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女小嫩草,救哥踢渣嫁京少》 第60章 顺手捣毁了个人口贩卖的团伙 现在看来,长相普通,不也正是他的保护色? 孟怀正抱着云映,亲密地贴了贴怀中女孩的额头。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吓得云映一个瑟缩。 “没事,刚调查完冯老太太,确定她对那件事情不知情,但是部队她也不能再留。” 孟怀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平稳。 云映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但指尖仍揪着他的衣角不放。 孟怀低头看她,捏了捏她的指尖。 云映摇摇头,把脸埋进他胸膛里。 - 云映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见人就带三分浅笑,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心里还是藏着事,估计是怕家人担心不说罢了。 顾景安站在药柜旁,看着她把三七当成白芨递出去时,眉头皱得死紧。 “仔细看看,那是一回事儿吗?”顾景安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云映手一抖。 “师父……”云映抬头冲顾景安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眼角却耷拉着,像只强打精神的小狗。 顾景安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块奶糖来,塞给她。 “吃块糖甜甜心吧。”顾景安声音一顿,再次恢复了那个严肃的模样,“哪里像我顾景安的徒弟?” 药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孟怀大步跨进来,眉头紧锁,他二话不说抓住云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怀哥?”云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外走。 孟怀的脚步又急又快,云映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出什么事了?”云映气喘吁吁地问,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孟怀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云映。 云映似乎从他闪烁的眸光中读出了什么。 “我和周旅借了车,我们现在要去趟军区医院。”他声音微顿,“大哥……受了伤。” 云映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站不住了,眼前突然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她任由孟怀拉着她上了车,又一路疾驰到了军区医院。 一路上,孟怀都在安慰着云映,可这些安慰的话语都抵不过她脑海中那个血色的噩梦。 她心里只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只要活着就好。 哪怕缺胳膊少腿,她养大哥一辈子;哪怕再也穿不了那身军装,他活着,就好。 军区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时,云映如梦初醒。 孟怀牵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白炽灯在头顶晃得人眼晕。 远处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匆匆迎上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时,云映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江鹤回正低垂着头,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却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孟怀捏了捏她的手,推开病房门的瞬间。 病床上,云晖半靠着枕头,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那里新添了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却掩不住他眼中熟悉的笑意。 “傻站着干嘛?”云晖咧了咧嘴,牵动了伤口也不在乎,“过来让哥看看,怎么瘦了那么多,孟怀不给你饭吃?” 云映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扑到床边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让人心惊。 “哥还活着,别怕。”云晖接住她的身体,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她。 云映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捣毁了敌特的窝点,直接炸了。” 他咧了咧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现在对外都宣称我牺牲了。” 云映呼吸一滞,这时江鹤回推门走了进来。 “顺手帮警察同志捣毁了个人口贩卖的团伙,组织人是刘长君。”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讨论一会儿吃点什么饭一样。 云晖“嘶”了一声,眼底闪过厌恶,“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老实巴交的,竟然还能想出把人卸零碎了扔进工厂锅炉里这样的法子。” 云映胃里一阵翻涌。 她突然想起前世,哥哥的遗体被送回来时,也是残缺不全的...原来竟是这样! 江鹤回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杯温水:“谁也不会防备一个看起来老实的有点离谱的大好人,就和冯勇一样。” 云映紧紧地攥着水杯,直到指节有些发白,孟怀走过来掰开她的手。 “松手。” 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心疼的责备,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我没事。”云映轻声说,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 她抬头看向病床上的哥哥,云晖正冲她眨眼睛。 江鹤回站在窗边,突然开口:“刘长君招了”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背后还有人。” “所以……” “所以需要我‘死’一阵子。”云晖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试图坐直身体,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云映突然挣开孟怀的手,扑到床边紧紧抱住哥哥。 消毒水的气味中,她闻到哥哥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血腥气。 这个拥抱太过用力,压到了云晖的伤口,但他只是轻轻“嘶”了一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 “我们家这个大傻丫头,都嫁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你哥。”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有你家那口子在,还有江黑心盯着,你哥我命硬着呢。" “况且,有你家那口子在呢,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人?他跟江黑心比,只多不少。” “有他俩盯着,估计你哥我命还硬着呢。” 孟怀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兄妹俩,江鹤回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云映闭了闭眼,“一定要做?” “军警联合行动。” 云映叹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病房里的三个男人——云晖靠在床头,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江鹤回站在窗边,目光深不可测;孟怀紧握她的手,此刻他们神情出奇的一致,那种志在必得的决然让她心头一颤。 她抿了抿唇,“云家有一祖传方子,用药凶险,只在抗战的时候用过一次。”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用得上,但总归是多一重保障。” 第61章 你要是叫李云映… 孟怀突然攥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让她一颤,“你不许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那双平日里对她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黑沉得吓人。 “前几次的事情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不许再关注这件事情。”云映挣了挣,没能挣脱。 她眼珠一转,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来,“我没掺和啊,我只是闲聊时提起我们家有一个祖传的方子,如果国家需要就献给国家呢。” 孟怀的眉头跳了跳,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凝视着云映亮晶晶的眼睛,胸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爱极了她这副狡黠灵动的模样,像只竖起尾巴的小狐狸,却又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远离一切危险。 “云家人就要敢想敢干。” 云映扬起下巴,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想都不敢想拿什么干?” 她指尖戳了戳孟怀的胸口,“孟怀,我是你的妻子不假…”字字铿锵,“可你别忘了,我身上也流着英雄的血。” 云晖突然轻笑一声。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这才像我妹妹呢。” 他嘴角的伤疤随着笑意牵动,显出几分痞气,“这副理直气壮的小模样,真可爱。” “是吧老孟?” 孟怀瞥了他一眼,“话多。” 云映被孟怀送回家了,孟怀还要留在市里和江鹤回轮班照顾云晖。 原本云映也是不想离开,不在大哥身边守着,她心里总有许许多多的不放心。 可……架不住这三个男人都不同意,她实在没了办法才蔫哒哒地跟着孟怀回了家。 一进到家门,她就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鸟,直接飞进了卧室。 让跟在她身后的孟怀哑然失笑。 见她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拽箱子。 “映映,不着急。” “你都还没吃东西。” 云映没理他,只自顾自地翻找着,“找到了!” “但是这方子……怎么就剩下一半了啊!”云映的声音顿时从兴奋转为难以言喻的沮丧。 孟怀接过那张泛黄的纸页,见这张药方被一分为二,只剩下一部分。 他摸了摸云映的头,面容平静地说:“可能前辈是担心这方子用错了地方。” 男人将她拉进怀里,“你要相信我们,相信国家和军人,我们完全可以解决这样的事情。” “真的不需要你再去做什么了。” 云映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 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娇嗔的怨怼,“你今天话真多。” “这时候怎么不见你惜字如金了?” 孟怀被他戳得闷笑一声,“嫌我啰嗦?” “小没良心的,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说完,男人松开抱着云映的手,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云映见他离开,视线再次回到手中那个只剩了一半的药方。 这张方子极其隐秘,母亲在将这些祖传的东西交给她时,再三嘱咐了这张方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当时没仔细看,只大概看了一眼。 这药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十分谨慎。 可见一斑。 如果自己试出剩下的几味药……云映摇了摇头。 她自认,当下还没这个水平。 - 孟怀马不停蹄地赶去市里照顾大哥了。 只剩下云映一个人在家,心中疑云密布。 她听母亲提起过,自家祖传的方子都是给人补身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凶险的方子? 不然……问问师父? 这个念头刚一起,又被云映迅速按下。 不行,那个小老头那么倔强,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配如此凶险的药…… 但是自己也没害人。 云映正犹豫不决时,林问夏轻车熟路地推门进来。 神色平静。 但云映知道,她这副模样反而是心里慌得要命。 “江鹤回开车回来了,我要跟他去医院照顾大哥。”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 云映怔怔看着她,“去呗,我没说不同意啊,那是你的事情。” 