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 第二十一章 兄弟血刃 “老子现在缺的是娘们儿！弄两个男的回来，光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吗？又他妈多两张嘴！” 肖穆吓得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那…光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赶走？” 潘光沉默了几秒，脸上的暴戾渐渐被一种玩味的笑容取代。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既然是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不用白不用，让他们上来。” “老子，亲自‘面试’‘面试’他们。” 他侧过脸，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潘翰和张丽丽，语气森然：“你们两个的账，等老子处理完这两个新来的再说！给我老实待着！” 话音未落，潘光已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肖穆如蒙大赦，连忙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房间内，死寂再次降临。 张丽丽浑身颤抖，费力地爬到潘翰身边，声音带着哭腔：“翰子…翰子…我们得想个办法啊…不然真要死了…”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潘翰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那里依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没人性的畜生！”潘翰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楼下大厅。 两个年轻男人正局促不安地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四周的阴暗让他们感到阵阵寒意。 穿着西装的男人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早已褶皱的领带，压低声音：“你确定这个什么互助会真的靠谱？我怎么感觉这栋楼阴森森的，不太对劲。” 旁边穿着卫衣的男人则紧紧抱着怀里的双肩包，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都到这个份上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外面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些吃人的怪物…我们根本活不下去。”卫衣男的声音有些沙哑。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打破了大厅的寂静。 潘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一步步缓缓走下，肖穆则像个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 “欢迎，欢迎啊！”潘光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虚假，让人不寒而栗。 “听说，是两位想要加入我们互助会？” 西装男见状，连忙站直身体，努力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是的，是的。我们听说您这里能够为大家提供保护，所以特地过来投奔。” “保护？”潘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小子，你搞清楚，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堂口。想要得到保护，可以，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得付出代价。” 卫衣男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紧张地追问：“什…什么代价？” “很简单。”潘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首先，把你们的手机，全部交出来。” “还有，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现金、金银首饰，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上交。” 西装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凭什么？！我们是来寻求帮助，寻求庇护的，不是来给你们当牛做马，被你们抢劫的！” “奴隶？抢劫？”潘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危险。 “小子，你他妈是没搞清楚状况啊。在这里，老子说的话就是规矩！不服？” 话音刚落，潘光猛地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 西装男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嘭”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 西装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从墙壁上无力地滑落，嘴角溢出刺目的血丝。 卫衣男吓得脸色惨白，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你竟然是异能者？！” “没错。”潘光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声音里透着绝对的掌控，“在这个操蛋的末世，有异能，就是他妈的王！现在，明白了吗？” 肖穆立刻凑上前，狠狠一脚踩在西装男的胸口，狐假虎威地喝道：“光哥问你话呢，耳朵塞驴毛了？” “我…我错了…”西装男胸口剧痛，痛苦地呻吟着，“我交…我全都交…”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瘪瘪的钱包，颤巍巍地递给肖穆。 旁边的卫衣男见状，哪还敢有半点迟疑，慌忙将自己的东西也掏了出来，生怕慢一步就落得和西装男一样的下场。 潘光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这就对了。给老子记清楚，在我的地盘上，老子说的话，就是天！” 西装男挣扎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声音虚弱：“那…那你们能提供什么？食物？还有…住的地方？” “当然。”潘光朝着楼上随意地指了指，“十五楼还有空房间，你们两个可以住。至于吃的嘛…每天一顿粥，保证你们饿不死。” “才一顿粥？”卫衣男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够啊？” “不够？”潘光发出一声冷笑，语气轻蔑，“那你现在就滚出去喂那些怪物，老子绝对不拦你。” 卫衣男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然了，如果你们想吃得好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潘光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向窗边，背对着他们，“明天，跟我去九栋搜集物资，只要有收获，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西装男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听到“九栋”两个字，脸色又是一变：“九栋？那里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了？”潘光猛地转回头，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被那些怪物占领了？那正好，老子也想试试，我这新觉醒的异能，到底有多强。” 肖穆在一旁阴恻恻地笑着补充道：“我们光哥的念力，可是能控制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那些不长眼的怪物，算个屁！” 西装男和卫衣男惊恐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怎么？这就怕了？”潘光嗤笑一声，语气极尽嘲讽，“怕死，就别他妈来投奔老子！” 西装男死死咬着牙，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我们去！” 第二十二章 念力发动 “很好。”潘光满意地点了点头，“肖穆，带他们两个上楼，安排住处。记住，没有老子的允许，谁也不准私自下楼！” “明白，光哥。”肖穆会意，对着两人做了个手势，“跟我来吧，两位。” 就在三人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一直沉默的卫衣男突然发了疯一般，猛地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嘶吼：“我不干了！这里根本就是个魔窟！老子不待了！”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潘光的反应却比他更快。 念力，瞬间发动！ “咔嚓！” 一声脆响，摆在门框边的一个半人高的陶瓷花瓶骤然炸裂，无数锋利的碎片化作致命的暗器，铺天盖地般射向奔逃的卫衣男！ “啊——！” 卫衣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重重扑倒在地，他的后背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瓷碎片，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汩汩地向外流淌。 “想跑？你他妈问过老子了吗？”潘光缓步走到卫衣男身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头上，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能活着离开！” 他脚下猛地用力！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卫衣男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停止了挣扎。 西装男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死了？” “废话，当然死了。”潘光若无其事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沾染的血迹和脑浆，“肖穆，把这具尸体拖到粮仓去，别他妈污染了老子的地盘。” “好的，光哥。”肖穆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拖起卫衣男的尸体，嘴里还嘟囔着，“这种不识抬举的家伙，死了也是活该。” 西装男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血迹，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我绝对服从…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 “这就对了。”潘光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西装男一个趔趄，“给老子记住今天看到的，这就是违抗老子的下场。” 与此同时，8栋17楼。 陈思在门口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朝着紧闭的卧室门看去。 “笑笑！你到底好了没有啊？都磨蹭一个多小时了！”她终于忍不住催促道。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陈笑笑略带不耐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化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万一画花了怎么办？” 陈思再也等不及，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 只见陈笑笑正对着一面落地的镜子，细致地描着眉毛，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 “你疯了？！”陈思指着那个夸张的行李箱，声音都拔高了几度，“我们是去投奔别人，不是去搬家！你带这么大的箱子干什么？” 陈笑笑头也没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理所当然：“女人出门，当然要带齐所有的装备。万一在那边待的时间很久呢？” “什么装备？”陈思狐疑地走过去，一把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塞的几乎全是各种化妆品、漂亮的衣服、裙子，还有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这些东西，现在这种时候，还重要吗？”陈思简直无法理解。 “当然重要！”陈笑笑终于转过身，她脸上的妆容精致得几乎完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思思，你还是太天真了。在这种时候，女人的武器，就是我们的美貌。” 陈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光靠哭哭啼啼，是肯定活不下去的。”陈笑笑站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真丝连衣裙的裙摆，“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在末世这种极端压抑的环境下，他们的欲望只会更强烈。” “所以，你打算用你的美貌去换取保护？”陈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排斥，“笑笑，这样做…真的好吗？” 陈笑笑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什么好不好？能活下去，就是最好。再说了，我们姐妹两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正好可以互相配合，打个组合拳。” “配合什么？”陈思的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你呢，就负责继续你那套清纯可人的戏码，装得柔弱一点，无辜一点。”陈笑笑对着镜子，满意地拨了拨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我呢，就负责主动出击，放得开一点。咱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双管齐下，那些臭男人还不是乖乖地拜倒在我们的石榴裙下，把我们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陈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笑笑，我…我不想那样做…” “那你想到哪样？”陈笑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语气也冷了下来，“难道你想眼睁睁地饿死？或者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 “思思，现实一点吧。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女人不依靠男人，还能依靠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 陈笑笑厉声打断，她已经拖着那个沉重的箱子费力地走向门口。 “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你就在这儿等死，自己选！” 陈思贝齿紧咬着下唇，指尖都有些发白。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那份不安，她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幽暗的楼梯向下走。 整栋楼都透着一股死寂，除了她们的脚步声，再没有半点其他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间回荡。 “这里…好安静…” 陈思的声音带着颤音，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紧张地环顾四周。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陈笑笑拖着箱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喘着气回应：“放心，潘光说了，6栋离这儿不远，他会派人过来接应我们。” 她又抱怨了一句：“该死的，这破箱子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重死了…” 话音刚落，她们才走到15楼的楼梯转角。 楼梯口下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第二十三章 鹬蚌相争 “笑笑，那俩人谁啊？” 陈思扯着闺蜜袖子，脚下有些发虚，想往后缩。 陈笑笑反而站定了，眯起眼打量片刻： “潘光的人吧，他说过会派人接我们。” 她扬声冲楼下喊： “喂！你们什么人？” 楼下两个男人闻声抬头，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咧开嘴： “美女，下来聊聊？” “瞧！我说的没错吧！” 陈笑笑激动得一拍陈思胳膊，拉着箱子就要往下。 陈思心里直打鼓，那俩男的笑得瘆人，透着一股邪性。 “笑笑，再等等，我总觉得不对…” “哪儿不对了？” 陈笑笑横了她一眼。 “就你顾虑多！都这时候了，还娇气个什么劲儿？” 话音刚落，陈思手机嗡嗡震动。 她急忙掏出，业主群里炸开了锅。 王大哥：“各位！天大的好消息！潘光在九栋楼下发物资！赶紧的！手快有手慢无！” 消息一条接一条往上滚： “真的假的？发什么好东西？” “我靠！我这就过去！” “九栋？那地方不是鬼窝吗？” 王大哥：“潘光带了十好几个人，怪物早清干净了！安全得很！我们几个已经出发了！” 陈笑笑一把夺过手机，目光飞速扫过屏幕，脸上放光： “思思！计划有变！咱们去九栋！” “啊？” 陈思懵了。 “不是说去六栋找活干吗？” “你是不是傻！” 陈笑笑直跺脚。 “白送的物资你不要，非要去六栋给人当孙子？听我的，去九栋！” 她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楼下那络腮胡扬声喊住她们： “美女，改主意了？上哪儿去啊？” “九栋！” 陈笑笑想也不想，甩下一句。 “潘光在那边发好东西！” 两个男人交换了个眼神，络腮胡脸上的笑意透着说不出的邪门： “哦？那敢情好，你们可得当心，九栋那边……现在可热闹了。” 陈思那股不祥的预感更重了，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笑笑，咱们……” “咱们什么咱们！” 陈笑笑不耐烦地打断。 “便宜不占王八蛋！王大哥他们都杀过去了，再磨蹭，汤都喝不着热乎的！” 她拖着死沉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往楼上爬。 “快跟上！别拖拖拉拉的！” 陈思没办法，只能咬牙跟上。 两人费劲爬回17楼，从8栋另一个口子绕了出去。 九栋不远，就隔着个小广场。 陈思老远就听见那边闹哄哄的，说话声、脚步声，还夹杂着些别的动静，听着怪异。 “听见了没？人不少吧！” 陈笑笑越发来劲，脚下更快，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咕噜咕噜”直响。 越靠近九栋，那些声音越真切。 陈思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听都不像是领东西的动静，倒更像是…… “啊——！” 一声女人的惨叫撕破空气，尖锐凄厉，从小广场那边直扎过来，在空地上打着旋儿。 陈思浑身一激灵，汗毛倒竖，脸都白了： “笑笑，我们……我们快回去！” “大惊小怪！” 陈笑笑反而一梗脖子。 “肯定是清剿剩下的小怪物呢！都到门口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她不管不顾，拖着箱子闷头往前冲。 陈思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挪过去。 九栋楼下，果然围了七八条汉子，可眼前的景象，跟她们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潘光！ 那家伙一只脚恶狠狠地碾在一个中年男人胸口，男人嘴角淌血，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行了。 “老子再问你最后一句！” 潘光脸上肌肉抽动，声音跟淬了毒一般。 “家里还他妈藏了什么宝贝？说！” “我……我真没了……” 中年男人声音细得跟蚊子叫。 “求……求你，高抬贵手……” “没了？” 潘光嘴角咧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那留着你还有个屁用！” 他脚下猛一发力，“咔嚓！” 一声脆响，中年男人的胸骨应声碎裂。 那中年男人身子剧烈地抖了几下，随即彻底瘫软，不动了。 旁边几个潘光的手下，一个个冷眼旁观，脸上连点波澜都没有，显然这种事见多了。 陈思和陈笑笑缩在楼栋拐角，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吓得魂都快飞了，嗓子眼儿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思牙齿都在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大哥……他们人呢？” 陈笑笑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这时候她再傻也明白了： “我们……我们上当了！那消息是假的！” “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潘光猛地抬头，视线刀子一般扫向她们藏身的墙角。 陈思心脏咚咚咚擂鼓，腿肚子发软，下意识就想跑，却被陈笑笑死死拽住胳膊。 “别动！” 陈笑笑压着嗓子，气儿都不敢喘大地。 “现在跑，死定了！” 可已经迟了。 潘光咧着嘴，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已经迈开大步过来了。 “哟，两个水灵的小妞儿…” 潘光上上下下扫量着两人，那副表情，活脱脱一头饿狼看见了肥羊。 “跑这么老远，来看戏的？” “我、我们……迷路了，走错了……” 陈思舌头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 “走错了？” 潘光仰天打了个哈哈。 “那敢情好啊！既然都送上门了，就甭走了！” 他冲身后那几个手下歪了歪头： “去，把这两位美女''请''上来，好好招待！” “别过来！” 陈思尖叫一声，猛地一拧身，撒腿就跑！ 陈笑笑也想跑，可脚边那死沉的行李箱却成了催命符，绊得她一个踉跄，慢了半拍。 “笑笑！” 陈思凄声尖叫，扭头看去。 “思思！你快跑！别管我！” 陈笑笑尖叫着，拼命想拖动箱子，可那箱子此刻重逾千斤，死死拖住她的脚步。 潘光那几个手下，狞笑着，三两步就围了上来，堵死了陈笑笑所有去路。 一个光头大汉嘿嘿冷笑： “小妞儿，还跑？你当这是你家后花园啊？” 陈笑笑眼睁睁看着陈思的身影越跑越远，变成一个小点，彻底消失在拐角。 她的心，寸寸冰封，直坠无底深渊。 彻骨的绝望包裹了她，让她浑身发抖。 活下去！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尖叫。 为了活命，她做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决定。 第二十四章 求人庇护 “等等！” 陈笑笑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空气的宁静。 “我知道那个女的住哪儿！我能告诉你们！” 正在亡命奔逃的陈思，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她不敢相信地猛然回头，望向陈笑笑的方向，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 “她住在8栋17楼！”陈笑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潘光那伙人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还知道她们家藏了好多吃的！” 潘光脸上那残忍的笑意更深了，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他懒洋洋地对手下挥了挥手：“带她上去，好好‘招待’。至于那个跑掉的……” 潘光阴冷的目光扫向陈思消失的方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了地址，还怕找不到人？” 陈思疯了一样往前跑，眼泪糊了满脸，视线都花了。 陈笑笑的背叛，比任何怪物都更让她心寒，那句话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一边哭，一边踉跄地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可求生的本能让她根本不敢停。 身后，潘光那帮畜生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别让她跑远了！给老子活捉！” 陈思连头都不敢回，只知道埋头狂奔。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3栋！牧辰的住处！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那个传闻中觉醒了异能的男人！ “牧辰……求求你……一定要在家啊……”她心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乎成了她唯一的执念。 一头冲进3栋的楼道，陈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电梯，直接扑向楼梯。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她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嗓子眼儿里全是血腥味，但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逼得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29楼……30楼……还差一层！ 就在她马上要冲到31楼的当口，楼下传来了追兵的叫嚷声。 “她进3栋了！” “分头找！这栋楼就屁大点地方！” 陈思心里咯噔一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上31楼，对着3001室的房门就是一阵疯狂的捶打。 “牧辰！牧辰！救命啊！”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求求你！开门！开开门啊！” 门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很快，门开了一条窄缝。 牧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陈思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房间，“是潘光！他要抓我！” 牧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迅速关上门，咔哒一声反锁。 “潘光？你怎么惹上他了？” “我和笑笑……我们本来想去投奔他的互助会……”陈思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结果……结果在九栋看到他杀人……然后笑笑她……她把我卖了……” “卖了？”牧辰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 “她告诉潘光我住哪儿……”陈思绝望地捂着脸，“还说我们家有很多吃的……” 牧辰走到窗边，朝楼下瞥了一眼。 九栋那边确实有不少人影晃动，看那方向，的确是在朝3栋这边摸过来。 “他们有多少人？”牧辰转过身，声音平静。 “我看到的……大概七八个，可能还有更多……”陈思胡乱抹了把眼泪，“牧辰，我该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找到这里的……” 话音未落，楼道里已经传来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们粗鲁的说话声。 “这一层这一层地搜！” “找到那个小贱人，光哥重重有赏！” 陈思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就往牧辰身边缩了缩：“他们……他们上来了……” 牧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权衡着什么。 然后，他开口了：“你待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你要去哪儿？”陈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去解决点麻烦。”牧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淡然，“放心，很快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卧室。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片刻之后，牧辰再次走了出来。 他腰间多了一把军用匕首，手里则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武士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寒芒。 “你……你要跟他们打？”陈思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可他们人那么多……” “人多，又怎样？”牧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有幽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有些账，也该算算清楚了。”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已经到了31楼的楼梯口。 “就是这一层了！”一个粗嘎的嗓门喊道，“光哥说了，那个女的进了3001室！” 陈思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他们……他们知道房间号……” “当然。”牧辰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语气依旧平稳，“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间，房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人？！” 紧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以及男人痛苦的闷哼和惨叫。 “有高手！点子扎手！快撤！” “妈的！这小子有异能！” 混乱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迅速远去，很快，楼道里就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房门再次被推开。 牧辰走了进来，他手中的武士刀上，几颗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刀锋缓缓滴落。 “解……解决了？”陈思看着他，声音还有些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 “暂时的。”牧辰将武士刀归入鞘中，动作流畅，“但潘光不会善罢甘休。他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陈思咬着下唇，满脸愧疚：“对不起……是我给你惹来了大麻烦……” “麻烦已经找上门了，早晚要解决。”牧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神色如常，“现在的问题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死神降临 “我……我能怎么办？”陈思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迷茫和无助，“回不去了，陈笑笑已经把我卖得干干净净。潘光的人随时都可能再来……” 牧辰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开口道：“有个地方，或许能让你暂时安全一些。” “哪里？”陈思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 “11栋，18楼。”牧辰想起了今天上午遇到的那个女孩，“那里有个叫谢优优的女孩，我之前救过她一次。你们或许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陈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投奔她？” “不是投奔。”牧辰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合作。这种世道，单打独斗太难活下去，但一个小团体，生存的几率会高很多。” “那你呢？”陈思忍不住问道。 牧辰的视线投向窗外，九栋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潘光既然敢主动把爪子伸过来，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黑雾翻滚，如同地狱的触手在空中狂舞。陈思踉跄着在浓雾中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食刀片。 “小妞儿，还跑？你能跑到哪里去？”潘光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陈思回头一望，潘光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距离她不过二十米。她的腿已经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求求你…放过我…”陈思哽咽着喊道，声音在黑雾中显得格外凄厉。 “放过你？”潘光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老子费这么大劲追你，就是为了听你求饶的？” 陈思脚下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彻底不听使唤。 “完了…真的完了…”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潘光缓缓走近，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既然跑不动了，那就乖乖跟老子回去吧。老子会好好''疼爱''你的。”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陈思的瞬间，一道幽蓝的光芒突然在两人之间闪现。 “住手。” 牧辰的身影凭空出现，挡在了陈思面前。他左手握着军用匕首，右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柄上。 潘光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哈哈哈！牧辰？你小子还真敢出现！” “你伤了我的人，这笔账该怎么算？”牧辰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的人？”潘光上下打量着瘫倒在地的陈思，“这小妞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难道你也想尝尝她的滋味？” 牧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了武士刀。刀身在黑雾中闪着幽冷的光芒。 “别这么剑拔弩张的嘛！”潘光摆摆手，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大家都是异能者，何必自相残杀？不如这样，你把这个小妞交给我，我们两个联手，在这末世里称王称霸，岂不快哉？” 牧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称王称霸？就凭你？” 潘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牧辰握紧刀柄，“像你这种垃圾，也配当王？” “找死！”潘光暴怒，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无形的念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周围的碎石、枯枝瞬间悬浮而起，铺天盖地地朝牧辰砸去。 幽蓝光芒一闪！ 牧辰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潘光的侧方，武士刀带着破空声横斩而出。 潘光反应也不慢，念力护盾及时展开，刀锋砍在无形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以为就你会瞬移？老子的念力可是群攻！”潘光咆哮着，周围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杂物全部飞舞起来，形成一个死亡漩涡。 牧辰身形一闪再闪，在漫天飞舞的碎片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会留下一道残影。他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让潘光的攻击全部落空。 “该死！站着别动！”潘光气得七窍生烟，念力全开，方圆二十米内的一切都被卷入风暴之中。 牧辰瞬移到潘光身后，武士刀直刺他的后心。 潘光察觉到身后的杀意，急忙转身，念力护盾再次展开。 “铛！” 刀尖撞在护盾上，火花四溅。 “你破不了我的防！”潘光得意地大笑，“念力护盾可是全方位的！” 牧辰收刀后退，冷静地观察着潘光。护盾确实很强，正面攻击很难奏效。 但是… 牧辰的视线落在潘光的双脚上。护盾虽然包围全身，但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必然有缝隙。 又是一闪！ 牧辰出现在潘光正前方，武士刀高高举起，做出劈砍的姿势。 “还来？”潘光冷笑着加强护盾强度。 就在这时，牧辰突然松开刀柄，武士刀在空中翻转，他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身形骤然下沉，匕首从地面向上刺去。 “什么？！”潘光大惊失色，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 “噗嗤！” 匕首刺穿了潘光的右脚，鲜血瞬间涌出。 “啊——！”潘光发出凄厉的惨叫，念力护盾因为疼痛而出现波动。 牧辰抓住机会，瞬移到潘光左侧，武士刀横扫而出，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混蛋！”潘光忍着剧痛，念力狂暴地爆发，将牧辰震退数米。 鲜血染红了潘光的衣衫，他捂着肩膀，脸色煞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我的护盾怎么会被破开？” 牧辰重新站稳，刀尖滴血：“任何防御都有弱点，你的念力护盾也不例外。” 潘光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强撑着身体准备撤退：“小子，今天算你狠！但这事没完！” 他转身就要逃跑，牧辰岂能让他轻易离开。幽蓝光芒再次闪烁，牧辰瞬移追击。 就在这时，黑雾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 “吼——！” 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周围的黑雾都在颤抖。 牧辰和潘光同时停下动作，震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雾缓缓分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中走出。 第二十六章 黑雾追杀 那是一只奶牛猫，但体型却大得离谱，足有三米高，五米长。它通体黑白相间的毛色在黑雾中格外显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汽车大灯般闪闪发光。 “这…这是什么怪物？”潘光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巨大的奶牛猫缓缓转过头，那双巨大的眼睛先是看了看潘光，然后又转向牧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三方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巨型奶牛猫踏前一步，地面都在它的重量下微微颤抖。它张开嘴巴，露出一排锋利得如同钢刀般的牙齿。 “我…我先走了！”潘光顾不上什么面子，转身就要逃跑。 “慢着。”奶牛猫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浑厚，如同闷雷滚动。 潘光的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只会说话的变异兽？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你们人类，真是有趣。”奶牛猫慢悠悠地说道，“刚才打得很激烈嘛。” 牧辰紧握武士刀，全身肌肉绷紧。能说话的变异兽，这意味着它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这种存在，比普通的怪物要危险千倍。 “你…你是什么东西？”潘光声音发颤。 “东西？”奶牛猫发出一声低笑，“我是这片区域的管理者。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打架，总得跟我打个招呼吧？” 管理者？ 牧辰心头猛地一沉。 这奶牛猫在黑雾里的地位，绝不寻常。 潘光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颤。 “那个……我们这就走，绝不打扰您。” “离开？” 奶牛猫声音带着玩味。 “可你们，已经把我吵醒了。” 话音未落，巨猫猛地扑向潘光。 三米高的庞然大物，速度快到离谱。 它行动灵活，根本不像笨重巨兽。 “啊！” 潘光一声惨叫，念力狂涌而出。 无数碎石杂物，瞬间凝聚成一道墙，想挡住巨猫。 碎石杂物撞上奶牛猫，却被它皮毛震飞。 连一根毛发都没伤到。 “就这点能耐？” 奶牛猫冷笑一声。 巨爪带着呼啸劲风，泰山压顶般拍落。 潘光的念力护盾，轰然崩碎。 他整个人被拍飞十几米，身体失控，狠狠砸在一棵大树上。 “噗！” 潘光喷出一口血，脸色惨白。 他想爬起来，可浑身骨头，彻底散了架。 奶牛猫没再理会潘光。 它转头看向牧辰，声音带着玩味。 “该你了，小子。” “你的瞬移，有点意思。” 牧辰没出声。 他刀柄紧握，全身肌肉绷紧。 死死盯住巨兽，大脑飞速运转，寻找逃离的破绽。 巨型奶牛猫缓缓坐下。 它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不用那么戒备。” 它说：“我对你没有恶意。” 牧辰武士刀锋斜指地面，冷声反问：“没有恶意？那地上那个呢？” “他？” 奶牛猫声音瞬间转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该死。” “滥杀无辜，欺压弱小。” “这种人渣活在这世上，纯粹浪费空气。” 牧辰心头巨震。 他手里的刀都差点握不住。 一只变异兽。 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还分善恶？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很意外？” 奶牛猫声音带着玩味。 “你是不是觉得，兽类就该野蛮嗜血，只懂杀戮？” “难道不是吗？” 牧辰声音低沉。 奶牛猫发出低低的笑声：“黑雾降临，改变的不光是我们的体型和力量，还有智慧。” “有些兽类确实变得更残暴。” “但也有一些……变得更理智，甚至有了自己的规矩。” 奶牛猫站了起来。 巨大的身躯朝陈思那边走去。 它低头看着地上昏迷的小女孩。 声音里竟然带了些许担忧：“这个小女孩伤得不轻，需要立刻救治。” 牧辰身形一闪。 他挡在陈思身前。 武士刀横在胸前，厉声问：“你想干什么？” “救她。”奶牛猫从嘴里吐出一颗绿色的果实，“这是治疗果，能够快速愈合外伤。” 陈思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巨兽差点昏厥过去。 “别怕。”奶牛猫的声音变得温和，“我不会伤害你。” 牧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接过那颗绿色果实。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为什么要帮我们？”牧辰直接问道。 奶牛猫重新坐下：“因为你们不一样。那个女孩心地善良，而你…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 “什么气息？” “系统的气息。”奶牛猫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你也是被选中的人。” 牧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它知道系统的存在？ “看来你很惊讶。”奶牛猫继续说道，“其实不只是人类有系统，我们这些变异兽中，也有少数幸运儿获得了系统。”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牧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别想太多了。”奶牛猫站起身，“先救治这个女孩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聊。” 牧辰点点头，将治疗果喂给了陈思。果实入口即化，陈思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好神奇…”陈思虚弱地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奶牛猫转身准备离去，“记住，这片区域是我的地盘。以后有麻烦可以来找我，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滥杀无辜。” “等等！”牧辰叫住了它，“你叫什么名字？” 奶牛猫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叫小白。” “小白？”牧辰有些无语，这么威猛的巨兽，竟然叫小白？ “很惊讶吗？”小白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以前确实是一只普通的奶牛猫，主人就是这么叫我的。” 说完，它转身走进黑雾，很快就消失不见。 牧辰扶起陈思，两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牧辰…”陈思小声问道，“刚才那只猫…真的是想帮我们吗？” 牧辰看向小白消失的方向：“应该是的。不过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远处，潘光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满脸怨毒地看着牧辰的方向，默默记下了这个仇恨。 “小子…这笔账我记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踉跄着消失在黑雾中，默默记下了这个仇恨。 第二十七章 意外庇护 幽蓝光芒在楼道中骤然闪烁。 牧辰已拉着陈思，瞬移到了11栋的楼内。 “呼…呼…” 陈思剧烈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她急忙回头望向门外。 透过那扇玻璃门，巨大的奶牛猫正在楼外不紧不慢地踱步。 它那琥珀色的瞳孔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它没有选择强行闯入，似乎在顾忌或者等待着什么。 “它…它怎么不进来？”陈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恐惧还未消散。 牧辰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变异动物，它们也有自己的规则。” “建筑物内部，对它们而言，或许就是某种禁区。” 他刚才为了躲避，连续使用了三次瞬移，精神力消耗极为剧烈。 此刻，他的头痛得厉害，如同无数根针在扎刺，连视线都开始有些飘忽不定。 “你还好吧？你的脸色非常难看。”陈思敏锐地察觉到了牧辰的不对劲。 “小问题，歇会儿就能缓过来。”牧辰轻轻摆了摆手，试图自己站稳身体。 陈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迈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扶着你，这种时候就别硬撑了。” 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牧辰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 这种被人直接关心的滋味，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多谢。”他声音压得很低。 “千万别客气，是你救了我的命啊。”陈思的声音放得很轻，话语里有几分羞涩。 楼道里一片死寂，只余下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门外的奶牛猫依旧在附近徘徊，时不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咕噜声响，让人心头发毛。 “我们必须上楼，待在这里不安全。”牧辰勉力支撑着说道。 陈思用力点头：“你之前说的那个谢优优，是在十八层，对吧？” 两人随即开始缓慢地向上爬楼。 陈思一手扶着冰凉的墙壁，另一手则紧紧搀扶着牧辰，脚步迈得很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艰难爬到十层的时候，陈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平日里本就疏于锻炼，体力储备相当糟糕，现在还要分神搀扶着牧辰，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先歇歇，我自己能行。”牧辰见她累得不轻，便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行！”陈思却异常固执地抓紧了他的胳膊，语气不容拒绝。 “万一你突然晕倒了，那可怎么办？” 牧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在说自己身体状况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信。”陈思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反驳。 “我搀着你，出不了事。” 她那份倔强的劲头，让牧辰恍惚间想起了陈嘉禾。 两人都是那种不肯轻易服输的性子，只是表达的方式截然不同。 他们继续向上攀爬。 当抵达十五层时，陈思的双腿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她死死咬着下唇坚持着，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真的不必如此勉强自己。”牧辰再次开口劝说。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陈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恼意。 “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爬这么几层楼算什么。” 牧辰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能够感觉到，陈思这份倔强的背后，是那份不愿被人看轻的强烈自尊。 十八层，终于到了。 牧辰刚准备抬手敲门，楼梯间上方却突然传来了沉闷至极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声音一下下，都像踩在人的心口上。 两人神经一紧，同时猛地回头望去。 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斗牛犬，正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它那身形，简直像头小牛犊子，浑身肌肉盘结贲张，口中还不断滴落着涎水。 陈思一见这情形，吓得脸都白了：“又…又来一只变异的！” 牧辰迅速将她推到一边，低喝：“躲到门后面去，我来处理！” 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斗牛犬看见了牧辰，起初还露出了极度凶狠的表情，獠牙外露。 可当它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牧辰身上的气味时，庞大的身躯突然就那么僵住了。 它那凶恶的神情中，竟快速地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恐惧，脚步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 “嗯？”牧辰自己也愣住了。 那斗牛犬又后退了几步，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压抑的呜咽，接着猛地一转身，夹着尾巴逃回了楼上。 “它…跑掉了？”陈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牧辰缓缓收回匕首，心里正在快速琢磨。 “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其他变异动物留下的气味，觉得我这家伙不好对付吧。” 但他心底清楚，真正的原因恐怕要复杂得多。 这些变异动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森严的等级秩序。 而他身上，很可能还残留着那只奶牛猫“小白”的特殊气味。 “这样也好，省了我一番手脚。”牧辰说着，伸手敲响了1804室的房门。 过了片刻，房门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谢优优那张写满警惕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是你？” “我带了个人过来，需要在这里临时躲避一下。”牧辰没有废话，直接挑明了来意。 谢优优打量了陈思几眼，片刻后才侧身：“进来吧。”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谢优优的气色比上午那会儿明显好转，手臂的红肿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这是？”谢优优看向牧辰。 “陈思，路上碰到的，遇到点麻烦。我想让她在你这儿先住几天。”牧辰言简意赅。 陈思赶紧开口道谢：“太谢谢你了，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谢优优点了点头，倒也爽快：“没事，多个人多个伴，一个人待着也确实挺闷的。” 牧辰略作休整，精神力恢复了些许：“我得回去了，陈嘉禾还在等我。” “陈嘉禾？” 陈思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牧辰察觉到她语气的微妙：“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思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没想到，她也在你那里。” 谢优优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两人间的异样：“你们认识？” 第二十八章 三人博弈 “一个大学的。”陈思含糊应了声，眸子里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牧辰没再追问，起身便要走：“有事联系我，手机信号暂时还行。” “等等，”谢优优叫住了他，“楼下那些变异的家伙……” “暂时不会上来，不过晚上你们还是多加小心。”牧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3001室。 陈嘉禾果然还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等他。 牧辰推开门的刹那，她脸上那抹显而易见的欣喜刚漾开，便迅速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紧绷所替代。 “回来了？”她站起身，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牧辰脱下外套，动作间透着一股疲惫。 陈嘉禾刚走近两步，鼻翼微动，随即脚步一顿，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身上……有香水味。” 牧辰怔了怔：“什么？” “女人的香水味，很淡，但我闻得出来。”陈嘉禾的声线透着凉意，“你去哪儿了？” 牧辰这才反应过来，八成是之前搀扶陈思时，她身上的味道不小心蹭到了自己。 “碰上点突发状况。”他照实说了。 “什么状况？”陈嘉禾的语气带着审视，“需要跟别的女人有身体接触的状况？” 牧辰眉头微蹙：“陈嘉禾，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了。”陈嘉禾发出一声冷哼，“还真以为你辛辛苦苦出去是搜集物资，搞了半天，是去跟人约会了？” “约会？”牧辰简直被她这神逻辑气笑了，“你觉得现在这鬼天气，这鬼世道，谁还有那闲情逸致去约会？”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香水味是哪儿来的？”陈嘉禾双臂环胸，摆明了要一个说法。 牧辰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救了个女孩，叫陈思。她现在暂时在11栋那边避难。” 听到“陈思”这两个字，陈嘉禾的脸色骤然一变：“陈思？哪个陈思？” “你认识？”牧辰反问。 陈嘉禾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什么：“是大二那个陈思？以前老跟陈笑笑混在一起的那个？” “应该是她。”牧辰点头。 “所以，你就救了她，还让她靠你身上了？”陈嘉禾的声音里裹挟着压不住的火气。 牧辰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她搀着我，我精神力透支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陈嘉禾一字一顿地重复，“牧辰，你知不知道陈思以前是怎么说你的？” “我不在乎。”牧辰径直走向厨房，“现在是末世，以前那点破事儿，早就不重要了。” “对你是不重要，对她可就不一定了！”陈嘉禾快步跟了上去，“她以前在背后编排你多少难听的话，你都忘了？” 牧辰停住脚，转过身看着她，语气也冷了几分：“那又如何？现在她有难，我搭把手，有错吗？” “错大了！”陈嘉禾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还不是看你现在有异能，有物资！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势利眼！” “够了。”牧辰的声音冷得像冰，“别用你那套龌龊心思去揣度别人。” “恶意？” 陈嘉禾哼笑，那笑声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牧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还是说，今天这出英雄救美的戏，让你心里挺美的？” 牧辰脚步顿住，他转过身来。 “陈嘉禾，你这是在吃醋？” 陈嘉禾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骤然失了血色。 “我……我吃哪门子的醋？” 她嗓音发颤，却偏要嘴硬。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别被人当猴耍了还不自知！” “是吗？” 牧辰向前迈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倏地拉近。 “那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沉甸甸地压下来。 陈嘉禾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嘴里尝到了一点铁锈般的味道。 “我没有激动！”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相信人？” 牧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点说不清的自嘲。 “陈嘉禾，我能信的人，原本就不多。” “但还不至于因为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就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没了。” “那我呢？” 陈嘉禾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像要刺破什么。 “牧辰，在你心里，我陈嘉禾又算个什么东西？！” 牧辰的喉结动了动，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陈嘉禾胸膛急促地起伏，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过了好一会儿，牧辰才开口，声音有些发干。 “你是我重要的伙伴。” “伙伴？” 陈嘉禾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那股子失望几乎要从她胸口满溢出来。 “呵，就只是伙伴？” 牧辰没有再接她的话，避开了那带着质问的重复。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种朝不保夕的鬼日子，谈什么感情？太奢侈，也太不合时宜了。 “行，我懂了。” 陈嘉禾猛地扭过头，不再看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只是伙伴，那我确实没那个资格，对你的私生活说三道四。” 她甩手就往卧室走，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牧辰，哪天你要是觉得我也碍手碍脚，成了你的拖油瓶。” “麻烦你提前吱一声，我自己滚，不劳你费心。” “砰！” 卧室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壁都仿佛抖了一下。 客厅里只剩下牧辰一个人，还有一室的死寂。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胸口闷得发慌。 陈嘉禾最后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尖儿，戳得他心头发紧。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屏幕亮起，是谢优优发来的消息。 “陈思哭了，哭得挺伤心的，说以前对你有很多误会，现在特别后悔。” 牧辰盯着那条信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几乎同时，卧室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 牧辰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第二十九章 物资炫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牧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那两个袋子鼓鼓囊囊，分量不轻。 沙发上的陈嘉禾闻声站起，脸上的那点不自在还没完全消散。 牧辰应了一声，随手将袋子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咚”的闷响。 “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陈思探出脑袋，一眼瞥见茶几上袋子里露出的熟悉包装，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些……” 她几步冲了出来，声音都有些发飘，手指颤巍巍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印着“优质大米”字样的袋子。 “这，这都是真的？” 牧辰也不多话，直接动手从袋子里往外掏摸。 哗啦啦—— 两袋足足十斤装的精白大米，油纸包着的一整只风干咸鸭，几大包澄黄透亮的真空腊肉，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各色罐头，眨眼间堆满了小半个茶几。 陈思的手指都在轻颤，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我的天，这么多东西……这得，这得多少钱啊！” “现在钱就是废纸。”牧辰语气平淡。 “可，可这些东西……”陈思拿起一包腊肉，仔细端详着那完好无损的塑封包装，喃喃自语，“外面……外面早就断供了吧？” 陈嘉禾在旁边，看着陈思那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失态模样，嘴角撇了撇，凉飕飕地插了一句：“大惊小怪，我们平时吃的可不比这个差。” 陈思手里的腊肉差点掉地上，她整个人僵住，难以置信地慢慢扭头看向陈嘉禾：“平时？你们……平时都吃这些？” “那可不。”陈嘉禾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几分炫耀，“牧辰哥搜集物资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还以为……”陈思的嘴唇嗫嚅着，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意思谁都明白——她以为所有幸存者都跟她和陈笑笑一样，在饥饿线上苦苦挣扎。 牧辰察觉她神色不对：“有事？” “没，没什么。”陈思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就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们能过得这么……滋润。” 心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她和陈笑笑缩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为了省一口吃的，一天只敢喝一顿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饿得头昏眼花。 结果呢？牧辰他们居然在这里享受着大米腊肉！ 凭什么啊！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和不甘，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那个……我来做饭吧！”陈思吸了口气，目光一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看向牧辰。 “这些腊肉，我会做腊肉炒饭，味道保证好！” 陈嘉禾眉头一蹙，立刻抢白：“不用你，我来弄。” “你？”陈思挑眉，毫不客气地回敬，“你会做腊肉炒饭？我可记得某人以前连个荷包蛋都煎不明白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牧辰在两人间看了看，最后拍板：“那就让陈思试试，我也挺久没吃过正经炒饭了。” 陈嘉禾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难看得很。 陈思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好嘞！保证让你们满意！” 她麻利地卷起袖子，拎着腊肉和大米就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咚咚咚”的切菜声和锅铲翻炒的“滋啦”声。 陈嘉禾气鼓鼓地坐回沙发，把脸扭向一边，谁也不看。 “怎么了这是？”牧辰在她身边坐下，明知故问。 “哼，没什么。”陈嘉禾闷闷地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 “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干不好，留着也是个累赘。” “又说傻话。”牧辰拍了拍她的手。 “我才没说傻话！”陈嘉禾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圈都有些泛红，“做饭不如人，打架也不行，我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嘛！” “牧辰哥，生抽还有没有啊？”厨房里传来陈思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 “冰箱门上自己看。”牧辰扬声回道。 “找到啦！谢了啊！马上就能开饭！”陈思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这一问一答，听在陈嘉禾耳朵里，更是针扎似的难受。 也就半小时的工夫，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米饭的焦香从厨房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陈思端着一个大盘子，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来来来，新鲜出炉的腊肉炒饭，都尝尝我的手艺！” 她将盘子“啪”地一声放在茶几上，金黄的米粒间点缀着红亮的腊肉丁和翠绿的葱花，香气更是扑面而来。 牧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眼睛一亮：“嗯，可以啊，这味道绝了！” “真的吗？”陈思的眼睛笑成了弯月，语气里全是小得意，“我就说嘛，我的厨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陈嘉禾也默默夹了一筷子，米饭粒粒分明，腊肉咸香适口，味道确实没得挑。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堵得慌。 “对了，”牧辰突然一拍脑袋，摸出手机对着那盘炒饭“咔嚓”就是一张，“我得发个业主群，馋馋他们。” 陈思有些错愕：“发群里？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牧辰手指飞快地编辑着，头也不抬，“让他们也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生活品质。说不定还能激励一下某些人的求生欲。” 他嘿嘿一笑，点击发送，图片配文：【晚餐时光，朴实无华。】 手机提示音还没落，业主群里已经彻底炸了。 【王大哥】：卧槽！牧神，你这是在拉仇恨啊！这腊肉！这米饭！馋死我了！ 【李姐】：@牧辰小牧啊，你家还缺不缺洗碗的？管饭就行！ 【张师傅】：太过分了！我们天天啃压缩饼干，你们倒好，大鱼大肉！还有没有天理了！ 【隔壁小刘】：[流口水][流口水]牧哥，求包养，会暖床！ 陈思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发言，心里五味杂陈。 几天前，她还是那个在群里哭诉没食物，祈求别人施舍一点点残羹剩饭的可怜虫。 现在，她却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哪怕只是因为一顿饭。 这种转变，让她有些恍惚。 “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她轻声感叹。 第三十章 算盘博弈 “羡慕？”牧辰嗤笑一声，收起手机，语气里满是不屑，“光羡慕顶个屁用。有那酸别人的工夫，不如自己出去拼一把，想要什么，就自己动手去抢！” 饭毕，陈思主动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儿。 “我来洗。”她开口。 陈嘉禾刚想拦下，话未出口。 “没事，我乐意。”陈思端起碗碟，径直走向厨房。 陈嘉禾望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头百般滋味翻涌。 碗筷洗净，陈思回到客厅，略显局促地立在原地。 “那个……”她迟疑了一下，“我是不是……该回11栋了？” 牧辰瞥了眼窗外墨色的天际：“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那我……”陈思更显不安。 “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牧辰做了决定，“明早再回去。” 陈嘉禾霍然抬头，看向牧辰。 陈思脸颊微微发烫：“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沙发能睡。”牧辰答得随意。 “我去拿被子。”陈嘉禾站起身，脚步略显僵硬地朝卧室走去。 陈思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那弧度几不可察。 同一时间，6栋1203室。 潘光瘫在床上，肩头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 肖穆轻手轻脚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光哥，喝点粥暖暖身子。” 潘光接过碗，勉强喝了两口，便推到一旁：“没胃口。” “光哥，伤口还疼吗？” “死不了！”潘光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笔账，老子记下了，必须报！” 肖穆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光哥，业主群里有新消息。” “什么消息？”潘光声音沙哑。 肖穆点开群聊，牧辰发的那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他当场就愣住了。 “拿来我看看。”潘光伸出手。 肖穆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潘光看到照片，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好……好得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压抑着怒火，“老子在这儿受罪养伤，他牧辰倒好，在那边大鱼大肉，逍遥快活！” “光哥，要不要兄弟们……”肖穆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阴狠。 “废话，当然要！”潘光一把将手机砸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过不急于一时，等老子伤好利索了再说！” “那现在……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肖穆有些不甘心。 潘光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先派几个人过去，给我盯紧他，摸清楚他的作息和行动规律。” “明白！”肖穆立刻应声。 “记住，”潘光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6栋1203室内。 潘光斜靠在床头，肖穆正俯身为他更换肩膀上的纱布，动作轻柔。 “光哥，瞧这伤口，恢复得挺快，估摸着再有几天就没事了。”肖穆一边仔细处理，一边貌似随意地开口。 潘光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牧辰那个杂碎，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肖穆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缠绕纱布：“光哥，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屁就放。” “您这通天的异能…究竟是怎么来的？”肖穆刻意压低了嗓门，“兄弟们都羡慕得紧，琢磨着咱们是不是也能有这造化。” 潘光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咧开，带着几分自得：“想学啊？” “那当然想！”肖穆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光哥您要是肯指点一二，兄弟们往后还不都为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啊！” 潘光被这几句话捧得有些飘飘然，加上伤势好转，心情大好：“告诉你也无妨。黑雾下来的头天晚上，老子在楼底下瞎转悠，捡到一颗黑黢黢的果子，大概有拳头那么大，闻着怪香的，一口吞了，然后就他娘的觉醒了念力。” 肖穆听得仔细，手上不自觉地加了些力道。 “嘶——”潘光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骂道：“操！你他妈想废了老子不成！” “对不住，对不住光哥！”肖穆慌忙松了手，脑子却飞速转动起来。黑色的果子？自己若是也能撞大运找到一颗…… 潘光没留意到肖穆那点小心思，自顾自地继续说：“可惜啊，那玩意儿金贵得很，老子也就见过那么一回。” “那…光哥，那种果子，以后还会不会有？” “谁他娘的知道。”潘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别净想些没影儿的事。对了，之前抓的那个女的，现在怎么样了？” 肖穆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回应：“您是说陈笑笑？已经按您的吩咐，锁在隔壁了，一直哭哭啼啼的，吵得人心烦。” “带过来，老子亲自问问。”潘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得还算标致，可不能白瞎了。” 肖穆心领神会，应了声“是”，便转身出了房间。 隔壁1204室。 陈笑笑被粗麻绳反绑在椅子上，脸上泪痕交错，听见门响，猛地抬起头。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绝望。 肖穆缓步走入，脸上挂着冷峭的笑意：“哭？哭丧呢？有这闲工夫掉眼泪，不如琢磨琢磨怎么伺候好我们光哥。”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笑笑瑟缩着。 “跟我装傻？”肖穆上前一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小，“光哥现在要见你，识相点，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 他话未说完，但那股子威胁的寒意已经浸透了空气。 陈笑笑吓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有很多钱！” “钱？”肖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现在这鬼世道，钱算个屁？老子要的，是你这个人！” “不！不要！”陈笑笑惊恐地尖叫，拼命摇头，“求求你，我才二十岁，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肖穆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想活命？倒也不是没机会。只要你乖乖的，把光哥哄开心了，他说不定一高兴，就饶你一条小命。” 第三十一章 求生本能 陈笑笑的哭声骤然停止，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肖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还不算太笨。”肖穆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脸颊，“现在，老实跟我走。记住了，在光哥面前，嘴巴放甜一点，姿态放低一点。你的小命，可全攥在他手里呢。” 陈笑笑死死咬着下唇，贝齿深陷，内心天人交战。但那股强烈的求生本能，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她颤抖着，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我听你们的。” 几分钟后，1203室。 肖穆推着一把轮椅进来，陈笑笑被安置在轮椅上，低着头。 潘光一见陈笑笑，眼中便射出不加掩饰的欲望：“啧啧，还真是个水灵的妞儿。把她绳子解了。” 肖穆立刻上前解开了陈笑笑身上的绳索。 陈笑笑却不敢动弹，依旧怯怯地缩在轮椅里。 “过来。”潘光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沿。 陈笑笑身体僵直，控制不住地发抖，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床边。 “坐。” 她依言在床沿坐下，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潘光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抖什么？老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陈笑笑胃里一阵翻腾，强行压下那股恶心，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不怕。” “这才乖嘛。”潘光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听说，你跟那个叫陈思的，是好姐妹？” 听到“陈思”两个字，陈笑笑身体猛地一震：“是…是的。” “那你知道她现在猫在哪个耗子洞里吗？” 陈笑笑脑中警钟狂鸣，然而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那点残存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我…我知道！她去了11栋！” 潘光双眼微眯，透出锐利：“11栋？具体哪一层？” “27层！”陈笑笑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说她要去找一个叫‘江上钓鱼’的网友！” 一旁的肖穆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地址和网名牢牢记在心里。 “很好。”潘光在陈笑笑的手背上拍了拍，语气带着一丝赞许，“你很老实，老子就喜欢老实的女人。” 陈笑笑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暗自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 她却全然不知，自己刚刚那几句话，已然将好友陈思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此同时，11栋27楼。 牧辰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边，陈思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 【叮！检测到宿主身边存在女性目标，系统自动绑定中…】 【绑定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女神陈思（好感度：78）】 【女神福利发放中…】 牧辰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来。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让他又惊又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恭喜宿主获得以下奖励：】 【1.高级物资包*3】 【2.异能果实*1】 【3.体能强化药剂*1】 【物品已存放在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提取】 牧辰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轻手轻脚地起床，溜达到卫生间里。 “系统，这女神绑定是什么情况？”他压低声音，在心里询问。 【女神系统会自动检测宿主周围好感度达到70以上的女性目标并绑定】 【绑定后，宿主每日可获得基础奖励，好感度越高，奖励越丰厚】 【当好感度达到100时，宿主可解锁特殊奖励】 “好感度78？陈思对我…这么有好感？”牧辰有点意外。 【根据系统检测，目标对宿主已产生依赖和好感，建议宿主继续保持良好关系】 牧辰心中五味杂陈。 陈思的好感，是因为自己救了她，还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他心念一动，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那颗异能果实。 果实只有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深紫色，表面布满神秘的纹络，隐隐散发着能量波动。 “这就是异能果实？” 【是的，服用后可随机获得一种超凡能力，建议宿主立即服用】 牧辰不再犹豫，张口便咬了下去。 果肉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感觉到体内的细胞都在雀跃，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恭喜宿主觉醒异能：影遁】 【能力描述：可与影子融合，实现隐身和快速移动】 【当前等级：LV1】 【升级条件：熟练度达到100%】 牧辰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意念一动。 下一秒，他的身体竟真的沉入了地面的影子里，整个人凭空消失！ “我去！这么牛？” 他在影子中移动，发现可以毫无阻碍地快速穿梭到房间的任何角落。 这种感觉新奇又刺激，像是鱼儿在水中畅游，只不过介质换成了影子。 几分钟后，牧辰从影子中重新浮现，脸上难掩兴奋。 这个异能简直太实用了！ 无论是偷袭阴人还是跑路，都占尽了优势。 他又取出了体能强化药剂，仰头一饮而尽。 药剂下肚，一股热流自体内爆发，肌肉开始微微发烫，力量、速度、耐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回到卧室，陈思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去哪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糯糯的。 牧辰走过去，没有回答，突然俯身在她柔软的唇上啄了一下。 陈思瞬间清醒，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你…你干什么呀？” 【叮！陈思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3】 系统的提示音让牧辰嘴角微扬，这种亲密接触果然能提升好感度。 “早安吻。”他顺势坐在床边，“昨晚睡得怎么样？” 陈思捂着发烫的脸颊，声音闷闷的：“还…还好。” 她的心跳得飞快，这个吻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反感。 “我去做早餐，你再休息一会儿。”牧辰起身，准备离开。 “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陈思好奇地抬头。 “待会儿再说。”牧辰神秘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陈思捂着脸，心中小鹿乱撞。 第三十二章 绝境求救 刚才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嘴唇上，让她忍不住一遍遍回味。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 她不敢再往下想，但心底涌起的甜蜜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嗡嗡嗡——” 陈思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陈笑笑，立刻接通：“笑笑？你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笑笑带着哭腔、压抑着的声音：“思思，我…我在6栋这边。你快来救我，我被人控制了！” “什么？！”陈思闻言，立刻从床上坐直了身体，“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6栋12层，快来！记住，千万别告诉别人！”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陈思捏着手机，手心冒汗，内心天人交战。 陈笑笑背叛了她，害得她差点落入潘光那群人手里。 可现在，她又打电话来求救……她该怎么办？ 陈思紧攥着手机，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电话那头陈笑笑凄厉的哭喊声，仿佛还尖锐地刺在耳膜上。 那股浓重的绝望与恐惧，让她整颗心都揪紧了。 她背叛了我，那个女人，差点让我死在潘光那个畜生手里！ 可现在，她竟然在向我求救，哭喊着说自己被人控制了… “思思？跟谁通话呢？” 牧辰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恰好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床边。 陈思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动作慌乱地收起手机。 “没…没什么，一个推销电话。” “推销？”牧辰扬了扬眉梢，“这都末世了，还有心情搞推销？” “大概是…自动语音拨号那种吧。”陈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粥碗，“谢了。” 牧辰在她身旁坐下，带着一丝神秘。 “我刚才说的好消息，想不想立刻知道？” “什么好消息？”陈思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些，但声音依旧有些发虚，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我昨晚，又觉醒了一个全新的异能。”牧辰压低了嗓音，凑近她耳边。 “影遁，能隐身，还能在阴影里快速穿梭。” “真的？”陈思瞬间瞪圆了双眼，“那也太…太逆天了吧！” 牧辰嘴角微扬，心念一动。 他的身影骤然变得虚幻，随即像墨汁般融入地面的影子里，消失无踪。 下一瞬，他已从房间另一头角落的阴影中悄然浮现。 “我的老天！”陈思惊得捂住了嘴巴，“这简直…简直跟瞬移一样！” “有了这个能力，以后保护你们，我就更有把握了。”牧辰重新回到她身边，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陈思心头蓦地一暖。 但这份暖意尚未焐热，陈笑笑那张梨花带雨的求救面容便再次浮现脑海。 刚刚升起的那点温暖，顷刻间被刺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需要我去救她，可是…她那样狠狠地背叛了我… 如果我不去，她真的会死吗？ “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的。”牧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好得很。”陈思用力摇头，脸上是刻意堆砌的笑容。 恰在此时，陈嘉禾打着哈欠从另一个房间踱了出来。 她一眼瞥见并肩坐着的两人，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早餐好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如水。 “嗯，做好了，在厨房放着。”牧辰站起身，“我去给你们端过来。” 他前脚刚离开，陈嘉禾后脚便走到了陈思面前，一双眼睛紧紧锁着她。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陈思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什么电话？” “别装了，我都听见了。”陈嘉禾在她对面坐下，姿态从容。 “而且，你现在这副表情，明摆着有事瞒着我们。” 陈思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几句。 但在陈嘉禾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注视下，所有编好的谎言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陈笑笑？”陈嘉禾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她的伪装。 陈思身体控制不住地一僵。 这个细微的反应，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她联系你了？”陈嘉禾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冰冷，“她不是已经背叛你了吗？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招？” “她…她说自己被人控制了，求我去救她。”陈思死死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蚋，终究还是吐露了实情。 “救她？”陈嘉禾发出一声不带温度的冷笑。 “她当初设计陷害你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救你一命？” “我知道，可是…”陈思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丝无助。 “如果我真的不去，她…她可能会死的。” “那又如何？”陈嘉禾的语气不带丝毫同情，反而更加刻薄。 “她死了也是她活该，咎由自取，跟你陈思有什么相干？” 陈思彻底沉默了，内心深处两种念头在疯狂撕扯，激烈交战。 理智一遍遍告诫她，陈嘉禾说得一点没错，陈笑笑那种女人，背信弃义，根本不值得她去冒任何风险。 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哪怕那个人曾经伤害过自己。 “你该不会…真的动了恻隐之心，想去救她吧？”陈嘉禾从她的沉默中看出了那份该死的犹豫。 “陈思，你给我清醒一点！这百分之九十九是个陷阱！专门为你设下的圈套！” “可万一…万一不是呢？”陈思猛地抬起头，眼眶里有晶莹的液体在打转。 “万一她真的身处绝境，而我…我却因为过去的恩怨见死不救…” “那你就像她期望的那样去死好了！”陈嘉禾被她气得猛然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你这种烂好人，这种圣母心肠，早晚会害死你自己！说不定还会把牧辰也给拖下水！” “我没有想过要连累任何人！”陈思也豁然起身，情绪有些失控地反驳。 “我只是…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 “哪怕这个人，曾经那样恶毒地背叛了你？” “哪怕她背叛了我！”陈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却异常坚定。 “因为我不想，也不屑，成为像她那样冷血无情的人！” 两个女人就这样对峙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第三十三章 剑拔弩张 牧辰端着另外两碗粥从厨房出来，立刻就感受到了客厅里这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吵架了？” 陈嘉禾冷冷地瞥了陈思一眼，最终还是开了口：“你自己问她。” 牧辰的视线转向陈思。 后者微微垂着头，似乎不敢与他对视。 “陈笑笑…陈笑笑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陈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说…她被人控制在了6栋，让我…让我去救她。” 牧辰的脸色，在听到“6栋”两个字时，瞬间沉了下去，阴云密布。 “6栋？那里现在可是潘光的地盘。” “我知道。”陈思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所以，你想去？” 牧辰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陈思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理由。”牧辰又问，言简意赅，“她背叛你，差点让你没命。” “因为……”陈思的声音有些发飘，“我不想变成她那样的人。她对不起我，但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牧辰就那样看着她，许久，才再次开口：“你很清楚，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我清楚。” “也清楚，去了，大概率回不来。” “我清楚。” “那你还要去？” 陈思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表情却异常执拗：“我还是要去。” 牧辰收回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慢慢踱到窗边，背对着她。 “如果，我说不许你去呢？”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有些闷。 陈思身体轻轻一颤：“那……我会听你的。” “但你会记恨我一辈子。”牧辰没有回头，语气肯定。 “不会。”陈思用力摇头，“我怎么会恨你，你是在保护我。” 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剩下三个人轻浅的呼吸声交错。 终于，牧辰转过身，重新看向陈思：“如果你非去不可，我陪你。” “不行！”陈思几乎是立刻反驳，头摇得像拨浪鼓，“那里太危险了，我不能把你拖下水！” “那就别去。”牧辰的语气依旧平淡，“要么我陪你，要么你哪儿都不许去。选一个。” 陈思望着他，这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明白，却还是愿意陪她一起跳进这个火坑。 心头百感交集。 “好。”她最终点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们一起去。” 陈嘉禾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与嫉妒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牧辰肯为了陈思做到这个地步？ 他对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我也去。”她冷不丁地出声。 牧辰和陈思都望向她。 “你们两个人目标太小，容易出事，多我一个，多点照应。”陈嘉禾的声线平稳，态度却不容置喙。 “嘉禾……”牧辰皱眉，想劝。 “别说了。”陈嘉禾直接打断他，“要去送死，那就一起，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与此同时，6栋1203室。 潘光斜倚在床上养伤，肖穆垂手立在一旁，态度恭敬。 “光哥，陈笑笑那边递话过来了。”肖穆刻意压低了嗓音，“她说陈思在11栋27层，跟一个网名叫‘江上钓鱼’的男人在一起。” 潘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江上钓鱼？呵，听着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不过……”他话锋一转，“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上网的，估计也有两把刷子。” “光哥，要不要我带人过去会会他们？”肖穆请示道。 “不急。”潘光摆了摆手，“牧辰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硬碰硬，我们未必占便宜。” 肖穆了然：“那您的意思是？” “钓鱼。”潘光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脸上浮现一抹算计，“让陈笑笑再给陈思去个电话，就说情况万分火急，让她立刻过来救人。” “明白了。”肖穆应声，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潘光叫住他，“记住，这次行动，你全权指挥。把能调动的兄弟都带上，务必把那几条鱼，都给我捞干净了。” 肖穆闻言，心头一跳，这可是潘光第一次放权让他独立带队：“光哥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让您失望！” 潘光看着肖穆快步离去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这小子，野心不小，正好拿这次的事，探探他的深浅。 隔壁的1204室。 陈笑笑被松垮地绑在椅子上，眼泪早已流干，脸上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房门被推开，肖穆走了进来。 “怎么样？陈思答应来救你这条小命了吗？”肖穆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陈笑笑木然地点头：“她…她说会想办法……” “很好。”肖穆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现在，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情况越来越糟，让她今天下午之前，必须赶到6栋楼下，不然就等着给你收尸。” “如果…如果她不来呢？”陈笑笑的声音细弱游丝。 “她会来的。”肖穆的口吻笃定，“你们这种女人，心最软，尤其是她那种自诩正义的傻瓜。” 陈笑笑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快打！”肖穆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陈笑笑闭了闭眼，终是拨通了那个她曾经最熟悉，如今却最不敢面对的号码。 几乎是同一时间，3栋3001室内。 牧辰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装备，陈思和陈嘉禾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 “军用匕首，开了刃的。武士刀，轻便锋利。还有这个……”牧辰拿起几枚椭圆形的金属疙瘩，掂了掂，“手雷。虽然是去救人，但也要做好火拼的准备。” 陈思瞅着那些泛着寒光的武器，心里直打鼓：“真……真要动这些家伙？” “最好用不上。”牧辰把匕首插在腰后，“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话音刚落，陈思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思瞥了眼来电显示，眉头蹙起：“还是她。” 牧辰语气平淡：“接。” 陈思指尖在接听键上点了下去：“喂？” 第三十四章 信息迷局 “思思！”电话那头，陈笑笑的声音尖利，透着浓浓的恐惧，“他们放话了！今天下午！你再不来，他们就、就要杀了我！求你了，思思，快来救我啊！” 陈思喉咙发紧，下意识地朝牧辰的方向偏了偏头，艰难道：“我……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真的吗？”陈笑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惊喜，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哭腔，“谢谢你，思思，谢谢你肯原谅我，还来救我……” 电话被掐断，房间里只剩下令人不安的寂静。 “时间敲定了，今天下午。”牧辰打破了沉默，“事不宜迟，我们动身。” “等等。”陈嘉禾忽然出声，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陈思也有些不安：“怎么说？” “你仔细想想，”陈嘉禾分析道，“如果陈笑笑真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她哪能这么三番五次给你打电话？而且两次电话隔得这么近，倒像是在赶鸭子上架，催着你赶紧过去送人头。” 牧辰沉吟片刻，表示赞同：“嘉禾分析得对，这十有八九是个圈套。” 陈思的心沉了下去：“那……还去吗？” “去！”牧辰斩钉截铁，“明知山有虎，也得向虎山行！万一，我说万一这不是圈套，陈笑笑的小命就真没了。” 陈思心头一暖，感激地望向他。 “不过，”牧辰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咱们也不能傻乎乎地一头扎进去。” 他走到窗边，朝楼下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果然，一道鬼祟的身影在楼下阴暗角落里晃动，正是不久前见过一面的肖穆手下。 “果然有人在盯梢。”牧辰冷哼。 “看来，这陷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陈嘉禾面色凝重：“那现在怎么办？硬闯？” 牧辰略作思忖：“既然他们费尽心机设了这个局，咱们就陪他们好好演一场戏。” 他转回身，对着陈思和陈嘉禾说道：“你们待在这儿，别动。我一个人去探探。” “不行！”陈思和陈嘉禾异口同声地反对。 “听我说，”牧辰抬手止住她们，“我的影遁能力，你们清楚。单枪匹马，反而方便我行动。而且……” 他看向陈思，语气不容置疑：“如果这真是个龙潭虎穴，我一个人进去，尚有脱身的机会。带着你们，只会让我分心，更容易出岔子。” 陈思紧咬着下唇，她想反驳，可脑子却清醒地告诉她，牧辰说的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你……务必小心。”她最终还是松了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放心。”牧辰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等我消息，我会把陈笑笑囫囵个儿带回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同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的阴影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思和陈嘉禾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浓重的忧虑。 与此同时，6栋楼下。 肖穆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十几号人分散在楼栋四周的隐蔽角落，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肖穆压低声音，语气却狠厉，“一旦发现牧辰那小子的踪影，立刻给我围死他，别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旁边一个小弟凑上来，有些迟疑：“穆哥，万一那小子怂了，不敢来呢？” “他会来的。”肖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负的冷笑，“男人嘛，哪个不好点英雄救美的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 就在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布置中，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牧辰已然潜入了6栋大楼。 凭借影遁的便利，牧辰在楼道内的阴影中飞速穿梭，不多时便抵达了12楼。 他从一处光线照不到的角落缓缓浮现出身形，锐利的视线扫过整个楼道。 1203室门口，杵着两个彪形大汉，神色警惕。 1204室的房门则紧紧关闭着，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陈笑笑，应该就在这两间房的其中一间。”牧辰在心中迅速判断。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摸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牧辰，我是陈笑笑，我在1204室，门没锁，你快来救我！千万小心1203室，潘光那个王八蛋就在里面！” 牧辰盯着这条突兀的短信，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消息，未免也太“及时”了，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指引。 牧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身形再度沉入阴影。既然对方这么贴心地发来“指引”，那就按着他们的剧本走一遍。 1204室的门果然没锁，只是虚掩着。牧辰从门缝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卧室传来轻微的动静。 “思思？是你吗？”陈笑笑压低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带着哭腔。 牧辰没有回答，而是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他看到陈笑笑正坐在床边，手腕上确实绑着绳子，但绳结松得离谱。 “陈思让我来救你。”牧辰推门而入。 陈笑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交织。“牧辰？你…你怎么来了？” “她担心你。”牧辰走到她面前，伸手去解绳子，“虽然你背叛了她。” 陈笑笑的身体微微发抖：“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潘光那个畜生威胁我…” “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牧辰的手停在绳结上，“他们真的要杀你？” “不是的！”陈笑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牧辰，你快走！这是陷阱！他们就是要抓你！” 牧辰挑眉：“现在才想起来告诉我？” “我刚才不敢说，肖穆一直在旁边监视我打电话。”陈笑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们说，只要把你骗来，就放过我和思思。我…我真的没办法…” “潘光呢？” “他受伤了，在隔壁养伤。现在是肖穆在指挥。”陈笑笑急切地说，“牧辰，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走！” 第三十五章 绝境突破 “这种鬼话，我会信？” 牧辰甩开她的手，退后一步。 “陈笑笑，你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烂。” 陈笑笑脸上的湿痕迅速消失，那装出来的恐惧也无影无踪。 “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她问，声音平静。 “我踏进这扇门，就看出来了。”牧辰嗤笑一声。 “绑你的绳子，松松垮垮，随时能解开。” “这屋里，也找不到半点打斗的印子。” “最关键的一点——你刚才抓我手腕那一下，那力气，哪里符合一个被困几天的人？” 陈笑笑慢慢直起身子，脸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荡然无存。 “脑子转得快，可惜啊，太快了。” 房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肖穆领着四个手持砍刀的壮汉闯了进来。 “牧辰，你小子胆子真肥，还真敢露面。”肖穆脸上肌肉抽搐，晃了晃手里的家伙。 “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牧辰目光在几人身上溜了一圈：“就这五个歪瓜裂枣？” “潘光手底下就这么点人？” “收拾你，绰绰有余！”肖穆打了个手势。 五人立刻散开，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把牧辰困在当中。 “兄弟们，卸了他！死活不论！” 肖穆话刚出口，牧辰的人已经不见了。 “操！”肖穆直接懵了，“人呢？！” 紧接着，一个壮汉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直挺挺栽倒。 他的后颈，遭受了致命一击。 牧辰的身影从那倒地壮汉背后的暗处显现，一闪即逝，再次融入阴影。 “他娘的，他会钻影子！都给老子盯紧脚底下！”肖穆总算反应过来，急忙吼道。 然而，迟了。 第二个壮汉，第三个壮汉，接连无声倒地。 牧辰在阴影间游走，每一次现身，都带走一条性命，干净利落。 “妈的！”肖穆气急败坏，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地上那些晃动的影子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击碎水泥地面，火星四溅，却连牧辰的毛都没碰到一根。 仅剩的那个壮汉，两腿发软，胡乱挥舞着砍刀，惊恐地四下张望。 一道黑影从天花板的暗角扑下。 牧辰的军用匕首，寒光一闪，已经快要触及那壮汉的脖颈。 “别动！”肖穆嘶吼，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陈笑笑的太阳穴。 “你再敢动一根手指头，老子立刻毙了她！” 牧辰的动作顿住，匕首悬停。 他声音冰冷：“她的命，跟我有关系？” 陈笑笑一张脸惨白如纸，全身筛糠般抖动。 “你肯定在乎！”肖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要是不在乎她，陈思那个蠢丫头，不就白白送了命！” 牧辰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寒。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当老子的人手就这点？”肖穆狞笑起来，透着一股疯狂。 “告诉你，3栋那边，早就让咱们的人围死了！” “我肖穆一个电话过去，陈思，还有那个陈嘉禾，立马就得下去跟阎王爷报道！” 牧辰握着匕首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坟起。 “现在，把你的破刀子扔掉，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肖穆的口气不容置疑。 “不然，你那两个小相好，就准备跟你一块儿上路吧！” 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爆发出潘光气急败坏的吼声：“肖穆！你他妈的在外面磨蹭什么？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肖穆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怎么也没料到，这点动静会把潘光给招来。 牧辰怎会放过这个破绽。 他身形一晃，再次隐入暗处。 “砰！” 肖穆仓促间开了一枪，子弹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下一瞬，冰冷的触感贴上了肖穆的脖颈。 牧辰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语调里有几分玩味：“现在，轮到你出汗了。” “你……你别乱来！”肖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杀了我，那两个女的，就真没活路了！” “哦？”牧辰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廓，语气轻飘飘的。 “那你猜，我这个人，爱不爱赌命？” “你他妈疯了！”肖穆脖子上的寒意让他全身的血都快凉了。 “你真敢动手，就什么都别想捞到！” “捞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牧辰的语调平稳，却透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举个例子，你们的人，压根就没去包围3栋。” 肖穆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怎么……” “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太急了。”牧辰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如果人手真的到位，你会吹嘘‘我一个电话就能要她们的命’。” “而不是‘我一个电话，她们立马就得见阎王’。” “后一种说法，只能说明，你的人根本不在那边，需要临时调动。” 旁边的陈笑笑听得瞠目结舌，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词的差别，就让他们的底牌被看了个干净。 “还有，”牧辰不紧不慢地补充。 “潘光刚才那嗓子，也很有意思。” “真要是有什么天大的行动在进行，他会因为这点小打小闹就暴露自己在哪儿？” 冷汗从肖穆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 牧辰的匕首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压，渗出一缕血丝。 “告诉我，潘光的真实状况。” “他…他确实伤了，伤得很重。”肖穆喉结滚动，不得不说实话，“你上次那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现在他连下床都费劲。” “所以，你想趁他病，要他命，自己上位？”牧辰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肖穆的心思。 肖穆哑口无言，冷汗把后背都浸湿了。 隔壁房间，潘光的咆哮再次炸响：“肖穆！你他娘的在外面磨蹭个屁！给老子滚过来！” “去吧。”牧辰松开了钳制。 “记住，你敢耍任何花样，我保证你死得比潘光惨一百倍。” 肖穆捂着脖子上的浅浅伤口，双腿发软，一步步挪向门口。 刚要踏出房门，牧辰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等等，还有件事。” 牧辰的下巴朝着地上那几个“昏迷”的壮汉点了点。 “他们几个，是真晕了，还是搁这儿跟我装孙子呢？” 第三十六章 真相浮现 地上那几人听见这话，一个激灵，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出声。 “很好。”牧辰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到隔壁去。” “我要亲自，会会潘光。” “你…你想干什么？”陈笑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当然是解决问题。”牧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如坠冰窟。 “对了，陈思让我给你带句话。” 陈笑笑的身体猛地一震，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点什么。 “什么…什么话？” “她说，你们的姐妹情谊，到此为止。”牧辰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她以后，不会再为你做任何愚蠢的事情。” 陈笑笑的脸，“唰”一下，血色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一行人被“请”进了1203室。 潘光果然半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肩膀和大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迹。 “牧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潘光一见牧辰，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 “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 “哟，看起来恢复得还行嘛。”牧辰上下打量着他的伤势，语气轻松得像在拉家常，“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说明伤得不算太致命。” “你来干什么？！”潘光咬着牙，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来看老子笑话的？” “不，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的。”牧辰大马金刀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一个关于你我之间这些破事儿的交易。” “交易？”潘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老子跟你，有什么狗屁交易好做的？” “你的命。” 牧辰吐出三个字，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条件是，你带着你的人，滚出这栋楼，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潘光直接愣住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牧辰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旁边的肖穆急了，连忙出声：“光哥，别听他的！这小子蔫儿坏，肯定憋着什么阴招！” “你给老子闭嘴！”潘光狠狠瞪了肖穆一眼，随后转向牧辰，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因为杀你，脏了我的手。”