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突然攥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让她一颤,“你不许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那双平日里对她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黑沉得吓人。
“前几次的事情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不许再关注这件事情。”云映挣了挣,没能挣脱。
她眼珠一转,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来,“我没掺和啊,我只是闲聊时提起我们家有一个祖传的方子,如果国家需要就献给国家呢。”
孟怀的眉头跳了跳,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凝视着云映亮晶晶的眼睛,胸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爱极了她这副狡黠灵动的模样,像只竖起尾巴的小狐狸,却又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远离一切危险。
“云家人就要敢想敢干。”
云映扬起下巴,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想都不敢想拿什么干?”
她指尖戳了戳孟怀的胸口,“孟怀,我是你的妻子不假…”字字铿锵,“可你别忘了,我身上也流着英雄的血。”
云晖突然轻笑一声。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这才像我妹妹呢。”
他嘴角的伤疤随着笑意牵动,显出几分痞气,“这副理直气壮的小模样,真可爱。”
“是吧老孟?”
孟怀瞥了他一眼,“话多。”
云映被孟怀送回家了,孟怀还要留在市里和江鹤回轮班照顾云晖。
原本云映也是不想离开,不在大哥身边守着,她心里总有许许多多的不放心。
可……架不住这三个男人都不同意,她实在没了办法才蔫哒哒地跟着孟怀回了家。
一进到家门,她就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鸟,直接飞进了卧室。
让跟在她身后的孟怀哑然失笑。
见她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拽箱子。
“映映,不着急。”
“你都还没吃东西。”
云映没理他,只自顾自地翻找着,“找到了!”
“但是这方子……怎么就剩下一半了啊!”云映的声音顿时从兴奋转为难以言喻的沮丧。
孟怀接过那张泛黄的纸页,见这张药方被一分为二,只剩下一部分。
他摸了摸云映的头,面容平静地说:“可能前辈是担心这方子用错了地方。”
男人将她拉进怀里,“你要相信我们,相信国家和军人,我们完全可以解决这样的事情。”
“真的不需要你再去做什么了。”
云映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
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娇嗔的怨怼,“你今天话真多。”
“这时候怎么不见你惜字如金了?”
孟怀被他戳得闷笑一声,“嫌我啰嗦?”
“小没良心的,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说完,男人松开抱着云映的手,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云映见他离开,视线再次回到手中那个只剩了一半的药方。
这张方子极其隐秘,母亲在将这些祖传的东西交给她时,再三嘱咐了这张方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当时没仔细看,只大概看了一眼。
这药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十分谨慎。
可见一斑。
如果自己试出剩下的几味药……云映摇了摇头。
她自认,当下还没这个水平。
-
孟怀马不停蹄地赶去市里照顾大哥了。
只剩下云映一个人在家,心中疑云密布。
她听母亲提起过,自家祖传的方子都是给人补身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凶险的方子?
不然……问问师父?
这个念头刚一起,又被云映迅速按下。
不行,那个小老头那么倔强,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配如此凶险的药……
但是自己也没害人。
云映正犹豫不决时,林问夏轻车熟路地推门进来。
神色平静。
但云映知道,她这副模样反而是心里慌得要命。
“江鹤回开车回来了,我要跟他去医院照顾大哥。”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
云映怔怔看着她,“去呗,我没说不同意啊,那是你的事情。”
林问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林问夏的确是她很好的朋友不假,但感情这种事向来你情我愿。
她是不想看大哥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想看林问夏难过。
可她那边都不能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云映心里还惦记着方子的事,林问夏走了没多久云映也简单收拾东西去了卫生院。
她推门进去时,顾景安正在捣药。
撞击声在空荡的诊室里尤为清晰。
云映十分自如地走过去,“师父,我来吧,您歇着。”
“云晖没事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家孟团长去换江鹤回了。”
云映老实地解释道。
顾景安点了点头。
诊室里十分寂静,只剩下一道道清晰的捣药声。
云映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景安,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
云映闻言,片刻,笑出了声。
“还是师父了解我。”
云映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纸,递到顾景安面前,“师父,您看看这个。”
小老头接过纸,枯瘦的手指颤了颤。
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抬头看了云映一眼,又迅速绕到办公桌前,仔细看起这张方子来。
云映有些摸不清楚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略有些佝偻的背影微微发抖。
他几乎是扑在桌面上研究那张方子。
“你母家姓什么?”
顾景安突然问道,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古怪的急切。
云映有些懵。
他又问了一遍,“你母家姓什么?”
“我姥姥姓李,我舅舅跟妈妈都是从母姓。”
顾景安猛地直起身,三两步冲到云映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云映有些僵在原地。
“李家…果然是…”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顾景安摘下老花镜,默不作声地揉了揉太阳穴。
没说话。
他深深地看了云映一眼,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头止不住的跳动。
“按理来说,你也应该从母姓的,为什么没有呢?”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玻璃嗡嗡作响。
云映看着师父此刻有些焦急的目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从母姓?”
顾景安沉默了一瞬,“那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规矩,不传男不传婿,只传女。”
“你要是叫李云映,或许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能认出你来了。”
“或许…只有李家人才能有如此天赋吧。”顾景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