林问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林问夏的确是她很好的朋友不假,但感情这种事向来你情我愿。 她是不想看大哥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想看林问夏难过。 可她那边都不能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云映心里还惦记着方子的事,林问夏走了没多久云映也简单收拾东西去了卫生院。 她推门进去时,顾景安正在捣药。 撞击声在空荡的诊室里尤为清晰。 云映十分自如地走过去,“师父,我来吧,您歇着。” “云晖没事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家孟团长去换江鹤回了。” 云映老实地解释道。 顾景安点了点头。 诊室里十分寂静,只剩下一道道清晰的捣药声。 云映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景安,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 云映闻言,片刻,笑出了声。 “还是师父了解我。” 云映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纸,递到顾景安面前,“师父,您看看这个。” 小老头接过纸,枯瘦的手指颤了颤。 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抬头看了云映一眼,又迅速绕到办公桌前,仔细看起这张方子来。 云映有些摸不清楚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略有些佝偻的背影微微发抖。 他几乎是扑在桌面上研究那张方子。 “你母家姓什么?” 顾景安突然问道,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古怪的急切。 云映有些懵。 他又问了一遍,“你母家姓什么?” “我姥姥姓李,我舅舅跟妈妈都是从母姓。” 顾景安猛地直起身,三两步冲到云映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云映有些僵在原地。 “李家…果然是…”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顾景安摘下老花镜,默不作声地揉了揉太阳穴。 没说话。 他深深地看了云映一眼,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头止不住的跳动。 “按理来说,你也应该从母姓的,为什么没有呢?”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玻璃嗡嗡作响。 云映看着师父此刻有些焦急的目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从母姓?” 顾景安沉默了一瞬,“那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规矩,不传男不传婿,只传女。” “你要是叫李云映,或许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能认出你来了。” “或许…只有李家人才能有如此天赋吧。”顾景安说。 第62章 蓝色发圈 云映感觉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 顾景安的背影变得更加佝偻,“阴差阳错啊。” 他的叹息轻得如同落下来的雪花,可落在云映心头却重的很。 云映蹙起眉头,望向他:“师父,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景安缓缓转过身,慢条斯理坐到桌子后面,戴上老花镜,皱纹遍布的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我没想到你是李清兰的后辈。”小老头的声音像锤子砸在云映的耳膜上。 “我是她的师哥,要论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舅姥爷?” “怪不得…能有如此天赋,用药又极其敏锐。” 他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 云映已经彻底怔愣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前世…也没这一遭啊。 她从没听说过姥姥家里有什么师门恩怨,母亲也从未提起过。 “臭丫头,这方子当时就被我师父一分为二了,你上哪也找不到啊。” 云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进老人浑浊的瞳孔。 “师父…不对,是舅姥爷,我怎么听我母亲跟我说的是这个方子抗战时用到过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困惑。 顾景安愣了一瞬,半晌,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哑然失笑:“不稀奇,凭借你姥姥的本事,她能试出来余下的那一半药来。” “我不如她,这我认,我当不了你的师父了。” 他的声音饱含风霜,云映竟从这里面听出了一丝残破的意味。 诊室里安静得可怕。 云映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眼底满是坚定。 “我只认您是我师父。”她突然开口。 “您说的那些往事,我无从得知,也和我没有关系。”她顿了顿,“我只认您是我师父。” 顾景安略显沉寂的眼睛抬起。 他盯着云映看了许久,突然笑出声:“傻丫头,明明也是个名门正派之后,偏偏不愿意承认。” 说着,用他枯瘦的手敲了敲桌子,“你要先告诉我,你要这方子干嘛。” 云映没接这话茬,原本低垂的眼睛抬了抬,静静的看了眼自己面前这个干枯瘦弱的小老头此刻眼中迸发出的光彩。 “另一半…在您手里收着呢吗?” 顾景安嘴角忍不住往上扯了扯,“在,但不给,你自己研究研究,我也好奇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云映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老头绝对是故意的!还问那么久! 白激动了! 还以为熟人好说话呢! 她气鼓鼓的瞪过去,却撞上师父促狭的目光,顿时泄了气。 顾景安嘿嘿一笑,“臭丫头,我还不了解你,就会装可怜。” “回家自己研究去吧。” 云映:“好歹我也是您半个外孙女啊!还以为能走个后门呢……” - 病房里。 云晖半靠在床头,脸色阴沉。 “江黑心,你怎么把她带来的,就怎么送回去,我不要她照顾。”云晖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是你手底下的兵呢?命令谁呢,我偏不!”林问夏的声音比他的还大。 她眼圈通红,却倔强地抬起脸,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孟怀在门外蹙眉看向门里的官司。 本来是打算他和江鹤回轮流值守,谁知道林问夏这个神人不管不顾地钻上了江鹤回返程的车。 云晖突然瞥见门口的身影,“老孟,你快给映映打个电话,让她把人请走!” 孟怀识趣地后退了半步,显然是不打算再管。 走廊的另一端,江鹤回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走到病房门口,听见了林问夏的怒吼:“你再放屁,就把你另一个胳膊也打折,你信不信!” 两个大男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孟怀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老婆温温柔柔的,不然……他都不敢想以他的脾气和这副维持了许多年冷冰冰的模样,这一天得挨多少顿打。 最后,林问夏还是没能顺利的留在医院。 毕竟孤男寡女,在医院贴身照顾,这传出去哪里像话。 最后还是让孟怀把林问夏扭送回去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一路上,林问夏的骂声就没停过,全是骂云晖的,甚至都不重样。 等孟怀将车停在大院里的时候,已是深夜。 月色如水般倾泻而下。 大院里许多人家的灯都已经熄了,唯有自家的窗口还亮着暖黄色的光,夜色中格外醒目。 孟怀眉头一皱。 推开家门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面而来,闻着让人头脑一清。 只见自己的小妻子,用一个浅蓝色的方巾发圈随意地把头发绑了起来,露出白皙的后脖颈。 她坐在地上,写满了字迹的纸散落在她周围。 “怎么还没睡?”孟怀在面对比自己小许多的妻子时,总会下意识把声音放柔。 云映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在看到他时瞬间亮了起来,“你怎么回来啦!” 她兴奋地招了招手,“你看,我把我记忆里和这个方子异曲同工的方子都写了一遍……” 孟怀大步上前,坐在沙发上,随后直接把人拉进怀里。 带着薄茧的手扣住她,揉捏着她细嫩的皮肤。 缓缓说道:“眼睛都熬红了。” 云映抬起眼,与他对视。 还是没办法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着自家男人的帅脸,她极其不自在地错开目光。 又被他捏着下颌转了回来。 “嫌弃我老了?” 孟怀挪动了下,巧妙地顶了云映一下。 她的心一下子就开始紧张起来,“不许闹……大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说完,云映安抚般地亲了下孟怀的额头,挣扎出他的怀抱。 孟怀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空了的怀抱,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 失宠了? 大哥的事情的确让人心焦,但也没人通知他怎么连老婆也抱不到了。 孟怀认命似地垂下手,突然感觉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云映刚刚用来绑头发的那个浅蓝色方巾发绳。 这块布料孟怀认得,是老爷子寄过来的。 刚寄到的时候,云映捏着这块料子捏了很久。 他看得出来,云映喜欢得紧。 竟做成了发圈吗? 云映大概是没心思履行夫妻义务了。 孟怀眸光微闪,把那跟发圈藏进了兜里。 随后进了浴室泡澡。 男人手臂肌肉紧绷着。 微仰着头靠在浴桶边上。 那蓝色棉布的方巾发圈套在上面,正正好。 第63章 被浪潮推着上下起伏 夫妻之间,很难产生秘密。 云映见孟怀一言不发地走了,心突然揪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好,伤害到了他。 又一想两个人刚结婚,就冷了他好几天。 好像……确实不好。 哪怕是暂时用手替他疏解一二呢。 浴室里传来涌动的水声,云映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保守的睡衣睡裤。 耳根一热,回卧室换了一身比较清凉的睡裙。 还是云映按照前世她记忆里沪市突然爆火的睡裙款式裁剪出来的。 云映站在浴室门口,深吸一口气。 打开浴室的门,水气氤氲。 孟怀正仰面躺在木桶里,结实的手臂搭在桶沿上。 水珠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滑落。 另一只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在水下若隐若现地动作着。 再仔细一看,他身前像是有什么东西…… 云映摸了摸自己已经散开的头发。 那个她刚刚裁剪出来的方巾发绳正不偏不倚地套在了上面。 随着男人的动作飘荡着。 孟怀听见动静,偏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好看的丹凤眼眯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朝着云映勾了勾。 云映的嗓子突然发干,目光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但还是像受了蛊惑一般,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他猛地站起来,水面泛起一阵剧烈的波动。 “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拽进浴桶。 温热的水瞬间浸透了睡裙,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孟怀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灼得人骨头都要碎了。 大海被浪撕开了口子。 小舟在浪上颠簸着,绳索绷紧,发出濒临断裂的声音。 浪,一波一波地袭来。 船身摇晃的厉害,每一次倾斜都到了极致,像是要彻底颠覆。 出乎意外。 这艘小船只是被浪潮推着,上下起伏。 终于。 船被奔袭的浪推到了风暴的中心,不受控制地摇晃着、战栗着。 直到最后一道浪狠狠拍了下来。 风平浪静,只剩余波。 孟怀把已经昏睡过去的云映擦拭干净放回了床上。 浴室里还剩下一地的水没有擦。 他轻抚了一下云映的脸颊,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浴室的木桶里,那枚发圈还飘在水面上。 孟怀挑了挑眉,把它拿了出来。 这上面还残留着老婆的气味,和老婆一样,都让他感到着迷。 孟怀仔仔细细地将发圈搓洗干净,晾在了洗漱间的长架子上面。 男人勾了勾唇。 转身回了卧室。 柔和的月光点点洒落在她身上。 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辉,美极了。 - 云映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有些茫然地坐起来,露出锁骨上几点淡红的痕迹。 床头柜上的搪瓷杯里盛着水温正好的水,杯底还压着张纸条。 “军区医院换江鹤回,灶上温了粥。” 落款处还画了个笑脸,歪歪扭扭的。 颇不像孟怀的作风。 云映笑了笑,心下了然。 这是怕她因为他闹出了火生气呢。 两人本就是夫妻,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虽然累,但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快乐不是吗? 