牧辰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这世道，活下去都不容易，没必要非死一个才算完事，你说对吧？” “少他妈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潘光啐了一口，“你上次捅老子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那是你先伸的爪子。”牧辰语气平淡无波，“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要么，接受我的条件，带着你的人滚蛋。要么，咱们就继续玩下去，直到我们俩，有一个彻底躺下为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等待着潘光的最终答复。 潘光死死盯着牧辰，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当真会放过我？” “我牧辰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潘光猛地一拍床沿，震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老子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 “陈笑笑这个贱人，老子要带走！”潘光的眼中爆发出怨毒的光芒，死死盯住瘫软在地的陈笑笑，“她背叛了陈思，也他妈背叛了你们所有人！这种两面三刀的货色，留着也是个祸害！” 陈笑笑听到这话，魂都快吓飞了，涕泪横流地哀求：“不…不要…求求你们了…别带我走…” 牧辰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牧辰！”陈笑笑绝望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想去抱牧辰的腿，“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错了？”牧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当初你伙同他们算计陈思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我…我当时也是被逼的啊…我没办法…”陈笑笑语无伦次地辩解。 “被逼的？”牧辰冷哼一声，“那你现在，不也是被逼的么？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不再看陈笑笑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潘光，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你的人和东西滚蛋。记住我们的约定，别逼我亲自动手。” “等等！”潘光在他身后叫道，“万一你小子说话不算话，半路反悔怎么办？” “我如果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牧辰的脚步没有停顿，声音从门边传来。 “记住，机会只有这一次。别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走到门口，他身形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扫了一眼房间里各怀心思的众人。 “对了，肖穆。” “啊？什…什么事，辰哥？”肖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应道。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心你身边的人。” “这末世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外面的怪物。” “而是，人心。” 晨曦的微光穿透帘幕，映照在牧辰脸上。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枚幽幽泛着淡蓝色光晕的精神之果。 “又是这种偏辅助的玩意儿？”牧辰眉头微蹙，打量着掌心的果实，“就不能来个能打的异能？” 果实触唇即化，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顺着喉咙直抵脑海深处。 刹那间，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焕然一新。 【恭喜宿主获得异能：精神探测】 【能力描述：可感知特定范围内生物的情绪波动及大致方位】 【当前等级：LV1，探测范围半径五十米】 牧辰合上双眼，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以他为中心，悄然蔓延开去。 隔壁陈思的房间里，她正坐在床沿，心中交织着“忐忑”与“期待”两种情绪。 楼上传来一阵强烈的“恐惧”感。 楼下则弥漫着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 “这能力在黑雾里头，怕是能派上大用场。”牧辰睁开双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随手又从空间摸出一枚精神之果，刚准备送入口中。 “吱呀”一声，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 第三十七章 厨房杀手 陈思探进半个脑袋：“牧辰，你起来了？” “来得正好。”牧辰手腕一翻，将那枚果实递向她，“这个，拿着。” 陈思下意识接过，看清是与之前相似的果实，脸色骤然一白。 她猛地将果实推了回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吗？” 牧辰挑了挑眉：“试探你什么？” “是不是想看看，给了我好处之后，我会不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陈思的语气有些激动，手也攥紧了，“这东西我不能要！” 牧辰先是一怔，旋即失笑：“你想哪儿去了。” “这算是昨天你帮忙的奖励，应得的。” 陈思的身体微微一僵：“奖励？”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牧辰不容分说，再次把果实塞进她温热的手心，“快吃了，以后也能多个保命的手段。” 【叮！陈思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86】 陈思紧紧捧着那枚果实，指尖微微用力，心情复杂难言：“牧辰……谢谢你。” 话音未落，厨房方向猛地窜出一股呛人的黑烟。 紧接着是陈嘉禾短促的尖叫。 “我去瞧瞧。”牧辰眉峰一动，快步走向厨房。 厨房内已是烟雾缭绕。 陈嘉禾手足无措地立在灶台前，手里还抓着锅铲，白净的小脸被熏得灰一块黑一块。 锅里一坨焦黑的不明物体正持续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 牧辰嘴角抽了抽：“你在……创造新菜式？” 陈嘉禾的脸颊瞬间涨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我……我想给大家做个早饭……谁知道……” “行了，我来吧。”牧辰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锅铲，“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宿的菜谱！”陈嘉禾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明明步骤都对，就是火候！一定是火候的问题！” 牧辰瞥了一眼她旁边料理台上摊开的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某个美食APP的视频教程。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 陈嘉禾微微一怔，她本以为会听到几句奚落或者嘲讽。 草草用过还算能入口的早餐，牧辰站起身，打算出门。 陈思连忙开口：“牧辰，你要出去？” “嗯，去看看昨天那个女孩。”牧辰答道，“她伤得不轻，最好能找个懂医术的人处理一下。” 他确实有些惦记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毕竟伤势看起来颇为棘手，昨天情况混乱，也没能仔细检查。 片刻之后，牧辰来到安置那女孩的房间外。 他抬手叩响了房门。 “咚咚。” 门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又透着虚弱的女声：“请进。” 牧辰推开房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唯有卧室的方向，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窸窣动静。 牧辰刚走到卧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一阵压抑又带着点奇异腔调的声音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啊…不要…求你了…” 这动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又这么怪？ 牧辰心头一跳，也顾不上礼貌了，手指搭上门板，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想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只一眼，牧辰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床上的女孩，衣衫有些凌乱地半靠着，旁边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清晰可辨。 “操！” 牧辰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转过身，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牧辰哥哥？”女孩的声音里满是慌乱，“你什么时候来的？” “咳，刚到，什么也没瞅见。”牧辰背对着门，声音干巴巴的，透着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女孩应该是在手忙脚乱地整理衣物。 片刻后，里面才传来一句：“你可以转过来了。” 牧辰磨蹭了一下，这才慢慢转回去。 女孩已经坐直了身体，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和他对视。 “那个…我就是太无聊了…”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为自己辩解。 “伤口恢复得如何？”牧辰赶紧岔开这尴尬的话题，几步走到床边。 “好多了，你的药真管用。”女孩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点鼻音，怯生生地问：“牧辰哥哥，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不正经啊？” 牧辰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这很正常。” “真的吗？”女孩的语气突然轻快了些，带着点试探的意味，“那牧辰哥哥……你平时也会……看那些片子解闷吗？” 这话问得牧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干咳一声：“我是来关心你伤势恢复情况的。” “我知道的。”女孩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牧辰哥哥，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女孩手心的温软触感传来，牧辰的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想抽回手：“不用客气，小事一桩。” “可我……就是想报答你嘛……”女孩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但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紧了几分，身体也微微前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门口，陈思的身影出现，她手里还捏着那枚刚吃下的精神之果的果核。 当她看清房间内，牧辰和那女孩手拉手的姿势时，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陈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跑。 “陈思，等等！”牧辰大感不妙，急忙甩开女孩的手，拔腿就追了出去。 床上的女孩望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唇角挑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走廊里，陈思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冲，牧辰在后面紧追不舍。 “陈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什么都懂。”陈思猛地刹住脚步，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都是成年人了，有点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是我不懂事，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牧辰有些急了。 陈思霍然转身，眼圈通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你说是什么样？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手拉着手！她还说要报答你！报答！用什么报答？” “我只是在查看她的伤势！”牧辰试图解释。 第三十八章 换药驯狗 “查看伤势？查看伤势用得着拉拉扯扯的？”陈思的声音尖锐起来，“牧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吗？！” 就在两人激烈争执的瞬间，陈思的身体里猛地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精神波动。 【检测到陈思情绪波动剧烈，异能觉醒中…】 “怎……怎么回事？”陈思双手抱住脑袋，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神情，“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牧辰见状，也顾不上解释了，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陈思：“别慌！这是异能觉醒的迹象！” 话音刚落，陈思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一层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晕从她体内弥漫开来。 【恭喜陈思觉醒异能：情感操控】 【能力描述：可影响他人的情绪状态】 异能觉醒的余波渐渐平息，陈思身体发软，顺势靠在了牧辰的怀里。 她喘息着，声音有些虚弱：“我……我这是觉醒了什么异能？” “情感操控。”牧辰扶着她的肩膀，声音沉稳，“一种非常强大的精神系异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试着感受一下，对我用用看，影响我的情绪。” 陈思闭上眼，凝神聚气。 一股无形的暖流自她体内涌向牧辰。 牧辰只觉得心头那股因误会而生的焦躁与怒火，霎时间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抚平，变得异常平静祥和。 这感觉……很奇妙。 陈思睁开眼，带着一丝不确定，虚弱地笑了：“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牧辰点头，确认了她异能的效果。 他心中却多了几分凝重，这种直接操控他人情绪的能力，若是落入歹人之手，或者被滥用，其后果简直无法估量。 “牧辰哥哥，这位姐姐她……没事了吧？” 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小雨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地立在走廊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正望着他们。 陈思一看见她，刚刚被自己异能平复下去的情绪，隐隐又有抬头的趋势。 她挣开牧辰的搀扶，勉力站直了身体，语气疏离：“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 林小雨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近，笑容甜美：“姐姐你刚刚是觉醒异能了吧？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呀！” 陈思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不寻常：“听你的口气，你也有异能？” 林小雨歪了歪头，大方承认：“嗯，我的异能是魅惑，可以让别人对我产生好感，更容易相信我。” 这话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陈思和牧辰两人都僵住了。 魅惑？ 让别人产生好感？ 陈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声音也冷了八度，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刚才，对牧辰也使用了你的异能？” “我……我只是用了一点点而已。”林小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辩解，“我当时太害怕了，怕牧辰哥哥丢下我一个人不管，所以才……” 牧辰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仔细回想方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那种莫名的亲近感，那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维护…… 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在他心头升起。 “你叫什么名字？”陈思往前踏了一步，直视着林小雨，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 林小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嗫嚅道：“我……我叫林小雨。” “林小雨，是吧？”陈思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警告你。” 随着她的话音，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神力量悄然弥漫开来，精准地笼罩向林小雨。 “如果你再敢对牧辰使用你那套魅惑的把戏，”陈思一字一顿，“我会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林小雨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席卷全身。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无助，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我……我知道了，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林小雨心头的恐惧尚未散去，依旧无法自拔。 牧辰已然转身，径直走向她的房间。 “跟我来。” 林小雨一个激灵，生怕再惹恼这两尊瘟神，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陈思凝视着牧辰的背影，心绪翻腾，颇不平静。 方才那一瞬，她险些失控，几乎要将林小雨的精神彻底碾碎。 幸得牧辰及时出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房间内，牧辰轻咳一声。 林小雨被这声轻咳惊得魂差点飞了，以为又要面临疾风骤雨，慌不迭地开口：“牧辰哥哥，我，我真的错了……” “掀开衣服，我看看伤口。” 牧辰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与方才的怒意判若两人。 林小雨微怔，旋即不敢怠慢，听话地掀起了衣角。 小腹上那道伤口已然结痂，只是周边仍有些许红肿未退。 牧辰眉峰微蹙：“炎症未消。” 他翻手间，消炎药与纱布便出现在掌心，清理伤口的动作娴熟无比。 “你叫什么名字？本名。” “谢……谢优优。”林小雨，哦不，现在该叫谢优优，声音细若蚊蚋。 牧辰手上动作一滞：“谢优优？” “嗯。”谢优优怯生生地应了声，小心翼翼地问：“牧辰哥哥，你……莫非是重生者？”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牧辰险些手滑，药膏差点失手掉落。 “为何如此揣测？” “您的空间异能，简直神乎其技！”谢优优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还有那些海量的物资，分明是预知了末世降临才可能有的手笔！” 牧辰手上动作不停，专心致志替她换药，语气平淡：“我并非什么重生者，只是运气比旁人好些罢了。” “那……那你……”谢优优贝齿紧咬下唇，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声音带着哭腔，“你会嫌弃我吗？我、我之前鬼迷心窍，对你用了魅惑……我不是故意的……” 牧辰替她包扎完毕，声音不带波澜，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 “绝、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谢优优连忙举手发誓，生怕他反悔。 第三十九章 女神福利 【叮！谢优优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72】 牧辰心念微动，这就算是又绑定了一位女神？ 系统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恭喜宿主获得女神谢优优（好感度：72）】 【女神福利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以下奖励：】 【1.高级医疗包*2】 【2.精神之果*1】 【3.体能强化药剂*1】 不错，又是一笔丰厚的进账。 “安心休养。”牧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谢优优脸颊泛红，声音细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我想换件贴身衣物，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我明白。” 牧辰并未回头，径直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房间内，谢优优长舒一口气，连忙开始更换衣物。 走廊上，牧辰意念一动，那枚晶莹剔透的精神之果已然出现在掌心。 他毫不犹豫，将其抛入口中，直接吞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在脑海中炸开，迅速扩散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恭喜宿主异能进化：精神探测LV2】 【探测范围扩增至半径一百米】 【新增功能：可透视建筑物内部结构】 牧辰阖上双目，精神力如潮水般向四周铺展开去。 刹那间，整栋建筑的轮廓、墙体、房间布局，巨细无遗地映入他的脑海。 楼下停车场内，那只先前遭遇的斗牛犬正潜伏在一辆黑色轿车底下，周身弥漫着强烈的暴戾情绪波动。 “这个小麻烦，也该处理掉了。” 牧辰唇角微勾，身形一晃，便融入了走廊的阴影之中。 下一瞬，他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停车场。 斗牛犬敏锐地察觉到不速之客，猛地从车底窜出，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死死锁定牧辰。 “呜——嗷——” 低沉的咆哮，充满了原始的威胁与警告。 牧辰不退反进，悠然朝它踱去。 精神探测之下，这恶犬内心的想法无所遁形——极致的饥饿，难以遏制的愤怒，以及一缕被刻意压制的恐惧。 “饿疯了？”牧辰手腕一翻，一块鲜嫩的牛肉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抛了抛。 斗牛犬的鼻翼剧烈翕动，喉间发出渴望的呜咽，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但它并未立刻扑上，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攻击姿态。 牧辰随手将牛肉扔到它近前的地面。 斗牛犬仅仅迟疑了半秒，便再也按捺不住，低头疯狂撕扯吞咽起来。 就在它全神贯注于食物的刹那，牧辰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它身后！ “吼！” 斗牛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察觉到危险临近，它猛地扭头，张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凶狠地咬向牧辰的小腿。 牧辰对此早有预判，身形微侧，轻松避开这凶猛一击，双手顺势抓住狗背的皮毛，腰身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嘭！” 沉重的闷响传来，斗牛犬被狠狠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试图再次发动攻击，但牧辰的脚已经快如闪电，重重踩在了它的脖颈之上。 “还想尝尝我的味道？”牧辰脚下逐渐加力，声音平淡。 斗牛犬剧烈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那只脚分毫，求生的本能让它眼中的凶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屈服，开始发出低低的、讨好般的呜咽声。 “这就没骨气了？”牧辰略感意外，松开了脚，“起来吧。” 斗牛犬战战兢兢地爬起身，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半分凶悍气焰，温顺得像只小猫。 牧辰又取出一块牛肉，扔了过去。 这一次，斗牛犬先是抬头看了看牧辰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才敢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食起来。 “还算识相。”牧辰满意地颔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狗了。” 斗牛犬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然而，牧辰的精神探测何其敏锐，他捕捉到了，这畜生心底深处那份未曾彻底磨灭的野性与不甘。 这家伙，骨子里还没彻底服帖啊。 牧辰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个热气腾腾的汉堡。 他随手将汉堡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 那只斗牛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满是渴望。 这次它却没立刻扑上去。 它抬起布满褶皱的脑袋，瞅着牧辰。 “有点意思，还挺懂规矩。” 牧辰屈指，轻轻敲了敲它的额头。 “吃吧。” 斗牛犬得到许可，这才一个猛子扎下去。 三口两口，汉堡便消失在它那张大嘴里。 吃完，它欢快地摇晃着短粗的尾巴，绕着牧辰的腿打转。 “瞧你这张嘴，以后就叫你大嘴了。” 牧辰打量着它那几乎咧到耳根的巨口，随口定了名。 “汪！” 大嘴兴奋地叫了一声，声音洪亮，似乎对新名字颇为受用。 “行了，跟我走，给你弄个窝。” 牧辰一翻身，直接跨坐到大嘴宽厚的背上。 这家伙块头不小，驮个人绰绰有余。 大嘴四肢发力，稳稳当当驮着牧辰，沿着积灰的楼梯盘旋向上。 二十五层，3002室的门牌映入眼帘。 这曾是牧辰的落脚点，物资虽已清空，屋内的基本陈设倒还留着。 牧辰推开落满灰尘的房门。 大嘴亦步亦趋，摇着尾巴跟了进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环境。 “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狗窝了。” 牧辰拍了拍大嘴的脑袋，又从空间里哗啦啦取出一堆汉堡，足有十几个，直接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些，够你啃上几天的。” 大嘴的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围着那座汉堡小山兴奋地直打转，尾巴摇得飞快。 牧辰瞧着它这副没出息的馋样，忽然来了兴致。 他手一翻，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子出现在掌心，正是那精神之果。 “大嘴，接着！” 牧辰将果子抛了过去。 大嘴一张口，精准接住，囫囵吞了下去，连味儿都没尝出来。 下一秒，它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它的身体，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生生大了一圈！ 第四十章 贪得无厌 虬结的肌肉块块坟起，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就连嘴边的獠牙，也变得更加粗长、锐利！ 【警告！检测到变异生物服用未知能量果实，基因序列发生剧烈改变，实力大幅度跃升！】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牧辰脑海中响起。 牧辰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儿效果这么猛？ 他立刻打消了再给一颗的念头。 这畜生本就凶悍，再继续强化下去，失控了反倒麻烦。 “记着，好好看家，少惹麻烦。” 牧辰最后交代一句，便转身下楼。 大嘴安静地伏在门口，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 3001室内。 陈思对着小镜子，正小心地涂抹口红。 那支口红属于陈嘉禾，她借用前特意问过。 “这颜色衬得我气色真好。” 陈思对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新唇色显得她明艳不少。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陈嘉禾在里面忙着准备午饭。 “要我帮忙吗？” 陈思款款走到厨房门口。 “不用，你歇着就好。” 陈嘉禾没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略显平淡。 “那我给你打个下手。” 陈思没再多问，自觉地过去拿起池子里的青菜开始清洗，两人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默默配合。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陈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牧辰今天早上给了我一颗异能果实。” 陈嘉禾握着锅铲的手，动作蓦地一滞。 “异能果实？” “嗯，就是那种能觉醒超能力的果子。” 陈思的语气很是轻松，“我现在，也算是个异能者了。” 陈嘉禾沉默了好几息，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那……恭喜你。” 可她心里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凭什么是陈思？ 她们俩人同样住在这里，同样都为牧辰打理着琐事，为什么偏偏是陈思得到了那样的好东西？ 难道在牧辰那里，自己连陈思都比不上？ “嘉禾，你怎么了？” 陈思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 陈嘉禾摇摇头，笑容有些发僵，“可能，有点累了。” 陈思蹙了蹙眉，索性放下手里的菜，转过身正对着她。 “嘉禾，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 陈嘉禾的身子瞬间绷紧。 “这世道，指望别人的怜悯，是活不下去的。” 陈思的话锋锐利，不带半点转圜，“你想要什么，就得自己豁出去争取。” “我……” 陈嘉禾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牧辰他可不是什么烂好人，他给我异能果实，是因为我昨天帮了他一个大忙。” 陈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呢？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主动，他怎么会晓得你真正想要什么？” 陈嘉禾的脸色一点点垮了下去，难看得厉害。 “还有，收起你那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真的很让人腻烦，显得特别矫情。” 陈思毫不客气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陈嘉禾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陈嘉禾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死死咬着下唇，硬是没让泪水掉下来。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飘散在空气里。 厨房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得让人窒息。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牧辰回来了。 “午饭做好了吗？” 他推开门，脸上挂着几分轻松笑意，收服大嘴的过程显然让他颇为受用。 “就快了。” 陈嘉禾急忙转过身，将泛红的眼眶背对门口，不想让牧辰察觉。 “我来帮你脱外套。” 她快步迎向牧辰，主动伸出手去解他衣衫的纽扣。 这种突如其来的殷勤，让牧辰略感意外，却也乐得享受。 “麻烦你了。” 他由着陈嘉禾为自己除去外套，心头划过一丝暖意。 陈思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心绪有些复杂。 她方才那番话，或许是重了些，可在这末世，不争不抢，又能指望谁来施舍？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本就是世间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法则。 “对了，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牧辰在沙发上坐定，摸出手机，神色微微一沉。 “什么消息？” 陈思走到他身边。 “我的身份，还有咱们这儿的物资，恐怕是瞒不住了。” 牧辰点开业主群，里面早已是群情激奋，吵翻了天。 潘光那家伙，竟洋洋洒洒发了一大篇“檄文”，将牧辰拥有大量物资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公之于众。 群里此刻正疯狂@牧辰，要他出来给个说法。 那个陈蓉，更是上蹿下跳，连发数条语音痛斥他自私自利，囤积居奇，全然不顾邻里死活。 牧辰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干脆利落地回复一句：“关你屁事。” 紧接着，便将陈蓉的好友直接删除。 “既然藏不住，那索性就不藏了。” 牧辰手指翻飞，在群里编辑了一条新消息：“各位邻居，我手里确实有些物资。现高价收购异能果实，一颗果子，换十袋大米，五箱泡面，三箱矿泉水。有货的，直接私聊我。” 这条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投入原本喧嚣的业主群。 群里诡异地安静了数秒。 随即，彻底炸锅！ 无数条消息疯狂刷屏，全是询问交易细节，言辞恳切，与方才的义愤填膺判若两人。 物业管理员也适时冒了出来：“牧辰先生，如果您要进行大宗交易，考虑到安全和秩序，建议您到物业楼一楼大厅，我们可以提供场地和协助。” “这个提议不错。” 牧辰打字回复，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申请人的备注颇为扎眼：小音符顶流网红。 牧辰挑了挑眉，点了通过。 对方几乎是秒回消息：“您好，我是李颜可，请问您是牧辰先生吗？我看到群里消息，您在收购异能果实？” 不等牧辰回复，一张图片便发送过来。 那是一颗通体金黄的果实，表面流淌着淡淡的辉光，一看就非同凡品。 “这颗金源果，我要换五十袋大米，二十箱泡面，十箱矿泉水。” 第四十一章 狮子大开口 牧辰盯着手机屏幕，差点没让这串数字给直接气乐了。 五十袋大米，二十箱泡面，十箱矿泉水。 这哪里是狮子大开口，这根本就是明抢，想把他牧辰的家底给掏空一半！ “她是不是疯了？”陈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柳眉都拧了起来，“这摆明了就是抢劫！” 旁边的陈嘉禾也瞅见了那条信息，她暗暗攥紧了拳头，竭力压下心头那股翻腾的复杂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她敢开出这种价格，要么是对这颗果实的价值有绝对的把握，要么，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牧辰对陈嘉禾的分析不置可否。 他没立刻回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手机暗了下去。 他闭上双眼。 刚刚获得的精神探测能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以他为圆心，刹那间便笼罩了整栋大楼。 片刻之后，他便“看见”了那个名叫李颜可的女人。 她确实身处18栋的顶层复式套房之内。 从她身上，牧辰感知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自信”，以及那种毫不加以掩饰的“算计”，唯独没有察觉到半分杀气与恶意。 看起来，不过是个脑子转得快的生意人。 牧辰重新划亮屏幕，手指不紧不慢地敲下一行字：“你的胃口，比潘光那家伙的野心还要大。”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这次是一段十几秒钟的短视频。 视频里，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正托着那枚金灿灿的果实，手腕微微转动，果实表面竟有微弱的电弧在跳跃，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 视频下方还附着一行文字：“一分价钱一分货。牧辰先生，我这颗，可是能觉醒攻击性异能的雷电果。” 攻击性异能！ 牧辰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自己得到的精神之果，陈思觉醒的情感操控，都更偏向于辅助类的能力。 这该死的末世里，最实在的，还是那些能打能杀的战斗型异能。 这颗果子，价值的确非同一般。 “价格减半。”牧辰的回复言简意赅，“另外，交易地点，就在物业楼下的大厅。” “可以。”对方的回答也干脆利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说。” “我要你，牧辰先生本人，亲自过来和我交易。” 陈嘉禾的心一下子揪紧，这女人分明是想把牧辰引出去！ “好。”牧辰答应得更快，“半小时后，物业大厅见。” 收起手机，牧辰站起身。 “我下去一趟。” “我跟你一块儿去！”陈思第一个站了出来，“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担心她耍什么花招！” 陈嘉禾也紧跟着开口，声音比往常坚定了不少：“我也去，多个人也能多照应一下，还能帮你搬东西。” 牧辰的视线在两人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定格在陈嘉禾身上。 “嘉禾跟我去。” “那我呢？”陈思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留下看家。”牧辰的安排不容置疑，“你的异能才刚刚觉醒，情绪还不稳定，容易受到外界影响。这里是咱们的大本营，必须有人守着。” 陈思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却又找不出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 牧辰的话，确实是最稳妥的安排。 可她心里，就是莫名地堵得难受。 陈嘉禾的眼底，则悄无声息地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微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牧辰不再多言，心念一动，客厅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座由大米和泡面箱子堆成的小山。 二十五袋大米，十箱泡面，五箱矿泉水。 不多不少，分毫不差。 陈嘉禾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物资，深深吸了口气，立刻动手开始搬运。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搬起一袋几十斤重的大米显得相当吃力，小脸都憋得通红，但她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一趟又一趟地往门口的推车上搬。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不断滑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牧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 有些路，终究需要自己去走。有些成长，也必须经历汗水的浇灌与洗礼。 很快，一辆板车上便堆满了沉甸甸的物资。 “走吧。” 牧辰推着板车，率先迈出了房门。 陈嘉禾紧紧跟在他身后，在与陈思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脚步微顿，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思思。” 陈思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陈嘉禾已经快步跟上了牧辰的背影。 房门在眼前缓缓合拢，将一切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在外。 陈思独自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物业一楼大厅，此刻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住户。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视线时不时地瞟向大厅中央，在那里，一道窈窕惹火的身影正慵懒地倚靠在服务台上，俨然成了全场的绝对焦点。 女人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身的火红色连衣裙，将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毫不吝啬地勾勒出来。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脸上戴着一副几乎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红唇似火，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大又充满神秘感的气场。 正是那个网红，李颜可。 “这都快半个钟头了，那个叫牧辰的怎么还没露面？该不会是耍咱们玩儿吧？” “我看悬得很，他要是真有那么多物资，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藏头露尾的？” “就是，八成是在吹牛！” 人群中，各种质疑和猜测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李颜可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漂亮指甲，显得极有耐心。 就在这时，大厅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吱嘎——”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让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推着一辆堆满了物资的板车，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 正是牧辰和陈嘉禾。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眼睛，都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死死地钉在那辆板车上，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 大米！泡面！矿泉水！ 这些在末世里比黄金还要珍贵百倍的食物，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赤裸裸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贪婪、嫉妒、渴望……各种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发酵、蔓延。 牧辰无视了周围那些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径直推着车，走到了李颜可的面前。 “东西我带来了。”他声音平淡，“你的货呢？” 李颜可缓缓抬起头，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庞。 她的双眼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审视，几分戏谑。 “牧辰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她伸出纤纤玉手，那枚闪烁着细微电光的金色果实，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第四十二章 脸色阴沉 潘光斜了他一眼，鼻孔里哼出一声：“说下去。” “嘿嘿，”肖穆搓着手，声音更小了，透着一股子阴坏，“咱们直接把那些果子……给他截胡了！物业那帮怂货，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吱声！” 潘光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凶光，但很快，那点光又被愁云盖住了：“牧辰那小子……他要是在场，可不好办。” “那可真是太好了。”肖穆搓着手，声音低沉下来。 他凑到潘光耳边，轻声说：“光哥，您没注意到吗？牧辰身边那两个女的，长得可真不赖。” 潘光闻言，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他咂摸着嘴，嘿嘿笑了两声：“你这么一说，倒是个好主意。” “就这么定了。”肖穆拍了拍胸口，一脸谄媚，“光哥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与此同时，楼下的1201室。 刘大虎嘴里叼着烟，脸色阴沉。 “虎哥，真要去招惹那个牧辰？”一个瘦小的小弟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怕个屁！”刘大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一个新来的，能有多大本事？” 他站起身，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走，带几个兄弟，咱们去27层会会这个牧辰。” 瘦小的小弟咽了口唾沫：“虎哥，万一遇到硬茬子呢？” “硬茬子？”刘大虎哼了一声，“老子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硬茬子没见过？再说了，那小子身边的两个女人……”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瘦猴，事成了，我让你先挑一个。” 瘦猴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虎哥！那我要那个长头发的！” “行，没问题。”刘大虎挥了挥手，“叫上锁匠和阿强，现在就出发。” 四个人很快集合好，沿着楼梯开始往上爬。 “妈的，27层，这得爬到什么时候。”瘦猴气喘吁吁地抱怨。 “少废话，爬！”刘大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等抢到了物资，咱们就有电梯坐了。” 众人继续往上爬，每个人心里都盘算着即将到手的“收获”。 当他们终于爬到27层时，个个都累得够呛。 “虎哥，这层楼就四户人家，咱们挨个找？”锁匠擦着汗问。 “对，挨个撬门。”刘大虎喘着粗气，“不管哪一户，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锁匠点点头，从工具包里掏出家伙，熟练地走向第一户。 “咔嚓”几声，门锁被撬开了。 推开门一看，屋里空荡荡的，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下一户。”刘大虎挥了挥手。 第二户也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妈的，这些人搬哪去了？”瘦猴有些不爽。 “别急，还有两户呢。”刘大虎指向第三户，“继续。” 锁匠走到3002室门前，拿起工具正准备撬锁，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吸。 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往里看了一眼，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一双血红的眼睛，正透过门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虎……虎哥……”锁匠的声音都在抖，“这……这里面有……” “有什么？”刘大虎不耐烦地推开他，一把将房门完全推开。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门内扑了出来！ “嗷——”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走廊！ 那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一爪子就把瘦猴拍成了肉泥！ 鲜血和内脏瞬间溅了一地！ “啊！怪物！” 锁匠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那巨大的黑影速度更快，一口咬住了他的脑袋。 “咔嚓”一声，锁匠的脑袋被生生咬下，鲜血喷泉般涌出！ 阿强和另一个小弟双腿一软，已然是想逃都来不及了！ 大嘴那蒲扇般的巨爪落下，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噗嗤！” “噗嗤！” 接连两声闷响，两人当场化作模糊的血肉，与地上的尘土混杂在一起。 整个走廊，瞬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 转眼间，走廊里只剩下刘大虎一个活口。 他握着砍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畜…畜生……”刘大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色厉内荏地举起刀，“老子跟你拼了！” 回应他的，是大嘴那冰冷不带任何情感的注视，以及……一抹近乎残忍的戏弄。 刘大虎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嘶吼着扑了上去！ 手中的砍刀带着风声，直劈大嘴的头颅！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砍刀劈在大嘴的头颅上，火星四溅，刀刃应声崩断！ 刘大虎虎口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手掌。 整个人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连连后退。 不等他稳住身形，大嘴那血盆大口已然袭来！ “啊——！” 惨叫声撕心裂肺！ 刘大虎的右臂，连同肩胛骨，被大嘴一口硬生生撕扯下来！ 鲜血如注，断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 刘大虎疼得满地翻滚，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大嘴缓步上前，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它那沉重的爪子，轻轻搭在了刘大虎的胸膛上，却如同压上了一座山。 “不……不要杀我……”刘大虎涕泪横流，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乞求，“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 大嘴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 爪子猛然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刘大虎的胸骨尽数碎裂，内脏破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瞳孔迅速放大，旋即再无声息。 空气中，血腥味愈发浓重。 楼梯口，牧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血腥的一幕。 从始至终，他未发一言，也未动一下。 对于这些试图染指他身边之人的败类，死了，便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大嘴这家伙，戾气确实太重了些。 野性难驯。 看来，是时候好好管教一番了。 念头刚起，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服用第五十枚精神之果！】 【精神探测技能已提升至LV3！】 【探测范围扩大至半径二百米！】 【新增功能：精神驾驭（初级）——可尝试对低智慧目标进行初步精神控制！】 牧辰心头一动。 精神驾驭？ 控制低智慧生物？ 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了正低头清理爪间血污的大嘴身上。 这头实力强悍，但凶性毕露的变异生物。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并且越来越清晰。 如果能够控制大嘴……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四十三章 驯兽成功 血腥味尚未散尽的走廊里，牧辰盯着那头刚结束一场屠戮的变异凶兽——大嘴。 这家伙爪子上还挂着碎肉，正伸出长舌一下下舔舐。 刚才那番一面倒的猎杀，让牧辰对它的战斗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远超他的预估。 “系统既然给了提示，能精神驾驭，不试试岂不可惜？” 他念头一动，精神力便如无形的触手，朝着大嘴的意识探去。 刚一碰触，一股狂暴的抗拒力量便汹涌而来！ “吼——！” 大嘴霍然回头，那双充血的眼珠子死死锁定牧辰，喉咙深处滚出沉闷的咆哮，充满了警告。 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入侵激怒，大嘴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竖，凶性毕露。 牧辰牙关紧咬，精神力不闪不避，反而更加汹涌地压了过去，他要强行冲垮对方的抵抗！ 眼瞅着就要突破那层看似薄弱的意识壁垒—— “嗡！” 一股磅礴的反震之力猛然回撞！ 牧辰脑袋里嗡地一声闷响，剧痛袭来，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接连踉跄，差一点就狼狈地坐倒在地。 “艹！这畜生，精神力还真他娘的硬！” 牧辰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脑仁针扎似的疼。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大嘴见他没了后续动作，喉咙里的威胁低吼声才渐渐平息，重新伏低了身体。 但它那对赤红的凶瞳，依旧死死地钉在牧辰身上，没有半分松懈。 硬碰硬，看样子是行不通了，这畜生的脾性太烈。 牧辰心念电转，手上一翻，掌心已多了一枚散发着莹莹宝光之物——精神之果。 淡蓝色的柔和光晕自果实上弥漫开来，在这昏暗破败的走廊里，果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甜香。 大嘴的鼻子剧烈地抽动几下，用力嗅闻着空气中的芬芳。 它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那种渴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东西的滋味，它可还记得清楚！ 上次吞下之后，那种全身被力量充盈的舒畅感，简直美妙到了极点。 “想吃？”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牧辰晃了晃手里的果子。 “那就老实点。” 他再次探出精神力，这次却放缓了攻势，不再是霸道的碾压，而是如水般轻柔地包裹上去，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精神之果的香气飘散，加上牧辰刻意释放的善意，大嘴的戒备果然松懈了不少。 牧辰抓住机会，精神力顺势而入，不再是强行破门，更像是循循善诱，一点点在它的意识核心烙下自己的印记。 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宿主正在驾驭变异生物，精神连接建立中…】 【连接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战斗伙伴：变异斗牛犬（大嘴）】 成了！ 一种奇妙的连接感在牧辰和大嘴之间建立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嘴的情绪，那是一种纯粹的臣服和依赖。 这感觉，就像多了一条臂膀，不，是一件趁手的凶器。 “不错。” 牧辰心情舒畅，将精神之果抛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 大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果实吞下，满足地哼唧着，然后用它那颗硕大的脑袋，亲昵地蹭着牧辰的裤腿，活脱脱一只求表扬的大狗。 “这27层，以后归你看管。” 牧辰拍了拍大嘴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有不长眼的摸上来，直接咬死，不用客气。” 他转身下楼。 身后，大嘴低沉地“呜”了一声，透着绝对的服从。 3001室的门一推开，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与楼上那股血腥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思正在客厅收拾东西，听见开门声，连忙迎了过来。 “牧辰，你总算回来了！楼上刚才动静那么大，没事吧？” 陈思脸上明显有些不踏实。 “没事，清了几只不听话的耗子。” 牧辰摆摆手，不想细说，注意力落到餐桌那边。 “饭好了？” “嘉禾做的。” 陈思努了努嘴。 “她说要谢谢你今天带她出门，特地给你露一手呢。” 话音刚落，陈嘉禾就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菜从厨房钻了出来。 她换了身清爽的居家服，小脸红扑扑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和平日里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判若两人。 “牧辰哥，快坐快坐！尝尝我的手艺！” 陈嘉禾把菜往桌上一放，不由分说地将牧辰按在椅子上。 “我跟你说，我今天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调料都用上了，保证香死你！” 小姑娘献宝似的，语气里全是期待。 餐桌上，陈嘉禾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外出的见闻，时不时就往牧辰碗里夹菜，热情得让牧辰都有点招架不住。 连带着陈思也放松了不少，屋里多了几分难得的轻松和暖意。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陈思擦了擦嘴，放下碗筷，这才开口问正事。 “牧辰，明天的交易会，你具体有什么章程？” “下午两点，物业大厅。” 牧辰将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声音平稳。 “到时候人肯定多，你们俩也跟我一起，安全些，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为什么？”陈思不解。 “人多，眼就杂，难免出乱子。”牧辰的嗓音沉了几分，“再说，潘光那小子，我总感觉他没那么容易消停。” 陈嘉禾捏着筷子的手倏地收紧：“他还敢来？” “谁说得准呢。”牧辰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晚饭过后，陈思麻利地收拾起碗碟，陈嘉禾则窝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 牧辰冲了个澡，打算早点儿歇下。 他刚在床上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让人轻轻推开一道缝。 “牧辰，睡了么？”陈嘉禾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 牧辰支起身子，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嘉禾身上是一件近乎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裙，玲珑曲线在布料下隐约浮动。 她光着脚，踩着地板，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床边。 每个动作，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 “嘉禾，你……”牧辰喉结滚动，嗓子有点干。 陈嘉禾挨着床沿坐了下来，手轻轻搭上牧辰的胸膛：“今天下午，我头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被人需要。” “什么意思？” 第四十四章 想报答你 “你选了我跟你去交易，不是陈思。”她声音极轻，字字清晰，钻入牧辰耳中，“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在你心里，也是有点分量的。” 她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牧辰脸颊：“我想报答你。” 牧辰望着近在咫尺的陈嘉禾，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 窗外月华如练，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那件蕾丝睡裙上洒下一片朦胧的清辉。 “嘉禾，你想清楚了？”牧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 陈嘉禾没出声，身体力行地给出了答案。 她缓缓低下头，温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牧辰的唇上。 这个吻，轻柔得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炙热。 牧辰手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陈嘉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没有丝毫挣扎。 “我跟陈思不一样。”陈嘉禾在他耳畔低语，“我不会讲那些好听的话，也不懂什么叫浪漫。我只清楚，我想要你。” 她的直白，让牧辰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女孩，此刻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牧辰一个翻身，将她拢在身下。 “今晚，这里只有我们。” 月色溶溶，房间内渐渐沉寂。 唯有细密的喘息与衣料摩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牧辰睁开了眼。 身侧的陈嘉禾睡得正沉，脸颊上还残留着满足的潮红。 他指尖滑过她光洁的肩头，心头滋味有些复杂。 昨夜发生的一切，太快，太出乎意料，让他现在还有点恍惚。 “醒啦？”陈嘉禾的声音在他怀里闷闷地响起，带着初醒的鼻音与慵懒。 “嗯，睡得如何？”牧辰低头，凝视着她。 陈嘉禾仰起脸，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她坐起身，顺手拉过一旁的薄毯裹住身体，神情倏然间郑重了许多。 “牧辰，我有件事想求你。” “讲。” “我想请你，帮我救个人。”陈嘉禾下唇轻咬，“我妹妹，她被困在金海大学了。” 牧辰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妹妹？你还有个妹妹？” “嗯，我妹妹叫林清雪，今年才刚上大一。” 陈嘉禾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手机，划开屏幕，一张照片递到牧辰面前。 “末世爆发那会儿，她就在学校里。我试着联系过几次，信号总是不好，断断续续的，最后一次联系上，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牧辰接过手机。 照片上那张脸庞精致绝伦，他瞳孔蓦地一缩。 相片中的女孩，年纪约莫十八九，五官精巧，宛若工笔细描，一双大眼睛，清澈纯净，仿佛能映照人心。 她身穿校服，笑容甜美，不染尘埃。 【检测到特殊女神：林清雪】 【稀有度：SSS级】 【攻略奖励：空间系异能升级、大量稀有物资、神秘道具若干】 【注意：该女神具有极高的攻略难度，请宿主谨慎行事！】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牧辰的心跳骤然加速。 SSS级的稀有度！ 这还是他头一回碰上评级这么高的女神！ “金海大学，离这里多远？”牧辰强自平复心绪，声音听上去还算镇定。 “开车的话，顺利的话，大概四十分钟能到。”陈嘉禾紧紧盯着他，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是……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牧辰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片刻：“现在外面全是怪物，贸然跑那么远，风险确实太大。” 陈嘉禾脸上的光彩瞬间黯了下去：“我明白，都怪我太任性了。” “我没说不去。”牧辰把手机还给她，“不过，这事儿需要好好计划一下。金海大学那边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她说学校里困了不少学生，食物已经快见底了。”陈嘉禾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而且，那边也出现了很多怪物，情况特别糟糕。” “看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牧辰起身，开始穿衣服，“不过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陈嘉禾用力点头，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与此同时，12楼的1203室。 潘光阴沉着脸靠在床头，脸色铁青一片。 肖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 “老虎那几个废物，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潘光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十有八九，是栽了！” “光哥，会不会……会不会是牧辰那小子发现的？”肖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 “八九不离十！”潘光一拳砸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妈的！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他，现在倒好，打草惊蛇了！” 肖穆眼珠子滴溜一转，凑近了些：“光哥，其实这么一来，也好。” “哦？怎么说？” “您想啊，既然偷袭不成了，咱们就跟他来明的！”肖穆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今天不是有交易会吗？到时候人多手杂，场面一乱，正好方便咱们动手！” 潘光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芒：“你的意思是……” “一石二鸟！”肖穆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狠，“先在交易会上，趁乱结果了牧辰那小子，然后再趁机把那些异能果实，全都抢到手！到时候，这栋楼里，还不是光哥您说了算？咱们就是这儿的土皇帝！” 潘光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这个计划，不错。你去安排一下，把所有能动的兄弟都叫上。” “是！光哥！”肖穆精神一振，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出去。 “等等。”潘光叫住了他。 “记住，这次动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绝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肖穆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光哥放心，我保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连渣都不剩！” 第四十五章 救妹承诺 牧辰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女孩身下的轮椅异常扎眼。 他眉头微蹙：“腿脚不方便？” 陈嘉禾重重点头，嗓子哽咽得厉害：“一场车祸……我妹妹的右腿，就废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撞进牧辰怀里，压抑的哭声瞬间爆发：“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啊！那种鬼地方，她腿又不好，怎么跑？她根本跑不掉的！” 牧辰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安抚，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却在脑中不断刷屏。 SSS级女神！ 这可是破天荒的等级！ 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孩子，总比那些穷凶极恶的幸存者好对付。 这买卖，划算！ 他当机立断：“我去。” 陈嘉禾霍然抬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你……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牧辰抬手，指腹抹去她脸颊上的湿痕，“金海大学鱼龙混杂，我需要点时间准备。” “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行！”陈嘉禾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只要你能救清雪，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叮！陈嘉禾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100（满值）】 【恭喜宿主！陈嘉禾好感度达到满值，解锁特殊奖励！】 【获得物品：沙漠之鹰（威力加强版）1】 【获得物品：高穿透弹药200发】 【获得物品：战术背心1】 牧辰心头一跳。 沙漠之鹰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这“加强版”三个字，分量可不轻！ “等我一下，去拿点装备。”他站起身，示意她，“你也去收拾一下，哭花了脸可不好看。” 陈嘉禾此刻对他言听计从，红着眼眶，乖乖走向洗手间。 牧辰念头微动，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置身于系统空间。 地面上，一把造型狰狞的黑色巨枪静静躺着。 枪体比他认知中的沙漠之鹰更显粗犷霸道，每一寸金属都透着致命的寒芒。 【沙漠之鹰（威力加强版）】 【威力：极高】 【射程：800米】 【特效：对变异生物额外50%伤害】 “好家伙！”牧辰一把抄起这凶器，手腕微微一沉。 这分量，这质感，让他安全感爆棚。 金海大学，可以走一趟了！ 再出现时，陈嘉禾已经从洗手间出来，眼圈依旧红红的，但精神好了不少。 “嘉禾，这个你拿着。”牧辰手一翻，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实出现在掌心。 “又……又是给我的？”陈嘉禾愣住了，这东西的珍贵她体验过，“太贵重了，牧辰，我不能再要了。” “废话那么多。”牧辰不容分说，直接把精神之果塞进她温热的手心，“去金海大学，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活命的希望。吃了它，你的情感操控能更强，对我们都有好处。” 陈嘉禾鼻头一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是用力点头，将果子凑到唇边，狠狠咬下。 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味蕾炸开，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异能正在飞速攀升，情感操控的范围更广，控制也更加得心应手。 “牧辰……”陈嘉禾再次靠进他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濡慕，“你对我这么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牧辰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长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是我的人，护着你，天经地义。”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淌过陈嘉禾的心田。 这种被全然庇护的踏实感，是末世以来，她从未奢望过的。 “我……我去做早饭！”她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脸颊绯红地逃向厨房。 牧辰摸了摸嘴唇，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小妮子，是越来越会了。 从昨晚开始，简直判若两人。 他扬声对着厨房方向说道：“我去看看优优，跟她说一下明天交易会的事。” 厨房里传来陈嘉禾带着笑意的回应：“嗯！你去吧！早饭很快就好！” 牧辰转身，迈步走出3001，径直来到谢优优的房门外。 咚咚。 里面响起谢优优的回应：“请进！” 牧辰推开门，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卧室里倒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优优？” “马上就好！”谢优优的声音透着几分仓促，“你先坐一下！” 牧辰在沙发上坐定，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画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画板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漫画，线条勾勒得极为细致，人物造型也相当生动传神。 画面内容，却让牧辰微微一怔。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正将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压在下方，姿势极尽暧昧。 要命的是，那男人的脸部轮廓，竟然和牧辰自己有七八分的相像！ 而那个女人的模样，不正是谢优优本人吗！ 牧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一跳，这女人居然在画这种玩意儿？ 而且画得如此细致，连男人身上的肌肉块垒都描绘得清晰可见。 他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想要看得更清楚，越看下去，心里的惊讶就越盛。 这绘画的功底，绝对是专业水准！ “咳！”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卧室里的动静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脚步声。 谢优优慌慌张张地从卧室跑出来，一眼就看见牧辰站在画板前，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红得快要滴出血。 “啊！”她短促地叫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飞速冲过来，一把将画板紧紧抱在怀里，“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什么都没画！”谢优优死死抱着画板，脸颊的温度烫得吓人，“就是随便涂鸦！对，涂鸦！” 牧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涂鸦？这涂鸦的水平可不低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谢优优急得快要跺脚，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那个男的不是你！绝对不是你画的那个！” “我可没说那画上的人是我。”牧辰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优优恨不得立刻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画板：“我就是喜欢画画！没有别的意思！” 第四十六章 漫画少女 “画得确实不错，专门学过？”牧辰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重新坐下，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我是美术学院毕业的。”谢优优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又赶紧抬高音量补充，“但是我平时绝对不画这种东西！今天就是……就是突然来了灵感！” 牧辰尾音微微上扬：“哦？灵感来了，就画了我和你？” “都说了不是你！”谢优优感觉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就是个路人甲！路人甲而已！” 牧辰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路人甲，跟我长得还真有几分神似。” 谢优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越描越黑：“可能……可能是巧合！对！就是巧合！” “行了，别那么紧张兮兮的。”牧辰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徒劳解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着。” 谢优优这才稍稍喘了口气，但怀里的画板依旧抱得死死的，生怕被抢走一般。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牧辰话锋一转，问起正事。 “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疼了。”提到伤口，谢优优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你的药效果真好。” “那就行。”牧辰点了点头，“明天下午，物业楼大厅那边有个交易会，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交易会？”谢优优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交易什么东西？” “用异能果实换取一些物资。”牧辰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一下，“现场可能会有点乱，你一个女孩子，最好还是别出门了。” 谢优优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肯定不去！我就在房间里画画。” 话一出口，她猛然意识到不对，红着脸赶紧改口：“不对！我是说看书！我在房间里看书！” 牧辰强忍着笑意，这小妮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实在是有趣得很。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谢优优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牧辰停下脚步，转回身：“怎么了？” 谢优优脸颊的热度不减，她嗫嚅了半天，才小声问出口：“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正常？” 牧辰挑了挑眉：“不正常？指什么？” “就是……就是我画了那些……那种画。”谢优优的声音细若游丝，头几乎要埋进胸口，“而且……画的还是你……” 这话一出口，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牧辰沉吟片刻，语气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这没什么。” “没什么不正常的。”他补充了一句。 谢优优猛地抬头，脸上漾起惊喜，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真……真的？” “真的。”牧辰肯定的答复让她稍稍安心。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下次创作的时候，最好还是把门锁好。” “啊！”谢优优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脸颊再度烧得通红，“我……我知道了！” 牧辰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再逗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刚搭上门把，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语气带着戏谑：“对了，如果以后还要画我，记得把我画得更帅一点。” “砰！” 不等牧辰说完，房门就被谢优优从里面猛地甩上了。 谢优优整个人羞愤欲绝，直接扑到床上，将头蒙进了被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牧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失笑摇头。 这小妮子，还真有点意思。 若不是今天意外撞见那幅画，他还真不清楚，原来谢优优有这么一手惊人的画技。 回到3001室，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 陈嘉禾已经将简单的早餐摆上了餐桌。 “优优她……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陈嘉禾迎上来，关切地询问。 “恢复得不错，药效很好。”牧辰在餐桌旁坐下，“估计明天就能彻底好了。” “那就太好了。”陈嘉禾松了口气，替他盛了一碗粥。 她又轻声问：“陈思还没起来，要不要去叫醒她？” 牧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急，让她再多睡一阵子吧。” “嗯，昨天她也确实受了些惊吓。”陈嘉禾在他对面坐下，眉宇间掠过忧虑，“牧辰，关于清雪……我妹妹的事情，你心里有具体的打算了吗？” 牧辰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先把明天物业楼那边的交易会应付过去。” “之后，我会仔细规划营救方案。” “金海大学那边的情况比我们想的可能更复杂，必须万无一失。” 陈嘉禾用力点头，她的话语充满信任：“牧辰，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把清雪平安救出来的。” 两人话音刚落，陈思卧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带着几分慵懒：“早啊。” “思思，醒啦？快过来吃早饭。”陈嘉禾连忙招呼。 陈思慢吞吞地在餐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却敏锐地察觉到牧辰和陈嘉禾之间似乎与往日不同，气氛透着点说不出的亲近。 “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好像挺高兴的。”她搅动着碗里的粥，随口问道。 “我跟嘉禾说，准备去救她妹妹。”牧辰言简意赅地解释。 陈思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妹妹？” 陈嘉禾连忙补充：“对，我妹妹清雪，她被困在金海大学出不来。牧辰他……他答应帮我，把她救回来。” 陈思在两人脸上扫过，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滋味。 昨晚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此刻得到了证实。 陈嘉禾和牧辰，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一样了。 “金海大学那么危险，确实……确实应该去救。”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到时候看情况吧。”牧辰的回应很平淡。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凝滞。 三人谁也没有再开口，默默地吃着各自的早餐。 陈思只觉得嘴里的粥食不知味，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腾，让她心烦意乱。 她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不痛快，可那股闷气就是堵在胸口，怎么也散不去。 “我吃完了。”她放下碗筷，声音有些发紧，“我……我去收拾下房间。” 陈思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陈嘉禾秀眉微蹙，轻声开口：“她……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第四十七章 轻描淡写 “别瞎猜了。” 牧辰轻描淡写地说道，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那丫头估计就是没睡醒，脑子还迷糊着呢。” 他心底门儿清，陈思那丫头，十有八九是察觉到了什么。 女孩子的心思本就敏感，更别提陈思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牧辰……” 陈嘉禾贝齿轻咬着下唇，那份歉疚与不安几乎要从她的话语中溢出来，“我……我是不是……让你和陈思她……” 话说到一半，她又急急地补充，“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牧辰不让她再说下去，直接伸手，包裹住了她那有些发凉的指尖。 掌心的温热瞬间传递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她会明白的。” 他语气笃定。 陈嘉禾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暖意与力量，轻轻“嗯”了一声，可紧锁的眉头，依旧透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稍缓之际，公寓的门板突然被人擂得“嘭嘭嘭”山响！ 那声音又急又重，带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慌乱！ “牧辰！牧辰！开门！出大事了！要出人命了！” 一个嘶哑又带着哭腔的男声，穿透门板，炸响在两人耳边！ 牧辰霎时警觉，一个翻身站起，陈嘉禾也紧跟着起身。 “是谢优优的声音。”陈嘉禾压低了嗓音。 牧辰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口，“咔嚓”一声，房门被他猛地拽开。 门外，谢优优俏脸煞白，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发丝凌乱，显然是魂飞魄散般冲出来的。 “出什么事了？”牧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楼下！楼下有情况！”谢优优大口喘着气，胸脯急剧起伏，“我刚才在窗台画画，看到楼下大厅里，有七八个男的鬼鬼祟祟聚在那儿！” “什么人？”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像好人！”谢优优急得跺脚，“他们手里都提着家伙，什么棍子、砍刀，乱七八糟的，还在那儿比比划划，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牧辰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寒。 陈嘉禾挪到他身旁，轻声分析：“会不会是昨天那个潘光的人？” “十有八九。”牧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冰冷刺骨，“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费工夫去找他们。” 恰在此时，楼梯间方向，一阵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混杂着刻意压低的议论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错不了，就是27层，3001室。” “都机灵点，按光哥吩咐的，先礼后兵。” “他娘的，要是不识抬举，就直接动手，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厉害！”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牧辰迅速转身，对陈嘉禾吩咐：“你带谢优优回3001，把陈思叫醒，你们三个躲进卧室，锁好门。” “那你怎么办？”陈嘉禾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手心有些汗湿。 “我来料理。”牧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平静，“别慌，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浪。” 陈嘉禾用力咬了咬下唇，不再多言，果断拉起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谢优优，快步退回3001室，房门“砰”的一声关紧。 牧辰独自一人，如一杆标枪般立在走廊正中，周遭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凝滞了几分，他静静等待着。 片刻之后，楼梯拐角处，几道人影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领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正是昨天见过的肖穆。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六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武器，散发着不善的气息。 “哟，这不是牧辰兄弟嘛！”肖穆一咧嘴，露出一口标志性的黄牙，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起这么早啊！” 牧辰双手随意插在裤兜里，下巴微扬，惜字如金：“有事？” “那必须有事啊，还是天大的事！”肖穆哈着腰，搓着两只干瘦的手，亦步亦趋地凑近几分，“牧辰兄弟，昨天交易会那事儿，我们光哥可都听说了，光哥听了之后，那叫一个高兴，一个赞不绝口啊！” “所以？”牧辰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所以啊，光哥他老人家，想跟牧辰兄弟你好好商量个事儿。”肖穆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谄媚的笑容堆满了褶子，“兄弟你看啊，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大家伙儿要想活下去，就得抱团取暖，这才是王道，对不对？我们光哥在这栋楼里，那可是经营多年了，人脉广，手底下兄弟也多，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多辛苦，多不安全啊？” 牧辰没什么表情，吐出三个字：“说重点。” “重点就是，”肖穆猛地一拍胸脯，唾沫横飞，“我们光哥宅心仁厚，爱才惜才，诚心诚意想请牧辰兄弟你加入我们！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够意思吧？” “有福同享？”牧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透着一丝玩味，“具体说说，怎么个享法？” 肖穆搓着手，笑得愈发猥琐：“嘿嘿，这不明摆着的嘛！牧辰兄弟你手里的那些物资，咱们一起分着用；你那些珍贵的异能果实，咱们也一起享用，这样多公平，多合理！” 他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闻言，纷纷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粗野笑声，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 “公平？”牧辰向前迈了一小步，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让对面的肖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跟你们这群废物分？” 肖穆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瞬间冻住，随即阴沉下来：“牧辰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在这栋楼里，有这栋楼的规矩，光哥定下的规矩！还轮不到你一个刚来的外来户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我劝你识相一点，老老实实交出一半物资，再把异能果实都贡献出来。光哥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还能让你在这儿安安稳稳地住下去，不然……” “不识相，又如何？”牧辰淡淡反问，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第四十八章 阴冷笑容 肖穆那张瘦脸上挤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声音尖细刺耳：“不识相的下场嘛……呵呵，昨天晚上，刘大虎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已经用他们的狗命，给你做了个很生动的示范了。” 此言一出，整个走廊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牧辰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刘大虎，是你们杀的？” “哎哟喂，牧辰兄弟，你这话可就说得太冤枉人了！”肖穆立刻换上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无辜表情，连连摆手，“刘大虎那几个不开眼的蠢货，不开眼想来偷袭你，结果呢？技不如人，被你养的那条大狼狗给活活咬死了呗！这事儿能怪谁？” “我们光哥知道这事儿以后，那个心疼啊！”肖穆捶胸顿足，表情夸张得仿佛死了亲爹，“光哥说了，那也是好几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多浪费啊！” 牧辰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流失，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肖穆：“所以，你们今天是特地来替他们报仇的？” “报仇？不不不！牧辰兄弟你误会了，天大的误会！”肖穆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光哥他老人家心胸宽广，早就说了，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咱们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哪有兄弟之间还寻仇报复的道理？那不成笑话了吗？” “但是嘛……”肖穆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阴鸷地瞟了一眼牧辰身后紧闭的房门方向，“你养的那条狗，确实太凶了，太危险了。为了这栋楼里其他兄弟姐妹们的人身安全着想，我看，还是……” 他伸出干瘦的右手，并拢手指，在自己脖子前，不轻不重地比划了一下。 一个清晰无比的抹脖子手势。 “杀了它？”牧辰的声音骤然冰冷。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肖穆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牧辰反而笑了，那笑容，竟有些刺眼。 肖穆被他这反常的笑容搞得心里直发毛，磕磕巴巴地问：“牧辰兄弟，你……你笑什么？” “我在笑，”牧辰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森然，“你们那个潘光，还真是够天真的。” “什么意思？” “觉得派你们几个废物上来，就能让我乖乖就范？”牧辰往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弥漫开来，“还是觉得，我真的怕了你们这些杂碎？” 肖穆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声音都变了调：“牧辰兄弟，你……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咱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牧辰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咔咔”的脆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回去告诉潘光，想要我的东西，让他自己滚过来拿！” “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肖穆被彻底激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猛地一挥手，声嘶力竭地吼道：“兄弟们，给我上！废了他！” 那六个一直没敢出声的壮汉，此刻被逼到了份上，只得硬着头皮，各自举起手中的钢管、砍刀，恶狠狠地朝牧辰包抄过来。 牧辰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呜——”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哨音，在压抑的走廊里陡然响起，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 哨音未落，3002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竟被从内向外悍然撞开！ 一道庞大的黑色阴影，挟着一股腥风，猛地蹿了出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狭窄的走廊里轰然炸响，几乎要掀翻屋顶！ 大嘴那小牛犊般的身躯，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瞬间便扑至最前方一名壮汉的身前，蒲扇般的大爪子裹挟着劲风，狠狠一拍！ “噗嗤！” “啊——！” 那壮汉连反应都来不及，胸口便塌陷下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怪……怪物啊！”另一个距离稍远的壮汉，眼睁睁看着同伴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手中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嘴一击得手，毫不停歇，庞大的头颅猛地一甩，那双闪烁着幽光的兽瞳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一个正准备转身逃跑的家伙！ 血盆大口霍然张开，獠牙森然，一口便精准无比地咬住了那人的脖颈！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传来！ 那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便软绵绵地瘫倒下去，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很快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四个壮汉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的念头？ 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丢盔弃甲般地掉头就往楼梯口亡命飞奔。 但他们的速度，又怎能快得过大嘴？ 大嘴四肢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相称的敏捷，化作一道黑色旋风追击而去！ 惨叫声、骨骼断裂声、血肉撕裂声接连响起，又迅速沉寂。 前后不过十秒钟的功夫，狭窄的走廊内，便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一地狼藉，再无一个站着的活人。 肖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裤裆处迅速蔓延开来——他竟是直接被吓尿了！ 他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牙齿上下打颤，带着哭腔哀嚎道：“不……不要杀我……求求你……牧辰兄弟，牧爷！饶命啊！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您……” 牧辰这才慢条斯理地踱步到肖穆面前，垂眼看着脚下这个已经不成丨人形的家伙。 大嘴则摇晃着尾巴，乖巧地走到牧辰身边蹲坐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尚未干涸的血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凶残模样。 “现在，”牧辰缓缓蹲下身，与抖成一团的肖穆平视，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潘光，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说！我全都说！求您别杀我！”肖穆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光……光哥他……他想在明天的交易会上……对您下手……” 第四十九章 亡命之徒 “下手？” “他……他联络了十几个信得过的兄弟，都是些亡命徒，”肖穆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打算……打算在交易会现场突然发难，制造混乱……然后……然后趁乱杀了您，抢走您身上所有的异能果实……还有物资……” 牧辰听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有呢？” “还……还有……还有您身边的那两个女人……”肖穆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祥的意味，“光哥说……说等解决了您……就把她们……她们……” 他的话还没能说完，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经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说清楚。”牧辰的声音仿佛淬了寒冰，冻得人骨头发麻。 “要……要把她们抓回去……”肖穆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字眼，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死的恐惧，“当……当压寨夫人……” 牧辰扼住他喉咙的手骤然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颈骨捏碎！ 肖穆的脸孔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球暴突，舌头都伸了出来。 “光哥……光哥还说了……”他拼命挣扎，声音嘶哑断续，“如果……如果今天说服不了你……明天就直接动手……不……不留活口……” “咔！” 牧辰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肖穆软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咳出的唾沫里带着血丝。 “很好。”牧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肖穆猛地抬起头，惊恐万状地望着牧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第一，我现在就让大嘴把你撕碎，喂了它，保证干干净净。”牧辰用下巴指了指身边蹲坐着，正呼噜呼噜舔爪子的大嘴。 大嘴似乎听懂了，配合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獠牙，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肖穆吓得一哆嗦，差点又尿出来。 “第二，”牧辰继续说道，“你回去告诉潘光，就说我同意了他的提议，明天的交易会，我会准时到场。” “我……我选第二个！我选第二个！”肖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再次跌倒。 “很好。”牧辰拍了拍大嘴的脑袋，大嘴立刻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他再次看向肖穆，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您……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肖穆磕头如捣蒜。 “如果你敢向潘光，或者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关于大嘴的事情，”牧辰的语气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肖穆的心上，“我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相信我，我有的是办法。” 肖穆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疯狂摇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滚。”牧辰吐出一个字。 肖穆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楼梯口，连滚带爬，狼狈逃窜，片刻不敢停留。 直到肖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下方，3001室的门才“吱呀”一声，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 陈嘉禾、陈思和谢优优三人，一个个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牧辰……”陈嘉禾看到走廊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狼藉，声音有些发颤，“这些人……” “死了。”牧辰的回答简单直接，“自找的。” 陈思倒抽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潘光他们……真的打算在明天的交易会上对你动手？” “嗯。”牧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挨个去找他们了。” 谢优优躲在陈嘉禾身后，小声地，带着几分畏惧地问：“那……那真的是狗吗？”她的视线忍不住瞟向蹲在牧辰脚边，体型庞大得不像话的大嘴。 “变异的。”牧辰随口解释了一句，“放心，它很乖，不会伤害自己人。” 说着，他伸手轻抚大嘴的头顶，大嘴立刻温顺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与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兽。 “明天的交易会……”陈嘉禾的眉头紧锁，忧虑浮现在她脸上，“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然……咱们别去了？找个机会再……” “不行。”牧辰毫不犹豫地摇头，“潘光既然已经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躲是躲不过去的。与其被动等着他们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一次性解决干净。”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陈嘉禾还是不放心。 “人多又怎样？”牧辰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转过身，看着三人：“你们明天就别去了，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不行！”陈嘉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态度异常坚决，“我要跟你一起去！” “嘉禾……”牧辰皱眉。 “没有商量的余地！”陈嘉禾斩钉截铁，“你要去救清雪，我必须在场！而且，我的异能，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 陈思也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也去。” “你们……”牧辰有些无奈。 “牧辰。”陈思直视着他，“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团队。你不能每次都一个人扛。” 谢优优见状，也怯生生地举起了手，小声说：“那……那我呢？” 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谢优优脖子缩了缩，声音更小了：“我……我能画画……” “画画？”陈思忍不住开口，“画画能干什么？给他们画遗像吗？” “不……不是的！”谢优优急忙解释，脸颊微微泛红，“我……我对地形很敏感的！我可以提前画出交易会场地的详细地图，帮你们规划撤退路线，标记可能的埋伏点和危险区域……” 牧辰闻言，略作思忖，随后点了点头：“也好。”多一份准备，总不是坏事。 “那就这么定了！”陈嘉禾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握住牧辰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个潘光！” 牧辰看着眼前的三人，她们的话语掷地有声，决心显而易见。一股久违的暖意在他胸腔中悄然流淌。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 “呜……”大嘴在一旁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硕大的脑袋在牧辰的腿上蹭了蹭，仿佛也在表达着自己的战斗欲望。 “当然，还有大嘴。”牧辰用力拍了拍它的脑袋，嘴角扬起一抹森然的笑意，“明天，也该让潘光那些不开眼的东西，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恐怖了！” 第五十章 交易现场 “你们两个，记住我的话。” 牧辰扫过陈思和陈嘉禾，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物资背包。 “情况不对，立刻躲进卧室，反锁房门！” 陈嘉禾用力点头：“放心，我们肯定小心！” “大嘴，跟我来。”牧辰拍了拍身旁的变异犬，“今天，可能要你出大力了。” 大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几乎要将牧辰挤倒，紧紧挨着他。 “牧辰。”陈思还是忍不住唤他，“真不用我们一起？” “用不着，你们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话音未落，牧辰已然推门而出，大嘴如影随形。 走廊中，浓烈的血腥气依旧扑鼻，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牧辰的精神探测之力瞬间铺开，将半径二百米内的一切动静尽收心底。 “不对劲。” 牧辰眉头微蹙。楼道里死一般寂静，竟然连一只变异生物的影子都没有。 “那些怪物……跑哪儿去了？” 照理说，如此浓重的血腥味，足以引来更多的变异生物才对。 大嘴亦步亦趋地跟着，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探，显然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诡异。 “不管了，先去交易会。” 一人一兽，动作极快地下到一楼。物业大厅内人声鼎沸，超乎预料的热闹。 “瞧一瞧，看一看！全新奔驰S级！只要五十斤大米！”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唾沫横飞地站在车旁叫卖。 “谁他妈稀罕你的破车！现在连油都加不上！”人群中有人嗤之以鼻。 “那是你小子没见识！这车拆了卖废铁也值！” 牧辰目光快速扫过全场，五花八门的“货品”铺了一地。 珠宝首饰、名牌包包、高端电子产品……这些在末世前象征身份地位的奢侈玩意儿，如今却连一块干硬的面包都换不来。 “换药吗？感冒药、胃药，都有！” 一个瘦弱的女人声音细微，怯怯地举着几盒药品。 “怎么换？” “一盒药，就换一包方便面。” 围观者听了，纷纷摇头散去。连感冒药都无人问津，物资的匮乏程度，不言而喻。 牧辰继续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目标，是那些真正掌握着末世硬通货的交易者。 就在这时，角落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争吵。 “你这老虔婆！这东西明明是我先瞧见的！” 一个年轻男人正和陈蓉激烈争执，他说话带着喘，显然身体虚弱。 “先瞧见就是你的了？”陈蓉双手往腰上一插，嗓门比他还大，“我孙子都拿到手了！” 小虎则耀武扬威地紧抱着一个半旧的医药包，奶声奶气地附和：“就是！我奶奶说了才算！” 年轻人脸上血色褪尽，声音带着绝望：“那里面有我急需的哮喘药！没了它，我会死的！” “死不死关我屁事？”陈蓉翻了个白眼，刻薄地撇嘴，“要怪就怪你自己手脚慢！”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却没有一个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年轻人彻底慌了，哀求地望向周围麻木的面孔：“求求你们，那真是救命的药！我拿别的东西换！”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手表，颤抖着举起：“这是劳力士！末世前很值钱的！” 陈蓉嗤笑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劳力士？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小虎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催促：“奶奶，我们快走！这叔叔真讨厌！” “好好好，我的乖孙，奶奶这就带你走。” 陈蓉拉着小虎转身便要挤出人群，年轻人彻底急了。 “别走！”他一把抓住陈蓉的手臂，力气却不大，“你不能这样！” “松手！你给我松手！”陈蓉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大伙儿都来看看啊！这人光天化日之下要抢东西了！” 周围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却依旧无人上前。 年轻人的呼吸愈发急促，额角冷汗涔涔。 “我…我不行了…药…快给我药…” 话音未落，他猛地捂住胸口，身体剧烈摇晃。 “装！继续装！”陈蓉尖刻地骂道，“想用这烂招博同情？做梦！” 年轻人面色迅速转为青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几乎抽空他全身的力气。 哮喘，发作了！ 他直挺挺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抠着地面，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救…救我…” 围观的人群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齐刷刷向后退开几步，生怕惹祸上身。 “真的假的？该不会真有病吧？”有人压低了声音嘀咕。 “管他呢，别多管闲事。” 陈蓉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年轻人，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小虎，瞧见了没？这就是跟奶奶抢东西的下场！” 小虎抱着医药包，被地上的情景吓得缩在陈蓉身后，小声问：“奶奶，他……他不会死吧？” 陈蓉冷哼一声：“死了才好！省得再来纠缠我们！” 年轻人的情况越来越糟，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微弱，喉咙里的破风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力的痉挛。 牧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没什么表情。 大嘴在他身边低低地呜咽，躁动不安。 “有意思。”牧辰自语。 末世里，这种戏码每天都在上演。活下去，才是唯一的道理。 “救命……谁来……”年轻人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那个医药包伸出手，指尖颤抖。 “药……就在那里……求……” 陈蓉见他这样，反而故意将医药包举高了几分。 “想要？下辈子吧！” “奶奶真棒！”小虎在一旁拍着小手，兴奋地叫嚷。 围观的人群里起了些许骚动，窃窃私语。 “这老太婆也太狠了点吧？” “嘘！小点声！她男人可是居委会的主任！” “主任又怎么了？” “不想在这小区待了？得罪了她，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议论声立刻小了下去，最后彻底消失，人人自危。 年轻人听着这些话，最后一点光彩也从他身体里消散了。 他明白，今天，不会有人伸出援手了。 “呵……呵呵……”他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断断续续，“末世……人性……” 第五十一章 冷眼旁观 牧辰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 这世道，所谓好心，不过是喂了不识好歹的狗，唯有冷眼旁观，方能苟活于世。 不过…… 他的视线落在陈蓉祖孙身上，这两个蠢货，正好拿来立威，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 “大嘴。”牧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嗬嗬！”大嘴猛地扬起头，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等待着主人的最终指令。 变故陡生！ 就在大嘴即将扑出的刹那，地上那原本还在挣扎的年轻人，身体猛地一抽，随即彻底僵硬。 