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晓告诉他:“就今天下午,现在他们正在我们厂里吃饭。”
郭建军回答:“我今天一早就到县里来开会,现在正在往镇里赶。这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朱晓晓问:“你觉得这事正常吗?”
郭建军沉吟道:“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带了哪四个人?”
朱晓晓把四个人的职务和名字说了一遍。
郭建军听后,边想边回答:“这几个人,都不是我的人,郝枫叫他们来,难道是为了回避我?”
朱晓晓一听,咬牙切齿道:“郝枫是不是别有用心?如果是这样,我们今晚将计就计,留他住在这里,然后让山狼他们,制造一个事由,把他抓起来。”
“譬如,请个漂亮女孩,到他房间里去。等他们干那事时,冲进去捉奸,再告他。”
“这行吗?”郭建军惊问。
朱晓晓杀气腾腾道:“或者叫山狼干脆去干掉他!”
郭建军想起明天的接待工作,马上否定:“不行,今晚肯定不行。明天,那个大项目的投资商,就要来我们镇里考察。郝枫作为牵线人,全程参与接待,没有他不行啊。”
朱晓晓沉默,她想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今晚来,是不是真的是正常工作?
不然要是今晚出了事,他明天就不能参与接待,他难道就想不到这个吗?
朱晓晓正这样想着,郭建军也劝慰她:“应该不会有事,他知道明天有重要接待任务,怎么可能今晚来冒险?”
朱晓晓的口气软下来:“但愿如此,你给他打个电话,探一下口气吧。”
“好,我马上给他打。”
郭建军同意,马上挂了电话。
朱晓晓马上走出去,坐到金厂长身边。
她用眼睛告诉他,她给郭建军打了电话。
酒菜上来了,抓安全的副厂长马兴飞站起来倒酒。
他觉得今天的工作,是他的职责,应该主动一些。
郝枫看似平静地坐在那里,心里却有些紧张:今天晚上怎么办?他们在怀疑我,特别是金厂长和朱晓晓,对我充满敌意,肯定会防范,甚至还会对我采取措施。
还要不要行动?不行动,不喝酒,也不住在这里。
要是继续行动,就得喝酒,住在这里,晚上见机行事。
这时,他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郝枫一看,是郭建军打来的。
为了显示他的光明正大,郝枫没有走出去,当着大家的面接听起来:“郭书记你好,哦,是这样,这两天,我在做安全工作总结会的准备,在写总结报告,我想树几个安全工作做得好的先进典型,临时叫了几个成员,看了三家做得好的单位:箱包厂,小树村,造纸厂。”
“对对,主要是学习取经,搜集材料,便于写总结,也让人有个见证,我才这样做的。今天你不在,茅镇长也忙,我就没跟你们说。”
他当着大家的面,又解释一遍,打消金厂长和朱晓晓的怀疑。
果真,金厂长和朱晓晓的脸色好看起来。
郝枫给魏玉林使眼色,魏玉林举杯站起来,说了造纸厂一通好话。
说得造纸厂六个人都脸泛亮色,心花怒放。
这道程序走完,郝枫第一个站起来,给金厂长敬酒:
“金厂长,不好意思,本来我要开车,不能喝酒,但今天高兴,就喝一点吧。”
金厂长看了朱晓晓一眼:“郝镇长,喝吧,不能开车,今晚就住在这里。”
郝枫要听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他轻轻一句话,就把它吊出来。
他与施宏生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说下去:“呃,我要借这个机会,给金厂长打个招呼。我分管镇环保工作的时候,不知道情况,产生了一些误会,希望金厂长和朱主任多多包涵。”
“现在,我不管环保了,就不管这事了。”
他这样说,金厂长和朱晓晓,包括两个副厂长,都感到很意外,也有些惊讶。
只有施宏生知道郝枫说的是迷惑他们的假话,心里更加紧张。
金厂长愣愣地看着郝枫,不知如何说好。
郝枫又像真的一样道:“金厂长,这杯酒,既是我的敬酒,又是我的赔酒。为显示我的诚意,我先干了,你随意。”
他将半杯五粮液一饮而尽,金厂长喝了一大口,用眼角乜了朱晓晓一眼,装糊涂:“郝镇长,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郝枫心里“格登”一沉,背上热辣辣地刺起来。
我说漏嘴了吗?
我在暗中取水送检,没有人知道,只有金厂长和朱晓晓知道吧?
桌上除了他们两人装镇静外,其他人都很惊讶地看着郝枫。
郝枫急中生智,索性垗明:“哦,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朱晓晓寒着俏脸,眯眼盯着他,没有出声。
郝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挑明:“上次你们签约,我来这里吃饭,晚上开车回去,在大门外碰到几个农民。”
“他们向我反映,说造纸厂排放的废水有污染,我不顾茅镇长的反对,第二天早晨,偷偷让那个农民,领我去看那个排水口,取了一瓶废水,去送检。”
桌子上的人都惊骇不已。
金厂长和朱晓晓的脸色顷刻阴沉下来。
施宏生更加紧张,屏住呼吸不敢透气。
“那个农民姓黄,后来出了车祸。”
郝枫为了迷蒙金朱两人,故意说道:“据说搞得很惨,好像遭了报应一样。”
金厂长与朱晓晓都听得一惊一乍,脸上又放起亮光。
郝枫继续蒙蔽金朱两人:“这水经检测,达到一类水标准,根本没有污染。为这件事,我受到了郭书记的严厉批评,他马上不让我管环保工作。我要借这个机会,向金厂长和朱主任致歉。”
金厂长与朱晓晓面面相觑,有些尴尬道:“哦,郝镇长,你说的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明显都在说假话,但桌子上除施宏生和朱晓晓外,都相信他们说的话,脸上都绽出误解消除的笑容。
朱晓晓也不失时机地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现在才听郝镇长说。郝镇长能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我们都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