这段时间的压力莫名地通过一场运动而疏解了,也挺好。 云映喝完了粥,出了一身的汗。 很是舒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上自己列举出的集中方案整理好,准备拿到卫生院给师父看看。 路上遇到了出诊回来的江大夫。 云映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云啊,你快管管你师父吧,那么大年纪了,不知道自己又研究出来什么秘方,昨晚上熬了大半宿,我说了他也不听啊!” 云映心头一跳,“我去看看。”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江大夫还在后面喊着,“西天井!药炉子在西天井呢!” 卫生院的西天井里,浓重的药香飘荡着,混着清晨的雾气凝成白色的烟。 顾景安坐着一个小板凳,手里的蒲扇还在又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师父,这是干嘛呢?” 云映十分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药炉边上的小老头。 “怕被我这徒弟比下去,我也得自己试试才行!” “再说了,你外婆都能自己配出来,我怎么不行!” “这药已经差不多了,一会儿尝尝。” …… “师父,我虽然也没试出来后半张方子,但我大概知道喝完药喷鼻血是不对的!” 云映捂着鼻子控诉着。 “你这孩子!我也知道!那就是配错了呗!” 云映一脸不可置信,“师父!这不就是把方子拿出来看一眼的事情吗!!!” 顾景安又气又笑,还是第一时间封住了她的穴,把药吐了出来。 小老头摇了摇头,“没事没事,配错了不要紧,就算我这晚上白熬。” 云映瞪大了双眼看向师父,顾景安不慌不忙地瞥了她一眼。 “没事,算你白喝。” - 孟怀傍晚时分从军区医院回来的时候,把车停好后一如往常地去卫生院接云映下班。 一迈进卫生院的大门就察觉到了不对,今天的药香尤为厚重,就像是整栋楼都要浸入味了一样。 他眉头一皱,迈着长腿往里面走。 不等走到诊室,就听见传来了阵阵干呕声。 等他走过最后一个转角。 孟怀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 云映正趴在洗手池边剧烈咳嗽,衣衫后背已经汗湿了。 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林问夏和顾景安一人扶着她一只胳膊,林问夏还在给她拍着后背。 越是拍,云映便呕吐得越厉害。 孟怀三两步冲了过去,从顾景安手里接过云映。 她看着他刚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那股剧烈的恶心感便再次涌了上来。 不等开口,又趴在水池边上吐得昏天黑地。 “怎么回事?” 云映挣扎着直起身,“没…没事……呕” 话音未落,又弯下了腰。 林问夏还在生他们三个人强制把他塞进车里的气呢,实在不想跟他解释,就冲着他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孟怀眉头紧蹙地看了眼林问夏,又看了眼面色极其苍白的云映。 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了脑海。 “难不成是有了?”孟怀脱口而出。 第64章 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问夏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 云映撑着水池边缘缓缓直起身,湿漉漉的眼眸中满是错愕与茫然。 “有什么啊?”林问夏没好气的犯了个白眼,“云映是试药试出差错了,刚吃了解药,吐一会就好了。” 孟怀眉头紧缩,面色阴沉的低吼了声,“胡闹!” 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动作既强势又小心,手臂稳稳的。 林问夏怔住了。 孟怀还是那个孟怀。 冷峻、凌厉,不容置疑。 是他对云映太好了,才让她们都误以为孟怀结婚后,被暖乎乎的云映给捂化了。 孟怀阴沉着脸抱着云映回了家。 进了卧室,掌心贴上她有些汗湿的额头。 他眉头皱的更紧,到洗漱间拿了毛巾,浸了温水拧干,一言不发的给云映擦着脸上的汗。 云映此刻已经有些缓过劲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问:“怀哥生气啦?” 孟怀没理她。 这还是她重生回来这么久从没有过的,第一次被他冷落。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毛巾,自顾自完成着手中的动作,一点点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漂亮的丹凤眼微眯着,眼底一片暗色。 云映试药时的豪情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忐忑。 她伸手想拽他的袖口,却被男人不动声色地避开。 擦完脸,孟怀转身就往外走,依旧没搭理她。 “孟怀!” 云映终于慌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颤意。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冷冷丢下一句:“躺着,别动。” 门关上的瞬间,云映似乎听见了林问夏和顾景安的解释声—— 紧接着就是孟怀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您行医几十年,就由着她胡来?” 她从未见过孟怀如此失控的模样,记忆力他似乎永远是冷静自持的。 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归于寂静。 云映心里想了很多。 她想大哥活着,她想大家都平平安安地活着。 云映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大家做些什么,甚至她跟师父废了大功夫研究的药方能不能用得上都不知道。 她只能尽力去做。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云映赶紧闭眼装睡。 脚步停在床边上,带着淡淡的烟味。 “还装?” 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鼻尖,云映不得不睁开眼。 孟怀看着她,眸色深得吓人:“知道错了么?” “不该拿自己做实验。” “不该瞒着你试药。” “不该让你心疼。” 孟怀猛地俯身把她搂进怀里,怀抱紧得几乎要让人窒息,一只手还牢牢地扣在后颈上,揉捏着那处。 “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怎么办?” 云映原本还在因为他的怒气而忐忑,一听他说话,眼眶突然就红了。 “哪里不舒服?”孟怀问。 他稍稍松开了些,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泛红的眼尾。 云映摇了摇头,鼻尖发酸,说不出来话。 她只是伸手攥住了男人的衣领。 孟怀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 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吻去了她的泪痕。 最后才紧贴着她的唇角,叹息般地说了句:“我心疼。” “不是故意凶你,吓到了?” 云映没说话,只是再次抱住了她。 - 这样一番折腾,云映睡着了。 不过俏生生的小脸还是皱着。 孟怀安顿好云映后,直接来到了卫生院。 坐在顾景安的对面,一言不发。 “孟团长这是心疼你媳妇了?” 有了这层关系在,顾景安看孟怀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考量。 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妹也不在了,云映是她唯一的传人,自然要更加亲近几分。 “我来试药。”孟怀单刀直入,简单而又直白。 顾景安眯了眯眼,“孟团长,云丫头是学医的,这些都是她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你能明白吗?” “明白,但我是她丈夫。” 顾景安突然笑了,皱纹里藏着几分安慰。 “回去吧,用你试什么药,孟团长还是别添乱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孟怀。 “等吃完东西,再给云丫头喂点解药。” 孟怀刚要伸手接过,他的手又突然一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药是为了压那副药的火,但是……” 孟怀耳根一热,没接话,一把抢过那药包转身离开了。 老狐狸。 不就是想说这药寒凉,吃下去后遍体生寒,需要他用自己的体温捂一捂之类的。 老不正经。 孟怀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卧室的灯还没亮,估计云映还在睡着。 孟怀推开门的时候放轻了动作,可还是吵醒了她。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眼睛还带着睡意的朦胧。 “怀哥?”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鼻音。 “感觉怎么样?还好么?” 云映瓮声瓮气地:“不好,出了一身汗,一点也不舒服。” 孟怀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剩下一点热水,你先擦一擦,等吃完饭再洗。” 云映去洗漱间擦身去了。 孟怀站在灶台前,整盘算着做些清淡的粥菜,云映刚吐完,胃里还空着,也不能吃得太油腻。 他刚把米淘好下锅,突然听到院门被扣响。 “谁?” 他擦了擦手,大步走去开门。 门外,江鹤回扶着云晖站在那里。 云晖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见孟怀开门,还扯出个痞里痞气的笑来。 “怎么?不欢迎我们哥俩?” 孟怀眉头一挑,目光在两人间扫视了一圈,“好了?” 此时云映从洗漱间里喊道:“怀哥,晚上吃什么呀,我吐了一天胃里都空空的了。” 安静。 瞬间安静。 云晖的脸唰的一下变了颜色,咬牙切齿地盯着孟怀:“说好的我妹二十岁之前不生孩子呢,你大爷的,到底给我妹肚子整大了是不是!” 孟怀错愕了两秒,才冷着脸解释:“试药,出了问题。” 云晖用自己仅剩的那只手攥住孟怀的衣领,“你糊弄鬼呢?” 孟怀十分无奈,“她还那么小,我是畜生不成?” 江鹤回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上扬。 水声停了,云映擦着头发走出来,一脸茫然:“怎么了?哥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还拽着孟怀的衣领啊?” 云晖黑着脸扫视了云映一眼,又转回到孟怀身上:“云映,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65章 男狐狸精:姐夫不会生气了吧 云映脸颊微微泛红,“哥!你瞎说什么……” 云晖上下打量她好几眼,“没有最好!你才多大就想着给他生孩子,不行!” “没有啦!” 孟怀一把把她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打断:“吃饭。” 云晖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孟怀额角跳了跳,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云映看着哥哥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又瞥了眼孟怀隐忍的背影,突然“噗嗤”笑出声。 这一笑,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没事。”她摆摆手,眼睛弯成月牙,“就是觉得我哥太紧张了。” 晚饭后,三个男人默契地又钻到了那间卧室里商讨着什么。 门关得严严实实。 里面隐约传来压低的争执声,是不是夹杂着云晖暴躁的“不行”和江鹤回冷静的“听我说完”。 云映有些心不在焉。 等孟怀回来时,云映已经睡着了。 他沉默着爬上床,抱紧了云映。 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孟怀和江鹤回出去晨跑路过周旅长家时,被拦了下来。 茶香袅袅浮动,看不清江鹤回的神色。 “这件事情,组织的命令是移交上级部队,不要再管。”周旅长吹了吹搪瓷缸子里的茶水,不紧不慢地说。 孟怀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击着。 “云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离开部队,他的处境危险。” “明白。”江鹤回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我爸的命令?”孟怀问道,手指也停了下来。 周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老首长年纪大了,你得体谅他。” 孟怀挑了挑眉,没搭茬,视线转向江鹤回。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垂眸不语。 “臭小子还怪机灵的,一下就猜到了。” 消息来的突然,云映也有些懵。 孟怀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事儿权当过去了,你也不许再试乱七八糟的药。”男人的声音不容反驳。 云映眸子闪了闪,“那我大哥…” “周旅的意思是,这是一桩军警联合的大案,虽然是咱们部队率先发现的,但危险程度…需要上级部队接手。”云映仰头看向他。 “那你们现在是…”她试探性地问问。 “养伤的养伤,工作的工作。” 云映终于缓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大哥会不会哪次出任务突然就发生意外了。 不用夜夜惊醒,担心大哥会一如前世变成了冷冰冰的照片。 孟怀沉厚着嗓音安抚:“这次不用担心了。” 云映刚到卫生院,便听到了师父顾景安尤为爽朗的笑声从诊室传来。 她有些纳闷,加快了脚步。 到了诊室,见师父顾景安正给一个男孩诊脉。 