他竭力伸出的手，此刻无力地垂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胸膛的起伏，也彻底归于沉寂。 死了！ 偌大的厅堂内，一时间死寂无声，每个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陈蓉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不仅没有半分惊惧或不安，反而如释重负般，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呵，废物，死了也好，省得浪费粮食。”她尖刻地低啐一声，满脸的嫌恶。 牧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看来，这“鸡”不用自己动手，就已经死了。 那么，接下来的“儆猴”，又该如何上演呢？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厅内其余瑟瑟发抖的人。 “总算不闹腾了！吵死个人！”陈蓉尖着嗓子，嫌恶地啐了一口。 小虎拽了拽她的裤腿，小脸仰着：“奶奶，他真死啦？不会再起来了吧？”语气里没有孩thood该有的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死了活该！废物！”陈蓉咒骂着，一把拽起小虎，“乖孙，咱们去那边，别沾了这死人的穷酸气！” 祖孙俩大摇大摆地从尸体旁走过，那姿态，仿佛地上躺着的，不过是一堆碍眼的垃圾。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像是躲避瘟疫。 “快走快走！别惹祸上身！”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嘈杂声中，人们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净。 偌大的厅堂，重归死寂，只剩下一具身体尚温的尸骸，和一滩迅速凝固的暗红。 牧辰站在原地，神色不起波澜。 末世人心，不过如此。 贪婪、自私、懦弱，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场不错的戏。”他低声自语，唇边勾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嗬嗬…呜…” 大嘴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咆哮，蒲扇般的大爪子焦躁地抓挠着坚硬的地面，划出一道道深痕。刚才没能撕碎点什么，让它憋了一肚子火。 牧辰抬手，随意地在大嘴布满鳞甲的额头上拍了拍：“安静点，会有你撒欢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 一个沙哑中带着几分讶异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牧辰？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牧辰刚转过身，物业主管王建国就跟见了亲爹似的，腆着一张笑脸凑了过来。 “王主管。”牧辰略一点头。 “哎哟，牧辰先生！真是巧了，您也来参加这交易会？”王建国搓着手，那股热切劲儿藏都藏不住，试探着，“听说您手里有不少好东西？” “还行。”牧辰的回应不咸不淡，心思压根没在王建国身上，视线已在会场各处逡巡。 陈嘉禾悄然靠拢，压低了嗓门：“潘光的人在那边，场子不对。” 牧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瞥去，大厅右侧角落，潘光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贼头鼠脑地不知在合计什么。 那个肖穆也在其中，对着潘光点头哈腰，活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人不少，比咱们想的还多。”陈思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确实，潘光那伙人，黑压压簇拥着，起码十五六号壮汉，个个膀大腰圆，太阳穴鼓鼓的，腰间也藏着家伙事儿，看着就不是善茬。 “牧辰先生！”一声洪亮的叫嚷，人群里炸开。 潘光排开挡道的手下，大步流星地冲着牧辰过来，脸上那笑，比哭还难看，皮笑肉不笑，透着一股子阴狠。 “潘老板，久仰大名。”牧辰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无波。 “哪里哪里，听说牧先生手里有稀罕玩意儿，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潘光伸出手，“不介绍一下身边的美女？” 牧辰并未伸手，只淡然吐出三个字：“我的人。” 气氛瞬间凝固。 潘光讪讪收回手，笑容僵硬片刻，旋即又堆了起来：“牧先生好福气。” “有话直说。” “爽快！我喜欢！”潘光拍了拍手，“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手里的异能果实，开个价吧。” “不卖。” “嘿，这就有点意思了。”潘光的笑容彻底敛去，“来交易会，却不做交易，莫非是来消遣洒家？” 牧辰余光一扫，潘光那些手下已悄然散开，将他们隐隐合围。脚边的大嘴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它嗅到了浓烈的杀气。 “看看热闹。”牧辰平静回答。 “热闹？”潘光嗤笑一声，“那今天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他猛地抬起右手，狠狠向下一压！ 刹那间，十几条身影从人群中恶狼般扑出，钢管、砍刀反射着寒光，直指牧辰！ “动手！”潘光一声暴喝。 整个会场瞬间鼎沸，尖叫哭喊响成一片，原本交易的人群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唯恐波及自身。 “牧辰当心！”陈嘉禾的声音透着急切。 打头的是个光头恶汉，手中铁棍抡圆了，恶狠狠地朝着牧辰的头颅砸落！牧辰身形一晃，那铁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呼啸扫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耳膜生疼。 “宰了他！”潘光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咆哮，“谁他娘的砍死牧辰，老子赏他十斤大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嗷嗷叫着，攻势愈发癫狂。 电光火石间，肖穆也从侧翼杀出，手中匕首寒芒一闪！ “牧辰，纳命来！”他嘶声大喝，状若拼命。 然而，肖穆欺近牧辰身侧，寒光闪烁的匕首本应直刺牧辰肋下，却在最后一刻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刃尖险险擦着牧辰的衣角划过！ 与此同时，他肩头猛地一沉，狠狠撞在一名刚从牧辰视觉死角扑上来的打手腰眼上。 那家伙“嗷”地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撞得横飞出去，砸翻了一张桌子！ 第五十二章 陷阱启动 牧辰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行啊小子，这无间道玩得挺溜！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肖穆应声倒地，抱着自己的小腿肚在地上痛苦地打滚，那叫声凄厉得像是真被人卸了零件。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潘光的方向哭嚎：“潘老大！这狗日的阴我！他踢断了我的腿！我的腿啊！” 混乱中，牧辰压低声音，对身后的陈嘉禾与陈思沉声道：“准备动手！” 谢优优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声音发颤，带着哭音：“牧辰哥……他们……他们人太多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十几把刀晃得她眼晕。 “慌？” 牧辰侧过脸，对上谢优优恐惧的视线，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放心，该慌的，是他们！”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个旋身，一记鞭腿快如闪电，正中一个冲到近前的喽啰胸口！ “嘭！” 那喽啰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砸在人群里，又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紧接着，牧辰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陡然撕裂了喧嚣的交易大厅！ “大嘴，开饭了！” 呜——嗷！！！ 一道庞然黑影从人群后方猛扑而出，正是那头变异巨犬！它那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森然，直扑最近的敌人！ “怪物！” “这他妈什么东西？！”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肩膀就被大嘴一口咬住！巨犬筋肉贲张的脖颈猛地一甩，那人像个破布娃娃般被甩飞，狠狠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喀拉”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异常刺耳。 潘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来的畜生！宰了它！快宰了它！” 晚了。 牧辰身形一晃，仿佛融入了光影的间隙，骤然消失。 “人呢？！” “他妈的，人去哪了？！” “隐…隐身？！” 潘光的手下们顿时炸了锅，没头苍蝇般四下乱转，除了同伴惊恐的脸，什么也看不见。 “找！给老子把他找出来！”潘光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话音未落，他身侧一个亲信突然闷哼一声，胸前炸开一团血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那儿！”另一个打手惊恐地指向尸体。 可那地方，空无一人。 “不！在这边！”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第二个倒霉鬼捂着飙血的脖子软倒在地。 “操！怎么回事？！”潘光彻底慌了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他到底在哪儿？！” 另一边，大嘴的屠戮仍在继续。 它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每一次扑杀都血腥无比。 一个挥舞着砍刀的瘦高汉子刚扭过头，就被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吞没了上半身。 “救……” 半声呼救卡在喉咙里，便没了声息。 鲜血和碎肉从巨犬的齿缝间喷溅出来。 “开火！开火！打死那畜生！”潘光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枪，哆嗦着掏出来，对着大嘴疯狂倾泻子弹。 砰砰砰！ 子弹打在大嘴厚实的皮毛上，连个白点都没留下，就被弹飞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潘光的声音里满是崩溃。 大嘴缓缓扭头，那对猩红的兽瞳死死盯住潘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大厅的玻璃都被震得哗啦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全部爆裂。 剩下的七八个喽啰魂飞魄散，尖叫着扔掉手里的家伙，屁滚尿流地想要逃命。 但在这混乱的场地中，他们又能逃到哪里？ 大嘴如同死神降临，每一次爪击，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血肉模糊。 “啊！我不想死！” “饶命啊！别杀我！” “潘光！我日你祖宗！是你害了我们！”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咒骂不绝于耳，转眼间，又有三人惨死当场。 肖穆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庆幸自己刚才那一下“演”得及时。 这等凶残场面，他要是真跟牧辰硬刚，现在怕是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够了！” 潘光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都给老子停下！” 话音未落，他身上骤然爆发出翻涌的黑雾。 那黑雾迅速在他身后凝聚，化作一个狰狞扭曲的巨大阴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 潘光的异能——暗影操控！ “牧辰！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潘光的双眼变成了骇人的纯黑，声音嘶哑而怨毒，“别当缩头乌龟！” 黑雾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连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都被其吞噬殆尽。 陈嘉禾和陈思等人心头剧震，不由自主地退后，这股力量，阴冷而强大！ “这是什么……”陈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陈思拽紧谢优优，用力将她往后拖了几步，“牧辰他……他肯定没事！” 谢优优浑身僵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指甲几乎要掐进陈思的肉里。 就在此时，那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深处，牧辰的声音飘然而出，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 “暗影操控？呵，有点意思。” “逮到你了！”潘光面目狰狞，黑雾应声而动，狂暴地卷向声音来源！ 可惜，黑雾只卷到一团空气。 “我在这儿呢。” 幽幽的声音，赫然从潘光左侧响起！ 潘光猛地扭头，状若疯魔，黑雾再度呼啸扑出——又是一场空！ “你的影子，也配跟我比？”牧辰的嗓音里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天真得可笑。” 话音未散，潘光背后寒芒一闪即逝！ “呃啊——！”潘光痛吼出声，后心处衣衫炸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暗影已经封死了每一寸空间！”潘光难以置信地咆哮。 “哦？是吗？”牧辰的身形鬼魅般凝实，出现在潘光正前方不过三步之遥，“低头，看看你的脚下。” 潘光下意识低头，只一眼，便魂飞魄散！ 他脚下那片由自身异能投射出的影子，此刻竟在飞速消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蚕食、吞噬！ “你的异能，有点门道。”牧辰不疾不徐地踱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潘光的心脏上，“可惜啊……太嫩了。” 第五十三章 无所遁形 潘光脚下的影子，骤然消融，无影无踪。 那股无形的力量，正是牧辰的精神力，正无声无息地瓦解他异能的根基。 “不……不可能！我的暗影之力……”潘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剧颤，他引以为傲的异能，在牧辰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牧辰停下脚步，距离潘光不过两步。 “你的力量，依赖实体影子。” “没有了影子，你还剩下什么？” “我……我还有念力！”潘光面孔扭曲，嘶吼着，“我要你死！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周身的黑雾猛地倒卷，不再向外扩散，而是疯狂地向他体内收缩，凝聚。 空气中弥漫起令人心悸的波动，那是纯粹的精神能量在高度压缩。 “哦？最后的挣扎？” 牧辰的声音平静无波。 【精神探测 LV3】早已将潘光的一举一动尽收脑海。 潘光那凝聚的念力攻击轨迹，在他感知中清晰无比，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变化，都无所遁形。 他甚至能预判到潘光下一步的爆发点。 潘光那张扭曲的面孔上，此刻更添了几分病态的亢奋与狰狞，他笃定，牧辰会被自己强大的念力撕碎！ “去死吧！杂种！” 念力即将离体爆发的刹那—— 牧辰的身影，骤然消失。 “什么？！” 潘光身躯一震，凝聚到顶点的念力猛然失去了目标，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气血翻涌，喉咙腥甜。 “在找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在他左耳边响起，钻心刺骨。 潘光全身汗毛炸立，脖子僵硬地一寸寸转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然顶住了他握枪的右臂。 正是那把造型狰狞的黑色巨枪！ “你……” 潘光喉咙干涩，一个字刚挤出来。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轰然炸响，瞬间压过了交易大厅内所有的混乱与尖叫。 沙漠之鹰（威力加强版）的子弹，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近距离轰爆了潘光的右臂！ “啊——！” 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潘光喉咙最深处爆发，撕裂空气，响彻整个大厅！ 他的右臂，自肘部而下，连同那把紧握的手枪，被狂暴的子弹炸得稀烂！碎肉断骨四下飞溅，森白的骨头渣子刺破皮肉，暴露出来。 浓郁的血腥气，轰然炸开，瞬间弥漫。 潘光身体剧烈抽搐，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后栽倒。 他左手死死按住鲜血狂喷的断臂，那里，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潘光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然而，牧辰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剧痛！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 远比断臂更让他绝望的，是精神世界的彻底崩塌。 他最引以为傲的暗影之力被轻易瓦解，最后的念力反扑化为笑柄，现在，连惯用手都被一枪轰成了烂肉！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潘光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黑石首领的威风，只剩下濒死野兽的哀鸣。 大厅内，那些侥幸躲过大嘴獠牙的幸存者，还有潘光那些群龙无首的残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住了，被无形的恐惧攫住了心神，动弹不得。 他们看到了什么？ 平日里生杀予夺、不可一世的潘光，此刻狼狈倒地，手臂不翼而飞！ 那个男人，那个甫一出现便主宰一切的男人，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手段，将潘光彻底碾压！ 恐惧，是无形的瘟疫，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底疯狂滋生，让他们遍体生寒。 大嘴的杀戮节奏也被这惊变打断，它甩掉脑袋上的血肉碎末，那对猩红兽瞳在牧辰和地上抽搐的潘光之间扫了扫，喉咙里发出代表询问的低沉咆哮。 牧辰对潘光的惨叫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沙漠之鹰枪口上并不存在的硝烟，这才将这把凶器收回系统空间。 他踱步至潘光身前，俯视着这个已然沦为砧板鱼肉的家伙。 牧辰淡声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潘光猛地抬头，血污与泪水交织的面孔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与乞怜：“别……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认栽！” “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我所有的物资……所有的异能晶核……全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拼命想抓住那渺茫的生机。 “饶你？”牧辰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轻摇头，“太迟了。” 话音未落，他抬脚，精准地踩在潘光那只完好的左手上，然后，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大厅内清晰回荡。 “啊啊啊——！”潘光爆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百倍的惨嚎，身体痛得蜷缩成虾米。 “这一脚，是为那些被你鱼肉过的无辜者。”牧辰的脚掌碾了碾，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屏住呼吸，看向牧辰的表情，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悚然。 角落里，肖穆抖得筛糠似的，暗自庆幸自己没犯傻，不然地上哀嚎的就有他一份了。 陈嘉禾和陈思也走了过来，望着眼前这血腥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特别是陈思，牧辰此刻的冷酷狠戾，是她从未见过的。 谢优优小脸煞白，紧紧攥着陈嘉禾的衣角，身体轻颤，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要把这一切都刻进脑子里。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潘光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透着无边绝望。 牧辰没搭理他，缓缓抬眼，视线在大厅里每一个还站着的人身上刮过。 “还有谁，想替他出头？” 牧辰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心上。 出头？谁敢？ 潘光都这德行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上去，跟送人头有区别吗？ 潘光那几个心腹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退缩。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眼下被逼急了，凶性反而上来了。 “妈的，跟他拼了！”一个刀疤脸壮汉猛地一声暴喝，抡起钢管就朝牧辰冲了过去！“给光哥报仇！” “杀了他！”另外两三个人也跟着吼起来，分头包抄。 第五十四章 情感操控 他们清楚得很，不拼是死，拼一把，兴许还有条活路！ “不自量力。”牧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大嘴早就等不及了，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刀疤脸！ “嘉禾！”牧辰低喝。 陈嘉禾心领神会，精神力瞬间锁定冲过来的几人中，那两个眼神飘忽、动作明显慢了半拍的家伙。 【情感操控】发动！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扫过那两人。 两人前冲的势头猛地一顿，脸上一片茫然，紧接着，那茫然就变成了扭曲的怒火，可目标却不是牧辰了！ “王八蛋！上次抢老子吃的，就是你他妈干的！”其中一个混混猛地调头，一刀就劈向了身边的“兄弟”。 “你还有脸说！你婆娘在老子床上的时候，可浪得很！”另一个被操控的家伙也红了眼，跟自个儿“兄弟”狗咬狗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内讧，让本就乱糟糟的场面更是鸡飞狗跳。 潘光剩下的死忠手下，哪料到自己人会突然反水，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们他妈疯了？！”刀疤脸眼看就要冲到牧辰跟前，却被大嘴一巴掌拍在胸口，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嘴里血沫子狂喷。 他看着反水的同伙，又惊又怒。 就在这时，又有几条漏网之鱼从侧面绕过大嘴，朝牧辰逼近。 陈思站在牧辰身后不远，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那些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手里的家伙泛着寒光，一股凉气从她脚底板直冲头顶！ 她想帮忙，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刻，陈思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股奇异的、冰凉的能量，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体里涌出，向四周扩散。 “呃……” 那几个正要扑向牧辰的敌人，动作猛地一僵，纷纷发出一声闷哼，脚步踉跄，甚至有人直接捂着头跪倒在地，表情痛苦不堪。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秒的晕眩，却为牧辰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牧辰哪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良机，身影一晃，已在几个失神的敌人间穿梭！ “噗！” “噗！” “噗！” 几声闷响接连响起，骨骼断裂和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当牧辰重新站定时，那几名敌人已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陈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完全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是自己发出来的。 “我……” 她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牧辰回头看她，微微点头：“做得不错。”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陈思紧绷的心弦蓦地一松，一股暖意悄然漫上心头。 谢优优一直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她虽然害怕，但始终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当看到牧辰他们似乎占据了上风，她眼睛一亮，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小跑着冲到牧辰身边。 “牧辰哥，这是我画的物业大厅地形图。” 她急急摊开图纸，红笔标注的线路分外扎眼。 “万一……万一情况有变，我们可以从这里的通风管道撤离，我已经探过了，路是通的，而且很隐蔽！” 牧辰瞥了一眼，通风管道的位置、大小、可能的障碍物，标注得清清楚楚。 “有心了。” 他收起地图。 转眼间，大厅内潘光的势力已然土崩瓦解。 大嘴踩着满地狼藉，伸出猩红长舌，舔舐爪尖残留的血珠，凶威赫赫。 至于那两个被陈嘉禾操控的倒霉蛋，早已在自相残杀中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 牧辰的目光，落回地上只剩半条命的潘光身上。 整个交易大厅，落针可闻。 幸存者们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不少人控制不住地发抖，所有人的神经，都被那道身影牢牢牵引。 牧辰弯腰，捡起了地上潘光那只血淋淋的断臂。 断臂的手，还死死攥着那把扭曲变形的手枪。 他提着这条断臂，一步步走向大厅中央，那张原本用来交易的长条桌。 “咚。” 他直接踩了上去。 高高站立。 鲜血，顺着断臂滴落，砸在桌面上，“啪嗒”，“啪嗒”，晕开一团团刺目的猩红。 牧辰俯视着下方。 他视线所过之处，人们本能地垂下头颅，根本不敢与那双眼睛对上。 “从今天起。” 牧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进大厅每个人的耳朵里，不容置疑。 “这栋楼，3栋，27层，是安全区。” “所有住户，必须服从管理。” “所有物资，统一调配。” 他顿了顿，将那只断臂猛地举过头顶。 “不服者，如此臂！” 他一甩手，断臂上的血珠登时飞溅开来。 “违令者，如此人！”他指向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潘光。 “死！” 这一个字，裹挟着九幽之下的酷寒，瞬间冻结了全场所有人的心跳！ 断臂上的血，依旧“吧嗒”、“吧嗒”滴落，声音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这铁血的宣告，字字千钧，狠狠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点侥幸。 无人敢出声。 无人敢妄动。 绝对的武力震慑，死亡的阴影笼罩，让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顷刻间灰飞烟灭！ 牧辰俯视着下方，人群噤若寒蝉。 从这一刻起，这里的规矩，由他一人制定！ 陈嘉禾仰头，看着高台上的牧辰。 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拉扯变形，巨大而……空旷。 那份强大之下，似乎掩盖着什么，让她心头莫名一沉。 “他……”陈思喉咙发干，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牧辰随手将那条断臂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激起一片尘土。 他从系统空间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青白的烟雾喷薄而出，在他面前聚拢、弥散，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将烟雾吐出。 “还有问题吗？”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五十五章 半死不活 牧辰不再看地上半死不活的潘光，转向那几个仅存的、抖个不停的潘光手下。 刀疤脸胸口整个瘪了下去，吸进去的气少，吐出来的气多，眼瞅着是彻底没救了。另外两个被陈嘉禾摆布着自相残杀的家伙，也了无声息地栽在血泊里。 只剩下最后三个毫发无伤的壮汉。他们瞅着周围同伴的尸首，再瞅瞅被牧辰废了双手的潘光，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色，跟死人脸没啥区别。 “还有谁想试试？”牧辰的声音冷得掉渣。 “噗通！” “噗通！” “噗通！” 接连三声闷响，那三个壮汉软得跟面条一样，齐刷刷跪在地上，脑门子死死磕着冰凉的地面，身子抖得不成样子。 “牧……牧爷饶命！我……我们瞎了狗眼！”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牧爷给条活路吧！” “我们情愿……情愿给您当牛做马！只求活命啊！” 哭嚎声、磕头求饶声乱七八糟地混成一团，满是绝望和恐惧。他们是真被吓破了胆，先前那股子嚣张劲儿，连个影子都找不着了。 牧辰走到他们跟前，从上往下俯视着。 “抬起头。” 三人身子一绷，磨蹭了好几秒，才哆哆嗦嗦地仰起脸，满脸的鼻涕眼泪，根本不敢和牧辰对上眼。 “想活？”牧辰问。 “想！想！做梦都想！”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抢着应声，脑袋点得飞快。 “那就记着，从现在起，你们的命是我的。”牧辰的调子依旧没什么起伏，“我的话，就是规矩。明白？” “明白！明白！我们都明白！”三人抢着表态，唯恐慢了半拍小命不保。 【叮！成功收服潘光残余势力（3人），忠诚度：畏惧。】 【叮！获得低级异能碎片* 5。】 系统的提示音在牧辰脑海中响起。他懒得再搭理这几个软脚虾，转身走向陈嘉禾她们。 大嘴低低咆哮一声，四肢稳健地跟在他后面，那对兽瞳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只要他们敢有半点不轨的念头，它会立刻扑上去撕个粉碎。 “没事吧？”牧辰走到三女面前，挨个打量了一下。 陈嘉禾摇摇头，她见过的风浪多些，这会儿虽然还有点发白，但情绪还算稳得住：“我们没事。” 陈思则使劲喘了好几口大气，刚才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让她现在腿肚子还有点软，可心里头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劲儿。她瞅着牧辰，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又偏偏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谢优优本来躲在陈嘉禾背后，悄悄探出小半个脑袋，大眼睛里还带着点惊魂未定，可一瞅见牧辰好端端的，那点子害怕立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毫不遮掩的崇拜。 “牧辰哥……你……你太牛了！”她小声咕哝，嗓音有点发颤，却满是真心实意。 牧辰抬手，分别在陈思和谢优优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都过去了。” 他的动作很轻，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劲儿。 陈思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垂下头，心底那股子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楚。 牧辰转向地上人事不省的潘光：“你那些异能果实，藏哪儿了？” 潘光瘫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似的，听见问话，身子猛地一抽搐，绝望和不甘心在他脸上飞快闪过，但很快就被更深重的恐惧给吞了。他费劲地用下巴颏指了指大厅角落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储物柜。 “都……都在那里……求你……给个痛快……”潘光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全是哀求。 牧辰没再瞧他，径直走向那个储物柜。大嘴寸步不离。 柜子没锁，牧辰一把拽开柜门，里头果然零零散散堆着些物资，而在物资的最底下，一个用厚布包着的小盒子安安静静地躺着。 牧辰拿起盒子，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他解开布包，打开了盒子。 一瞬间，一股子精纯又强横的能量波动从盒子里头猛地扩散开来。 三枚鸽子蛋那么大，整个儿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果实，正安安静静躺在丝绒垫子上。其中两枚是火焰一般的赤红色，另一枚则是深沉的幽蓝色。 【火系异能果实（中级）*2】 【水系异能果实（中级）*1】 “好东西。”牧辰拈起一枚赤红色的果实，那里面蕴含的狂暴能量让他心头一阵火热。这些果子，足够让他的实力再往上蹿一大截！ 陈嘉禾她们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瞅着盒子里的异能果实，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异能果实？”谢优优喃喃自语，眼睛都不眨一下。 牧辰拈起一枚赤红色的果实，内里汹涌的能量让他心头一热。这几枚果子，足以让他的实力再往上狠狠蹿一大截！ 陈嘉禾她们也凑了过来，个个都瞪圆了眼睛，盯着盒子里那几枚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异能果实。 “我的天……这就是异能果实？”谢优优喃喃低语，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在这短暂的平静，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已经彻底解除，胜利果实唾手可得的时刻—— 异变陡生！ 大厅角落里，之前潘光施展【暗影操控】时残留的那些黑雾，本已渐渐消散，此刻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那黑雾活了过来，疯狂蠕动、膨胀，颜色从淡黑迅速转为墨汁般的浓黑，一股令人心头发毛的阴冷与邪恶气息弥漫开来。 “嗯？”牧辰握着异能果实的手猛地一紧，霍然转头，盯向黑雾异动的方向。 “那是什么鬼东西？！”陈思尖叫出声，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了缩。 黑雾扩散的速度快得吓人，像是潮水般朝着大厅中央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光线黯淡，空气温度骤降，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 跪在地上的那三个潘光降卒，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想跑，腿却软得跟刚煮过的面条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怎么回事？！”陈嘉禾也绷紧了神经，精神力悄然探出，刚一接触到那浓郁的黑雾，脑子里就是一阵针扎似的刺痛。 “小心！”牧辰低喝一声，一把将陈嘉禾和陈思护在身后。 第五十六章 诡异黑雾 他的话音未落，3001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砰砰砰”擂得山响，还夹杂着谢优优带着哭腔的尖叫：“牧辰哥！开门！快开门啊！” 牧辰眉头一拧，顾不上那诡异的黑雾，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拽开了房门。 门外，谢优优俏脸煞白，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发丝凌乱，显然是魂都吓飞了，一头撞进牧辰怀里。 “出什么事了？”牧辰扶住她，声音沉得能拧出水来。 “楼下！楼下有情况！”谢优优大口喘着粗气，胸口急促地起伏，“我刚才在窗台画画，看到楼下大厅里，有七八个男的鬼鬼祟祟聚在那儿！” “什么人？”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谢优优急得直跺脚，“他们手里都提着家伙，棍子、砍刀，乱七八糟的，还在那儿比比划划，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事！” 牧辰身上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陈嘉禾快步挪到他身旁，压低声音：“会不会是昨天那个潘光的人？” “八九不离十。”牧辰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来得正好，省得我再费工夫去找他们。” 话音刚落，楼梯间方向，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错不了，就是27层，3001室。” “都他娘的机灵点，按光哥吩咐的，先礼后兵！” “妈的，要是不识抬举，直接干他！让这小子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 牧辰迅速转身，对陈嘉禾吩咐：“你带谢优优回房间，把陈思也叫上，你们三个躲进卧室，锁好门，别出来！” “那你呢？”陈嘉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来料理。”牧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别慌，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浪。” 陈嘉禾用力咬了咬嘴唇，没再多话，果断拉起还有些六神无主的谢优优，快步退回卧室方向，房门“砰”的一声关紧。 牧辰独自一人，像一杆笔直的标枪，立在走廊正中。 片刻之后，楼梯拐角处，几道人影晃晃悠悠地探了出来。 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肖穆。他身后，跟着六名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壮汉，人人手里都拎着家伙，杀气腾腾。 “哟，这不是牧辰兄弟嘛！”肖穆咧开嘴，露出一口标志性的黄牙，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下巴，“起这么早啊！” 牧辰双手随意插在裤兜里，下巴微扬，吐出两个字：“有事？” “那必须有事啊，还是天大的事！”肖穆哈着腰，搓着两只干瘦的手，几步就凑了上来，“牧辰兄弟，昨天交易会那事儿，我们光哥可都听说了。光哥听完，那叫一个高兴，一个赞不绝口啊！” “所以？”牧辰的声线平直，不起波澜。 “所以啊，光哥他老人家，想跟牧辰兄弟你好好商量个事儿。”肖穆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把脸上的褶子堆满，“兄弟你看啊，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大家伙儿要想活下去，就得抱团取暖，这才是王道，对不对？我们光哥在这栋楼里，那可是经营多年了，人脉广，手底下兄弟也多，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多辛苦，多不安全啊？” 牧辰没什么表情，只吐出三个字：“说重点。” “重点就是，”肖穆猛地一拍胸脯，唾沫星子横飞，“我们光哥宅心仁厚，爱才惜才，诚心诚意想请牧辰兄弟你加入我们！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够意思吧？” “有福同享？”牧辰重复着，语气里带着点琢磨不透的意味，“具体说说，怎么个享法？” 肖穆搓着手，笑得更加猥琐：“嘿嘿，这不明摆着的嘛！牧辰兄弟你手里的那些物资，咱们一起分着用；你那些珍贵的异能果实，咱们也一起享用，这样多公平，多合理！” 他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听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粗野哄笑，目光中的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 “公平？”牧辰往前踏了一小步。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对面的肖穆却下意识地缩了半步。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跟你们这群废物分？” 肖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旋即转为一片阴沉：“牧辰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在这栋楼里，有这栋楼的规矩，光哥定下的规矩！还轮不到你一个刚来的外来户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他压低了嗓门，话里带着浓重的威胁，“我劝你识相一点，老老实实交出一半物资，再把异能果实都贡献出来。光哥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还能让你在这儿安安稳稳地住下去，不然……” “不识相，又如何？”牧辰轻描淡写地反问，好似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悸动从大厅深处传来，那团诡异的黑雾！牧辰心头的不安陡然加剧。 与此同时，物业大厅方向，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全身的毛发都微微倒竖，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黑雾弥漫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转眼之间，大半个交易大厅都被彻底笼罩，光线消失，能见度急剧下降到几乎为零。 “这雾……有古怪！”牧辰低喝，当机立断，意念一动，散落在桌上的异能果实瞬间消失，被他收回了系统空间。 墨汁般的黑雾彻底吞噬了整个物业大厅，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凝固了，一股沉重如山的压迫感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困难。 “牧辰……”陈嘉禾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牧辰的胳膊。 陈思和谢优优更是紧紧地贴着他，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发抖。谢优优甚至将脸整个埋在了牧辰的背上，根本不敢去看周围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呜——吼！”大嘴发出一声充满警示的低沉咆哮，它庞大的身躯紧紧依偎在牧辰腿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吓声，如临大敌。 第五十七章 墙体崩裂 牧辰手臂一横，将离他最近的陈思稳稳圈在臂弯，另一手则紧紧按了按陈嘉禾的手背，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别慌，有我在。” 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硬生生压下了三个女孩翻腾的恐惧，让她们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平复。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自黑雾最深处猛然炸开！整个物业大厅随之疯狂摇晃，天花板上的灰尘碎屑暴雨般落下，头顶的吊灯吱呀作响，眼看就要砸落。 “怎么了？！”陈思骇然惊叫，脚下一个踉跄，牧辰手臂用力，将她牢牢扶稳。 巨响之后，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墙体崩裂声。 “咔嚓……咔嚓……” 黑雾翻滚得愈发汹涌，一个庞然黑影，裹挟着碎石与烟尘，从那声音的源头，悍然破墙而出！ 那是一个头颅！一个比水桶还粗上好几圈的狰狞三角头颅！墨绿色的鳞片密密麻麻覆盖其上，在昏暗中折射出森然的金属冷光。两颗巨大的眼睛，猩红的竖瞳，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嗜血与贪婪。 “嘶——嘶——” 分叉的蛇信吞吐不定，那声音钻入耳中，让人的灵魂都在颤栗。 “蛇……蛇啊！”谢优优从牧辰手臂的缝隙里瞥见了那恐怖头颅的一角，发出的尖叫都变了腔调，尖锐刺耳。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蛇！这分明是一条变异到骇人听闻地步的巨蟒！光是这颗头颅，就比大嘴整个身体还要庞大数倍！ 巨蟒的头颅缓缓转动，那对猩红竖瞳在黑暗中逡巡，最终，死死锁定在牧辰方才收起异能果实的位置。 果实虽然已经被牧辰收回系统空间，但那残留的精纯能量气息，却丝毫不差地被这头对能量感知极为敏锐的巨兽捕捉到了。 “嘶嘶——！”巨蟒发出一阵更加急促而兴奋的嘶鸣，那赤裸裸的贪婪与暴虐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牧辰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条变异巨蟒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根本不是潘光那种货色能够比拟的！那是来自生命层级的绝对压制，让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预警，尖叫着致命的危险！ 这绝对是他来到这个末世之后，所遭遇到的，最恐怖的敌人！ “牧辰……”陈嘉禾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艰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巨蟒身上传来的，那种让人绝望的恐怖气息。 “退后！”牧辰低吼一声，猛地将三女向后推开一段距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造型凶悍的黑色沙漠之鹰。 沉甸甸的枪身握在手中，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面对眼前这种超乎想象的庞然巨物，普通枪械的威力，恐怕和烧火棍差不了多少。 巨蟒似乎并不急于立刻发动攻击，它那庞大得令人窒息的身躯，缓缓地、一点点地从墙壁的破洞中游移出来。 “轰隆……哗啦……”随着它身体的移动，更多的墙体被生生挤爆、碾碎，砖石水泥块劈里啪啦地坠落。 当巨蟒的整个身躯完全进入物业大厅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它那恐怖绝伦的体型彻底震慑，脑中一片空白。 这条巨蟒，体长至少超过十五米，身躯最粗的地方，几乎要将整个大厅的宽度都占满！它盘踞在大厅中央，冰冷的墨绿色鳞片在摇曳的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幽幽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寒芒。 那三个刚刚投降的潘光手下，早就已经瘫软在地，屎尿横流，腥臭刺鼻，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在这样的史前巨兽面前，人类显得何其渺小，何其脆弱。 “咕咚。”陈思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手中的消防斧被她攥得死紧，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她望着牧辰坚实的背影，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牧辰，我们……我们跟你一起！” “对！”陈嘉禾也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尽管那柄锋利的匕首在巨蟒面前渺小得可笑，但她的语气却斩钉截铁，“要死，一起死！” 谢优优虽然吓得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牙齿都在打颤，却也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我也……我也能帮忙的！” 牧辰没有回头，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三个女孩那份不离不弃的决心。一股滚烫的暖流在他胸膛中激荡。 他直面眼前这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庞然巨物，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弧度。 “想吃独食？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胃口，有没有这条命！” “吼——！！！” 或许是牧辰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它，又或许是对异能果实的垂涎已经压抑到了极限，变异巨蟒猛地扬起它那狰狞可怖的头颅，发出了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震天咆哮！ 狂暴的音波向四周疯狂扩散，整个大厅内残存的玻璃制品“哗啦啦”一声，尽数爆碎成漫天晶莹的齑粉！ 下一刻，巨蟒那庞大沉重的身躯猛地向下一弓，随即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朝着牧辰凶狠无比地碾压下来！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几乎要将人直接掀飞出去！ 巨蟒的身形虽然庞大无比，但它的速度却快得超乎想象！那足以吞下一辆小汽车的血盆大口猛然张开，眼看就要将牧辰连同他脚下的大嘴一口吞噬！ 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牧辰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到了极限，体内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汹涌运转！ 他非但没有后退半步，反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死亡阴影，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来得好！” “大嘴，左边！” “呜吼！”大嘴发出一声咆哮，黑色的身影骤然加速，朝着巨蟒头颅的左侧凶狠扑去，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巨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那巨大的蛇尾随意地一甩！ “砰！” 大嘴被那粗壮的蛇尾结结实实地扫中，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直接被抽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一根承重柱上，坚固的柱子都被撞得现出大片龟裂纹路！ “大嘴！”谢优优失声惊呼。 “别管它！注意你自己！”牧辰暴喝出声，同时他的身体以一个超越极限的姿势向右侧翻滚，在千钧一发之际，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巨蟒那泰山压顶一般的头颅撞击！ 第五十八章 恐怖巨兽 “轰！” 巨蟒的头颅重重砸在地面，整个大厅都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浅坑！ “嘉禾，干扰它的眼睛！”牧辰落地的瞬间，根本来不及调整呼吸，手中的沙漠之鹰已经稳稳地指向了巨蟒那灯笼般的左眼。 “明白！”陈嘉禾贝齿紧咬下唇，精神力高度凝聚，一股无形的波动迅猛地朝着巨蟒的左眼冲击而去。 【情感操控】发动！虽然无法直接控制这种等级的恐怖巨兽，但制造瞬间的负面情绪干扰，让她迟滞片刻，还是能够做到的！ 巨蟒的动作猛地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庞大的头颅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痛。 就是现在！ “砰！砰！砰！” 牧辰枪口喷吐火舌，三发子弹怒射而出，直扑巨蟒左眼！ “噗嗤！噗嗤！” 两声闷响，墨绿腥臭的液体狂飙！ 一颗子弹射穿眼睑鳞甲，未能竟全功，另一颗却正中靶心，将那巨大的左眼生生轰爆！ “漂亮！”陈思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 “还没完！”牧辰面色沉凝，这畜生生命力太顽强了！ 巨蟒剧痛之下，凶性彻底爆发！仅存的右眼血红，死盯牧辰，血盆大口一张，惨绿毒液激射！ 毒液所过之处，空气中“滋滋”作响，地面被腐蚀出一条冒着黑烟的深沟！ “小心！”陈嘉禾尖叫，一把将谢优优推开，险险避过毒液的溅射。 牧辰【精神探测】早已锁定毒液轨迹，几个兔起鹘落，有惊无险地避开。 “这畜生的晶核，老子要定了！”牧辰嘴角咧开一抹嗜血的弧度。他瞥见大嘴已晃晃悠悠站起，虽带伤，凶悍不减。 “大嘴，咬它尾巴，别让它甩起来！” “陈思，用你的能力，给它来个狠的！” 陈思懵了：“我……我具体怎么用啊！”刚才攻击潘光手下，那力量来得莫名其妙。 “集中精神！回想你最愤怒、最想毁灭的画面！”牧辰暴喝，“就是现在！” 巨蟒尾巴如钢鞭横扫，大嘴怒吼着飞扑而上，死死咬住蛇尾末梢，全身肌肉坟起，拼命拖拽，试图延缓其攻势。 陈思被牧辰一吼，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恐惧、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化为一股无法言喻的狂暴意念，轰向巨蟒！ “嗡——” 一股远超之前的无形冲击波，以陈思为核心骤然炸开！ 巨蟒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独眼中暴起血丝，显然痛苦至极，动作有了刹那的凝滞！ 千载难逢的机会！ 牧辰双腿肌肉暴突，整个人炮弹般射出，高高跃起，手中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军用开山刀！ 他竟要近身肉搏！ “牧辰！”陈嘉禾骇然失声。 牧辰的目标，巨蟒头顶，脖颈七寸要害！ “给老子死！” 牧辰人在半空，全身力量拧成一股，灌注右臂，开山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劈落！ “噗——嗤！” 开山刀携万钧之势，精准无误地斩入巨蟒头颅后方七寸！那足以抵挡子弹的坚韧鳞甲，在牧辰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爆发一击下，竟被硬生生撕裂！ 刀锋深陷，墨绿色的蛇血混合着惨白的脑浆，冲天而起！ “嘶……嗷……” 巨蟒发出最后一声凄厉而不甘的哀鸣，小山般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地面再次震颤，它抽搐了几下，那只独眼圆睁，残留着惊骇与剧痛，最终彻底没了声息。 “呼……呼……”牧辰落在蛇尸旁，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肌肉撕裂般疼痛，几乎站立不稳。这一击，榨干了他所有力气。 “牧辰！你怎么样？”陈嘉禾和陈思赶紧冲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 谢优优也跌跌撞撞跑来，望着那庞然蛇尸，又看看牧辰，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死……死了？” “死了。”牧辰咧嘴，抹去脸上的蛇血，露出一口白牙，“这畜生，真他娘的够劲！” 大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用大脑袋蹭着牧辰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委屈的呜咽。 “行了，知道你小子功劳不小。”牧辰揉了揉它的脑袋，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低级治疗晶核，塞进它嘴里。 那三个潘光的降卒，直到此刻才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稍稍恢复，望着那令人胆寒的蛇尸，再望向牧辰，那份恐惧之外，又添了几分无法言喻的敬畏。 “打扫干净。”牧辰对他们摆摆手，自己则径直走向巨蟒的头颅。 他忍着手臂的酸痛，用开山刀费力地撬开头骨，一枚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通体碧绿晶莹，散发着惊人能量波动的晶核，赫然出现。 “好宝贝！”牧辰只看一眼，便知其不凡，将晶核握在手中，那精纯澎湃的能量，比潘光那些异能果实加起来还要浓郁数倍不止！ 【叮！获得变异巨蟒晶核（高级），吸收可大幅提升精神力或强化体质，有几率领悟特殊技能。】 牧辰不再迟疑，当即盘膝坐下，开始吸收。 巨蟒晶核的能量何其磅礴！一入体，便化为滚滚热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方才激战留下的暗伤。同时，一股奇异的清凉感直冲天灵，滋养着他的精神核心。 【精神探测】技能自行高速运转，疯狂吞噬着这股精纯能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牧辰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骇人的精芒一闪即逝。 【叮！精神探测LV3已吸收足够能量，开始进化……进化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墙体透视LV1！】 【墙体透视LV1：可透视20米范围内的非金属障碍物，消耗精神力。】 牧辰心神剧震，这能力……简直是逆天！他下意识将视野投向旁边的承重墙。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突变！厚实的混凝土墙壁在他视野中变得虚化、透明，墙体内部的钢筋结构、预埋的管线，看得一清二楚！ “这……”牧辰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上心头。他福至心灵般，将【墙体透视】的能力向下延伸，穿透脚下的楼板，再向下一层…… 物业大厅的地下，并非坚实的地基。 他看到了…… 牧辰浑身一僵！ 第五十九章 幽光物质 公寓三栋的几根主承重柱内部，竟然吸附着一层诡异的、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物质！ 那些物质正持续释放着微弱但清晰的辐射！ “怎么可能？！”牧辰霍然起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牧辰哥，怎么了？”谢优优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 牧辰没有回答，快步走到一根离他最近的承重柱旁，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 他开启【墙体透视】，仔细观察。 承重柱表层水泥之下，那些幽光物质竟在蠕动，缓慢地朝着墙体表面渗透！ “不好！”牧辰低吼一声，转身对众人急喝：“马上离开这里！这栋楼有问题！” 话音刚落，异变再生！ 那根承重柱的表面，水泥突然无声地裂开，一缕缕比墨汁还要深沉的黑色结晶，从裂缝中缓缓“生长”出来，在墙面上蔓延！ 那黑色结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 “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刚投降的潘光手下，离那根柱子最近，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却不小心被地上的杂物绊倒，一只手下意识地撑在了满是黑色结晶的墙面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响起！ 众人骇然望去，那名幸存者的手掌，以及接触到黑色结晶的小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变黑，竟在变成和墙上一样的黑色晶体！ “救……救我！我的手……啊啊啊！”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试图把手从墙上拔下来，却发现已经和黑色结晶融为一体，根本无法挣脱！ 不过短短十几秒，他的惨叫声便弱了下去，整个人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黑色结晶覆盖，变成了一尊诡异的黑色雕像！ “嘶——”陈思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嘉禾的声音发颤。 牧辰心头一沉，这栋楼的危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略显狼狈的中年女人跑了进来，正是之前在交易会上卖药的李医生。 “出事了！楼下……楼下也出现了这种黑色结晶！”李医生指着墙上的黑色物质，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到地上那具被黑色结晶吞噬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种辐射结晶化，一旦接触，根本无解！” “李医生，你认识这东西？”牧辰立刻追问。 李医生喘匀了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一些墨绿色的药膏：“我分析了之前潘光他们尸体上沾染的黑雾残留，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辐射。我初步研制出这种‘辐射中和膏’，或许能抑制这种结晶的蔓延。” 众人闻言，都看到了一线生机。 “但是，”李医生话锋一转，指着10到15楼的方向，“制造中和膏最关键的一种原料，一种变异苔藓，只生长在被这种黑色结晶彻底封锁的消防通道区域，而且年份越久，效果越好。现在看来，10到15楼的消防通道，恐怕已经完全被这种结晶覆盖了！” 牧辰的视线在那尊由活人迅速异化成的黑色结晶雕像上停留，墙壁上，诡异的晶体正不断侵蚀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李医生，这就是你说的……辐射结晶化？”陈嘉禾强迫自己冷静，可声音里的颤抖根本藏不住。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对。这种黑色结晶侵蚀性和同化性极高，碰到皮肤，有机体就会迅速变成一样的结晶。现在只能物理隔绝预防，但如果已经接触……”她瞟了眼那雕像，话没说完。 “你的中和膏，把握多大？”牧辰问李医生，直奔主题。 李医生掏出那个装着墨绿色药膏的小瓶：“根据潘光他们沾染的黑雾残留，还有大厅空气样本紧急分析，初步调配的。理论上，能中和辐射，阻止结晶化。但是……” “但是什么？”谢优优抱着胳膊，声音发紧。 “药膏最关键的催化剂，是种特殊变异苔藓。”李医生指着楼下，“我观察过，结合末世前资料，这苔藓只在特定辐射区生长，年份越久越好。之前我在楼下找东西，大概10到15楼消防通道内壁见过，当时不确定，没敢细看。现在，那些地方怕是全被黑色结晶覆盖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那种鬼地方找苔藓？”一个潘光的降卒声音都变调了，带着哭腔，“那不是送死吗？！” “不去，留这儿等死？”牧辰反问，语气冰冷。 那降卒当即闭嘴，低着头，抖得更凶了。 “大嘴，准备热身。”牧辰拍了拍巨犬的脑袋。 大嘴低吼，甩了甩头，与巨蟒搏斗的伤口在低级治疗晶核下好了大半，它咧了咧嘴。 “陈嘉禾，陈思，谢优优，你们三个带上武器，跟我走。”牧辰点了她们的名。 “牧辰，太危险了！”陈思急忙上前，“我们……” “我有数。”牧辰打断，“李医生，你带路。那三个，”他扫过潘光的降卒，“你们也跟上，搬东西，警戒。谁敢耍小聪明，下场比那雕像还惨。” 三个降卒哪敢说个不字，哆哆嗦嗦地连连点头。 众人刚要动身，从物业大厅正门去消防楼梯，门口突然一阵吵嚷。 “哟，里面挺热闹啊！哭丧呢？”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声音传了进来，透着一股子贱气。 肖穆带着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堵住大厅门口，手里都拎着钢管砍刀。他们显然从外楼梯下来，完美错过了大厅里巨蟒和黑晶的恐怖剧目，还以为是牧辰和潘光火并，两败俱伤了。 肖穆的视线在厅内扫了一圈，落在地上血肉模糊、只剩半口气的潘光身上，又转向牧辰这边几人，特别是在三个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嘴角咧开。 “牧辰兄弟，行啊，把潘光那老东西给办了？真是年少有为，佩服佩服！”肖穆搓着手，皮笑肉不笑地踱进来，“不过啊，这物业大厅，还有这楼里的好东西，以前是潘光的，现在嘛，我看该换个新主人了。” 他身后一个光头壮汉扛着钢管上前，恶声恶气：“小子，识相点，把好东西，还有那几个娘们，都交出来！咱们肖哥发善心，给你个痛快！” 牧辰上下打量他们：“你们是真不怕死，还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第六十章 血浆喷涌 “死？”肖穆嗤笑，指着地上的潘光，“他倒是快死了。牧辰，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兄弟七个，你这边老弱病残，拿头跟我们斗？” “看来你们是真瞎。”陈嘉禾冷哼，“刚才这大厅里发生的事，你们但凡长了眼睛，就不会在这放屁。” “少他妈废话！”另一个持刀汉子不耐烦地骂道，“直接动手抢！跟他们磨叽个屁！” “动手！”肖穆猛一挥手。 六个壮汉嗷嗷叫着扑上来。 “大嘴！”牧辰低喝。 “呜吼——！”一道黑影疾射而出，大嘴那血盆大口，径直咬向冲在最前的光头壮汉。 “啊——！”光头壮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被大嘴整个扑翻在地，肩膀瞬间被獠牙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浆喷涌！ “什么鬼玩意儿！”肖穆骇然后退。 另外几个壮汉也被大嘴这凶残的一击震住，攻势登时一缓。 “找死！” 牧辰低喝，身影如电，刹那间便已欺至那持刀汉子身前。 汉子亡魂大冒，举刀便砍，却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沛然巨力已轰然撞上肋下。 “咔嚓！” 骨裂声刺耳，那汉子惨叫着横飞出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当场昏死过去。 陈思紧紧握着消防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看着牧辰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心底又涌起一股莫名的踏实。 这男人，总能创造奇迹。 “妈的！一起上！弄死他！” 肖穆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催促手下，自己却脚底抹油，悄悄向后挪动。 剩下的壮汉被同伴的惨状激起了凶性，鼓噪着围攻上来。 牧辰不退反进，手腕一翻，一柄森寒的军用匕首已然在握，寒芒吞吐。 “噗！” “噗！” 刀光闪过，又是两声闷响，一人捂着飙血的喉咙，一人胸口炸开血花，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眨眼功夫，肖穆带来的七人，除了他自己，已倒下四个，剩下两个早吓得腿肚子转筋，哪里还敢动弹分毫，武器都差点扔了。 “你……你他妈是魔鬼！” 肖穆指着牧辰，牙齿都在打颤，声音抖得像筛糠。 “现在知道怕了？” 牧辰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肖穆的心尖上。 “刚才那股子横劲儿呢？” “别……别过来！牧爷！我错了！我他妈有眼不识泰山！” 肖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 “饶你？” 牧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尖轻轻落下，正踩在肖穆刚才指着他的那只手上。 “啊——！” 杀猪般的惨嚎响彻大厅，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清晰无比。 “带着你的这些废物，滚。” 牧辰挪开脚，声音冰冷刺骨。 “再让我看见你们，断的可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肖穆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连滚带爬，带着那两个几乎吓尿的喽啰，屁滚尿流地逃出了物业大厅，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解决掉这几只不开眼的苍蝇，牧辰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肖穆一眼，径直转向李医生：“走吧，去消防通道。” 大厅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去，众人心头沉甸甸的，跟着牧辰穿过一片狼藉，来到通往楼上的消防楼梯口。 李医生指着上方：“从这里上去，到10楼，就是消防通道的入口。” 楼梯间光线昏暗，一行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上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愈发浓烈，几乎要凝成实质。 终于，他们抵达了10楼。 消防通道入口的景象，让所有人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原本应该是厚重金属防火门的地方，此刻竟被一层厚达半米、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色结晶彻底封死！ 那结晶体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表面凹凸不平，狰狞可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绝望。 “这……这他妈怎么过去啊？！” 谢优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眼前这堵绝望之墙砸得粉碎。 李医生嘴唇都在哆嗦：“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得多！这种厚度的结晶，根本不可能打穿，而且一旦接触……” 她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比什么都更让人恐惧。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所有人淹没。 “完了……全完了……” 一个潘光的降卒“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出不去了！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死定了！” 李医生也无力地摇着头，喃喃自语：“太厚了……这种结晶的硬度，恐怕连重型破拆工具都未必能撼动，除非……” 除非什么？她也想不出来。 牧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死死盯着眼前这堵不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结晶墙。 即便是他，面对如此厚度的诡异结晶，也感到一阵棘手。 硬闯？风险太大了，一旦被这鬼东西沾上，下场比变成雕像好不了多少。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绝望在人群中弥漫之际，陈思却忽然上前一步。 “我来试试！”她咬紧牙关，脸上惧色未褪，但语气不容置疑。 “陈思，你……”陈嘉禾面露担忧。 陈思没有理会，闭上双眼，全力集中精神。那股熟悉的奇特能量再次从她体内涌出，这一次，比上回更清晰，也更得心应手。 “【精神屏障】！”陈思猛地睁眼，低喝出声。 一道淡蓝色透明屏障自她脚下轰然扩散，转瞬便形成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半球形护罩，将所有人严密地护在其中。屏障边缘触及那些幽暗的黑色结晶，发出“滋滋”的轻响，竟丝毫无损！ “这……这是……”李医生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的异能。”陈思额角渗出汗珠，维持这屏障对她的消耗极大，“应该能暂时挡住那些结晶的辐射和侵蚀。快走！” 牧辰对陈思多了几分审视，却未多问，当即喝道：“所有人，跟紧了，不要掉队！” 他率先伸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结晶墙”在精神屏障的隔绝下，竟变得有些虚幻，被他一把推开！一行人连忙跟上，踏入了被黑色结晶彻底覆盖的消防通道。 第六十一章 不祥幽光 通道内死寂一片，只有众人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墙壁、天花板、地面，入眼所见，尽是厚重的黑色结晶，闪烁着不祥的幽光，散发着透骨的寒意。空气里那股浓郁的甜腥气，更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陈思强撑着走在队伍中间，屏障的光芒微微闪烁，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陈思，还能撑住吗？”陈嘉禾搀扶着她，声音里满是焦急。 陈思勉强挤出两个字：“还……行。” 他们咬紧牙关，一步步向上挪。 每一级台阶都重如千钧，压得人胸口发闷。 十楼，十一楼…… 终于，踏上通往十二楼的楼梯平台！ 几乎在同一瞬间，变故突生！ “咔嚓……咔嚓啦……” 毛骨悚然的碎裂声、摩擦声，从两侧的结晶墙壁深处闷闷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什么鬼声音？！”谢优优尖叫一声，下意识死死攥住牧辰的胳膊，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话音未落，左侧的结晶墙壁猛地“轰隆”一声巨响，炸开一个狰狞的大洞！ 无数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结晶碎片，裹挟着刺骨的寒气，铺天盖地朝着众人爆射而来！ “嘶——！当心！” 牧辰反应最快，厉喝一声，一把将谢优优拽到身后，同时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刀，横档在身前！ 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巨型蠕虫，体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结晶，猛地从墙洞中钻出！它那狰狞的口器豁然张开，发出尖锐至极的嘶鸣，闪电般扑向队伍最外侧的一个潘光降卒！ “啊！”那降卒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腰部便被蠕虫一口咬住，锋利的口器瞬间撕裂了他的皮肉！ “救命啊！”凄厉绝望的惨叫响彻楼梯间。 “小心！”牧辰暴喝出声，手腕一抖，军用匕首脱手飞出，直奔蠕虫的眼窝。 “噗嗤！”匕首精准没入，蠕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却并未松口，反而发力将那降卒往墙洞里拖拽。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侧的墙壁，以及他们前方的墙壁，也接二连三地轰然爆开！ “嘶嘶——！” 又是三四条同样大小的结晶蠕虫从破洞中钻出，它们体型虽庞大，动作却快得惊人，嘶叫着从不同方向朝众人包抄过来！ “这些鬼东西！”陈嘉禾惊呼，精神力瞬间扫过，却发现这些蠕虫的思维混沌而狂暴，她的【情感操控】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它们的壳太硬了！”一个降卒抡起钢管，用尽全力砸在一条蠕虫身上，只迸出几点可怜的火星，蠕虫却毫发无损，反而被彻底激怒，更加凶暴地猛扑过来。 “陈思，屏障缩小！护住谢优优和李医生她们！”牧辰当机立断，语速极快。 陈思不敢怠慢，精神屏障迅速收缩，将三女和李医生，以及那个被咬伤、生死不知的降卒紧紧护在中央。 “大嘴，吼它们！”牧辰同时暴喝。 面对这些体表覆盖着辐射结晶的怪物，即便是牧辰也不敢轻易近身硬撼。他心念电转间，整个身体骤然化为一团翻涌不休的漆黑迷雾！ 【黑雾形态】！ 黑雾形态的牧辰，彻底免疫了蠕虫体表的辐射腐蚀。他在蠕虫群中急速穿梭，飘忽不定，吸引着它们的注意力。蠕虫的撕咬和撞击纷纷落空，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嘶嗷！”一条蠕虫被牧辰所化的黑雾死死缠住，疯狂甩动着丑陋的身体，却根本无法挣脱。然而，更多的蠕虫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尖锐的嘶鸣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吼——！！！” 霎时间，大嘴猛地扬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波咆哮】！ 强悍音波化作实质冲击，轰然扩散。 那些巨型蠕虫体表坚硬的黑色结晶，在这股猛烈的声波震荡下，纷纷“咔咔”作响，大片结晶崩裂脱落，露出了其下相对脆弱的灰白色血肉。 “机会！”陈嘉禾精神一振，“打它们结晶掉落的地方！” 牧辰所化的黑雾立时分出一道，紧紧缠住一条结晶外壳破损最为严重的蠕虫，迟滞其行动。 余下两个潘光降卒虽已吓得魂不附体，求生的本能却驱使他们爆发最后的勇气，挥舞着钢管，照着蠕虫暴露出的血肉狠狠砸下。 “噗嗤！” 钢管深陷蠕虫血肉，墨绿色的腥臭汁液喷溅而出。 “【情绪共鸣】！”陈嘉禾异能再动，一股奇特的波动扫过离她最近的一条蠕虫。 那蠕虫动作骤然一僵，随即变得迟钝混乱，竟掉头攻击起身边的同类。 “打！都给我打死这些鬼东西！”谢优优从背包里摸出水果刀，尽管指尖发颤，也鼓足勇气，在陈思的屏障边缘，瞅准机会便朝蠕虫柔软的腹部刺去。 场面彻底陷入狂乱，嘶鸣，咆哮，金属钝击血肉的闷响，还有人类绝望的叫喊，混杂一片。 牧辰所化的黑雾难缠至极，不断袭扰、牵制着蠕虫，为旁人创造着攻击的间隙。 大嘴的声波咆哮则间歇性地轰出，持续削弱着蠕虫的晶体防御。 在众人的拼死搏杀下，一条接一条的巨型蠕虫遭受重创，瘫软在地，再无声息。 当最后一条蠕虫被彻底解决，整个消防通道内弥漫的腥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众人个个精疲力尽，扶着墙壁大口喘息，陈思更是摇摇欲坠，精神屏障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总……总算……干掉了……”一个降卒脱力地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 牧辰从黑雾形态恢复人身，气息也有些紊乱，这种形态对他精神力的消耗着实不小。 他正要开口，心头蓦地一紧。 “不对！” 消防通道的更深处，十三楼往上的方向，骤然传来更多、更密集的“咔嚓咔嚓”声。 随之而起的，是此起彼伏，远比刚才更为凄厉狂暴的蠕虫嘶鸣。 那动静，比他们先前遭遇的蠕虫群，数量起码翻了一倍。 墙壁碎裂的声音正飞速逼近，骇人的声势，似有无数怪物正从四面八方的墙体中狂涌而出。 “快走！”牧辰低吼，一把拉起几乎站立不稳的陈思，“它们的主力来了！” 第六十二章 令人窒息 “它们……它们过来了！”谢优优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死死拽住牧辰的作战服下摆。 消防通道的前方、左右两侧墙壁，此刻猛烈爆开，无数狰狞的黑色结晶蠕虫疯狂钻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刺耳嘶鸣响成一片，腐臭与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陈思！屏障！”陈嘉禾暴喝，她手中的匕首已然染上了墨绿腥液。 陈思嘴唇咬得快要渗血，额头汗珠滚落。 “我……我快撑不住了！它们太多了！”她声音发颤，淡蓝色精神屏障光芒忽明忽暗，边缘处裂纹遍布，随时可能碎裂。 “啊——救我！光哥救我！”队伍末尾，一个潘光的降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条蠕虫从他身后墙壁破洞中疾速探出，死死咬住他的大腿，猛地朝墙洞内拖拽！ “妈的！”另一个降卒挥舞钢管想救，却被侧面扑来的两条蠕虫缠住，自顾不暇。 “噗嗤！” 那被咬中的降卒大半个身子都被拖进了墙洞，两条腿在外面绝望地蹬踢几下，很快没了声息，只留下一滩迅速被黑色结晶蔓延的血迹。 “牧辰！”陈嘉禾声音里满是绝望。 牧辰脸色铁青，【黑雾形态】瞬间开启，化作一团流动的墨色浓雾，在狭窄通道内急速穿梭，吸引蠕虫火力，给陈思争取喘息之机。 “大嘴！吼它们！把墙给老子吼塌了！”牧辰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透着森然杀意。 “呜——吼！！！” 大嘴得到指令，猛吸一口气，胸腹高高鼓胀，随即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音波猛然爆发！ 大嘴察觉到危急，这一声咆哮，威力远超以往！ “轰隆——咔嚓咔嚓！” 整个消防通道剧烈震颤！ 众人左侧那面布满裂痕的结晶墙壁，在大嘴这全力一吼下，应声崩塌，大片黑色结晶爆碎飞溅！ 碎裂的结晶块四下飞溅，墙体内部赫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巨大无比的空腔！ 那空腔之内，蠕动的阴影层层叠叠，无数猩红光点闪烁，一个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蠕虫巢穴暴露出来！ “我的天……”谢优优捂住嘴，险些尖叫出声。 “苔藓！是那种苔藓！”李医生眼睛一亮，指着巢穴入口边缘，靠近他们这边的一些破碎结晶后，几株墨绿色、散发微弱荧光的植物正顽强生长。 正是她描述过的变异苔藓！ “嘉禾！掩护李医生！大嘴，继续吼！别让它们靠近！”牧辰当机立断，黑雾形态的他直接冲向巢穴边缘，同时对其他人下令，“剩下的人，火力压制！快！” 李医生在陈嘉禾的护卫下，不顾危险，踉踉跄跄冲向那些苔藓，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采集袋和一把特制小铲子，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迅速地开始采集。 巢穴被惊动，更多的蠕虫从深处涌出，发出更加尖锐的嘶鸣，疯狂扑向众人。 “杀！” 牧辰所化黑雾灵活无比，在蠕虫群中穿梭，时而凝聚利爪尖刺，直击蠕虫口器和关节等薄弱处。 大嘴的声波咆哮一波接一波，虽然无法彻底阻止蠕虫，却也极大延缓了它们的攻势，为李医生的采集争取了宝贵时间。 剩下的两个潘光降卒也爆发出求生欲，钢管狂舞，专挑那些被声波震得晕头转向的蠕虫腹部猛砸。 “噗嗤！”“咔嚓！” 血肉横飞，腥臭弥漫。 “好了！够了！快撤！”李医生终于装满了半袋苔藓，她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污渍，声音嘶哑地大喊。 “陈思！屏障还能撑多久？”牧辰的黑雾猛地一卷，缠住几条试图靠近李医生的蠕虫，将它们狠狠甩向巢穴深处。 “最多……最多一分钟……”陈思声音虚弱，屏障光芒黯淡欲熄。 “撤！原路返回！快！”牧辰暴喝。 众人不敢怠慢，簇拥着李医生和陈思，在大嘴的掩护下，开始向楼下突围。 牧辰黑雾形态断后，最后瞥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蠕虫巢穴，心念微动，【墙体透视】开启。 只一眼，他遍体生寒。 这巢穴……竟然…… 巢穴范围远超想象，无数通道在墙体内部纵横交错，最让他心惊的是，巢穴主体结构，竟是沿着公寓楼的主承重结构一路向下，深不见底，直通地基！ “这栋楼……”牧辰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牧辰哥！快走啊！”谢优优在楼梯下方焦急地呼喊。 牧辰不再停留，黑雾翻滚，迅速追上队伍。 他没说出自己的发现，此刻稳定军心最重要。 但那份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消防通道内嘶鸣不绝，无穷无尽的蠕虫从巢穴深处涌出，追逐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快！再快一点！”牧辰声音低沉急促，他已从黑雾形态恢复人身，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致命，手中军用匕首上下翻飞，将几条追击过近的蠕虫斩断。 大嘴浑身浴血，身上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旧凶悍地挡在队伍最后，不时发出一声震慑性的咆哮，逼退蜂拥而至的蠕虫。 陈思的状态最差。 她几乎是被陈嘉禾架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呼吸微弱，全凭一股气吊着。 精神屏障早已消失，长时间超负荷使用异能，她的精神力已然枯竭。 “我不行了……嘉禾……放开我……”陈思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闭嘴！坚持住！” 陈嘉禾咬紧牙关，手上力道更重，几乎是拖拽着她向下。 “轰隆！” 突然，楼体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啊！”谢优优尖叫，身体一歪，险些摔倒，被旁边的李医生一把拽住。 牧辰抬头，【墙体透视】扫过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几处位于楼梯间内侧的承重墙体，赫然出现数道新的、深长的裂痕！那些不祥的黑色结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裂痕飞快蔓延，如同活物。 “这楼……快不行了！”一个潘光的降卒声音发颤，透着绝望。 “闭上你的乌鸦嘴！”牧辰厉喝，反手一匕首，将一条从天花板破洞中探出的蠕虫死死钉在墙上。 就在这时，陈思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小心！” 第六十三章 苔藓活性 牧辰抱着陈思，怀里的人儿轻得不像话。 颈项间，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却细弱得随时会断掉。 “我……没事……”陈思的声音断断续续，细得几乎听不见，手臂却本能地死死箍紧了牧辰的脖颈。 一行人亡命奔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27楼。 3001室的大门洞开着。 “快！都进来！”陈嘉禾嗓音压得极低，语气却不容置喙。 他最后一个闪身进屋，飞快扫了一眼幽暗的楼梯间，反手“砰”一声将大门重重拍上！ 大嘴刚冲进门，四肢一软，“噗通”一声就瘫在地上，舌头耷拉出来，呼哧呼哧地猛喘。 它那条受伤的后腿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很快在身下积了一滩，它徒劳地伸舌舔着，却根本止不住。 牧辰将陈思轻手轻脚地放在沙发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先别动，好好躺着。” 他这才腾出手，转向李医生，语气不容置疑： “药膏。” 李医生额角渗着汗，也顾不上擦，飞快从背包里翻出采集袋——里面是满满的变异苔藓，还有一套便携式的研磨萃取工具。 东西往客厅桌上一摊，她立刻动手，动作干练得没有一丝多余。 “这些苔藓的活性，远超我的预想！” 李医生手上不停，飞快处理着苔藓，声音透着一股凝重。 “那种特殊矿物元素的含量，也高得离谱！” 她顿了顿，转向牧辰。 “牧辰，我之前的猜测，恐怕是对的。楼下埋的玩意儿，绝对不是末世后才出现的什么简单辐射源！” 谢优优扶着陈思，赶紧喂了几口水。 “陈思姐，你好点没？” 陈思虚弱地点头，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 “还好……就是脱力了。” 牧辰几步走到李医生旁边，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你的意思是，这辐射源头，比我们想的更古老，也更棘手？” 李医生手上动作飞快，头也不抬。 “可以这么理解。” “这种矿物元素的稳定性和侵蚀性，都强得变态。” “它和苔藓共生，说明两者早就互相适应了。” 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猜测。 “我真正担心的是……这种‘适应’，对我们来说，恐怕才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研磨好的苔藓粉末混入几种化学试剂，直接架在酒精灯上加热起来。 幽蓝的火苗舔舐着容器底部，不知会熬制出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一股奇异的药香夹杂着苔藓特有的土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那两个潘光的降卒，王二麻子和刘三，此刻正瑟缩在墙角，屁都不敢放一个。 消防通道里的恐怖遭遇，早把他们那点侥幸心理碾得粉碎。 “轰隆——” 公寓楼毫无预兆地再次剧烈摇晃，这一次，远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摆，灰尘簌簌直掉。 “啊！”谢优优尖叫，险些从沙发边滑落，陈嘉禾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 “怎、怎么回事？！”王二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楼……这楼不会是要塌了吧？！” 牧辰心头一紧，立刻开启【墙体透视】。 视野中，3001室内几面墙壁，尤其是连接主承重柱的部分，内部结构正发生着骇人的变化。 那些原本仅是少量吸附在承重柱钢筋上的幽光物质，此刻被某种未知力量催发，疯狂活化、膨胀！ 它们不再是死物，它们活了！ 正朝着墙体表面飞快渗透。 “噗嗤……噗嗤……” 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从头顶传来。 客厅一面墙壁靠近天花板处，无声无息地裂开数道细缝。 随即，几缕墨黑色的浓稠结晶，从裂缝中一点点“挤”了出来，在洁白的墙面上蜿蜒扭曲，分外邪异。 “又……又来了！” 刘三嗓子都变调了，手指哆嗦着指向墙上的黑色结晶，牙齿磕碰得“格格”作响。 “李医生！药膏！” 牧辰一声低吼，压抑的焦躁让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快了！再给我一分钟！” 李医生额角汗珠滚落，她全神贯注，将萃取出的墨绿色药液与一种凝固剂迅速混合。 她话音未彻底落下，墙上那些黑色结晶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 空气中的甜腥气味也猛地浓烈起来，熏得人头晕眼花，几欲作呕。 牧辰的【墙体透视】看得分明，主承重柱内部，那些幽光物质已然彻底“沸腾”，下一刻便要冲破束缚，爆裂开来！ “好了！”李医生终于将最后一滴药液滴入小瓷碗，碗内药液迅速凝固成墨绿色膏体，散出一股独特的清凉药香。 “这是第一批，份量不多，优先给伤员和体弱的！” 她迅速检视了一下众人，看到王二麻子手臂上几道被蠕虫结晶划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也已经红肿起来。 “你，过来试试！”李医生指向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咽了口唾沫，瞅瞅那碗墨绿药膏，又瞅瞅墙上疯长的黑色结晶，心一横，走了过去。 “怎……怎么用？” “抹伤口上，薄薄一层。”李医生递给他一片小木板。 王二麻子用木板小心翼翼挑了点药膏，哆哆嗦嗦地往自己手臂擦伤处涂。 药膏刚沾上皮肤，王二麻子浑身猛地一僵。 “呃……”他喉咙里挤出古怪的闷哼，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怎么了？”刘三嗓子发紧。 “我的手……好烫……不……是好冷……啊！”王二麻子突然尖叫，他涂了药膏的手臂皮肤底下，竟透出和承重柱内部一模一样的幽暗光芒！ 那光芒活了一般，顺着他的血管飞快往上爬！ “啊——！！”王二麻子抱着手臂，痛苦地跪倒，身体剧烈扭曲、翻滚，嘴里发出不像人声的嘶吼。 他的肌肉开始不正常地鼓胀、变形，皮肤表面浮起诡异的青黑色筋络。 “这……这不是结晶化！”陈嘉禾骇然后退，“他……他在变异！” 牧辰心头剧震，那药膏，非但没中和辐射，反而像是……催化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来自那幽光物质的恐怖变异！ 第六十四章 脱离人腔 “吼——！”王二麻子发出一声彻底脱离人腔的咆哮，猛地从地上弹起。 他身体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裸露的皮肤青筋虬结，双眼只剩血红与幽暗，彻底没了理智。 他嘶吼着，径直扑向最近的谢优优！ “小心！”陈嘉禾一把将谢优优拽到身后。 异变后的王二麻子速度快得吓人，带着一股腥风扑至。 “大嘴！”牧辰低喝。 “呜吼！”大嘴拖着伤腿，毫不犹豫地迎上，张开血盆大口，狠咬王二麻子的小腿。 “咔嚓！” 骨头碎裂声钻进众人耳朵。 王二麻子的小腿竟被大嘴硬生生咬断！ 然而，他似乎毫无痛觉，断腿处喷涌的不是血，而是一种泛着幽光的粘稠黑色液体！ 他身体晃了晃，攻势仅是微微一滞，另一只手已抓向大嘴的脑袋。 “找死！”牧辰身影一闪，军用开山刀带起一道寒芒，直劈王二麻子的脖颈。 “当！” 刀锋砍在王二麻子脖子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只切入寸许，便被坚韧的皮肉与变异的骨骼死死卡住。 “好强的防御！”牧辰心头一沉。 王二麻子吃痛，狂吼一声，弃了大嘴，蒲扇般的大手扫向牧辰。 牧辰抽刀急退，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李医生双手发抖，看着自己造出的“怪物”，嘴唇哆嗦：“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苔藓和辐射……产生了不可控的催化反应！”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墙角的刘三，看着王二麻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又看看李医生和牧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你们……你们想害死我们！拿我们当试验品！”刘三突然尖叫，猛地从地上窜起，不是攻向王二麻子，而是扑向摆放着药箱和剩余物资的桌子！ 他想抢了东西逃命！ “你干什么！”陈嘉禾厉声呵斥，精神力下意识涌出，【情感操控】试图影响刘三。 刘三此刻彻底吓破了胆，陈嘉禾的干扰让他动作一滞，但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我要活下去！”他嘶吼着，已抓起李医生的药箱，另一只手则伸向桌上牧辰随手放下的几包压缩饼干。 牧辰正与异变后的王二麻子周旋，一时难以抽身。 “别让他跑了！”谢优优急喊，她想去拦，却被王二麻子逼得连连后退。 “【精神屏障】！”一声虚弱却异常清晰的低喝。 陈思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她伸出颤抖的双手，一面淡蓝色屏障骤然在刘三面前立起，比先前黯淡不少，也小了一圈，却堪堪挡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刘三红了眼，举起抢到手的药箱就想砸向屏障。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是牧辰。 他在逼退王二麻子的间隙，单手持枪，精准地击中了刘三握着药箱的手腕。 “啊！”刘三惨叫，药箱脱手落地，手腕鲜血淋漓。 他惊恐地看着牧辰，又看看地上扭曲的王二麻子，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瘫软在地。 “吼！” 王二麻子再次扑来，大嘴从侧面猛撞，将其撞得一个趔趄。 牧辰抓住机会，开山刀再次劈出，这一次，他瞄准的是王二麻子那只被大嘴咬伤、已经变异扭曲的断腿膝盖关节！ “咔嚓！” 刀锋没入，黑色幽光液体喷溅。 王二麻子失去了一条半腿的支撑，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牧辰毫不犹豫，欺身而上，开山刀高高举起，对准王二麻子的头颅狠狠劈下！ “噗嗤！” 这一次，刀锋毫无阻碍地破开头骨，深深嵌入。 王二麻子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红光与幽光迅速黯淡，最终彻底没了声息。 “呼……”牧辰喘了口气，甩掉刀上的黑液。 大嘴凑过来，用头蹭了蹭牧辰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它身上又添了几道被王二麻子抓出的伤口。 牧辰蹲下身，检查王二麻子的尸体。 他用刀尖挑开尸体胸口的皮肤，里面的景象让他眉头拧得更紧。 王二麻子的内脏器官，大部分都已经被那种诡异的幽光物质侵蚀、同化，变成了类似半凝固的胶状物，散发着强烈的辐射气息。 “他的血液……”李医生走过来，用一根玻璃棒蘸了一点地上王二麻子流出的黑色液体，放到鼻尖嗅了嗅，又取出一个简易的辐射检测仪靠近。 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高度辐射！而且……我怀疑这种血液具有强烈的感染性！”李医生声音凝重。 “感染性？”陈嘉禾心头一跳。 就在这时—— “砰！砰！砰！” 3001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疯狂地擂响，力道之大，让整个门框都在震动。 “开门！快开门啊！救命！！”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惊恐到极致的哭喊。 紧接着，是更多、更混乱的尖叫、嘶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与王二麻子异变时相似的非人咆哮。 “牧辰哥……下面……下面好像也出事了！”谢优优声音发颤，指着楼梯间的方向。 牧辰开启【墙体透视】朝楼下看去，只一眼，他的神情就变得无比难看。 二十六楼，二十五楼……不少住户的房间里，都上演着与刚才3001室相似的一幕，甚至更加惨烈。 有的人在分发或使用了某些可疑的“特效药”后，纷纷发生了与王二麻子一样的恐怖异变，楼下，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砰！砰！砰！”房门被擂得像要散架，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震动。 “谁在外面？！”陈嘉禾厉声问道，手中紧握着匕首，手心全是冷汗。 门外，那男人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开门！求求你们，开门啊！怪物！到处都是怪物！” 谢优优吓得脸都白了，躲在陈嘉禾身后：“牧辰哥……怎么办？”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除了杂乱的脚步声、哭喊声，更多的是那种与王二麻子异变后相似的，粗重、狂暴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六十五章 狼狈不堪 牧辰心头一沉，【墙体透视】下，楼内的情况触目惊心。公寓楼里至少十几户人家，代表生命反应的光点此刻都亮着，但其中不少光点的颜色和形态，已然扭曲，和王二麻子异变后别无二致，充满了狂躁与混乱。 “妈的，潘光那伙人渣，到底在楼下散播了什么鬼东西！”牧辰低骂。 李医生听着外面的动静，声音发颤：“难道……难道他们把那种苔藓和辐射物质，用某种方式混合，当成‘强化药剂’之类的东西给人用了？”她越想越心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不是强化！那是催命符！是把人变成怪物！” 陈思靠在沙发上，没什么血色，她看着牧辰：“要开门吗？外面的人……” “我去看看。”牧辰说着，走向门边，递给陈嘉禾一个眼神。 陈嘉禾立刻明白，与谢优优一起，将已经吓瘫的刘三拖到角落，用绳子胡乱捆了。大嘴也挣扎着站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吓，守在陈思旁边。 牧辰耳朵贴上冰冷的门板，外面的哭喊声清晰了些：“……救命！他们都疯了！都变成怪物了！就我……我还清醒着！求你们了！” “是你？”牧辰听出这声音属于肖穆。 门外的肖穆听到牧辰的声音，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牧爷！是您！牧爷！您行行好，救我一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外面……外面太可怕了！” 牧辰拉开一道门缝，目光冷冽地扫过肖穆。 肖穆整个人狼狈不堪，衣服被撕得稀烂，脸上、胳膊上全是血口子和污泥，一条腿似乎也受了伤，正惊恐万状地缩在门外。看到牧辰，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牧爷！饶命！楼下……楼下全乱套了！新来的那个‘刀疤强’，他……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批‘神仙水’，说是能增强体质，百病不侵！好多人都喝了！结果……结果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怪物！见人就咬！牧爷，我机灵，我没喝，我跑得快……”肖穆说话颠三倒四，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神仙水？”牧辰眉头紧锁，“刀疤强？” “是啊！就是潘光死了之后，新冒出来的头儿！他带着一帮人，控制了底下几层楼！那‘神仙水’就是他分发下去的！”肖穆连连点头，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话音未落，楼梯间下方，几道沉重而踉跄的脚步声夹杂着野兽般的嘶吼，正迅速逼近！ “他们……他们追上来了！”肖穆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想往门里挤，“牧爷！救我！” 牧辰一把将门彻底拉开，自己则向后退了一步。 楼梯拐角处，三道身影摇摇晃晃地现身。 那是三个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怪物”，皮肤青黑，肌肉虬结，眼球暴突，布满血丝，嘴角淌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正是之前楼下那些喝了“神仙水”的居民。 它们一看到门口的肖穆和屋内的牧辰等人，凶性更炽，嘶吼着扑了过来！ “啊——！”肖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牧辰身后。 “大嘴！”牧辰低喝。 “呜吼！”大嘴咆哮一声，拖着受伤的后腿，猛地扑向最前面的一个怪物，一口咬住了它的胳膊。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那怪物的胳膊竟被大嘴硬生生撕下来一截，喷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怪物却毫无痛感，反而更加凶狠地用另一只手抓向大嘴的脑袋。 “找死！”牧辰身影快如电闪，手中开山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横斩而出。 “噗嗤！” 刀锋过处，当先那头怪物的脑袋应声飞起，黑色的液体喷了肖穆一头一脸。 肖穆被这血腥的场面直接吓瘫在地，裤裆迅速湿了一大片。 另外两头怪物已然冲到近前。 陈嘉禾反应极快，手中匕首疾刺而出，直取左边那头怪物的眼睛。 “噗！”匕首整个没入眼眶，怪物痛吼一声，攻势稍缓。 牧辰反手一刀，将右边那头怪物的胸膛剖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吼！” 怪物们虽然受伤，凶悍却丝毫不减，依旧疯狂攻击。 李医生看着那些怪物身上流淌的黑色液体，又看看地上的王二麻子尸体，猛然想起了什么，急促地喊道：“小心！它们的血液！它们的血液有强烈的辐射和感染性！千万不要接触到伤口！” 谢优优尖叫着连连后退，手中的水果刀胡乱挥舞，根本不敢靠近。 陈思挣扎着想站起来帮忙，却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回沙发。 “牧辰哥！太多了！”陈嘉禾一边格挡怪物的利爪，一边焦急地嘶喊，又有新的嘶吼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 楼梯下方，黑影幢幢，更多的怪物嘶吼着涌上来！ “操，真他妈没完没了！”牧辰一脚将扑近的怪物踹得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好几个，楼梯间却依旧有怪物源源不断地冲出。 肖穆瘫在地上，看着黑压压一片涌上来的怪物，彻底崩溃，嚎啕大哭：“完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全完了！” 牧辰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吼——！”一头怪物嘶吼着从楼梯口蹿出，目标正是瘫软在地的肖穆。 “啊！别过来！别过来！”肖穆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后蹭。 “废物！碍事！”牧辰不退反进，手中开山刀快到极致，带着破风声，自那怪物头顶劈落，直直贯入颈部！ “噗嗤！” 黑血冲天而起。 牧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劈砍的力道身体一旋，开山刀顺势横斩，将另一头扑向陈嘉禾的怪物直接腰斩！ “嘉禾，带她们退到卧室那边！快！”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开山刀在他手中化作一片寒光，每一刀都快准狠，将试图冲破防线的怪物尽数逼退。 大嘴也彻底狂暴，拖着伤腿，凶悍不减，一口死死咬住一头怪物的咽喉，脑袋疯狂甩动，硬生生将其脖颈撕扯开来！ 陈嘉禾一把拽起还在发愣的谢优优，看了一眼沙发上虚弱的陈思和一旁脸色煞白的李医生，低喝：“都跟我来！” 几人迅速退到通往卧室的狭窄过道口，这里的确更利于防守。 第六十六章 大杀四方 角落里，刘三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看着牧辰大杀四方，他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怪物悍不畏死，一批倒下，更多的从楼梯间涌出，嘶吼声震耳欲聋，根本杀不完！ “这样下去不行！”牧辰一脚将脚边的无头怪物尸体踹飞，沉重的尸体撞翻了后面好几头怪物，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空当，他飞快扫视战场。 门口已经堆了七八具怪物尸骸，腥臭的黑血几乎将地面浸透。 他视线一转，定在瘫软如泥的肖穆身上，一个计划瞬间成型。 “肖穆！”牧辰的声音极度冰冷，毫无起伏。 肖穆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手脚并用地爬到牧辰脚下，哭喊着：“牧爷！牧爷！您吩咐！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干！” “想活命？”牧辰俯视着他，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那就替我办件事。” “您说！您尽管吩咐！”肖穆迭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渴望。 “你之前说，楼下有个‘刀疤强’？”牧辰用沾着黑血的刀尖点了点楼下方向，“你现在就下去，告诉他，27楼3001的牧辰，对他手上的‘神仙水’很感兴趣，想跟他谈谈合作，分一杯羹。让他带上足够的‘诚意’上来。如果他脑子不清楚，不识抬举……” 牧辰的刀锋在肖穆抖个不停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压低，却更添寒意：“那老子就亲自下去‘请’他上来。” 肖穆整张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牧……牧爷……这……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刀疤强那帮畜生，杀人不眨眼啊！楼下……楼下还全是怪物！我下去就是个死啊！” “送死？”牧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却让人遍体生寒，“你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条，立刻被外面的怪物撕碎。第二条，下去给刀疤强传话，运气好，你能活。怎么选，你自己掂量。” 肖穆看看门外还在疯狂冲击的怪物，再看看牧辰那张没有任何波动的脸，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扔出去喂怪物。 “我……我选第二条！我选第二条！牧爷，我下去！我马上下去！”肖穆涕泪横流，几乎是嚎出来的。 “算你聪明。”牧辰收回刀，“把我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刀疤强。还有，告诉他，老子耐心有限，只给他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看不到他的人，或者看不到他足够的‘诚意’，就自己承担后果。” 牧辰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出，正中肖穆的屁股！ “啊！”肖穆哪里料到牧辰说动手就动手，惨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扑，直直撞进了门口那群嘶吼的怪物堆里。 那些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肉弹”砸得攻势一顿。 “不想死就滚下去！”牧辰的声音冰寒刺骨，不带丝毫感情。 求生的欲望瞬间冲垮了肖穆所有的恐惧，他手脚并用，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污秽，嘶吼着从怪物间的缝隙中挤了出去，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 怪物们明显也愣了片刻，随即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一部分扭头追着肖穆的背影而去，另一部分则依旧疯狂冲击着3001室。 “牧辰哥，你这是……”陈嘉禾望着肖穆消失在楼梯口的狼狈身影，有些迟疑。 “与其让他死在这里碍手碍脚，不如让他发挥点余热。”牧辰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腥臭黑血，“如果那个刀疤强真有脑子，就会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是个蠢货，正好也省了我们下去的麻烦。” 他话音刚落，一头怪物猛地从门外破损处挤了进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牧辰的肩膀。 “小心！”谢优优失声尖叫。 牧辰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开山刀自下往上精准地从怪物张开的嘴巴刺入，贯穿了它的后脑！ “砰！”牧辰迅速关上房门，用沙发死死顶住。 门外，怪物的撞击声和嘶吼声一刻不停，仿佛要将这扇薄薄的门板撕碎。 “李医生，王二麻子尸体上的那种黑色液体，还有这些怪物的血液，能分析出什么吗？”牧辰转过身，看向李医生。 李医生声音透着几分沉重：“我需要时间，还有更精密的仪器。但初步判断，这种变异是不可逆的，而且具有高度的传染性。它们体内的辐射水平，也远远超过了王二麻子。” “也就是说，这‘神仙水’比你之前调配的药膏催化效果更猛烈，也更不可控？” “可以这么说。”李医生语气沉痛，“潘光和这个刀疤强，他们根本不清楚自己释放出了多么可怕的玩意儿！” 陈思靠在墙边，声音虚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那个刀疤强上来吗？” 牧辰摇了摇头：“不，我们做两手准备。”他目光投向窗外，夜色已然彻底笼罩。 “轰隆——！” 公寓楼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持久，幅度也更大！天花板上的裂缝“咔嚓咔嚓”地狰狞蔓延，大块大块的水泥块和墙皮剥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怎么回事？！”谢优优死死扶住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牧辰【墙体透视】瞬间开启，瞳孔骤然一缩！ “不好！这栋楼的主承重结构……正在大面积结晶化！” 视野中，那些原本只是附着在钢筋上的幽光物质，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侵蚀着混凝土，大量的黑色结晶从承重柱和承重墙内部爆豆般“生长”出来，整栋楼的结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咔嚓——哗啦！” 客厅与阳台相连的那面墙壁，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无数碎石和玻璃混合物向内爆开！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疯狂倒灌进来。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透过那裂口向外望去，对面楼栋竟也有几扇窗户里，晃动着诡异的黑影，还有那标志性的，令人心悸的嘶吼声遥遥传来！ “这……这栋楼要塌了！”刘三发出绝望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牧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们不仅要面对楼内源源不断的怪物，还要面对这栋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将他们彻底活埋的“囚笼”！ 第六十七章 漆黑楼栋 “塌了！真的要塌了！”刘三的声音尖利，嗓子眼儿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他指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牧辰的【墙体透视】看得分明，这栋楼的承重结构正以惊人的速度崩溃，那些黑色的结晶体邪异地蠕动着，疯狂吞噬钢筋水泥。 “牧辰哥……”谢优优带着哭腔，嗓音都在发抖，死死抓着陈嘉禾的手臂。 陈嘉禾面无血色，却强作镇定：“牧辰，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李医生神情凝重：“这楼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你们看对面。” 众人顺着她的指向，透过墙壁裂口望向对面漆黑的楼栋。几扇窗户后，黑影幢幢，更可怕的是，那种怪物特有的嘶吼声，正断断续续地从那边传来，清晰地传入耳中。 “难道……难道这种变异会传染到别的楼？”陈思虚弱地靠在沙发上，这念头让她遍体生寒。 “砰砰砰！” 就在这时，被沙发顶住的大门再次被疯狂擂动，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牧爷！牧爷！开门啊！是我！肖穆！”门外肖穆的尖叫声里满是哭腔，声音透着力竭。 牧辰皱了皱眉，示意陈嘉禾戒备，自己则挪开沙发，拉开了门。 肖穆“噗通”一声滚了进来，浑身是血和污泥，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恐惧与侥幸交织：“牧……牧爷……我……我把话带到了！刀疤强……他说……他说他马上就上来！” “哦？”牧辰挑了挑眉，“他怎么说？” 肖穆大口喘着气，声音嘶哑：“他说……他说对牧爷您的‘神仙水’也很有兴趣，愿意……愿意跟您‘好好谈谈’！他还说……让我告诉您，他会带着‘足够的诚意’上来！” “诚意？”陈嘉禾冷哼，“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话音刚落，楼梯间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嘶吼，让人头皮发炸。 “来了！”肖穆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躲到牧辰身后。 牧辰瞳孔微缩，与陈嘉禾对视一眼，两人迅速站到门口两侧。大嘴也拖着伤腿，龇着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楼梯口，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魁梧男人率先出现。他手里拎着一把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暗黑色的血迹。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凶悍的壮汉，个个手持武器，目光凶狠。 更让牧辰等人心头一沉的是，在这伙人的最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是那种被“神仙水”异化后的怪物！它们被粗麻绳拴着脖子，如同牵狗一般被拖拽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猩红眼珠死死锁定着3001室内的人。 “牧辰兄弟是吧？”刀疤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目光扫过牧辰，又在陈嘉禾、谢优优、陈思几个女人身上打转，其中的贪婪与审视毫不遮掩，“久仰大名！我叫刀疤强，楼下这些兄弟，现在都听我的！” 他扬了扬下巴，指着身后那些怪物：“这些，就是我给牧辰兄弟带来的‘诚意’。怎么样，够劲儿吧？这些宝贝，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凑齐的，战斗力杠杠的！” 谢优优看着那些被当成武器的怪物，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这就是你的诚意？”牧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用这些东西来跟我谈合作？” “哈哈哈！牧辰兄弟快人快语！”刀疤强浑不在意牧辰话里的讽刺，大笑起来，“我刀疤强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这些‘宝贝’，只是开胃小菜。我听说牧辰兄弟身手不凡，手底下还有几个好帮手，连潘光那老东西都栽你手里了。我刀疤强佩服！” 他话锋陡转，语气阴沉下来：“不过，这栋楼的好东西，现在都归我刀疤强。牧辰兄弟要是想分一杯羹，也行，但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投资。” “你想怎么个‘值得’法？”牧辰反问。 “很简单。”刀疤强用消防斧指了指楼下，“这楼里的怪物越来越多了，单打独斗，迟早都得玩完。我的人，加上你的人，合兵一处，才有机会杀出去。” 他顿了顿，咧开嘴，笑容透着一股子邪性：“我收到消息，南区那边，军方建立了一个临时安全区，正在收拢幸存者。只要我们能冲到那里，就有活路！” “安全区？”李医生蹙眉，“消息可靠吗？” 刀疤强瞥了她一眼，语气不耐：“老子自然有老子的渠道。信不信由你们。不过，从这里到南区，路上可不太平。尤其是这栋楼，现在就是个怪物窝。所以，我需要牧辰兄弟帮我清出一条路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你当炮灰？”陈嘉禾忍不住呛声。 “话不能这么说嘛，小姑娘。”刀疤强嘿嘿一笑，“这叫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到了安全区，凭我们的实力，还怕没好日子过？到时候，女人，食物，要什么没有？” 他那双浑浊的招子肆无忌惮地在陈嘉禾和谢优优玲珑的曲线上来回逡巡。 就在这时，楼体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墙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轰隆隆——！ 就在这时，整栋公寓楼突然发生了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晃动！天花板上的裂缝瞬间扩大，大块的水泥混合着钢筋砸落下来，发出骇人的声响。 “啊！”谢优优尖叫一声，险些摔倒。 刀疤强脸色也变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啐了一口：“妈的！