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州沈家?沈家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消息?
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在这样,秦烟年反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没有出声。
直到春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沈家有什么消息?”
下人低着头,声音哀痛,“沈家老夫人在半月前去了。”
秦烟年脑中嗡的一声响,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吓得身旁的丫鬟急忙将她扶住,口中喃喃道:“夫人……”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秦烟年闭了闭眼,反手死死抓住丫鬟的手。
“是沈家派了人连夜进京,刚刚才到府上。说是老夫人入冬后身子就一直不好,本以为还可以再拖些日子,没想到还是没能……”
当初赵祁昀就说过,沈老夫人最多还能再熬半年。这一年来秦烟年几次写信回沈家问候,沈家都说老夫人身子骨还行。
她还以为会有奇迹,想着老夫人肯定是心情好了,没准儿还能多活几年。
可如今看来,一年已是极限。
春兰此时也反应过来,几步来到她身前,带着哭音道:“姑娘……老夫人她……”
秦烟年转头看着春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默默流泪。
…………
赵祁昀让卫书退下后就一直坐在书房中。
不出意外,如妃现在已经在佑章帝寝宫中了。
皇子遇刺乃是大事,更何况这个皇子在朝中还颇有势力。
只是不知姜远山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刚刚跟卫书说,自己从未想过要帮魏朗月赢,但若是这人真的输了,他们的确会比较麻烦。
而且,陈国随时会出兵,他还需要魏朗月帮他稳住朝廷。
起身来到案桌前,赵祁昀缓缓打开风青之前绘制的地图,手指一点点划过大宁的版图来到西南方向的陈国和西夷。
“这里会更有意思吗?”口中呢喃出声。
这时门口有暗卫匆匆进来。
掀动眼睫,问道:“怎么了?”
“主子。”暗卫来到案桌前,快速道:“沈家刚刚有人来了府里,给夫人报丧。”
“报丧?”赵祁昀站直身子,“是沈老夫人吗?”
“是。”暗卫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低声道:“夫人刚刚已经知道了,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
只要是有关夫人的事,暗卫们全都不敢怠慢,所以那边一有动静,都会第一时间来给主子汇报。
赵祁昀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知道了。”
之后便抬步往外走。
等回去才发现主屋门外守着一堆人,看他过来,下人们纷纷避到两边。
“怎么样?”
他扫了一眼一旁的春兰,出声问道。
春兰忙低头应道:“夫人一直待在里面,奴婢们叫过好几次,都没应。”
赵祁昀点点头,让所有人退下。
自己上前试着推了推门,而后眉头紧皱,温声道:“尔尔,开门。”
过了片刻,门内传来动静,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道身影扑过来,他叹息一声伸手将人接住。
“赵祁昀,我想回沈家。”秦烟年哭得久了,声音有些哑,知道对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又连忙说道:“你不用陪我,让十一他们跟着我就行。”
“好。”
“啊?”对方应得太干脆,秦烟年怔住,半天才抬头诧异道:“真的可以吗?”
“嗯。我明日就让人送你出京。”赵祁昀抬手碰了碰她略显红肿的眼睛,“你去送老夫人一程也好,她应该很高兴你能回去。”
秦烟年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又重新将头埋进男人怀里。
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其实潜意识里就觉得赵祁昀是把她当成私有物的,比如上次去意州,是个人都知道带上她是累赘,但这个人却偏偏要一意孤行。
这次她还以为要花点心思,甚至连苦肉计都想好了,结果对方却一口答应,实在有些反常。
赵祁昀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抬手拍拍她的背。
其实让秦烟年回晚州也是他刚刚才下的决定。京城最近不太平,而他接下来要做得事也不安全,把人送出去,反而更好。
…………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就从梁国公府出发,朝着城门而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风青并肩站到赵祁昀身旁,“主子接下来想做什么?”
赵祁昀嘴角一勾,“去见姜远山。”
“主子是想?”
“趁早结束这混乱的局面,才有精力做更有意思的事。”赵祁昀转身,继续说道:“走吧,该我们行动了。”
姜远山此人年近五十,在官场沉浮几十年,这一生经历太多,也看过太多。
姜家本就是大宁的名门望族,更何况后来还出了一个如妃。
在如妃诞下皇嗣后,姜家便把全部重心都放到了这个皇子身上。
前两日,魏朗月突然遇刺,姜远山第一次没有沉住气,连夜进宫见了佑章帝,和如妃一起要求陛下彻查此事。
今日正准备再次进宫,就听见管事的来报,说是梁国公府的赵世子求见。
如果是旁人没有事先递帖子就上门求见,管事的都是直接赶出去,但这位不一样。
姜远山面色阴沉,思索片刻后,问道:“人在哪儿?”
“花厅。”
管事的不敢怠慢,但也不敢直接带着人过来,所以把人领去了花厅。
姜远山点点头,抬步往花厅走去。
赵祁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站到一幅字画前细细欣赏。
姜远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这位世子爷自从回京后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但他其实一直没将人放到心上。直到这次,对方不管是从意州带回账本,还是暗地里操纵赈灾一事,都太过狠辣,不容小觑。
“咳。” 姜远山轻轻咳嗽一声,果然看见对方快速回身。
“姜大人。” 赵祁昀恭敬打了声招呼。
“嗯。” 姜远山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脚越过人,径直朝正中央的座位走去。
他端坐在上位,故意沉默不语,直直看向对方。
赵祁昀也不着急,一脸坦然地任由对方打量。
又过了片刻,姜远山才开口道:“不知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想助大人一臂之力,帮大人拿到最想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