小老头嘴角带着罕见温和的笑,眼睛亮亮的。 那男孩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性格倒是有几分沉静。 “云丫头快来,这可不好遇,你摸摸看。” 云映好奇地走过去,指尖轻搭上他的手腕。 她突然怔住了。 指腹下的皮肤一点跳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孩子怎么没有脉呢? 她有些慌乱地看了眼师父,又换了只手。 顾景安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言不发,任由徒弟自己琢磨。 活人怎么可能没脉呢? 除非……反关脉? 云映喃喃自语,深吸一口气,指尖顺着小男孩前臂内侧的轻轻上移。 随着经脉走向,指尖停留在小男孩虎口处的往上的位置。 那里正传来强劲有力的脉搏,频率要比寻常脉象慢上一些。 “反关脉!”云映惊呼,手指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了缩,“真的是反关脉?” “间有脉不行于寸口,由肺列缺穴,斜刺臂侧,入大肠阳溪穴,而上食指者,名曰反关。” “老头子我行医多年,这脉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走运!” 那男孩已经彻底懵了,皱着眉扫视了两人一圈。 “是……有什么问题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顾景安笑着解释说:“没有问题,就是你这脉象异于常人,而且很少见。” “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云映还回味着指尖的感受,有些奇妙。 “你是谁家的孩子?”云映眯了眯眼睛,“我怎么看你…感觉有点眼熟呢?” 顾景安挑了挑眉,“你不认识他?鹤回那小子的弟弟啊。” “鹤回说送到咱们这当学徒,纯让他挨点累。” 少年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顾大夫和云姐姐添麻烦了。” 云映笑了笑,“之前学过吗?” 少年坦诚地摇头。 “没事,我跟你一起,先学认药材,‘眼看、手摸、鼻嗅、口尝’这四种办法,没事,师父会告诉你的。” - 孟怀顺路回来接云映时,手里拎着个牛奶罐子,是专门跟后勤采买部门定好的鲜奶。 云晖说云映从前在家时很喜欢喝热透了带着奶皮的牛奶,这地方条件再艰苦。 给自己老婆在农场定牛奶的条件还是有的。 孟怀从诊室的窗户瞥了一眼里面。 一个少年人和云映挨得近极了。 云映本就显小,那少年人和云映站在一起,倒有些说不出的般配。 孟怀眉头紧锁,三两步走了进来。 “怀哥过来啦?”云映听见声音抬头看他,眼底还带着微散的笑意。 孟怀嗯了声,声音很淡。 少年迷茫地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 “是云姐姐的哥哥?”他顿了下,露出个赤诚的笑来“听大哥说,云姐姐有个哥哥。” 孟怀打量起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孩,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细看之下,便能看出来他眸子里闪烁着的、细碎的,狡黠的光。 江家人,都是祖传的狐狸精,表面装得纯良,实则——黑心汤圆,就会装傻。 孟怀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云映肩膀上,“叫姐夫。” “这是鹤回哥的弟弟,叫江雁回。”云映笑着同孟怀介绍,鬓角的碎发飘落两缕。 少年乖巧地应了一声。 孟怀勾着云映的肩膀正要走,江雁回眨了眨眼说道:“姐姐,明天还教我吗?” “姐夫不会生气了吧?” 第66章 小孩子的醋都吃 孟怀突然勾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姐夫不会生气。” “姐夫看你好像身体不是很好,从明天起姐夫带你五公里。”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在云映腰间突然收紧。 “姐夫亲自教你。” 江雁回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垮了下来。 “回家。”孟怀拦着云映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屋外阳光正好。 云映心情难得如此愉悦,连看见路边冒出的杂草都生不出厌烦。 “别笑了,刺眼。” 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我的孟团长。” “你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吧!” “不至于吧?”云映握着他的两根手指,外头看向他,眼睛眯成月牙。 孟怀冷哼一声,提了下手中的牛奶罐子。 “给你定了奶。”男人声音闷闷的。 云映挑眉笑笑,“中午回家吃饺子吗?” 孟怀停下脚步,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随后看向十分娇俏的云映,“想吃饺子?中午包可能来不及。” 见他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云映笑得更加开心了。 “醋都撒了,不蘸点饺子吃了多可惜呀哈哈哈。” 说着,松开孟怀的手,加快脚步。 像只欢快的小白兔。 甚至后面跑了起来,还传来了爽朗的笑。 孟怀无奈,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喜欢这样活泼有趣的云映。 “你慢些。” 云映回头看他,修长的身材挺拔如松,宽肩窄腰,一双俊脸在树荫下明明暗暗,迈着那双长腿朝着他走来。 她心底再次产生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真是要谢谢苏瑶了。 此刻阳光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家门口,放着一只竹筐。 云映十分疑惑地看了两眼,目光朝着后面的男人投了过去。 “从老乡手里买的鸡,晚上炖了。” 孟怀上午去下面的农场检查房屋情况,见一老乡家里的鸡长得正好,干脆掏钱买了下来。 老乡见孟怀出钱痛快,面带喜气地把鸡收拾干净才给了孟怀。 两个人进了屋,云晖正吊着膀子打开饭盒的盖子。 云映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你这病号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怎么能自己去打饭。” 声音故意板得十分严肃。 却意外把两个男人都逗笑了。 云映故作严肃的模样,再配上那张娇俏的小娃娃脸,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看起来十分有趣。 “笑什么!都不许笑啦!”云映叉着腰看向笑得前仰后合的云晖和用拳头抵住唇角的孟怀。 笑话谁呢这是! 孟怀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下,笑意点点滴滴荡漾出来。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云映的发顶,呼噜小猫一般。 “我们映映说得对。” 云映气鼓鼓地站在光影里,“明天我早半个小时回来!” 饭桌上,孟怀提起冯老太太的处境很不好。 云映张口结舌地看向孟怀,“你说什么,她那个侄子娶了个劳改犯?” 孟怀点了点头。 云映从他简单的表述里拼出了事情的真相。 冯老太太返回原籍后,自家其他的儿子都担心受牵连利落的和她断绝了关系。 她的侄子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好人,但在这个大家都不好过的时候承担起自己姑姑的养老问题,也还算是个好人。 但…也还是没人愿意嫁给他。 正常的姑娘都退避三舍,谁也不愿意。 愿意嫁给他的这姑娘体格好,就是性子有点楞,不会转弯。 两口子打架,错手捅了原先的那个丈夫,才被判了劳改。 这姑娘也是彻底出了名。 两个人,一个没人想嫁,一个没人敢娶。 一拍即合,就领了结婚证。 虽说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两口子改邪归正也都是挺认干的。 唯一还没认清自己位置的是冯老太太。 每日在家中不是要吃好的,就是哭诉自己养了一窝白眼狼。 侄媳妇儿性子耿直,被骂了,嘴笨不会还嘴,就直接打回去。 … 云映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说她坏吧,好像也没有很坏。 就是见不得你过得好。 但是听见老太太现在这番处境,也还是不免唏嘘。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们来了?”云晖问。 孟怀顿了顿,平静的眸子一如往常,“怕你在家里养伤无聊。” - 下午,云映到诊室的时候,江雁回正捧着云映整理的基础理论看得十分仔细。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衬出不同于他哥哥的几分沉静。 “看得到是认真,连我进了屋子都不曾发觉。”云映笑着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上那件洁白的褂子。 入秋后,气温急转而下。 H省的秋天很短暂,可能再过上几天,早晚就要穿上厚重的棉衣了。 这个时候孟怀他们也很忙,要一圈一圈地去下面的农场里巡视。 以免哪天突如其来的大雪压倒了房子,伤到人。 但幸好云映捐出的金子起到了大用处。 能帮部队和战士们过上一个并不算艰苦的冬天。 江雁回羞涩的笑笑,“没学过,想多看看。” “姐姐整理的笔记很全。” 云映转身走到药柜后面,嘴角笑意温和。 “你和你哥哥倒是不太一样。” 江雁回嘴角的笑意还挂着,眼底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暗色,“我哥哥是胆小鬼,我不是。” 顾景安进来了,云映遍也将闲聊的态度收了起来。 “小映,从今天开始,你也跟我一起诊脉,诊完再说说你的判断。” 云映心头一凛,严肃地点了点头。 来的第一位病人,是十分熟悉的徐嫂子。 搬到这边来很少能碰见她,再加上云映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多。 结婚后几乎没怎么仔细地再看过她。 见云映坐在顾景安身侧,徐嫂子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这大院里谁不知道云映的本事,她看诊,徐嫂子还是十分信任的。 师父率先切完了脉,看向了云映。 云映把手搭了上去,又看向徐嫂子的脸,面色萎黄。 “嫂子别紧张,最近怎么样?睡眠不是很好?” 徐嫂子笑容暗淡,点了点头。 云映又接着问,“经量怎么样?” 徐嫂子略有迟疑,但又想起大夫面前,有什么可遮掩的,于是如是说道:“总是稀稀拉拉的不干净。” 云映换了只手,点了点头。 诊完脉,顾景安叫她出去等一下。 转头看向云映,“什么判断?” 云映抿了抿唇,没说话,还在仔细思索着。 第67章 沉稳的力量感 “说说?” 云映转头看向师父,“心脾两虚证。” “心悸失眠,面色萎黄,脉十分细弱。” 顾景安认同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对云映的表现十分满意。 “如何开方?” 云映叉着手,略一沉吟,“黄芪五钱,党参四钱,白术…” 说完,她声音一顿,“再加合欢皮,夜交藤,五味子…” 顾景安眼底泛起笑意,“怎么不用酸枣仁?” 云映看了眼听得十分认真的江雁回,又转头,“因为徐嫂子本就气滞,恐生郁结嘛。” 窗外微风拂过。 顾景安盯了她半晌,就在云映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时候,他摘下眼镜。 “好!”他猛地喝彩吓了云映一跳,险些栽倒在地上。 诊室里的药香似乎又浓了几分,混着午后的阳光,直让人昏昏欲睡。 “哎呀,不愧是我的徒弟!” 顾景安在得知自己的小徒弟是师妹的后人后,对云映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现下看云映都能看诊开方了,更是止不住的满意。 云映羞涩地笑了笑,“这都是师父教得好嘛。” 顾景安再次把徐嫂子请了进来。 “给你开七副药,先吃着。”他透过老花镜看向正在药柜后面带着江雁回抓药的云映。 突然心底一抹想法展露出来。 “云丫头,再搭配上些你家里祖传的药膳食疗的方子,你不是总问我药补还是食补好吗?我们搭着试试。” 药柜后的动静戛然而止,云映的眸子亮闪闪地紧盯着顾景安。 “师父的意思是…”她声音有些发紧。 “试一试吧,不试永远也不知道。” 云映心如擂鼓,颤抖着手将药包好,用绳子在牛皮纸上打出一个结来,“嫂子先吃药,等晚上我把食补弄好了给您送过去。” 徐嫂子笑着接过了药包,离开了。 云映见她的背影,莫名红了眼眶。 这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可真不容易。 - 晚上,云映提前回了家。 云晖许是躺不住出去了,家里没有人。 云映放下自己的小挎包,又从包里拿出从卫生院带回来的茯苓粉。 她本想做当归生姜羊肉汤给徐嫂子的,奈何现在弄不到羊肉,只能先做点茯苓山药糕。 云映三下五除二地把鸡炖在了锅里,才开始下手给徐嫂子做食补的东西。 对于徐嫂子的症状来说,当归羊肉汤最好。 可现下临时也弄不到羊肉,只能选择效果差一些的茯苓山药糕。 孟怀回来时,不等进院就闻到了屋子里飘来的阵阵香气。 这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清甜的气息。 孟怀也有事情要跟云映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一进门,直接摸到厨房递给云映一个小信封。 云映脸上也蹭上了些面粉,顾不上擦,直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云映狐疑了一瞬,“这是什么?” 孟怀换了鞋脱了外套,才走过去搂住云映的肩膀,“打开看看。” 云映将信封拆开,见里面是一叠整整齐齐的大团结,不由得有些懵。 “奖励你的。” 云映激动的情绪持续了几秒,又恢复正常,“那些够不够用还都两说呢,怎么还奖励我?” “帮上大忙了。” “饭已经好了,大哥还没回来。” 云映脱下围裙,“你先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着,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孟怀的手还虚揽在半空中。 