这破楼真要塌了！没时间磨叽了！牧辰，给句痛快话！干不干？”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也紧张地握紧了武器，那些被牵着的怪物更是躁动不安，发出阵阵低吼。 “跟我合作，你们才有活路。”刀疤强声音带着一丝急迫，“我可以提供‘神仙水’，让你们的人也变得更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副作用，但总比喂了怪物强！” 第六十八章 小小条件 他晃了晃手中的消防斧，指向楼梯下方：“从消防通道下去，一路杀到一楼，然后冲出去！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避开大部分怪物盘踞的区域。但是，那条路上，有几处地方特别凶险，需要你们的人打头阵，把那些硬骨头啃下来！” 牧辰看着刀疤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人去送死，你们在后面捡便宜？” 刀疤强狞笑一声：“话糙理不糙。不过，只要你们能打开通道，我保证，到了安全区，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怎么样，牧辰兄弟，考虑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这可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 角落里，刘三听到这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机会？”牧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看不出任何笑意，“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刀疤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识时务者为俊杰。牧辰兄弟是聪明人。” “不过，”牧辰话锋一转，“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 “哦？说来听听。”刀疤强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警惕。 牧辰伸出手指，点了点刀疤强身后那些被拴着的异变怪物，又指了指他手下那些壮汉：“既然是合作，自然要体现诚意。打头阵可以，但你的人，还有你这些‘宝贝’，必须冲在最前面。我们，在后面给你们掠阵，如何？” 刀疤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哈哈大笑：“牧辰兄弟果然会算计！行！就依你！谁先打头阵都一样，只要能杀出去！”他嘴上说得痛快，暗中却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小心提防。 “既然谈妥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牧辰看了一眼再次剥落水泥的天花板，“这楼，可等不了太久。” “好！出发！”刀疤强一挥消防斧，率先走向楼梯口。他那几个手下，押着那些嘶吼的异变怪物，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 牧辰对陈嘉禾和李医生等人点了点头：“跟紧了，小心戒备。” 一行人，两拨心怀鬼胎的队伍，就这样暂时“联合”起来，开始向楼下突进。 消防通道内，比之前更加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气几乎凝成实质。刀疤强手下的那些异变怪物被解开了绳索，在主人的驱赶下，咆哮着冲在最前面，与从墙壁破洞和黑暗中涌出的结晶蠕虫撕咬在一起。 “妈的！这些鬼东西怎么这么多！”一个刀疤强的手下挥舞着钢管，砸扁了一只蠕虫的脑袋，却被另一只蠕虫咬住了小腿，发出凄厉的惨叫。 异变怪物虽然凶悍，但结晶蠕虫数量实在太多，悍不畏死。刀疤强的人手也开始出现伤亡，惨叫声此起彼伏。 “牧辰兄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你的人上来帮忙啊！”刀疤强一边用消防斧劈开一只扑来的蠕虫，一边对着后面的牧辰怒吼。他带来的“炮灰”消耗得比他预想中快得多。 牧辰却像是没听见，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混战，手中开山刀纹丝不动：“急什么？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你的人，和你那些‘宝贝’，不是挺能打的吗？” “你他妈耍我！”刀疤强气急败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牧辰摆了一道。 “轰隆——咔嚓！” 楼体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震，脚下的楼梯寸寸断裂，墙壁如同被无形巨手撕开，露出黑洞洞的空腔，无数蠕虫尖叫着从中涌出，场面彻底失控！ “啊——！” “救命啊！” 刀疤强的手下瞬间被蠕虫淹没大半，连那些异变怪物也被疯狂的虫潮撕成了碎片。 “撤！快撤！”刀疤强亡魂大冒，再也顾不上牧辰，带着剩下两三个侥幸未死的手下，扭头就想往回逃。 “想走？”牧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太迟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思，突然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低喝一声：“【精神冲击】！”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虽然范围不大，威力也远不如前，却精准地扫过刀疤强和他那几个手下。 刀疤强等人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头晕目眩，动作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就是现在！ “大嘴！咬死他们！”牧辰暴喝。 大嘴咆哮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扑向离它最近的一个刀疤强手下，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陈嘉禾也同时出手，匕首直刺另一个家伙的心脏。 牧辰则化作一道残影，直扑刀疤强！ “你敢！”刀疤强又惊又怒，回过神来举起消防斧格挡。 “当！”火星四溅。 牧辰借力后退半步，眼中杀意凛然：“你这种人渣，留着也是祸害！” “给我去死吧！”刀疤强彻底疯狂，抡起消防斧，不顾一切地劈向牧辰。 “轰隆隆隆——！！！” 然而，他们之间的生死搏杀，却被一声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巨响打断！ 整栋公寓楼，在这一刻，发出了濒死的哀鸣！ 脚下的地面，不，是整层楼板，连同周围的墙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塌陷！ “啊——！”谢优优发出绝望的尖叫，她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抓住我！”陈嘉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但巨大的拉扯力也让她失去了平衡。 牧辰瞳孔猛缩，他想去救援，但脚下的地面已经彻底消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裂口！ 不只是他们，刀疤强，李医生，肖穆，刘三，还有那些尚未死去的蠕虫，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下饺子一般，尖叫着，嘶吼着，一同向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坠落下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包裹了所有人。 牧辰在下坠的过程中，只来得及将离他最近的陈思死死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头顶那栋曾经的“家”，如同被捏碎的积木一般，分崩离析，化为无数碎块，一同砸向这无尽的深渊。 “噗通！” 黑暗，冰冷，窒息。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第六十九章 凭空取物 腥臭的黑血混着人血，糊满了地板，那股恶心的气味熏得人头晕。门口堆着七八具扭曲的怪物尸骸，刀疤强和他那几个手下的尸体也混在其中，死状凄惨。 3001室。 死一样的寂静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 战斗是结束了。可活下来的人，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优优扶着墙壁，控制不住地干呕。李医生缩在墙角，心疼地检查着自己那被踩烂的药箱。 至于肖穆和刘三，这两个“外人”，正蜷缩在离尸堆最远的角落，身体筛糠一样抖着。 牧辰站在房间正中，呼吸平稳，胸膛却在微微起伏。他扫视着每一个人，将他们的恐惧、疲惫、绝望，还有某些人心里藏不住的贪婪，都看得清清楚楚。 肖穆的喉结滚了滚，视线不受控制地往角落那几瓶水上瞟。 人心，有时候比怪物更棘手。 牧辰没出声。 他只是手腕一翻，一瓶高效清洁剂和几块崭新的抹布凭空出现在掌心。 动作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肖穆刚刚升起的那点心思，瞬间被浇灭，一个激灵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刘三更是把头埋进臂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凭空取物？ 这是什么手段？ 是神，还是魔鬼？ 恐惧，在这一刻，变成了敬畏。 “我们活下来了。”牧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很平，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清，“但这里，不是垃圾场。” 他把清洁剂和抹布递了出去。 没人敢动，没人敢接。 “我来。” 陈嘉禾第一个站了出来，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从牧辰手里接过东西。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向谢优优和李医生。 “李医生，你先给大嘴处理伤口。优优，你来帮我，我们把这里清理干净。” 她冷静果断的态度，让六神无主的谢优优找到了主心骨。女孩用力点头，脸色依旧惨白，却强撑着站直了。 陈嘉禾的举动，无声地在幸存者之间划下了一道线。 牧辰转过身，走向墙角的刘三。从战斗结束开始，这个人除了发抖，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瞟。 “刘三。” 牧辰叫了他的名字。 刘三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牧……牧爷……您，您叫我？” “你在抖什么？”牧辰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刘三的心跳上，“是冷，还是心里有鬼？” “没……没有！我就是……就是冷！吓……吓坏了！”刘三语无伦次，拼命摇头。 “是吗？” 牧辰不置可否，再次翻动手腕。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工具。 是一包真空密封的压缩饼干。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那包饼干死死吸住。 那不是食物。 那是命！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每个人的胃。就连正在擦地的陈嘉禾，呼吸都乱了一拍。 牧辰举起那包饼干，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谁能证明自己的忠诚，这包饼干，就是谁的！” 忠诚？ 末世里，这玩意儿就是个笑话。 肖穆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呼吸粗重，死死钉在那包食物上。 刘三缩在角落，不敢看，又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去瞟。 饥饿，是最好的催化剂。 牧辰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过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刘三身上。 他手腕一抖，饼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嗒。” 一声轻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刘三发抖的脚边。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从牧辰身上，转移到了刘三脚下。 刘三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你，把它分了。”牧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分？ 刘三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看看脚下的饼干，又看看周围那一双双几乎要冒出绿光的眼睛。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独吞，下一秒就会被这群饿疯了的人撕成碎片。 可……分出去，自己又能到手多少？ “我……我……”刘三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话，”牧辰的声音冷了下去，“不说第二遍。” 那股冰冷的压力，远比门口堆叠的怪物尸体更让人恐惧。 刘三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杂念。他颤抖着弯下腰，捡起了那包饼干。 他的手指哆嗦得厉害，几次都没能撕开包装。 “刺啦——” 真空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尖锐得像一声惨叫。 一股廉价的、却又霸道无比的食物香气，瞬间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粗暴地搅动着他们的胃。 就在包装被撕开的一刹那—— “我的！” 肖穆第一个反应过来，整个人弹射出去！ 他不是扑向刘三，而是直奔那包饼干！ “滚开！” 另一个角落，始终沉默的潘光降卒也红了眼，嘶吼着猛撞过来。 刘三被这股蛮力撞得一个趔趄，手掌一松，饼干脱手飞出。 “砰！” 饼干袋撞在墙上，里面的碎块四散飞溅，洒了一地。 “啊！是我的！” “都他妈别抢！” 场面瞬间失控。 肖穆和那个降卒疯了一样趴在地上，用手去扒拉那些沾满污血和灰尘的饼干碎屑，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人。 谢优优吓得连退几步，脸上满是厌恶与恐惧。 李医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将自己的药箱往身后挪了挪。 陈嘉禾握紧了拳头，刚想呵斥，一个更冰冷、更具压迫感的声音已经炸响。 “都给我住手！” 牧辰一声暴喝，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正趴在地上抢食的两人身体猛地一僵，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脖子。他们嘴里还塞着饼干渣，混合着口水和黑色的污血，狼狈不堪地抬头。 牧辰没有看他们。 他的视线，是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插在瘫坐在地的刘三身上。 “我让你分了它。”牧辰一步步走向刘三，“你是没听懂，还是没长手？” “不……不是的！牧爷！是他们抢！是他们……”刘三惊恐地辩解，手脚并用地向后蹭，想要逃离。 第七十章 无能就是原罪 “他们抢，是他们的错。”牧辰已经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而你，没能执行我的命令，是你的无能。”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 “无能，就是原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牧辰抬起了脚，不轻不重地，踩在刘三想要爬走的手背上。 “啊！”刘三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痛得五官扭曲，却死死咬着牙，不敢挣扎。 “从现在开始，”牧辰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众人心里，“这个团队，我定规矩。” “第一，我的话，就是铁律。谁敢质疑，谁敢不从，下场就跟他一样。” 他脚下微微施力，刘三的脸痛苦到变形。 “第二，所有物资，统一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藏，不得抢夺。谁犯了，就给我饿着。” “第三，所有人，都必须干活。清理垃圾，站岗放哨，收集物资，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白食的，我这不养废物。” 他的视线扫过瑟瑟发抖的肖穆和另一个降卒，最后回到刘三脸上。 “至于你，”牧辰挪开脚，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扰乱秩序，罪加一等。从现在起，你负责清理这里所有的尸体和垃圾。在我满意之前，你的食物，只有残渣。” 刘三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整个人彻底垮了，瘫在地上，连呜咽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谁有意见？”牧辰问。 整个3001室，落针可闻。 恐惧，死死地缠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牧辰看着眼前这群被彻底震慑住的幸存者，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走向墙角那个因为失血和力竭而趴在地上的同伴。 “大嘴。” 他轻轻唤了一声。 陈嘉禾已经和谢优优一起，开始清理地上的血污。 她拿着抹布用力擦拭着地板，动作机械又麻利，似乎想把心中的惊悸也一同擦掉。 “嘶……” 在擦到一块崩裂的地砖时，她的手腕猛地一抖，眉头也跟着蹙紧。 一道细长的口子，在她手掌侧面迅速渗出鲜红的血珠。 刚才混战时，一块怪物的骨刺碎片飞溅到了那里。 她只看了一眼，咬咬牙，准备继续干活。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伸了过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陈嘉禾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是牧辰。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正平静地垂眼看着她。 霎时间，房间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拖着尸体的刘三，手僵在半空。 提着水桶的谢优优，呆呆地看着两人。 角落里的肖穆也偷偷抬起头，神色复杂。 牧辰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陈嘉禾手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不大，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红得格外刺眼。 “别动。”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陈嘉禾很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小伤，我没事的。” 牧辰没理她，另一只手手腕一翻。 一卷崭新的医用绷带和一小瓶碘伏，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嘶——” 角落里，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 如果说之前变出清洁剂和饼干，还能用“提前藏在身上”这种可笑的理由来勉强解释。 那现在这凭空出现的医疗用品，则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点认知。 这不是魔术。 这是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力量。 近乎神迹！ 敬畏，在一瞬间就压倒了恐惧，死死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牧辰拧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沾了药水，动作很轻地擦拭着陈嘉禾的伤口。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让陈嘉禾的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但她没有再挣扎。 她看着牧辰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那双杀伐果断、几分钟前才碾过刘三手背的手，此刻却异常稳定地，为她处理着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一种无法形容的暖流，从心底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他为她缠上绷带，末了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开她的手。 “好了。” “……谢谢。”陈嘉禾的声音有些发干。 牧辰没有回应她的感谢，手腕再次翻动。 这一次，是两个方方正正的纸盒，上面印着“自热米饭”四个大字。 他将其中一个盒子放到陈嘉禾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利落地拉开另一个盒子的加热包拉绳。 “滋啦啦——” 水与生石灰剧烈反应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一股滚烫的热气蒸腾而起。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米饭独有的滚烫气息，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这股味道，比刚才的压缩饼干，要诱人一百倍，一千倍！ 肖穆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赶紧低下头，生怕被牧辰注意到。 李医生看着那两个自热饭盒，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牧辰把正在加热的饭盒放在地上，又将另一个推到陈嘉禾面前。 “你先吃。” “那你……” “我等会。” 陈嘉禾看着他，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垂着头，敢怒不敢言的幸存者，没有再推辞。 她默默地拉开了自己那份饭盒的拉绳。 很快，两股热气在废墟般的客厅里升腾。 牧辰就坐在她对面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陈嘉禾用附带的小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米饭很烫，烫得她舌头发麻，但一股暖流，却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来的寒冷与疲惫。 她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对面的牧辰。 他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但那份安然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和身边饭盒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热度。 陈嘉禾吃完了最后一口米饭，轻轻放下塑料小勺。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对面的牧辰，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俯身，拿起了地上那份已经热好的米饭。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然而，牧辰并没有开动，而是站起身，径直走向墙角。 他走到那个因为失血和力竭而趴在地上的同伴身边，蹲下，将那份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热米饭，放在了“大嘴”的面前。 “吃吧。” 第七十一章 只有你能管我 大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硕大的脑袋凑到饭盒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将混着肉汁的滚烫米饭卷入口中。 它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动作间扯动了肌肉，痛得身体一颤，但食物的诱惑压倒了一切。那副狼吞虎咽又带着委屈的模样，让这头凶悍的变异巨犬，此刻竟有几分可怜。 这一幕，让肖穆浑身发冷。 他脑中最后一丝贪婪和侥幸，在看到牧辰宁可将热饭喂狗也不给他们时，被彻底浇灭。 原来，在这个团队里，他和刘三的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 这个认知让他绝望，却也让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李医生则是心头剧震。 这个男人，对敌人狠辣，对下属严苛，却对自己认定的“伙伴”，展露出了最极致的庇护。 那份热饭，不仅仅是食物。 更是一种宣告。 陈嘉禾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胃里的暖意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她望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牧辰，他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了口。 “你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没合眼。”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谢优优停下了擦拭血迹的动作，悄悄瞥过来。刘三和肖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座刚刚用鲜血和恐惧建立起秩序的“王国”里，陈嘉禾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用这种近乎“关心”的语气对牧辰说话的人。 牧辰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他没有理会别人，径直落在陈嘉禾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迎上她关切的表情，紧绷的嘴角竟松弛下来，向上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瞬间融化了脸上的冰霜。 “在这世上，”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恐怕也只有你能管得了我了。” 这句话，让陈嘉禾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不受控制地移开视线，耳根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这句看似玩笑的话，却在无形中，向所有人宣告了两人之间那份超越普通幸存者的特殊关系。 牧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环视全场，那股慵懒的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谢优优身上。 女孩被他一看，立刻紧张地挺直了腰板。 “谢优优。” “到！”女孩下意识地大声回应，随即又觉得不妥，脸颊微红。 牧辰手腕一翻，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凭空出现，递到她面前。 “从现在开始，你负责记录这里所有的物资进出。食物、水、药品、武器、弹药……每一件东西，都要有详细的记录。谁领了，用了多少，用在何处，我要一清二楚。” 谢优优的眼睛瞬间亮了。 能被牧辰委以重任，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荣幸和激动。 “是！牧辰哥！我保证完成任务！”她用力点头，一把接过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浑身都是干劲。 接着，牧辰转向了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的陈思。 陈思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尽了精神力，此刻虚弱无比。她察觉到牧辰的注视，神情有些黯然和不安，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团队的累赘。 “陈思。”牧辰走到她面前。 “牧辰哥……”她声音细弱。 “战斗的事，你暂时不用管了。”牧辰的语气很平静，“你的异能消耗太大，需要时间恢复。从今天起，你和谢优优一起，负责后勤。” 他顿了顿，补充道：“谢优优负责物资，你负责人员。统计所有幸存者的基本情况，包括他们的特长和能做的工作。我需要一份详细的人员档案。” 陈思怔住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失去战斗力而被边缘化，却没想到牧辰不仅没有责怪，反而给了她一个新的、同样重要的职责。 心中的失落和不安瞬间被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所取代。 她对他，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依赖。 “我……我知道了！牧辰哥！”她用力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3001室里，血腥味尚未散尽，尸体还未清走，但一种全新的、脆弱的秩序，已在恐惧和敬畏的土壤中，悄然萌发。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灰败的阳光透过墙壁的巨大裂口照进室内，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染成了金色。 3001室已经大变样。 尸体被刘三拖拽到了楼梯间的角落，用破布遮盖。地上的血污也被擦拭得七七八八，虽然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腥臭，但至少不再是那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客厅中央，一张从卧室拖出来的桌子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 谢优优正襟危坐，手里拿着崭新的笔记本和笔，神情专注。她的面前，摆放着从各个角落搜集来的所有物资。 她每念出一项，牧辰就在一旁微微点头。 “压缩饼干，二十七包。” “瓶装水，十五瓶，其中三瓶已经开封。” “罐头，种类不明，共九个。” “医用酒精一瓶，碘伏半瓶，绷带三卷，抗生素两盒……” 谢优优一边清点，一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 陈嘉禾和李医生站在一旁，听着这堪称寒酸的物资清单，心都沉了下去。 这点东西，要养活他们这么多人，简直是杯水车薪。 “好了，清点完毕。”谢优优写下最后一个字，抬头望向牧辰，声音里透着不安，“牧辰哥……我们的食物和水，只剩下这么多了。” “按现在的标准，每人每天一瓶水，半包饼干，能撑多久？”牧辰问。 谢优优咬着笔杆，飞快地计算着，然后报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不算大嘴的话……最多……最多只能撑四天。” 她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 “如果算上大嘴的消耗，可能连三天都不到。” 三天！ 这个数字像一块冰，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众人心头发紧，不知所措的时候，牧辰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毫无波澜。 “三天，足够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牧辰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走到墙边，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在被怪物砸烂的实木衣柜上。 “砰！” 木屑纷飞。 “食物和水，我会解决。” 第七十二章 水泼不进 “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这个‘家’弄得结实一点。” 他的话音落下，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肖穆和另一个降卒身上。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 “把房间里所有能用的木头、家具，全都拆了，加固大门和墙壁的裂口！” “我要这里，水泼不进！” 声音不大，却砸在每个人心上。 “嘉禾，你监督他们。”牧辰将指挥权直接交给了陈嘉禾，“谁敢偷懒耍滑，直接告诉我。” “明白。”陈嘉禾点头，她转向肖穆二人，那感觉让两人浑身一僵。 肖穆和那降卒哪敢有半句怨言，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找工具干活，生怕慢了半秒。 很快，3001室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木板断裂的“咔嚓”声，这声音驱散了死亡的寂静，竟带来了一丝古怪的生机。 肖穆正费力地用一根撬棍拆解床板，累得满头大汗，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快点。” 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 “牧辰哥说了，这里不养废物。” 肖穆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力道立刻加重了几分，嘴里却忍不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妈的，女人当家，上房揭瓦……”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陈嘉禾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一秒。 两秒。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肖穆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这木头真结实！太结实了！” 陈嘉禾冷哼一声，收回了注意力，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肖穆再也不敢有半点小动作。 在牧辰制定的铁腕规则下，这个临时拼凑的团队，正以一种高效而冷酷的方式运转起来。 李医生在给大嘴处理完伤口后，也开始整理她那堆残破的医疗工具。 陈思则拿着纸笔，开始对每个人进行“访谈”，记录他们的基本信息。 就连刘三，也被指派去打扫卫生，将地上的碎屑和垃圾一点点清理干净。 每个人都有事可做，每个人都在为活下去贡献力量。 牧辰站在窗边，看着屋内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很清楚，单靠恐惧和威压建立起来的秩序，比纸还脆。 想要让人真正归心，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 食物和安全，就是眼下最珍贵的利益。 夜幕降临，敲打声渐渐停息。 3001室的大门被几层厚厚的木板钉死，墙壁上那道巨大的裂口，也被纵横交错的床板和柜门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个小小的瞭望孔。 虽然简陋，却给了众人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晚饭时分，牧辰将一小块压缩饼干掰开，分给陈嘉禾一半，突然开口。 “我们不能一直像瞎子一样被困在这里。” 所有人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我们需要情报。”牧辰的注意力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肖穆和那个名叫“张龙”的降卒身上，“需要知道，这栋楼里，除了我们，除了那些怪物，还有什么。” 被他盯上的瞬间，肖穆和张龙的后背立刻被冷汗浸透。 “牧……牧爷……您……您的意思是……”肖穆的声音发颤，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牧辰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你们两个，去楼上楼下，侦察一圈。”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两人头皮发麻。 “不！牧爷！饶命啊！”张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涕泪横流，“外面全是怪物！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啊！求您了，别让我们去！” 肖穆也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牧辰的声音冷了下去，“这是命令。” 他手腕一翻，两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出现在掌心，被他“啪”地一声丢在两人面前。 “任务很简单，只需要侦察。往上，到三十楼。往下，到二十八楼。看清楚楼梯间的情况，记录任何异常，比如怪物的数量、特殊的路障、或者……其他幸存者的踪迹。”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 “不要交战，不要发出声音，活着回来向我汇报。你们今天的晚餐，可以多加半块饼干。” 半块饼干。 在平时，这是何等可笑的奖赏，但在此刻，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如果……回不来呢？”肖穆哆哆嗦嗦地问。 牧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弧度。 “那你们的晚餐，就省下了。” 恐惧与求生的欲望在两人心中激烈交战。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拒绝，下一秒就会被这个男人亲手扔出门口。 与其立刻死，不如去赌那一线生机。 “我……我们去！”肖穆咬着牙，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 张龙也面如死灰地爬起来，握紧了那柄冰冷的武器。 在陈嘉禾的监视下，两人如同奔赴刑场的死囚，一步步挪向那扇被木板封死的、通往地狱的大门。 厚重的木板被移开，一股阴冷潮湿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门外的楼梯间，幽暗深邃，像是巨兽张开的咽喉，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 “快去快回。” 牧辰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像最后的催命符。 两人不敢回头，一咬牙，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木板再次被封死，将3001室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房间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可是，什么也听不到。 死一样的寂静。 谢优优紧张地攥着衣角，李医生眉头紧锁，就连一向冷静的陈嘉禾，此刻也无法再保持平静。 时间，在死一样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声从墙外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众人心头狠狠一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感觉已经过完了一辈子。 “咚！咚咚！” 大门处，突然传来了轻微而急促的敲击声。 是约定的暗号！ 陈嘉禾立刻打了个手势，牧辰亲自上前，迅速移开层层木板。 一道黑影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是肖穆！ 他浑身沾满恶臭的黑色粘液和灰尘，脸上被划出数道血痕，一条腿不自然地拖在身后，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趴在地上，肺部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第七十三章 下面是地狱 陈嘉禾的声音很冷，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寂静。 “张龙呢？” 趴在地上的肖穆，身体猛地一抽。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死……死了……” 终于，两个字从他哆嗦的嘴唇里挤了出来，带着血腥味和绝望。 下一秒，他像是崩溃了，双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涕泪横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下面！下面是地狱！那他妈就是地狱啊！”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在他的哭嚎和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绘卷在众人眼前展开。 “二十八楼……还算好，就几具干掉的虫子尸体，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可是到了二十六楼……” 肖穆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二十六楼的楼梯间，墙上、地上，全都铺满了一层灰白色的东西，滑腻腻的，像一层菌毯，还在……还在一抽一抽地动！” “张龙他……他脚下一滑，手撑了一下……” 那个动作，成了他的催命符。 “那玩意儿……活了！”肖穆的瞳孔骤然缩紧，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无数白色的丝线从菌毯里钻出来，一下就缠住了他的手！他疯了样拿刀乱砍，可那玩意儿根本砍不断！” “他喊救命……他朝我喊……” “可根本来不及！墙壁、天花板……更多的丝线扑下来，把他……把他整个人都包住了！像个白色的茧！” 肖穆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他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十几秒，不，可能就几秒钟……他就被拖进墙上一个黑洞里了。” “最后一声惨叫……被堵在了里面。”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有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抽搐。 房间里，针落可闻。 那股阴冷的腐臭味，仿佛也从肖穆的身上，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肖穆像是想起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猛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在……在他被拖进去之前，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洞里了……” “洞里……有脸！” “好多张人脸！都在……都在对我们笑！” “菌丝……会动的菌丝……”李医生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天啊，难道那些蠕虫和怪物，只是这个生态系统的初级形态？它们……它们在改造这栋建筑，在筑巢！”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遍体生寒。 他们所以为的堡舍，原来是建立在一个巨大、活化的怪物巢穴之上！ 肖穆哭喊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颤抖着递给牧辰。 “牧爷……这是……这是我在二十六楼楼梯口捡到的……张龙被拖走前，就是被这东西绊倒的……” 那是一本被黑色血污浸透大半的笔记本，封皮已经看不清字迹。 牧辰接过笔记本，翻开。 里面的字迹潦草而惊恐，字字都透着绝望。 【10月12日，楼又晃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我听到了，那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10月15日，潘光那伙人渣疯了！他们竟然把地下室那东西放出来了一点！他们以为那是神力！他们不知道那是禁忌！】 【10月17日，完了，全完了。‘巢穴’开始苏醒了，它在‘进食’。这栋楼，是它的食粮，也是它的身体……我们都只是寄生在它体内的虫子……】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只用鲜血画了一个诡异的、由无数扭曲肢体组成的符号。 牧辰看着那血色符号，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在那些变异怪物体内，在王二麻子的尸体里，看到的那些诡异的幽光物质，沸腾时凝聚成的形态，和这个符号…… 一模一样！ 那本染血的笔记本，让3001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巢穴……进食……我们是寄生虫……” 谢优优喃喃地重复着笔记本上的字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被这残酷的现实彻底浇灭。 李医生脸色煞白，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作为一个科学家，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这几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怪物入侵，这是一个生态系统级别的灾难。 他们不是在和怪物战斗，他们是活在一个正在苏醒的、以整栋大楼为躯壳的巨型生命体内部！ 就连一向镇定的陈嘉禾，此刻也面无血色。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幸存者之间迅速蔓延。 角落里，刘三和另外几个被收编的降卒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闪烁，恐惧让他们心中那点刚刚被压下去的异样心思，又开始死灰复燃。 “完了……我们死定了……” “我就说不该留在这鬼地方，早晚被怪物吃掉！” “都是他！非要把我们关在这里等死！”一个降卒压低了声音，怨毒地偷偷瞥向牧辰。 细碎的、充满绝望和怨恨的议论声，侵蚀着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团体。 就在这股恐慌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都给我闭嘴！” 牧辰一声暴喝，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他站在房间中央，那本笔记本被他随手丢在桌上，视线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 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让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感觉被扼住了喉咙，瞬间失声。 “恐慌和抱怨，能让你们活下去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能让外面的怪物消失？还是能让这栋楼停止崩塌？” 没有人敢回答。 “告诉我，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想……想活……”一个降卒下意识地颤声回答。 “想活，就把你们那点可怜的眼泪和屁话都给我收起来！”牧辰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猛地一脚，将一张残破的木桌踹到房间中央，自己则翻身跃了上去。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子民”，声音变得沉稳而有力。 “没错，这栋楼是个怪物巢穴！没错，我们就是寄生虫！但那又怎么样？” “寄生虫，就只能等着宿主死亡，然后一起陪葬吗？” 他的质问，让众人微微一愣。 第七十四章 吞噬宿主 “不！”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要做，就做最凶狠的那种！” “我们要反过来，吞噬宿主的血肉！在它的尸体上，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巢穴！建立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他伸手指着被木板封死的门口，指着墙壁的裂隙，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再是怪物的巢穴，而是我们的地盘！” “既然是寄生虫，就要有寄生虫的活法！”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要反过来，吞噬宿主的血肉！在它的尸体上，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巢穴！” “3001室，就是我们的铁血堡垒！” “在这里，只有一条规则——我的规则！” 牧辰环视众人，每一个字都砸进他们的心里。 “第一，绝对服从！第二，高效劳作！第三，共享我们用命换来的一切！”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学生、医生，还是潘光手下的人渣！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我的兵！” “我会带你们加固防御，寻找食物，猎杀怪物！用它们的血肉，来巩固我们的堡垒！” 没有虚假的安慰，更没有不切实际的承诺。 只有最原始野蛮的生存法则，和最直接血腥的未来。 可就是这种不加掩饰的铁血与霸道，反而狠狠地注入了这些被绝望笼罩的幸存者心中。 末世里，虚无缥缈的希望，远不如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铁腕领袖来得可靠。 他们看着站在高处，身形如山的牧辰，内心的恐慌和绝望，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敬畏，是依赖，是被重新点燃的，名为“活下去”的渴望。 这片黑暗绝望的废墟之上，一座染血的堡垒，正在升起。 而牧辰，就是这座堡垒唯一的王。 “现在，我再问一遍。” 牧辰俯视着众人，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具威慑。 “谁，还有意见？” 整个3001室，落针可闻。 再没有窃窃私语，再没有惶恐不安。 所有人的反应，只剩下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绝对敬畏。 牧辰看着台下那些被彻底慑服的脸，心里没有半分得意，只感到这些人的性命，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再只是一个幸存者。 他是一座移动堡垒的核心。 …… 夜，再次降临。 一下午的高强度劳作，让3001室彻底变了样。 所有通往外界的缝隙都被堵死，大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用木板和铁丝加固，只在门上留了一个小小的滑动观察口。 堡垒，真正有了堡垒的样子。 压抑的氛围被劳作冲淡了不少，疲惫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但神情里却比昨天多了一丝安定。 晚餐依旧是半块压缩饼干和几口水。 这一次，再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敢露出贪婪。 所有人都默默地吃着，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角落里，大嘴的伤势在李医生的照料下已经稳定，它趴在地上，安静地舔舐着自己的毛发。陈思靠着谢优优的肩膀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给这死寂的房间添上了一抹生机。 陈嘉禾靠在墙边，小口啃着干硬的饼干，目光不时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一切正常。 忙碌了一整天，她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就在眼皮越来越沉重时，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那个人的体温。 陈嘉禾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牧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正静静地看着她。 “累了就去睡。”他的声音很低。 “没事，我不困。”陈嘉禾摇了摇头，想将外套还给他。 “这是命令。”牧辰却不容拒绝，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微凉的皮肤，让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她没有再坚持，任由那件外套包裹着自己，一股暖意从肩膀一直蔓延到心底。 不远处的谢优优看见了这一幕，羡慕地弯了弯嘴角，悄悄地拉过一张毯子，更仔细地盖在了陈思的身上。 牧辰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靠近门口视野最好的位置，靠墙坐下，手中握着那把从未离身的开山刀，闭上了眼睛假寐。 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是一头警醒的猎豹，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陈嘉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安宁。 她靠着墙，闻着外套上那股让她安心的气息，终于抵不住汹涌的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临睡前，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低语。 “今夜我守夜，安心睡。” …… 与房间内的安宁截然不同，被隔绝在外的楼梯间角落里，刘三正经历着地狱般的煎熬。 他被牧辰惩罚，负责处理张龙那残缺不全的尸体——肖穆只带回了一条腿和半个身子。 腥臭的血液和粘稠的组织液糊满了他的双手，那股味道渗透进了他的骨髓里，怎么洗都洗不掉。 饥饿和疲惫是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意志。 他偷偷望向门缝里透出的微光，能隐约看到房间内的一幕。他看到了牧辰为陈嘉禾披上外套，看到了她们安然入睡。 一股毒汁般的嫉妒和怨恨，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安宁和温暖，自己就要在这里与尸体为伴，忍饥挨饿？ 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像帝王一样主宰一切，占有最美的女人，享受最好的待遇？ 他不服！ 怨毒的念头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发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逃离这个囚笼，或者……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拉下神坛！ 就在他被黑暗情绪吞噬时—— “沙……沙沙……” 一阵微弱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响，突然从他下方的楼层传来。 那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 不是蠕虫爬行时“咔嚓咔嚓”的动静，也不是那些怪物沉重的脚步。 那是一种……拖拽声。 有什么巨大、沉重、并且柔软的东西，正被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贴着地面，缓缓地拖过走廊。 沙……沙沙…… 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回荡，越来越近。 刘三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瞪大了眼睛，透过楼梯的缝隙，惊恐地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上来了！ 第七十五章 无法名状 “沙……沙沙……” 那诡异的拖拽声，像是死神的指甲刮过地狱的石板，一点点地，从楼下那片粘稠的黑暗中逼近。 刘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心脏都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动。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透过楼梯的缝隙，看到一个巨大的、臃肿的、无法名状的黑影，正在缓缓地“蠕动”上楼。那不是爬，也不是走，而是像一团巨大的鼻涕虫，拖拽着什么东西，在布满菌毯的地面上缓慢挪动。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清晰。 黑影停在了二十六楼的楼梯口，那里，正是张龙被拖进去的地方。 刘三的眼珠子都快瞪裂了。他看见，那黑影停顿片刻后，从它那不成形的躯体上，伸出了几条黏糊糊的、半透明的触手，探入了墙壁上那个黑洞之中。 片刻之后，触手缩了回来，拖出了一具残破的、被白色菌丝包裹大半的人类尸体。 是张龙！ 刘三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那怪物似乎是在“回收”自己的猎物，它将张龙的尸体缓缓地、一点点地“吞”进自己那蠕动的身体里。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只有令人牙酸的粘液蠕动声。 做完这一切，怪物又拖着它那沉重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缓缓地，向着楼下退去。 “沙……沙沙……”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刘三才像脱水的鱼一样，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起来，冷汗浸透了他身上的每一寸布料。 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了3001室的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那扇庇护着他的门。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怨恨和嫉妒了。 与门外那未知的、吞噬一切的恐怖相比，门内那个如同暴君般的男人，就是唯一的神！ …… 几天后。 3001室，不，现在应该叫“堡垒”了。 堡垒内的秩序，在铁腕之下，高效得令人心寒。 肖穆，这个曾经的墙头草，如今成了堡垒里最勤快的人。他拖着一条伤腿，每天第一个起床，打扫卫生，加固防御，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只为了换取那一口能吊命的食物。 这天，牧辰把他叫到了面前。 “牧爷……”肖穆恭敬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牧辰的眼睛。 牧辰没有说话，只是手腕一翻，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凭空出现在掌心。 “咕咚。” 肖穆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睛死死地钉在那瓶水上。水珠顺着冰凉的瓶身滑落，像是划在他的心上，干渴的喉咙火烧火燎。 他已经三天没喝过一口足量的水了。 “想喝吗？”牧辰的声音很平淡。 “想！想！牧爷！”肖穆点头如捣蒜，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牧辰笑了笑，那笑容却让肖穆遍体生寒。 他当着肖穆的面，拧开瓶盖，仰头，将半瓶冰凉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冰水流过喉咙的舒爽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对肖穆来说，是全世界最残忍的酷刑。 “可惜，你没资格。” 牧辰将剩下半瓶的水随手放在桌上，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刀子，直插肖穆的内心深处。 “你从二十六楼逃回来那天，撒谎了。” 肖穆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我……我没有！牧爷！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他惊恐地辩解，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是吗？”牧辰冷笑一声，“张龙死的时候，你离他有多远？” 肖穆的嘴唇哆嗦起来。 “你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身上一点菌丝都没沾上？” “你告诉我，下面是地狱。那你又是怎么毫发无伤地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牧辰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肖穆的心理防线上。 他根本没给肖穆解释的机会，声音变得冰寒刺骨。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天晚上，你看到、听到、甚至猜到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诉我。” “如果你再敢隐瞒一个字，或者添油加醋……” 牧辰指了指门外。 “你就滚出去，跟你的那些秘密，一起喂怪物。” 肖穆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所有的狡诈和算计，在绝对的实力和死亡的威胁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说！我说！牧爷！我全都说！” 他涕泪横流，将那天晚上看到的恐怖景象，包括那个拖拽着东西的巨大黑影，以及它是如何“回收”张龙尸体的细节，全都抖了出来。 他甚至把自己内心的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那怪物拖着的，很可能就是其他的尸体，它在清扫自己的“巢穴”！ 牧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肖穆说完，他才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很好。” 他看着跪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肖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 “你的任务，就是当我的眼睛和耳朵。替我去打探这栋楼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幸存者的情报。” “谁还有武器，谁还有食物，谁心怀不轨，我都要知道。” 肖穆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被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所取代。 他不仅没死，还被委以重任！ “是！牧爷！我一定给您办好！我就是您最忠心的一条狗！”他磕头如捣蒜，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牧辰俯视着他，将桌上那半瓶水，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肖穆的面前。 “这是你的奖赏。” 当天下午，一张用木炭写成的“通告”，被钉在了27楼楼梯间的墙壁上，位置醒目。 通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霸气。 【通告】 【自今日起，27楼3001室正式成立为“铁血堡垒”安全区，由牧辰阁下全权管辖。】 【为维护区域稳定，保障幸存者生命安全，现对26楼、28楼全体幸存者发布以下指令：】 【一、自通告发布起，每周，每户，必须向堡垒上缴不少于10斤“可用垃圾”（包括但不限于木材、金属、布料等），或等价生活物资（食物、药品等），或提供等价劳动力。】 【二、履行义务者，将获得堡垒的庇护，并可凭贡献度，换取定量的净化水与食物配给。】 【三、拒绝履行义务，或心怀不轨者，堡垒将中断其一切物资供应。】 第七十六章 末日审判 【四、任何试图挑战堡垒秩序之行为，将被视为对全体幸存者的挑衅。】 【后果——清理。】 通告的最后，那个“清理”二字，被写得又大又黑，仿佛浸透了鲜血。 下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木炭画出的，狰狞的狼头图案。 这张薄薄的纸，像一道末日审判的敕令，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在这座名为“巢穴”的地狱里，一个更冷酷、更血腥的王，登基了。 通告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在上下楼层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28楼的幸存者，大多是些老弱妇孺，他们本就活得战战兢兢，看到这份霸道无比的通告，第一反应是恐惧，但恐惧过后，却又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上缴垃圾就能换水和食物？还能得到庇护？ 对他们而言，这几乎是天大的福音。 但26楼的反应，截然不同。 “我操他妈的！这孙子是谁啊？！” 2604室，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壮汉，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他叫王虎，末世前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手底下养着几个小弟。灾变后，他靠着一股狠劲和藏在家里的几把管制刀具，迅速控制了26楼的几个房间，成了这里土皇帝般的存在。 “还他妈的堡垒？还他妈的收保护费收到老子头上来了？！”王虎啐了一口浓痰，眼中满是凶光，“我看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旁边一个瘦得跟猴似的黄毛小弟立马凑上来，谄媚地笑道：“就是啊虎哥！这27楼的孙子，肯定是不知道咱们虎哥的厉害！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杂碎，也敢称王称霸？”王虎狞笑一声，掂了掂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砍刀，“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另一个手臂上纹着蝎子的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虎哥，听说楼上那小子挺能打的，刀疤强那伙人，好像就栽在他手里了。” “刀疤强？”王虎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那废物，就是个卖假药的，能有什么真本事？被干掉只能说他自己蠢！再说了，他能打？他能有我们兄弟几个能打？他有几个人？我们有几把刀？”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身边的七八个手下，信心爆棚。 “妈的，老子本来还想着，等摸清了情况，就上去把27楼收了。没想到这孙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王虎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通告上不是说他有净化水和食物吗？正好，省了我们找了！” “虎哥英明！”黄毛小弟立刻拍起了马屁，“咱们今晚就杀上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把他的物资和女人，全都抢过来！” “女人？”王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中浮现出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陈嘉禾和谢优优的身影，眼中淫邪的光芒更盛。 末世里，什么最重要？ 食物，水，还有女人！ “这小子，是在给老子送温暖啊！”王虎越想越兴奋，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传我的话！让兄弟们都准备好家伙！今晚十二点，准时行动！” “咱们也给他送份‘大礼’上去！让他知道知道，这栋楼里，谁他妈才是真正的老大！” 一场自以为是的猎杀，在26楼的阴暗角落里，悄然酝酿。 他们不知道，自己眼中所谓的“猎物”，正坐在王座之上，冷冷地等待着他们这群飞蛾，主动扑向火焰。 …… 傍晚。 3001堡垒内。 肖穆拖着伤腿，像一道鬼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他不敢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到正在擦拭开山刀的牧辰面前，压低了声音，神情紧张又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 “牧爷！” 牧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下面……下面有动静了！”肖穆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急促，“26楼那个叫王虎的光头，看到您的通告，当场就炸了！”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冒死偷听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了出来。 “那家伙以前是放高利贷的，心黑手狠，手底下有七八个亡命徒，个个都有家伙。” “他骂您……骂得很难听，还说……还说要抢您的物资和女人……” “他们商量好了，今晚十二点，就从消防通道摸上来，准备偷袭我们！” 说完，肖穆紧张地看着牧辰，等待着他的反应。 在他想来，听到这种消息，牧辰就算不暴怒，也该立刻召集人手，准备迎战。 然而，牧辰的反应，却平静得让他心底发毛。 牧辰擦拭着刀锋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听到的不是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突袭，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几个人？什么武器？”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算上王虎，一共八个人。武器……我看到有砍刀、钢管，还有两把消防斧！”肖穆飞快地回答，努力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知道了。” 牧辰点了点头，吐出三个字，然后便再无下文。 他依旧坐在那里，一下一下，有条不紊地擦拭着手中的开山刀。 那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刀锋上的寒光，映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显得愈发森冷。 肖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不懂。 他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这平静的背后，究竟是绝对的自信，还是另有他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从肖穆的紧张神态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陈嘉禾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牧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晚上七点。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 他站起身，将擦得锃亮的开山刀插回腰间，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晚餐加倍。” “吃饱，喝足，然后睡觉。” 众人都是一愣。 就连陈嘉禾也满脸不解：“牧辰，到底……” 牧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弧度。 “今晚，有人要来给我们送宵夜。” 他转向肖穆，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今晚，你就守在瞭望口，他们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告诉我。” 肖穆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是！牧爷！保证完成任务！” 牧辰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向了房间最深处的卧室。 他需要养精蓄锐。 他要用最饱满的状态，来迎接这场，他亲手导演的“杀鸡儆猴”的好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那，就别走了。 第七十七章 弱者游戏 卧室内，一片漆黑。 牧辰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整个人的气息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没有睡觉，甚至没有半分睡意。 等待？ 不，等待是弱者的游戏。 将主动权交到敌人手里，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的刀下。 他亲手点燃了这把火，就必须亲手控制它的燃烧方向。 他要的不是一场被动的防守反击，而是一场主动出击的，彻彻底底的碾压。 他要让这栋楼里所有心怀鬼胎的家伙都看清楚，挑衅他，会是什么下场。 牧辰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些食物和药品。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布满了粗犷金属线条和复杂管路的武器上。 那是一把高压水枪。 但和普通洗车用的水枪截然不同。 它的枪身主体由黑色的高强度合金打造，外形粗壮得像一门单兵肩扛炮，枪口处是一个可以旋转调节的复杂喷嘴，后面连接着一根粗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软管，软管的另一头，则直接没入虚空，连接着系统那无穷无尽的能量源。 【高压脉冲水炮-改】 【能量驱动，可调节三种模式：清洗模式、冲击模式、切割模式。】 【当前为冲击模式，喷射水流可瞬间击穿10mm厚度的钢板。】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付一群拿着砍刀和钢管的乌合之众，动用热武器，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杀人，太简单了。 他要的，是震慑。 是那种能将人的骨头打断，却又能让他们活着，清醒地感受恐惧的绝对力量。 他将这门造型夸张的“水枪”取了出来。 沉重的分量压在手上，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牧辰体内的血液都开始微微发烫。 他站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大门。 “牧爷……” 守在门口的肖穆看到他手里的“大家伙”，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声音都在发颤。 “开门。” 牧辰的声音很平静。 肖穆不敢多问，手脚麻利地移开层层木板。 “您……您要一个人去？” “带上你，去见证。”牧辰瞥了他一眼，“顺便，学学规矩。” 肖穆一个激灵，立刻闭上了嘴，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跟在牧辰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 夜，十一点半。 距离王虎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2604室。 房间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王虎光着膀子，胸口的黑毛旺盛，他将一把砍刀“哐”地一声拍在桌上，桌上的酒瓶都跟着跳了跳。 “都他妈吃饱喝足了没？”他环视着自己那七个歪歪扭扭坐在沙发和地上的手下。 “饱了，虎哥！”黄毛小弟抹了把油嘴，兴奋地说道，“就等着上去干那孙子呢！” “一会儿都给我机灵点！记住，咱们要的是物资和女人！那小子留给我，老子要亲手剁了他！”王虎狞笑着，眼中满是贪婪和暴虐。 他们还在做着抢钱抢粮抢女人的美梦。 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门外。 “砰——！！！” 一声远超雷鸣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2604室那扇被从里面反锁的厚重防盗门，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狠狠撞上！ 整扇门连带着门框，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向内猛地爆开！ 门锁和铰链的碎片如同子弹般四散飞射，将旁边的墙壁打出几个深深的坑洞！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响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惊骇地望向门口。 烟尘弥漫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楼道里惨白的光，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肩上，扛着一个造型狰狞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金属造物。 “谁……谁他妈……” 王虎第一个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抄起桌上的砍刀，就想站起来。 然而，牧辰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 他甚至没有一句废话。 就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 “嗡——！！！” 刺耳的、如同高压电流般的嗡鸣声骤然响起！ 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细如发丝的高压水流，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喷射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黄毛小弟，刚刚举起手中的钢管，还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 “噗——！” 那道水流，精准地轰击在他手中的钢管上。 根本没有金属撞击的声响。 那根足有拇指粗的实心钢管，就像一根脆弱的麻花，在一瞬间被巨大的动能扭曲、撕裂、打得对折！ 黄毛小弟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手臂传来，他的整条右臂，在一瞬间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骨头寸断，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直接昏死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 剩下的人，大脑甚至还没处理完“门被踹开”这个信息，就已经看到了同伴的惨状。 “啊！！” 那个手臂上纹着蝎子的壮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抡起消防斧，疯了一样冲向牧辰。 牧辰的枪口微微一偏。 “噗！” 水流精准地击中壮汉前冲的膝盖。 没有血花四溅。 壮汉的膝盖处，裤子瞬间炸开，里面的骨骼发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整条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抱着自己那条废掉的腿，痛得满地打滚。 干净。 利落。 甚至没有溅起一丝血腥。 有的，只是纯粹的、碾碎一切的物理暴力！ 房间里，剩下的五个人彻底傻了。 他们脸上的凶狠和贪婪，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彻底取代。 这是什么武器？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跑！快跑！”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剩下的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卧室和窗户的方向逃。 牧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冷静地，移动着枪口，如同一个正在进行射击练习的教官，有条不紊地，扣动着扳机。 “噗！” 第七十八章 瑟瑟发抖 一个家伙的手腕被击中，消防斧脱手飞出，手腕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噗！” 另一个家伙的脚踝被击中，整个人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到一分钟。 整个房间里，除了站在门口的牧辰和瑟瑟发抖的肖穆，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 王虎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砍刀早就掉在了一边，他看着满地哀嚎翻滚的手下，看着那个缓步向他走来的，如同魔神般的男人，裤裆处，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牧辰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门狰狞的“水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白汽。 “你，想抢我的东西？” 牧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虎的心脏上。 “不……不是……我……我错了！爷！我错了！饶命啊！”王虎涕泪横流，拼命地磕头，额头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牧辰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他转过身，对身后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肖穆说道。 “把他屋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出去。” “是……是！牧爷！”肖穆一个激灵，立刻冲了进去，疯了一样开始翻箱倒柜。 牧辰的目光，再次回到王虎身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肖穆带回来的“通告”。 然后，当着王虎的面，慢条斯理地，将这张纸，钉在了他身后那扇残破的门板上。 用的，是王虎掉在地上的那把砍刀。 “噗嗤！” 刀尖深深地没入门板。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在哀嚎遍地的房间里，缓缓回荡。 “告诉这层楼的所有人。”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收租。” 第二天，天还没亮。 26楼，就彻底变天了。 王虎和他那七个手下，手脚尽断，像死狗一样被扔在楼道里哀嚎了一整夜。 他们没有死，但那种活着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变成诡异形状的恐惧，比死亡更折磨人。 所有听到他们惨叫的幸存者，都一夜未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这地狱般的楼道时，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叫王虎的土皇帝，昨天还不可一世，此刻却像一滩烂泥，瘫在自己那扇被砍刀钉着“通告”的门前，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26楼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底蔓延。 早上八点，分秒不差。 牧辰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26楼的楼梯口。 他没有再扛着那门恐怖的“水枪”，只是穿着一身干净的作战服，腰间挂着那把开山刀，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拖着伤腿，却挺胸抬头的肖穆。 此刻的肖穆，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牧辰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楼道里，像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咚、咚、咚。” 他走到一户紧闭的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牧辰没有再敲第二遍，只是淡淡地开口。 “开门。” 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拥有着不容置疑的魔力。 几秒钟后，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探出半个脑袋，脸上堆满了恐惧和讨好的笑容。 “牧……牧爷……” 牧辰没看他，只是对身后的肖穆偏了偏头。 肖穆立刻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本子翻开，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根据堡垒条例，每户每周需上缴十斤可用垃圾，或等价物资。今天，是第一次。” 中年男人浑身一颤，连忙转身，从门后拖出两个沉重的编织袋。 “牧爷！我……我们家没什么吃的了，就……就剩下这些废铁和木头了，您看……行不行？” 袋子里，装满了生锈的铁管、拆下来的家具零件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金属制品。 肖穆掂了掂分量，又抬头看了看牧辰。 牧辰点了点头。 “登记。” “是！” 肖穆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2601，木材、废铁，约二十五斤，已上缴。 做完这一切，牧辰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大气都不敢出的中年男人。 他手腕一翻，一瓶500ml的瓶装水，和一包真空密封的压缩饼干，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中年男人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那不是水和食物。 那是命！ “这是你应得的。” 牧辰将水和饼干递了过去。 男人颤抖着双手接过，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牧爷！谢谢牧爷！” 牧辰没再理他，转身走向下一户。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异常顺利。 恐惧，是最好的通行证。 而实实在在的食物和水，则是最有效的镇定剂。 幸存者们纷纷交出自己家中一切能被称之为“垃圾”的东西，金属、木头、布料、塑料……只为换取那一份能让他们再多活一天的口粮。 整个上午，牧辰就像一个冷酷的君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建立起一套最原始、最血腥的税收体系。 当他带着堆积如山的“垃圾”返回27楼时，整个堡垒的人，都看呆了。 “这些……都是从下面收上来的？”陈嘉禾看着眼前这堆小山般的物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牧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登记本丢给谢优优。 “以后，这就叫‘税收’。所有物资，按类别入库，统一登记，统一调配。” 他环视着被他这番操作彻底镇住的众人，声音沉稳。 “但光靠税收，不够。” “从今天开始，堡垒成立‘交易点’。” 他走到客厅中央，将一张桌子摆好。 “肖穆，你去楼下贴新的通告。” 一张新的通告，很快出现在了26楼和28楼的墙壁上。 【铁血堡垒交易点】 【交易规则如下：】 【1、基础物资兑换：一瓶500ml净化水= 1斤可用金属或 2小时指定劳力。一块100g压缩饼干= 2斤可用金属或 4小时指定劳力。】 【2、特殊物资兑换：药品、武器、工具等，价值面议。】 【3、堡垒长期收购一切可用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金属、木材、电子元件、化工原料、完整书籍等。】 第79章 深水炸弹 【交易地点：27楼楼梯口。】 【交易时间：每日下午三点至五点。】 【最终解释权，归铁血堡垒所有。】 这份通告，像一枚更深水准的炸弹。 如果说之前的“收租”是强权下的掠夺，那这份“交易规则”，则给了所有幸存者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能够凭借自己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下午三点，交易点准时开放。 牧辰亲自坐在桌后，陈嘉禾和谢优优在一旁负责登记和分发物资。 很快，就有幸存者抱着试探的心理，拿着东西前来。 “牧……牧爷，我这有个旧电饭煲，还能换点什么吗？”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电饭煲，怯生生地问。 牧辰看了一眼，随口道：“拆开，里面的铜线和发热盘，算半斤金属。外壳，算一斤。总共一斤半。换一瓶水，外加半块饼干。” 女人没想到这破烂玩意儿真能换到吃的，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拿着水和饼干，如获至宝地离开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上下楼层。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他们将家中积攒的一切自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 损坏的手机、废旧的电池、拆下来的水龙头、甚至是一些完整的工具书…… 一个初级的、完全由牧辰掌控的物资流通体系，就这样野蛮而高效地建立了起来。 他用最廉价的“垃圾”，换取着幸存者们最宝贵的劳动力和搜集能力，再用系统无限产出的基础物资，牢牢地控制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交易的人群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齐耳短发，显得颇为干练。她拿来的是几件完好的医疗器械。 “这是我从隔壁一个私人诊所里找到的，您看看。” 牧辰看了一眼，是几把手术剪和镊子。 “不错。”他点了点头，“可以换三天的食物配给。” 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鼓起勇气。 “牧爷……我……我以前是护校的，懂一些基本的包扎和护理。您这里……缺人手吗？” 她的声音不大，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依恋。 在这样的末世里，一个强大、冷酷，却又能建立秩序的男人，对女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牧辰抬眼，打量了她一下。 “叫什么名字？” “周静。” “李医生正好缺个助手。”牧辰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去她那里报道。表现得好，你的食物配给，可以加倍。” 周静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劫后余生般的灿烂笑容。 “是！谢谢牧爷！”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转身跑向李医生的方向。 牧辰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需要人才，需要能为他创造价值的人。 至于那点暧昧的情愫，不过是这个残酷世界里，最不值钱的调剂品。 就在堡垒的秩序蒸蒸日上之时，肖穆又一次像鬼影一样，凑到了牧辰身边。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邀功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凝重。 “牧爷，有新情况。” 他将声音压到最低。 “楼下，更下面的楼层，不只有我们。” “有一个叫‘拾荒者联盟’的组织，人数不少，至少有二三十人。他们不种地，也不筑巢，就像一群蝗虫，到处搜刮物资。” “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肖穆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 “他们说……您制定的规矩，坏了他们的规矩。他们正在召集人手，准备来‘拜访’一下我们的堡垒。” “拾荒者联盟……” 牧辰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叩叩”声。 这声音不大，却像鼓点一样，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肖穆说完那句话后，就低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惹来这位新王的半点不快。 他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封战书。 一个盘踞在楼下，人数至少有二三十人的组织，对刚刚建立秩序、总人口还不到二十的铁血堡垒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恐慌的气氛，开始在客厅里无声地蔓延。 就连刚刚被委以重任，脸上还带着几分干劲的周静，此刻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他们……他们会有枪吗？”谢优优小声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肖穆的头埋得更低了。“不……不清楚。但他们人多，而且听说……领头的那个叫刀疤强，是个狠角色，末世前就是道上混的，杀过人。” 刀疤强。 这个名字，让刘三和另外几个降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们显然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完了……”一个降卒嘴唇发白，喃喃自语，“刀疤强那伙人，就是一群疯狗，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绝望的情绪，如同病毒，再次开始侵蚀这个脆弱的团体。 “够了。” 牧辰的声音不大，却瞬间斩断了所有的议论和恐慌。 他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墙上那张简陋的楼层结构图上。 “一群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也敢自称联盟？”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们不是坏了我的规矩。”牧辰转过身，看着那些惶恐不安的脸，“他们是挡了所有人的活路。” “一个稳定的环境，一个能交换物资、提供庇护的堡垒，对他们来说，是灾难。因为秩序，会让那些被他们压榨的普通幸存者，有了新的选择。” “他们要的，是混乱，是无序，是能让他们肆意掠夺的丛林法则。” 牧辰的话，字字诛心。 他没有去安抚众人的恐惧，而是直接剖开了最残酷的现实。 这不仅仅是两个团体之间的冲突，这是两种生存法则的碰撞。 要么，铁血堡垒的秩序延伸下去，将更多的人纳入体系。 要么，拾荒者联盟的混乱蔓延上来，将这里的一切，重新拖回地狱。 没有第三条路。 陈嘉禾走上前来，站在牧辰身边，她的脸上也满是忧虑。“他们人多，我们……硬拼的话，伤亡会很大。”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堡垒里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是宝贵的劳动力和战斗力，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牧辰看了她一眼，那冷硬的脸部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角落里那头正在闭目养神的巨兽。 第80章 活动筋骨 “大嘴。” 一声轻唤。 那头小牛犊般大小的变异巨犬，猛地睁开了眼睛，硕大的头颅转向牧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带着一丝询问。 它的伤，在李医生和周静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那股凶悍暴戾的气息，重新回到了它的身上。 “想不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牧辰问。 “吼！” 大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贲张，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几个降卒连连后退。 它用脑袋蹭了蹭牧辰的腿，眼神里满是嗜血的渴望。 牧辰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才重新看向众人，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容置喙的冰冷。 “清剿，不是请客吃饭。” “从现在开始，堡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他看向谢优优。“所有物资，优先供应战斗人员。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水和食物。” “是！牧辰哥！”谢优优立刻挺直腰板，大声应道。 他又看向李医生和周静。“准备好药品和绷带，我不想看到有人因为一点小伤就丢了命。” “明白！”两人齐声回答。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嘉禾身上。 “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你说了算。” 这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却是一份最沉重的托付和最绝对的信任。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跳，她望着牧辰那双深邃的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 做完这一切部署，牧辰才转向了刀疤强那些所谓的“亡命之徒”。 “我们不是去防守。”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片沉沉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是去狩猎。”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被动地等待敌人打上门来。 他要主动出击，用最雷霆、最血腥的手段，将一切潜在的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夜晚，3001室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但与之前的恐慌不同，这一次，所有人的心里，都悬着一把名为“战争”的利剑，和一份名为“牧辰”的底气。 夜，深了。 铁血堡垒内，却灯火通明。 没有人睡得着，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息。 但牧辰，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一些从废旧电器里拆出来的零件。 铜线、电路板、小磁铁…… 谢优优好奇地凑过来：“牧辰哥，你……你在做什么啊？” “做几个小玩具。”牧辰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的手指异常灵活，将几根铜线缠绕在一个小铁芯上，又连接上一个从旧遥控器里拆下来的红外接收器，动作熟练得像个干了十几年的老电工。 陈嘉禾端来一杯热水，放在他手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了一些。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这么胸有成竹。 无论面对多大的危机，他总能找到自己的节奏。 “肖穆。”牧辰忽然开口。 “在！牧爷！”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肖穆，一个激灵，立刻跑了过来。 “给你个任务。”牧辰将一个刚刚做好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简易装置递给他，“拿着这个，去25楼的楼梯口，找个隐蔽的角落放好。” 他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像是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看到他们的人上来，就按一下这个。” 肖穆看着手里那粗制滥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玩具”，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安。 “牧爷……这……这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辰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放好东西就立刻回来，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是！是！”肖穆不敢多问，接过东西，像揣着个烫手山芋，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牧辰又看向了那几个惴惴不安的降卒，包括那个叫刘三的。 “你们几个，把那些破家具，木板，全都搬到26楼的楼梯口，给我堆起来。” “堆？堆起来？”刘三一愣。 “对，堆起来。”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堆得乱一点，看起来就像是……我们很慌张，很仓促地在设置路障。” 众人更懵了。 这操作，他们完全看不懂。 既然要主动出击，为什么还要在自己家门口设置这种一推就倒的“路障”？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我们很怕，快来打我们”吗？ 但没人敢问。 在牧辰的命令下，几个降卒和新加入的劳力，开始吭哧吭哧地往下搬东西。 很快，26楼通往27楼的楼梯间，就被各种破桌子烂椅子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那副样子，看上去确实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惊慌失措下的杰作。 …… 与此同时，24楼。 一间被清空了家具的大房间里，聚集了二三十个男人。 他们个个面带凶光，手里拿着钢管、砍刀，甚至还有人拿着自制的长矛。 房间里烟雾缭绕，充满了汗臭和廉价酒精的味道。 一个光着膀子，从左边额头到右边下巴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正一脚踩在桌子上，唾沫横飞地给手下们打气。 他就是刀疤强。 “兄弟们！”他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吼道，“楼上那孙子，坏了咱们的规矩！他以为占了个好地方，弄了点水和吃的，就能当皇帝了？” “做梦！” “那楼里所有的物资，所有的女人，都他妈该是我们的！” “吼！”下面的小弟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放风的瘦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强哥！强哥！好消息！” “楼上那帮怂货，好像知道我们要上去，已经吓破胆了！” “我亲眼看见，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在26楼的楼梯口堆垃圾，想堵住路！那样子，就跟没头苍蝇一样！” “哦？”刀疤强闻言，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一群废物！老子还没动手，他们自己就先尿了！” 他身旁一个心腹也跟着笑道：“强哥，看来楼上那小子，也就是个纸老虎，之前能干掉王虎那帮废物，纯粹是运气好！” “没错！”刀疤强眼中的贪婪和暴虐再也无法掩饰，“本来还想多观察两天，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他将砍刀猛地向下一挥，发出一声咆哮。 第八十一章 机会来了 “兄弟们！机会来了！” “他们以为几张破桌子就能挡住我们？天真！” “今晚，就跟我冲上去！把他们的堡垒，变成我们的食堂和后宫！” “杀！” 二三十个拾荒者，在刀疤强的煽动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扛着武器，气势汹汹地，朝着楼上涌去。 他们做着抢粮抢女人的美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头史前巨兽张开的，布满利齿的陷阱。 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肖穆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然后像只受惊的老鼠，飞快地窜回了27楼。 一场精心布置的，诱敌深入的好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们来了！” 肖穆连滚带爬地冲回27楼，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变了调。 “大概……大概有三十个人！全都带着家伙！正往上冲！” 3001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谢优优和周静等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就连那几个刚刚投诚的降卒，脸上也写满了惊恐。 三十个亡命徒！ 这股力量，足以踏平这栋楼里任何一个幸存者据点。 然而，牧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站起身，将那把开山刀从腰间抽出，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冰冷的刀锋。 “大嘴。” “吼！” 一直趴在他脚边的巨兽，猛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嗜血的低吼，全身的毛发都微微倒竖。 “准备开饭了。”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有再看身后的任何人，径直走向那扇被木板加固的大门。 陈嘉禾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消防斧，神情坚定。 “我跟你一起。” 牧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他知道，有些战斗，必须让她亲眼见证。 …… “冲！都他妈给老子快点冲！” 楼梯间里，回荡着刀疤强嚣张的怒吼。 拾荒者们像一群打了鸡血的疯狗，争先恐后地向上涌。 很快，他们就冲到了26楼的楼梯口，看到了那道由破桌烂椅组成的，可笑的路障。 “哈哈！就这？”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黄毛，不屑地大笑一声，抬脚就想把一张挡路的破椅子踹开。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椅子的那一瞬间—— “嗡——！” 一声刺耳的、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路障后方炸响！ 紧接着，一团刺眼到极致的白色光球，轰然爆开！ “轰！！！” 强光！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足以瞬间烧穿视网膜的恐怖强光，在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狭窄的楼梯间！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拾荒者，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两根烧红的铁棍狠狠捅了进去！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了整个楼道！ 他们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钻心的剧痛和无尽的黑暗。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救命啊！” 人群瞬间大乱！ 被致盲的拾荒者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撞向同伴，撞向墙壁，甚至有人惊慌失措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后面的拾荒者，虽然没有被强光直射，也被那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停下脚步，惊恐地看着前面那片人间地狱。 刀疤强也被晃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的，却是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那片混乱和惨叫的尽头，那道可笑的路障，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砰！” 木屑纷飞！ 一道巨大的、黑色的、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影，从门后咆哮着冲了出来！ 是大嘴！ 这头变异巨犬，在牧辰的命令下，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带着无与伦比的凶悍气息，轰然撞进了那群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拾荒者之中！ “吼！！！”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蒲扇般大小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拍在了一个还在惨叫的拾荒者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拾荒者连哼都没哼一声，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没了声息。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这血腥的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怪物！是怪物啊！” “跑！快跑啊！” 拾荒者们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抢粮抢女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然而，大嘴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它就像一头闯入羊圈的猛虎，每一次扑击，每一次挥爪，都必然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或者留下一片残肢断臂。 狭窄的楼梯间，成了它的专属屠宰场。 鲜血、惨叫、骨骼碎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最原始、最血腥的死亡交响乐。 站在27楼门口的牧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怜悯。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彻底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 让他们知道，铁血堡垒，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陈嘉禾站在他身后，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没有移开视线。 她强迫自己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跟上那个男人的脚步。 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站在这座铁血堡垒的王身边。 --- 楼梯间，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场。 大嘴的凶悍，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空间里，就是一台无坚不摧的绞肉机。 拾荒者们所谓的“亡命徒”气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他们哭喊着，咒骂着，向后退去，互相推搡，只为了能离那头地狱恶犬远一点。 之前的嚣张和贪婪，此刻全都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顶住！都他妈给我顶住！” 刀疤强躲在人群后面，声色俱厉地咆哮着，试图稳住已经崩溃的军心。 “就是一头畜生！我们这么多人，怕个球！给我砍死它！” 他一边喊，一边悄悄地向后挪动脚步。 第八十二章 刀枪不入 他不是傻子。 他看出来了，今天这趟，他们是踢到铁板了。 那诡异的强光，这头刀枪不入的怪物…… 27楼那个姓牧的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纸老虎，而是一头隐藏在暗处的史前巨鳄！ 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赶紧逃离这个地狱。 然而，他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牧辰的眼睛。 就当刀疤强准备转身，第一个开溜的时候——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枪响，突然从27楼的门口传来！ 这声音，不同于任何常规的枪械，更像是一种……信号弹或者礼炮的声音。 一颗拖着橘红色尾焰的“子弹”，呼啸着，擦着刀疤强的头皮飞了过去，重重地轰击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轰！” 火光爆开，发出一声巨响，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但那巨大的声响和刺目的火焰，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枪！ 他们有枪！ 这个认知，让所有还在犹豫的拾荒者，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他们连滚带爬地，顺着楼梯向下逃窜，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想跑？” 牧辰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他从门后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像是改装过的信号枪。 他没有再开枪，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加致命。 刀疤强吓得一个哆嗦，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魂都快吓飞了。 他看到，牧辰的身后，还站着七八个人。 陈嘉禾、肖穆、还有那几个之前被他看不起的降卒…… 他们手里，同样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消防斧、钢管、砍刀…… 他们一个个面色冷峻，堵在楼梯口，像一群沉默的，等待收割生命的死神。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彻头彻尾的，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刀疤强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小腿肚。 一股剧痛传来，刀疤强只觉得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脸朝下，狼狈不堪地摔倒在楼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小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根本使不上力。 他低头一看，裤腿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破洞，没有流血，但被击中的地方，却肿起了一大块，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了一下。 橡胶子弹！ 牧辰的枪里，装的根本不是致命的子弹！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刀疤强感到庆幸，反而让他从头皮凉到了脚后跟。 这个男人…… 他不是想杀了他们。 他是在玩！ 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着他们的生命和尊严！ 这种纯粹的，掌控一切的恶意，比直接的杀戮，更让人感到恐惧和绝望。 牧辰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刀疤强的心脏上。 那些逃窜的拾荒者，也被牧辰的手下和那头恐怖的巨犬堵住了去路，一个个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大局已定。 牧辰走到刀疤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条挣扎的臭虫。 