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燃愣了一秒，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陆明绪刚要伸手去接，他忽然把手收回去，“明绪，你得先答应我，看了之后别太激动，你现在还没完全康复，我不想因此刺激到你。”
“我已经想清楚了。”陆明绪笑了笑，“我激动也没用啊现在，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脸。”
他目露悲伤地说：“我醒来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我谁也记不住，你们告诉我的所有事，我都只能相信，最让我难过的是，我连一张言熹的照片都没留下。”
秦燃静静地听着，心中愈发酸楚。
“明绪，这不怪你。”
他把手机递给陆明绪，“你看看，我的手机里只有这张。”
陆明绪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屏幕上有三张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的脸。
陆明绪的目光凝视站在他身边的美丽女生。
她的眼里盛着烟火炸开时的光景，她无比依赖地贴着他，好像不管经历什么，她都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陆明绪不自觉的把这张脸代入到梦中那个模糊人影的身上。
在结合的那一秒，他的眼前飞快闪过一道白光。
秦燃语气悲伤的解释，“这张照片是去年跨年的时候，在望梅苑小区人工湖边放烟火时，我拍下来的大合照，那时候你和言熹才结婚没多久呢。”
陆明绪的手悄然握紧，嗓音也随之变得沙哑，“还有吗？”
他需要更多有关言熹的记忆，以此来挣脱束缚住他记忆的那张大网。
“我的手机上没有了。”
秦燃遗憾说道。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手机拿回来。
“你等等，我再给你翻翻。”
陆明绪耐心地等待，趁着这个间隙努力回想。
太阳穴涨得发疼，他却还没放弃。
他的大脑和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他。
快了，就快了。
他谁都可以忘记，却唯独不能忘记言熹。
他一定要想起来。
“找到了。”
秦燃再次把手机递给陆明绪，“你看，这几张照片是你们去南城度蜜月时，在当地一家写真馆拍下的情侣写真，还被这家店的官方账号置顶了许久。”
这次的合照看上去更加的幸福。
言熹的表情和先前那张完全不一样。
她的眼里只有他。
陆明绪的呼吸有些发颤。
直觉告诉他，他和言熹还经历了许多，只不过旁人都无法复刻告诉他。
“明绪，言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
秦燃按住陆明绪的肩膀，“她一定在等你找到她。”
“嗯。”陆明绪眼神微沉，“我会去找父亲问清楚。”
听见他口中陡然说出这个词，秦燃还不太习惯。
天知道他在看见楚宗明站在广大媒体前，公布陆明绪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时，他有多愕然。
那一秒，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和幻觉了。
楚宗明召开发布会的新闻热搜挂了整整一周，直到陆明绪出院前一天才被楚氏撤下去。
秦燃凝视陆明绪的侧脸，在心中唏嘘他这个好兄弟一生真的足够坎坷。
以后他就有靠山了，有楚家，他就是站在顶端上的人。
他也是时候朝那些伤害他和言熹的人出手了。
“明绪，你要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就尽管告诉我。”
陆明绪点头，“麻烦你了燃哥，可以再跟我说一说，我和言熹的故事吗？父亲母亲怕我接受得太多，所以不愿多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只能指望你。”
秦燃当然愿意告诉他，只不过仍然担忧，“一次性肯定是说不完的，这样，我每天都抽空过来跟你说一些，或许等到我说完的那天，你就想起来了呢？”
每天都活得有期许，才有意义。
“好。”
秦燃靠在椅背上，语气稍微放柔了一些。
陆明绪静静地听着。
秦燃每说一段，他的眼前仿佛就浮现出了那些场景，并不会让他感到陌生。
这种感觉跟楚宗明和姜月柔给的不一样。
忽然，秦燃的声音停了下来，“明绪，好像来客人了。”
陆明绪的思绪被拉回来，和他一起朝另一边看去。
只见孟若领着两个女人走过来。
楚宗明跟姜月柔亲自出门相迎。
“是孟若的朋友吧？”秦燃猜测，“那应该也是学医的，恐怕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你。”
音落瞬间，楚宗明果然领着人过来了。
“明绪，这位是冯教授。”楚宗明笑着介绍，“是很出名的脑科专家，身边那位是她的学生，顾若笙。”
秦燃站起身点头问好。
陆明绪随之也要站起来，顾若笙却开口制止，“你先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明绪动作一顿，又坐了下去。
顾若笙认真地打量面前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裤子的英俊男人。
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脑部遭受过重创的病人。
他看上去太正常了，正常到回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冷的。
不好接近。
这是顾若笙对陆明绪的第一印象。
只不过比起他喜欢的那个阴鸷男人，陆明绪还是要稍微温和一些。
陆明绪很不喜欢顾若笙看他的眼神。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位小姐，你看够了吗？”
顾若笙这才猛地回过神，“抱歉，是我冒昧了。”
“我们进去说吧。”
楚宗明提议道：“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现场进行探讨。”
姜月柔要去扶陆明绪，“明绪，我们回去吧。”
“不。”陆明绪面带微笑着拒绝，“我想跟燃哥在外面吹吹风。”
孟若知道他肯定是想通过秦燃了解跟多有关言熹的一切。
“姜姨，就让他在外面吧，他在医院里住了那么久，多在外面走动对他的身体比较好。”
姜月柔只好作罢，“那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陆明绪目送众人往屋子里走，唇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消失。
“明绪，我帮你查了。”秦燃滑动手机，“这个顾若笙，是北欧一家医药公司企业的千金，在医学界里也颇有名声，她应该能帮到你。”
“我现在没病。”陆明绪淡淡道，“我的脑袋已经不疼了，也能走路跑跳，我只是有些事想不起来而已......”
尾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提高声调，“你说，她是从北欧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