云映拎着一个小纸包站在徐家门口,里面没应声,她狐疑地皱了下眉。 “小云同志?” 听见声音,云映转了过来。 是徐营长,云映虽然身处部队,但职责不同,也很少能见到。 云映打量起他来,他同上一次见面,实在是瘦了很多。 “徐营长好,我来给嫂子送药膳。”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麻烦您告诉嫂子,这东西当点心吃就行,不用太在意。” 云映不欲过多交谈,东西递了过去便转身离开。 回到家。 家里意外的热闹。 孟怀腰间系着围裙,正阴沉着脸把鸡汤撂在桌子上。 江鹤回兄弟二人坐在沙发上,十分自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云晖正单手捅咕着收音机。 见云映回来,江雁回冲着她绽放出一抹十分阳光的笑。 “姐姐回来啦,姐夫喊我们来家里吃饭!” 孟怀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不用说,指定是在这孩子以退为进的战术里吃了亏。 其实云映也看出来了。 这孩子看着天真纯良,实际上想法一点都不比他哥少,恨不得一转眼珠子就换了个新的想法。 云映悠悠地叹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进了厨房。 她刚一进去,男人便从后面抱了上来。 声音闷闷的,“还想着跟你二人世界。” 云映好笑地拍了拍他盘在她腰间的手臂。 “好啦,晚上不有的是时间过二人世界嘛。” 她安慰地说道。 云映的手艺不减当年,炖的鸡汤鲜美可口。 金黄的油花飘在上面。 好喝极了。 江雁回捧着碗小口喝着,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落在江雁回眼里,那些细碎的光芒逐渐汇聚在了一起,成了惊叹。 他原本以为,自家大哥是个胆小鬼,过分的怯懦让他面对喜欢的女孩连说都不敢说。 如今才恍然大悟。 下午诊脉的时候,江雁回就发现云映不光是长得漂亮,诊脉行云流水,那一手好本事,放在哪都能吃得饱饭。 可不单纯是花架子。 再加上这样好的厨艺。 他才恍然大悟。 不怪江鹤回不敢。 不是大哥亏了,江雁回愧疚地望了一眼自己身侧神色如常的江鹤回。 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大哥,你是真配不上人家啊! 你跟个筛子似的,浑身都是心眼子,人家还能看得上你? 江雁回又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落在孟怀身上。 这男人,强壮,俊朗。 劈柴时只穿着见衬衫,肌肉线条起起伏伏,举手投足都带着沉稳的力量感。 再回头看向自己大哥,又瞥了眼小孩子身材的自己。 默默地低头专注喝汤了。 孟怀给云映盛了满满一碗鸡肉,又往江雁回碗里夹了个鸡腿,“多吃,长身体。” 江雁回猛地抬头,看向孟怀。 少年澄澈的眼睛眨了眨。 十分真心实意地唤了声,“谢谢云姐夫。” 孟怀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砍柴么,他故意的。 第68章 猖獗 “雁回,你的年纪应该刚初中毕业吧,怎么没继续念下去?”云映搅动着勺子,抬头看向他。 江雁回正跟大哥较劲抢盘子里最后一块香炸带鱼,云映一叫他,直接丧失先机,被江鹤回抢了去。 他瞪了大哥一眼,微笑着看向云映,“是这样的云姐姐,我拿到初中毕业证了,现在高中几乎不怎么讲课,所以我只在家里的高中挂了名,所有科目的结业考试都通过后,就可以申请毕业拿毕业证了。” 云映点了点头,“怎么想起来到这当学徒了?” 江雁回羞涩地笑了笑。 为什么要来当学徒? 是因为偶然听到了父母谈论大哥竟然也有求而不得的女孩,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来的。 江鹤回自幼拒绝了多少位心仪他的姑娘,气跑了多少个女孩啊。 连他都偶尔会被拦下来,被问更喜欢谁当他嫂子。 这样的江鹤回,求而不得这四个字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江雁回很想看看这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这理由有些太不尊重面前这位优秀的姑娘了。 所以他也只摆出一副十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模样,把话错了过去。 入秋的夜晚,凉意也涌了上来。 送江家哥俩出门时,云映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肩膀。 孟怀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 等二人走远,两人才回了屋。 “秋天了,感觉这风凉丝丝的,吹的人脸都干了。”云映撅着嘴说。 孟怀微皱了下眉。 如果不是因为他,大概云映永远也不会来条件艰苦的H省,现在依旧在家里做云父云母的掌上珠。 云晖为了不打扰小夫妻两个,早早的洗漱完回了屋。 云映正要拉着孟怀泡脚。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隔壁的张嫂子冲了进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等说话,就听见张嫂子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快走啊,看看热闹去!” 云映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谁家打起来了?” “朱营长跟家属!” “就是之前害你跟孟团长都掉进水里的朱家媳妇儿跟孩子!” 孟怀蹙了蹙眉,“二营长?” 自从落水后,朱家媳妇王春花便不怎么出来,孟怀也就一直没提。 这事情也牵连到了她男人。 更何况是云晖的二团下属。 正当夫妻俩愣神的时候,云晖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张嫂子拉住云映就往外走,“快走快走,晚点就看不着了!” 云映踉跄着跟上张嫂子的步伐,“怎么回事儿啊嫂子!” 见状孟怀跟云晖跟着走了出去。 一出门,嘈杂声和女人的叫喊声便尤为明显。 云映十分好奇,两口子在部队打起来了,这不怕被处分? “也不知道为啥,直接就打起来了。” 几个人匆匆赶到,家属和军官围了一圈,但今天这场面还真就不好拉架。 “怎么回事!先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周旅严肃的声音传来。 几个人刚刚赶到,周旅和苏政委也一起赶了过来。 两个人被拉开,云映才看清坐在地上哭的女人的脸。 还是从前调侃孟怀在床上一定很有劲的那位军属,竟也是造成孟怀下水的罪魁祸首吗? 云映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抿了抿唇。 再看向那个朱营长,也生的一副剑眉星目的好相貌,张了一张现在最受欢迎的国字脸,很是耐看。 但…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搭呢? 云映鞋尖朝着张嫂子的方向挪了挪,小声问道:“嫂子,这个朱营长和他家属……看起来怎么这么不搭呢?” 张嫂子一副八卦的样子凑在云映耳朵边上,“这个王春花呀是个寡妇,这亲事是她硬赖来的,很复杂,一会儿嫂子跟你细说。” 说完,张嫂子又扭头回去看热闹了。 “周旅,我要离婚。” “而且,还要请部队把这个女人送去公安,这个孩子是她买来的,她涉及人口买卖…” 朱营长话一出口,周围掀起轩然大波。 那个胖墩墩的小男孩,竟然是买来的? 不是朱营长的儿子? 王春花坐在地上哭诉着:“还不是你!你压根就不理我!” 朱营长铁青着脸,“怎么结的婚,这大院里谁不知道!” 云映听得更加懵了,还是徐嫂子偷偷凑了过来,跟她小声的解释了下。 当年朱营长虽是农村人,但在部队里干得很是不错,为人处世都不差。 到了适婚年龄,便想着也该成了家了,便给家里去了封信,拜托父母给寻一个年纪相仿,家世清白的姑娘。 没过多久,家里就来信说寻到了个顶顶不错的好孩子,朱营长也就回去相了亲。 “王春花?合适?这都什么跟什么?” 徐嫂子接着说:“那是啊,这朱营长是被家里和王春花合起伙来算计了,和朱营长相亲的是她妹妹,朱营长见这姑娘容貌清秀,家里又止不住地夸,就干脆同意了,在家里办了酒席,当天被家里和娘家人围着灌,灌多了直接送进洞房,灯一关谁能看见什么呀,直接跟王春花生米煮成熟饭了。” “第二天一睁眼睛,才发现身边换了人。” 云映瞪大了眼睛,“跟外人算计自己亲儿子?这爹妈怎么想的?” “偏心呗,大儿子在部队常年不在家,小儿子天天守着父母,再说了,朱营长一个月往家里寄的那仨瓜俩枣的,还抵不上王春花用来收买人心的一半呢!” 徐嫂子又往云映耳边凑了凑,“她前头那个男人工伤死的,赔了不少钱!” 云映听得入神时,孟怀拽了拽云映的衣袖。 “走吧,回家,夜里风凉。” 云映抬头看了眼孟怀,告别了两位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嫂子,转身牵着孟怀回了家。 至于云晖…他是朱营长的直属上司,团里的干部出了事,他自然也得跟着处理,哪怕这位团长还在伤病休息之中。 “她怎么还敢买孩子呢?”云映声音有些闷闷的。 孟怀把云映身上的外套拢了拢,“拴住朱营长?” “这人贩子也真是猖獗!都贩人都贩到部队里来了!” 孟怀默不做声的虚揽着云映,自然也是认同她的话,估计…也还是那个刘长君的手笔。 虽说不让他们在参与,但毕竟这人是从他们手里跑掉的,也不会一点消息没有。 这个组织…牵连甚广。 不单纯是贩卖人口,甚至还往偷渡出境、贩卖毒品,数不胜数。 很多甚至已经成了规模。 十分猖獗。 但周旅和上级单位下了死命令,他们也不会去硬着头皮查。 不过说起孩子…孟怀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一些事来。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侧的云映,扫过她的腰腹,又停留在她平平的小腹上。 云映察觉到他的视线,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目光也顺着视线看了下去。 “孟、怀!” “你在想什么!” 云映气鼓鼓地瞪了回去,“现在就嫌弃我胖了!” 得,彻底误会了。 云映一把打掉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加快脚步往回走。 秋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 可男人的长腿实在有优势,三两步便又撵了上来,温热的大手扣住云映的肩膀。 “我是担心你怀孕。”说到这,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好像一直没见你…” 云映脸顿时一红,这才知道自己把他误会了,脚步才跟着慢了下来。 “我、我是季经,你也没问呢…” 孟怀神色如常,但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片刻。 男人一本正经地问了句,“几个月来一次,具体哪天?” 云映:“…” 到了家,云映仍觉得心绪难平,这件事就像是在平淡的湖水里投入一块大石头一样。 荡起久久的涟漪。 云映干脆拿出之前买的几斤毛线,坐在灯下慢慢整理起来。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五颜六色的毛线上,云映将毛线一点点理顺。 孟怀端着热好的牛奶进来时,正看见云映坐在沙发上,对着浅蓝色的毛线发呆。 “这是要织围巾?”孟怀放下杯子,坐在云映身侧。 云映摇了摇头,沉默地靠在了孟怀的怀里,“还没想好是给你织个围巾还是手套。” 孟怀粗粝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 “你说…那个孩子要怎么处理?” 孟怀沉默着,“如果找不到家长,大概会送去福利部门。” 他声音低沉,顿了顿,“要是买来的时候年龄太小,大概率找不到家长。” 夜风轻叩窗棂。 云映的心里藏着化不开的浓稠情绪,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又过了一会儿。 云晖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对上了自家小妹那个好奇又带着几丝难过的眼神。 他心念一转,兄妹之间特有的默契让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云映的想法。 “朱营长去单身宿舍住了,王春花看管起来了,明天一早就直接送走。” 他声音顿了顿,“那个孩子明天一起送走,白白胖胖的,又是男孩,估计能寻到一个不错的领养家庭。” 云晖叹了口气,“造孽。” “这件事情一闹,估计朱营长这婚是离定了。” 云映听出了他话茬不对,狐疑的眼神看了眼孟怀。 男人挑了挑眉,“故意闹大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王春花骗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云映此刻有些说不出话,这事情也不好说谁对谁错。 一笔糊涂账吧。 - 第二天一大早,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扰人清梦。 云映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嘟囔着无意识地往孟怀怀里缩了缩,窝在他怀里,像只鹌鹑。 孟怀半梦半醒间收紧手臂,将正往自己怀里拱的小妻子搂得更紧了些。 今天休息,也不用着急出操,不用着急起那么早,可以抱着自己的小妻子多躺一会儿。 这个认知让男人忍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 孟怀看了眼怀里的小丫头,突然觉得如今的日子就像是梦一场。 女孩睡颜恬静,呼吸间带着阵阵香甜的气息。 孟怀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那个曾经只敢远远望着的姑娘,现在正绻在他怀里,信赖地贴着他。 窗外的哭闹声渐渐远去,大概是王春花被拖着走远了吧。 孟怀轻轻摩挲着云映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 摸着摸着。 男人莫名乱了气息。 呼吸乱了节奏,掌心也染上了灼人的温度。 