他蹲下身，用那把还在冒着硝烟的信号枪，拍了拍刀疤强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跑啊。” “怎么不跑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戏谑。 刀疤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看着他那双古井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不是人。 那是魔鬼。 27楼，3001室。 曾经的客厅，现在的堡垒大厅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二三十个拾荒者，被勒令抱头蹲在墙角，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他们的武器被收缴，堆在另一边，像一堆废铜烂铁。 大嘴就守在他们面前，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威胁的低吼，那双黄褐色的兽瞳，像两盏探照灯，死死地盯着他们，让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异动。 刀疤强被单独拖到了大厅中央，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他的小腿高高肿起，动弹不得，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此刻看起来也只剩下可笑。 牧辰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把从刀疤强身上搜出来的砍刀。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刀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掌心。 “哒。” “哒。” “哒。”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刀疤强和所有俘虏的心上。 时间，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流逝。 这种无声的折磨，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崩溃。 终于，刀疤强扛不住了。 他抬起那张满是冷汗和灰尘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爷……牧爷……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讨好和恐惧。 “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物资，都……都孝敬给您！只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牧辰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刀疤强一眼，那平淡的目光，却让后者浑身一颤。 “你的物资？” 牧辰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所谓的物资，不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吗？” “现在，它们本来就是我的了。” 刀疤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对方根本看不上他那点“家当”。 “那……那您想怎么样？”他哆哆嗦嗦地问，声音里带着绝望。 牧辰没有回答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手腕一翻。 “哗啦啦——” 一堆方方正正的，崭新的压缩饼干，和一箱密封完好的瓶装水，如同瀑布般，凭空出现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食物的香气，和瓶装水那诱人的光泽，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些已经饿了好几天的拾荒者，喉结剧烈地滚动，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芒。 就连刀疤强，也看呆了。 这么多……这么干净的食物和水…… 他搜刮了几个星期，冒着生命危险，也只弄到了不到这里十分之一的物资，而且大多是些快要过期的罐头和脏水。 第八十三章 神仙手段 这……这是神仙手段吗？ 敬畏，在一瞬间压倒了恐惧。 刀疤强再也没有了半点反抗的心思。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那点所谓的“狠劲”，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牧辰走到那堆食物前，随手拿起一包饼干，撕开，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很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每一个咀嚼的动作，对那些饥肠辘辘的俘虏来说，都是最残忍的酷刑。 吃完半包饼干，他又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剩下的一半饼干和半瓶水，随手丢到了刀疤强的面前。 “想活吗？”他问。 “想！想！”刀疤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像哈巴狗一样爬过去，就想去拿那半块饼干。 然而，一只脚，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牧辰。 “想活，就要有活着的价值。” 牧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我以前……”刀疤强忍着手背上传来的剧痛，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以前……管着一个……一个小施工队……手底下有几十号人……” “哦？管人？” 牧辰的脚，慢慢地碾了碾。 “啊！”刀疤强发出一声惨叫。 “看来，你很会管人。”牧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我这里，正好缺一个管人的。” 刀疤强愣住了。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牧辰。 “从今天开始，你，还有你的这些手下，都归我管了。”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杀人犯还是抢劫犯，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铁血堡垒的保安队。” 牧辰收回脚，居高临下地宣布。 “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他们，负责整个堡垒控制区的巡逻和警戒。清扫垃圾，处理尸体，执行我下达的一切命令。” “做得好，有饭吃，有水喝，能活命。”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 “做得不好，或者，有别的什么心思……”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刀疤强趴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过自己会被杀死，会被折磨，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从一个土皇帝，变成一个……保安队长？ 屈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 但最终，都被活下去的欲望，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看着地上那半块饼干，那半瓶水，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噗通！” 刀疤强用那条没受伤的腿支撑着，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低下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我……刀疤强……愿意……愿意为牧爷效力！” “我愿当您的狗！” 这一跪，代表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 也代表着，牧辰的铁血王权，在这栋大楼里，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陈嘉禾和谢优优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 这就是牧辰的手段。 不只是单纯的杀戮和征服。 而是将敌人的力量，化为己用，变成巩固自己统治的基石。 帝王心术。 收服了刀疤强和他手下的拾荒者联盟，铁血堡垒的实力，瞬间膨胀了一倍有余。 虽然这群人大多是些乌合之众，但至少，在人数上，已经不再是短板。 牧辰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所有被收编的拾荒者，包括腿上还打着简易夹板的刀疤强，都被集合到了大厅。 他们一夜未眠，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安，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牧辰站在他们面前，神情冷峻。 “从今天起，你们是堡垒的预备成员。想要转正，就要拿出你们的价值。”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打扫卫生。” “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会被派去当炮灰，去侦察，去干最危险的活。 却没想到，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打扫卫生？ 就连刀疤强，也一脸错愕。 “这栋楼里，从25楼，到我们控制的最顶层，我要你们，把每一个角落，都给我清理干净。” 牧辰的语气，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任何尸体，不管是人的，还是怪物的，全部集中处理。” “任何垃圾，不管是能用的，还是不能用的，全部分类堆放。” “我要这栋楼，干净得像没人住过一样。”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有什么洁癖。 而是因为，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诡异的黑色结晶。 在肖穆的侦察报告和那本染血的笔记本里，都提到了这栋楼正在被“巢穴”改造。 那些菌毯，那些会动的菌丝，都只是表象。 而这些不起眼的黑色结晶，很可能，才是整个“巢穴”生态系统的关键节点，或者说……能量源。 牧辰不知道它们具体有什么用，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东西，很危险。 在没有搞清楚它的底细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从自己的地盘上，彻底清除。 “记住，”牧辰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在清理过程中，如果发现一种黑色的，会发光的石头，绝对，绝对不准用手去碰！” 他手腕一翻，一块他之前悄悄收集的黑色结晶样本，出现在掌心。 那块结晶，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令人不安的微光。 “看到这种东西，立刻向我汇报。我会亲自处理。” “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众人齐声应道，虽然不理解，但没人敢质疑。 “大嘴。”牧辰看向一旁的巨兽，“你监督他们。” “吼！”大嘴低吼一声，站了起来，像个尽职的监工，走到了那群俘虏面前。 被那双冰冷的兽瞳一扫，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扫除”行动，就此展开。 刀疤强拄着拐，亲自带队，指挥着他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手下，拿着扫帚和铁锹，开始清理楼道。 他们把一具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拖到指定的地点。 他们把一堆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装进袋子里。 他们干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正在27楼的窗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很快，第一块黑色结晶被发现了。 第八十四章 黑色结晶 是在25楼一间废弃的储物室角落里，墙皮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而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结晶，就那么诡异地，像是从墙壁里“长”出来一样，嵌在其中。 “牧……牧爷！找到了！” 刀疤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通过对讲机向牧辰汇报。 很快，牧辰亲自下来了。 他让所有人都退到十米开外，然后才走上前，仔细观察那块结晶。 结晶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如同电路板一样的纹路，内部的幽光，在一明一暗地闪烁，像是在……呼吸。 牧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东西，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一种活物。 他没有尝试用手去触碰，而是直接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特制的，铅制的密封盒。 他用一把铁钳，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结晶从墙壁里撬了出来。 在结晶被取出的瞬间，它内部的光芒，猛地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 而墙壁上那个被它占据的坑洞里，还残留着一些黏糊糊的，像是菌丝一样的白色物质。 牧辰将结晶放入铅盒，盖紧。 然后，他看向刀疤强，下达了新的命令。 “用喷火器，把这个洞，还有周围的墙壁，给我烧一遍。” “烧到它变成焦炭为止。” “是！” 刀疤强立刻领命，指挥手下拿来了简易的喷火装置。 刺鼻的火油味和熊熊的烈焰，很快充满了整个储物间。 牧辰看着那片被烧得焦黑的墙壁，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清理的，或许只是这个巨大巢穴的……死皮。 而真正的核心，还隐藏在更深的，他们无法触及的黑暗之中。 在刀疤强带领的“清洁队”不分昼夜的努力下，铁血堡垒控制的区域，从25楼到顶层，在短短几天内，焕然一新。 楼道里堆积如山的垃圾被清空，腐烂的尸体被集中焚烧掩埋，墙壁上的血污和涂鸦被刮掉，甚至连地面，都被用水冲洗过一遍。 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消毒水和腥臭混合的味道，但至少，在视觉上，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地狱般的废墟。 一个相对干净、整洁的生存环境，让所有幸存者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振。 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这干净的环境冲淡了不少。 而在这场“创卫运动”中，陈嘉禾的作用，愈发凸显。 她不再仅仅是牧辰身边的女人，而是真正成为了这座堡垒的“大管家”。 当男人们在外面战斗、清理、加固防御的时候，她就在堡垒内部，建立起了一套初步的，却行之有效的后勤管理体系。 她带着谢优优和周静，将所有搜集来的物资，进行了精细的分类。 食物、水、药品、工具、武器、布料、建材…… 每一样东西，都被分门别类地存放在不同的房间，并且在谢优优那个宝贝笔记本上，做了详细的登记。 谁领了什么，用了多少，用在了哪里，一目了然。 她还根据每个人的工作强度和贡献度，制定了一份临时的“食物配给标准”。 像牧辰这样的核心战斗力，自然是最高等级的配给，保证他随时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 其次是陈嘉禾自己、李医生、以及大嘴这样的重要成员。 再然后，是刀疤强带领的“保安队”，他们的配给，与他们的工作量直接挂钩，干得多，吃得就多，偷懒耍滑，就只能喝西北风。 最后，是那些没有战斗力，只能从事一些简单劳作的老弱幸存者，他们能领到保证饿不死的最低配给。 这套看似冷酷无情的制度，却最大程度地激发了所有人的积极性。 末世里，没有什么比“付出就有回报”更能激励人心。 除了物资管理，陈嘉禾还接管了堡垒的“内务”。 她安排人轮流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规定了作息时间，甚至还组织妇女们，将搜集来的破旧布料清洗消毒，缝制成简易的衣物和被褥。 在她的打理下，冰冷而混乱的3001室，渐渐有了“家”的雏形。 每天傍晚，当外出工作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堡垒时，能喝上一口周静熬煮的热水，能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休息环境，能领到一份不多但却稳定的晚餐。 这种久违的安定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渐渐地，堡垒里的幸存者们，看向陈嘉禾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依赖。 他们私底下，开始称呼她为“嘉禾姐”，甚至是……“主母”。 这个称呼，自然也传到了牧辰的耳朵里。 这天晚上，他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回到房间。 陈嘉禾正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补一件破了洞的外套，那是牧辰的。 她的神情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牧辰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陈嘉禾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正对上牧辰的目光。 “你回来了。”她笑了笑，那笑容驱散了她脸上的疲惫。 “嗯。” 牧辰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是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 陈嘉禾一愣。“你……” “给你的。”牧辰的语气很平淡，“你最近太累了，补充点能量。” 巧克力，在这末世里，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奢侈品。 陈嘉禾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那股香甜丝滑的味道，在味蕾上化开，仿佛能甜到人的心底里去。 她又掰了一块，递到牧辰的嘴边。 “你也吃。” 牧辰看着她，没有拒绝，张口，将那块巧克力吃了下去。 两人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 陈嘉禾的脸，微微一红，迅速收回了手。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听他们说，”牧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都叫你……主母。” 陈嘉禾的身体一僵，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他们……他们乱叫的……” “挺好听的。”牧辰却说。 第85章 你是女主人 陈嘉禾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牧辰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总是覆盖着冰霜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以后，堡垒的内务，就全权交给你了。”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他的声音，像是最郑重的宣告。 铁血堡垒的秩序，在牧辰的铁腕和陈嘉禾的柔性管理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步入正轨。 地盘稳固了，人手充足了，物资流通体系也初步建立。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牧辰的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这天晚上，例行的核心成员会议上，他将这个问题，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们缺医生。”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让原本有些轻松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在场的，除了李医生这个半吊子的生物学专家，就只有一个护校刚毕业的周静。 她们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包扎伤口，进行消毒，但如果遇到稍微复杂一点的病情，比如严重的感染、内出血、或者需要手术的重伤，她们就束手无策了。 而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里，受伤，几乎是家常便饭。 前几天，一个“保安队”的成员在清理高层时，不小心被一块掉落的玻璃划伤了手臂，伤口不深，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加上这栋楼里环境恶劣，很快就出现了感染的迹象。 高烧不退，胡言乱语。 周静和李医生用了手上仅有的抗生素，才勉强把他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件事，给牧辰敲响了警钟。 一个稳定的团队，可以没有一百个战士，但绝对不能没有一个合格的医生。 “李医生，周静，你们尽力了。”牧辰的目光，先是肯定了两人的功劳。 然后，他话锋一转。 “但我们需要真正的专业医疗力量。我们需要更多的抗生素、消炎药、手术器械，以及……一个能拿起手术刀的，真正的外科医生。” 李医生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牧辰，你说的这些，太难了。” “末世爆发后，医院和诊所，是第一批被冲击的地方。那里人流量大，病毒传播快，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区域之一。就算有幸存的医生，也早就躲起来了，想找到他们，比登天还难。” 她的分析很理智，也很残酷。 这也是所有幸存者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难，也要做。” 牧辰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不受伤’这种可笑的运气上。” 他看向墙上的地图，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 “这栋楼下面，几条街之外，有一家社区医院。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那里，是我们目前最有可能找到医疗资源的地方。” 这个计划，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离开堡垒，进入危机四伏的城市街道？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街道上，游荡着数不清的怪物，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不怀好意的幸存者团队。 “太危险了！”陈嘉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现在出去，风险太大了。” “是啊，牧辰哥！”谢优优也附和道，“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我们就在这里，不好吗？” 她们的担忧，代表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安身的家，谁也不想再出去冒那种九死一生的风险。 牧辰沉默了。 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她们。 因为安逸，会消磨人的意志。 他站起身，走到谢优优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女孩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然后，他又走到陈嘉禾身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如果，有一天，你或者优优，受了重伤，需要立刻手术，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陈嘉禾和谢优优的心里。 “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两人都愣住了。 她们只想着眼前的安稳，却忽略了未来随时可能降临的，更残酷的危机。 是啊……如果她们病了，伤了，该怎么办？ 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我建立堡垒，不是为了让大家在这里苟延残喘，坐以待毙。” 牧辰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而有力。 “是为了让我们能活得更好，更有尊严。” “而医疗，就是这份尊严的底线。”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恐慌和畏惧，渐渐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所取代。 是啊，他们不能永远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 危险，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消失。 你只有变得更强，拥有更多的底牌，才能在末世里，真正地活下去。 “我决定了。”牧辰环视众人，做出了最后的宣告。 “明天，我将亲自带队，下楼探索，目标——社区医院。” “这次行动，自愿参加。留下的人，由嘉禾全权指挥，守好我们的家。” 他看向刀疤强。“你，挑十个最能打，最听话的人，跟我一起去。” 刀疤强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是！牧爷！” 这是他表忠心的最好机会，他不可能错过。 牧辰又看向了角落里的大嘴。 “你，也跟我去。” “吼！”巨兽兴奋地低吼，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做完这一切，牧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装备。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 但他那坚决的背影，却已经告诉了所有人—— 王的远征，势在必行。 为了堡垒的未来，也为了，他想要守护的人。 第二天清晨。 一支由十二个人和一头巨兽组成的精锐小队，在堡垒门口集结完毕。 牧辰站在最前面，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战术服，腰间挂着开山刀，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军包，里面装满了弹药、食物和水。 他的手上，则提着那把经过改装，威力巨大的高压脉冲水炮。 全副武装的他，像一尊行走的杀神。 刀疤强和他挑选出来的十个手下，也各自拿着武器，神情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 对他们来说，能跟着牧辰出去执行任务，是一种荣耀，也是一个摆脱“俘虏”身份的机会。 “出发前，我只说三条规矩。” 第86章 绝对服从 牧辰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第一，绝对服从命令。” “第二，不准擅自行动，不准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音。” “第三，管好你们的眼睛和手，任何战利品，都必须统一上缴，由我来分配。” “听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齐声低吼，气势十足。 “出发！” 牧-辰一声令下，厚重的大门被缓缓移开。 一股来自下层世界的，阴冷潮湿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小队鱼贯而出，迅速没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陈嘉禾、谢优优等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祈祷。 …… 下楼的路，远比想象中要平静。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大清扫，从25楼往下，一直到20楼，楼道里都异常的安静，连一只游荡的蠕虫都看不到。 但这过分的安静，反而让气氛更加压抑。 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大嘴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它耸动着鼻子，不断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像一台最精密的雷达。 牧辰跟在它身后，手中的水炮，随时可以激发。 当队伍来到18楼的楼梯口时，大嘴突然停下了脚步，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声。 “停。” 牧辰立刻打了个手势，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从下方的楼层传来。 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牧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通过楼梯的缝隙，向下望去。 17楼的楼道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那种最低级的变异蠕虫，数量至少有上百只。 它们聚集在一起，正疯狂地啃食着一头体型巨大的，像是变异野猪一样的怪物尸体。 “绕过去。”牧辰低声下令。 他们是来找医疗资源的，不是来跟这些虫子浪费时间的。 小队立刻掉头，从另一侧的消防通道，继续向下。 一路有惊无险。 他们避开了几波小规模的怪物群，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抵达了15楼。 就在他们踏上15楼地面的那一刻。 “救命！啊！别过来！” 一阵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女性呼救声，突然从走廊的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几声变异生物特有的，尖利刺耳的嘶吼！ 有幸存者！而且正在被怪物攻击！ 刀疤强等人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牧辰，等待他的命令。 牧辰的反应极快，他立刻对大嘴使了个眼色。 “吼！” 大嘴会意，四肢发力，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牧辰则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前。 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房门紧闭，但门上那块小小的观察窗玻璃已经碎裂。 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被改造成了临时避难所的房间。 门口，用几张破桌子和柜子，堆起了一道简陋的障碍物。 而房间里，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正一脸惊恐地，将另一个受伤的男人护在身后。 她的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和求生的意志。 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对着门外，色厉内荏地尖叫着。 而在门外，三只外形像是剥了皮的猎犬一样的变异生物，正用它们锋利的爪子，疯狂地撕扯着那道脆弱的障碍物。 木屑纷飞，障碍物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攻破。 一旦门被破开，里面的两个人，必死无疑。 刀疤强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眼睛顿时一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是个极品！ 末世里，还能见到这么干净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简直是奇迹！ 然而，他刚动了点歪心思，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牧辰。 刀疤强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收起了那副猪哥相，低下了头。 牧辰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高压脉冲水炮。 他的目的很明确。 救人。 尤其是，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很可能是医生的女人。 “砰！” 简陋的障碍物，终于被一只变异猎犬撞开了一个缺口。 它那颗丑陋而狰狞的脑袋，从缺口里挤了进来，布满粘液的嘴巴张开，露出两排森然的利齿，对着房间里的两人，发出一声贪婪的嘶吼。 “啊！” 林晚晴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握着手术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身后那个受伤的男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直接昏了过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在被困在这里的第十天，她终究，还是要变成这些怪物的食物。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取而代的，是一声…… “噗！” 一声沉闷的，像是高压气阀泄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那只刚刚探进头来的变异猎犬，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它那颗坚硬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嘭！” 红的白的，瞬间炸开，糊满了整个门框。 无头的尸体，抽搐了两下，软软地倒了下去。 林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门外另外两只变异猎犬，还没来得及反应，它们的身体，就被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瞬间扑倒！ “吼——！！！” 一声充满了原始野性和无尽威严的咆哮，震得整个楼道都在嗡嗡作响！ 那头黑色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断了一只变异猎犬的脖子！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只变异猎犬被吓破了胆，转身就想逃跑。 但巨兽的速度比它更快，蒲扇般大小的爪子，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从上而下，拍在了它的脊背上！ “噗嗤！” 那只变异猎犬的身体，像个被摔烂的西瓜，当场就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秒杀。 第87章 外科医生 干净利落的，碾压式的秒杀。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刚才还让她们陷入绝境的三只恐怖怪物，就已经变成了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林晚晴彻底呆住了。 她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她是被幻觉了吗？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一道高大的，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他逆着光，林晚晴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随着他的走近，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的自信和冷酷。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用脚踢开了脚下那具无头的尸体，然后，他身后，又接二连三地走进来十几个手持武器，神情肃杀的男人。 最后，是那头刚刚完成了屠杀的，浑身沾满鲜血的黑色巨兽。 它走到那个为首的男人身边，温顺地趴了下来，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这……这是什么？ 军队吗？ 还是什么秘密部队？ 林晚晴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又被她一一否定。 她看着这支装备精良，纪律严明，还带着一头恐怖“军犬”的队伍，看着他们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 她从未想过，在这该死的末世里，还能遇到这样一股有组织，有力量的幸存者团队。 “你，是医生？”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将林晚晴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她抬起头，这才看清了那个为首男人的脸。 很年轻，很英俊，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像一潭寒冰，让她不敢直视。 林晚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警惕地看着他。 “你……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是不是医生？”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晴的心，莫名地一颤。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我是。我是这家社区医院的外科医生，我叫林晚晴。” 听到“外科医生”这四个字，男人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转过头，对身后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下达了命令。 “刀疤，清理现场，把能用的东西都带上。” “是！牧爷！”刀疤强立刻点头哈腰，指挥着手下开始行动。 牧爷？ 林晚晴记住了这个称呼。 做完这一切，那个叫牧辰的男人，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她的身上。 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跟我们走。” 他的声音，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我能给你，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和……充足的食物。” 林晚晴看着他伸出的手，宽大，干净，指节分明。 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昏迷不醒的同伴，和这间如同囚笼，随时可能被攻破的房间。 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将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放进了男人的掌心。 “我跟你们走。” 牧辰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林晚晴的手被他握住，那股力量顺着她的手臂，一直传到她的心脏。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走。” 牧辰只说了一个字，便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晚晴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昏迷在地上的同伴，一个社区医院的男护士。 “他……” “刀疤，带上。”牧辰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是！牧爷！” 刀疤强立刻挥了挥手，两个手下冲了进去，像拖麻袋一样，将那个昏迷的男护士架了起来。 林晚晴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这个男人，虽然冷酷，却信守承诺。 队伍重新集结，开始返回。 回去的路，林晚晴才真正体会到这支队伍的可怕。 纪律。 绝对的纪律。 十二个人，加上一头巨兽，走在死寂的楼道里，除了沉稳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多余的杂音。 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抱怨。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的警惕，他们的动作协调一致，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林晚晴被牧辰牵着，走在队伍的中央，被牢牢地保护起来。 她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大嘴，那头刚刚还凶残无比的巨兽，此刻却像个最忠诚的卫士，每到一个拐角，都会停下来，仔细地嗅探，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 她又看向周围那些面目凶悍的男人。 他们看向牧辰的反应，充满了敬畏。 那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发自骨子里的，对强者的绝对臣服。 越往上走，林晚-晴的震惊就越深。 楼道，开始变得干净起来。 从20楼开始，地面上就再也看不到那些恶心的蠕虫和怪物的尸体。 墙壁上的血迹被刮去，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腐臭味，也逐渐被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取代。 当他们抵达25楼的时候，林晚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的楼道，干净得就像末世从未降临过。 地面被清洗过，墙壁雪白，甚至连消防栓上的灰尘，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这……这怎么可能？ 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人，有精力，有资源，去做这种“奢侈”的事情？ 答案，似乎都指向了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他究竟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和势力？ 当那扇由厚重钢板加固过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时，林晚晴彻底失语了。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几十个幸存者，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有人在整理物资，有人在加固墙壁，还有几个女人，正围坐在一起，缝补衣物。 所有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却没有林晚晴在其他幸存者脸上看到的那种麻木和绝望。 他们有生气。 有活着的，人的生气。 当他们看到牧辰回来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 “牧爷！”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充满了尊敬和依赖。 牧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松开林晚晴的手，对旁边一个气质温婉，容貌出众的女人说道： “嘉禾，带她去安顿一下。” 第88章 容身之所 那个叫陈嘉禾的女人走了过来，对林晚晴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你好，我叫陈嘉禾，欢迎来到铁血堡垒。” 林晚晴还处在巨大的震撼中，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她被陈嘉禾带到了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同样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里面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甚至还有一套干净的被褥。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和……诊室。”陈嘉禾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体贴地关上了门。 林晚晴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感觉像是在做梦。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在为了生存而绝望尖叫。 而现在，她却有了一个安全的，干净的，甚至可以说是舒适的容身之所。 “吱呀——” 门，又被推开了。 是牧辰。 他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林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牧辰没有在意她的戒备，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需要什么？” “什么？”林晚晴一愣。 “医疗物资。”牧辰的语气很平静，“抗生素，麻醉剂，手术刀，缝合线，止血钳……说出你需要的一切。”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些东西，在末世里，每一样都堪比黄金。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我……我需要盘尼西林，至少一百万单位的。还有……利多卡因，最好能有几盒。纱布和绷带越多越好，还有……” 她不敢说得太多，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然而，牧辰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然后，在林晚晴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他手腕一翻。 “哗啦啦——” 凭空。 毫无征兆地。 一堆崭新的，包装完好的医疗用品，如同小山一般，出现在了地板上！ 一盒又一盒的抗生素，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一箱又一箱的医用纱布和绷带，连包装上的生产日期，都清晰可见。 甚至还有一套闪着寒光，被密封在无菌袋里的，全新的德制外科手术器械！ 林晚晴的呼吸，停滞了。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堆物资，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颤抖。 这……这是什么？ 魔术？ 不！ 这是神迹！ 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手段！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够吗？”牧辰淡淡地问。 林晚晴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够的话，还有。” 牧辰的语气，像是在说“水不够，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林晚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恐惧，敬畏，震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今天起，你是这座堡垒的专属医生。”牧辰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证我的人，都能活下去。” “作为回报，你需要的任何药品，无限量供应。在这里，你绝对安全。” 他向她描绘了一个天堂。 一个在末世里，任何医生都无法拒绝的天堂。 林晚晴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也不需要选择。 在见识了这神仙般的手段之后，任何的警惕和不安，都显得那么可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牧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林晚晴，愿意为您效力。”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激动。 牧辰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陈嘉禾会安排好你的一切。” 林晚晴的加入，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整个铁血堡垒。 一个真正的外科医生！ 这个消息，让所有幸存者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陈嘉禾很快就带着谢优优和周静过来，帮林晚晴整理那堆积如山的医疗物资。 当谢优优和周静看到那些全新的药品和器械时，反应和林晚晴如出一辙。 她们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些……”周静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一箱箱的抗生素，“牧辰哥他……他是去抢了哪个军方的仓库吗？” 陈嘉禾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拍了拍周静的肩膀：“以后，你就跟着林医生，好好学习。我们堡垒的医疗部，就交给你们了。” “是！嘉禾姐！”周静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满是兴奋。 她看向林晚晴的反应，充满了崇拜和敬佩。 林晚晴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专业素养让她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她指挥着周静，将所有药品按照类别、功效，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了房间的架子上。 她检查着那些崭新的手术器械，眼神里是医生看到宝贝时特有的光芒。 有了这些东西，她有信心，只要人还没死透，她就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那个跟她一起被救回来的男护士。 在她的专业救治下，男护士很快就脱离了危险，被安排去休息了。 紧接着，陈嘉禾就带来了一个病人。 正是前几天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的那个保安队成员。 虽然命被救了回来，但他的伤口依旧有发炎的迹象，整个人也萎靡不振。 林晚晴立刻为他进行了检查。 清创，消毒，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专业而娴熟，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周静在一旁当助手，看得目不转睛，越看越是心惊。 同样是处理伤口，林晚晴的手法，比她这个半吊子护校生，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处理完伤口，林晚晴又根据病人的情况，开出了精准剂量的抗生素。 “按时服药，三天之内，保证他生龙活虎。”她对陈嘉禾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这种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是专业的力量。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晚晴成了堡垒里最忙碌的人。 她为堡垒里的每一个人，都做了一次简单的体检。 给那些长期营养不良的幸存者，制定了调理方案。 为几个在搬运物资时受了轻伤的劳力，处理了伤口。 第89章 完美机器 她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迅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傍晚时分，牧辰回来了。 他结束了一天的巡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嘉禾迎了上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 “林医生已经安顿好了，她很专业，大家都很信服她。”陈嘉禾轻声汇报着。 牧辰点了点头，似乎对此毫不意外。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在他的小臂上，有一道不算太深的划痕，应该是今天在外面，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伤口不大，对于牧辰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陈嘉禾却很紧张。 “我去找林医生过来！” 很快，林晚晴就提着医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牧辰手臂上的伤口时，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责备。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脸色微微一变。 牧辰却没有在意。 他只是平静地伸着手臂，任由她处理。 林晚晴定了定神，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她拿出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 林晚晴能清晰地闻到，从牧辰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混杂着汗水、血腥和强烈荷尔蒙的男性气息。 这股气息，让她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不敢抬头，只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上的动作上。 她发现，牧辰的肌肉，坚硬得像石头一样。 皮肤下，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具身体，简直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完美机器。 当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时，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 林晚晴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伤口，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好了。”她低着头，轻声说道，“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 “嗯。” 牧辰应了一声，放下了袖子，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放在了林晚晴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你今天的配给，以后，你的配给标准，和嘉禾一样。”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林晚晴看着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强大，冷酷，神秘。 他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将她从地狱里拽了出来。 又用神一般的手段，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实现自身价值的平台。 他从不废话，也从不解释。 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你的心上。 让你在敬畏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依赖感。 在这该死的末世里，能依靠这样一个男人，或许，是最大的幸运。 林晚晴拿起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发烫的脸颊，稍稍降温。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已经和这个叫牧辰的男人，和这座铁血堡垒，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而她，心甘情愿。 林晚晴的加入，补上了铁血堡垒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短板。 医疗体系的建立，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底。 堡垒的运作，也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稳定期。 刀疤强带领的保安队，已经彻底掌控了从15楼到顶层的区域。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巡逻，清扫，加固防御工事。 任何游荡上来的零星怪物，都会被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并解决掉。 在牧辰的绝对威权和充足的食物供给下，这群曾经的拾荒者，已经初步具备了一支准军事化队伍的雏形。 他们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是堡垒最外围的一道坚实屏障。 而堡垒内部，在陈嘉禾的打理下，更是井井有条。 物资仓库堆积如山，后勤保障稳定高效。 每一个幸存者，都有自己明确的工作和职责。 整个铁血堡垒，就像一台被启动了的巨大机器，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效率，疯狂运转。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牧辰的心中，却始终没有放松过警惕。 安逸，是末世里最奢侈的毒药。 这天，刀疤强在例行的汇报中，提到了一个异常情况。 “牧爷，最近几天，我们巡逻到15楼的时候，总能听到下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刀疤强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 “什么声音？”牧辰坐在沙发上，擦拭着他的开山刀。 “说不好。”刀疤强摇了摇头，“不像是怪物那种嘶吼，也不是枪声。倒像是……像是有什么重物在被拖动，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听着瘆人。”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地下车库的方向。”刀疤强指了指楼下，“我们派人去楼梯口看过，通往地下的门被锁死了，而且从门缝里，能闻到一股比外面更浓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地下车库。 这个词，让牧辰擦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墙上那张简陋的建筑结构图。 这栋公寓楼，有足足三层的地下车库。 末世爆发时，里面停放了大量的汽车。 汽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汽油，意味着蓄电池，意味着各种可以拆卸的金属零件和电子元件。 那是一个巨大的，尚未被开发的资源宝库。 但同时，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巢穴。 “声音出现的频率呢？有什么规律吗？”牧辰继续问道。 “没什么规律，有时候白天响，有时候半夜响。但最近两天，好像越来越频繁了。”刀疤强回答道。 牧辰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在思考。 一个盘踞在自己脚下的，未知的存在。 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将一切，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或者，变成他可以利用的资源。 “牧辰，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 陈嘉禾走了过来，她的感知很敏锐，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牧辰没有隐瞒，将刀疤强的汇报，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陈嘉禾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 “你的意思是……要下去看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牧辰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能看到那深埋于地下的，黑暗的所在。 第90章 战备状态 “一个稳定的后方，不应该有任何未知的威胁。”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不容置疑。 陈嘉禾知道，她劝不住他。 这个男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她能做的，只有支持。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需要做什么准备？” “把我们最好的装备，都拿出来。”牧辰转过身，声音恢复了那种冷酷和沉稳。 “这次，我要亲自下去，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整个堡垒，再次进入了战备状态。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幸存者们的脸上，没有了恐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凝重和……信任。 他们相信牧辰。 相信这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能带领他们，扫平一切障碍。 当晚，一支全新的，更加精锐的探索小队，被组建了起来。 队长，自然是牧辰。 队员，则是刀疤强，以及他手下最能打的五个亲信。 他们都换上了堡垒里最好的防护装备，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 而队伍里，还多了一个新面孔。 林晚晴。 她背着一个巨大的医疗急救包，里面装满了各种应对突发状况的药品和器械。 她坚持要跟着一起去。 用她的话说：“我必须在现场，才能在第一时间，对伤员进行最有效的救治。” 牧辰看着她那倔强的脸，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他需要一个随队医生。 队伍的最后，则是那头永远的先锋，大嘴。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气氛，显得异常兴奋，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 出发前，牧辰将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 “这次的目标，不是战斗，是侦察。”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的任务，是搞清楚地下车库里的情况。里面有什么，有多少，实力如何。” “记住，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开火，不准恋战。” “我们是猎人，不是莽夫。” “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牧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那扇通往15楼的，尘封已久的消防门前。 这扇门，直通大楼的另一侧，也是距离地下车库入口最近的通道。 “打开它。” 两个保安队成员走上前，合力转动那已经生锈的阀门。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中，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机油和血腥味的，来自地下世界的空气，扑面而来。 牧辰第一个，走了出去。 他的身后，队伍鱼贯而出，迅速消失在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黑暗，深邃的黑暗。 消防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几支战术手电筒发出的光柱，在冰冷的墙壁和台阶上，来回晃动，照出一片片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 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队伍呈战斗队形，缓缓向下。 大嘴依旧走在最前面，它的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的鼻子在空气中不断耸动，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气味。 牧辰紧随其后，他没有开手电，黑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从15楼，一直下到1楼。 一路，平静得有些诡异。 没有遇到任何怪物，甚至连一只蠕虫的影子都没看到。 仿佛这栋楼的下半部分，是一片生命的禁区。 但这过分的平静，反而让刀疤强等人，更加紧张。 他们紧握着手里的武器，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那是一扇巨大的，双开的防火铁门。 其中一扇门，虚掩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血腥、腐臭和机油的味道，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之前听到的那种“嘎吱”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大嘴在门口停下，喉咙里发出一阵警告的低吼，浑身的毛发，都微微倒竖了起来。 有东西。 而且，不止一个。 牧辰抬起手，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整个队伍，瞬间定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手电筒的光，都下意识地压低了。 牧辰悄无声息地，凑到门缝前，向里面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昏暗的空间。 这里是地下车一库。 一排排废弃的汽车，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像一座钢铁坟场。 车窗上，布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嘎吱”的异响，就是从黑暗的深处传来的。 “沙沙……嘎吱……嘶……” 声音很杂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金属。 牧辰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示意刀疤强，将一个微型摄像头，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平板电脑上，很快传回了画面。 画面晃动着，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异响的来源。 在车库的中央区域，几只外形奇特的变异生物，正围着一辆被掀翻的皮卡车。 它们长得像巨大的螳螂，却有着四条如同镰刀般锋利的节肢。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灰黑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此刻，它们正用那锋利的镰刀前肢，疯狂地切割着皮卡车的车身。 “刺啦——” 坚硬的钢板，在它们的切割下，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撕开。 它们将撕下来的铁皮，塞进嘴里，用那如同研磨机般的口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咀嚼着。 它们在……吃车？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以金属为食的怪物？ “牧爷，这……这玩意儿也太邪门了。”刀疤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 牧辰没有说话。 他的注意力，却不在那几只“食铁兽”身上。 他的感知，捕捉到了另一股微弱的，却截然不同的生命气息。 第91章 异变突生 是人类。 而且，是一个正在高速移动的人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色的，快到极致的影子，突然从那辆公交车后面，闪电般地冲了出来！ 她的目标，正是那几只正在进食的“食铁兽”！ 那是一个少女！ 一个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黑色运动服，将她那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决绝。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 “噗嗤！” 少女的身影，如同一阵风，瞬间掠过一只“食铁兽”的身边。 刀光一闪！ 那只“食铁兽”的动作，猛地一僵。 下一秒，它那颗丑陋的三角形脑袋，冲天而起！ 绿色的汁液，从它的脖腔里，喷涌而出！ 秒杀！ 一击致命！ 剩下几只“食铁兽”，立刻被激怒了。 它们放弃了嘴里的“美食”，发出一阵尖利的嘶鸣，挥舞着镰刀般的节肢，朝着少女疯狂地扑了过去！ 然而，少女的身影，却比它们更快，更灵活！ 她就像一个最顶级的舞者，在四把挥舞的死亡镰刀之间，辗转腾挪。 她的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攻击。 她的每一次出击，都狠辣而精准，直指怪物最脆弱的关节和脖颈！ “噗！噗！噗！” 刀光，在昏暗的车库里，不断地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只“食铁兽”的倒下。 它们的攻击，甚至连少女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优雅而血腥的屠杀。 门外的刀疤强等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张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身手，这速度，这杀戮的效率…… 就算是牧爷身边那头恐怖的巨兽，恐怕也做不到如此的干净利落！ 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就连牧辰，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女，没有异能。 她靠的，是纯粹的，被千锤百炼过的技巧和速度。 她对力量的控制，对时机的把握，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这是一个天生的刺客。 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最后一只“食铁兽”，也被少女一刀贯穿了头颅，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整个车库，重新恢复了寂静。 少女站在一地怪物的尸体中央，微微喘息着。 她甩了甩短刀上的绿色汁液，然后熟练地，从一只“食铁兽”的体内，剖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晶核。 她将晶核揣进兜里，正准备离开。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 她猛地转过身，一双锐利的，如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地下车库的入口方向。 她发现了他们！ 被发现了！ 在少女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刀疤强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那少女的反应，快得不像话。 在锁定他们位置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向后弹出数米，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蹲下身，身体压低，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猎豹。 手中的短刀，横在胸前，刀尖，直直地指向门口的缝隙。 一股冰冷的，充满敌意的煞气，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扑面而来。 林晚晴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虽然不懂战斗，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刚才那些怪物，还要强烈。 这是一个独行在末世里的，孤高的猎杀者。 对任何陌生人，都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敌意。 “牧爷……”刀疤强紧张地看向牧辰，等待着他的命令。 只要牧辰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冲出去。 虽然那个少女身手诡异，但他们这边人多势众，还有大嘴这个大杀器，他们不信拿不下她。 然而，牧辰却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的冲动。 他没有立刻出去，只是静静地，通过门缝，观察着那个少女。 他在评估。 评估她的价值。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才。 她的战斗技巧，是堡垒里目前最稀缺的。 如果能将她收为己用，堡垒的实力，将再次得到质的飞跃。 但同样的，她也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贸然接触，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对峙。 死一般的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车库里的少女，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 她就像一个最有经验的猎人，在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气氛，越来越凝重。 刀疤强等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们不明白，牧爷为什么还不下令。 就在这时，牧辰动了。 他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呀——” 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般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没有带武器。 没有摆出任何攻击姿态。 他就那么平静地，坦然地，将自己暴露在了那个少女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一刻，就连那如猎豹般警惕的少女，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她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出场。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蔑视她的刀，蔑视她的速度，蔑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 牧辰的身后，刀疤强等人和大嘴，也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呈扇形散开，隐隐对少女形成了合围之势，但却都和牧辰一样，没有立刻表现出攻击性。 当少女看到那头小牛犊般大小的巨兽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能感觉到，那头巨兽身上散发出的，恐怖的压迫感。 她终于明白，对方的底气，从何而来。 “别紧张。” 牧辰开口了，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缓缓回荡。 “我们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第92章 拉满的弓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短刀的手，更紧了。 她的身体，绷得更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不相信任何人。 在末世里，相信陌生人，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牧辰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停下脚步，和少女保持着一个大约二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既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外，又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你的身手，很不错。”牧辰继续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人，敢在地下车库里猎杀这些东西，很有勇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你很缺物资。”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少女的要害。 少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牧辰看在眼里，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他继续用那平淡的，却如同魔鬼低语般的语气说道： “你的刀，很锋利，但已经有了缺口。再用几次，恐怕就要断了。” “你的衣服，很合身，但也已经磨损得厉害。在这种环境下，一套好的防护服，远比运动服更重要。” “还有，你刚刚拿到的那块晶核……” 牧辰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口袋上。 “那种东西，除了能发出一点微光，没有任何实际价值。你把它当宝贝，说明你连最基本的能量转化装置都没有。” “你很强，但你也很穷。” “你就像一头在荒野里独自觅食的孤狼，虽然凶猛，但随时都可能因为一点小伤，或者一次失误，就死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牧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残忍地，剖开了少女那坚硬的外壳，露出了她最脆弱的内核。 少女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慌乱。 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分析得如此透彻？ 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面对怪物时的恐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冷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牧辰笑了。 那是一种掌控了一切的，猎人看到猎物掉入陷阱时的笑容。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身后的刀疤强，偏了偏头。 刀疤强会意，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包真空密封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肉干。 他撕开包装，那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少女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肉的味道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牧辰看着她，说出了一句，让她终生难忘的话。 “我是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的机会。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少女的脑海中炸响。 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怒和不屑。 她靠自己的双手，在这末世里独自挣扎了这么久。 她猎杀怪物，搜集物资，她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要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何其可笑！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少女的声音，冰冷如霜。 她握紧了短刀，身体里的战意，再次升腾。 她要让这个狂妄的男人知道，她苏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然而，牧辰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做出了第二个，让苏影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看向了身边的巨兽。 “大嘴。” “吼！” 大嘴低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力量。”牧辰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 大嘴似乎听懂了。 它迈开四肢，走到了旁边一辆被掀翻的，几乎已经报废的摩托车前。 那是一辆重型机车，重量至少在三百公斤以上。 然后，在苏影那急剧收缩的瞳孔中。 大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摩托车的车架。 紧接着，它脖子上的肌肉，如同岩石般贲张起来！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沉重的摩托车，竟然被它，硬生生地，从地上叼了起来！ 它就像叼着一根骨头一样，轻松地，将那几百公斤的钢铁造物，举在了半空中！ 这还没完。 “吼！” 大嘴发出一声咆哮，脑袋猛地一甩！ “呼——！” 那辆摩托车，带着破空声，被它狠狠地甩了出去！ “轰隆！！！” 摩托车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一根水泥承重柱上！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水泥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上面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裂纹像是蛛网一样，向四周蔓延。 而那辆摩托车，则彻底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散落一地。 整个地下车库，死一般的寂静。 刀疤强和他那几个手下，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嘴展露出如此纯粹的，野蛮的力量。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喉咙发干，看向那头巨兽的反应，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而首当其冲的苏影，更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技巧，在这样绝对的，不讲道理的恐怖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她毫不怀疑，如果那辆摩托车是砸向自己。 自己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瞬间碾成一滩肉泥。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下来。 她握刀的手，第一次，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牧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一次，在苏影的耳朵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明般的威严。 苏影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心中的那份高傲和警惕，已经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砸得粉碎。 牧辰迈开脚步，缓缓地，向她走去。 第93章 一个交易 这一次，苏影没有再后退。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能感觉到，那头恐怖的巨兽，已经锁定了她。 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下一秒，被当成玩具甩出去的，就是她自己。 牧辰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他比苏影高出一个头还多。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苏影被迫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瞳孔，深邃得像一片没有星辰的夜空，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我再说一遍。” 牧辰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击着她的心脏。 “我需要你的能力，你需要我的庇护和资源。” “这是一个交易，不是施舍。” 他向苏影，伸出了手。 和之前对林晚晴一样。 “加入我的团队，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充足的食物，干净的水，安全的住所，还有……” 他手腕一翻。 一把通体漆黑，造型科幻，散发着森然寒气的战术短刀，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那短刀的刀刃上，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如同能量般的光晕。 “……更精良的武器。” 苏影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被那把短刀吸引。 作为一名用刀的专家，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把刀，绝对不是凡品！ 那完美的流线型设计，那锋利的，仿佛能切开空间的光刃…… 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食物。 安全。 神兵。 牧辰抛出的每一个筹码，都精准地，狠狠地砸在了苏影最渴望，最无法拒绝的点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就像一个来自深渊的魔鬼，洞悉了她所有的欲望，然后，用她无法抗拒的诱惑，引诱她堕落。 可是…… 那又怎么样呢？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能活下去，就是唯一的真理。 尊严和骄傲，在绝对的实力和生存的诱惑面前，一文不值。 苏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自嘲的笑容。 她缓缓地，松开了自己手中那把，已经陪伴了她很久，却满是豁口的短刀。 “当啷。” 短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像是在宣告着，一个独行侠时代的终结。 然后，她抬起手，握住了牧辰的手。 也握住了那把，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战术短刀。 “我……加入。” 她低声说道。 苏影的加入，在牧辰的意料之中。 他松开手，那把科幻感十足的战术短刀，便留在了苏影的掌心。 入手冰凉，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质感。 苏影握着刀柄，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从刀身传来，仿佛与她的手臂，融为了一体。 好刀！ 她只是轻轻一挥，空气中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仿佛空间都被切开了一道裂缝。 苏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混杂着喜爱和震惊的表情。 “它叫‘夜枭’。”牧辰淡淡地介绍了一句。 苏影点了点头，收起了夜枭，将其插在了自己腰间的刀鞘里。 尺寸，完美契合。 仿佛这把刀，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抬起头，看向牧辰：“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她的身份转变很快。 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她就会立刻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是一个战士，而牧辰，是她的新首领。 “不急。”牧辰转过身，看向那些“食铁兽”的尸体。 “先把战利品，处理干净。” 在牧辰的指挥下，刀疤强等人立刻上前。 他们忍着恶臭，将那些怪物的尸体，一一剖开。 很快，又有几枚大小不一的晶核，被取了出来。 牧辰将这些晶核，全都收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这个举动，再次让苏影的瞳孔，微微一缩。 空间能力？ 她心中对牧辰的评价，又一次被拔高。 这个男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处理完现场，队伍没有在地下车库过多停留。 这里的情况，已经基本探明。 除了这种以金属为食的怪物，暂时没有发现其他更高级的威胁。 但那片更深邃的黑暗里，还隐藏着什么，依旧是未知数。 现在，还不是深入探索的时候。 队伍沿着原路，返回27楼。 当苏影跟着牧辰，踏入那个灯火通明的，如同末日里世外桃源般的堡垒时。 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和林晚晴初来时，一模一样的震惊。 干净的环境。 充足的照明。 有条不紊的幸存者。 墙角堆积如山的物资。 这一切，都对她这个在黑暗和废墟里挣扎求生的独行侠，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她终于明白，牧辰那句“给你一个安全的住所”，并非空话。 他真的……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建立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王国。 而她，现在是这个王国的一员了。 陈嘉禾和林晚晴迎了上来。 当她们看到队伍里，多了一个英姿飒爽，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短发少女时，都有些意外。 “牧辰，这位是……”陈嘉禾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影。”牧辰简单地介绍道，“堡垒的新成员，负责战斗和侦察。” 他又看向苏影，指了指陈嘉禾和林晚晴。 “陈嘉禾，堡垒的大管家，负责一切内务。” “林晚晴，堡垒的医生，负责所有人的健康。” 苏影只是对着她们，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的性格，本就不善与人交际。 陈嘉禾对此并不在意，她微笑着对苏影伸出手。 “欢迎你，苏影。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这个词，让苏影的心，微微一颤。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陈嘉禾轻轻握了一下。 陈嘉禾的手，很温暖。 “我带你去安顿一下吧，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陈嘉禾热情地说道。 “嗯。”苏影点了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林晚晴走到牧辰身边，有些担忧地轻声说道： “这个女孩……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她身上的煞气，太重了。” “不用担心。”牧辰的语气很平静，“一头被驯服的野兽，远比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更有价值。” 林晚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第94章 唯一赢家 他的每一次行动，似乎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收服刀疤强，是为了建立一支可供驱使的武力。 找到自己，是为了完善堡垒的后勤保障。 而现在，他又带回了这个叫苏影的，战斗力爆表的少女。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末世这张巨大的棋盘上，一步步地，落下自己的棋子，构建着属于他的，无懈可击的阵型。 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想到这里，林晚晴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生出一种荒谬的……安全感。 当棋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跟错了棋手，满盘皆输。 而牧辰，显然是那种，能笑到最后的，唯一的赢家。 …… 苏影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同样干净整洁，有一张舒适的床和一套崭新的被褥。 桌子上，还放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和足够她吃三天的食物和水。 陈嘉禾将她带到后，便微笑着离开了，没有过多地打扰她。 苏影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她摸了摸那柔软的被子，又看了看桌上那包装完好的食物。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能看到堡垒的大厅里，人们在各自忙碌着。 谢优优正在和一个降卒，练习着格斗技巧。 刀疤强正带着他的人，加固窗户的防御。 林晚晴则在她的“诊室”里，整理着药品。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这个“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秩序，和平，安全。 这些在末世里，最奢侈的东西，在这里，却成了日常。 苏影靠在墙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将那把名为“夜枭”的短刀，抱在怀里。 冰冷的刀身，贴着她的脸颊。 她那双总是充满了警惕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动。 也许…… 这里，真的是她的归宿。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不用担心随时会有怪物冲出来的，安宁。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 她睡着了。 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苏影的加入，让铁血堡垒的高层战斗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一个新成员的融入，尤其是像苏影这样强大的独行侠，并非易事。 第二天一早，当苏影从沉睡中醒来时，她还有些恍惚。 推开门，一股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 是周静在煮粥。 用的是昨天牧辰带回来的，珍贵的大米。 看到苏影出来，周静有些腼腆地对她笑了笑。 “苏影姐，你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苏影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 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小碟咸菜，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虽然简单，但在这末世里，却已经是无上的美味。 苏…影默默地吃着，没有说话。 她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尤其是和周静这种看起来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弱者”。 就在这时，谢优优也走了过来。 她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影，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苏影微微皱眉。 “你就是苏影？”谢优优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 “听说你很能打？” 苏影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谢优优却不依不饶。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自从牧辰开始教她格斗术后，谢优优的自信心，也跟着膨胀了不少。 她自认为是堡垒里，除了牧辰和陈嘉禾之外的第三号人物。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新人，一来就享受和她们差不多的待遇，她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气。 “优优，别闹。” 陈嘉禾走了过来，制止了谢优优的挑衅。 她端着一杯水，放到了苏影面前，微笑着说：“别介意，优优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 苏影放下了手里的碗。 她看向谢优优，淡淡地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陈述。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谢优优的火药桶。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说？不打过怎么知道！” “打过了，也是一样。”苏影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你！”谢优优气得脸都红了。 眼看气氛就要变得剑拔弩张。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牧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谢优优立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牧辰哥……” 牧辰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了苏影的面前。 “吃饱了？”他问道。 苏影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来。” 牧辰转身，朝着堡垒的训练区走去。 那里，是一个被清空的大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海绵垫，是平时给保安队和谢优优训练用的。 所有人都跟了过去，他们都看出来了，牧辰这是要亲自“检验”一下这个新人的成色。 苏影也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她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考验。 想在一个团队里立足，尤其是在一个强者为尊的团队里，就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 两人在训练场的中央，相对而立。 “优优，你也上来。”牧辰忽然对场边的谢优优说道。 谢优优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她立刻跑了上来，站到了苏影的对面。 “牧辰哥，你的意思是……” “你们两个，一起上。”牧辰的命令，简单而直接。 “攻击我。”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让她们两个，一起攻击他？ 谢优优还好，她知道牧辰的强大，但苏影，却是第一次面对。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依旧是那副双手插兜，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她们两个的联手，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苏影心中的那股傲气，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她可以臣服于他的力量和资源，但她不接受被如此轻视。 “得罪了。” 苏-影低喝一声，身体瞬间启动！ 她没有用刀，而是赤手空拳。 但她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 第95章 有模有样 一道残影闪过，她已经出现在了牧辰的左侧，一记凌厉的鞭腿，带着破空声，狠狠地扫向牧辰的腰肋！ 几乎在同一时间，谢优优也从另一侧发动了攻击！ 她的格斗术，虽然还很稚嫩，但在牧辰的教导下，也算是有模有样。 一记直拳，直取牧辰的面门！ 两人配合得虽然生疏，但一左一右，封死了牧辰所有的退路。 场边的刀疤强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面对这左右夹击，牧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连插在口袋里的手，都没有抽出来。 就在苏影的腿和谢优优的拳头，即将击中他的前一刹那。 他动了。 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微微一仰。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妙到毫巅地，同时躲过了两人的攻击！ 苏影的鞭腿，擦着他的衣角扫过。 谢优优的拳头，离他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影和谢优优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怎么可能？ 她们的攻击，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 牧辰的脚，动了。 他只是随意地，向旁边一扫。 “砰！砰！” 两声闷响。 苏影和谢优优，只觉得自己的小腿传来一股巨力，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狼狈不堪地，摔倒在了海绵垫上。 从她们出手，到她们倒地。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 而牧辰，自始至终，双手都还插在口袋里。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镇住了。 这就是王的实力吗？ 强大到，令人绝望！ 谢优优摔得七荤八素，半天没爬起来。 而苏影，却是一个鲤鱼打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重新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发自内心的震撼和……敬畏。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不是技巧和速度的差距。 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再来。”牧辰的声音，依旧平淡。 苏影深吸一口气，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她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实力。 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然而，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她从哪个方向攻击，无论她的招式有多精妙。 牧辰总能用最简单，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将她的攻击，一一化解。 然后，在她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将她击倒。 一次。 两次。 十次。 训练场上，只剩下苏影不断倒地，又不断爬起来的身影。 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汗水，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她没有感到屈辱，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在学习！ 她在牧辰这教科书般的，碾压式的喂招中，疯狂地吸收着战斗的经验！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控制，对时机的把握，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击倒后，苏影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牧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 “现在，知道差距了？” 苏影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服了吗？” 苏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服了。” 心服口服。 牧辰站起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在训练场里，缓缓回荡。 “从今天起，你的训练，由我亲自负责。” 时间，在紧张而充实的训练和建设中，飞速流逝。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铁血堡垒，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在牧辰的铁腕统治和高压训练下，刀疤强那支由拾荒者组成的保安队，已经脱胎换骨。 他们不再是那群只会恃强凌弱的乌合之众，而是真正拥有了战斗素养的战士。 巡逻，警戒，清剿零星怪物，执行堡垒的规章制度，他们做得有模有样。 整个15楼到顶层的区域，已经被他们打造成了一片绝对的安全区。 而苏影，则成了堡垒里，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在牧辰的亲自调教下，她的实力，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她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牧辰传授给她的，远超这个时代的格斗理念和杀人技巧。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独自一人，轻松潜入20层以下的区域，猎杀那些变异生物，为堡垒带回宝贵的晶核资源。 她成了堡垒的首席猎手，也是所有保安队员心中，仅次于牧辰的，第二个不可招惹的存在。 至于林晚晴，她已经完全融入了堡垒。 医疗部的建立，让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在她的管理下，堡垒的卫生状况和成员的健康水平，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伤而感染死掉。 她就像一个守护天使，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这座钢铁堡垒，提供了最温柔，也最坚实的后盾。 陈嘉禾，则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主母”。 她将堡垒的内务和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 物资的登记，人员的调配，食物的配给…… 每一项工作，她都处理得尽善尽美。 她让牧辰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将精力全部投入到提升堡垒实力和对外扩张上。 可以说，现在的铁血堡垒，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幸存者据点，发展成了一个具备了初步社会结构的，小型军事化王国。 而牧辰，就是这个王国里，独一无二的，绝对的王。 这天，牧辰将所有核心成员，都召集到了3001室的“指挥所”。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由肖穆和苏影联手绘制的，周边区域地图。 地图上，以他们所在这栋公寓楼为中心，详细地标注了周围几条街道的建筑，商铺，以及已探明的怪物分布情况。 牧辰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我们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第96章 势在必行 “堡垒里的人口，已经接近一百人。每天消耗的食物和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虽然我们有充足的储备，但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活动范围，太小了。”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这个圈，仅仅覆盖了他们这栋楼，和楼下的一小片区域。 “我们就像被困在一个孤岛上。想要发展，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走出去。” “向外扩张，势在必行。” 牧辰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一凛。 他们知道，安逸的日子，要结束了。 新的战争，即将来临。 “刀疤。”牧辰看向刀疤强。 “在！牧爷！”刀疤强立刻站直了身体。 “从明天开始，保安队扩编。将堡垒里所有身体健康的青壮年男性，都纳入预备队，进行军事化训练。我需要一支，至少五十人的，随时可以拉出去战斗的队伍。” “是！保证完成任务！”刀疤强兴奋地吼道。 这意味着，他手里的权力，更大了。 “苏影。”牧辰又看向苏影。 “在。”苏影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你的任务，是训练一支侦察小队。我需要最顶尖的斥候，他们要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为我们摸清周围的一切情况。” “明白。”苏影点了点头。 “林医生。” “我在。” “准备好更多的药品，我预感，接下来，你会很忙。” “放心，药品储备，足够支撑一场小型战争。”林晚晴自信地回答。 “嘉禾。” 最后，牧辰看向了陈嘉禾。 “后勤，就全交给你了。保证好我们的大后方，不出任何乱子。” “嗯。”陈嘉禾重重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部署，牧辰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里，是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 距离他们，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这里。” “根据肖穆的侦察，这家超市的规模很大，里面的物资，很可能还保存完好。拿下它，至少能保证我们半年内，衣食无忧。”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负责情报工作的肖穆，却面带忧色地开口了。 “牧爷……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走到地图前，用红色的笔，在超市的旁边，画了一个圈。 “这个超市，不只是我们盯上了。” “最近，我发现有另一伙幸存者，也在频繁地在超市周围活动。他们的行踪很诡异，人数不少，看起来也很有组织性。” “我曾经尝试过靠近，但对方的警惕性非常高，布置了暗哨，我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根据我从其他一些流浪幸存者口中打探到的消息，这伙人，自称‘秃鹫帮’。” “他们的首领，叫李秃子，末世前是个退伍兵，心狠手辣，手段很硬。他们盘踞在东边那片工业区里，手里……很可能有枪。” 秃鹫帮。 这个名字，让指挥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想要扩张，就必然会和这股新的势力，产生冲突。 一场为了生存资源的，血腥的火并，已经不可避免。 “有枪？”牧辰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我还怕他们，不够我打。” 他环视着众人，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再次展露无遗。 “他们不是想抢超市吗？” “那我们就，连人带超市，一起收了。” 扩张的计划，一旦定下，整个铁血堡垒，就如同一台开足了马力的战争机器，疯狂地运转起来。 白天的堡垒，变成了喧嚣的军营。 刀疤强扯着嗓子，在楼下的空地上，操练着那群由幸存者组成的预备队。 “都他妈给我跑起来！没吃饭吗？跑得比蠕虫还慢！” “俯卧撑！一百个！少一个，今天晚饭别吃了！” 苏影则带着她挑选出来的几个身手敏捷的年轻人，在楼道和废墟间，进行着残酷的潜行和侦察训练。 她的要求，比刀疤强更加严苛。 任何一点失误，都会招来她毫不留情的斥责和惩罚。 整个堡垒，都弥漫着一股大战将至的，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但所有人的眼中，都没有恐惧。 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对强者的信赖。 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站着那个如同神明般的男人。 只要有他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 夜，深了。 喧嚣了一天的堡垒，终于安静了下来。 牧辰一个人，站在27楼的顶层天台。 这里，是整栋楼的最高点。 他喜欢站在这里，俯瞰这座被黑暗笼罩的，死寂的城市。 晚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 远处，城市的废墟轮廓，在惨白的月光下，像一头匍匐的史前巨兽，狰狞而恐怖。 偶尔，会有几声变异生物的嘶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更衬托出这夜晚的死寂。 牧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看到更遥远的未来。 堡垒的实力，在飞速膨胀。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但他心中，却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是那些黑色的结晶。 经过这段时间的清理和搜集，他已经弄到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黑色结晶。 这些东西，他用铅盒封存着，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 他能感觉到，这些结晶，并非死物。 它们内部，蕴含着一种奇特的，他无法理解的能量。 它们就像是……某种未知存在的“种子”。 而这栋楼，这个城市，就是它们的温床。 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远比“秃鹫帮”那种看得见的敌人，要危险得多。 它们是真正的，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 还有，那个叫苏影的少女。 她的强大，超出了常规。 那不像是单纯训练就能达到的境界。 她的身体里，似乎也隐藏着某种，还未被完全激发的潜能。 是异能吗？ 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世界，在末世降临之后，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未知的，诡异的方向，加速演变。 更强大的变异生物。 更神秘的黑色结晶。 第97章 掌控一切 以及，可能已经开始出现的，拥有各种奇特能力的……人类。 未来的挑战，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他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碾压一切，掌控一切！ “在想什么？”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是陈嘉禾。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 她就站在牧辰的身后，安静地陪着他，看着这片黑暗的世界。 “没什么。”牧辰的声音，柔和了一丝。 “只是觉得，这片天，太小了。” 陈嘉禾闻言，微微一笑。 她走到牧辰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那就把它，变得更大。”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力量。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是一种最简单，却也最坚定的承诺。 牧辰转过头，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侧脸，轮廓柔美，那双总是带着智慧和温柔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 也只有在她面前，牧辰那颗被冰封的心，才会露出一丝缝隙。 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陈嘉禾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便放松下来，顺从地靠在了他那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 她能听到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啾——！” 一声尖锐的，仿佛信号弹般的鸣响，突然从远处，超市的方向，划破了夜空！ 紧接着，一团耀眼的红色火光，在那边的夜空中，轰然炸开！ 枪声！ 密集的，如同炒豆子般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夜空！ 其中，还夹杂着人类的惨叫和怪物的嘶吼！ 那边……打起来了！ 是“秃鹫帮”！ 他们竟然选择了在今晚，对超市动手！ 陈嘉禾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牧辰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松开陈嘉禾，走到天台的边缘。 他看着远处那片被火光和枪声搅乱的黑暗，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转过身，对着楼下，发出了一声低吼。 “全员集合！” “准备，狩猎！” 牧辰那声低吼，不像人类的嗓音。 更像是某种顶级掠食者，在宣告自己狩猎的开始。 声音，穿透了夜空，清晰地传遍了铁血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嗡——！” 整座堡垒，这台已经调试了半个月的战争机器，瞬间从静止状态，进入了极限运转模式！ 刺耳的警报声没有响起。 混乱的呼喊声也没有出现。 取而代，是一种被刻意压抑的，却更加令人心悸的，高效而冰冷的战备律动。 “哗啦！” “咔嚓！” “咚！咚！咚！” 武器出鞘的声音，装备碰撞的声音，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汇聚成了一股钢铁的洪流。 仅仅三分钟。 三分钟之内，一支五十人的战斗队伍，已经在27楼的大厅里，集结完毕。 他们穿着统一的，用消防服和硬质塑料改造的简易护甲。 手里，握着打磨得锋利的消防斧和钢管长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嗜血的兴奋和绝对的服从。 刀疤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里提着一把崭新的开山刀，那是牧辰赏给他的。 他的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这，才是末世里男人该有的样子！ 另一边。 苏影和她带领的五人侦察小队，也已经准备就绪。 她们如同黑夜里的幽灵，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背着军用弩，腰间是统一配置的“夜枭”同系列短刀。 她们的气息，比刀疤强的队伍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每个人的眼神，都和苏影一样，锐利，且毫无感情。 她们是牧辰的刀尖。 医疗部。 林晚晴和周静，已经将所有急救用品，都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担架，绷带，止血钳，抗生素…… 林晚晴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但她的手，却稳得像磐石。 她知道，自己不能慌。 她是这座堡垒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要保证，每一个回来的战士，都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牧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身后，跟着那头永远的先锋，巨兽大嘴。 他只是扫了一眼集结完毕的队伍，没有说任何一句废话。 “出发。” 两个字，如同军令。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消防通道，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向下。 很快，这支代表着铁血堡垒最高战力的队伍，就彻底融入了楼外那片深邃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 城市的夜晚，是死神的游乐场。 废弃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车辆的残骸和风干的血迹。 冰冷的风，吹过高楼间的缝隙，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 一支黑色的队伍，正在这片钢铁丛林里，无声地，快速地穿行。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与周围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怪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影的侦察小队，像五道飘忽的影子，始终领先大部队五百米的距离。 她们利用建筑物的阴影，不断地跳跃，穿梭，将前方的一切情况，通过战术耳机，实时地汇报给牧辰。 “前方两百米，街道拐角，三只‘撕裂者’，正在啃食尸体。” “右侧公寓楼三楼，发现‘潜伏者’的蛛网，数量不明。” “已绕开。” 她们是牧辰的眼睛，为这支庞大的队伍，规划出了一条最安全，最隐蔽的前进路线。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那家大型超市。 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也变得越来越刺鼻。 枪声，已经清晰可闻。 “砰！砰砰！” “哒哒哒——！” 那是手枪和……某种自动武器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和变异生物被激怒后的疯狂嘶吼。 一片混乱。 第98章 人间地狱 宛如一个小型的人间地狱。 “停止前进，隐蔽。” 牧辰通过耳机，下达了命令。 大部队立刻停下脚步，利用街道两旁的废弃车辆和建筑废墟，迅速建立起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地。 而牧辰，则带着苏影和大嘴，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一栋五层商场的楼顶。 这里，是绝佳的观察点。 整个超市门口的战场，尽收眼底。 眼前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惨烈。 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变异生物，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浪潮，正在疯狂地冲击着超市的入口。 而在超市门口，用几辆废弃的卡车和水泥墩，构筑的简陋防线后面。 一群大约三十多人的幸存者，正在拼死抵抗。 他们，应该就是所谓的“秃鹫帮”。 他们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 有几把老旧的五四式手枪，一把似乎是改装过的猎枪，甚至还有一把……仿制的AK47，正在疯狂地喷吐着火舌。 他们的火力，在末世的幸存者团队里，已经算得上是豪华。 但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怪物浪潮，依旧显得捉襟见肘。 一个秃顶的，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站在一辆卡车的车顶上，大声地嘶吼着，指挥着战斗。 他手里提着一把消防斧，一斧头，就将一只扑上来的怪物，劈成了两半。 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脸，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悍。 他，应该就是那个李秃子。 一个狠角色。 “顶住！都他妈给老子顶住！” “节省子弹！用刀砍！让那些杂种靠近了再打！” “杀了这波，超市里的娘们和罐头，就都是我们的！” 他的话，粗俗，却很有效。 他手下的那群亡命徒，一个个都红了眼，悍不畏死地，与怪物厮杀在一起。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 在战场的外围，还有一些零散的，衣衫褴褛的幸存者。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被枪声吸引而来。 他们不敢靠近怪物，也不敢靠近秃鹫帮。 只是躲在暗处，用贪婪而绝望的眼神，看着那家超市。 他们在等。 等着双方两败俱伤，然后冲进去，抢夺任何能拿到手的东西。 这就是末世的法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有人都想当黄雀。 刀疤强通过望远镜，看着那激烈的战场，手心有些出汗。 “牧爷，他们有自动武器，火力很猛。我们……要不要现在冲上去？” 在他看来，趁着秃鹫帮被怪物拖住，从背后给他们来一下，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牧辰却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冰冷而平静，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不急。” 他吐出两个字。 “让他们，再多杀一会儿。” 苏影站在他的身侧，看着牧辰那冷酷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凛。 她明白了牧辰的意图。 这已经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牧辰，他想当那个，最后收网的渔夫。 他要让螳螂，蝉，和所有潜在的黄雀，都死在这张网里。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胃口。 苏影握紧了手中的“夜枭”，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也开始慢慢沸腾。 她喜欢这种感觉。 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秃鹫帮的防线，在怪物悍不畏死的冲击下，开始摇摇欲坠。 “啊——！” 一个年轻的成员，因为更换弹匣的瞬间分神，被一只如同猎豹般迅捷的“迅猛者”扑倒在地。 锋利的爪子，瞬间撕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能完整地发出来，就彻底失去了声息。 “小五！” 旁边一个同伴目眦欲裂，举起手里的步枪，对着那只迅猛者，疯狂地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将那只迅猛者打成了筛子，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但也因为这次冲动的火力倾泻，他一个弹匣，瞬间就打空了。 而更多的怪物，已经从缺口，涌了上来！ “顶住！缺口！把缺口给我堵上！” 李秃子双眼赤红，从卡车上一跃而下，手中的消防斧，舞得虎虎生风。 他一斧头，砍翻一只扑上来的“腐尸犬”，然后一脚，将它的尸体，踹进了那个缺口。 “妈的！弹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一个副手模样的人，脸色惨白地对他喊道。 “都他妈给老子省着点用！用近战武器！把它们放近了再打！”李秃子咆哮着。 他也知道，子弹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一旦打光，他们这群人，就是怪物口中的一盘菜。 可是，面对这些不知恐惧，不知疲倦的怪物，近战，就意味着更大的伤亡。 恐惧和绝望，开始在秃鹫帮的成员心中，蔓延开来。 他们的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躲在远处的那些流浪幸存者，眼神开始变得活泛起来。 他们在等待。 等待秃鹫帮防线彻底崩溃的那一刻。 楼顶上。 刀疤强看得心急如焚。 “牧爷，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被团灭了！到时候，我们就要独自面对那群怪物了！” “闭嘴。” 牧辰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的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到了。 “苏影。” “在。” “看到那几只在后面指挥的‘嚎叫者’了吗？”牧辰的手指，指向了怪物群的后方。 那里，有三只体型不大，但长着巨大喉囊的怪物。 它们不参与直接攻击，只是站在高处，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指挥着其他怪物，冲击着防线。 它们，是这股怪物浪潮的大脑。 “你的小队，解决掉它们。要快，要无声。” “明白。” 苏影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耳机低语了几句。 下一秒，她和她的四名队员，如同五道黑色的闪电，从楼顶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消失在了建筑的阴影之中。 “刀疤。” “在！牧爷！” “让你的队伍准备，听我命令，从左翼，冲击怪物群的侧翼。”牧辰的命令，冷静而清晰，“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秃鹫帮，是怪物。” “啊？”刀疤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打人，打怪？ 这不是帮了秃鹫帮的忙吗？ 牧辰没有解释。 他转头，看向了身边那头，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巨兽。 “大嘴。” “吼！” 第99章 小小震撼 大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兴奋地甩了甩尾巴。 “去，给他们……来点小小的震撼。”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吼——！！！” 命令下达的瞬间，大嘴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从天台的边缘，一跃而下！ “轰隆！” 五层楼的高度，对它来说，仿佛不存在。 它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坚硬的水泥地，被它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 秃鹫帮的人，和那些怪物，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头小牛犊般大小，浑身覆盖着黑色角质层，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恐怖巨兽，从烟尘中，缓缓站起。 它那双猩红的眸子，扫视着战场，充满了暴虐和毁灭的欲望。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个秃鹫帮的成员，声音颤抖地问道。 “是……是更高级的变异体吗？” 李秃子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 那头巨兽，动了。 它的目标，不是他们。 而是，那股黑色的怪物浪潮！ “轰！轰！轰！” 大嘴就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狠狠地撞进了怪物群的侧翼！ “噗嗤！” “咔嚓！” 任何挡在它面前的怪物，无论是“撕裂者”还是“腐尸犬”，都被它那蛮不讲理的力量，瞬间撞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一只“迅猛者”的脑袋，咬了下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甩到了一边。 它的每一次冲撞，每一次撕咬，都在怪物群中，清理出一条血腥的通道。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单方面的，碾压！ 就在所有人，都被大嘴那毁天灭地的表现，震惊得无以复加时。 “嗖！嗖！嗖！” 三支无声的弩箭，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从黑暗中射出。 噗！噗！噗！ 三声轻响。 那三只站在高处，负责指挥的“嚎叫者”，它们的脑袋，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弩箭贯穿！ 尖啸声，戛然而止。 失去了指挥的怪物浪潮，瞬间陷入了混乱。 它们开始各自为战，攻击变得毫无章法。 也就在这时。 “杀——！” 刀疤强那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战场的左翼响起。 五十名铁血堡垒的战士，如同一把锋利的砍刀，狠狠地，切入了怪物群那混乱的侧翼！ 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配合默契。 持盾的在前，用简易的防爆盾，抵挡怪物的冲击。 持长矛的在后，从盾牌的缝隙中，精准地刺出。 拿消防斧的，则负责补刀，将那些被击倒的怪物，彻底结果。 他们的战术，虽然简单，但却无比高效！ 一时间，整个战场的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秃鹫帮的压力，骤然减轻。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突然杀出来的，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的神秘队伍。 又看了看那头在怪物群里横冲直撞的，如同魔神般的巨兽。 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这是哪路神仙？ 是从军方基地里出来的正规军吗？ 李秃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最先反应过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 他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知道，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李秃子扯着嗓子，朝着刀疤强他们那边，大声喊道。 “多谢出手相助！我们是秃鹫帮的！一起把这些狗娘养的怪物清干净！超市里的东西，我们平分！” 他试图释放善意，建立临时的同盟。 然而，刀疤强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忠实地，执行着牧辰的命令。 杀怪。 仅此而已。 这份无视，让李秃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悄然升起。 他感觉，自己好像……引来了一头，比那些怪物，还要恐怖的，史前巨龙。 战斗，结束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在铁血堡垒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面前，那股一度让秃鹫帮陷入绝望的怪物浪潮，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大嘴是无敌的推土机。 苏影的小队是精准的手术刀。 刀疤强的战阵是坚固的绞肉机。 三者结合，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毁灭之力。 当最后一只怪物，被刀疤强一斧头劈翻在地后。 整个超市门口，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秃鹫帮的人，一个个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战场，又看了看那支队形整齐，几乎毫发无伤的神秘队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忌惮。 李秃子站直了身体，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刀疤强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 “这位兄弟，好身手！我叫李秃子，秃鹫帮的头儿。不知道兄弟们是哪个山头的？今天这救命之恩，我李秃子记下了！以后但凡有任何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支烟。 这是末世里，最硬通的社交货币。 然而，刀疤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接他的烟。 他身后的五十名战士，也用同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气氛，不像友军，更像是……在审视一群猎物。 李秃子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身后的秃鹫帮成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重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紧张地站了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般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边，跟着那头刚刚大杀四方的恐怖巨兽。 第100章 真正的王 巨兽的身上，还沾着怪物的鲜血，一双猩红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而在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五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 为首的，是一个短发少女，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把造型科幻的黑色短刀，眼神比刀锋，还要锐利。 当这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 整个战场的气场，都变了。 刀疤强和他那五十名战士，齐刷刷地转过身，对着那个男人，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恭敬地吼道： “牧爷！” 那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服从。 李秃子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才是这支恐怖队伍的，真正的王！ 牧辰，缓缓地走到了场地的中央。 他甚至没有看李秃子一眼，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紧张的，脸上还带着血污的秃鹫帮成员。 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你们，很吵。” 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仅仅三个字，就让秃鹫帮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李秃子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今天，恐怕是遇到了真正的过江猛龙。 “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牧辰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霸道的话。 “你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放下武器，加入我。我提供食物，住所，和活下去的秩序。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 牧辰的这番话，让秃鹫帮的人群，一阵骚动。 “凭什么！这超市是我们先发现的！” “就是！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才打下来！”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年轻混混，仗着手里有枪，不知死活地跳了出来，指着牧辰大骂。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想抢我们的地盘？问过老子手里的枪了吗？” 他话音刚落。 “嗖！” 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是苏影！ 那个莫西干头，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只觉得脖子一凉。 然后，他就看到，周围的景物，在飞速地旋转。 最后，他看到了自己那具，还在站立着，脖腔里正喷着血的，无头的身体。 “噗通。” 头颅落地。 尸体，也跟着倒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利落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太快了！ 快到，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秃鹫帮的人，看着那个缓缓收回短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牧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苍蝇。 他看着那个莫西干头的尸体，淡淡地补充道： “第二，就是这样。” “你们死，我拿走你们的武器和物资。” “现在，做出你们的选择。” 冰冷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秃鹫帮成员的心上。 恐惧。 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们。 他们看着那头低吼的巨兽。 看着那个鬼魅般的少女。 看着那五十名虎视眈眈的精锐战士。 最后，看着那个如同神魔般，主宰着一切的男人。 他们所有的勇气和侥幸，都被击得粉碎。 反抗？ 拿什么反抗？ 李秃子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他是个枭雄，心狠手辣。 但他也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骨气，都只是一个笑话。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已经面如死灰的兄弟。 他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从那头巨兽出现的一刻，就结束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然后，在一片死寂中，松开了自己紧握着的，那把仿制AK。 “哐当——” 步枪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 也像是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我……服。” 李秃子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光秃秃的头颅。 随着李秃子的臣服，秃鹫帮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哐当！” “哐当……” 武器被丢弃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刀疤强立刻带人上前，将所有的枪支弹药，都收缴了上来。 整个过程，没有遇到任何反抗。 牧辰走到李秃子的面前。 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帮派首领，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不敢与牧辰对视。 “你，叫李秃子？”牧辰淡淡地问。 “是……是，牧爷。”李秃子赶紧回答，连称呼都变了。 “以前是干什么的？” “报告牧爷，以前……在部队里待过几年，是个侦察兵。”李秃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他引以为傲的履历，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很好。”牧辰点了点头，“侦察兵，是个好兵种。” 他没有羞辱李秃子，也没有要杀他立威的意思。 “你的这些人，以后就交给你管。他们现在是铁血堡垒的外围劳工队，负责搬运物资，清理废墟，修建工事。” “做得好，有饭吃，有地方住。做得不好……” 牧辰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秃子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自己最好的下场，也是被废掉手脚，苟延残喘。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愿意用他。 “谢……谢牧爷！” 李秃子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他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需要的不是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而是一群能干活，能创造价值的工具。 他是一个真正的，懂得如何统治的王者。 跟着这样的王，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刀疤。” “在！” “你负责接收他们，清点人数，安排工作。” “是！牧爷！”刀疤强兴奋地领命。 收编了这三十多号人，他的保安队，实力又壮大了。 处理完秃鹫帮的事情，牧辰将目光，投向了那座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的大型超市。 那才是今晚，真正的战利品。 第10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走，进去看看。” 牧辰一挥手，大部队立刻开拔，进入了超市。 当超市里的应急灯，被打开的瞬间。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成箱的泡面，成袋的大米，各种口味的罐头，堆积如山的瓶装水和饮料…… 甚至在日用品区，他们还看到了大量的肥皂，牙膏，卫生纸！ 这些在末世里，堪比黄金的物资，此刻，就像一座座小山，呈现在他们面前。 “发……发财了！” 一个保安队的成员，声音颤抖地喊道。 “哈哈哈！我们发财了！” 所有人都沸腾了！ 他们欢呼着，拥抱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有了这些物资，他们铁血堡垒，至少在一年之内，都不用再为食物发愁了！ 陈嘉禾如果看到这一切，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只有牧辰和苏影，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牧辰的眉头，微微皱起。 事情，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反常。 这么大一个物资宝库，为什么之前没有被其他更强大的幸存者团队占据？ 为什么这里的怪物，虽然数量多，但却没有出现那种，特别强大的变异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影。” “嗯。” “跟我来，去后面的仓库看看。” “好。” 两人脱离了欢庆的人群，朝着超市的后方走去。 超市的仓库，同样堆满了货物。 但两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仓库的空气，比外面要阴冷得多。 而且，越往里走，那股寒意就越发刺骨。 在仓库的最深处，他们发现了一扇，被改装过的，巨大的冷库铁门。 铁门上，挂着好几把粗大的锁链，似乎是在阻止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 门缝里，正不断地渗出丝丝的寒气。 牧辰的感知，在疯狂地向他预警。 里面，有东西。 有某种，非常危险的东西。 他示意苏影后退，然后自己上前，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冷的门把手。 “咔嚓！” 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贲张。 那几把比拇指还粗的锁链，竟然被他，硬生生地，直接扯断！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 一股混杂着腐烂和金属味道的，极度深寒的空气，扑面而来。 门内的景象，让苏影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一个巨大的冷库。 但里面没有储存任何食物。 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地面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苔藓。 而在冷库的正中央。 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不规则的黑色结晶，正悬浮在半空中！ 它不像之前牧辰见过的那些，是死物。 这颗结晶，正在缓缓地，有节奏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黑色的能量涟漪。 周围那些黑色的苔藓，就随着它的搏动，在微微地生长。 它……是活的！ 更让两人头皮发麻的是。 在结晶的下方，躺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看穿着，应该是这家超市的经理。 但他的尸体，已经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和黑色苔藓一样的金属色泽，身体上，长出了许多树根般的，黑色的筋络。 而这些筋络的另一端，全都连接在那颗悬浮的，跳动着的黑色结晶上！ 像一个……正在孕育着什么的，巨大的，邪恶的……心脏。 牧辰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终于明白，这家超市的真正秘密是什么了。 不是物资，也不是秃鹫帮。 而是这个正在进化的，未知的，恐怖存在！ 它，才是吸引怪物，吸引幸存者的，真正的根源！ 牧辰看着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冷库里，缓缓响起。 “原来，这才是你的……完全体。”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篮球大小的黑色结晶，搏动的频率，猛然加快！ “咚！” “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像一面无形的巨鼓，狠狠地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苏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脏不受控制地，跟随着那个邪异的频率狂跳，仿佛随时要从胸腔里炸开！ “嗡——” 随着结晶的加速搏动，整个冷库里的黑色苔藓，像是被注入了生命！ 它们疯狂地蠕动，生长，从墙壁和地面上，延伸出无数黑色的，如同筋络般的触手，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探了过来。 那景象，诡异而恐怖。 让人头皮发麻。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变化，发生在结晶下方的那具尸体上！ “咯……咯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扭曲声响起。 那具早已僵硬的，超市经理的尸体，竟然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身上那些连接着结晶的黑色筋络，一根根绷紧，如同提线木偶的丝线，操控着他的身体。 他的脑袋，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非人的角度，转了过来。 那张原本属于人类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五官。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光滑的，如同金属般的面甲。 面甲的中央，裂开一道猩红色的，不规则的缝隙。 那不是眼睛，也不是嘴巴。 那是一个纯粹的，散发着暴虐和杀戮欲望的，能量核心。 “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从它的胸腔中发出。 下一秒。 “嗖！” 它的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太快了！ 苏影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危机时刻，她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救了她一命。 她想也不想，身体向后极限一仰，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一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擦着她的鼻尖，呼啸而过！ 带起的风压，甚至刮得她脸颊生疼。 好险！ 苏影心中一凛，身体还未完全站稳，手中的“夜枭”短刀，已经反手向上，朝着对方的下颚，狠狠刺去！ 这一刀，是她实力的体现。 快，准，狠！ 然而！ “当！”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第102章 惊涛骇浪 苏影只觉得虎口一震，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手中的“夜枭”，差点脱手而出！ 她的刀，被挡住了。 那怪物的皮肤，坚硬得超乎想象！ “夜枭”那无坚不摧的锋利刀刃，竟然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怎么可能？！ 苏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怪物一击不中，攻势却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它的双爪，化作无数道黑色的残影，将苏影的上下左右，所有闪避空间，全部封死！ 苏-影只能凭借着自己超凡的速度和身法，在狂暴的攻击中，勉力支撑。 “当！当！当！当！” 仓库里，只剩下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 火花，在黑暗中，不断地迸溅。 苏影越打越心惊。 这怪物的力量，速度，防御，都远超她之前遇到的任何变异生物！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没有痛觉，不知疲倦。 它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疯狂而致命。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套作战服，已经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再这样下去，落败是迟早的事。 而从始至终，牧辰都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影和那个怪物战斗。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他不是在观战。 他是在分析。 在他的视野里，一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黑色的能量细线，从那颗跳动的结晶心脏上延伸出来，连接着那个怪物的身体。 每一次怪物挥出利爪，每一次它进行格挡，都会有能量，从结晶中，输送过去。 这是一个能量供给的循环。 那个怪物，只是一个傀儡，一个终端。 真正的核心，是那颗“心脏”。 就在这时。 那颗黑色结晶，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人类，才是最大的威胁。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层面的冲击波，猛地从结晶中，扩散开来！ 这股冲击波，带着极度的负面情绪。 绝望，恐惧，疯狂，混乱…… 它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进了苏影的大脑！ “呃！” 苏影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出现了一丝迟滞。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恐怖的幻象。 末世降临时的惨状，亲人死去的哀嚎，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挣扎的孤独…… 所有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最深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全部引爆！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 就是这零点一秒的失神。 那个怪物，抓住了机会！ 它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突破了苏影的刀锋防御，狠狠地，抓向她的心脏！ 完了！ 苏影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她甚至已经能闻到，那利爪上，传来的死亡气息。 然而，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前一刻。 一只手，凭空出现。 一只干净，修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 那只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怪物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怪物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手腕，竟然被那只手，硬生生地，捏碎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影抬起头，看到了牧辰那张冷峻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那股足以让苏影精神崩溃的负面能量，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 “杂音，太吵了。” 牧辰淡淡地开口。 他似乎对这种精神攻击，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松开手，一脚，踹在了那个怪物的胸口。 “砰！” 那怪物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冷库的墙壁上。 坚固的墙壁，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测试，结束了。 牧辰没有再去看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怪物。 他迈开脚步，径直地，朝着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跳动的黑色心脏，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那颗心脏的跳动，就愈发剧烈。 仿佛在恐惧。 “吼！” 被踹飞的那个守护者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地，朝着牧辰的后背扑去！ 它要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它刚冲到一半。 一个更加庞大的，充满了硫磺气息的黑影，堵住了它的去路。 是等在门口的大嘴。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吼！” 大嘴看着眼前这个敢对主人出手的家伙，猩红的眸子里，充满了暴虐的杀意。 两头恐怖的生物，瞬间厮杀在了一起。 但牧辰，已经没有再关注它们。 他走到了那颗跳动的黑色结身前。 近距离感受着那股庞大的，邪异的能量。 他伸出手。 缓缓地，覆盖在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上。 冰冷，坚硬。 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生命的律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 牧辰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提示音。 【检测到高纯度，活性暗能量核心……】 【正在分析结构……分析完毕。】 【该核心具备‘自我进化’及‘精神污染’特性。】 【是否进行吞噬吸收？】 “吞噬。” 牧辰在脑海中，下达了命令。 没有任何犹豫。 对于他来说，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只有一个归宿。 那就是，成为他的一部分。 【指令确认。】 【“能量吞噬”模块启动……】 下一秒。 牧辰的手掌，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 嗡——！ 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猛地一颤。 它内部蕴含的，那庞大的，精纯的暗能量，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顺着牧辰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 一瞬间，牧辰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极地的冰海。 一股极度的深寒，沿着他的经脉，瞬间扩散至全身！ 但这股寒意，很快就被一股更加霸道的，灼热的力量所取代。 那是他的身体，在高速运转，在疯狂地吸收，转化这股外来的能量！ “咚！咚！咚！咚！” 那颗黑色心脏，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搏动！ 它在挣扎！ 它在反抗！ 它那与生俱来的，作为高等存在的本能，让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这个人类，不是在获取能量。 他是在……捕食！ 他把它，当成了食物！ “——！！！” 第103章 最强反击 一声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猛地从结晶中爆发！ 这是它最后的，最强的反击！ 整个冷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墙壁上，地面上，所有黑色的苔藓，在这一刻，全部活了过来！ 它们化作千万条黑色的毒蛇，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朝着牧辰席卷而来！ 另一边。 正在和守护者怪物厮杀的大嘴，也受到了影响。 那头守护者，在结晶的最后悲鸣中，进入了最狂暴的状态。 它的身体表面，那些金属色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如同岩浆般流淌的肌肉组织！ 它的力量和速度，在瞬间，暴涨了数倍！ “吼！” 它一爪，就将猝不及防的大嘴，狠狠地拍飞了出去！ 大嘴那庞大的身躯，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守护者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再次扑了上去！ 而苏影这边，情况更加糟糕。 那股精神尖啸，让她的大脑，像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 她惨叫一声，抱着头，跪倒在地。 七窍，都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而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苔藓，已经将她完全包围，眼看就要将她彻底吞噬！ 整个冷库，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真正的修罗地狱。 混乱，疯狂，毁灭。 然而，在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牧辰，依旧站在原地。 他双脚如同生了根，身体纹丝不动。 那些足以将钢铁绞成碎片的黑色苔藓，在靠近他身体半米范围的时候，就像遇到了无形的壁障，纷纷化为齑粉。 那足以撕裂苏影精神的灵魂尖啸，对他来说，不过是耳边的一阵风。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内心，却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庞大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洗刷着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 在他的脑海里，那个代表着能量吞噬的进度条，正在飞速地，向上攀升！ 【30%……】 【50%……】 【70%……】 随着能量被不断地抽走，那颗黑色心脏的搏动，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 它表面的光泽，也迅速地暗淡下去。 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正在快速地干瘪。 而随着它的衰弱。 整个冷库的异变，也开始平息。 那些疯狂的黑色苔藓，失去了能量供给，瞬间变得枯萎，发黑，像一堆腐烂的海草，无力地垂落。 那头狂暴的守护者怪物，身上的红色光芒，也迅速褪去。 它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 “吼！” 抓住机会的大嘴，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它猛地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了守护者的脖子！ “咔嚓！” 守护者的脑袋，被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失去了核心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99%……】 【100%！】 【吞噬完毕。】 系统的提示音，在牧辰的脑海中响起。 “咔嚓……” 一声轻响。 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黑色心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化作一堆黑色的粉末，从空中飘散。 只有一颗，约莫拇指大小，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般，完美无瑕的菱形晶体，静静地，悬浮在原地。 那是这颗“心脏”，所有能量的精华所在。 【恭喜宿主，精神力属性获得大幅度提升。】 【恭喜宿主，解锁新能力：菌主支配。】 【恭喜宿主，系统模块升级，解锁新功能：基因工坊。】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在牧辰的脑海中刷屏。 牧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不一样了。 更加清晰，更加透彻。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 能“听”到苏影那微弱的，因为痛苦而急促的心跳声。 这就是精神力提升后的效果吗？ 他的意念一动。 新能力“菌主支配”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能力，可以让他控制那些已经枯萎的黑色苔GINSENG（苔藓）。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他就能让这些东西，重新活过来。 为他构建防御，设置陷阱，甚至……创造仆从。 这是一个，潜力巨大的，战略级能力。 他伸出手，将那枚悬浮在空中的，纯黑色的菱形晶体，握在了手里。 入手冰凉，却蕴含着一股精纯到极致的能量。 这是“基因工坊”的钥匙，也是启动它的能源。 “呼……呼……” 苏影从精神冲击中，缓缓恢复过来。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牧辰站在那里，以及他身边，那头刚刚结束战斗，浑身浴血的巨兽。 而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这个男人，又一次，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解决了危机。 不，不是解决。 是……吞噬了危机。 大嘴甩了甩头上的血迹，走到牧辰身边，用它那巨大的脑袋，蹭了蹭牧辰的裤腿，像是在邀功。 牧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大块真空包装的牛肉，扔给了它。 大嘴高兴地接住，跑到一边，大快朵颐起来。 做完这一切，牧辰转过身，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一脸震撼的苏影。 “打扫干净。”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这里，还有外面那些怪物的尸体，全都给我堆到这里来。” 苏影一愣。 把尸体……堆到这里来？ 他想做什么？ 一个恐怖的，让她不敢深思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悄然升起。 牧辰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 刀疤强，以及刚刚被收编的李秃子，带着他们的人，进入了超市。 当他们走进那个阴冷的后方仓库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仓库的尽头，那扇巨大的冷库铁门敞开着。 门口，躺着一具被撕掉了脑袋的，形态恐怖的怪物尸体。 在它的不远处，还趴着一头小牛犊般大小的，浑身是血的巨兽，正在大口地啃食着什么。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巨兽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所有人的腿，都有些发软。 “牧……牧爷……” 刀疤强硬着头皮，走上前。 “按您的吩咐，把外面那些尸体，都搬进来吗？” 第104章 何等亵渎 “嗯。” 牧辰点了点头。 “不只是那些怪物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秃子和他那些脸色惨白的手下。 “还有你们那些，战死的同伴的尸体。”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击中了李秃子等人。 “牧爷！这……” 李秃子脸色大变，想要说些什么。 把同伴的尸体和那些怪物堆在一起？这是何等的亵渎！ 然而，当他对上牧辰那双深邃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时，他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从那个眼神里，读到了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是。” 李秃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他转过身，对着自己那些同样满脸屈辱和不甘的手下，低吼道：“没听到牧爷的话吗？！都他妈动起来！” 在牧辰的绝对威压下，没有人敢违抗。 一场诡异的搬运工作，开始了。 一具具形态各异的怪物尸体。 一具具死状凄惨的人类尸体。 被拖进了这个阴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冷库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整个过程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这个新首领，到底想做什么？ 他收集这么多尸体，难道…… 一些恐怖的传闻，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看着牧辰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在仰望一个来自深渊的，以尸体为食的魔王。 很快，所有的尸体，都堆砌完毕。 “你们，都出去。” 牧辰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苏影，大嘴，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 苏影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座尸山。 所有人，都退出了冷库。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关上。 将光明和黑暗，彻底隔绝。 冷库里，只剩下牧辰，和那座由血肉堆砌而成的，小山。 牧辰走到了尸山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 他却恍若未闻。 他摊开手掌，那枚纯黑色的菱形晶体，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基因工坊模块已激活。】 【能源核心已接入。】 【请选择操作指令：分解，重组，或创造。】 牧辰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充满了科幻感的，半透明操作界面。 界面上，是复杂的生物基因图谱，和各种功能选项。 这，就是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 一个，可以让他创造生命的，血肉工厂！ “指令：分解。” 牧辰的意念一动。 他将手中的黑色晶体，轻轻地，抛到了那座尸山之上。 “嗡！” 晶体悬浮在半空，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下一秒。 整个冷库里，所有枯萎的黑色苔藓，在这一刻，再次活了过来！ 它们不再是邪恶的，混乱的。 而是，完全听从于牧辰意志的，最忠实的仆人！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就将那座尸山，彻底淹没。 “嘶……嘶嘶……” 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被溶解的声音，在冷库里响起。 那些坚硬的怪物甲壳，那些人类的骨骼，在黑色苔藓的包裹下，被迅速地，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红色的，粘稠的生物质。 很快，那座尸山，就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由黑色苔藓和红色血肉混合而成的，不断蠕动的……肉球。 操作界面上，代表着“生物质储量”的进度条，被瞬间拉满。 【分解完毕。】 【检测到多种生物基因模板：迅猛者，撕裂者，腐尸犬，人类……】 【请选择创造模板。】 牧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一个最严谨的，最冷酷的科学家，在进行着一项划时代的实验。 他不需要那些头脑简单的，只知道撕咬的怪物。 他需要的是，更高级的，更智能的，更致命的……工具。 一个完美的，刺客。 他的意念，在操作界面上，飞速地操作起来。 他选择了“人类”的基因为主体，这能保证创造物拥有高度的智能和人形的结构。 然后，他将“迅猛者”的基因，融入了进去。 提取它的速度，敏捷，和利爪。 他又提取了某种甲壳类怪物的基因，强化了创造物的骨骼和皮肤密度。 最后，他甚至为它，设计了一套简单的，可以进行逻辑思考的“人造大脑”。 【新模板“夜影”创建完毕。】 【预计消耗生物质：30%。】 【预计消耗能源：10%。】 【是否开始创造？】 “开始。” 随着牧辰的指令下达。 那个巨大的肉球，开始剧烈地，有规律地蠕动起来。 它像一颗心脏，在跳动。 也像一个子宫，在孕育。 血肉和黑色的苔藓，在牧辰的意志下，开始按照他设计好的蓝图，飞速地，重新排列组合。 骨骼在生长，肌肉在附着，神经在连接…… 一个全新的，恐怖的生命，正在这片血肉的温床中，被“制造”出来。 …… 冷库外。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 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那股从门缝里，不断渗出的，越来越浓烈的，不祥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尤其是李秃子和他的人。 他们一想到自己兄弟的尸体，正在里面，被那个魔王，不知道做着什么恐怖的事情，就感觉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吱呀——” 那扇紧闭的铁门，缓缓地，打开了。 牧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依旧一尘不染，表情，也和进去时，一模一样。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如同创世神般的，掌控一切的威严。 而在他的身后。 一个黑色的，修长的人影，缓缓地，从阴影中，跪倒在地。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人形生物。 它的身体线条，流畅而优雅，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 它的关节，是反向的，如同某种节肢动物，充满了非人的诡异。 它的双手，是五根修长的，如同刀锋般的利爪。 它缓缓地抬起头。 第105章 针落可闻 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光滑的黑色面甲。 面甲上，两道幽蓝色的，如同火焰般的光芒，缓缓亮起。 然后，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它张开了那道不存在的嘴巴。 用一种，混合着金属摩擦和电子合成的，不属于人类的声音，恭敬地，清晰地，开口说道： “主人。”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当那个由尸体和血肉创造出来的怪物，口吐人言，喊出那声“主人”时。 整个仓库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大脑，一片空白。 震惊？ 恐惧？ 不，这些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认知被强行碾碎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神。 魔。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心里，牧辰的身影，已经和这两个字，画上了等号。 他不是人。 他是一个，可以玩弄生命，亵渎死亡，将血肉化为仆从的，行走在人间的……神魔！ 李秃子和他那群手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色怪物。 从那依稀可见的人形轮廓上，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些，死去的同伴的影子。 他们的兄弟……被这个魔王，变成了怪物！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彻底刺穿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尊严。 “噗通！” 一个年轻的降卒，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极致的恐惧，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地湿了一片。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嘲笑他了。 因为其他人的表现，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牧辰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绝对的敬畏。 只有恐惧，才是维系统治，最牢固的纽带。 他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第一件“作品”。 一个完美的，杀戮兵器。 他给它，取名为“夜一”。 这将是他麾下，死亡使徒军团的，第一个成员。 “起来。” 牧辰淡淡地命令道。 “是，主人。” 夜一流畅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静静地，立于牧辰的身后。 像一个最忠诚的，来自地狱的执事。 “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遵命。” 夜一的身影，瞬间在原地，变得模糊。 下一秒。 它已经出现在了十几米外的一根水泥承重柱上！ 它就像一只壁虎，四肢紧紧地吸附在垂直的墙面上，身体和墙面，平行。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快！ 诡异！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它的动作！ 这还没完。 夜一的身体，在墙面上，如同鬼魅般，飞速地移动起来。 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时而三百六十度旋转。 完全无视了地心引力的存在！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这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蜘蛛侠！ “力量。” 牧辰再次下令。 夜一从墙壁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它走到那根承重柱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如同刀锋般的右手。 然后，猛地向前一捅！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它那只手，竟然像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捅进了坚硬的，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承重柱里！ 半条手臂，都没入了进去！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那可是承重柱啊！ 就算是拿大铁锤来砸，也最多砸出一个坑！ 而这个怪物，竟然……徒手，就捅了进去？！ 这他妈是什么力量？！ 做完这一切，夜一缓缓地，将手臂抽了出来。 它那由不知名物质构成的利爪上，没有沾染一丝灰尘，依旧闪烁着冰冷的，致命的寒光。 恐惧。 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李秃子和他手下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反抗？ 拿什么反抗？ 拿他们手里那几把，连这个怪物的皮都打不穿的破枪吗？ 可笑！ 太可笑了！ 李秃子，这个末世里的枭雄，这个曾经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硬汉。 在这一刻，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朝着牧辰的方向，跪了下去。 不是单膝，是双膝！ 然后，他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砰！” 一声闷响。 “主人！”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颤抖。 “李秃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主人！李秃子该死！求主人饶我一条狗命！” “从今往后，我李秃子，不，我就是主人座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主人让我咬谁，我就咬谁！绝无二心！” 他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他知道，在这样的神魔面前，所谓的尊严，一文不值。 能活下去，能成为他脚下的一条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随着李秃子的臣服。 他身后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手下，也如梦初醒。 “噗通！噗通！”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将头颅，深深地埋下。 “求主人饶命！” “我等愿为主人效死！”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着。 刀疤强和他手下的那些保安队员，虽然也被吓得不轻。 但他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们的脸上，涌现出的，是一种狂热的，近乎于信仰的崇拜！ 他们的王，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能创造生命！ 能掌控死亡！ 这是何等伟大的力量！ 他们为自己能追随这样一位神明，而感到无上的光荣和自豪！ 他们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狂热。 从今天起，牧辰，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神！ 牧辰俯视着脚下，跪倒一片的众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影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她，还站着。 第106章 全新的道路 她的反应，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狂热。 有的，是一种极度的，混杂着震撼和……渴望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的“夜一”。 又看了看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牧辰。 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她看到了一条，通往更强境界的，全新的道路。 一条，超越人类极限的，进化的道路。 她抬起头，迎上牧辰的目光，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声音，轻声问道： “我……也能变成，像它一样吗？” 她问的，不是变成怪物。 而是，获得那种，打破常规的，非人的……力量。 听到这个问题，牧辰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看到了苏影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对力量的野心。 很好。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野心的人。 “你的潜力，不止于此。”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李秃子，你现在是铁血堡垒后勤搬运队队长。立刻带你的人，将超市里所有有用的物资，分门别类，打包运回堡垒。” “刀疤强，你的战斗部队，负责全程护送和警戒，确保物资万无一失。” “苏影。” 牧辰看向她。 “带上夜一，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逛逛。” 他走到墙边那张简易的区域地图前，手指，点在了东边的那片工业区上。 那里，是秃鹫帮的老巢。 “我听说，那里，还盘踞着一些，不怎么听话的‘老鼠’。” “刚好，让夜一，去活动一下筋骨。” 她的反应，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狂热。 有的，是一种极度的，混杂着震撼和……渴望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的“夜一”。 又看了看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牧辰。 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她看到了一条，通往更强境界的，全新的道路。 一条，超越人类极限的，进化的道路。 她抬起头，迎上牧辰的目光，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声音，轻声问道：“我……也能变成，像它一样吗？” 她问的，不是变成怪物。 而是，获得那种，打破常规的，非人的……力量。 听到这个问题，牧辰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看到了苏影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对力量的野心。 很好。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野心的人。 “你的潜力，不止于此。”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李秃子，你现在是铁血堡垒后勤搬运队队长。立刻带你的人，将超市里所有有用的物资，分门别类，打包运回堡垒。” “刀疤强，你的战斗部队，负责全程护送和警戒，确保物资万无一失。” “苏影。” 牧辰看向她。 “带上夜一，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逛逛。” 他走到墙边那张简易的区域地图前，手指，点在了东边的那片工业区上。 那里，是秃鹫帮的老巢。 “我听说，那里，还盘踞着一些，不怎么听话的‘老鼠’。” “刚好，让夜一，去活动一下筋骨。” “是，牧爷！” 刀疤强和李秃子，几乎是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两个字。 只是，一个充满了狂热的兴奋，一个则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命令下达，这台以牧辰为绝对核心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李秃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那卑微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狰狞。他转身，对着自己那群还跪在地上的手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都他妈是死人吗！没听到主人的命令？！” “快！动起来！把所有吃的、喝的、用的，全部给老子打包好！” “谁要是敢偷懒，或者弄坏了一点东西，老子亲手拧下他的脑袋，拿去给主人当夜壶！” 他的咆哮，比之前指挥战斗时，还要声嘶力竭。 恐惧，是最好的兴奋剂。 在亲眼见证了那神魔般的手段后，这群亡命徒彻底被驯服了。他们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一个个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冲进超市的货架区，开始拼命地搬运物资。 他们的动作，粗暴，但效率极高。 另一边，刀疤强也迅速行动起来。 他将自己的五十人战斗小队，分成了数个战斗小组。 有的负责在外围警戒，驱赶那些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零散怪物。 有的则像监工一样，手持武器，冷冷地盯着李秃子和他的人，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整个超市内外，形成了一幅奇特的，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一边是热火朝天的搬运。 一边是冰冷肃杀的警戒。 一切，都在一种无形的秩序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就是牧辰想要的。 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 牧辰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这些琐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处理。他转身，带着苏影和那个如同影子的夜一，走出了仓库，融入了外面的黑暗。 他的目标，是东边的工业区。 秃鹫帮的老巢。 既然已经收服了这群人，那他们的地盘，自然也该换个主人了。 城市的东郊，工业区。 这里，比市中心更加破败和荒凉。 巨大的厂房，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静静地矗立在荒草丛中。高耸的烟囱，像一根根指向天空的墓碑，诉说着文明逝去的悲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化学品混合的怪味。 这里，是变异生物的天堂。 相比于市区那些“撕裂者”、“腐尸犬”，工业区的怪物，似乎更加的……畸形。 金属，和血肉，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 牧辰他们刚进入工业区的外围，就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 它的身体，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数十倍的甲虫，但它的外壳，却不是角质层，而是由无数生锈的铁板和钢筋，强行拼凑而成。它的六条腿，是锋利的，如同切割机般的巨大齿轮。 第107章 变异生物 它缓慢地，在废弃的铁轨上爬行。每一次移动，那六条由巨大齿轮构成的节肢，都会和铁轨发生剧烈的摩擦，溅起一串串刺眼的火花。 “嘎吱——嘎吱——”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在刮擦玻璃，让人头皮发麻。 苏影握紧了腰间的“夜枭”，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随时可以爆发的姿势。 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眼前这个东西，已经超出了她对“变异生物”的认知。 它没有血肉的弱点，身体的重要部位，几乎都被那些锈迹斑斑的钢铁护甲所覆盖。那是一个移动的，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钢铁堡垒。 “小心，它的甲壳很厚。”苏影压低声音，提醒道。 牧辰却像是没有听到。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怪物，眼神里，没有忌惮，也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类似于工程师在审视一件粗糙工业品时的，挑剔和分析。 “结构臃肿，能量转化率低下，关节部位的链接方式很原始。” 他淡淡地评价道。 “属于失败品。” 苏影：“……” 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为“失败品”的怪物，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它停下了移动。 那由无数钢筋和铁板焊接而成的，丑陋的头部，缓缓地转向了他们。 它没有眼睛。 但在头部中央，一个由废旧摄像头改装而成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镜头，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嗡——！！！” 怪物腹部的某个腔体，传来一阵如同发动机预热般的轰鸣声。 下一秒。 “吼！” 一声沉闷的，混合着金属咆哮和蒸汽嘶鸣的怒吼，从它的体内爆发！ 它动了！ 它那庞大的，如同小型卡车般的身体，以一种和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朝着三人，悍然冲锋！ “轰！轰！轰！” 六条齿轮状的节肢，疯狂转动！ 地面在震颤！ 它就像一辆失控的，加装了无数刀片的压路机，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碾成碎片！ 苏影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正要侧身闪避，寻找攻击的机会。 一只手，却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牧辰。 “不用你。” 他平淡地说道。 然后，他对着身后那个，如同影子般安静的“夜一”，下达了第一个，实战指令。 “处理掉。” “遵命，主人。” 夜一那合成的电子音，冰冷而清晰。 话音未落。 它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快！ 一种超越了人类视觉极限的，纯粹的快！ 苏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残影，已经迎着那头钢铁巨兽，冲了上去！ “当！” 一声巨响！ 夜一那看似纤细的身体，和那头钢铁巨兽，发生了第一次，正面碰撞！ 结果，却让苏影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那头钢铁巨兽的冲锋之势，竟然被……硬生生地，止住了！ 夜一的一只利爪，深深地刺入了地面。 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抵住了怪物那巨大的头部！ 力量的对决！ “嘎吱……嘎吱……” 钢铁巨兽的齿轮节肢，在原地疯狂地空转，刨掘着地面，带起无数碎石和泥土。 它在咆哮，它在发力！ 但它那足以撞穿墙壁的恐怖冲击力，在夜一面前，却仿佛撞上了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僵持，只持续了一秒。 夜一动了。 它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扭！ 借助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它整个身体，如同鬼魅般，沿着钢铁巨兽的头部，攀爬了上去！ 它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它的四肢，像最强的吸盘，牢牢地吸附在那些凹凸不平的金属甲壳上。 它在怪物的背上，如履平地！ “吼！” 钢铁巨兽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背上的这个“跳蚤”给甩下去。 但，一切都是徒劳。 夜一已经来到了它的背部中央。 那里，是几块甲壳的连接处，露出了一丝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正在蠕动的，暗红色的血肉组织。 弱点。 夜一那没有五官的面甲上，幽蓝色的光芒，微微一闪。 它抬起了那如同刀锋般的利爪。 对准那道缝隙。 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 利爪，毫无阻碍地，没入了怪物的血肉之中！ “吼——！！！” 钢铁巨兽，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惨叫！ 绿色的，带着一股机油味的恶臭汁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它彻底狂暴了！ 它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原地疯狂地冲撞，将周围废弃的厂房墙壁，撞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 但无论它如何疯狂。 夜一，都像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它的背上。 它的利爪，在怪物的体内，疯狂地搅动，切割！ 破坏着它的神经，撕裂着它的内脏！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精准的，高效的，外科手术式的……解剖！ 苏影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自认为是顶级的刺客，追求的，就是一击毙命的效率。 可和夜一比起来。 她那点技巧，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幼稚，且可笑。 夜一所展示的，是一种绝对的，为了杀戮而生的，最完美的艺术！ 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摒弃了所有多余的，完全服务于“破坏”这个最终目的。 它，就是为杀戮而生的。 终于。 在一声不甘的悲鸣中，那头钢铁巨兽，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它所有的齿轮节肢，都停止了转动。 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夜一从怪物的尸体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它那黑色的身体上，沾染了一些绿色的汁液，但很快，那些汁液就被它的皮肤，所吸收，分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它走到牧辰面前，单膝跪地。 “主人，已处理完毕。” 牧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汇报演出。 “核心受损严重，能量利用率有待提高。下次，优先攻击能源核心。” 他还在……复盘。 苏影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这个男人，和他创造出来的怪物，都他妈是一群疯子！ 第108章 怪物尸体 牧辰不再理会那具巨大的怪物尸体。 “走吧。” 他迈开脚步，朝着工业区的深处走去。 那里，一座巨大的，被改造成了堡垒的废弃工厂，正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工厂的围墙上，架设着探照灯，几个人影，正端着武器，在瞭望塔上，来回巡逻。 他们，已经到了。 秃鹫帮的老巢。 就在他们踏入探照灯光照范围的一瞬间。 一声厉喝，从高处的瞭望塔上传来。 “什么人？！站住！” 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将三人牢牢锁定。 牧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那个叫嚣的哨兵，仿佛那只是夏夜里，一只聒噪的蚊子。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加激怒了瞭望塔上的人。 “妈的！聋了吗！叫你们站住！” “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开枪了！” 威胁声，伴随着拉动枪栓的，清脆的金属声，从高处传来。 苏影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 她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地形，这里是绝佳的射击靶场。 又看了看牧辰那依旧闲庭信步的背影。 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强闯，是最愚蠢的选择。 “需要我……上去解决掉他们吗？”苏影压低了声音。 以她的速度，虽然有风险，但解决掉几个哨兵，并不是难事。 “不用。” 牧辰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他停下了脚步，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那座由工厂改造而成的，简陋的堡垒。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高高的围墙，扫过那几个在探照灯下，轮廓清晰的哨兵。 然后，他对着身后的夜一，下达了命令。 “去。” “让他们，安静点。” “是，主人。” 夜一那不含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 “嗖——！” 它的身影，化作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色直线，朝着那几十米高的围墙，直冲而去！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 就是那么突兀的，爆发出了超越常理的速度！ “那是什么东西？！” “开火！快开火！” 瞭望塔上的哨兵，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们被那非人的速度，吓得亡魂大冒，下意识地，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砰！砰！” 步枪和猎枪的轰鸣，瞬间打破了工业区的死寂！ 子弹，如同一阵密集的金属风暴，朝着夜一的身影，倾泻而去！ 然而，这足以将一头变异牛撕成碎片的火力，对于夜一来说，却仿佛不存在。 它的身体，在垂直的墙壁上，开始了匪夷所思的，高速移动！ 它的每一次变向，都精准地，预判了子弹的弹道。 无数的子弹，擦着它的身体飞过，在它身后的墙壁上，打出一个个坑洞，溅起一蓬蓬水泥碎屑。 却没有一颗，能够真正击中它！ 那不是在躲避。 那是在……子弹的弹幕中，起舞！ 一场，只属于杀戮者的，死亡之舞！ 瞭望塔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活了这么久，见过凶悍的变异体，见过不怕死的疯子。 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恐怖的……东西！ “换……换弹匣！” 一个哨兵声音颤抖地喊道。 但，已经晚了。 夜一的身影，已经攀上了围墙的顶端。 它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像一张蓄满力的强弓，猛地一弹！ 整个人，如同黑色的炮弹，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那座最高的瞭望塔上！ “啊——！” 塔上的两个哨兵，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他们想举枪，想反抗。 但夜一的速度，比他们的神经反应，还要快。 一道黑色的寒光，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却又致命的弧线。 噗嗤！ 两颗还在惊恐地大叫着的头颅，冲天而起。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整个瞭望塔的平台。 无头的尸体，无力地倒下。 夜一甩了甩利爪上不存在的血迹，在那道刺眼的探照灯光下，缓缓站直了身体。 它那没有五官的面甲上，两道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地狱的鬼火，俯视着堡垒内，那些闻声赶来的，秃鹫帮的留守人员。 这一刻，整个堡垒，陷入了一片死寂。 堡垒内。 一个手臂上纹着蝎子的壮汉，是这里的留守头目，人称蝎子。 他是李秃子最忠心的手下之一，因为腿部受伤，才没有跟着大部队去超市。 “怎么回事？！上面发生了什么？！” 他对着对讲机，疯狂地咆哮着。 然而，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沙沙的电流声，和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所有人！一级戒备！有东西摸上来了！” 他一把抓起身边的砍刀，对着周围那十几个同样一脸惊慌的手下，大声吼道。 他们是秃鹫帮最后的留守力量，也是帮里最凶悍的一批亡命徒。 然而，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轻响。 一个黑乎乎的，圆滚滚的东西，从天而降，掉在了他们脚边。 众人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那是一颗人头。 一颗，他们非常熟悉的，属于瞭望塔上同伴的人头。 那颗人头上，还保持着临死前，那极度惊恐的表情。 “啊——！！！” 一个胆小的混混，瞬间崩溃，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恐惧，就像病毒，瞬间传染给了每一个人。 “在上面！它在上面！” 有人指着头顶，声音颤抖。 所有人，都抬起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如同魔神般，站在探照灯光晕里的，黑色人影。 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 夜一，从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上，一跃而下！ 它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像一只捕食的，巨大的黑色蝙蝠。 然后，重重地，落在了人群之中！ “轰！” 它落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离得最近的几个混混，甚至站立不稳，被这股气浪，直接掀翻在地！ “开火！杀了他！” 蝎子最先反应过来，他目眦欲裂，举起手里的土制猎枪，对着夜一，就扣动了扳机！ “砰！” 第109章 内置逻辑 无数钢珠，在近距离，形成了一片密集的死亡弹幕，将夜一的整个身体，都笼罩了进去！ “当当当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蝎子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些足以打穿铁板的钢珠，射在那个怪物的身上，竟然……全都被弹开了！ 只是溅起了一连串细碎的火花！ 连一道白痕，都没能留下！ “这……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蝎子的内心，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 夜一缓缓地抬起头，那对幽蓝色的光芒，锁定了蝎子。 它被攻击了。 根据主人的内置逻辑，它需要，进行反击。 “嗖！” 它的身影，再次消失。 蝎子只觉得眼前一黑。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如同钢铁铸就的利爪，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将他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中。 “呃……呃……” 蝎子双脚离地，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只利爪，想要把它掰开。 但他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那只利爪面前，却如同婴儿般可笑。 夜一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方式，来处决眼前这个，弱小的生物。 其他那些混混，看着自己的老大，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那个怪物单手拎着，所有的勇气，都被吓得一干二净。 他们丢掉手里的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然而，夜一并没有去追他们。 因为，主人的命令，只是让他们，“安静点”。 杀死首领，是最高效的，让他们“安静”的方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蝎子的脖子，被轻易地捏断。 挣扎，戛然而止。 夜一随手，将他的尸体，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了一边。 然后，它缓缓地，转过身。 看向那些，已经跑到了堡垒大门口的，幸存的混混。 那些人，正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开那扇沉重的，由铁板焊成的，堡垒大门。 他们想逃。 逃离这个，被魔鬼入侵的，人间地狱。 然而，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开大门的一瞬间。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比刚才看到夜一时，还要绝望，还要恐惧的神情。 只见大门外。 那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如同神魔般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他的身边，跟着那个手持黑色短刀的，如同修罗般的少女。 他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的语气，开口说道。 “现在，轮到我了。” 当牧辰那平淡的声音响起。 门口那十几个想要逃跑的混混，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个魔鬼，在他们的身后。 一个神魔，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进，是死。 后退，也是死。 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们。 “噗通！”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股精神压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痛哭流涕，朝着牧辰的方向，拼命地磕头。 “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您当牛做马！求您饶我一命！”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噗通！噗通！” 下跪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都是被逼的！是李秃子！是蝎子！都是他们逼我们干坏事的！” “大人！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把这里的一切都献给您！” “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这些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此刻，却像一群最卑微的，摇尾乞怜的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尊严和骨气，不过是一个笑话。 牧辰没有说话。 他迈开脚步，不急不缓地，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夜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牧辰的身后，如同一个最忠诚的影子。 苏影跟在另一侧，她的目光，冷漠地扫过这些丑态百出的降卒，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牧辰走到了那个被捏断脖子的蝎子尸体旁，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那个跪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求饶的混混。 “你，过来。” 那个混混身体一颤，脸上闪过一丝狂喜。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得到了这位大人物的青睐。 他连滚带爬地，膝行到牧辰的脚下，仰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牧辰俯视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王三！他们都叫我三猴子！”王三点头哈腰地回答。 “很好，三猴子。” 牧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管理他们的机会。” 王三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这是……要一步登天了？ “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提拔！”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又要磕头。 “别急着谢我。”牧辰打断了他。 “我的规矩，很简单。”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牧辰的脚，轻轻地，踢了踢旁边那把，蝎子掉落在地的砍刀。 “这里，有十二个人。” “我只需要，六个。” “留下谁，杀掉谁，你来决定。” “动手吧。” 牧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王三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他……他听到了什么？ 让他，杀掉一半的同伴？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牧辰。 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从那双深邃的，如同深渊般的眸子里，读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意志。 这不是在考验他。 这是在……给他递交一份，染血的投名状。 要么，杀了别人，活下去，往上爬。 要么，就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其他跪在地上的混混，也听到了牧辰的话。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骇和恐惧的表情。 第110章 刺骨冰冷 他们看向王三的眼神，瞬间变了。 从同伴，变成了，审视。 和……提防。 猜疑的种子，在这一刻，被种下。 人性中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被牧辰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彻底激发了出来。 王三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砍刀。 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 那些人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他不动手，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死。 而如果他动手……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终于。 他眼中的挣扎和犹豫，被一抹疯狂的狠厉所取代！ “妈的！别怪我！” 王三嘶吼一声，一把抓起地上的砍刀！ 他猛地转身，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平时就和他不对付的混混，狠狠地，一刀劈了下去！ “啊！” 那个混混根本没想到，王三真的敢动手！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噗嗤！” 锋利的砍刀，直接将他的手臂，连同半个肩膀，都劈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 “王三！你他妈疯了！” 被砍的混混，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 这一刀，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草！王三这狗娘养的，要杀我们！” “兄弟们！跟他拼了！” 剩下的人，再也跪不住了。 求饶没用！ 这个魔王，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他们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武器，朝着王三，也朝着彼此，扑了过去！ 场面，瞬间失控！ 一场血腥的，没有任何理由的，自相残杀，开始了！ “噗嗤！” “啊——！” “去死吧！” 刀刃入肉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疯狂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像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疯狂的野兽，用最原始，最残忍的方式，互相撕咬。 仅仅是为了，争夺那六个，虚无缥缈的，活下去的名额。 苏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 这种场景，她在末世里，见得太多了。 但，像牧辰这样，只用一句话，就轻易地，将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手段……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男人，他不是魔鬼。 他是，玩弄魔鬼的，神。 战斗，结束得很快。 或者说，屠杀。 当最后一个反抗者，被三把刀同时捅进身体，不甘地倒下后。 场中，只剩下了六个，浑身是血，大口喘着粗气的“胜利者”。 王三，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口，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拄着砍刀，看着满地的，昔日同伴的尸体，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病态兴奋的，扭曲的表情。 他活下来了。 他用同伴的血，染红了自己的路。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在静静观看的，神魔。 “噗通。” 他再次跪下，将那把还在滴血的砍刀，双手奉上。 他低下了，再也无法抬起的头颅。 用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的声音，嘶哑地喊道： “主……人。” 剩下的五个人，也如梦初醒，纷纷丢掉武器，跪倒在地。 “主人。”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再也无法磨灭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人。 他们，只是主人座下，六条，会咬人的狗。 牧辰看着他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像是满意的神情。 “很好。” “把这里，打扫干净。” “所有尸体，都搬到那边的空厂房里去。”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巨大的仓库。 那里，将成为他的，第二个“基因工坊”。 当牧辰在工业区，用血腥和恐惧，收服着秃鹫帮最后残余的时候。 另一边，铁血堡垒，正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夜幕下，一支庞大的车队，在刀疤强战斗小队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堡垒的大门。 车队的最前方，是李秃子和他那三十多个，新收编的“后勤搬运队”成员。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麻木，像是一群战败的俘虏。 但在他们身后的卡车上，却装载着，足以让任何幸存者团队，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成箱的压缩饼干，成袋的精米白面，堆积如山的罐头食品和瓶装水…… 还有大量的药品，布料，工具，和日用品！ 当车队停在堡垒中央的空地上，车厢的挡板被打开，那小山般的物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时。 整个铁血堡垒，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那是什么？！” “是食物！好多好多的食物！” “我们……我们发财了！！” 那些负责堡垒日常运作的普通幸存者，从他们的房间里，蜂拥而出。 他们看着那些在末世里，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物资，眼睛都红了。 他们欢呼着，拥抱着，喜极而泣。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他们的家人，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的希望，和对安稳生活的渴望，让整个堡垒，都洋溢在一种狂热的喜庆气氛之中。 陈嘉禾闻讯，也匆匆地从她的办公室里，赶了出来。 当她看到那几辆卡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时。 即便是以她的沉稳和干练，也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快步上前，随手拿起一箱罐头。 黄桃罐头。 生产日期，很新鲜。 她又跳上卡车，划开一袋大米。 米粒饱满，晶莹剔透，没有丝毫发霉的迹象。 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这些物资，足够铁血堡垒目前所有的人口，消耗一年以上！ 甚至，还有大量的富余！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招募更多的幸存者，扩大堡垒的规模！ 这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建立一个，真正的，可以自给自足的，大型幸存者基地！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却又觉得遥不可及的目标。 而现在，这个目标，被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就实现了。 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111章 战略级掠夺 她知道牧辰很强。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搜集物资了。 这是……战略级的掠夺！ “陈小姐。” 刀疤强走到她的身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骄傲。 “这只是第一批。” “牧爷，已经把秃鹫帮的老巢，也给端了！” “那边，还有一个大型超市的物资，正等着我们去搬呢！” 什么？！ 陈嘉禾的瞳孔，猛地一缩。 还有一个超市？！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是去打探消息的吗？ 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这片区域最大的一个幸存者势力，连根拔起了？ 还顺手，抄了人家两个大型物资仓库？ 这合理吗？！ “那些人是……”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李秃子和他那群垂头丧气的手下身上。 她从那些人的穿着和气质上，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些人，就是秃鹫帮的人。 “他们？” 刀疤强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和轻蔑。 “他们现在，是牧爷的俘虏。铁血堡垒，后勤搬运队。” “一群，只配干苦力的，失败者。” 陈嘉禾的心，再次一沉。 她明白了。 牧辰不仅抢了东西，还把人都给收编了。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胃口。 她看着眼前这片，因为物资而狂欢的人群。 又看了看那些，如同斗败公鸡般的，秃鹫帮降卒。 她忽然意识到。 铁血堡垒，或者说，牧辰的势力，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想象的速度，疯狂地膨胀着。 这是一种，近乎于滚雪球式的，野蛮生长。 而她，作为这个势力的“大管家”，必须要跟上这个节奏。 “刀疤队长。” 陈嘉禾迅速冷静下来，她那属于管理者的，理智和条理，重新占据了大脑。 “立刻安排人手，清点物资，分类入库！特别是药品和食物，要分开存放，做好防潮防腐处理！” “另外，把这些……新人，也登记造册。清点人数，检查身体，有没有伤病或者感染。” “在牧爷回来之前，把他们，暂时安置在西边的隔离区。派人看管，不准他们随意走动。” 她的一系列命令，清晰而高效。 刀疤强听得连连点头。 “还是陈小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他对着陈嘉禾，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开始咋咋呼呼地，指挥着手下，干活去了。 李秃子站在人群的边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那个，年纪不大，但却指挥若定，条理清晰的女人。 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势力的二号人物。 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神里的情绪，带着他的人，默默地，开始卸货。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然后，想办法，在这个新的，更加恐怖的势力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 夜，更深了。 堡垒的喧嚣，渐渐平息。 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憧憬。 陈嘉禾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她没有休息。 她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重新规划着铁血堡垒的未来。 人口，粮食，武器，防御工事，能源…… 一个个模块，在她的笔下，被重新构建。 有了这批海量的物资作为基础，很多以前不敢想的计划，现在，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比如，扩建围墙。 比如，建立小型的水培农场。 比如，组建一支，真正的，现代化的，战斗部队！ 她的内心，充满了干劲。 她喜欢这种，从无到有，建立秩序的感觉。 就在这时。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陈嘉禾下意识地抬头，以为是哪个手下，有事汇报。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她刚刚还在心中，想了无数遍的身影。 牧辰，回来了。 他的身上，依旧一尘不染，仿佛刚刚不是去经历了一场血战，而是去公园里，散了个步。 在他的身后，跟着那个，如同影子般，寸步不离的苏影。 以及…… 一个，陈嘉禾从未见过的，通体漆黑的，没有五官的，人形生物。 那个生物，身上散发着一股，让她感到极度不适的，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陈嘉禾的瞳孔，微微一缩。 但她没有问。 她知道，有些事，不该她问。 她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回来了。” “嗯。” 牧辰点了点头，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画满了各种规划的图纸上。 “事情，都处理好了？”他问。 “都处理好了。”陈嘉禾点头，“物资已经全部入库，那些人，也已经安置妥当。就等你回来，做最后的决定。” “你做得很好。” 牧辰难得地，夸奖了一句。 这句简单的夸奖，却让陈嘉禾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牧辰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看向她。 “算上新收编的，核心战斗人员，七十六人。” “外围劳工，四十二人。” “总计，一百一十八人。” 他报出的数字，让陈嘉禾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多人！ 而且，大部分，都是有战斗力的青壮年！ 一个晚上！ 铁血堡垒的实力，翻了将近一倍！ 这是何等恐怖的扩张速度！ “我需要你，在三天之内，把这些人，完全整合。” 牧辰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台，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高效的机器。” “三天？”陈嘉禾一愣，这时间，太紧了。 “有问题？” “……没有。” 陈嘉禾咬了咬牙，点头应下。 她知道，牧辰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跟上他。 牧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约莫拇指大小，通体纯黑，完美无瑕的，菱形晶体。 晶体，散发着一股，冰凉，却又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波动。 第112章 黑色晶体 “这个，给你。” 牧辰看着她，平淡地说道。 “它，可以让你，变得更强。” 给你？ 变得更强？ 陈嘉禾看着桌上那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黑色晶体，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什么意思？ 这是……给我的？ 她只是一个负责后勤和管理的，非战斗人员。 这种一看就无比珍贵的，能提升实力的东西，不应该是给苏影，或者刀疤强那样的，核心战斗人员吗？ “我……” 陈嘉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比如，她不需要，或者，她不配。 但牧辰，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 “拿着。”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管理一个不断膨胀的势力，你需要的不只是头脑。” “你还需要，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力量。” “否则，你坐不稳这个位置。” 牧辰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陈嘉禾的心上。 她瞬间就明白了牧辰的意图。 是啊。 随着堡垒的规模越来越大，人员越来越复杂。 像李秃子那样，心怀鬼胎的枭雄，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单靠自己的管理能力和牧辰的威望，或许可以维持表面的秩序。 但，当利益冲突到一定程度，当牧辰不在的时候。 那些被压抑的野心，随时都可能，像毒蛇一样，反噬自己。 在这个末世，最可靠的，永远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 牧辰，他不是在赏赐。 他是在，武装她。 是在，为她扫清，未来可能遇到的，所有障碍。 想通了这一点，陈嘉禾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感动，有震撼，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信任的，归属感。 这个男人，虽然冷酷，霸道，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但他对自己人，却从不吝啬。 他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维护着他所建立的，这套秩序。 “我明白了。” 陈嘉禾深吸一口气，不再矫情。 她伸出手，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姿态，将那枚黑色的菱形晶体，握在了手里。 入手冰凉。 