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芙蓉哭丧着脸,“怎么办呀,她不肯借钱,我们怎么开出租车?”
林建民想了想,“找大姐和秋桃问问。她们不是跟着老太太做生意嘛?应该有吧。”
张芙蓉眼睛一亮,对呀,还有春桃和秋桃呢!
两人等不及,找到了文化广场去,但是在广场上只找到了秋桃,没看到春桃,看来这姐妹俩是分开摆摊。
秋桃也看到了这两口子,打招呼道:“三哥,三嫂,怎么,来买衣服?”
张芙蓉笑道:“是啊,要买衣服,也要请你帮个忙。”
秋桃问,“什么事啊?”
张芙蓉就把林建生想合伙开出租的事情说了。
“押金要一万块呢,我们拿不出这么多,想找你借点。”
秋桃问:“要借多少呢?”
张芙蓉听她这样问,心里一喜,“我们之前一直在还我娘家的彩礼嘛,所以手上也没有几个钱,就几百块钱。”
秋桃瞪大眼睛,“押金一万块,你们要借一万块?”
张芙蓉点头,立马说道:“开出租车很赚钱的,等你三哥挣钱了,就还给你,还给你算利息。”
秋桃简直觉得有些好笑了,要是这俩人身上有个七八千块钱,找她借小头,她念在兄妹情分上,说不定会借,他们身上几乎没什么钱,找她借一万!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三嫂,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么多钱呀。”
张芙蓉说道:“小妹,你就别蒙我们了,你跟着妈卖健美裤,她都挣了一万多块钱,你还能没挣钱吗?”
“挣是挣了一些,健美裤是妈在卖,我只是帮她卖,而且妈修房子,已经将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林建民问她,“那你能借多少给我们?”
秋桃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们自己有大头的话,我能匀个一千块借给你。我的钱也不多,还要留一些进货周转呢。”
这个数额,和他们想象中差得太远了,一千块钱能顶什么事?
“你有的话,多借点给我们吧,剩下的钱,我们想办法凑一凑,大姐呢,她在哪里摆摊?”
“在商场那边。大姐比我还不如呢,她才做生意多久,能借五百给你们都顶天了。”秋桃说。
夫妻俩垂头丧气地回家,周老太那是一毛不拔,而且就跟她说的一样,有可能修房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毕竟那两层房子摆在那呢,她卖健美裤也只赚了一万多,说花光了,林建民也信。
可老太太那态度,看他就跟看仇人似的,让林建民不舒服。
“怎么办?建民,出租车开不成了吗?”张芙蓉有些沮丧。
林建民一咬牙,“借一借吧,凑一凑,找亲戚朋友借点,不够的,我看能不能去银行贷款,我总不能一辈子这样穷困潦倒吧!”
两人去找春桃,春桃答应借五百,这就一千五了。
张芙蓉回了趟娘家,本想找娘家人借一些,可林建民中断支付彩礼已经将她娘家人得罪得透透的,怎么可能会借,一毛钱都没借到,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两人又找身边的朋友同事借,东拼西凑,借来了一千来块。
秋桃借了一千给他们,但是鉴于之前借的五十没还,还让他们打了欠条。
林建民又去找老大老二借,老大听他说要开出租车,觉得挺有前景,借了五百。
他还告诉林建民,“去找老二,他现在做生意,可是发了!”
林建民吃了一惊,“二哥做什么发财了?”
林建国说道:“做生意嘛,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他,确实发了,BP机都揣腰上了。”
林建民赶忙去找老二。
但他去水家却没找到人,被告知这两口子早就搬出去了,拿到新地址,林建民又找了过去。
第一次扑空,第二次挑晚上去,总算见到了林建军。
一见面,林建民就注意到了林建军腰上果然挎着一个BP机。
林建军上下打量林建民一眼,笑道:“老三,怎么来找我了?”
林建民笑道:“二哥,听说你发财了啊?”
林建军哼笑一声,透露些许得意,“没有的事,进来吧。”
林建民一进去,看到屋子里的家具陈设,吃了一惊,连沙发都配上了,不由得问道:“二哥,这房子你们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林建军笑道,“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办乔迁酒,也就没通知你们过来。”
林建民咂舌,这房子看起来不小,不得好几万块!