他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 云映被耳畔男人压抑的喘息吵醒。 她睁开眼时,男人正俯在她身上,精壮的胸膛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男人紧闭着双眼,似是十分不耐。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一滴汗水悄然滴落在云映的眉心。 - 洗漱间里,孟怀面容柔和,老老实实地搓洗着云映的睡裙,云映站在一旁刷牙。 还不忘气鼓鼓地瞪他。 孟怀冲着镜子里的人讨好地笑笑,手上动作不停。 云映哼了一声,脸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 这男人,竟然对着她的睡裙做那种事! 开门声响起时,云映正好洗漱完。 她疑惑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见云晖和林问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黑着脸,就像有人欠他们钱一样。 孟怀也看见了,他把水拧干,神色如常地走出去把裙子晾在了外面的绳子上。 又走进厨房给云映热上了奶。 “你们俩这是约好的出去?”云映开口问道。 “不熟。”云晖冷哼一声。 “谁要见他,自以为是的臭狗屎!”林问夏也同时开口。 两人说完同时一愣,又同时别过脸去。 厨房飘来浓郁的奶香。 孟怀端着杯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杯子放在餐桌上。 又转身回厨房端了一盘子煎好的馒头片出来。 “先吃饭。” 说着,拉着云映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 还顺手把煎好的馒头片掰成小块,塞进云映嘴里。 云映鼓着腮帮子,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着。 她凑近孟怀耳边小声问道,“他俩这是打起来了?” 孟怀唇角微勾,目光示意云映看看云晖的脖子和耳后上几道十分清晰而有新鲜的抓痕 第69章 孟怀绯闻初恋女友? 云映一副了然并且看好戏的模样,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林问夏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泄愤般的咬了口金黄香软的馒头片。 有些话,同时肩负妹妹和朋友两重身份的云映,没法问出口。 就比如现在这幅场面。 云映挑了挑眉,“军事医学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向林问夏。 林问夏的表情略有松动,但还是垂着眸子,“我想了下,我的水平很难达到医生的程度,所以我报考护理培训就好,正好也能填补上咱们卫生院医护不平衡的空缺,没准儿还能混个护士长当当呢。” 云映笑了笑,林问夏说得确实有道理。 江大夫和顾景安讨论后,还是一致认为云映该参加军事医学培训成为一名军医,毕竟天赋摆在那里。 如此一来,卫生院的人员配比就不太合理了。 至于林问夏说的混个护士长当当,听起来还不错。 但…H省条件艰苦。 正式从护校毕业的谁也不愿意来。 当上了护士长也是光杆司令一个,只能是先凑活着干吧。 特殊情况自然是要特殊对待。 所以云映和林问夏通过相应的培训后,就有对应资格了。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考过了也是个庸医。”云晖铁青着脸说道。 林问夏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云晖的话掀起波澜,“通过了第一件事就是扎死你。” 云晖面色变得更加阴沉,猛地转头看向林问夏。 “你放着家里安排好的药房工作不去干,留在我们这破地方?” 男人额角跳了跳,“这里条件艰苦,你不是不知道。” 林问夏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你管,我心疼云映一个人在这不行?” “别自作多情了云晖,我留在这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云映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说话。 身侧的孟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吃好了么?” 云映“啊”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孟怀起身牵着她离开了。 凉爽的风拂过面颊,云映还是有些纳闷。 她无意识地踢了踢鞋尖的石子,“你说…他们俩…” “说不好。”孟怀目光悠远。 “但大哥喜欢林问夏。” 云映狐疑地眨眨眼,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为什么呀?” 她微顿,“大哥明明很抗拒诶。” 孟怀眸光闪动着,“男人的直觉。” 他太熟悉云晖眼中的那种挣扎。 云晖的状态和此前的他,有什么分别。 想接近却又不敢,只能躲着、藏着。 把自己的想法彻底抹除。 他了解云晖。 也了解清醒沉沦的爱和怯懦。 “神神秘秘的。”云映小声嘟囔了句,便也不再追问。 诊室里,江雁回正全神贯注地站在药柜后面,拿着书本辨认药材。 乖巧而又认真。 连云映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看得这么认真呢。”云映把衣服和背包挂在架子上,套上了自己的白大褂。 江雁回挠了挠头,腼腆地笑笑,“我比不上您有天分,就只能勤学多看。” 她走近几步,看男孩的书本正翻到茯苓的那一部分。 “看得倒是快。”云映的指尖点了点,“要分清几种茯苓的作用,虽然都是茯苓,作用可都不一样啊。”她的声音在面对面前的男孩子时不自觉地放柔。 江雁回倏地亮起来,“您当时全部记下来用了多久?” 云映忍俊不禁:“不用给我比,这种事情跟自己比就好啦,每个人的记忆方法都不同嘛。” “三天。”顾景安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补充着。 云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三天就把所有药材药理都记下来了,她是神人不成。 但眼下,温和而又青涩的少年人自然把顾老说的话当了真,微微瞪了瞪眼睛看向云映。 “任重而道远,你要学的还很多啊!” 顾景安掏出手绢一边擦着自己的老花镜一边说着,还不忘抬头看了眼这边。 “师父,你不要吓到小孩子。” “为师只是实话实说。” 云映撇了撇嘴,突然外面的电话响起,也没有人应。 她小跑着出去,接起电话。 “你好,我找顾景安,我是顾…”不等他说完,云映啪的把电话挂了,神色如常地回了屋子。 顾景安十分奇怪地看她一眼,云映垂着眸子换了片刻,扯开一抹笑。 “外省战区医院的,打错了。” 云映心中的怒火一簇一簇地冲了上去,直奔面门。 他怎么还敢打电话来找师父? 顾长卿这家伙,真是恶心。 师父刚一出事,便利落地举报、断绝关系,甚至还气死了师娘,还有脸给师父打电话。 云映听见他的声音就恶心! 不要脸的家伙。 江雁回十分不解地看了一眼云映,见她出去一趟回来便气鼓鼓的,奇怪得很。 “什么时候参加医术考核?”顾景安问。 云映的心绪平静下来后,微笑着看向师父,“下周三。” 顾景安点点头,“那你先去学习吧,这几天都不用你过来,左右有雁回在,这孩子聪明机灵,多说几遍也不成问题。” 她有些迟疑。 看了眼师父顾景安,又看向江雁回。 见二人都赞同,才点了点头。 云映路过江大夫的诊室时,林问夏正一边拿着笔记着什么,一边停下来听江大夫的指导。 看起来早上的之前也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云映心想着,脚步微顿,最后上去敲了敲门。 “江老师在教我们问夏护理知识呢呀,真是辛苦,我下午要多做些点心来谢谢您呢。”云映甜甜地笑着。 江大夫对于这个小姑娘也向来很是喜欢,也笑着说:“你这小丫头,真会说话,你这是…” “我师父给我放了假,让我回去自己复习。”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就见林问夏摆了摆手。 “我还是在院里学吧,我没什么自制力你知道的,还是得接着麻烦江大夫。” 云映倒是也不意外,扭头走了。 难得闲下来。 入了秋,天气渐凉,就连家属区里的那棵老槐树下都没有嫂子们一边做活一边聊天了。 但今天有些意外。 大槐树下依旧如同盛夏一般,树下坐满了人。 这年头娱乐项目极其匮乏,所以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当成谈资无限放大。 这不,整个部队和家属区都是议论朱营长两口子的。 云映早出晚归,工作也忙,许多嫂子也许久不见她了,此刻抓到人,也难得地把人扣下聊了一会儿。 云映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皱了皱眉。 “嫂子当时就告诉过你啦,王春花那个人一贯不着调,谁知道胆子这么大呢,违法乱纪的事情她也干。” 正听得起劲儿,沈青青来了。 她先是打断了大家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地讨论,又下达了过几天要开思想政治课的通知。 窒息。 嫂子们顿时拎上自己的小凳子,四散开来,各自回家去了。 沈青青笑笑,“家属们天南海北,平常日子里也就这点爱好了。” 云映也感觉有趣,认同地点了点头。 “下个礼拜要参加医术考核?” 云映长叹一口气,“可不是嘛沈姨,我紧张死了。” “我们小云大夫那么厉害了,还会紧张呀?”沈青青偏头看向云映。 云映苦着脸,“考核嘛,怎么可能不紧张。” … 回到家后,云映便投入紧张的学习里。 其实最近她也都在看,不光是江大夫给的军区战地医术培训的资料,甚至还有孟怀帮她借来的。 连续研究了大几十份资料,再加上对医学的天然理解和脑海里存留的基础知识。 云映基本上已经研究透了。 所以现在紧张的就是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来考核。 至于考试内容,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反倒是家里的几个男人,比她这个即将要参与考核的当事人还要紧张。 三令五申强调云映现在只需要学习,什么都不用管,连午饭都是孟怀从食堂打回来的。 中午时,江鹤回跟江雁回兄弟俩又十分自然地跟孟怀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云映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子前晃悠着腿。 云晖笑骂,“你这妮子,我们都替你紧张得很,你倒是全然没有半点紧张啊!” 云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小考试,难不倒我。” 江雁回听大院里对云映的议论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没比自己大上几岁,甚至比自己还要矮的姐姐竟然这么厉害,还不显山不漏水的,彻底转变了想法。 满眼都是崇拜,一副不愧是云映姐姐的样子。 看得江鹤回直搓胳膊。 江鹤回作为二团的政委,自然跑不了朱营长这事儿的后续解决方案,所以云映在看向他的时候,眸子里不禁带上了好奇。 “孩子确实是买来的,但是很复杂…也不单纯是买来的。” 提起王春花这个人,江鹤回皱了皱眉。 他就没见过如此难缠且不讲理的女人。 “怎么说怎么说,鹤回哥你坐下讲!” 云映谄媚地为江鹤回拉开凳子,示意他坐下。 孟怀站在餐桌旁,将食盒的盖子一次打开,嘴角还带着抹笑意。 他知道江鹤回爱她,甚至超越了男女之情,他不该把这份爱想得那么窄,多一个人心疼云映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是有这个自信,抓住云映那颗心的。 毕竟…小姑娘睡觉的时候,手都要放在他的腹肌上,要摸着才能入睡。 那孩子确实是王春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但是她一口咬定。 那不是人贩子,是下乡的知青意外生下了这个孩子,没办法养才卖给了她。 “这…这明显不就是一个合理的借口吗?” “是啊,所以才说这帮人贩子手段高明呢。” 江鹤回无奈的笑笑,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买卖,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么多门道。 难办。 很快到了考核当天,孟怀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忙得那么厉害,最后就只有林问夏和云映两个人独自踏上了征程。 好在姐妹俩说说笑笑的,很快也就到了目的地。 “云映啊,我我我,我紧张…” 林问夏的手覆盖在云映的手上,掌心已经有了汗意。 “一个小考核而已啦,我相信你!” 进了考核医院,两人便需要分开。 云映需要到四楼的医科部,而林问夏只需要去到二楼的护理部。 参加考核的人不多。 从这里便能看出来 H省医护人员的缺失。 云映上去后也没等太久。 很快便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但是云映有些奇怪。 几位考官在看向她时,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 这是怕把人吓跑了,不留在 H省了? 云映心里纳闷,但还是游刃有余地回答着问题。 考核顺利通过,倒在云映意料之内。 她笑着道谢,随后转身退了出去,轻呼了口气。 “云映?” 听到声音,她疑惑地转头。 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站在她身后,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 云映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僵硬了一般。 是顾灿。 她怔愣了一瞬,嘴角扯开一抹尴尬的笑看向来人。 “顾灿姐姐。” 女人激动地加快了脚步,像是迫不及待要奔向她一般。 “阿映怎么会在这呢?” “我…来参加医术考核。”云映如是说。 她为什么会感到尴尬呢? 顾灿比她年长,同她哥哥云晖和孟怀一起长大。 孟怀和顾灿两个人无比般配这种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年。 