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淑妃一脸讥讽。
“一直在装神弄鬼,装模作样的难道不是你吗,如今竟与本宫说这种话,魏云澜你当真是虚伪的很。”
魏云澜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模样,脸上犹带着温和的笑容。
“世人皆以为母妃最爱的是我,以前我也这么以为,可惜啊,母妃装的再好,也总有露馅的时候,母妃既然一直记挂四哥,何必那般伤他的心。”
云淑妃冷声说道:“魏云澜,你到底要虚伪到何时,当年那碗药,你我都心知肚明,宫中的宫女,你也比谁都清楚,何必在此虚情假意。”
魏云澜沉默了一瞬,继而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时的儿臣,真的毫无办法,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可惜,四哥从来都不给我机会。”
云淑妃逼问道:“若你是他,会给他机会吗?”
魏云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道:“会。”
云淑妃冷哼了一声。
“反正都只是假设,你怎么说都有理。”
“母妃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如今四哥和宋槐序已经到了泰州,母妃可以放心了。”
云淑妃看向了魏云澜。
“你为何要特意提起宋槐序,她是个好姑娘,希望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魏云澜一脸无辜。
“母妃何必如此敏感,难道我还会抢四哥所爱不成?”
“你从小就喜欢景焰喜欢之物,想必人也不会例外。”
魏云澜勾唇一笑。
“民间常言,知子莫若母,这话倒是不假。”
“难道你真的……”
云淑妃转过脸,瞪向了魏云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儿臣同样不例外,只是喜欢,并不等于占有,就如一朵花,摘下来放在室内,定会慢慢枯萎,不瞧着她长在万花丛中,来的赏心悦目。”
云淑妃骂道:“无耻。”
魏云澜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没头没脑的问道:“若有朝一日,死的是儿臣而非四哥,母妃会为儿臣你伤心难过吗?”
“你坏事做尽,还指望别人记得你,你那个宫女我已经处死了,不知你这次又准备安插谁,到我身边?”
云淑妃的脸色始终清冷的很,和往日慈爱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魏云澜瞧向了云淑妃,许久,发出了一声极为沉重的叹息。
“母妃难道不清楚,儿臣是身不由己,儿臣自幼就被人所挟,哪有还手之力。”
云淑妃抿了一下唇,皱着眉头说道:“你以前几年纪小,确实无法反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成了东宫的太子,亦将是未来的国君,难道你还对付不了一个遭老头子,事到如今,还要任由他把控不成?”
“母妃说的没错,儿臣已经在慢慢的部署了,相信真正自由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有弄清,比如,贺天同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以及他在京中有多少势力?”
魏云澜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玉兰花前,轻轻的拨弄着莹白的花瓣,一滴水珠顺着花尖流下,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修长的手指骤然合拢,碾碎了那滴水珠,仿佛捏碎了心中沉郁。
“母妃应该清楚,若没有他,我也没有办法这么快被立为太子,半数朝臣皆为我进言,这么多人,足以动摇国本,我忍了这么多年,如果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云淑妃捏着手中的帕子,“你怕什么,皇后无子,如今只有你在皇上身边,他对你有十分喜爱,难不成,这储君之位,还有第二人选?”
“的确有。”
魏云澜站住了脚步,夕阳映在他那时候乌黑如墨的眼眸上,仿佛在那瞳孔上裹了一层淡淡的金芒,那中堆积着层层叠叠的情绪,让人无法窥透他真正的心思。
云淑妃看了半晌,问道:“是谁?”
魏云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说道:“四哥安然无恙,母妃可以放心了。”
云淑妃的眉心始终皱得紧紧的。
“我已经听说军粮中参杂腐坏之物,还有沙石,五万人虽然不多,吃喝用度,却也不在少数,他到底要如何支撑?”
魏云澜回眸道:“母妃若真关心四哥,就该送他一程,你这般对他,即便心里再惦记,他也不会知道,又何必呢?”
“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说。”
“这么多年了,母妃还是如此咄咄逼人,放心吧,四哥已潼州收了粮草,那些兵士饿不着,母妃应该也知道他与潼州总兵交好,崔总兵忌恶如仇,崇尚武者,痛恨北昭,自然会鼎力相助。”
得知魏景焰解决了粮草之危,云淑妃紧绷的脸明显放松了不少。
“你当真准备摆脱贺天同?既然你没那个能力,何不借助皇家的力量,将此事告诉你父皇,他若知道有人在打龙椅的主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母妃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父皇笃信玄学,若知道国师还在人间,必会把他请回宫中,以国师的口才,三言两语,便会说动父皇。”
想到皇上这么多年,的确很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两年更是派出了不少人,去民间寻求炼丹之法。
“那你准备如何办?”云淑妃问。
魏云澜思量了片刻。
“为今之计,只能先得到贺天同的信任,再想办法铲除他的党羽,只要他无法把手伸入宫中,便可继续行事。”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云淑妃说完便站了起来,她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问:“这阵子,你的身子如何?”
魏云澜笑得温润。
“多谢母妃关爱,儿臣并无不适之处。”
他走到了云淑妃的身前,伸手扶住她。
“儿臣送母妃回去。”
云淑妃神色复杂的说道:“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好。”
“儿臣陪着母妃吧,就如小时候,母妃经常陪着儿臣那般。”
听魏云澜如此说,云淑妃忽觉心底酸涩。
他们兄弟俩小的时候,便生的俊俏,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沉稳老成,两人性子虽然不同,却个个乖巧,那时候宫中多少人羡慕她,可惜啊……
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他们,若真的需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希望老天能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