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B，“净化程序”会抹杀所有生命体，包括那些怪物，自然也包括……她的妹妹。
这是一个地狱里的二选一。
无论选哪个，她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的选择，决定她的生死。”
牧辰的声音，像最后的判决书。
“是让她活下来，然后让你亲手，将人类最后的希望彻底抹去。”
“还是……让她和那些怪物一起，干干净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嘉禾的脸颊，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
“你看，我给了你选择的权力。”
“是为她戴上继续活下去的镣铐。”
“还是……赐予她解脱的死亡。”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画面里，妹妹那张因为恐惧而惨白的小脸。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为了保护妹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吗？
哪怕……
哪怕代价是让她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
她的指尖，带着千钧之重，缓缓地，伸向了那个代表着“生”的选项。
【选项A】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光幕的瞬间。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知道，他赢了。
他彻底地，将这件最完美的藏品，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明智的选择。”
他收回手，声音里重新带上了那种欣赏的语调。
“那么，现在……”
他指向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指向那个名为“方舟”的绿色光点。
“……开始你的创作吧。”
“我的潘多拉。”
陈嘉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知道。
从她做出选择的这一刻起。
她，和这个世界，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画面，恢复了流动。
时间，重新开始。
那只闪烁着寒光的镰刀前肢，在距离林清雪脖颈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被一只凭空出现的大手，死死抓住！
是“零”。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以“零”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炸开！
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在一瞬间，以一种违反生命常理的速度，飞速愈合！
焦黑的血肉脱落，崭新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重生。
不过短短一秒。
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毫发无损的，完美的，最强兵器。
“吼？”
抓住镰刀蛛前肢的手猛地发力。
“咔嚓！”
坚硬如钢铁的肢节，被他硬生生捏成了碎片！
“零”站了起来。
那高大的身影，在数十只怪物的包围下，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下一秒。
他动了。
那不是移动，是闪烁。
黑色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在狭小的研究所空间内，拉出了一道道死亡的轨迹。
没有惨叫。
只有密集的，利刃切开甲壳和血肉的声音。
“噗嗤！”
“噗嗤！”
“噗嗤！”
每一声闷响，都代表着一头镰刀蛛被瞬间肢解。
那锋利的镰刀，在“零”的手中，变成了最可笑的玩具。
不到十秒。
战斗，结束了。
数十只D-4型镰刀蛛，全部变成了一地支离破碎的零件。
腥臭的绿色血液，流满了整个地面。
“零”静静地站在血泊的中央，身上纤尘不染。
他转过身，走向那个还瘫坐在地上，没有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女孩。
“零……”
林清雪看着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身。
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脸颊上沾染的，属于他的，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
然后，他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像之前无数次一样，默默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将他凌迟的陷阱，和那场必死的围杀，都从未发生过。
……
纯白空间里。
陈嘉禾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的人，是她自己。
屏幕上，妹妹安然无恙的画面，是那么的不真实。
“看，她活下来了。”
牧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
“因为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全息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巨大的，标着“方舟”的世界地图。
以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名为【文明基石】的权限界面。
陈嘉禾没有去看那些。
她只是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的手掌。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妖艳的红花。
她活下来了。
用我的屈服，用这个世界的未来，换来了她的幸存。
这个认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
是牧辰。
他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握住了她那只流血的手。
他没有为她治疗。
而是，将她的手掌，举到了自己的唇边。
然后，在陈嘉禾猛然收缩的瞳孔中，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掉了她掌心的血迹。
他的脸上，露出了品尝绝世佳酿般的，迷醉的表情。
“嗯……”
“这才是最顶级的美味。”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欣赏。
“绝望，不甘，自我厌恶，还有那一点点为了守护而不得不屈服的悲壮……”
“这些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酿出的味道……”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比任何灵魂，都要甘美。”
陈嘉禾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魔鬼！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魔鬼！
“这是给你的奖励。”
牧辰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开始你的工作吧。”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不过，别急着对‘方舟’下手。”
“直接摧毁一栋大厦，太粗暴了。”
“我们要做的，是先抽掉它最不起眼的一块砖。”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点在了“方舟”势力范围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绿色光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