶毒值的播报可又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一回事。
恳求的口吻说出来卑微的话,可内心却因为这几句话缓缓泄出浓郁发昏的黑雾,静静等待猎物靠近的同时,想方设法如何在触摸之前保持良善的模样。
旁边的男大也因为最后这句命令又请求的矛盾语气,重新打量对面游艇上的男人。
是啊,喜欢上俞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根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男大学生下意识看向裹着毯子的俞秋。
俞秋此刻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种平淡到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好像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副样子,漂亮的瞳孔里没有诧异,更多的像是在......期待。
期待对面男人口中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男大学生不知怎么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怪异感。
不过不等他细细品味其中的奇怪,游艇上突然上来一群西装暴徒,开始被迫将无关人员彻底清离。
等到游艇上除了俞秋之外只剩下穿着花裤衩喝得五迷三道的连从茗以后,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温竹被随意的扔到了甲板上,肉体撞击地面在黑夜里盖过了浪声,发出让俞秋身心愉悦的沉闷声。
沈莫川没说话,但俞秋分明看到了这人嘴角掀起一抹疯癫的笑容。
一时间,灯光下聚集了维持这个世界正常运行的全部主线任务。
俞秋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赤脚踩在被水打湿的甲板上,海面折射的月光蔓延在眉骨之间,凭空增添了一分妖冶的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踩滑,堕入深海。
万劫不复。
温竹直到现在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惊恐的看向沈莫川,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觉。
怎么可能。
就算沈莫川不吃自己这套,也不至于把自己绑起来带到这漫无边际的海上。
还有他口中说的礼物是什么?
自己吗?
看着温竹的目光依旧落在沈莫川的身上,俞秋不禁感慨主角攻受之间的吸引力真是牢不可破,这种时候还不忘看官配最后一眼。
“温竹,看够了吗?”
听到俞秋的声音,温竹眼睛猩红的转过头,胸腔挤满的恨意在一刻彻底爆发:
“俞秋,都怪你!你都已经有权有势了,为什么还要处处跟我作对,回家当你的少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我们这种普通人使绊子?”
“恨你,我他妈恨死你了!”
俞秋看到早就已经被吓得惨白的温竹,那张滑稽的脸出现在瞳孔中,停顿了几秒,俞秋突然扶住栏杆笑弯了腰。
笑声极具穿透性,恨不得把温竹一直以来强行维系的自尊心生生扯烂。
“你怎么现在都跟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呢,温竹。”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做错啊。”
温竹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张着嘴像是个濒临溺水的死狗,重复似的强调:“你什么都没做错?”
俞秋嘴角带着近乎怜悯的笑容,从容的点了点头:
“没有啊,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现在这种地狱人生的所有问题都归结到我的身上?”
“没有我,你就一帆风顺了吗?”
“少他妈胡扯了好吗?”
俞秋缓缓仰起头,头顶的月亮又光又圆,脑海里回旋出的那几句话几乎要刻在俞秋的骨子里,只要他想,张开嘴就会顺理成章的说出来,比石子投掷进海里荡出的水波纹还要流畅。
“没有我,你还会遇到其他人,比我还有权有钱,甚至表面愿意把资源拱手让人,背地里干着下三滥的勾当一点点再从你的手指头缝里把那些东西抠出来。”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多亏了我,你还有不断向上爬的动力,就连爬床都练习的游刃有余。”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底层人安慰自己的说法。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温竹觉得自己的耳膜在不断的鼓胀,干涸的嗓子里已经没有一点水分,哪怕潮湿的海风一寸寸灌进鼻腔,可依旧没有空气进入肺里。
缺氧让他的面色从绯红变得惨白,本该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只有水珠和不甘。
“嗬——”
蜷缩在地面上痉挛抽搐,视野所及只有沈莫川那双被海水晕染的皮鞋泛着淡淡的白光。
还不等他进一步思考这场荒诞的话剧是否该从自己被公司解雇而画上句号时,他听到几乎让他浑身血液都冰凉凝固的话语。
“沈莫川,你爱我吗?”
不等男人回答,俞秋已经迫不及待为此次的演出选好了一个合理的结局。
“把他扔进海里,等我亲眼确认温竹被溺死,我就跟你回家。”
“回我们的家。”
没有那个人天生恶毒,但在俞秋的世界里,如果他不争,他不抢,他就会被扑上来的豺狼虎豹硬生生撕碎皮肉,嚼碎骨头,最后连点血丝都剩不下。
不管从哪个方面,只要对自己存在威胁的概率不是0,他就要把人折磨到死。
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好啊。”
沈莫川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
男人的声音温柔至极,可偏偏看向俞秋的眼睛里盛着深不见底的寒潭,迫切的想要把人弄脏、弄坏。
温竹的整个身子脱离甲板,涌动的海水灌进他的鼻子和耳朵,呛到喉管中的冷水彻底将脑中原本绷紧的弦生生扯断。
他的背后拴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在他断气之前是不会有绷紧向上拉伸的趋势。
浑身被死死绑住,就连溺亡前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愤恨的双眼逐渐随着蒸腾的灵魂失焦。
最终缺氧溺亡。
温竹背后的绳子突然绷紧,向上拖拉。
烟花声再次冲破天际,此起彼伏像是撒了一地的碎梦,像是在庆祝终于有灵魂堕入地狱,这不是单纯的炸裂声,而是肉体和头骨一同爆开后的欢呼和庆祝。
俞秋垂着眸静静的看向平静无波的海面,等到他想转头回看烟花时,还没来得及睁眼,一只温热潮湿的掌心便捂住了他的双眼,身上冷冽夹杂着海风的味道彻底将人包裹。
紊乱又密不透风的呼吸洒落在俞秋的耳边,声音性感的要命:
“玩够了吗?”
“回家吧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