水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林建民,有些吃惊,“老三来了啊。”
“二嫂。”林建民喊了声。
水英去给他沏茶。
林建军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才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建民看他大马金刀的坐姿,总感觉他身上洋溢着一股子得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本事的一天,可不得也这样炫耀一番?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老二竟没办乔迁酒,真是奇怪了。
“二哥,我是来请你帮忙的,我想找你借点钱。”林建民坐着都感觉不自在,只想赶紧借完钱走人。
水英在厨房,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林建民大晚上跑过来,她就有预感是借钱,果不其然。
她听见林建军问林建民要借多少。
林建民说:“我现在手上有三千多了,你有就多借我一些,多多益善,我跑车挣钱了,就还给你。”
林建军没说借还是不借,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你那个朋友?万一这个事情是假的呢?据我所知,现在没有十万八万,开不上出租车。”
林建民一愣,“那不是买出租车,是从出租车公司租车,每天要交一百二给公司的。”
林建军摇头,“这不是一笔小钱,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出租车公司了解清楚再说。”
林建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还是先去问问。
林建生走了,水英才从厨房出来,皱着眉问林建军,“你还真打算借钱啊?借多少?”
林建军嗤笑一声,“借?我借个球!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借过我一分钱吗?帮过一个忙吗?现在知道求上门来了,门都没有!”
他看水英一眼,“包括你们家!你大姐借钱的事,不许你答应,你要答应你就拿钱,我没有!”
水英急了,“你这人真是的,我大姐不是买房子差点钱吗?这么多年也没跟你开过口,你现在是挣了点钱就得意忘形了啊,你能保证以后永远不求人家?”
“你别忘了,我做生意亏死的时候,找你大姐借点钱,你大姐借了吗?现在倒过来求我,我凭什么要借给她?”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你不借钱,以后亲戚还走动不走动?”
“不走动也行,连你爹妈一块,都可以不走动,你妈不是嫌我吃软饭吗?不好意思,现在我牙齿硬了,软饭我不爱吃了,我吃自己的饭,我的饭也不给人吃。”
水英深吸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林建民跑去出租公司问了一圈,得知两万块押金租车是真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去找林建军,这回却找不到人了,水英告诉他,林建军去羊城进货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建民一连去了好多天,每次都扑个空,渐渐的,他也品出味来了,老二这是不想借钱给他啊!要是他真愿意借,水英也能取钱借给他。
现在林建军不在家,水英也推说自己不知道存折密码,不借给他,这还不是故意的?
他简直气死了,回到家,跟张芙蓉大骂林建军不是东西,发财忘本,暴发户一个。
张芙蓉也着急,“那怎么办?咱们现在还差一大截呢。”
“只好去银行贷款了,看看能不能贷出来。”
两人第二天又去银行,却又失望而归,现在银行根本就不给私人批贷款,除非单位担保。
“没别的办法了,我们现在只能卖断工龄,我工龄长一些,应该能补偿个三千多块,你卖断,应该两千多,这样能凑得差不多,我再去找秋桃和大姐借点。就能凑够了。”
张芙蓉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反对,“不行,不行,怎么一家人都还留一个能保证收入的,咱们俩都把工作卖断,到时候万一出租车开不成,两人喝西北风去吗?”
“你想想,我要是开上出租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还抵不上这么一个工作吗?一个月起码要挣两千多呀,有钱了,咱们吃香喝辣...”
张芙蓉犹豫又犹豫。
开年了,外乡务工的也陆续返城了,到了一年一度租房旺季,周老太忙得很,她挂了出租房子的牌子在巷口,前庄那边也挂了,一天有好几个来看房的,房间很快全租出去了。
一楼的两个空房间,周老太留着还没租,因为去年退房的时候,大柱和杏花就跟她交代过,今年还要返城打工,请她把房子留着。
其实这样的话,他们过年的时候就要把租金交上,房东才会给他们留房子。
但周老太看他们打工也不容易,况且务工人员流动大,去年在这,今年还不知道在哪呢,也就没收过年那段时间的租金。
但房子还是为他们保留的,保留到正月十五过完,人再不来的话,她就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