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起朱晓晓闪进郭建军宿舍里的妖媚身影,想起王兴宝被撞成重伤的悲惨情景,想到造纸厂严重的污染事件,就咬牙切齿地克制着,然后用力挡开她抓上来的小手,再甩开她的身子,冲进卫生间,关上门,对外面的朱晓晓道:“朱主任,对不起,你的情我领了,可我真的不能做这种事。”
“你走吧,我,谢你了。”
朱晓晓难堪地站在那里,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心里升起一股刻骨的仇恨。
真是爱不成,仇相见啊!
她在心里狠狠地对郝枫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你接待好投资商,你还要管我们造纸厂的闲事,我就决不心慈手软,坚决斩草除根!”
她心里这样狠毒地想着,嘴上还是违心说道:“好吧,郝镇长,你真的是个好男人。我朱晓晓,当心眼里佩服你。”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郝枫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关上门,保好,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他被这三个女人折腾得太累了,走到床边,靠有床背上不动,他想好好静一下再休息。
可他忽然感觉背上有轻微的刺痛感,掉头去看背后的软包。
他致细一找,发现里面有根针,对着外面的床铺。
他伸出两根手指想把它拔出来,它却反而把它弄缩进去。
这是针孔探头!
郝枫大吃一惊。
拔不出它,他索性把它拍进去,心想好在我意志坚定,没有要这几个女人。
不然被他们拍下来,我这生就完了。
郝枫越想越后怕,背上阵阵发凉。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半了。
他赶紧将手机插上充电器,设置好凌晨两点的闹钟,再按灭灯光,躺下休息。
郝枫是被手机闹钟惊醒的。
他醒来时云里雾里,不知自已身在何处。
他翻身坐起来,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已在造纸厂的宾馆里。
他伸手按亮电灯,慵懒地靠在床背上,因为没有睡足,感觉有些萎靡不振。
今晚就不要行动了吧?
茅爱霖命令我取消所有行动,等接待好张总他们再说。
但等了一会,郝枫恢复了一些精神,还是下决心起床穿衣服。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今晚惹了朱晓晓不高兴,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郝枫穿好衣服,着上那双大头鞋,将裤子袋里那个信封和手机都放进外衣内袋里。
他关了房间里的电灯,轻轻走到门口,仄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才拔了房卡,放入口袋,打开保险,将门拉开一条缝,把头伸出去往外探视。
郝枫知道,今晚行动的每个细节都很重要,只要稍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甚至遭遇不测。
外面的过道里灯光朦胧,没有人影。
郝枫闪身出去,轻轻带上门,迅速往西走去。
过道里寂静无声。
郝枫走到西窗口,往后看了一眼,再抬头看了一下天面,还是没有发现探头。
他轻轻推开半扇窗子,先是朝下面看了看。
外面灰蒙蒙的,渺无人影。
他用两手撑住窗台,把身子往上一耸爬上去,蹲在上面,寻找伸手和下脚的地方。
郝枫看见落水管上有个铁皮搭扣,把左手抓住窗框边,右脚慢慢伸下去,踩在那个搭扣上,再伸手去抓抱这根落水管。
要是抓不牢,跌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郝枫格外小心,右手紧紧抓抱住管子,再放开左手,抱上管子,同时把身子轻轻一跃,整个人附着在管子上,慢慢往下滑去。
滑到下面,郝枫在地上站住,转身四顾。
没有发现人,他才走到自已的车子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备厢,把胸口里的信封放进里边一个纸盒子里,再从纸盒里拿出那身灰旧的外衣,躲在暗影里迅速穿上,把那个黑色的头罩戴到头上。
郝枫穿得像蜘蛛侠一样,全身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他连忙弯腰佝背,转到宾馆后面,沿着建筑物和树木的阴影朝东边走去。
按照观察好的行动线路,郝枫隐在阴影里,快速往东钻去。
这时,诺大的生活区里万籁俱寂。
只有远处的厂区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郝枫只顾往东走,同时用心记着经过的线路。
生活区里的楼房是整齐的,道路也呈网格状,所以路很好走,也好记。
这时,所有人都进入梦镇,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即便如此,郝枫还是不敢走灯光下的大路。
他一直隐在阴影里走,不让自已的身影被路灯或者探头照到。
很快,郝枫走到东边的围墙下,围墙边有树,他钻进树丛往南走。
因为没人,他走得很快。
走了一会,终于走到生活生区围墙的东南角。
生活区的围墙不高,上面是铁艺,爬过去不难。
但他必须看好有没有探头和人,才能攀爬。郝枫蹲在暗角里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才站起来,抓住铁栏杆爬上去。
铁栏杆上面有尖刺,他跨到中间的水泥柱子上,纵身一跃,跳到墙外。
郝枫连忙走下河坡,伏在河坡上观察。
他身下的河水就是宽阔的大沙河,河面很宽,在夜色下闪着黄亮亮的混浊水光。
河面没有一点声音,连鱼的跃动声也没有,鱼都被污染死了。
夜色灰蒙蒙的,围墙外的路灯很亮。
郝枫看见西边的正门处亮着灯光,但没有人影。
他像只动物,从河沿上朝十多米开外的厂区围墙爬去。
爬到厂区的围墙边,他看着这道厚重高大的实心围墙,心里有些发毛。
围墙太高,外面又没有可以踩踏的坎,能不能爬上去是个问题。
就是爬上去,跳进去,不知里面等待他的,是可怕的狼狗藏獒,还是保安打手,是肮脏的垃圾,还是乱堆的杂物?
郝枫不再多想,越想会越怕的,还是行动吧。
他站起来,走到靠河的这面围墙边,寻找可以踩踏的坎或凸,却找来找去找不到。
这是水泥粉刷的围墙,很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