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躺在郁卿腿上，季振理随手把玩着他光滑细腻的手：“其实我一直认为朝廷对商户的约束力不够，而且收的商税太低了。”
郁卿皱眉：“士农工商，商人及其子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担任官职，日常服饰穿着也有严格要求，这样的约束还不够？更何况商税过高那不是与民争利吗？”
“当然不够！”季振理亲昵的吻了吻郁卿粉色的指尖。
“我说的不是对他们吃穿方面的约束不够，而是当他们发国难财、哄抬物价、危害国家安定之时的约束力度不足。”
“如今朝廷虽有监管商户的机构，却没有完善的律法和配套的处罚，且监管人员不足、交通不便，这些都给了商户钻空子的机会。至于收商税是与民争利……”
说到这，季振理嗤笑一声：“夫郎觉得民指的是什么？”
郁卿毫不犹豫的开口：“自然是百姓。”
季振理赞同点头，随后挑眉问道：“都说朝廷不能与民争利，那这朝廷没争的利可落在百姓手中了？”
“这……”
郁卿闻言心头一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放开郁卿的手，季振理无奈的长叹一声：“都说不能与民争利，但这朝廷没争的利根本没有落到百姓手中，反而喂饱了那些整日喊着不能与民争利的人。”
“但朝廷若是增加商税，这多收的税确实也会落到百姓身上。”思索片刻，郁卿抿唇开口：“该喂给那些人的银子，商户一两也不会少。”
我夫郎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慧的小哥儿！
见郁卿想到这点，季振理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所以朝廷要制定更加完善的律法，同时提高商人地位。”
郁卿疑惑的看向季振理：“若朝廷重商、允许商人科举哪还有人种粮食呢？”
季振理认真解释道：商人地位提升的前提是商税提高。商税提高，农税自然就可以降低，甚至可以给予农民一些补贴。如此一来，商人收入就会减少，农民种地也会地变得更加有利可图。“
更何况，做生意也是需要脑子和本钱的，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商人。”
郁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膝盖：“商人做官必然会以权谋私，官商勾结难道不会更严重吗？”
季振理轻笑：“银子是个好东西，只要想勾结，不管商人能不能做官都会勾结。”
“相反若朝廷允许商人科举，同时要求商人入士后不得经商，完善律法严惩官商勾结之人，一定程度上反而可以抑制官商勾结情况，毕竟也不是每个商人都想给当官的送银子的。”
“若不是不愿意成为官员的肥羊，本身又有点读书天赋，就冲这么低的商税你夫君都会去做生意，不收贿赂贪污的官员真不如商户有钱！”
郁卿眉眼弯弯：“搞了半天夫君读书是因为不愿意给别人送银子。”
捏住郁卿的小脸，季振理理直气壮的点头：“你夫君脑袋里挣钱的法子不少，自然没必要给别人送银子，钻空子谋利。”
握住季振理捣乱的手，郁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抹认真：“夫君是有改税的想法吗？”
沉默片刻，季振理轻轻点头：“嗯。”
猜测成真，郁卿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夫君是想改革吗？”
“是。”季振理闻言再次点头，同时安抚的牵住了郁卿的手。
“不过你放心，夫君一定不会操之过急，如事不可为也不会强求。大不了保住华朝、解决完外敌我便归隐山林，到那时夫郎可还愿同我一起？”
“不愿也没办法了。”听季振理这么说，郁卿挑眉，笑着扑进他怀中。
“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侍身已经嫁给夫君，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笑着揉了揉郁卿的头，季振理就这样同他静静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郁卿重新抬头看向季振理：“无论如何，卿哥儿都会站在夫君这边。”
低头吻了吻郁卿那双含情的眼，季振理温声开口：“我知晓。”
……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谈话，躁动了一天的两人全都平静下来，没了干坏事的心思。
“老爷，盛大人派人叫您去刑房。”
被墨韵的声音吵醒，刚搂着郁卿睡着的季振理闭眼冷静片刻，随后无奈的松开了怀中香香软软的夫郎，起身出去吹冷风。
见季振理面色发黑，一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模样，盛怀安歉意的冲他拱了拱手。
“这么晚了还打扰季大人实在不应该，前段时间本官得了一块好玉，回京便给季大人送去，就当是今日的赔礼了。”
出来一趟就能得块好玉！财迷的季振理马上变了脸：“盛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互相扶持是应当的。”
盛怀安：“……”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像是看不出盛怀安的无语一样，季振理舔着脸开口问道：“不知盛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
闻言，盛怀安揶揄的看了眼季振理，抬脚便往新的刑房走：“季大人白日可能说准了，方才那死士承认自己有所隐瞒。”
季振理惊讶开口：“真的假的？”
“不知道。”盛怀安摇头：“本官没敢自己去问。”
季振理：“……”行吧！
虽然死士声称自己有所隐瞒，但盛怀安和季振理其实并未当真，只认为他是受不了蚂蚁叮咬才这么说，走这一趟也是本着以防万一的态度。
待两人进入新的刑房，死士已被下人带着清洗掉身上的蚂蚁、蜂蜜，只剩一口气了。
见他们来了，死士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他抬起头，眼底是近乎绝望的平静：“我有一个条件，这次说完，你们得杀了我。”
扫了要死士惨白的脸，季振理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你没资格同我们谈条件。”
知道他们不答应自己也别无他法，舔了舔干涸的唇，死士哑着声音开口：“其实我不是姜家派来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