甚至当年两个人先后来了 H省,大院里都说是小两口约好了的。 “多年不见,你看见姐姐都不亲了。”顾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怎么到这边来啦,是云叔调到这边来啦?” 云映也很奇怪,顾灿的性格和孟怀有些像,明明是冰山雪莲一般人,对不喜欢的连看都不看,却在看到她时喜笑颜开的。 并且每次都是。 “怎么不说话呀?” “这不是还有些懵着嘛顾灿姐…” “哎呀,小阿映还是那么可爱,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来这边了?” 顾灿身高腿长,饶是不矮的云映站在她面前也矮了一头。 她抬头看向顾灿,“那个……姐,我结婚了……” 顾灿柳眉蹙起,“嫁到这边了?和序南?这么远?他对你好吗?你家在哪,我得去看看才行。” 云映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的说。 第70章 领证 “没……不是孟序南……” 顾灿有一瞬间的怔忪,“也是,感情的事哪里是一个娃娃亲就能决定的了的呢……” “我和孟怀结婚了。” 云映清楚地看到顾灿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淡漠的神色。 “王八-蛋,他勾引你。” 顾灿神色淡漠,不冷不热的说,但云映还是从其中感受到了尴尬。 “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顾灿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云映垂着头,两只眼只盯着自己的鞋尖上。 “是。” 听她坦然承认,云映不由得苦笑了两下。 她不敢抬头去看顾灿那张雪莲一般的姣好面容,只是静静地垂首敛目,片刻。 “烂人!老牛吃嫩草,他怎么想的,竟然敢引诱比他小十岁的小姑娘,这个老王八蛋……” 云映趁着顾灿还没骂出更难听的话时,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顾灿姐!先、先别骂人……” 出乎意料。 顾灿鞋尖一转,就势一把抱住了云映,声音闷闷的。 “他可配不上我这么好的小妹妹。” 云映已经彻底懵了,按理来说作为孟怀的前女友。 站在云映这边说话?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顾灿松开她,面上再次恢复了那张冰山美人脸,“阿映等我几分钟,我去请个假。” 说着,她也不管云映是何反应,径直快步离开。 等到坐上回去的车时,云映也还在懵着。 顾灿见林问夏也上了车,只略微点了点头。 林问夏有一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是顾灿后,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她用眼神询问着云映,不想云映也完全没反应过来状况。 林问夏不像云映那般谨慎,迟疑着不敢问出口,她心里想着,嘴上也毫不遮掩地问了出来。 “顾灿姐,大院里都说你跟孟怀好过,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跟我们回家不太合适吧?” 顾灿闻言,铁青着脸转头。 咬牙切齿地说:“谣、言!” “我来这边,就是因为跟他打架没打过,愿赌服输才来的!” “孟怀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勾引云映,他一定是有问题!我喜欢的他都要抢走,看我不砸碎了他!” 林问夏和云映对视一眼,具是震惊,谣言可真是……害人不浅。 见顾灿气得厉害,小姐俩又都变成了鹌鹑,谁也不敢劝慰。 如此生气的顾灿姐,她俩还是第一次见,这谁敢说话啊! 在门口登了记,拐进大院。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云映家。 云映笑得甜甜的,做出请的样子,邀请顾灿进了家门,到给顾灿心头的怒火浇下去几分。 进了屋,顾灿环视了一圈。 这条件艰苦顾灿不是不知道,但家里布置得干净整洁、有许多小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看来这个孟老狗也还算是真心。 孟怀终于忙了个差不多,想着云映最近胃口不太好,他忙完后挤出时间去找司务长匀了条鱼。 物资紧缺。 他只匀到两条一斤多沉的鱼,这还是卖面子刷脸才拿到的。 孟怀回去的路上,脚步愈发加快。 他想,云映考核回来,一定是想第一时间同他分享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孟怀迟疑了一瞬,但也没细琢磨。 推开门,一个凌厉的手刀劈了下来,孟怀瞳孔骤缩,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 待站定后,孟怀皱着眉看向始作俑者。 顾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勾引小女孩的老男人反应还不错。” 孟怀见云映趴在沙发边上,只露出一对小眼睛来看她,放心了几分。 “你来我家干嘛,别让我老婆误会。” “你不要脸,从前就觊觎人家刚长大了的小姑娘,现在还把人家骗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随军……” 云映目瞪口呆地看着喋喋不休骂着孟怀的顾灿。 同在一个大院里,顾灿姐是什么性格她不是不知道。 现在这个骂人都不重样的顾灿……是被调包了吧。 孟怀冷冷地看着她。 顾灿停顿了下,云映十分讨好地凑上去递了杯水过去。 “骂完了没,我要给我老婆做饭了。” …… 几个人坐下来时,顾灿才将当年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 什么大家传的小两口啊、般配啊,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俩从小就不对付,恨不得打得头破血流的那种。 顾灿在听说大院盛传的谣言后,嘴角勾起嘲讽,“什么黑的白的,全都想成带颜色的!” 见孟怀对云映还不错,顾灿也就放下了心。 吃完饭就又搭车回去了。 她自小就喜欢云映喜欢得紧,甚至在云映两三岁的时候,还偷偷把她抱回了家,为什么和孟怀不对付呢,其实不单是性格原因。 顾灿现在想起来都还气得牙根痒痒,她都把云映偷走了,只被孟怀发现了,还是他跑去告的状,害她挨了一顿狠揍! 云映午休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云映才看见搬着凳子坐在床边上的男人。 她揉着眼睛,看向男人:“你怎么坐在边上,不用去团里吗?” 闻言,孟怀抬眸看了眼勾人却不自知的小妻子,坐回床上,给人顺了顺头发,“周旅给放了假。” “睡了那么久,饿不饿我的小云大夫?” 云映愣了片刻,似乎确实有些饿。 “我揉了面擀了面条。” 对于十分贴心且愿意承担家务的丈夫,云映心里甜滋滋的。 等云映从洗漱间出来,孟怀也恰好端着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桌子上。 “怎么只有我的?你不吃?” 男人摇了摇头,拉开云映身侧的椅子,坐在她边上。 这些日子,两个人都忙,也许久没腻乎在一起了,所以此刻云映也没拒绝他的怀抱,任由他抱着自己。 “咱爸把文件寄过来了,咱俩明天去把证领了?” 他一直在等,等老丈人把结婚需要用的文件寄过来。 也不知道是老丈人还想再考察考察啊,还是怎么着。 需要用的文件才到。 男人俊朗的脸上,此刻也带上了些喜色,抱着云映挨挨蹭蹭的。 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怎么回事儿,男人不到五点就醒了,在身侧捅捅咕咕。 云映睁开眼看向他,“怀哥,这才五点多…” “现在时间正好,收拾一下六点多出发,开四十分钟,到县城正好领证。” 孟怀直接去抽屉里拿出袜子,要给云映穿上。 云映缩回脚:“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啊,慢慢来嘛。” 孟怀轻咳一声:“嗯,我去热饭。” 早上孟怀出去晨练的时候,直接去找周旅借了车,顺便去食堂买了早饭。 等云映收拾好后,男人依旧贴心地热好了饭。 云映坐在餐桌旁边,看了眼明显心情不错的男人,自己的心绪也跟着高扬了起来。 临出发时,孟怀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将身上那件半旧的军装脱了下来,换上了结婚那天穿的那件崭新军装。 还真是重视。 现在的结婚证办得很简单,盖个章签个字就完了,甚至连照片都不需要。 结婚证拿到手,孟怀才彻底有了一种浑身从里到外的热乎乎的感觉。 合法夫妻,大舅哥别想再来瞎捣乱。 他看着身侧的云映,突然很想亲亲她。 但,在外面亲有些太出格。 他只轻轻捏了下妻子柔美的脸颊。 天光大亮,车子缓缓穿过小县城,停在了一个云映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是去拍照吗?” “废品站,做个相框把结婚证封起来。” 男人嘱咐云映坐在车上等他,独自下车寻找。 这年头,黄花梨都变成了烧火棍,倒是好找得很,没多久孟怀就寻到了合适的木料,撇进了车上。 寻好木料,小两口才驱车去了照相馆。 照片拍好,孟怀收好单据,约定好一个星期后再来拿照片。 孟怀难掩喜色,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也落不下去,瞧得云映一个劲地乐他。 云映跟孟怀两个人商量好,今晚上要请云晖和江鹤回兄弟俩吃饭,还想再叫上两个人手底下的几个单身的军官。 约么十几个人,至于那些已婚的军官和家属,单独再请。 回到家,两口子刚要开始忙活,张嫂子就赶过来帮忙来了。 弄得云映还怪不好意思的。 张嫂子却一脸坦然,“嘿,你说这话不就是跟嫂子太客气了嘛,不然你们小两口怎么忙活得过来啊,十几个人呢。” 孟怀丝毫没有作为男人不该进厨房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子年纪那么小,操持十几个人的饭,还不累坏了。 要不是队里实在忙,他都想把大舅哥跟江鹤回兄弟俩捉回来帮忙了。 但幸好,勤务员小陈跟小方都提前过来帮忙,比预想中要快了许多。 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放着满满登登的硬菜。 云晖和江鹤回兄弟俩回来时,其余的几位军官具是一脸惊喜。 正正八道荤菜,分量大到感觉光吃菜不吃饭都能吃到饱。 等最后一道丸子汤端上桌的时候。 孟怀跟云晖递了个眼神,云晖作为自家大舅哥,自然要先说话,“话不多说,我看大家也馋得够呛,咱们明天休息的就喝两杯,公务在身的就喝点汽水,但是呢不管喝什么,咱都管够。” “这孟团长娶了小云大夫,在咱云团长面前都低了一层哈哈哈哈” 云晖抬抬手,笑着说道:“那他也是乐意!” 痛痛快快地吃了顿饭,宾主尽欢。 等晚上收拾完后,已经九点多了。 云晖早就搬回到他那间单身宿舍去住了,所以家里只剩夫妻俩。 洗好澡,云映爬上了床。 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怀今天洗漱得如此慢,平时男人都是在她前面就收拾好了的。 入了秋,早晚还是有些凉。 云映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剩下头漏在外面。 等孟怀等到昏昏欲睡时,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云映有些好笑。 这男人高兴一整天,就是为了晚上能开会屏吧! 孟怀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而又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上面几滴未擦净的水滴,平添了几分性感。 他掀开被子,一手搂住云映。 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地喊她名字,轻啄着她的脸颊。 新婚的小夫妻,亲着亲着便变了味道。 屋外秋风萧瑟,屋内满是春光。 第二天晨起,孟怀神清气爽地出去晨练时,云映还睡死在床上。 - 云映拎着早上新做的红烧肉,收拾好后出了门,直奔卫生院。 昨晚听江雁回说起,云映才知道师父还是接到了顾长卿的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把师父气病了好几天,直到现在都还没好。 顾长卿这个不咬人但膈应人的大癞蛤蟆,还能干嘛,无非就是管师父要顾氏针法的秘籍。 自保本没有错处,但为了自保亲自把父母踩到泥里的,实在恶心。 云映想着,加快了几分脚步。 推开诊室的门,不过几日,师父便瘦得厉害。 “这不是我们小云大夫嘛。”顾景安笑着打趣。 “师父!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当谢礼哦!” 顾景安眼睛亮了一瞬,“还得是我的徒弟,为师很喜欢!” 云映抿了抿唇,看向师父的眸子里迟疑不决。 “听雁回那小子说了什么了吧!” 云映笑笑,“雁回只说您接了几个电话,就气得厉害。” “不认识!骗子一个,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云映了然地挑了挑眉,没问出口。 现在的云映哪里能知道顾家爷俩复杂的关系。 纵是心疼师父,她也说不了什么。 只能用一些实际上的行动来安慰师父那颗早已破碎了的心。 今天休假,卫生院只要有人值班就好,从前云映没有资质,如今考下来了,自然要替师父分担一二。 但顾景安不同意,正当师徒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 小平安一边哭一边踉跄着跑了进来。 “云映姐姐!” “怎么了这是!” 云映起身抱着她,“怎么了?不急,你慢慢说!” 他抽噎着,云映听得直着急。 半天也没听清楚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免心里多了几分焦躁。 第71章 一把年纪还不知道节制 “云映姐姐救我一命!” 话一旦开了个头,后面的事情就都好说了起来。 云映心中一凛,莫不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 她把小平安揽在怀里,和师父对视一眼。 顾景安眉头紧锁,快步走过来,也蹲坐在平安面前。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哇的一下哭出声,刚要说话。 张嫂子匆匆赶了过来,面带怒气,再往下看,手里还拎着个鸡毛掸子。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老师考了个三分还好意思在这哭呢!” “不行别念了!” 