一股精纯的，庞大的能量，瞬间从她的掌心，涌入她的身体！ “呃！” 陈嘉禾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股洪流，狠狠地冲刷了一遍！ 无数的信息，无数的画面，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那是……那些被分解的，怪物的记忆碎片！ 是那个，由无数尸体，和黑色苔藓构成的，血肉工厂的，运作原理！ 分解，重组，创造…… 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对基因和血肉的，掌控权！ 陈嘉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原来，那个黑色的，没有五官的怪物，是这样来的！ 原来，这个男人，他真的，如同神魔一般，在玩弄着，生命和死亡的权柄！ 她握着晶体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感觉到，那枚晶体，正在和她的身体，建立一种，奇妙的链接。 它像一颗种子，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一个半透明的，只有她能看见的，充满了科幻感的操作界面，缓缓地，在她的视野里，浮现出来。 【基因工坊（初级）模块已绑定。】 【绑定者：陈嘉禾。】 【当前权限：一级（外围劳工模板创造）。】 【能源核心：0%】 【生物质储量：0%】 看着这个界面，陈嘉禾彻底呆住了。 她……她竟然，也拥有了，类似“系统”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个“初级模块”，而且权限低得可怜。 但这也意味着，她拥有了，一条，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进化的道路！ 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度震撼的眼神，看向牧辰。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仅自己拥有神魔般的力量，甚至，还能将这种力量，“赐予”别人？ 牧辰对她的震惊，并不意外。 “这个‘基因工坊’，现在是你的了。” “工业区那边，我留下了一个仓库，和足够的‘原材料’。” “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它，并且，为我创造出，第一批，劳工。” 牧辰的声音，将陈嘉禾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创造……劳工？ 陈嘉禾看了一眼操作界面上，那个唯一的，可以使用的“外围劳工模板”。 那是一个，以人类基因为主体，但剔除了大部分情感模块，强化了力量和耐力，绝对服从命令的，人形生物。 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干活。 修路，建墙，搬运，开垦…… 这些在末世里，最繁重，最危险，伤亡率最高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它们去做。 陈嘉禾的心，狠狠地一跳。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能力的，战略意义。 如果，她能创造出，成百上千个，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劳工。 那铁血堡垒的建设速度，将会提升到一个，何等恐怖的程度！ 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座真正的，固若金汤的，末日城市！ 这已经不是金手指了。 这是，文明重启的，金钥匙！ “我……我明白了！” 陈嘉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看着牧辰，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和怀疑。 只剩下了，绝对的，狂热的，信服！ 跟着他，或许，真的能在这该死的末世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很好。” 牧辰点了点头。 他转身，准备离开。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 剩下的，就看陈嘉禾自己的能力了。 “等一下！” 陈嘉禾忽然叫住了他。 “还有事？”牧辰回头。 “那个……能源核心，和生物质……是什么？”陈嘉禾指了指自己视野里，那个显示为0%的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能源，就是我给你的这种晶体。” 牧辰解释道。 “生物质，就是尸体。” “怪物的，或者，人的。” “越多，越好。” 牧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陈嘉禾头皮发麻的话。 尸体…… 陈嘉禾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第113章 邪恶科学家 她感觉自己，好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邪恶科学家的道路。 牧辰没有再理会她的纠结。 他带着苏影和夜一，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嘉禾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看着手里那枚，冰冷的黑色晶体。 又看了看窗外，那片在黑暗中，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良久。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犹豫和挣扎，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锐利。 去他妈的邪恶。 在这人命不如狗的末世里。 能活下去，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就是，最大的正义。 她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拿起笔，在那张宏伟的蓝图上，重重地，添上了一个新的，也是最重要的模块。 “生物工程部。”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我是陈嘉禾。” “通知李秃子，让他带上他的人，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门口集合。” “告诉他，主人，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守卫，恭敬的回答。 “是，陈总。” 陈嘉禾放下对讲机，靠在椅子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收集尸体吗？ 这片废土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了。 牧辰没有再理会她的纠结。 他带着苏影和夜一，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嘉禾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看着手里那枚，冰冷的黑色晶体。 又看了看窗外，那片在黑暗中，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良久。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犹豫和挣扎，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锐利。 去他妈的邪恶。 在这人命不如狗的末世里。 能活下去，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就是，最大的正义。 她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拿起笔，在那张宏伟的蓝图上，重重地，添上了一个新的，也是最重要的模块。 “生物工程部。”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我是陈嘉禾。” “通知李秃子，让他带上他的人，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门口集合。” “告诉他，主人，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守卫，恭敬的回答。 “是，陈总。” 陈嘉禾放下对讲机，靠在椅子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收集尸体吗？ 这片废土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了。 …… 第二天，清晨。 天色，刚刚蒙蒙亮。 李秃子，和他那群，在昨夜的血腥筛选中，活下来的亡命徒们，已经笔直地，站在了陈嘉禾的办公室门外。 他们三十多个人，站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不敢交谈，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整个走廊里，只有压抑的，沉重的喘息声。 李秃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 昨天，他们被当成牲口一样，拼死拼活地，搬空了两个大型超市。 本以为，可以歇一口气了。 没想到，半夜里，就接到了那个女人的传唤。 主人，有新的任务。 这五个字，像五座大山，压得他一晚上，都喘不过气来。 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 他不知道。 他也不敢想。 他只知道，自己，和身后这群兄弟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陈嘉禾。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将她那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干练。 她的脸上，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冰冷气场。 李秃子和他的一众手下，在看到陈嘉禾的一瞬间，身体，下意识地，就是一颤。 他们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昨天那个，在堡垒里指挥若定的女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昨天的她，虽然也很有威严，但那是一种，管理者的，属于秩序的威严。 而今天。 她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同类的气息。 一种，手上沾过血，心里藏着魔的，上位者的气息。 “陈……陈总。” 李秃子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嘉禾没有理会他的谄媚。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被她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后勤搬运队。” 陈嘉禾开口了。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不是搬运队了？ 那是什么？ 难道，要让他们去当炮灰，去和那些怪物拼命？ 李秃子的心，猛地一紧。 “你们的番号，是‘清道夫’。” 陈嘉禾继续说道。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她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了李秃子的脸上。 “为我，为堡垒，清理这片废墟上，所有的‘垃圾’。” “垃圾？” 李秃子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所有尸体。” 陈嘉禾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无论是人的，还是怪物的。” “完好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有回收价值的尸体，你们都要，给我带回来。” “带到，工业区那个，我为你们准备好的，新仓库里。”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收集……尸体？！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他们去收集尸体？ 这是什么，见鬼的任务？！ “陈……陈总，您是说……让我们去……捡尸体？” 一个胆子大的手下，颤声问道。 “有问题吗？” 陈嘉禾反问。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那个开口的手下，瞬间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李秃子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想起了，在超市冷库里，那个恐怖的，用尸体创造怪物的男人。 一个让他，不敢深思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滋生。 第114章 数字凑齐 难道…… 这个女人，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 “没有问题！” 李秃子猛地一咬牙，大声吼道。 “陈总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反抗，就是死。 服从，或许还能像狗一样活下去。 “很好。” 陈嘉禾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刀疤强会分给你们，五十个战斗人员，协助你们。” “武器，车辆，你们可以优先挑选。” “我给你们的，是最高的权限，和最好的装备。” “相应的。” 她的声音，猛地一冷。 “我要看到的，是最高效的结果。” “每天，日落之前，我要在仓库里看到至少一百具，合格的‘材料’。” “做不到。” 陈嘉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李秃子的胸口，点了一下。 “你们就自己躺进去，把数字凑齐。” 陈嘉禾那根冰冷的手指，只是轻轻一点。 李秃子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每天，一百具尸体！ 做不到，就自己躺进去凑数！ 这句话，不是威胁。 是命令。 是来自神魔的，不容置疑的，死亡判决！ 李秃子和他身后那群手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们终于明白了，“清道夫”这个番号，真正的含义。 他们清理的，是废墟上的尸体。 但同时，他们自己，也成了，可以随时被“清理”掉的，垃圾。 恐惧。 极致的恐惧，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听……听明白了吗？” 李秃子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尖锐。 他猛地转身，对着自己那群，已经吓傻了的手下，疯狂地咆哮。 “都他妈是聋子吗？！回答陈总！” “明……明白了！” “明白了！！” 稀稀拉拉的，带着哭腔的回答声，在走廊里响起。 陈嘉禾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不需要忠诚。 她只需要，被恐惧驱使的，效率。 “去吧。” “我的‘工坊’，等着开工。” 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回了办公室，将门，重重地关上。 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门外。 李秃子和他的人，还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直到刀疤强，带着他那五十个，全副武装的战斗队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李队长吗？” 刀疤强走到李秃子面前，用手里的枪托，拍了拍他的脸。 动作，充满了羞辱和挑衅。 “听说，你们现在，改行当掏尸人了？” “恭喜啊，这可是个，肥差。” 他身后的那些战斗队员，都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优越感。 曾几何时，秃鹫帮，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现在。 这些人，不过是，他们堡垒里，一群负责捡垃圾的狗。 李秃子低着头，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废土上，可以和刀疤强，分庭抗礼的枭雄了。 “刀疤队长。” 李秃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刀疤强笑了。 “牧爷和陈总的命令，我们自然，会全力配合。” “走吧，李大队长。” “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清道夫’，是怎么工作的。” …… 半个小时后。 一支由三辆卡车，和五辆武装越野车组成的，庞大车队，驶出了铁血堡垒。 车队的目标，是城市西边，一片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型尸潮冲击的，废弃居民区。 那里，是最好的，“取材”地点。 李秃子和他的人，坐在最前面的那辆卡车里。 车厢里，堆满了各种工具。 撬棍，铁锹，还有，厚厚的，防化手套和口罩。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麻木。 卡车，在居民区的边缘，停了下来。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街道上，断壁残垣。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尸体。 有人的，也有怪物的。 那些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态各异，死状凄惨。 苍蝇，如同乌云，在尸堆上空，盘旋。 一些小型的，食腐类的变异生物，正在尸体堆里，大快朵颐。 这幅景象，如同人间地狱。 即便是李秃子这群，在末世里，见惯了死亡的亡命徒。 在看到这一幕时，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妈的……” 一个年轻的混混，再也忍不住，扶着车厢，就吐了出来。 “还等什么？” 刀疤强的声音，从后面的越野车上，通过扩音器，传了过来。 “难道，要我请你们下来吗？” 李秃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 他知道，表演，开始了。 “都他妈给老子动起来！” 他第一个，跳下卡车，戴上手套和口罩。 “两个人一组！把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都给我，拖到这边来！” “动作快点！谁他妈敢偷懒，老子第一个，把他扔进尸体堆里！” 在他的嘶吼下，其他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了车。 一场，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搬运工作，开始了。 “呕……” “操！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肠子都流出来了！” “小心点！那东西还没死透！” 咒骂声，干呕声，此起彼伏。 他们就像一群，真正的“清道夫”，在这片死亡的废墟上，机械地，搬运着，那些曾经的生命。 刀疤强和他的人，并没有下来帮忙。 他们只是，分散在周围，占据了制高点，架起了武器。 一边，是警戒。 另一边，也是，监视。 他们就像一群，手持猎枪的猎人，冷冷地，看着一群野狗，在为他们，处理着，血腥的猎物。 一个“清道夫”成员，在拖拽一具“撕裂者”的尸体时。 尸体下面，突然窜出一条，潜伏已久的，如同蟒蛇般的，变异蜈蚣！ 那蜈蚣，一口，就咬在了那个成员的，小腿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街道！ 那个成员，瞬间倒地，被咬中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 第115章纷纷后退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死寂。 那个被变异蜈蚣死死缠住的同伴在地上痛苦翻滚，身体剧烈地抽搐。 周围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开。 “妈的！” 李秃子眼角狂跳，刚要吼人上去帮忙。 砰！ 清脆的枪声撕裂了混乱。 那只变异蜈蚣的脑袋应声爆开，绿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二楼窗口，刀疤强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拎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枪，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倒在地上、身体依旧在痉挛的清道夫成员身上。 “干得不错。” 他用枪管懒洋洋地指了指那个活人。 “这个，也算一具。”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人下了命令。 “给他补一枪。” “别浪费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弹，后脑炸开一团血花，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抽搐，戛然而止。 “哐当——” 不知道是谁手里的铁锹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正在搬运尸体的清道夫，动作全都僵住了。 一瞬间，周遭的血腥和恶臭都消失了。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同伴那具……不，那份“材料”的惨状。 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脊椎骨缝里钻出来，冻结了四肢百骸。 原来……他们跟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材料。 随时可以被抛弃，被回收。 刀疤强的声音再次从高处传来，满是不耐烦。 “看什么看？” “还不快点把他抬上车？” “想跟他一样吗？”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从呆滞中拽了出来。 他们不再犹豫，不再迟疑。 两个离得最近的“清道夫”默默走上前，一人抬脚，一人抬手。 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扔上了卡车。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只会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 效率，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 黄昏。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 三辆装满尸体的卡车，在一片死寂中，缓缓驶入工业区。 在那个被牧辰指定为“基因工坊”的巨大仓库前。 陈嘉禾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的身边，站着那个鬼魅般的“夜一”。 卡车停稳。 李秃子第一个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他身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分不清是人还是怪物，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尸臭。 他走到陈嘉禾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头，重重磕在地上。 “陈总。”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听不出任何感情。 “任务完成。” “一百二十三具‘材料’，全部运到。” 陈嘉禾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这个男人。 这个曾经的枭雄，现在不过是一条被驯服的狗。 “很好。” “卸货。” “然后，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明天继续。” “……是。” 李秃子，和那些从车厢里陆续下来的“清道夫”们，开始将一具具尸体搬进仓库。 他们没有去看陈嘉禾，也没有去看她身边那个黑色的怪物。 他们只是麻木地重复着白天的动作。 很快。 所有的尸体在仓库中央堆成了一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肉山。 做完这一切，李秃子带着他的人默默离开。 他们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仓库的铁门缓缓关上。 将光明与血腥彻底隔绝。 仓库里，只剩下陈嘉禾，夜一，和那座尸山。 陈嘉禾走到了尸山前。 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对她却没有任何影响。 她摊开手掌。 那枚黑色的菱形晶体，静静躺在她的掌心，早已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不再冰冷。 【基因工坊（初级）模块已激活。】 【检测到生物质原材料。】 【检测到能源核心。】 【请选择操作指令：分解，创造。】 熟悉的半透明操作界面，浮现在她眼前。 陈嘉禾意念一动。 “指令：分解。” “嗡——！” 整个仓库的地面与墙壁，那些融入建筑的枯萎黑苔，瞬间活了！ 它们听从着新主人的召唤！ 无数黑色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就将那座尸山彻底淹没！ “嘶……嘶嘶……” 血肉被溶解的诡异声响，在仓库里回荡。 无论是坚硬的怪物甲壳，还是脆弱的人类血肉，在黑色苔藓的包裹下，被迅速分解成最原始的、粘稠的红色生物质。 很快，尸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黑色苔藓和红色血肉混合而成，不断蠕动的巨大肉球。 操作界面上。 代表“生物质储量”的进度条被瞬间拉满。 【分解完毕。】 【生物质储量：100%】 【请选择创造模板。】 陈嘉禾眼前浮现出目前她唯一拥有的创造模板。 【外围劳工模板】 【特性：绝对服从，力量强化，耐力强化，痛觉削弱，情感模块剔除。】 【预计消耗生物质：5%。】 【预计消耗能源：1%。】 她需要大量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劳动力，去建设她和牧辰共同规划的那个未来。 “指令：创造。” “数量：二十。” 【指令确认。】 【开始创造。】 随着她的指令下达，那个巨大的肉球开始剧烈而有规律地蠕动。 二十个小型的肉瘤，从它的表面缓缓隆起。 然后，从母体上鼓胀、分离、脱落。 血肉和黑苔在她的意志下，按照选定的蓝图飞速重组。 骨骼撑开血肉，筋膜飞速缠绕，暗红的肌肉层层附着…… 一个个全新的、没有思想的工具，正在这片血肉的温床中被“制造”出来。 这个过程血腥、诡异，却又充满了一种工业化的秩序感。 陈嘉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生命，在她的手中，以最高效的方式诞生。 终于。 二十个通体呈暗红色、肌肉虬结、但面目模糊、四肢粗壮的人形生物，站了起来。 它们排成整齐的两列。 然后，对着陈嘉禾的方向，单膝跪地，纹丝不动。 操作界面上，代表生物质的进度条已经归零。 陈嘉禾的目光在那些新生的“劳工”身上扫过。 明天，需要更多。 更多的“材料”。 第116章 基建狂魔 陈嘉禾看着眼前这两列，安静得如同雕塑般的暗红色生物，心中涌起的，不是创造生命的喜悦，而是一种，近乎于审视产品的，绝对冷静。 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二十个“劳工”之间，存在着一种精神上的链接。 就像，主板和无数个拓展接口。 她不需要开口，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精准地，向它们下达最复杂的指令。 它们没有自我，没有情感，甚至没有独立的思维。 它们是她意志的延伸，是她手臂的加长。 是完美的，工具。 【能源核心消耗：20%】 【生物质储量：0%】 操作界面上的数字，清晰地提醒着她，这场“创造”的成本。 二十个劳工，消耗了仓库里所有的尸体，以及牧辰留下的那枚黑色晶体的五分之一能量。 不算便宜。 但如果，能换来一座，真正坚不可摧的堡垒…… 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嘉禾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她转身，走向那扇沉重的铁门。 “跟上。” 一个简单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哗啦——” 她身后，那二十个劳工，动作整齐划一，迈着沉重而有力的步伐，跟了上来。 它们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咚、咚”的闷响，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二十台，行走的打桩机。 …… 仓库外，天，已经蒙蒙亮。 李秃子和他那群“清道夫”，像一群被榨干了的甘蔗渣，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没有回宿舍，也睡不着。 昨天一整天的经历，和那座由他们亲手堆起来的尸山，已经成了，他们脑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每个人都神情麻木，双眼无神。 那种高强度，高压力的，与尸体为伴的工作，几乎摧毁了他们所有的精神。 “吱呀——轰隆！” 就在这时，那座让他们避之不及的仓库大门，缓缓打开了。 陈嘉禾，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清晨的微光，照在她那张，依旧冰冷美丽的脸上。 李秃子等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站得笔直。 然而，下一秒。 当他们看清，跟在陈嘉禾身后走出来的东西时。 所有人的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 二十个。 整整二十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暗红色，面目模糊的……怪物！ 它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步伐一致，悄无声息地，跟在陈嘉禾身后。 每一个人，都从这些怪物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是，昨天那座尸山上，独有的，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死亡气息！ 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中了所有“清道夫”的脑海！ 这些怪物…… 这些怪物，是…… “呕——！” 一个年轻的“清道夫”，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崩溃的，恐怖联想。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把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李秃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牙齿，在疯狂地打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终于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搬回来的那些尸体，究竟，成了什么。 他们不是在清理垃圾。 他们是在……喂养魔鬼！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手持缰绳的，魔鬼饲养员！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对自身存在价值，被彻底否定的，终极绝望。 他，和他的手下，随时，都可以成为，制造这种怪物的，“原材料”。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刀疤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带着一队巡逻的战斗人员，刚从堡垒的主干道上拐过来，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陈总早啊！”刀疤强咋咋呼呼地，走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二十个，站在陈嘉禾身后的，暗红色“壮汉”。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我操……” 即便是刀疤强这种，见惯了变异生物的悍匪，也被这二十个，压迫感十足的怪物，给镇住了。 他不是害怕。 而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些东西，很强，非常强。 每一个，都像是，人形的装甲车。 “陈总，这些……长得挺别致的兄弟，是……？”刀疤强绕着一个劳工，走了一圈，伸出手，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劳工那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 “梆梆”作响，硬得跟石头一样。 劳工，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目视前方，纹丝不动。 陈嘉禾的目光，从李秃子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扫过。 然后，她才看向刀疤强，语气平淡地，仿佛在介绍一批新到的货物。 “堡垒新成立的，基建工程队。” “特点是，吃苦耐劳，不拿薪水，而且，可以二十四小时，无休加班。” 刀疤强：“……”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这……这福利也太好了吧？陈总，你们这工程队，还招人吗？” 陈嘉禾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她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片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空地。 那里，堆满了废弃的建筑材料，和损坏的车辆。 她的念头，再次一动。 “指令：清理前方三百米范围内所有障碍物。可回收金属，统一堆放至左侧。其余废料，运送到右侧指定区域。修复中心广场地面。” “哗啦！” 指令下达的瞬间。 二十个劳工，瞬间，动了。 它们没有交流，没有指挥，却像一个配合了千百遍的，精密团队。 有的，走向一辆侧翻的，废弃卡车。 四个劳工，一边两个，抓住卡车的底盘，腰部发力。 “轰——！” 那辆重达数吨的卡车，竟然被它们，硬生生地，抬了起来！ 然后，被它们，像扔一个玩具盒子一样，扔到了几十米外的废料堆放区！ 另外几个劳工，则走向那些，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断壁残垣。 它们的手，直接插进了水泥块里，像撕纸一样，将那些坚固的建筑垃圾，轻易地，撕成碎片。 它们的动作，充满了，一种，暴力而高效的，工业美感。 第117章 基建工程 整个场面，安静得，只剩下，金属扭曲的悲鸣，和，混凝土碎裂的哀嚎。 刀疤强和他那群手下，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们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这他妈是……基建工程队？ 这他妈，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高达啊！ 刀疤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再看向陈嘉禾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牧辰，是那个，让他们不敢直视的，神魔。 那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神魔座下，那个，负责将神谕，化为现实的，大祭司！ 同样，惹不起。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加的可怕。 因为，她的手段，更加的，贴近现实。 李秃子，和他那群“清道夫”，则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看着那些，由自己同伴的尸体，制造出来的怪物，正在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效率，建设着，这座他们永远也无法逃离的，牢笼。 这是一种，何等荒诞，又何等现实的，讽刺。 …… 堡垒的最高处。 牧辰，和苏影，并肩而立。 他俯视着下面，那片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 苏影看着那些，不知疲倦的劳工，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不远处，指挥若定的陈嘉禾。 她的心中，掀起了，不亚于刀疤强的，惊涛骇浪。 她现在，有些明白，牧辰那天说的，“你的潜力，不止于此”，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所掌握的力量，不仅可以用于杀戮，还可以用于……创造。 一种，更加高效，更加彻底的，创造。 “她做得很好。”苏影由衷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牧辰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有了地基，才能建起高楼。” “有了劳工，才能武装军队。” 他转过头，看向苏影。 “当这座堡垒，不再需要，为生存而挣扎的时候。”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苏影的心，微微一跳。 她没有问是什么东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 …… 两天后。 铁血堡垒，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坑坑洼洼的中心广场，被重新铺设得平整如镜，用的是从废墟里拆解回收的钢板，焊缝均匀，严丝合缝。 堡垒的西侧，一道深达五米，宽达十米的地基壕沟，已经被挖了出来，长度延伸了近百米。 二十个劳工，如同二十台永不停歇的精密机械，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不，它们甚至不需要轮换。 刀疤强蹲在壕沟边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得啧啧称奇。 “妈的，比德国人的工程队还准时。”他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小队长嘀咕道，“你看那个，从昨天早上开始，它就一直在那个位置，用手……对，你没看错，用手，把那块花岗岩地基给磨平。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动作幅度都没变过。” 那个小队长缩了缩脖子，离那些暗红色的身影远了些。 “强哥，我……我有点瘆得慌。你说，它们晚上会不会偷偷溜进我们宿舍，把咱们也给……磨平了？” “出息！”刀疤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是陈总的宝贝，你看谁敢动一下？再说了，它们只听陈总的命令。” 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两天，陈嘉禾就像变了个人。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或者那个被所有人列为禁区的“基因工坊”。偶尔出来视察工地，也只是冷着脸，用一种审视产品的目光，扫过那些劳工，然后下达一连串，精准到厘米的指令。 她的话越来越少，眼神越来越冷。整个堡垒的人，现在见着她，比见着牧辰还害怕。 毕竟，神魔远在天边，而大祭司，可就在眼前。 刀疤强壮着胆子，跳下壕沟，走到一个正在搬运钢筋的劳工面前。 那劳工身高两米开外，身上的肌肉疙瘩比他的脑袋还大，一根上百公斤的工字钢，在它手里，轻得跟根面条似的。 “嘿，哥们。”刀疤强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金属酒壶，递了过去，“歇会儿，来一口？” 劳工没有任何反应。 它甚至没有看刀疤强一眼，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将那根工字钢，精准地，嵌入了预留的卡槽中。 刀疤强举着酒壶，愣在原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悻悻地收回酒壶，自己灌了一口，嘟囔道：“不给面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办公楼窗边，陈嘉禾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办公桌上，铺满了崭新的图纸。 那不再是之前修修补补的规划，而是一份，足以称之为宏伟的，堡垒建设蓝图。 内外三层，高达十五米的合金围墙。 集供水，净化，循环于一体的地下水利系统。 独立供能的能源中心，和，火力覆盖整个工业区的，立体防御矩阵。 这一切，在三天前，还只是天方夜谭。 但现在，有了这二十个，不，是未来成百上千个“劳工”，这一切，都成了可能。 她拿起笔，在图纸的一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是“生物工程部总监”的头衔。 写下这几个字时，她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权力，和力量，是最好的，镇定剂。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刀疤强推门而入，脸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收敛了不少。 “陈总。”他立正站好，像个汇报工作的小学生。 “说。”陈嘉禾没有抬头，依旧在完善着图纸的细节。 “西边的地基已经完成了。另外，李秃子他们今天收获不错，在城东的医院废墟，找到了不少‘材料’，凑够了一百五十具，已经送到工坊去了。” “知道了。”陈嘉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他们处理干净，明天继续。” “是。”刀疤强应了一声，却没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陈总，咱们建这么大的墙，挖这么深的地基，到底……是为什么啊？这工程量，也太……”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防御，能挡住什么？”陈嘉禾终于抬起头，反问道。 刀疤强一愣。 第118章 末日城市 “挡个几百只普通丧尸，或者一两头撕裂者，应该……没问题吧？”他说得有些心虚。 “然后呢？”陈嘉禾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如果来的是，一千只？一万只？或者，是比那头钢铁巨兽，更庞大的变异体呢？” 刀疤强不说话了，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我们现在拥有的，不是堡垒，只是一个稍微坚固点的，蛋壳。”陈嘉禾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一碰就碎。” “我要建的，是一座，能让所有怪物，都撞得头破血流的，钢铁要塞。” “一座，可以容纳十万人，并且，自给自足的，末日城市。” 刀疤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十万人……的城市？ 这个女人的野心，不，是这个团队的野心，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跟着李秃子，抢点罐头，占个超市，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明白了！”刀疤强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这就去催他们，让他们挖得再快点！” “不用了。”一个平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牧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走了进来，目光，掠过墙上那张巨大的，施工进度表。 “地基，已经够用了。” 他走到桌前，看着陈嘉禾画出的那张，宏伟的蓝图，微微点头。 “想法很好。但你只画出了骨架，却没有血肉和灵魂。” 陈嘉禾瞬间明白了。 “我们缺乏技术。”她站起身，“没有稳定的电力，没有干净的水源，没有医疗，没有现代化的生产力。光有城墙和劳工，这里，依旧是一座，更大，更坚固的……监狱。” “聪明。”牧辰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将一张新的地图，在那些蓝图之上，摊开。 那是一张，更加精细的，城市分区地图。 他的手指，点在了地图的东北角。 那里，标注着几个，在末世之前，代表着智慧与文明的地点。 “江城科技大学城。” “里面有，全市最好的，工程实验室，材料学中心，和，附属第一医院。” 陈嘉禾的呼吸，微微一滞。 “你想要……里面的设备和资料？” “我想要的，不止是那些。”牧辰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知识，可以被记录在书本和硬盘里。” “但智慧，只存在于，人脑之中。” “工程师，医生，教授，学者……这些，在末世里，看似最无用的‘幸存者’，才是重建文明，最宝贵的，财富。” 他收回手指，看向陈嘉禾。 “你的‘清道夫’，在收集‘材料’方面，效率很高。” “从今天起，给他们，一份新的名单。” 牧辰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要你，把这些人，一个不少地，给我‘请’回来。” “我要的，是活的。” 牧辰的话，在办公室里，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刀疤强还没从“十万人城市”的宏伟蓝图里回过神来，大脑就又被塞进了一个更让他费解的概念。 请……请回来？ 用“清道夫”去请？ 那支浑身尸臭，眼神麻木，专门和死人打交道的队伍，要去请活生生的大教授、大医生？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就像让一群屠夫，去幼儿园，给小朋友们，讲授生命的美好。 陈嘉禾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的眉头，只是微微蹙了一下，随即舒展。 她考虑的，从来不是事情该不该做，而是，怎么做。 “情报不足，目标分散，活体抓捕的难度，远高于尸体回收。”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核心，“而且，这些人是人才，不是货物。运输和安置，都需要全新的方案。” 她的思维，已经完全切换到了，一个项目经理的模式。 “这些，是你的问题。”牧辰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不是地图，也不是手写的名单。 而是一叠，打印精美，附带高清照片和详细个人信息的，人事档案。 第一页。 【姓名：周振国】 【年龄：67】 【职业：江城科技大学，材料学院，首席教授。】 【专业领域：高分子聚合物，记忆金属，复合装甲材料。】 【最后已知位置：科技大学家属院，三号楼，1单元，502室。】 照片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眼神温和而儒雅。 刀疤强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嘴巴张成了“O”型。 “我操……连人家住几单元几零几都知道？”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牧爷，您……您是不是末世前，就在社区当网格员啊？” 牧辰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陈嘉禾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份档案。 第二个，是附属医院，一位著名的外科手术专家。 第三个，是能源工程系的，一个负责核动力项目的中年工程师。 …… 整整十二个人。 每一个，都是在末世之前，各自领域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也是，重建文明，不可或缺的，十二块基石。 “明白了。”陈嘉禾合上档案，神情，冷静得可怕。 她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让李秃子，来我办公室。立刻。” …… 五分钟后。 李秃子，像一缕游魂，飘进了办公室。 他身上的尸臭味，似乎已经，浸入了他的骨髓，怎么洗也洗不掉。 两天的高强度“清道夫”工作，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他一进来，就对着牧辰和陈嘉禾的方向，跪了下去。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 “主人，陈总。”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他以为，又要发布，新的“材料”指标了。 “起来。”陈嘉禾的声音，没有温度。“你的任务，变了。” 李秃子身体一僵，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嘉禾将那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档案，推到了他的面前。 “新的‘材料’清单。” 李秃子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份档案。 他以为，会看到，某种新型的，更恐怖的怪物图鉴。 第119章 业务拓展 然而，当他颤抖着手，翻开档案的第一页时，李秃子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预想中，那种奇形怪状，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怪物图鉴，并没有出现。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面容和蔼的老人。 一张证件照。 李秃子愣住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打过架，砍过人，抢过粮，睡过最脏的窝棚，也吃过最顶级的罐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逼着，去直面一个大学教授的照片。 他下意识地，又翻了一页。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的中年医生。 再翻一页。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但眼神专注的工程师。 …… 整整十二页。 没有一头怪物，没有一具尸体。 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是那种，在末世之前，他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体面人。 李秃子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度茫然的眼神，看向陈嘉禾。 那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荒诞感。 “陈……陈总，这……这是？” “新的‘材料’清单。”陈嘉禾的声音，依旧冰冷，“看不懂字吗？” “不……不是……”李秃子都快哭了，“我看得懂……可他们……” “从今天起，你们‘清道夫’，增加一项新业务。”陈嘉禾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把这份名单上所有的人，一个不少地，给我，带回来。” 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活的。” “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轰隆！ 李秃子的脑子里，仿佛有座军火库被引爆了。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带……带活人回来？ 还是毫发无伤地？ 这比让他去尸体堆里，凑够一百具完整的尸体，还要离谱！ 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是清道夫！是掏尸人！是一群，在末世里，连狗都不如的，失败者！ 现在，要让他们去请这些大教授，大专家？ “陈总……”李秃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我们……我们是粗人，干不来这……精细活儿啊。万一……万一把人给吓着了，碰着了……” “那是你的问题。”牧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只看结果。” 李秃子身体一颤，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瞬间闭上了嘴。 站在一旁的刀疤强，实在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绕着李秃子走了一圈，啧啧称奇：“哟，李队长，可以啊。这业务范围，直接从殡葬业，一步跨到人力资源了？还是高端猎头。怎么，以后见了面，是不是得叫你一声，李总监？” 李秃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发作，可一看到牧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瞬间把所有火气，都咽回了肚子里。 “我……我该怎么做？”李秃子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看向陈嘉禾。 “用你的脑子，如果你还有的话。”陈嘉禾将那份档案，又推了过去。 “说服他们，邀请他们。” “告诉他们，铁血堡垒，能给他们，食物，水，和一个绝对安全的，可以继续他们研究和工作的环境。” “如果他们拒绝，记录下来，向我汇报。” “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准使用任何暴力手段。但如果他们遇到了危险，你们，要用命去保护他们。” 陈嘉禾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李秃子的心上。 保护？ 用他们的命，去保护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李秃子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了。 “这些人，每一个，都比你们一百个人加起来，还要有价值。”陈嘉禾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脸，“所以，他们的安全，就是你们的命。” “任务执行期间，如果名单上的人，因为你们的愚蠢和无能，掉了一根头发。” “那你们，就继续回去，干你们最擅长的活。”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想，城外的废墟里，‘材料’，永远也捡不完。” 一股寒气，从李秃子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明白了。 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业务拓展！ 这是一个，比收集尸体，还要恐怖，还要变态的，死亡任务！ 失败的代价，就是打回原形，重新变回那群，在尸山血海里，挣扎求活的，掏尸狗！ “明……明白了！”李秃子猛地一个激灵，双手死死地，抱住那份，仿佛有千斤重的档案，像是抱住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保证完成任务！！”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李秃子那狼狈的背影，刀疤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妈的，太有才了。”他对着牧辰和陈嘉禾，竖起了大拇指，“让一群亡命徒，去当文明使者。陈总，您这招，高，实在是高！” 陈嘉禾没有理会他的贫嘴，她的目光，已经重新回到了那张，宏伟的堡垒蓝图上。 对她来说，这只是，建设这座城市，微不足道的一环。 …… 办公室外。 李秃子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自己的队伍面前。 他那三十多个，同样是神情麻木，满身尸臭的手下，看到他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病态的期待。 他们在等。 等今天的，死亡指标。 一百具？还是一百五十具？ 李秃子看着自己这群，已经被彻底驯化，只剩下本能的兄弟。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混合着尸臭，和绝望的味道。 然后，他扬起了手里那份，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档案。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嘶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兄弟们……”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从今天起，咱们的业务……” “……拓展了。” 李秃子那群亡命徒手下，呆呆地看着他，像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哈士奇。 “老……老大……”一个离他最近的，叫猴子的瘦高个，小心翼翼地开口，“啥叫……业务……拓展了？” 第120章 还接活的 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把这个词，和“去更远的地方捡尸体”联系在一起。 李秃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他晃了晃手里那份，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档案，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从今天起，咱们不光捡死的。” “咱们……还接活的。” “……” 死一般的寂静。 猴子和他身后的三十多个兄弟，眼神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的，茫然。 活的？接什么活的？难道……还有活着的怪物，需要他们去抓回来，当“材料”？这个念头，让他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都他妈看我干什么！”李秃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自己看！” 他把那份档案，狠狠地，摔在了猴子的怀里。 猴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他身后的兄弟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凑了过来。 然后，整个队伍，都石化了。 “教……教授？” “这……这是个医生吧？我妈以前看病，就找的这种人。” “我操，这老头谁啊？长得……还挺和蔼？” 这群平均学历不超过初中的亡命徒，看着档案上那些，不是戴着眼镜，就是穿着白大褂的“体面人”，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 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老大，”猴子抬起头，声音都在发颤，“陈总……这是啥意思？难道……要咱们把这些人，也做成‘材料’？” 李秃子一听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做你妈的材料！”他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一样，凑到众人中间，用一种，既绝望又疯狂的语气，嘶吼道，“陈总说了！要把这些人，毫发无伤地，请回来！” “请？” “对！请！知道什么叫请吗？就是客客气气的！要说‘您好’！要面带微笑！要问人家‘您吃了吗’！” 李秃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她还说了！这些人，比咱们一百个人加起来都金贵！他们要是掉一根头发，咱们……就得回去，继续捡尸体！” “轰！”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回去……捡尸体？ 那座散发着恶臭的尸山，那个永远也完不成的死亡指标，瞬间，又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一种比面对尸潮，还要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不……不是吧老大？”猴子的脸，瞬间白了，“让我们去请这些人？我们……我们不会啊！” “是啊老大！我们只会砍人，不会请人啊！” “万一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队伍里，响起了一片哀嚎。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李秃子一跺脚，眼珠子都红了，“不会？不会就给老子学！” 他环视一圈，随手抓住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壮汉，小六。 “你！你过来！你现在就是那个……周教授！” 然后，他又指着猴子，“你！你来请他！” 猴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哭丧着脸，走到“周教授”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周教授……您好，我们老大……想跟您……谈笔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把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砍刀。 那个扮演教授的壮汉小六，也是条件反射，往后一退，摆出了一个干架的姿势，龇着牙，恶狠狠地骂道：“谈你妈！想抢劫啊？！” 李秃子：“……” 他捂着脸，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飙升。 …… 半个小时后。 一支焕然一新的车队，停在了堡垒门口。 车，还是那几辆车，但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人，也还是那些人，但全都换上了一身，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崭新的，却极不合身的，西装。 他们一个个，局促不安地，站在车边，有的领带歪了，有的西装扣子扣错了，看上去，不像是一支精英团队，更像是一群，要去参加老大葬礼的，乡下马仔。 李秃子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那是陈嘉禾特批的“见面礼”，里面装着几罐，在末世里，堪比黄金的黄桃罐头。 刀疤强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嘴里叼着根烟，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笑得浑身发抖，烟灰掉了一身都不知道。 “妈的，人才，都是人才。”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身边小弟的肩膀，“看见没？这就叫，企业文化转型。咱们铁血堡垒，要走高端路线了。” 李秃子感受到了刀疤强那不加掩饰的嘲笑，脸皮一阵发烫，但他不敢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对手下做着最后的动员。 “都给老子听好了！咱们现在，不叫清道夫了！咱们叫……叫……铁血堡垒人才引进部！” 他清了清嗓子，“一会儿到了地方，都给老子把那股子尸臭味收一收！拿出咱们……文化人的气质来！谁他妈敢搞砸了，老子第一个，把他扔回工业区，让他跟那些劳工，当兄弟！” 众人闻言，纷纷一个激灵，把腰杆挺得笔直。 车队，缓缓启动。 目标，江城科技大学城。 一路无话。 车厢里的气氛，比去清理尸潮的时候，还要压抑。 当车队，停在科技大学那爬满了藤蔓，锈迹斑斑的校门前时。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片，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景象，给镇住了。 这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散落一地的书籍和论文，在风中，无声地翻动。 一种知识的，文明的，属于旧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让习惯了血与火的亡命徒们，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不自在。 “都……都打起精神来！”李秃子给自己壮了壮胆，带着猴子和小六，还有另外两个看起来“面善”一点的手下，提着果篮，走进了家属院。 档案上说，周振国教授，就住在这里的三号楼，一单元，502室。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五个人，蹑手蹑脚，像五个笨拙的小偷，终于摸到了502的门口。 第121章 引进人才 李秃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感觉胸口憋得慌。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他自己和身边几个兄弟粗重得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那扇紧闭的502房门，此刻在他眼里比尸潮里最狰狞的怪物还要可怕。 “老大，怎……怎么办？”猴子压低了声音，手心里全是汗，那身借来的西装已经被他攥得皱巴巴。 “什么怎么办？”李秃子瞪了他一眼，压下心头的烦躁，“敲门！” “谁……谁去？” 李秃子看着猴子那张猥琐的脸，又看了看小六那满脸的横肉，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那个用粉色塑料纸包着的果篮上。他一咬牙，把果篮塞进猴子怀里：“你去！” “我？！”猴子差点把果篮扔了。 “让你去你就去！记住咱们的台词！拿出……拿出咱们文化人的气质来！”李秃子自己说这话都觉得脸红。 猴子哭丧着脸，一步三挪地蹭到门前，举起手悬在半空，半天没敢落下去。 “妈的！你他妈是来拜寿的吗？！”李秃子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猴子心一横，眼一闭，对着门板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笃，笃，笃。”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 门里没有任何回应。 “大声点！”李秃子压着嗓子吼。 猴子这次卯足了劲，抬手就是一通猛砸：“哐！哐！哐！哐！”那动静跟警察踹门抓贼一样。 李秃子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厥过去。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陈嘉禾扔回工业区，跟那些暗红色劳工称兄道弟的悲惨下场了。 “谁啊？！” 就在李秃子绝望之际，门里终于传来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警惕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来了！ 李秃子和他的手下们瞬间一个激灵，强行把腰杆挺得笔直。 猴子大脑一片空白，把之前背了一路的词全忘了。他张了张嘴，憋了半天，吼出一句：“查……查水表的！” 李秃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自己挤上前，对着门板堆起一个他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周教授您好！我们是……是铁血堡垒……人才引进部的！”他说得磕磕巴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门里沉默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门上传来“哗啦”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了一道缝，一条防盗链绷得笔直，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向外看来。 那是一只属于老人的眼睛，眼皮松弛，布满血丝，但瞳孔却清澈而锐利，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的冷光。 周振国的目光在门外这几个不伦不类的“西装暴徒”身上缓缓扫过，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猴子怀里那个俗气的果篮上：“铁血堡垒？”老人开口了，声音很平静，“没听说过。” “我们……我们是一个新建立的幸存者基地！有食物！有水！绝对安全！”李秃子赶紧推销，生怕下一秒门就关上了。 “所以，你们人才引进部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引进人才的？”周振国指了指门上被猴子敲得凹进去一块的印子。 猴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李秃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这是个误会……” “我不管你们是谁。”周振国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请回吧。”说着，门就要关上。 “等等！”李秃子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一只手直接按在了门板上，“周教授！我们是真心诚意来请您的！我们堡垒的……主人非常敬佩您的才华！他愿意为您提供一个设备齐全的实验室！让您继续您的研究！” “实验室？” 门内的周振国动作一顿，他那只审视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你们……有电？” “有！”李秃子想也不想地回答。 “有离心机？有光谱分析仪？有高分子聚合材料的生产线？”周振国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李秃子晕头转向。 “这……这个……”李秃子哪懂这些，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嗷呜——！”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从楼下猛地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疯狂的脚步声和玻璃破碎的声响！ 出事了！ 李秃子脸色一变，他身后的猴子和小六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瞬间就撕掉了身上那层虚伪的“文明人”外衣。 “唰！” 小六一把扯开西装，从腰后抽出了一根磨得锃亮的消防斧。 猴子也把果篮往地上一扔，手里多了一把刀刃上还带着暗红色血迹的开山刀。 他们身上的气质瞬间就从乡下马仔变回了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的亡命徒！ 门内的周振国显然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什么东西？” “不知道！”李秃子死死按着门，对着楼梯口的方向低吼道，“好像是……变异狗！” “嗷！” “汪！汪汪！” 几只体型硕大、浑身长满脓包、嘴角淌着绿色涎水的怪物从楼梯的拐角处冲了上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四肢着地，像几辆失控的摩托车！ “操！”李秃子骂了一声。 他没有退，陈总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们的安全，就是你们的命。 “小六！猴子！给老子剁了它们！” “是！老大！” 小六和猴子没有丝毫犹豫，怒吼着迎了上去。 消防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地劈在了一只变异狗的脑袋上：“噗嗤！”红的、绿的、白的溅了一墙！ 猴子的开山刀则更加刁钻，他一个滑铲从一只变异狗的身下掠过，手里的刀顺势一划：“嗷——！”那只变异狗的肚子被整个豁开，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同样迅速。 不到一分钟，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三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变异狗的尸体和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 小六和猴子身上溅满了污血，他们喘着粗气，眼神依旧凶狠，像两头刚刚饱餐了一顿的野兽。 李秃子依旧保持着按门的姿势一动不动。 门缝里那只属于周振国的眼睛也一动不动，他看着楼道里那血腥的如同屠宰场一般的景象，又看了看那两个刚刚还在笨拙地扮演着“文明人”的凶悍打手。 第122章 铁血堡垒 良久，门内传来了老人一声轻微的叹息：“哗啦。” 防盗链被解开了，门缓缓打开。 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周振国站在门口，他没有看地上的尸体，而是看着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的李秃子。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用一种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般的平静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跟你们走，以后就不用再为这种事烦心了？” 李秃子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在血腥和杀戮面前依旧能保持着绝对冷静的老人，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蹩脚的表演是何等的可笑。在真正的“文明人”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多余的。 他默默地收回了手，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是。” 周振国也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回了屋里：“给我十分钟。我收拾一下，跟你们走。” 十分钟。 李秃子和他那几个手下就这么站在血腥的楼道里，一动不动地等了十分钟，他们感觉这十分钟比在尸潮里熬一个通宵还要漫长。 小六和猴子已经把手里的家伙收了起来，重新把自己塞进了那身可笑的西装里，他们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那三具正在慢慢变凉的变异狗的尸体。 猴子捅了捅小六，用口型无声地问：“这……算‘材料’吗？” 小六白了他一眼，同样用口型回敬：“你他妈想死，别拉上我。” 李秃子没有理会手下的窃窃私语，他的大脑还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过载状态。 成了？这就成了？没有威逼，没有利诱，甚至连那个准备了一路的黄桃罐头果篮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因为他们顺手剁了三条狗？ 他想不明白，他觉得这些“文化人”的脑回路比那些怪物的还要难以理解。 “嘎吱——” 502的房门再次打开，周振国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灰色夹克，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手提箱，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但神情紧张、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的老太太。 “这是我老伴。”周振国介绍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这是我的一个行李。 李秃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哈腰：“您……您好，阿姨好。” 那老太太被李秃子脸上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吓得往后缩了缩。 周振国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走吧。”他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 “教授！教授！这个，我来拿！”李秃子赶紧追上去，想从周振国手里接过那个黑色的手提箱。他以为里面装的是罐头或者金条之类的末世硬通货，然而手一搭上去，李秃子的脸色就是一变——沉！超乎想象的沉！这小小的箱子里装的，怕不是一箱子的铅块！ 周振国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李秃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箱子提稳，他感觉自己不是提着一个手提箱，而是扛着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 …… 车队返回铁血堡垒，一路上气氛依旧诡异。 李秃子和他的人将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把周振国夫妇乘坐的那辆车夹在中间，他们一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性比押送黄金的时候还要高。 周振国夫妇则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末日景象，老太太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而周振国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甚至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一具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撕裂者的尸体，推了推眼镜：“奇特的骨骼结构，外骨骼和内骨骼的结合体……如果能拿到一些组织样本……” 开车的猴子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对着怪物骨架喃喃自语的老头，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一阵发凉，他觉得这位教授某种程度上比他们老大还要疯。 当车队驶入铁血堡垒时，即便是周振国，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撼。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片热火朝天的宏伟工地，看到了那些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不知疲倦地搬运着数吨重钢板的暗红色劳工，看到了那道已经被挖出雏形、深不见底的地基壕沟。 没有交流，没有指挥，没有口号，只有一种纯粹的服务于某个宏大意志的机械般的恐怖效率。 这已经不是幸存者基地了，这是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一个正在重启文明的巨大引擎！ “这……这些是……”周振国指着窗外那些暗红色的劳工，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 “基建工程队。”开车的猴子不知为何挺起了胸膛，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 车停在了办公楼前，陈嘉禾早已等在了那里。她还是那身干净利落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她的目光越过点头哈腰的李秃子，直接落在了周振国的身上。 两个不同领域的“专家”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是玩弄血肉的新兴邪恶科学家，一个是研究材料的传统学院派教授。 “周教授，欢迎来到铁血堡垒。”陈嘉禾开口，声音清冷却公式化，“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陈嘉禾。” 周振国点了点头，他没有说客套话，而是单刀直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真的能提供实验室？” “能。”陈嘉禾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需要一个至少达到三级标准的无尘实验室。”周振国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台放大倍数至少在二十万倍以上的扫描电子显微镜。独立的不间断的电力供应。还有至少五十公斤的高纯度钛合金作为研究基材。” 他每说一个词，李秃子的心就凉一分，他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这老头是在狮子大开口，他觉得这事要黄。 陈嘉禾也沉默了，她确实无法立刻满足这些近乎苛刻的条件。 就在李秃子感觉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可以。” 牧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他仿佛只是出来散步顺便路过，但他的出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刀疤强那些看热闹的都瞬间挺直了腰杆。 第123章 真正主人 周振国也看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他看不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明明就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次元壁，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牧辰走到周振国面前，目光在他手里的那个黑色手提箱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他看向陈嘉禾：“工业区七号仓库清空。给他一个C级实验模块。一小时后，通电。”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周振国一眼，转身便朝着堡垒深处走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李秃子、猴子、小六全都石化了。 C级实验模块？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更厉害的是，牧爷说一小时后通电？这他妈是变魔术吗？ 而周振国这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教授，此刻终于彻底失态了。他那只提着手提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嘴唇翕动着，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不解、是狂喜、是难以置信！ C级？这个词对他这种搞了一辈子科研的人来说意味着在它之上至少还有B级和A级！这个堡垒竟然拥有着成套的模块化的高等级实验室？而且可以像搭积木一样随时调用？！ 这不是末世，这是神迹！ 他猛地看向陈嘉禾，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他……他说的是真的？” 陈嘉禾对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刀疤强。”她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喊了不远处那个已经看傻了的光头壮汉。 “在！”刀疤强一个激灵，赶紧跑了过来。 “带周教授和他的家人去休息区安顿。然后带他去七号仓库，熟悉一下他的新工作间。” “是！陈总！” 刀疤强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走到了还在失神中的周振国面前：“周教授，这边请。我跟您说，咱们这儿的伙食那可是一绝。特别是牧爷，亲手……” 刀疤强勾着周振国的肩膀，热情地将他带向了生活区。周振国的老伴也被两个女战士客气地请走了。 现场只剩下了李秃子和他那群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人才引进部”成员。 陈嘉禾走到了李秃子面前，她看着这个满身大汗、西装上还沾着怪物血迹的亡命徒：“做得很好。”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对讲机递给了他：“这是你的。以后，人才引进部归你全权负责。这份名单上剩下的十一个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来。” 李秃子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代表着权力和认可的对讲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冲上了他的天灵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是！陈总！”他猛地挺起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秃子握着那个崭新的对讲机，感觉手心里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滚烫，沉重，却又让他舍不得松开。 他身后的猴子、小六，还有那三十多个弟兄，全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那个黑色的小方块。 那眼神，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跟着老大混口饭吃的麻木。 里面多了些东西。 是敬畏，是困惑，还有一丝，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李秃子清了清嗓子，那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模仿某个大人物。 他挺直了腰杆，那根曾经被生活压弯的脊梁骨，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却清晰可闻的脆响。 “都看见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底气。 “从今天起，咱们，叫铁血堡垒人才引进部。” 他顿了顿，环视着自己这群，还穿着那身不伦不类的西装，脸上带着血污和茫然的兄弟。 “以前，咱们是掏尸体的，是捡垃圾的，是狗。”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举起手里的对讲机。 “牧爷和陈总，给了咱们一个，当人的机会。” “以后，都他妈给老子记住了！”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却不再是以前那种疯狂的咆哮，而是一种，压抑着激动的，郑重。 “第一，不准随地吐痰！不准说脏话！特别是当着那些……文化人的面！” “第二，见到目标，要叫‘先生’，要叫‘老师’！要他妈的学会笑！笑不出来，就给老子回去对着镜子练！谁的脸还跟死了爹一样，老子就让他真没爹！” “第三！”他深吸一口气，“咱们现在干的，是天底下最体面的活儿！是把文明，从这片废墟里，一点点请回来！” “都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回答声，依旧稀稀拉拉，但不再带着哭腔。 猴子看着李秃子，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老大，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 另一边。 刀疤强正领着周振国教授，走向工业区的七号仓库。 “周教授，我跟您说，您别看咱们这地方现在还是个大工地，但底子好啊！”刀疤强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横飞，“尤其是牧爷，那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您想要什么，就跟天上往下掉一样，biu的一声，就有了！” 周振国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末世里，吹牛是成本最低的生存技能。 一个能用的实验室？或许吧。但绝不可能达到他提出的标准。 很快，他们站在了七号仓库的门口。 那是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刀疤强费力地将门拉开，露出了里面空旷、昏暗、积满灰尘的巨大空间。 水泥地面，水泥墙壁，屋顶上挂着几个破了的灯泡。 周振国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果然，还是太想当然了。 “嘿嘿，教授，您别急啊。”刀疤强看出了他的失望，神秘兮兮地一笑。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共鸣声，响彻整个仓库。 周振国猛地一惊。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第124章 亮如白昼 仓库中央的地面，那些坚硬的水泥，如同融化的蜡油一般，无声地向两侧退去。 一个由纯白色，无缝合金构成的，崭新的平台，从地底，缓缓升起。 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那些粗糙的水泥表层，开始像蛇蜕皮一样，片片剥落，露出了下面，同样是泛着柔和光泽的，白色合金墙面！ 一排排隐藏式的无影灯，在天花板上亮起，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滋……滋……” 轻微的电流声中，一台台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凭空出现！ 它们有的，是从墙壁里，平滑地延伸出来。 有的，是从地面下，精准地升起，自动校准，严丝合缝。 扫描电子显微镜，质谱仪，高温反应炉，生物安全柜…… 不到一分钟。 一个空旷破败的废弃仓库，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顶尖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崭新的，属于仪器的，冰冷气息。 刀疤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张着嘴，口水流到了下巴上，都毫无察觉。 他知道牧爷牛逼，但他妈的不知道，牧爷能牛逼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变魔术了！ 这是创世纪！ 周振国，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不是害怕，是激动！是狂喜！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见到了自己的神祇。 他冲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台崭新的，德产蔡司扫描电镜冰冷的外壳。 “二十万倍……不，这台至少是五十万倍的场发射……” “全自动样品台……液氮冷却系统……” “我的天……” 他喃喃自语，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不是末世，这不是废土。 这里是天堂。 是所有科研工作者，梦寐以求的，终极天堂！ “走走走！教授！我再带您去看个好东西！”刀疤强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还在抚摸着仪器的周振国，像拉着自己的亲爹一样，往外走去。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位老教授，更震惊的表情。 …… 堡垒的公共食堂里。 当周振国和他的老伴，看到餐盘里，那冒着热气的，晶莹剔透的白米饭，那盘翠绿的，还带着锅气的炒青菜，还有那碗，泛着油光，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时。 两位老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真正的，“饭”了。 不是饼干，不是罐头，不是那些干巴巴的，没有灵魂的能量块。 是饭。 是带着烟火气的，属于“家”的味道。 周振国端着餐盘，手抖得厉害。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远处，那些暗红色的劳工，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建设着这座，不可思议的城市。 近处，他那间崭新的，超越了旧时代科技的实验室，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归。 而手中，这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旧的时代，已经死了。 但他们的时代，或许，才刚刚开始。 食堂里，周振国和老伴的位置，被安排在最干净的角落。 周围的人，无论是刀疤强的手下，还是堡垒里其他的幸存者，都自觉地，与他们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 那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好奇的，疏远。 吃完饭，老太太被女战士扶着，去往新分配的，干净整洁的宿舍休息。 她的眼眶，一直是红的。 周振国却一秒钟都等不了。 他提着那个沉重的黑色手提箱，在刀疤强的陪同下，再次返回了七号仓库，那个属于他的，崭新的神殿。 “嗡--” 感应门无声滑开。 实验室里，恒温系统已经启动，空气净化装置发出轻微的蜂鸣，将最后一丝属于废土的尘埃，彻底过滤。 周振国走进这片纯白的世界，深吸了一口气。 那空气里，没有血腥，没有腐臭，只有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冰冷的，科学的味道。 他将手提箱，放在中央实验台上，“咔哒”一声，打开。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罐头。 只有一叠叠，用防水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泛黄的研究笔记。和几个，被泡棉层层保护的，固态硬盘。 这是他，在末世里，用命换回来的，文明的火种。 “教授，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刀疤强站在门口，不敢踏入这片圣地一步，他感觉自己的脏靴子会玷污这里的地板。 周振国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任何东西。 只有这些，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戴上一双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硬盘，接入实验台的端口。 “滴。” 一面巨大的屏幕，在他面前亮起。 【外部设备已连接。】 【数据读取中……10%……50%……100%。】 【数据完整度：97.3%。发现3处逻辑断层。是否进行云端修复？】 周振国瞳孔猛地一缩。 云端修复？ 这个在末世里，奢侈得如同神话般的词汇，让他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点下了“是”。 【修复指令已确认。】 【正在连接堡垒中心数据库……连接成功。】 【开始修复……】 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闪过。 不到三秒钟。 【滴！修复完成。】 周振国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三处被完美补完的，鲜红色的数据模型，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堡垒，拥有一个，他无法想象的，超级数据库！ 甚至，可能是一个，拥有自主学习和推演能力的，人工智能！ “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里，不仅是天堂。 这里，是能让文明，浴火重生的，唯一圣地！ …… 关于“一个老教授，住进了神仙实验室”的传闻，像一阵风，吹遍了铁血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第125章 能当饭吃 刀疤强正蹲在训练场边，对着他那群，刚结束了体能训练的糙汉们，口沫横飞地吹嘘。 “看见没？那老头，叫教授！文化人！” 他指了指工业区的方向。 “牧爷给他搞了个地方，就跟变戏法一样，哐！的一下，比电影里还科幻！” “强哥，那教授是干啥的啊？能当饭吃吗？”一个小弟憨憨地问。 “屁！”刀疤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跟你们说，那老头，是研究装甲的！以后，咱们堡垒的墙，他能给造成金刚石的！咱们穿的衣服，能防弹！说不定，还能给咱们一人搞一台……那个叫什么来着……高达！” “高达？！” 一群糙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高达是什么，但听起来，就比手里这烧火棍，厉害多了。 另一边。 李秃子和他那群“人才引进部”的弟兄们，正坐在食堂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注目礼。 他们的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 红烧肉，是标配。 旁边桌的幸存者，想跟他们搭话，又不敢，只能远远地，投来羡慕的目光。 “咳！” 李秃子清了清嗓子，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体面过。 他看着猴子，正狼吞虎咽地，把一块肥肉塞进嘴里，油水溅得到处都是。 “啪！” 李秃子一筷子，敲在猴子手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那德行！”他压低了声音骂道，“老子定的规矩，都忘了？吃饭不准吧唧嘴！腰杆给老子挺直了！咱们现在是……是堡垒的门面！” 猴子委屈地，放慢了速度，学着李秃子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那来之不易的饭菜。 他觉得，肉，还是那个肉。 但味道，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 顶层办公室。 陈嘉禾正在向牧辰汇报。 “周振国已经开始工作了。他的热情很高，但遇到了一个难题。” “他说，他之前研究的那种复合装甲，核心的分子式，在一场火灾里，随着服务器，一起损毁了。只靠他脑子里的记忆，和那些残缺的数据，想要逆向推导出来，至少需要半年。” 她汇报着，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足以让项目搁浅的，巨大难题。 牧辰，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甚至，没有看陈嘉禾。 他只是，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 “嗡。” 一块半透明的屏幕，凭空出现在陈嘉禾面前。 屏幕上，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三维立体分子结构模型，正在缓缓旋转。 旁边，罗列着一行行，密密麻麻，却又清晰无比的数据。 【“黑曜”系列 Mark-II型复合式动能偏转装甲】 【分子结构式（已优化）】 【材料配比（已优化）】 【低温一体成型工艺流程（已优化）】 【……】 陈嘉禾看着屏幕上，那份，比周振国原本的研究，至少领先了两个时代的，完美蓝图。 她脸上的冰冷，没有丝毫变化。 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那抹属于人类的，名为“震惊”的情绪，已经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绝对的，名为“理解”的东西，所取代。 她，和她所服务的这股力量，早已，不在同一个维度。 “明白。” 她关掉屏幕，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牧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城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他们的行动，必须加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办公室的窗外，几十个微不可见的小黑点，冲天而起，如同离巢的蜂群，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蜂巢”无人侦察机模块，已激活。】 【实时城市三维地图，正在构建。】 【生命信号源，正在标记。】 陈嘉禾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在这座堡垒面前，再无秘密。 …… 半小时后。 焕然一新的“人才引进部”，在他们专属的，明亮的作战简报室里，召开了第二次行动会议。 李秃子，穿着一身笔挺的作战服，手里，拿着一根激光笔，像模像样地，指着墙上投影出的，一幅高清地图。 地图上，江城第一附属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甚至，还有几个闪烁的红点，和代表他们目标的，绿点。 “兄弟们！” 李秃子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外科专家，刘承恩博士。根据‘天眼’传回来的情报，他，和他的三个学生，正被困在住院部A座的七楼，手术准备室。” “他们的周围，盘踞着至少五十只，新型的，‘潜伏者’丧尸。速度快，擅长偷袭。” 他看着下面，那一张张，已经不再茫然，而是写满了专注的脸。 “这一次，陈总，给了我们全新的装备。” 他指了指众人身上，那套崭新的，带着金属光泽的作战服。 “也给了我们，最精准的情报。” “所以，我要求，这次行动，不准放一枪！不准死一人！不准惊动目标！” 他关掉激光笔，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要像一群，最专业的特工，悄无声息地，把我们的‘客人’，请回来。” “明白了吗？！” “明白！” 这一次的回答，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五分钟后。 三辆黑色的，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如同黑夜中的利箭，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铁血堡垒。 车队里，再也没有了果篮。 只有，沉默的战士，和，冰冷的武器。 ---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三辆通体漆黑的越野车，像三只蛰伏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江城第一附属医院的阴影之中。 车灯未开，引擎的轰鸣被压制到了最低，轮胎碾过碎石，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车内，气氛凝重。 李秃子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位，死死盯着手里的战术平板。 平板的屏幕上，是无人机实时传回的，高清红外俯瞰图。整座住院部大楼的结构，清晰得如同建筑蓝图。五十多个代表着“潜伏者”的红点，均匀地分布在大楼的各个楼层，像一盘致命的棋局。而七楼手术准备室里，四个代表着生命信号的绿点，被密密麻麻的红点，包围得水泄不通。 第126章 鱼贯而出 “猴子，把车停到负一楼的入口。小六，你带二队从消防通道上。记住，咱们的目标是七楼，中间不准跟任何东西发生纠缠。” 李秃子的声音，通过全新的战术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队员的耳中。冷静，沉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业。 他身后的“人才引进部”成员们，不再是上次那群穿着滑稽西装的乡下马仔。他们换上了合身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手里端着加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被逼出来的，专注。 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头顶那片漆黑的夜空中，有一双，属于神魔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吱——” 车轮停稳。 车门无声滑开，二十个黑影，鱼贯而出，动作迅捷，落地无声。他们脚上的作战靴，鞋底是某种特殊的软性材料，踩在水泥地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行动。” 李秃子一声令下，两支小队，如同两股黑色的溪流，瞬间融入了医院大楼的黑暗之中。 住院部大楼内，死寂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腐烂混合的，诡异气味。 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墙壁上，那些凝固的，暗褐色的抓痕，映照得如同鬼画符。 李秃子走在最前面，一手持枪，一手紧握着战术平板。平板的侧面，连接着一个微型雷达，将前方五十米内的所有活动物体，都标记了出来。 “左侧，病房，两个。天花板，一个。” 他低声通报。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枪口，几乎在同一时间，指向了那几个方向。 猴子和小六对视一眼，默契地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 猴子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病房的门。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弯曲潜望镜，小心翼翼地，从门上的玻璃窗，探了进去。 镜片里，两只“潜伏者”，正像壁虎一样，趴在天花板上，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正在休眠。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灰白色。 猴子缩回潜望镜，做了个“二”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天花板。 小六点了点头。他从背后，取下了一把，造型古怪的弩。弩身上，没有弓弦，只有一个小巧的，高压气瓶。 他抬起弩，透过夜视瞄准镜，将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了其中一只潜伏者的脑袋上。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香槟开瓶的声响。 一支特制的，带着倒钩的弩箭，瞬间，就钉进了那只潜-伏者的眼窝。 那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就猛地一僵，然后，像一袋破掉的水泥，从天花板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砰！” 沉闷的落地声，惊醒了另一只潜伏者。 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四肢猛地一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小六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秃子，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微冲，枪口微微下压。 “哒！哒！哒！” 三发经过特殊处理的亚音速子弹，精准地，全部钻进了那只潜伏者，张开的，布满了利齿的大嘴里。 怪物的身体，在半空中，戛然而止。然后，无力地，坠落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惊慌的叫喊。 李秃子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一眼，自己那群，虽然呼吸急促，但阵型未乱的手下。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原来，他们这群亡命徒，真的可以，干点“技术活”。 …… 七楼。 手术准备室的门，被一张铁制的病床，和几个氧气瓶，堵得严严实实。 李秃子示意队伍在楼梯口警戒，自己，则带着猴子，走到了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作战服衣领。 然后，他抬起手，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温和的力道，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门后，传来一个，带着极度警惕和疲惫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刘承恩博士，您好。”李秃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善意和诚恳，“我们是，铁血堡垒，人才引进部的。我们，是来接您和您的学生，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门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们不需要。”良久，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冷硬，且充满了不信任，“请你们离开。” 李秃天心里一沉。 他知道，这些文化人，都很有戒心。 他刚想再说什么，战术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小六急促的警告声。 “老大！后面！有东西过来了！很多！” 李秃子脸色一变。 他猛地回头，只见走廊的尽头，黑暗中，亮起了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 至少二十只潜伏者！它们被刚才那轻微的打斗声，吸引了过来！ “操！”李秃子低声骂了一句，“守住楼梯口！自由射击！” “哒哒哒哒哒！” 压抑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楼道。 门后，传来一阵惊慌的骚动。 “刘博士！”李秃子急了，他一边举枪警戒，一边贴着门板大吼，“外面有怪物！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门内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恐慌。 “我们是能给你们，提供无菌手术室，无限量供应的蒸馏水和抗生素，还有，管够的，红烧肉和白米饭的人！” 李秃子情急之下，把他能想到的，所有诱人的条件，都吼了出来。 “小张他……他的伤口感染了！再没有头孢和缝合线，他就撑不住了！”门内，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李秃子心里一动。 他按住耳机，压低声音：“陈总！听到没有？目标需要头孢和医用缝合线！” 耳机里，陈嘉禾那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延迟地响起。 “头车，后备箱，左侧第三个医疗箱。里面有，军用级广谱抗生素，和，可吸收蛋白缝合线。数量，足够你们成立一个小型野战医院。” 李秃子，愣住了。 一股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第127章 滔天巨浪 他转过头，对着那扇紧闭的门，用一种，近乎于神启般的，充满了绝对自信的语气，大声说道。 “刘博士！我的人，已经把你们需要的药品，送到了楼下！军用级的！比你们医院的还好！” “现在，开门！我带你们，回家！” 门后，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门外，那被压制过的，却依旧密集的枪声，和怪物临死前尖锐的嘶鸣，在不断提醒着门内的人，他们正身处何等绝望的境地。 李秃子那句“带你们回家”，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刘承恩博士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家？ 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这个词，本身就是最奢侈的谎言。 “老师！让他……让他们进来吧！”那个受伤的学生，小张，嘴唇已经发白，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我……我好冷……” “刘老师，我们赌一把吧！”另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扶着小张，眼睛通红地看着刘承恩，“再这样下去，小张真的撑不住了！外面那些人……他们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刘承恩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那张因为感染而浮现出不正常潮红的脸，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那是他最后的武器，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你们……怎么证明？”他对着门，用尽全力，让自己声音保持镇定。 门外的枪声，猛地一停。 李秃子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强大而笃定的自信。 “猴子！” “在！老大！” “去车上，把陈总说的那个箱子，拿上来！给刘博士，开开眼！” “是！” 猴子猫着腰，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从队伍的侧翼，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小六！带人顶住！别让那些杂碎，打扰了刘博士的思考！” “放心吧老大！”小六狞笑一声，将一把打空了的弹匣利落地换下，他身后的队员们，已经组成了一个紧密的，交叉火力的防御阵型。 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潜伏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再次发起了冲锋。 “哒哒哒哒！” 这一次的枪声，不再是急促的点射。 而是一道道，由亚音速子弹，编织成的，精准而致命的，死亡弹幕。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潜伏者，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在半空中就被撕成了碎片，绿色的血液和碎肉，糊满了天花板和墙壁。 门内，刘承恩和他的学生们，听着外面那高效得近乎冷酷的杀戮声，心脏狂跳。 这不是幸存者的挣扎。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到两分钟。 猴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手里，提着一个银白色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密码箱。箱子的一角，印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由利剑和齿轮组成的，铁血堡垒的徽记。 那箱子，在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与周围的肮脏和腐朽，格格不入。 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于此的圣物。 “老大！拿来了！”猴子几步冲到门前。 李秃子没有接，只是对着门，朗声说道：“刘博士，东西到了。开门，还是不开，您自己决定。不过我得提醒您，我们的时间，和子弹，都不是无限的。” 门后，沉默了三秒。 “哗啦——” 堵门的病床，被挪开了。 “嘎吱——” 门，缓缓打开。 刘承恩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两个神情紧张的年轻学生，和一个躺在临时担架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学生。 刘承恩的目光，越过了李秃子，直接落在了猴子手里的那个银色密码箱上。 只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作为顶尖的外科专家，他认得那个箱子的材质和锁扣。那是军用的，最高规格的，无菌运输箱！ 李秃子对着猴子，使了个眼色。 猴子心领神会，走上前，将箱子放在地上，手指在密码锁上轻轻一按。 “咔哒。” 箱盖，向上弹开。 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蓝色玻璃瓶装的针剂，和用无菌真空包装的，带着各种型号缝合针的蛋白线，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内衬里。 每一支药剂的标签上，都用德语，清晰地标注着：Breitspektrum-Antibiotikum（广谱抗生素），Militrgrad（军用级）。 刘承恩身后的两个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末世的废墟里，而是在某个，世界顶级医疗峰会的展台上。 “这些……”刘承恩的声音，在发颤，“这些……够了。”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着李秃子。 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涂着油彩，眼神凶悍，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用最专业的团队，最顶级的物资，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 “我们，跟你们走。”刘承恩说道。 “明智的决定。”李秃子点了点头，他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通道。 “小六，开路！猴子，你和二队断后！把咱们尊贵的客人，给我，毫发无伤地，送上车！” “是！” 队伍瞬间变换阵型，将刘承承和他的三个学生，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从手术室到楼下，原本那段死亡之路，此刻，却变得无比安全。 他们就像是行走在一个，由钢铁和火焰构成的，移动堡垒之中。 任何从黑暗中扑出的怪物，都会在靠近他们五米之前，被精准的子弹，撕成碎片。 刘承恩看着身边这些，行动间，充满了默契和杀伐果断的战士，他忽然明白，李秃子之前说的那句话。 他们，真的是来“请”自己的。 只不过，他们的方式，是把所有敢于阻拦的障碍，全部碾碎。 …… 黑色的越野车里。 受伤的学生小张，已经被注射了抗生素，躺在宽敞的后座上，呼吸渐渐平稳。 刘承恩和另外两个学生，局促地坐着，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的废墟。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第128章 任重而道远 开车的猴子，想起了李秃子定下的规矩，要学会“笑”，要跟文化人“交流”。 他憋了半天，从后视镜里，看着刘承恩，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刘……刘老师，您……您是拿刀的吧？” 刘承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外科医生。” “嘿，巧了！”猴子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我们老大，以前也是拿刀的！