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瑛刚刚微侧的身子在听到周氏的声音时,正了回来,看向周氏。
“姨娘。”谢容瑛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周氏朝着秦石渊看了一眼,便朝着谢容瑛走去,说:“容瑛啊,现在府中是什么情况啊?”
谢容瑛从周氏急切的语气中听出了周氏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府中的情况。
“现在府中除了没有婆母与小叔子外,并没有什么情况。”谢容瑛又想到了侯府欠朝廷的银子:“不过前些日子,二叔三叔拿着二婶三婶的嫁妆去还了一些朝廷的银子,婆母的嫁妆也清点了一遍,都拿去还债了。”
周氏眼中闪过意外,也有一股微微的悲凉之意。
蒋氏没了这半辈子护着的东西也被这样霍霍。
“这么一来,朝廷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向侯府开口了,加上父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或许剩下的银子根本就不会找勇毅侯府还了。”谢容瑛如实的说道。
周氏听后,内心更是一片冰凉,大房的落寞肉眼可见。
就算顶着勇毅侯府这个爵位,要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功绩,那也是只会衰败。
“容瑛啊,这府中以后还得靠你和珺异支撑了。”周氏说话间又开始哽咽起来:“你也看到了,侯爷现在……”
谢容瑛并没有上前去安慰周氏,而是朝着秦石渊看去。
就算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残废。
谢容瑛也不相信秦石渊精神会出问题。
怕的就是装疯卖傻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更何况周氏可不是傻子,前世要不是秦珺郴把周氏给压制,蒋氏怎会有后面的风光无限?
“这侯府还是得靠秦家的儿郎,我不过一介女子,靠不了我什么的。”谢容瑛说完福身:“姨娘好好照顾父亲,我先回去了。”
周氏看出了谢容瑛的疏远,她点头:“你回去吧。”
谢容瑛颔首,转身走出主屋。
周氏目送谢容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擦着眼角,回头往秦石渊看去。
“侯爷,现在侯府的情况你应该是看到了,珺异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个儿媳更是,二房三房虽脸上有着关心,但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周氏说着走到秦石渊面前,蹲了下去,与秦石渊对视:“你既然怀疑是谢译让你落到这个下场,他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母亲,这只是父亲的猜测,更何况那日谢将军根本就没有离开军营。”秦刻拧着剑眉:“所有都是你们猜测,谢将军可是嫂子的亲四叔,谢,秦两家有着这样的关系,何故……”
“你住口!”周氏抬头看着秦刻,怒吼:“从谢译前往边关后,你父亲哪一日过得顺畅?就连冯徊那个老狐狸也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你父亲,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冯徊是谁的人?谢家如今有银子有粮草,冯徊迎合谢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给魏王造势!”
“你父亲一辈子都在为大胤效力,到了最后没了双腿,官家派去的人是怎么对待你父亲的你是没有看到吗!?”
周氏眼中有恨,恨自己养了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东西!
“不要说他了。”一直沉默的秦石渊抚上了周氏的脸颊:“辛苦你了,婉儿,这日后还得你来稳住侯府。”
周氏眼泪夺眶而出:“侯爷,你不该是这样的下场,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秦石渊看向秦刻:“你先下去吧,长途跋涉也累了。”
秦刻作揖行礼:“父亲,母亲,孩儿告退。”
——
皇宫,延福殿。
整个大殿中只有高位上的大娘娘,身侧候着的李嬷嬷,还有就是殿中央微微弯着身子站着的施明严。
“王爷那里也没有下落,大娘娘,微臣恳求您再想想办法,微臣总感觉父亲与明煜就在汴京中。”施明严越说身子越弯,语气全是焦急与慌乱:“最近微臣母亲夜夜梦魇,说是梦到了父亲被人关了起来,让微臣去救他!”
大娘娘听着这些话,画的细眉微微挑起,她往李嬷嬷看了一眼。
李嬷嬷会意,说:“前几日娘娘让你前往谢家,谢家是什么反应?”
“只见到了谢老夫人,谢敬并没有见到,说是病重,谢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前往兵部了,我去兵部询问过,说是勇毅侯府的少夫人去给谢敬告了假。”施明严如实的说道。
大娘娘想到前阵子听闻谢敬的那个女儿前往了一趟宸妃那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大娘娘眼里,谢家与勇毅侯府皆是太子一党的乱臣贼子。
这个宸妃虽是与仁德帝这些年在皇宫做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她不信宸妃没有任何的野心。
太子那个蠢货想来宸妃没有放在眼里,又联想到宸妃儿子的那个先生与勇毅侯府也有着姻亲的关系。
看来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乱。
就是不知这勇毅侯府的少夫人在这局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怀疑谢家?”大娘娘问。
施明严抬眼与大娘娘对视,沉吟片刻,道:“谢家这阵子的举动完全没有给施家留丝毫的余地,家父利用幽情楼女子靠近谢敬的事情也不了了之,那叫风情的女子落入勇毅侯府便没有了下文,微臣猜测家父是因此事落入谢家的某一个人手中。”
“你猜测是谁?”大娘娘盯着施明严。
“谢敬的女儿。”施明严平声说道。
大娘娘眉梢微蹙:“又是谢敬的女儿。”
施明严朝着大娘娘作揖行礼:“不知大娘娘之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大娘娘淡笑,示意施明严继续说。
施明严又道:“大娘娘说小妹与魏王的婚事作废,大娘娘会用您的权势打压谢家,给施家造势。”
“自然算数。”大娘娘正愁下一步不知道怎么走,要是有施明严打头阵,她便能准确的摸准到底是谢家的问题,还是谢敬那个女儿的问题。
施明严颔首:“微臣有大娘娘这番话,就放心了,微臣告退。”
*
傍晚,汴京的雪来的更猛,天地间好似都沉浸在呼呼寒风与大雪纷飞中。
冬雪出了内院,来到李婆子守的院门前,拍了拍肩上的雪沫,说:“李妈妈,你找我?”
“刚刚从谢家来的信件,说是施家大公子让家中的侍卫转交给大姑娘的。”李妈妈把信件交给冬雪。
冬雪双手接过,皱眉:“施家大公子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