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脸颊微微泛红,“哥!你瞎说什么……”
云晖上下打量她好几眼,“没有最好!你才多大就想着给他生孩子,不行!”
“没有啦!”
孟怀一把把她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打断:“吃饭。”
云晖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孟怀额角跳了跳,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云映看着哥哥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又瞥了眼孟怀隐忍的背影,突然“噗嗤”笑出声。
这一笑,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没事。”她摆摆手,眼睛弯成月牙,“就是觉得我哥太紧张了。”
晚饭后,三个男人默契地又钻到了那间卧室里商讨着什么。
门关得严严实实。
里面隐约传来压低的争执声,是不是夹杂着云晖暴躁的“不行”和江鹤回冷静的“听我说完”。
云映有些心不在焉。
等孟怀回来时,云映已经睡着了。
他沉默着爬上床,抱紧了云映。
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孟怀和江鹤回出去晨跑路过周旅长家时,被拦了下来。
茶香袅袅浮动,看不清江鹤回的神色。
“这件事情,组织的命令是移交上级部队,不要再管。”周旅长吹了吹搪瓷缸子里的茶水,不紧不慢地说。
孟怀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击着。
“云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离开部队,他的处境危险。”
“明白。”江鹤回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我爸的命令?”孟怀问道,手指也停了下来。
周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老首长年纪大了,你得体谅他。”
孟怀挑了挑眉,没搭茬,视线转向江鹤回。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垂眸不语。
“臭小子还怪机灵的,一下就猜到了。”
消息来的突然,云映也有些懵。
孟怀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事儿权当过去了,你也不许再试乱七八糟的药。”男人的声音不容反驳。
云映眸子闪了闪,“那我大哥…”
“周旅的意思是,这是一桩军警联合的大案,虽然是咱们部队率先发现的,但危险程度…需要上级部队接手。”云映仰头看向他。
“那你们现在是…”她试探性地问问。
“养伤的养伤,工作的工作。”
云映终于缓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大哥会不会哪次出任务突然就发生意外了。
不用夜夜惊醒,担心大哥会一如前世变成了冷冰冰的照片。
孟怀沉厚着嗓音安抚:“这次不用担心了。”
云映刚到卫生院,便听到了师父顾景安尤为爽朗的笑声从诊室传来。
她有些纳闷,加快了脚步。
到了诊室,见师父顾景安正给一个男孩诊脉。
小老头嘴角带着罕见温和的笑,眼睛亮亮的。
那男孩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性格倒是有几分沉静。
“云丫头快来,这可不好遇,你摸摸看。”
云映好奇地走过去,指尖轻搭上他的手腕。
她突然怔住了。
指腹下的皮肤一点跳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孩子怎么没有脉呢?
她有些慌乱地看了眼师父,又换了只手。
顾景安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言不发,任由徒弟自己琢磨。
活人怎么可能没脉呢?
除非……反关脉?
云映喃喃自语,深吸一口气,指尖顺着小男孩前臂内侧的轻轻上移。
随着经脉走向,指尖停留在小男孩虎口处的往上的位置。
那里正传来强劲有力的脉搏,频率要比寻常脉象慢上一些。
“反关脉!”云映惊呼,手指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了缩,“真的是反关脉?”
“间有脉不行于寸口,由肺列缺穴,斜刺臂侧,入大肠阳溪穴,而上食指者,名曰反关。”
“老头子我行医多年,这脉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走运!”
那男孩已经彻底懵了,皱着眉扫视了两人一圈。
“是……有什么问题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顾景安笑着解释说:“没有问题,就是你这脉象异于常人,而且很少见。”
“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云映还回味着指尖的感受,有些奇妙。
“你是谁家的孩子?”云映眯了眯眼睛,“我怎么看你…感觉有点眼熟呢?”
顾景安挑了挑眉,“你不认识他?鹤回那小子的弟弟啊。”
“鹤回说送到咱们这当学徒,纯让他挨点累。”
少年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顾大夫和云姐姐添麻烦了。”
云映笑了笑,“之前学过吗?”
少年坦诚地摇头。
“没事,我跟你一起,先学认药材,‘眼看、手摸、鼻嗅、口尝’这四种办法,没事,师父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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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怀顺路回来接云映时,手里拎着个牛奶罐子,是专门跟后勤采买部门定好的鲜奶。
云晖说云映从前在家时很喜欢喝热透了带着奶皮的牛奶,这地方条件再艰苦。
给自己老婆在农场定牛奶的条件还是有的。
孟怀从诊室的窗户瞥了一眼里面。
一个少年人和云映挨得近极了。
云映本就显小,那少年人和云映站在一起,倒有些说不出的般配。
孟怀眉头紧锁,三两步走了进来。
“怀哥过来啦?”云映听见声音抬头看他,眼底还带着微散的笑意。
孟怀嗯了声,声音很淡。
少年迷茫地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
“是云姐姐的哥哥?”他顿了下,露出个赤诚的笑来“听大哥说,云姐姐有个哥哥。”
孟怀打量起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孩,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细看之下,便能看出来他眸子里闪烁着的、细碎的,狡黠的光。
江家人,都是祖传的狐狸精,表面装得纯良,实则——黑心汤圆,就会装傻。
孟怀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云映肩膀上,“叫姐夫。”
“这是鹤回哥的弟弟,叫江雁回。”云映笑着同孟怀介绍,鬓角的碎发飘落两缕。
少年乖巧地应了一声。
孟怀勾着云映的肩膀正要走,江雁回眨了眨眼说道:“姐姐,明天还教我吗?”
“姐夫不会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