张嫂子的怒吼声传来,云映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肩膀。 “这个姐姐真帮不了你,平安还是回家跟妈妈承认错误吧。” 云映松开了怀里抱着的小男孩,看了师父顾景安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送走了鸡飞狗跳的母子俩,诊室再次回归了平静。 江雁回今天不来,说是和他哥哥去拜访长辈了。 诊室里只有师徒二人。 安静的厉害。 顾景安翻动着桌上的书,神色随意地摆了摆手,“你留在这陪我这个老头子干嘛,回家待着去呗。” “师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云映转头,看向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都是我爹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晚些时候,让你家孟团长来吧。” 云映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云映干脆跟师傅说一声,去团里找孟怀。 “怎么了?” 孟怀一看见云映,伶俐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 云映笑笑,“没事儿,就是看看你忙不,不忙的话我师父让你过去一趟,什么原因没跟我说。” 孟怀皱了下眉,顾老向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同他说,难不成云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不方便跟她讲要跟家属说? 想到这,当即起身。 “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吧。” 孟怀牵起云映柔嫩的小手,心里却毫无往日那些旖旎的想法。 云映一把将他大手打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团里也不注意影响。” 他神色如常,略挑了挑眉。 到了卫生院,顾景安意外地把云映撵了出去。 云映纳闷儿,嘴唇微张。 “别问,出去等。” 十分不愿,但师命难违,云映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诊室里。 顾景安示意孟怀把手放到脉枕上,男人垂眸看了一眼,不知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 “你今年多大?”顾景安沉着脸问。 “我…” 不等孟怀说完,顾景安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小徒弟双十年华!” “你就不能节制些!看把我徒弟累得,坐在那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 顾景安瞥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也不知道保养。” 孟怀轻咳一声。 “但好在,身体还不错。” “阴阳调和确实可以,但也要注意频次。” 孟怀出去后,纵使云映如何问,都沉默着不说话,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 见他沉默,云映顿时有些心慌,从他身侧绕过去,“我去问问师父怎么回事。” 孟怀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面走,“回家,睡觉。” 路上,孟怀不用以往那样温和,一路上冷着脸不说话。 云映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高,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 进了屋门,孟怀将云映拦腰抱起,吓了云映一跳,拳头抵在他胸口。 “你干嘛!” 孟怀沉默着,一脚将卧室门踢开,把云映放在床上,又转身出去。 他这一出,云映顿时也生了气。 这人,莫名其妙的! 这是跟谁甩脸子呢! 云映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孟怀捏着温热的毛巾回来时,云映正偷抹着小眼泪珠子。 见他回来,把脸扭开,不去看他。 孟怀愣了一瞬,半跪在床边上,给她擦了擦脸。 “我知道你素来干净,擦了脸好好歇一歇吧。” 云映毕竟多活了二十多年,心知不管有什么,都要张嘴说才是,不然老天白给她生了这张嘴。 可她也还是高估了自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哭得更加厉害。 流着泪抽噎着说道:“凭什么跟我甩脸子嘛!” 孟怀一个怔忪,“我没有,我是在反思自己不知节制,累坏了你。” 云映哭声突然停住,“你说什么?” 孟怀把毛巾扔在一边,坐在床上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顾老说,你一直都在打哈欠,再加上眼下的淡青,一看就是累坏了。”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睡吧,都怪我不好。” 云映有些不好意思,踢了他一脚。 “其实…其实也还好…” 她咬唇看向孟怀,又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就是昨晚…” 这话过于羞人,云映有些说不出口。 “好了,睡一会儿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她放倒,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云映确实很累,身下也有些酸痛。 但她身体也算健康,这一丁点的不适也算不得什么。 可偏男人重视得很,不睡都不行。 云映被迫闭上了眼,但也渐渐地坠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云映是被邻居张嫂子家那股浓香的鸡汤味儿勾醒的。 突然好想喝鸡汤,馋得直流口水那种。 云映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孟怀一直坐在床边看书。 见她醒了,又凑过去挨了挨她的脸颊。 “醒了,睡够了吗,还有感觉累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云映刚要开口说话。 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安静。 十分安静。 云映红着脸看向孟怀,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 她猛地把被子盖在了脸上,想静一会儿 实在太丢人啦。 男人的浅笑声传来,云映更觉无地自容了。 “饿了?” “我去给我们小宝做饭。” 云映一愣,瓮声瓮气的:“你别做了…我不太想吃。” 孟怀也是疑惑,“不是饿了?”他声音一顿,“怎么还不想吃饭。” 云映吧嗒吧嗒嘴,突然很想很想喝一碗香浓的鸡汤。 颇有一种今天这碗鸡汤喝不到嘴,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第72章 我是不是病了? 现在就炖,要晚上才能喝。 显然时间来不及。 就这样,孟怀拉下来脸去张嫂子家问能不能换一碗鸡汤来。 张嫂子哪里肯换,直接给盛了满满一大碗。 这个物资匮乏的时候,炖得鲜美的鸡自然是好东西。 云映今天很奇怪,连一贯宠着她的孟怀也察觉到了不对,感到有些头疼。 分明馋这碗鸡汤馋得直掉眼泪,端回来喝了没几口又觉得腻歪。 云映瘪着小嘴,任由孟怀怎么哄都不肯再喝。 “怎么喝到嘴里就没闻着那么香了呢,就像你一样,怎么……” 意识到说错话的云映紧急刹住了车,把嘴抿了起来。 孟怀眉头一挑,“像我什么?嗯?” “怎么不说话?” 云映讨好地笑了笑,“我没说啊,我可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是你听错了。” 孟怀将床边的凳子拉了过来,把满满登登的碗放在一旁,将云映捞进怀里。 “嫌我老?” “没有!我没有!我发誓,我的孟怀哥哥雄风不减当年,依旧龙精虎猛!” 说着,讨好地把脸贴上他的颈窝。 “我的小狐狸。”他在云映额头上落下一吻,静静说着。 “听雁回说,师父自打接了几个电话,心情就不是很好,老毛病也犯了,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孟怀将视线移到怀中人的俏脸上,请闭上眼,搂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是他儿子。” 云映装作几分吃惊的样子,“儿子?师父不是说无儿无女?” 她将孟怀试图再次贴上来的脸推开,“到底怎么回事?” “顾夫人身体不好,夫妻俩只得了一个儿子,出事后登报断绝了和顾老的关系,把顾夫人气死了。” 云映纵使早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听孟怀提起,心底还是难掩悲伤。 “顾老性子刚强耿直,如今摘了帽子,也断然不肯认回这个儿子。” 云映的声音有些低沉,“现在也不单纯是想认爹吧。” 孟怀点了点头,“嗯,说是为了家传的针法。” 见云映心情十分低落,孟怀安慰般地蹭了蹭她。 “不说这些了,再喝点?” 云映垂着头,瞥了他一眼,“怀哥喝了吧。” 孟怀没说话,只静静地看了云映一眼,随后沉默着把鸡汤端了出去。 简单解决了自己的午饭后,再回到卧室时,云映又睡着了。 孟怀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素日里,从来没有赖床的时候。 难不成真的把她累到了,才需要如此? 想着,孟怀再次怨起了自己。 一把年纪,竟还折腾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他真是昏了头。 云映可以补眠,可孟怀不行。 他还要工作。 所以在确定云映熟睡后,孟怀再次出了门。 云映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云晖和孟怀相携回来。 听到开门说话的声音,云映才醒。 她揉着眼,睡眼惺忪地打开卧室门。 “云映,你不会才睡醒吧?”云晖问。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云晖,打了个招呼又回屋去了。 云晖:“……” 男人神色如此地为自己妹妹找补着,“我妹年纪还小,多睡会儿不算毛病。” 他顿了下,“不像你,岁数大了觉少。” 孟怀像看傻子一般地看向云晖。 “你和我同岁。” 云晖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几点开始睡的,不能再让她睡了,不然晚上还睡不睡了?” 孟怀往厨房走的脚步猛地停住。 就算昨晚上睡得有些晚,可今天补了一上午的觉,睡到中午才醒,没吃什么东西又接着睡了…… 想着,孟怀把东西撇在地上,鞋尖一转直接回了卧室。 卧室里,云映依旧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像只鹌鹑一样,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撅在外面。 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孟怀没心思笑。 “映映?映映?” “醒醒。”孟怀用手背轻拍了几下云映的脸颊,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才收回手。 云映迷茫地睁开眼,“哥…你能不能抱我去洗把脸啊,感觉我好像睡懵了……睁不开眼。” 孟怀点点头,大手穿过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云晖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啧啧啧,你们两口子不能注意点,我还在呢。” “不愿意看?走。” 孟怀最擅长的,向来是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图。 就比如现在。 但奈何云晖脸皮厚,自己妹妹家,凭什么走! 就不! 洗了把脸,云映才有清醒了些的感觉。 晚饭时。 云映又神清气爽了起来。 “春困秋乏夏打盹,古人所言还是有道理的。”云映说。 “我今天睡了好久……”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 孟怀和云晖同时放下碗筷,齐齐地抬头看向她。 云映转了转眼睛,没有说话。 “是哪里有问题?” “生病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云映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没问题。” 她咬了咬唇,一脸歉意地看向孟怀。 “怀哥……我知道这有些离谱,但我突然……很想喝中午那碗鸡汤。”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像是含在了嘴里一般。 这是云映本人都感到有些离谱的程度。 说完,不等孟怀说话,云映又低下了头。 羞愧地盯着自己交握着的手指,不敢看丈夫的反应。 孟怀放下碗筷,没说话,走到厨房。 “什么鸡汤?现在就要喝?”云晖一脸茫然。 就在云映垂着头,以为他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气愤的时候。 孟怀端着鸡汤出来了。 …… “怕你晚上吵着要喝。”他神色如常地解释着。 把碗往云映跟前推了推。 云映怔愣住了,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鸡汤。 汤的热气熏得她眼眶直发酸。 “不就是一碗鸡汤吗,哭什么呀?啊?”云晖已经彻底懵了,此刻有一种,自家小妹的眼泪好像自来水的错觉。 人的眼泪怎么能来得这么快,说哭就哭,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彻底懵了,呆呆地看了眼孟怀,嘴唇抖了抖。 他无声地用眼神和孟怀交流着:你老婆!你快哄啊! “怀哥!你说我是病了呀!”云映突然扑进孟怀怀里,声音闷在他胸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