他一刀下去，能把一头猪，从头到尾，劈成两半！骨头渣子都不带掉的！”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承恩和他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精彩得难以形容。 坐在副驾驶的李秃子，默默地捂住了脸。 他觉得，“人才引进部”的企业文化建设，依旧，任重而道远。 黑色的越野车，最终在办公楼前停稳。 从医院到堡垒的这段路，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承恩和他的两个学生，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出。猴子那句“我们老大以前也是拿刀的”，像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他们现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表现出任何异动，那个叫李秃子的男人，真的会用某种他们不愿想象的方式，来展示一下他“拿刀”的精湛手艺。 李秃子则全程捂着脸，透过指缝，恶狠狠地瞪着猴子的后脑勺。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才引进部”那高端、专业、神秘的部门形象，在这一刻，已经碎成了粉末，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车门打开。 陈嘉禾的身影，如同雕塑般，早已等在了那里。 她的目光，没有在李秃子身上停留哪怕一秒，直接穿过所有人，落在了那个被抬下车的，昏迷的学生小张身上。 “伤口感染，高烧，败血症前期症状。” 她只扫了一眼，就给出了，比刘承恩这个专家，还要精准的判断。 “刀疤强，”她头也不回地喊道，“带他们去医疗中心。” “好嘞！”刀疤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脸上挂着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标志性笑容。 医疗中心？ 刘承恩心里咯噔一下。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用仓库改造的，光线昏暗，到处都是血迹和哀嚎声的，末世标配版“野战医院”。 然而，当刀疤强领着他们，走向一座，通体由纯白色合金构成的，线条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设计的建筑时，刘承恩的脚步，迟疑了。 这栋建筑，与周围那热火朝天的粗犷工地，格格不入。它安静，优雅，充满了未来感，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嗡——” 两扇巨大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没有病人的呻吟。 只有一股，恒温系统送出的，带着微甜气息的，洁净空气，扑面而来。 大厅内，亮如白昼，却看不到一盏灯。柔和的光芒，仿佛是从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板里，自己散发出来的。几台水滴状的清洁机器人，在地板上安静地滑行，所过之处，一尘不染。 刘承恩和他的两个学生，彻底石化了。 他们张着嘴，像三个误入神国，第一次见到天堂的凡人。 “嘿，刘教授，别愣着啊。”刀疤强靠在门边，享受着他们脸上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咱们这儿的医疗条件，还行吧？” 何止是还行！ 刘承恩感觉自己的专业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他这辈子，去过全世界最好的医院，参加过最高端的学术会议，但他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科幻的景象！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地面，缓缓升起一个平台。平台上，是一个充满了流线美感的，全封闭式玻璃医疗舱。 “把病人，放进去。”陈嘉禾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两个年轻学生手忙脚乱地，将他们的同学小张，抬进了医疗舱。 舱门，无声闭合。 “教授，病人是腹部贯穿伤，感染了至少三种，我们在废土上从未见过的厌氧菌，我需要……”刘承恩急切地，想介绍病情。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医疗舱上方，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全息屏幕，凭空亮起。 【生命体征扫描开始……】 【细胞活性：17.3%】 【神经系统反应：迟钝】 【检测到3种未知超级细菌，7种病毒复合感染……正在进行基因序列分析……分析完成。】 【发现12处组织坏死，3处主要血管栓塞，肝脏轻微破损……】 一行行，刘承恩看得懂，却又完全无法理解的数据，如同瀑布般，在屏幕上飞速刷新。那诊断的效率和精度，让他这个从业三十年的顶尖专家，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渺小。 【最优治疗方案，已生成。】 【方案一：传统手术。预计耗时2小时17分钟，成功率81.4%，术后存在未知并发症风险。】 【方案二：细胞级再生修复。预计耗时3分45秒，成功率99.9%，无任何副作用。】 “选……选二……”一个年轻学生，下意识地，颤抖着说。 【指令确认。】 【开始执行细胞级再生修复。】 医疗舱内，亮起了柔和的蓝色光芒。数以亿计的，肉眼不可见的纳米机器人，通过雾化的方式，瞬间注入了小张的体内。 屏幕上，代表着感染和损伤的红色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代表着健康的绿色，迅速取代。 坏死的细胞，被分解、吞噬。 破损的血管，被精准地，重新吻合。 那些顽固的，足以让旧时代任何抗生素都束手无策的超级细菌，在纳米机器人的围剿下，成片成片地消亡。 刘承恩，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握了一辈子的手术刀，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一个手持石斧的原始人，在仰望着，神明驾驶的宇宙飞船。 他的骄傲，他的经验，他的技术，在这绝对的，碾压性的科技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笑话。 三分钟后。 【滴——】 【修复完成。】 【生命体征恢复正常，细胞活性100%。建议静养24小时。】 第129章 神的笑话 医疗舱的舱门，如同一片羽毛，无声地向上升起。 柔和的蓝光散去。 前一秒还命悬一线，浑身散发着败血症独有酸腐气味的学生小张，此刻，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低头，扯开腹部的衣服。 那里，皮肤光洁如新，连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 “我……我好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真实感。 “砰。” 一声闷响。 刘承恩，这位在外科领域站了一辈子，被无数人尊称为泰斗的老人，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学生。 他的眼睛，死死地，甚至可以说是狰狞地，瞪着那台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医疗舱，和那块，已经熄灭的全息屏幕。 他的嘴唇，在剧烈地哆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细胞级……修复……” “基因序列……实时分析……” “纳米机器人……” 他像一个疯子，喃喃地，念叨着那些，刚刚从屏幕上闪过的，每一个都足以颠覆他毕生所学的词汇。 他突然，伸出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 脸颊，火辣辣地疼。 这不是梦。 “哈哈……”他笑了，笑声干涩，嘶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老泪纵横。 他这一辈子，握着手术刀，在方寸之间，与死神搏斗。他为自己那双稳如磐石的手而骄傲，为自己那精湛到毫米级的缝合技术而自豪。他以为，自己站在了人类医学的顶峰。 可今天，他看到了神迹。 不，这不是神迹。 神迹，是无法理解的。 而眼前这一切，是科学！是技术！是一种，他能够理解，却又完全无法企及的，绝对的，碾压性的，高等文明的科技！ 他毕生的骄傲，他所有的成就，在这台机器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原始人，对着激光手术刀，炫耀自己新打磨的石斧有多锋利的，天大的笑话。 刀疤强和李秃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同情。 他们虽然不懂科学，但他们懂，一个男人，赖以为生的本事，突然变得一文不值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崩溃。 “刘教授，您……”刀疤强刚想上去扶。 刘承恩却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把抓住了站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陈嘉禾的胳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告诉我！”他双目赤红，几乎是吼出来的，“它的原理！它的能源系统！它的控制核心！那些纳米机器人，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它们是如何精准识别并分解病变细胞的？控制它们的AI，算力达到了什么级别？！”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砸向陈嘉禾。 陈嘉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没有挣脱，只是用一种，看待一件物品的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陷入癫狂的老人。 “这些，不是你现在需要知道的。”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波澜，“你只需要明白，在这里，你过去所有的经验，都将归零。” “你所要做的，就是学习，然后，为堡垒服务。” “我……”刘承恩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一窒，那股疯劲，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想学吗？”陈嘉禾问。 “想！”刘承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拿出你的价值。”陈嘉禾抽回自己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袖，“医疗中心，还缺一个负责人。另外，周振国教授的实验室，需要一个生物医学顾问。” “我干！”刘承恩立刻说道，“两个我都干！” 他现在，就像一个饥渴了几个世纪的信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神殿。别说当顾问，就是让他在这里扫地，只要能让他接触到这些技术，他都愿意。 陈嘉禾点了点头，不再理他，转身，看向李秃子。 “跟我来，任务汇报。” …… 专属的作战简报室里。 李秃子，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三分得意，七分矜持。 “报告陈总！人才引进部，第二次外勤任务，圆满完成！成功带回目标人物四名，消耗亚音速子弹三百二十发，高压气动弩箭两支，无人员伤亡！” 他汇报得，字正腔圆，充满了仪式感。 他身后的猴子和小六等人，也都昂首挺胸，努力做出“专业”的样子。 陈嘉禾看着战术平板上，由无人机记录下的，整个行动过程的各项数据，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 就这两个字，让李秃子和他手下那群糙汉，感觉比喝了二斤蜜还甜。 “尤其是你，”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李秃子身上，“临场应变，和心理博弈，都做得很好。” 李秃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谦虚道：“主要还是兄弟们给力，还有……咳，我也跟刘老师进行了一些……友好的，深入的交流。” “是啊是啊！”猴子在旁边，忍不住插嘴，一脸崇拜地看着李秃-子，“我们老大可牛逼了！老大跟刘老师说，他们是同行，都会使刀！老大一刀下去，那猪……” “你给老子闭嘴！” 李秃子一声暴喝，差点没一脚把猴子踹到墙上去。 整个简报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猴子，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好不容易，在陈总面前，建立起来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部门形象啊！ 全他妈毁了！ 陈嘉禾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熟悉她的人，比如刀疤强，如果此刻在场，一定会发现，她那冰山般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微不可见的，向上扬起的弧度。 “任务奖励，已经发放到你们部门的账户。”陈嘉禾关掉了平板，“另外，鉴于你们这次出色的表现，牧先生，特批了一批‘额外’的奖励。” 她话音刚落，门外，两个后勤人员，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满满一箱的，中华香烟。 第130章 眼眶发热 还有，十几瓶，带着泥土芬芳的，茅台。 “我操……”猴子第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在这个连压缩饼干都算硬通货的末世，这些东西，简直比黄金，还要珍贵！ 李秃子看着那箱东西，眼眶，有点发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他这帮弟兄，在这座堡垒里，才算是，真正地，站稳了脚跟。 …… 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已经被一整块，可以自由调节透明度的，单向防弹玻璃所取代。 牧辰，就坐在这扇窗前，俯瞰着，他那座，正在以一种，反物理定律的速度，疯狂扩张的，钢铁城市。 陈嘉禾，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刘承恩已经安顿好了。他很有用，对堡垒的忠诚度，正在快速提升。” “李秃子的队伍，也已经具备了独立执行B级任务的能力。” 她汇报着，声音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如同神明般，创造和改变一切的，日常。 牧辰没有回头，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也就在这时，那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准时响起。 “叮！” 【恭喜宿主成功招募S级特殊人才：刘承恩（顶尖外科专家）】 【人才羁绊已激活：‘医学的黎明’】 【效果：当刘承恩在堡垒内进行医学研究时，有一定几率，触发‘灵感迸发’，大幅度缩短科研时间。】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生物科技’分支，已解锁。】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基因优化液’完整配方及生产线图纸（初级）】 牧辰的嘴角，缓缓勾起。 来了。 他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 一张，只有他能看见的，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无比复杂的图纸，凭空展开。 【基因优化液（初级）】 【效果：永久性提升使用者基础身体素质20%，优化基因序列，剔除遗传病灶，小幅度延长理论寿命。】 【副作用：无。】 牧辰看着那一行行，足以让旧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为之疯狂的文字。 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望向了远处，那些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幸存者们。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如同猎人，看到了满山猎物般的，玩味。 末世，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游戏，也才，刚刚开始。 顶层办公室里，只剩下牧辰一人。 陈嘉禾离开的脚步声轻得像猫，仿佛从未存在过。 牧辰的指尖，在虚空中那张庞大的金色图纸上轻轻划过。图纸上的每一个零件，每一条线路，都化作三维影像，在他指尖流转、拆解、重组，其中蕴含的科技，足以让旧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集体自尽。 【基因优化液生产线（初级）】 【是否选择安装地点？】 【一键部署（需消耗能量点10000）】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万点能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甚至懒得去计算自己那串长得吓人的能量点余额。 他按下了通讯器。 “刀疤强。” “哎！辰哥！您吩咐！”通讯器那头，传来刀疤强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谄媚的洪亮嗓门。 “把堡垒东区的3号仓库，给我清空。记住，是清空，一根毛都别给我剩下。” “得嘞！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牧辰的语气顿了顿，“半小时内，除了我，任何人不准靠近仓库三百米范围。谁敢伸头，就把他的头给老子拧下来。” “明白！”刀疤强那边的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辰哥每次用这种口气说话，就意味着，又有什么超出人类想象的“宝贝”，要现世了。 …… 半小时后，空旷的3号仓库。 这里原本是用来堆放钢材和水泥的，此刻，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灰尘都被吹风机吹过一遍。 牧辰独自一人，站在仓库的正中央。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 “系统，部署生产线。”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蜂鸣。 整个仓库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紧接着，无数淡蓝色的光点，凭空浮现，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在昏暗的仓库内狂舞。光点飞速汇聚，拉伸，在空气中勾勒出庞大的轮廓。 “咔！咔咔！” 金属冷却、凝固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一条条闪烁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管道，从虚空中延伸出来，精准地彼此咬合。一只只造型精密的机械臂，如同凭空生长出的钢铁枝桠，舒展开来。地面上，复杂的能量线路，像发光的藤蔓，迅速蔓延，构成了一幅充满了科幻美感的图景。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当所有光芒散去，一座充满了未来感的，庞大而精密的自动化生产线，已经静静地矗立在仓库中央。它安静地运行着，指示灯发出柔和的蓝光，听不到一丝噪音，仿佛一件来自天外的艺术品。 牧辰打了个响指。 “刀疤强，进来。” 仓库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刀疤强探头探脑地伸进半个脑袋，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敬畏。 然后，他的动作，凝固了。 他看到了那条生产线。 他脸上的表情，从好奇，瞬间变成了呆滞，然后是骇然，最后，化作了见了鬼一般的惊恐。 “啪嗒。” 他嘴里叼着的，那根李秃子刚孝敬他的中华烟，掉在了地上。 “我……我操……” 刀疤强整个人都傻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肉吃多了，出现了幻觉。 他一步步，挪了进来，像是怕踩碎了脚下的空气。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不敢亵渎。 “辰……辰哥……”他的嗓子眼发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是……您……您从哪儿变出来的？” 牧辰没理他，只是走上前，在生产线的控制面板上，轻轻点了一下。 第131章 生产完毕 生产线的末端，一支机械臂灵活地转动起来，将一个刚刚被注满了淡金色、如同流淌的蜜蜡般液体的水晶试管，稳稳地递到了牧辰面前。 【基因优化液（初级），生产完毕。】 “去，把李秃子给我叫来。”牧辰拿着那支试管，在指尖把玩着。 “啊？哦！好！好！” 刀疤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那狼狈样，像是身后有几十只丧尸在追。 很快，李秃子就来了。 他刚在自己的地盘上，跟手下那帮兄弟吹嘘完这次行动的光辉事迹，还顺便分了几包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可一踏进这仓库，他脸上的那点得意，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反应，比刀疤强好不了多少。 但他毕竟是“人才引进部”的头儿，见过大场面，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走到牧辰面前，腰弯成了九十度。 “辰哥，您找我。” 他的目光，却死死地，黏在那条生产线，和牧辰手里的那支试管上。 “李秃子，这次医院的任务，你干得不错。”牧辰的语气，平平淡淡。 “都是辰哥您指挥有方！兄弟们给力！”李秃子赶紧表忠心。 “少他妈废话。”牧辰把手里的试管，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你的奖励。” 李秃子愣住了，下意识地，双手接了过来。 试管入手微凉，里面的金色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淌，散发着奇异的光晕。 “辰哥……这是？” “基因优化液。”牧辰吐出几个字，“喝了它，能让你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 李秃子心头狂震。 他看着牧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那座，如同神迹般的生产线。 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拧开试管的盖子，仰起头，将那管淡金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呃啊--！” 液体入喉，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瞬间从他的胃里炸开，如同岩浆，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李秃子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整个人蜷缩在地，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皮肤下面，像是有无数条小老鼠在乱窜，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又重组！ 他那因为常年喝酒应酬而微微隆起的肚腩，迅速收紧，几块轮廓分明的腹肌，硬生生挤了出来！ 他手臂上，一道半尺长的，狰狞的旧刀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皮肤变得光滑如初。 就连他那标志性的，被猴子等人经常调侃的，锃光瓦亮的秃头，似乎都……更亮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当一切平息下来。 李秃子，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变得粗壮了一圈，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手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换了一遍，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视力，听力，都变得无比敏锐。 他猛地转身，对着旁边的一堵承重墙，一拳轰出！ “砰！” 一声巨响！ 那面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墙壁，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开去！ 一旁的刀疤强，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秃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墙上的凹坑。 下一秒。 他转过身，对着牧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地垂下。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的，颤抖的，敬畏。 “我李秃子的命，从今天起，就是辰哥您的！”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您让我杀狗，我绝不撵鸡！” 牧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那已经彻底看傻了的刀疤强。 刀疤强的眼中，没有了惊恐。 只剩下，一种，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名为“渴望”的，原始的火焰。 刀疤强往前挪了两步，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的声音干得像砂纸在摩擦。 “辰……辰哥……” 他“扑通”一下，双膝着地，跪得比李秃子还标准，还干脆。 “辰哥！我刀疤强，虽然没李秃子那张破嘴会说，可我这颗心，对您，那是红彤彤的！比烙铁都红！” 他一边说，一边用拳头“砰砰”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捶得山响。 “您看我这块头，我这身肉！我就是给您挡子弹的命！我比李秃子更能挨揍！这玩意儿，您也赏我一管！我保证，以后谁敢在堡垒里放个屁崩着您，我把他肠子都给他掏出来，打个蝴蝶结！” 这番粗鄙却又无比真挚的效忠，让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秃子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反驳说自己现在也能挨揍了，但瞅了瞅刀疤强那砂锅大的拳头，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 牧辰饶有兴致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壮汉。 一个，是刚刚获得了力量，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与敬畏的“人才引进部”部长。 另一个，是堡垒的武力担当，此刻却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满脸都是赤裸裸的渴望。 “想要？”牧辰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想！”刀疤强把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东西，不是白给的。”牧辰踱到生产线前，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滑过，“李秃子，是立了功，带回了刘承恩。你呢？” 刀疤强瞬间卡了壳，一张脸憋得通红。 是啊，他干了啥？ 每天带着保安队巡逻，维持秩序，抓几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跟李秃子这次带回一个国宝级专家的大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辰哥，我……”刀疤强急得满头大汗，“您给我个任务！上刀山下火海，您说一句话！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我妈生的！” “很好。”牧辰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我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又敢打敢拼的劲头。” 他话锋一转，看向那条安静运行的生产线。 “这东西，叫‘创世纪’。以后，它就是我们堡垒最高级别的机密。” “我任命你，刀疤强，为‘创世纪’项目，第一安保负责人。你的保安队，将扩编为‘堡垒禁卫军’，专门负责这里的安全。” 第132章 浑身的血 刀疤强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都停了。 堡垒禁卫军！ 这名头，光是听着，就让他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从你手下，挑出二十个，最能打，也最忠心的弟兄。”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他们，将是‘禁卫军’的第一批成员，也是除了你之外，第一批，接受基因优化的人。” “轰！” 刀疤强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核弹。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砸得他头晕眼花。 不光是他，连他手下的兄弟们，都能…… 他几乎能想象到，当他把这个消息带回去，那帮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糙汉们，会爆发出怎样山呼海啸般的狂热！ “辰哥！”刀疤强一个响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额头和水泥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刀疤强，还有我手底下那帮兄弟，从今往后，就是您手里最疯的那条狗！您指哪儿，我们咬哪儿！绝不含糊！” 牧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他走到控制台前，又按了一下。 机械臂再次运转，这一次，递出来的，是两支试管。 一支，是同样的淡金色基因优化液。 另一支，则是散发着柔和绿光的，黏稠液体。 “这是你的。”牧辰将金色的那支，扔给了刀疤强，“绿色这管，是‘细胞修复液’，强化之后喝下去，能让你少受点罪。” 刀疤强双手颤抖地接住那支金色的试管，眼神虔诚得像是在接传国玉玺。 他斜了眼旁边。 李秃子正捏着拳头，关节“嘎巴”作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脱胎换骨的舒坦劲儿。 再看看自己手里这支散发着神圣光芒的试管。 渴望，压倒了一切。 刀疤强脖子一仰，拧开盖子，想也不想，直接把那金色的液体全灌进了喉咙！ “咕咚！” 下一秒，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炸响在空旷的仓库里！ 那惨叫，比刚才李秃子的动静大了十倍不止，尖锐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油锅里的活鱼，在地上疯狂地弹跳、抽搐，青筋像一条条狰狞的蚯蚓，从脖子攀爬到额角，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形。 李秃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角咧着，露出一副“哥是过来人”的表情。 看着在地上抽搐得跟滩烂泥似的刀疤强，他心里非但没半点同情，反而有点小得意。 叫吧，叫吧。 叫得越惨，说明潜力越大，得到的好处越多。 这孙子，底子确实比俺厚实，这回可算让他捡着大便宜了。 对于地上那个正在经历地狱与天堂洗礼的刀疤强，牧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转过身，对上了李秃子的脸。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报告辰哥！”李秃子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如钟，“感觉……好极了！我感觉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两头！”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声音也小了点。 “就是……好像有点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声音大得像打雷。 强化身体，消耗的能量是巨大的。 牧辰笑了。 他手腕一翻，凭空变出了一个……不锈钢的，家用的，洗脸盆。 盆里，堆得冒尖的，是刚刚出锅，还滋滋冒油的，红烧肉。 每一块，都切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被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散发出足以让神仙都跳墙的霸道香气。 旁边，还配了一双，镶金边的，乌木筷子。 李秃子，看傻了。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刚被强化过的身体，又开始不争气地颤抖了。 “吃吧。”牧辰把盆递给他，“你的身体，现在需要补充大量蛋白质和能量。这些，管够。” 李秃子接过那沉甸甸的一大盆肉，眼眶又红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什么金钱，什么地位，在这末世里，都他妈是狗屁！ 能跟着辰哥，有肉吃，能变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日子！ 他也不用筷子了，直接下手，抓起一块滚烫的红烧肉，就往嘴里塞，烫得龇牙咧嘴，却满脸都是幸福。 “嗝……” 一声满足的饱嗝，从仓库的另一头传来。 刀弓虽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身形，比之前，又大了一圈，浑身的肌肉，像是花岗岩一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原本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那张横肉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憨厚。 他看着正抱着脸盆狼吞虎咽的李秃子，又看了看牧辰，眼神里，是同样的，死心塌地的狂热。 “辰哥，我也饿。” 牧辰像是早有准备，又变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装满了红烧肉的，不锈钢洗脸盆。 于是，3号仓库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座充满了未来科幻感的，神迹般的自动化生产线，在安静地运行着。 而生产线前面，堡垒里最有权势的两个大头目，正一人抱着一个不锈钢洗脸盆，像两只饿了八百年的土匪，风卷残云，满嘴流油。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嘉禾，走了进来。 她刚刚处理完医疗中心那边，关于刘承恩教授的安顿事宜，过来向牧辰汇报。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呆滞”的表情。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那座，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的，庞大的生产线上。 然后，又缓缓地，移到了那两个，正抱着脸盆，吃得满脸是油的，堡垒高层身上。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牧辰的身上。 那个男人，正靠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手下那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因为一盆红烧肉，而露出的，毫无形象的丑态。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的笑意。 陈嘉禾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牧辰这个男人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而且，是以一种，极其离谱，又极其粗暴的方式。 第133章 新世入场券 陈嘉禾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正在一寸寸地碎裂。 眼前这一幕，荒诞得像一场高烧不退的梦。 左边，是一座闪烁着银辉，充满了超现实科幻美感的，她完全无法理解其原理的庞大机器。它安静，精密，强大，代表着一种超越时代的，神明般的力量。 右边，是堡垒里地位最高的两个武力头子，一人抱着一个比脸还干净的不锈钢盆，嘴上糊满了油光，正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扒拉着红烧肉，吃得像两头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野猪。 而连接着这神迹与粗鄙的，是那个男人。 牧辰。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出自己亲手导演的，趣味盎然的舞台剧。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的平静。 李秃子和刀疤强也看见了陈嘉禾。 “嗝……”李秃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连忙放下手里的不锈钢盆，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油腻的爪子，努力想站直身体，摆出“人才引进部部长”的威严派头。可惜，他嘴角的酱汁和微微鼓胀的肚皮，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滑稽可笑。 刀疤强更是“哐当”一声，把盆往地上一扔，肉块和酱汁溅得到处都是。他那张刚恢复了光洁的横肉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像个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巨婴。 在陈嘉禾面前，他们本能地感到一丝局促。这个女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她身上那股子清冷和智慧，总让他们这些糙汉不自觉地矮了半头。 “陈……陈总……”刀疤强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陈嘉禾没有理会他们。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锁在那条生产线上。她的大脑，正在以远超平时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分析，理解，消化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切。 自动化，高精度，能量来源不明，制造原理未知…… 她想起了医疗中心那台无所不能的医疗舱。 原来，那不是个例。 那只是冰山的一角。 这个男人，他掌握的，根本不是什么物资。 他掌握的，是创造！是神才拥有的，无中生有的能力！ “感觉怎么样？”牧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陈嘉禾缓缓转过头，看向牧辰。她的嘴唇有些发干，第一次，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感受到了语言的匮乏。 “它……能批量生产？”她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只要能量管够。”牧辰的回答轻描淡写，“一天，能出个千八百支吧。” 一天，千八百支。 陈嘉禾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武器，却比任何武器都可怕。这意味着，牧辰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出一支，由超人组成的军队！ 一支，绝对忠诚，体能和恢复能力都远超人类极限的，无敌之师！ 他想干什么？征服这片废土？还是……建立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的，人类帝国？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从脚底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 但紧随其后的，却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病态的……兴奋。 乱世，强者为王。 而她，正站在王的身边。 “你想试试吗？”牧辰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有的波澜，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试管。 和给李秃子他们的那种粗糙的水晶管不同，这支试管，更像一件艺术品。它由某种暗金色的金属和透明晶体构成，线条流畅优雅，里面盛放的金色液体，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纯净，更加璀璨，如同一小截，被囚禁的，流动的太阳。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那支试管上，再也无法移开。 她知道，牧辰不是在问她想不想“试试”。 他是在问，她是否愿意，跨过那条线。 彻底告别那个，在旧世界里，身为“人类”的陈嘉禾，成为他新世界里的，第一批“神民”。 这是一张入场券。 一张，通往新世界的，单程票。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你的身体，太弱了。”牧辰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管理一个越来越庞大的医疗中心，协调各个部门的资源，甚至，未来要去处理更复杂的外部事务，你这副身体，会先一步拖垮你的脑子。” 他抬起另一只手，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一道幽蓝色的光屏，凭空出现在陈嘉禾面前。 上面，是她的三维影像，以及一行行，她从未见过的，更加详尽的数据。 【目标：陈嘉禾】 【身体素质综合评定：D-（亚健康）】 【潜在基因缺陷：11处（包括遗传性心血管疾病风险）】 【脑域开发度：12.7%】 【优化方案模拟中……】 【方案A（初级优化）：身体素质提升至B+，脑域开发度提升至19%，修复全部基因缺陷。】 【方案B（定向优化）：……】 看着那刺眼的“D-”评价，和那11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基因缺陷，陈嘉禾的脸色，微微发白。 她知道，牧辰说的是对的。 最近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感到力不从心。好几次，她都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撑。 “我需要你的脑子，一直保持最高效率。”牧辰将那支艺术品般的试管，递到她的面前，“所以，我需要给它配一个，不会轻易报废的身体。” 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侮辱性。 但陈嘉禾，却听出了一丝，隐藏在冰冷话语之下的，别样的意味。 李秃子和刀疤强，是爪牙，是工具。 而她，是“脑子”。 是不可或缺的，核心部件。 她抬起头，迎上牧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想到了自己那个，还在医疗中心静养的妹妹。 想到了这个，日益崩坏，怪物横行的末世。 想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所展现出的，一次又一次，颠覆她世界观的，神一般的力量。 她伸出手。 指尖，冰凉。 但当她接过那支试管时，动作，却异常的稳定。 “我明白了。” 第134章 冰凉星光 她说。 这三个字，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也仿佛，卸下了她心中最后一块，属于旧世界的顽石。 李秃子和刀疤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虽然脑子没陈嘉禾那么好使，但也看明白了。 辰哥，对陈总，和对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被赏赐。 而陈总，是被邀请。 牧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意义上的，满意的弧度。 他喜欢聪明人。 更喜欢，懂得如何选择的聪明人。 “喝吧。”他说，“欢迎来到，新世界。” 陈嘉禾没有犹豫。 她拧开了那支艺术品般的试管。没有仰头一饮而尽的豪迈，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 金色的液体滑入喉咙，没有想象中的灼热，反而像是一线冰凉的星光，顺着食道，悄无声息地沉入腹中。 李秃子和刀疤强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在他们想来，接下来就该是满地打滚、惨绝人寰的哀嚎了。刀疤强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陈总那纤细的胳膊腿儿抽搐起来，不小心磕到自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嘉禾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欸？”刀疤强挠了挠自己那颗比之前更亮的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李秃子，“咋回事？坏了？还是辰哥给陈总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李秃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他妈才假冒伪劣！闭上你的鸟嘴，好好看！” 他虽然也看不懂，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陈嘉禾周围的空气，似乎……不一样了。 陈嘉禾确实没有感受到那种足以撕裂身体的剧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极致的“清晰”。 她的世界，正在被重构。 首先是听觉。 她听到了仓库顶棚上，那盏老旧照明灯里，电流通过灯丝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嗡嗡”的颤音。 她听到了刀疤强和李秃子那粗重的呼吸下，两颗心脏，以截然不同的频率，“砰砰”跳动的声音。一个沉稳有力，如战鼓。一个略显急促，带着一丝紧张。 她甚至听到了，仓库之外，三百米处，一名禁卫军队员，因为无聊，用脚尖，在水泥地上，轻轻划着圈的，沙沙声。 然后，是视觉。 空气中，那些原本看不见的尘埃，此刻，在光线中，如同亿万颗悬浮的微型星球，缓缓转动，每一颗的轨迹，都清晰可辨。 她看到了李秃子那张油腻的脸上，毛孔里，还残留着红烧肉的，细小油星。 她看到了刀疤强那粗壮的手臂上，因为刚刚强化而新生出的，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绒毛。 最后，她看向了牧辰。 她看到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她看到了他眼底，那抹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玩味的笑意。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看着这个世界的。 如同神明，俯瞰着棋盘上，那些自以为是的棋子。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信息洪流，冲进了她的脑海！ 不是知识，不是记忆。 而是一种……“理解”。 她看着眼前那条名为“创世纪”的生产线，那些复杂的管道，精密的机械臂，在她眼中，不再是无法理解的奇迹。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自行地，进行着逆向解析。 【能量传导模式：高维弦振……解析失败，权限不足。】 【物质构成原理：基于夸克层级的稳定态重组……解析失败，权限不足。】 【控制核心算法：……解析失败，权限不足。】 虽然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 但这个过程本身，已经让她窥见了一丝，神之领域的，边缘。 “呃……” 陈嘉禾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种大脑被强行超频的感觉，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更加折磨。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是牧辰。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一股柔和的，无法理解的能量，从他的掌心传来，瞬间抚平了她脑海中那狂暴的信息洪流。 “别太心急。”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陈嘉禾靠着他的手臂，缓缓站直了身体，大口地呼吸着。 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双眼睛里，曾经的清冷、戒备、迷茫，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深潭般的，极致的冷静，和一种，洞悉了某些规则后，才能拥有的，绝对的理智。 她看向牧辰，微微躬身：“我明白了，先生。” 这一声“先生”，和之前的“主人”，截然不同。 没有了被迫的屈辱，也没有了交易的疏离。 而是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发自内心的，认可与追随。 刀疤强和李秃子在一旁，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陈嘉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眼前的陈总，和几分钟前的陈总，已经是两个人了。 如果说，之前的陈嘉禾，是一柄藏在鞘里的，锋利的匕首。 那么现在，她就是一把，已经出鞘的，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 精准，冷静，且致命。 “感觉怎么样？”牧辰松开了手。 “很好。”陈嘉禾回答，声音清脆，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身体综合机能，提升了大约三倍。大脑的运算速度和记忆能力，至少提升了十倍。并且，我能感觉到，这还不是极限，只是……基础形态。” 她的话，让旁边的李秃子和刀疤强，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运算速度？什么基础形态？ 他们只知道自己变强了，能一拳打死牛了。 陈总这……听着就比他们高端。 “不错。”牧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看来，专门为你调配的‘智者序列’，效果还行。” 他又在控制面板上，随意点了几下。 “滴——” 一道新的全息光屏，在陈嘉禾面前展开。 光屏上，不再是那些让她头疼的生产线图纸，而是一副，无比庞大，无比复杂的，树状结构图。 第135章 堡垒未来 结构图的最顶端，是【堡垒】两个大字。 下面，延伸出无数的分支。 【军事部】、【内政部】、【科研部】、【后勤部】、【人才引进部】…… 每一个部门下面，又有着密密麻麻的，更细化的分支和人员名单。 这赫然是一副，堡垒未来的，完整的，组织架构图！ 其复杂程度，其规划的深远，足以让任何一个旧世界的管理学专家，都叹为观止。 “这是……”陈嘉禾的呼吸，微微一滞。 “堡垒的未来。”牧辰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只负责提供方向，和力量。而你，负责把它，变成现实。” 他伸出手指，在【内政部】那个分支上，轻轻一点。 【内政部部长】的后面，一个名字，缓缓浮现。 ——陈嘉禾。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医疗中心的负责人。”牧辰看着她，“整个堡垒的内部管理，人事调动，资源分配，律法制定，都归你管。” “李秃子和刀疤强，还有他们手底下的人，也都听你调遣。” “我操！”刀疤强没忍住，叫出了声。 李秃子也是一个哆嗦，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红烧肉给吐出来。 让他们听陈总的？ 这…… 陈嘉禾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张庞大的组织架构图。 在她的新大脑里，这张图，瞬间被分解，重组，优化。 无数个问题，无数个潜在的矛盾点，无数个执行方案，在她脑海中，同时生成，推演，并得出最优解。 仅仅过了三秒钟。 她抬起头，看向牧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明白。” 她顿了顿，补充道：“先生，我需要完整的权限。包括，对所有堡垒成员的，基础信息查阅权，和行为监控权。” “可以。”牧辰回答得毫不犹豫，“系统的部分权限，会对你开放。” 他又看向旁边，那两个已经石化了的壮汉。 “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 “没！没意见！”刀疤强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刀疤强，坚决拥护辰哥的决定！坚决服从陈总的领导！” “对对对！”李秃子也赶紧表态，“陈总脑子好使！我们负责动手就行！陈总指哪儿，我们打哪儿！绝无二话！” 开玩笑。 先不说辰哥的命令。 光是现在这个，眼神清亮得有点吓人的陈总，就让他们感觉压力山大。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陈总就能列出一百条理由，证明他们两个是脑子被门夹了的蠢货。 “很好。” 陈嘉禾点了点头，那姿态，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她转过身，面向李秃子和刀疤强，那张清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 “那么，两位部长。现在，我以‘内政部部长’的身份，向你们下达，第一份指令。” “请立刻，带着你们的人，去把你们的个人卫生，和你们的宿舍，彻底清理干净。” “我无法容忍，我的下属，像两头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她的目光，在他们那油光锃亮的脸上，和沾满酱汁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 “……野猪。” 李秃子和刀疤强，两尊刚刚脱胎换骨的门神，彻底僵在了原地。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 野猪…… 他们两个，一个统领着堡垒的暴力机关，一个掌握着未来的人才命脉，此刻，却被一个女人，用最平静的语气，比作了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的畜生。 刀疤强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一股火气“噌”地就往天灵盖上冲。他刚想梗着脖子吼两句“你他妈说谁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牧辰。 那个男人，正靠在生产线的金属外壳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那眼神，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看戏，别吵。 刀疤强心里那股邪火，像是被一盆液氮兜头浇下，瞬间熄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 他懂了。 这是辰哥默许的。 陈总，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能让他们随便开几句荤腔玩笑的校花了。 她现在是……规矩。 是辰哥亲手立起来的，新的规矩。 李秃子反应比他快得多，那张刚毅了不少的脸，瞬间堆起了谄媚的笑，活像个偷吃了鸡的黄鼠狼。“陈总说的是！陈总教训的是！您看我们这俩糙人，刚得了辰哥的赏，一激动，得意忘形了！给您和辰哥丢人了！我们这就去！马上就去！保证把自己洗得跟刚出厂的零件一样，锃光瓦亮！” 说完，他狠狠捅了下还在那儿发愣的刀疤强。 刀疤强一个激灵，也连忙点头哈腰：“对对！洗！我他妈今天非把皮搓下来一层不可！” 陈嘉禾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公式化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微笑。 她没再看他们，而是转身，面向了牧辰，微微躬身，姿态已经像一个配合了千百次的，最默契的副官。 “先生，我需要一个独立的工作空间，以及一个能够实时接入堡垒监控和数据中心的终端。”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李秃子和刀疤强的耳朵里。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骇然。 这才几分钟？ 陈总不光接管了权力，连办公设备都开始申请了。这他妈……进入角色的速度也太快了！ 牧辰打了个响指。 两人面前的空地上，光芒一闪。 “哐当”两声。 两个硕大的，密封的金属箱子，凭空出现。 “你们两个的。”牧辰下巴朝箱子点了点，“一人一个，拿去。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一切。” 刀疤强和李秃子好奇地凑上前。 箱子自动弹开。 柔和的灯光亮起。 里面，不是什么肥皂毛巾。 而是一套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泛着暗光的，纯黑色作战服，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徽章。旁边，是配套的军靴、战术手套、以及……一整套，包装精美得堪比奢侈品的男士高端洗护用品，从洗发水到剃须膏，应有尽有。 第136章 清理干净 甚至，还有一个小格子里，放着两台手持式的，造型科幻的，高压蒸汽清洁仪。 李秃子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拿起一瓶古龙水。瓶身上，印着一行他看不懂的，但感觉很牛逼的外文。 他终于明白了。 陈总说的“清理干净”，和他们理解的“洗个澡”，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在辰哥这里，连他妈的个人卫生，都是有标准的。 “还愣着干什么？”陈嘉禾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需要我帮你们计时吗？” “不不不！这就滚！我们这就滚！” 李秃子和刀疤强，一人扛起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箱子，逃也似的，冲出了仓库。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整个仓库，终于只剩下了牧辰和陈嘉禾。 安静下来后，那台名为“创世纪”的生产线，发出的，那种几不可闻的，如同心跳般的，低沉运行声，才变得清晰。 “感觉如何？”牧辰问。 “前所未有的好。”陈嘉禾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自己大脑中，那些奔腾不息的数据流，“思维的‘带宽’，被拓宽了至少十倍。以前需要几分钟才能想明白的事情，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 她睁开眼，目光直视着牧辰，没有半分闪躲。 “但这不够。” “哦？”牧辰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这只是硬件的升级。”陈嘉禾的语速不快，但异常清晰，“我需要‘软件’。堡垒目前所有的原始数据，人员档案，物资库存清单，巡逻日志，能量消耗报表……我需要这一切。没有数据，再强的‘硬件’，也只是空转。” 牧辰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 不是一个只知道听话的工具，而是一个，能主动思考，主动索取，并且能将他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真正的“脑子”。 他手腕一翻。 一个巴掌大小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薄如蝉翼的平板，出现在他手中。 “拿着。” 他将平板递给陈嘉禾。 平板入手冰凉，表面没有任何接口和按钮，光滑得像一块黑曜石。 陈嘉禾接过，指尖触碰到屏幕的瞬间，整个平板，无声地亮起。 幽蓝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构成了一道道瀑布般的数据流。 【“堡垒”中央管理系统-二级权限端口】 【认证中……】 【脑波频率匹配……】 【基因序列吻合……】 【认证通过。】 【欢迎您，内政部部长，陈嘉禾女士。】 陈嘉禾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不需要用手操作。 仅仅是一个念头，屏幕上的数据，便开始以她思维的速度，疯狂地翻动，检索，归类。 人员名单，物资报表，监控画面……整个堡垒，在这一刻，以一种最赤裸的方式，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到了，7号楼的潘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用他那点可怜的念力，费力地，移动着一个啤酒瓶，满头大汗。 她看到了，医疗中心里，刘承恩教授，正像个疯子一样，趴在医疗舱上，试图用一把餐刀，撬开它的外壳，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那个躺在病床上，睡得正香的妹妹，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所有人的信息，所有的动态，尽在掌握。 这，就是神的视角。 这，就是权力。 一种，让人……战栗，又沉醉的，绝对权力。 “这些，够吗？”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陈嘉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凉的空气，让她过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抬起头，那张清丽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近乎狂热的光彩。 “够了。”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到那块黑色平板上，声音，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先生，我刚刚对堡垒的能源消耗模型，进行了初步的演算。” “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和‘创世纪’的生产需求，我们储备的能量核心，将在72小时后，进入警戒线。144小时后，彻底耗尽。” “而根据我对城市废墟的卫星图扫描分析，距离我们最近的，下一个可能存在能量核心的地点，是城东的‘金海区政务大楼’，直线距离34公里。” “但是，”她话锋一转，一道三维地图，在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瞬间生成，“这条路线上，有三个高密度变异生物聚集区。以我们目前‘禁卫军’的战力，强行突破，伤亡率，将超过60%。” 牧辰静静地听着。 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者……更聪明的办法。” 陈嘉禾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们需要一份新的‘规矩’。” “一份，能让堡垒里每一个幸存者，都为我们所用，为我们去卖命，为我们去……夺取能量核心的规矩。” “一份，能够筛选，压榨，并且，将所有人的价值，都最大化的，法律。” 牧辰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你的想法，很好。” 他走到陈嘉禾身边，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那么，我给你72小时。”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严。 “我要看到这份‘规矩’，被制定出来。” “并且，执行下去。” 牧辰的下巴，还停留在陈嘉禾的脸颊旁。那句话的余温，似乎还萦绕在空气里，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滚烫。 陈嘉禾没有退缩，甚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那双被重构过的，如同精密仪器的眼眸，平静地回视着他。 “先生，要将这份‘规矩’，在72小时内，从理论变为现实，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且信息处理能力足够强大的工作环境。”她的声音，像是在宣读一份技术参数报告，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目前堡垒内，只有科研部的服务器，勉强能达到基础运算要求。但那里的环境嘈杂，人员流动性大，预估会降低我至少40%的工作效率。” 牧辰松开了手，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要的，就是这个。 第137章 寂静无声 一个会主动思考，会提要求，会为了达成目标而扫清一切障碍的，完美的执行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面向仓库那面最空旷的，由整体浇筑的混凝土墙壁。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那面厚重坚实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银灰色的金属流光，从墙体内部渗透而出，像是活了过来，开始疯狂地，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自我编织，重构。 齿轮咬合，模块拼接，光路蔓延。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不到一分钟。 一个充满了未来科幻感的，表面严丝合缝，呈现出半透明暗金色的独立舱室，就那么从墙壁里，硬生生地“长”了出来。 “滋——” 舱门如羽翼般，无声地向上滑开。 里面，不是冰冷的桌椅，而是一张根据人体工学完美设计的悬浮式座椅，正对着一片由幽蓝色光点组成的，环绕式全息操作界面。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牧辰的声音，打破了这神迹般的寂静，“它直接与‘堡垒’的主系统相连，拥有最高级别的物理和信息防御。在这里，没人能打扰你。” 陈嘉禾的目光，在那座凭空出现的“神殿”上停留了整整三秒。 然后，她微微躬身。 “感谢先生。”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独立舱室。 舱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将她，与这个粗糙的，混乱的，属于凡人的世界，彻底隔绝。 …… 堡垒的公共澡堂，此刻正上演着一出人间惨剧。 “嗷——！烫烫烫！我操！” 刀疤强赤条条地拎着那把造型科幻的高压蒸汽清洁仪，对着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下，瞬间烫出了一片红印，疼得他上蹿下跳，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 “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声！”李秃子在一旁，正对着镜子，费力地研究着一瓶法文包装的洗发水，满脸的生无可恋，“这上面画的……是个啥？一根头发，旁边还带个闪电？这是用了要遭雷劈的意思？” “谁他妈管你那个！”刀疤强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这玩意儿怎么用？比他妈开坦克还复杂！” “陈总说了，要清理干净。你看看你，跟个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黑熊精似的。”李秃子幸灾乐祸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拧开瓶盖，挤了一大坨黏糊糊的绿色膏体在手上，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仿佛混合了青草、松针和泥土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我日……”李秃子脸都绿了，“这他妈是给人用的？这味道，耗子闻了都得绕着走吧？” “别废话了！”刀疤强一咬牙，把心一横，直接将蒸汽仪的喷头对准了自己那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妈的，老子今天跟它拼了！” “滋啦——” 白色的蒸汽，瞬间将他的脑袋整个包裹。 下一秒，刀疤强发出了比基因强化时还要凄厉的惨叫。 “我跟你说，秃子。”半小时后，两个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的壮汉，裹着浴巾，瘫在宿舍的椅子上，刀疤强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那颗被烫得通红的脑袋，“现在的陈总，比他妈那头变异斗牛犬，还吓人。” “可不是么。”李秃子也是一脸的后怕，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雨后森林里烂木头的味儿，“以前吧，她就是个漂亮妞，顶多是带刺的玫瑰。现在……现在她就是那把修玫瑰的剪刀，还是他妈带高压电的那种！” “你说，辰哥到底给陈总用了什么药？”刀弓虽强压低了声音，“怎么感觉，她看我们俩的眼神，就跟看两块肉似的？还是那种，嫌肥肉太多，正琢磨着该从哪儿下刀的眼神。” 李秃子打了个哆嗦，没说话。 他想起了陈总最后那个微笑。 公式化，不带一丝温度。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两个敢阳奉阴违，明天，那张写着堡垒新规矩的公告上，第一条，可能就是《关于如何高效处理两头不听话的野猪的暂行办法》。 就在这时，宿舍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是陈嘉禾那清冷，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临时通告。” “即刻起，堡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非必要能源供应，全部切断。所有幸存者，凭身份手环，每日可领取基础营养膏一支，清水五百毫升。” “重复，这不是演习。” 整个宿舍楼，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战备了？” “营养膏？那玩意儿不是给猪吃的吗？老子要吃肉！” “操！老子的游戏刚打到一半，怎么就断电了！” 抱怨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李秃子和刀疤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他们知道，陈总的刀，出鞘了。 广播里，陈嘉禾的声音，顿了顿，继续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冰冷的压迫感。 “72小时后，堡垒将公布《公民贡献积分法案》。” “届时，你们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你们的尊严，你们的未来，甚至你们的生命，都将由你们的‘贡献点’，来决定。” “想吃肉吗？想住进更舒适的单间吗？想让你的家人得到最好的医疗吗？想变得更强，成为人上人吗？” “那就用你们的价值，来换。” “言尽于此。请各位，珍惜你们最后72小时的，‘平等’时光。” 广播，结束了。 整个堡垒，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和炙热的欲望，同时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底，疯狂滋生。 独立舱室内。 陈嘉禾关掉了麦克风，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正显示着堡垒内所有成员的实时心率和肾上腺素水平数据。 一条条曲线，正在疯狂地向上飙升。 很好。 恐惧，是最好的鞭子。 欲望，是最好的胡萝卜。 她转过身，看向舱室外，那个始终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的男人。 “先生，第一步，完成了。” 牧辰缓缓地，鼓了鼓掌。 第138章放大标红 “不错。”他看着屏幕上那些狂乱的曲线，像是在欣赏一幅杰作，“那么，第二步呢？” 陈嘉禾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与牧辰如出一辙的，玩味的弧度。 “第二步，是筛选。”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全息屏幕上，轻轻一点。 7号楼，潘光的头像，被瞬间放大，标红。 “我们需要一个‘榜样’。” “一个，能让所有人看到，只要听话，只要有价值，就能一步登天的，活生生的榜样。” 牧辰看着全息屏幕上，那个被红色方框锁定的，名叫潘光的男人。 “一个榜样，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牧辰淡淡开口，“你需要一个参照物。” 陈嘉禾的思维，瞬间跟上了他的节奏。 “一个……反面教材？” “聪明。”牧辰打了个响指。 他手腕一翻，那个黑色的平板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在上面划了几下，像是在修改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我已经修改了《公民贡献积分法案》的底层逻辑。”牧辰将平板抛还给陈嘉禾，“去挑一个，最会哭，最会闹，也最没用的废物。然后，让他第一个，死在这份规矩之下。” “用他的哀嚎，来衬托潘光的荣耀。” 陈嘉禾接过平板，指尖的冰凉触感让她的大脑愈发清晰。她看着牧辰，那双理智到近乎无情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涟漪。 杀鸡儆猴。 他不仅要立一个榜样，还要杀一只鸡。 而他，甚至懒得自己动手去选那只鸡。 “明白。”陈嘉禾微微躬身，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回了她的“神殿”。 舱门闭合。 牧辰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只需要提出一个概念，他的“脑子”，就会自动将它完善，并以最高效、最冷酷的方式，执行下去。 这，才是他想要的，新世界。 …… 7号楼，1205室。 潘光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用一床薄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怎么也挡不住。 断电了。 食物，也只剩下最后半块发硬的压缩饼干。 广播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贡献点。 价值。 他有什么价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团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念力，在他掌心汇聚，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让桌上那支空了的啤酒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然后，他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刚吃下去的半块饼干，在胃里翻江倒海。 这就是他的异能。 一个，连开瓶啤酒都费劲的，可笑的异能。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在群里振臂一呼，想成立什么互助会的蠢样。现在想来，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在牧辰那种，能凭空变出汉堡和医疗舱的怪物面前，他这点微末的道行，连小丑都算不上。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72小时后，他会被怎么处理？ 像垃圾一样，被清理掉？还是……成为那种，连营养膏都领不到的，最底层的贱民，活活饿死？ “咚！咚！咚！” 沉重而极富规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潘光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谁？ “开门！”门外，是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门，“内政部，例行检查！” 内政部？ 潘光脑子一片空白，他哆哆嗦嗦地爬下床，挪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 只看了一眼，他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门外，站着两尊铁塔般的男人。 李秃子，还有刀疤强。 但他们和潘光记忆里那两个，穿着脏兮兮的背心，满嘴荤话的流氓头子，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们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色的作战服，胸口用银线绣着狰狞的狼头。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里，带着一种，让潘光看一眼就想跪下的压迫感。 这他妈……还是那两个人？ “磨蹭什么呢！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按规章办事了！”刀疤强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咳！”李秃子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他自认为很标准的，官方腔调，纠正道，“强哥，注意用词。陈总说了，我们代表的是堡垒的形象。应该说，‘请住户配合工作，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 刀疤强撇了撇嘴，没吭声。 潘光哪还敢耽搁，手忙脚乱地拉开了门。 “两……两位大哥……”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有……有什么事吗？” 李秃子的目光，在他那张蜡黄的脸上，和他那间乱得像狗窝的屋子里扫了一圈，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潘光，是吧？” “是，是……” “奉内政部部长，陈嘉禾女士的命令，传唤你过去一趟。”李秃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个讨债的。 “跟我们走吧。” 潘光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完了。 清算，终于来了。 他因为之前企图拉帮结派，要被处理了。 一股热流，从他的裤裆里，不受控制地涌出。 李秃子和刀疤强，同时，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操，吓尿了。”刀疤强一脸鄙夷。 李秃子也是满脸晦气，他强忍着一脚把这个废物踹晕过去的冲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闪着金属光泽的手铐。 “得，看来‘强制措施’，还是省不了。” 潘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出宿舍楼的。 他只记得，自己被两个煞神一左一右地架着，双脚离地，像一条死狗。 当他被扔进那个，名为“办公室”的独立舱室时，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或者地狱。 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陈嘉禾。 她就坐在那片，由无数蓝色光点组成的，环绕式全息屏幕前。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合体的，银灰色的制服，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那张脸，依旧清丽绝伦，但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那是一种，看待标本，看待数据，看待蝼蚁的，冰冷的眼神。 第138章 厉害的数据 “潘光。”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潘光那混乱的思绪，瞬间被抚平，“别紧张，坐。” 她话音刚落，潘光身后的地面，就无声地，升起一张和他身体曲线完美贴合的座椅。 潘光不受控制地坐了下去。 “我找你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陈嘉禾的指尖，在全息屏幕上，轻轻一点。 潘光的个人数据，瞬间，被放大，呈现在他面前。 【姓名：潘光】 【年龄：31】 【身体素质综合评定：E（严重营养不良）】 【异能类型：初级念力（未开发）】 【潜能评估：B-】 【系统建议：可作为‘精神侧’种子进行定向培养，潜力巨大。】 看着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数据，尤其是那个“潜力巨大”的评价，潘光彻底懵了。 “这是……我？” “这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陈嘉禾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而现在，你只是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潘光的心里。 但他无法反驳。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选择，成为废物，在71小时后，被新的规则淘汰。或者……” 她手一招。 旁边的一个金属格子里，一支试管，缓缓升起。 那支试管里，盛放着一种，如同液态星空般，深邃，又闪烁着点点银芒的，奇异液体。 “……选择，成为榜样。” “成为，堡垒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异能者。” 潘光死死地盯着那支悬浮在半空的试管。 那里面，流淌的不是液体，而是他唯一的，活下去的希望。 废物。 这个词，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在他心口反复搅动。他的人生，好像就是为了印证这个词而存在的。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 一个，不再当废物的机会。 “我选……”潘光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选第二个。”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支试管。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管壁，一股奇异的能量顺着他的皮肤，钻了进去。 潘光没有犹豫，拔开瓶塞，仰头，将那管闪烁着星光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有味道。 液体滑入喉咙，就像喝了一口冰凉的水。 一秒，两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潘光愣住了，一丝绝望刚刚从心底升起。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潘-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摔在地上，全身剧烈地抽搐，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的大脑，像是被灌进了一锅滚沸的钢水，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啸，在燃烧，在断裂！ 庞大的信息流，化作了实质的痛苦，冲刷着他贫瘠的意识。他看到了无数的公式，无数的几何图形，无数的，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代表着宇宙底层逻辑的符号，在他眼前疯狂闪现，旋转，然后，硬生生地，烙进他的脑子里！ 他的身体，在分解。 他的思想，在重组。 舱室外。 李秃子和刀疤强正鬼鬼祟祟地扒在门缝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听到那声惨叫，两人吓得一哆嗦。 “我操，这……这是上电刑了？”刀疤强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惊恐。 “看着不像。”李秃子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我怎么瞅着，跟陈总给咱俩强化的时候有点像？就是……动静大了点。” “大点？这他妈是要出人命的动静！”刀疤强看着门内那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青筋暴起的身影，“陈总……该不会是想拿这小子做实验，结果玩脱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李秃-子心里也直打鼓，“陈总办事，能有差错？这叫……破茧成蝶前的阵痛！懂不懂？” 话是这么说，可他看着潘光那七窍都开始渗出细密血珠的惨状，腿肚子还是有点发软。 舱室内，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潘光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正像疯了一样狂乱跳动，无数的红色警报在闪烁。 【警告！目标脑部神经元连接超负荷！】 【警告！目标基因链出现不稳定断裂！】 【警告！生命体征即将跌破临界值！】 陈嘉禾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的新大脑告诉她，这一切，都在“智者序列”的预设风险范围之内。 要么，在痛苦中崩溃，成为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脑死亡植物人。 要么，在痛苦中，完成新生。 足足过了五分钟。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渐渐平息。 地上的潘光，不再抽搐。他静静地躺在那儿，像一具尸体。 “完犊子了。”刀疤强喃喃道，“真给整死了。” 李秃子也是一脸的菜色，琢磨着是不是该提前想好悼词。 就在这时。 潘光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世界，不一样了。 在潘光的视野里，这个由金属和光构成的房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线条，无数能量流，无数细微到夸克级别的粒子，构成的，一个绝对真实，又绝对虚幻的，信息世界。 他能“看到”天花板上，灯管里，每一颗电子的跃迁。 他能“听到”李秃子和刀疤强在门外，那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声。 他甚至能“闻到”，刀疤强身上，那股子劣质古龙水和高压蒸汽混合后的，古怪味道。 他的大脑，不再是一个只能被动接收信息的容器。 它，变成了一个，可以主动读取，分析，甚至……干涉这个世界信息的，超级终端。 潘光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陈嘉禾，而是看向了门外。 “你们两个，心跳太快了。”他的声音，平静，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刀疤强，你的左心室，有轻微的肥大症状，建议少吃高油高盐的食物。李秃子，你的肾上腺素水平，是正常人的三倍，再紧张下去，你可能会脱发。” 第139章 满意的神色 门外，李秃子和刀疤强，瞬间，石化了。 两人下意识地，一个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个摸了摸自己那本就不富裕的头顶。 “我操……他怎么知道的？”刀疤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李秃子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砰！” 舱室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关上了。 李秃子和刀疤强被吓得同时后退一步，看着那扇严丝合缝的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舱室内。 陈嘉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感觉怎么样？” “很好。”潘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那张原本蜡黄的脸上，此刻，透着一种，病态的，却又无比精神的白皙，“我能感觉到，我能……拆掉一切。” 他抬起手，对准了旁边墙角里，一个被当做垃圾丢弃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罐头。 他的目光，瞬间穿透了那层锈蚀的铁皮。 他看到了罐头内部，那复杂的分子结构。他看到了，每一个金属原子之间，那脆弱的连接力。 他只需要一个念头。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个坚固的铁皮罐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扯，揉捏。不到三秒钟，它就变成了一团，麻花状的，废铁。 “不错。”陈嘉t禾点了点头，“对力量的初步掌控，比我预想的要快。” 她手一挥，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把结构无比复杂的，堡垒制式电磁步枪的三维结构图。 “现在，把它，拆开。”她指着那张图，“在我面前，把它，拆成最基础的零件。” 潘光看向那张图。 在他眼中，那不再是一把枪。 而是一千三百四十二个，由不同螺丝，卡榫，能量回路，构成的，一个精密的，组合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微笑。 太简单了。 这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他闭上了眼睛。 强大的精神力，瞬间笼罩了整个舱室。 “哐当！哐当！哐当！” 门外，李秃子和刀疤强，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如同五金店被打劫了似的，金属零件落地的密集声响。 “又……又怎么了？”刀疤强紧张地问。 “天晓得……”李秃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怎么感觉，里面不是养了个人，是养了个妖怪？” “滋——” 舱门，再次无声地滑开。 潘光，依旧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神情平静。 而在他面前的地上，一千三百四十二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零件，被整整齐齐地，分门别类地，摆放成了，一个完美的，方形矩阵。 连一颗最小的螺丝，都没有放错位置。 李秃子和刀疤强，看着眼前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陈嘉禾站起身，走到潘光面前。 “从现在起，你，是堡垒‘技术勘探部’的，第一任，也是唯一的，部长。” 她将一枚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狼头徽章，亲手别在了潘光的胸口。 “你的任务，很简单。” 陈嘉禾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煽动性。 “去，用你的能力，告诉堡垒里的每一个人。” “告诉他们，只要有价值，废物，也能成为神。” 潘光胸前那枚冰冷的狼头徽章，像一块烙铁，烫着他的皮肤，也烫着门外那两个壮汉的眼。 李秃子和刀疤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半斤黄连还精彩。 部长？ 就刚才那个吓得尿了裤子的怂包，现在是部长了？ “咳。”李秃子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很恭敬的笑容，对着潘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潘……部长？” 潘光睁开眼，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李秃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从里到外，被看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脸上的笑，僵得像块石膏。 “先生。”陈嘉禾没有理会这几个男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她转身，面向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微微躬身，“筛选目标，已经锁定。” “8号楼，1302室，张富贵。” “原‘金海贸易公司’副总，末世前，在业主群里最喜欢炫耀他的名表和红酒。堡垒建立后，此人拒绝上交任何物资，并多次在公共频道抱怨营养膏的口感，煽动其他幸存者，要求恢复‘高品质’生活。” 全息屏幕上，跳出了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的照片，旁边，罗列着他所有的“罪状”。 “处理掉。”牧辰甚至都懒得看那张照片，他随手一挥，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蓝山咖啡。 他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陈嘉禾的瞳孔里，映着牧辰那悠闲的身影，一丝狂热，转瞬即逝。 她转过身，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如同手术刀划过玻璃。 “李秃子，刀疤强。” “在！”两人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地立正。 “你们两个，带人，去8号楼1302，把张富贵，带到中央广场。”陈嘉禾的命令，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房间里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部销毁。如果反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按《战时特殊条例》，就地格杀。” 李秃子和刀疤强的心，猛地一沉。 “另外，”陈嘉禾的目光，转向了潘光，“潘部长，现在请你去一趟地下三层的中央能源供给中心。堡垒的主供能线路，在昨天下午，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过载，科研部那群废物，到现在都没找到问题所在。” “我需要你，在三十分钟内，给我一份完整的故障分析报告。” 她看着潘光，又看了看旁边那两个煞神。 “他们两个，会派人护送并保护你的安全。在堡垒，技术人员，享有最高优先权。” 这话一出，李秃-子和刀疤强脸上的肌肉，又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保护……这个能用眼神关门的妖怪？ 谁保护谁啊！ 第140 章 色厉内荏 …… 堡垒的公共频道，在沉寂了数小时后，再一次，被强制激活。 所有幸存者的身份手环，都亮了起来，投射出一块虚拟屏幕。 这一次，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屏幕被分成了左右两块。 左边的画面，是第一人称视角，镜头晃动得厉害，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观众很快认出来，这是李秃子和刀疤强，他们正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杀气腾腾地，冲向8号楼。 右边的画面，则平稳得多。 潘光，穿着一身崭新的，灰白色的技术人员制服，胸口的狼头徽章，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履从容，在他身后，同样跟着一队护卫，但这些护卫，却和他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五米开外的距离。 整个堡垒，所有幸存者，无论是在哭泣，在咒骂，还是在绝望中等待的，此刻，都死死地盯着这两个诡异的直播画面。 他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山雨欲来的窒息感，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8号楼，1302室。 张富贵正躺在他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怀里抱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拉菲。 断电了又如何？吃营养膏又如何？ 他张富贵，就算是在末世，也必须活得比别人体面。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心里冷笑。等那帮穷鬼饿得受不了了，他这瓶酒，这块表，说不定能换来一个月的口粮，甚至……一个女人。 “砰！” 一声巨响，他那扇号称德国进口的，加厚防盗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变了形，轰然向内倒下。 木屑和灰尘，飞溅了他一脸。 “谁他妈……”张富贵那身肥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刚想破口大骂。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两尊煞神，和他们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时，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连串的“嗬嗬”声。 “张富贵？”李秃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军靴踩在名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跟我们走一趟。” “你……你们想干什么？！”张富贵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告诉你们，我可是……” 刀疤强懒得跟他废话，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呃……呃……”张富贵四肢乱蹬，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把他那些破烂玩意儿，都给我砸了！”李秃子冷冷地一挥手。 身后的禁卫军，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 “哗啦！” “砰！” 名贵的瓷器，古董花瓶，水晶酒杯……顷刻间，化为一地碎片。 “不……不要！我的罗曼尼康帝！我的表！”张富贵看着自己珍藏的宝贝被毁于一旦，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一个禁卫军，从卧室里，搜出了一个保险箱。 “强哥，这玩意儿打不开。” 刀疤强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他抓着张富贵的手，直接按在了保险箱的指纹识别器上。 “滴。” 箱门弹开。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现金。 而是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高档巧克力，进口牛肉干，还有十几罐产自澳洲的，顶级成人奶粉。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幸存者，眼睛都红了。 “这个狗娘养的！他藏了这么多吃的，还天天喊饿！” “杀了他！杀了他！” “畜生！” 群情激奋。 李秃子看着张富贵，笑了。 “带走。” 与此同时，右边的画面里。 潘光，已经走到了地下三层的能源中心门口。 厚达半米的，合金隔离门，挡住了去路。 “潘……部长，”护卫队长硬着头皮上前报告，“虹膜和密码锁，都失灵了，我们进不去。” 潘光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那扇门。 三秒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那扇重达数吨的合金门内部，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紧接着，那无比精密的，隐藏在门体内部的，由数百个零件构成的门锁结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一个一个，拆解，分离。 “哐当。” 一颗螺丝，从门锁的缝隙里，掉了出来，在死寂的通道里，发出一声清脆的，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的，回响。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不到一分钟。 那扇坚不可摧的合金门，就那么，在一堆零件掉落的清脆声响中，自己，缓缓地，打开了。 …… 堡垒的中央广场，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者，都被禁卫军用最粗暴的方式，从各自的房间里“请”了出来。他们像一群被圈养的牲畜，瑟缩在广场的边缘，脸上，是同样的，混杂着恐惧与茫然的表情。 广场中央，临时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全息屏幕。 屏幕上，依旧是那两个，对比强烈到让人心悸的直播画面。 左边，是地狱。 脑满肠肥的张富贵，像一滩烂泥，被两个禁卫军队员拖行在水泥地上。他那身名牌的丝绸睡衣，已经被撕成了布条，沾满了灰尘和口水。他还在嚎，还在咒骂，但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身后，是他那间曾经奢华的1302室。此刻，那里正燃着熊熊大火。他珍藏的红酒，他的名表，他的真皮沙发，他藏起来的所有食物，都在火焰中，化为焦炭。 冲天的黑烟，像一个巨大的，嘲讽的感叹号，戳在每个人的心头。 右边，是天堂。 潘光，已经走进了能源中心的核心区域。 这里，像一个由无数管道和线路组成的，钢铁迷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几十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研人员，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停止了运转的核心反应堆，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潘光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径直走到了反应堆的控制台前。 他的手，甚至没有触碰到任何按钮。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巨兽苏醒般的轰鸣，响彻了整个地下三层！ 第141章 将它修复 停止了运转的核心反应堆，那无数盏熄灭的指示灯，在这一瞬间，由内而外，逐层逐片地，重新亮起！柔和的蓝光，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能源中心！ 广场上，所有幸存者头顶，那些熄灭了数小时的照明灯，也在这同一时刻，全部亮起！ 整个堡垒，恢复了光明！ “我……我操……”一个科研人员，看着控制台上，所有数据瞬间恢复正常，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花了几个小时，动用了所有设备，都找不到的故障点，那个被烧毁的，隐藏在三千多条线路中的，一个比米粒还小的，核心保险丝。 这个男人，只用了三秒钟，就用他的“念力”，隔空，将它修复了。 不。 这不是修复。 这是……重构！ 他凭空，创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全新的保险丝！ 广场上，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们看着屏幕里，那个沐浴在蓝光中，如同神明般的男人。 又看了看，那个被拖到广场中央，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的，肥胖男人。 傻子都看懂了。 这就是陈总广播里说的，“价值”。 这就是，“榜样”与“废物”的，区别。 就在这时，李秃子和刀疤强，走到了广场中央。 刀疤强一脚踩在张富贵的脸上，将他那不甘的嚎叫，踩回了喉咙里。 李秃子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扩音器，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各位，安静！”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疑问，很多不满。” “为什么，他张富贵，能藏着那么多好吃的，我们却只能啃营养膏？” “为什么，他能住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我们却要挤在狗窝一样的宿舍？” “凭什么？！” 李秃子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更能煽动人心。 所有幸-存者的拳头，都捏紧了。他们的眼睛里，开始燃烧起，名为“嫉妒”和“愤怒”的火焰。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答案！” 李秃子猛地一指全息屏幕上，那个神一般的潘光。 “就凭，他能三秒钟，修好我们所有人的命脉！” “就凭，他，有价值！” 他又一脚，狠狠踹在地上那摊肥肉的肚子上。 “而这个废物，除了抱怨，除了煽动，除了像个蛀虫一样消耗我们的资源，他，还能干什么？！” “他，没有价值！” 李秃子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 “在末世，没有价值，就是原罪！” “今天，我们就要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审判，这个罪人！” 李秃子的话音刚落，牧辰的声音，突兀地，在陈嘉禾的脑海中响起。 “光审判，不够热闹。” 陈嘉禾站在3号仓库的独立舱室内，看着广场上的一切，她的新大脑，瞬间理解了牧辰的意思。 她抬起手，在自己的控制终端上，轻轻按了一下。 下一秒。 “轰隆——！” 广场的地面，猛地裂开！ 一个巨大的，由纯黑色金属打造的，造型狰狞的，如同断头台般的机械装置，缓缓地，从地底升起！ …… 那座从地底升起的，纯黑色的，狰狞机械，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蹲踞在广场中央。 它的结构，简单，粗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原始的暴力美学。 最顶端，是一块巨大的，圆形的，布满了无数细密孔洞的金属板。 没有人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但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 “刑具……这绝对是刑具！” 幸存者们，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看向那台机器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张富贵，也看到了。 他脸上的肥肉，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他裤裆里，又一次，涌出了温热的，带着骚臭味的液体。 “不……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额头和冰冷的水泥地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我把东西都交出来！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 李秃子冷笑一声，对他那迟来的求饶，无动于衷。 他转过身，面向了人群。 扩音器里，传出的，不再是他的声音。 而是陈嘉禾那清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如同AI合成般的声音。 “即刻起，堡垒正式颁布，《公民贡献积分法案》。” 随着她的话音，广场上那块巨大的全息屏幕，画面一变。 一行行，由冰冷的，最基础的宋体字构成的条款，缓缓浮现。 【第一条：所有堡垒成员，初始贡献积分为零。】 【第二条：贡献积分，是堡垒内，唯一，流通的，价值凭证。】 【第三条：衣、食、住、行、医疗、教育、娱乐……所有资源，都将以贡献点进行明码标价。】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价目表。 【基础营养膏：1点/支】 【纯净水：0.5点/500ml】 【红烧肉套餐：50点/份】 【8人间宿舍床位：10点/月】 【独立单间（带独立卫浴）：500点/月】 【基因优化液（初级）：10000点/支】 …… 看着那张价目表，整个广场，彻底炸了！ “一万点？！一支基因优化液要一万点？！” “红烧肉要五十点一份！这他妈是抢劫啊！” “我们他妈的去哪里弄这么多点数？！” 质疑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陈嘉禾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继续响起。 “贡献点的获取方式，很简单。” 屏幕上的条款，继续向下滚动。 【任务一：清理公共区域卫生。奖励：1点/小时。】 【任务二：参与城防工事修筑。奖励：5点/小时。】 【任务三：外出搜集物资（普通区域）。奖励：100点/天，风险自负。】 【任务四：击杀变异生物。根据危险等级，奖励10-10000点不等。】 【任务五：技术贡献。根据贡献大小，一次性奖励1000-1000000点。】 …… 密密麻麻的任务列表，足有上百条。 第142章 裁决之锤 从最简单的体力劳动，到最危险的战斗任务，再到需要专业知识的技术攻关，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这个规矩，很简单。 想活得好，就去干活。 想吃肉，想变强，就去卖命。 不想干活，不想卖命，那就等着饿死。 “现在，宣判。” 陈嘉禾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官落下的裁决之锤。 “张富贵，侵占公共物资，煽动内部矛盾，按《法案》附则，罪大恶极，处以……‘价值剥离’之刑。” 价值剥离？ 那是什么？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疑问。 刀疤强狞笑一声，像拎小鸡一样，把已经吓瘫了的张富贵，拖到了那台黑色的机器下面。 他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 “咔嚓！” 张富贵的四肢，被从地上弹出的金属镣铐，牢牢锁住，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被固定在机器的正下方。 “滋——” 机器顶端，那块布满了孔洞的金属圆盘，缓缓下降。 无数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探针，从孔洞中，探了出来。 “不——！！！” 张富贵发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 探针，刺入了他的身体。 没有鲜血。 没有伤口。 所有人都看到，张富贵那肥胖的身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下去！ 他的脂肪，他的肌肉，他的水分……他体内所有蕴含能量的有机物，都在被那台机器，疯狂地，抽走！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当金属圆盘重新升起时，地上，只剩下了一具，皮包骨头的，扭曲的干尸。 而在机器的另一端，一个出口，“叮”的一声，掉出来一块，方方正正的，散发着肉香和油脂香气的……高能营养砖。 上面，还标注着一行小字。 【能量转化率：17.8%。价值评定：劣等。】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恐惧，像最粘稠的沼泽，淹没了每一个人。 原来，这就是“价值剥离”。 连你身上的每一克脂肪，都要被榨干，变成最后的，可利用的“价值”。 “宣判完毕。” 陈嘉禾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进行嘉奖。” 屏幕画面再转。 潘光，已经从能源中心里，走了出来。 一台崭新的，造型充满了科幻感的，磁悬浮运输车，无声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潘光，完成S级技术攻关，一次性奖励，贡献点，十万点。” “奖励，A级豪华公寓一套，终身使用权。” “奖励，专属技术团队，以及最高级别的，物资优先配给权。” 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奖励。 再看看地上那具，连最后一点油水都被榨干的，可悲的干尸。 所有幸存者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的心里，恐惧，正在被另一种，更加炙热，更加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欲望。 那块高能营养砖，还静静地躺在黑色机器的出口处，散发着诡异的，令人作呕的香气。 它像一个沉默的警示牌，告诉所有人，废物的下场。 而天空中，那块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潘光正坐着那台拉风的磁悬浮车，在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了堡垒最顶层的，A级公寓区。 那里，曾经是传说中，只有牧辰才能进入的禁区。 现在，它向一个曾经的“废物”，敞开了大门。 一具干尸。 一座豪宅。 地狱和天堂的距离，原来，只隔着一层，名为“贡献点”的薄膜。 “解散。” 李秃子扔掉扩音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人群，在死寂了足足半分钟后，轰然散开！ 但他们不是走。 是跑！ 是冲！ 是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了广场边缘，新设立的一个任务大厅！ “我要接任务！清理厕所！我包了！全堡垒的厕所我都包了！”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吼道。 “滚你妈的！修城墙！算我一个！老子以前就是干工地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直接一拳，将前面的人揍翻在地。 “我要出去搜集物资！谁他妈跟我组队！我有刀！我会砍人！” “杀变异生物！有没有不怕死的？！” 整个堡垒，在这一刻，彻底疯了。 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被激发了出来。 不。 这不是热情。 这是，求生的本能，和对未来的，病态的渴望。 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因为，他们都亲眼看到了，没有价值的人，会变成什么。 会变成一块，散发着肉香的，砖。 医疗中心。 刘承恩教授，通过病房的窗户，看着外面那如同疯魔了一般的景象，他那张一向自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迷茫”的表情。 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喃喃自语。 “疯了……都疯了……” “这不符合人性……这不符合社会学……用恐惧和欲望，来驱动一个集体，这……这简直就是魔鬼的手段……” 他嘴上这么说，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打开了自己的身份手环。 手环上，他的贡献点，是零。 一个刺眼的，让他这个旧世界的学术泰斗，感到无比羞辱的，零。 他下意识地，点开了任务列表。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体力劳动，然后，停留在了一条技术任务上。 【任务：解析‘细胞修复液’成分，并尝试进行逆向工程。奖励：贡献点，五十万。】 五十万！ 刘承恩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 细胞修复液……他见过，牧辰给刀疤强用过。那种，能让伤口瞬间愈合的，绿色的，神迹般的液体。 解析它？ 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违背了他所认知的一切，生物学和化学的定律！ 可是…… 五十万贡献点。 他看了一眼价目表。 五十万点，可以换五十支初级基因优化液。 可以让他，和他的团队，住进最好的公寓，吃上最好的食物。 第143章 价值连城 刘承恩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那不叫妥协。 在他自己的逻辑里那叫做“为了科学的延续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他带着自己仅剩的两个学生走进了堡垒新建的中央实验室。 这里比他想象中还要先进。 高精度的离心机全自动的基因测序仪甚至还有一台他只在顶级期刊上见过的量子显微镜。 这些设备任何一件在末世前都价值连城。 而现在它们都静静地躺在这里散发着冰冷的属于科技的光芒。 “老师我们……”一个年轻的学生看着这些仪器眼睛里放着光但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犹豫“我们的贡献点是零这些设备的使用权限……” 刘承恩的老脸微微一红。 他走到一台控制终端前用自己的身份手环尝试申请使用一台最基础的光谱分析仪。 终端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冰冷的提示框。 【权限不足。】 【身份：普通公民。贡献点：0。】 【光谱分析仪使用费用：10点/小时。申请驳回。】 那一刻刘承恩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学术尊严被这几行冰冷的宋体字砸得粉碎。 他国家科学院的院士生物领域的泰斗现在连一台最基础的仪器都用不了。 “老师要不……我们先去做点别的任务？”另一个学生小声提议“我看到修筑城防一小时有5点我们三个干一天也能凑够几个小时的设备使用费了。” 让一个院士去搬砖？ 刘承恩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 但他又能怎么办？ 规则就是规则。 在堡垒没有学术权威只有贡献点。 …… 3号仓库顶层。 牧辰的专属控制室。 陈嘉禾站在一块巨大的全息光幕前上面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闪过。 堡垒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动态都汇聚于此。 “先生。” 陈嘉禾转身微微躬身。 “《公民贡献积分法案》推行12小时堡垒内部能源消耗提升37%。物资生产效率提升61%。城防工事修筑进度提升112%。”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像是在播报一段天气预报。 “所有幸存者平均每日工作时长已超过14小时。无一人懈怠。” “很好。” 牧辰靠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系统刚刚出品的还冒着热气的猫屎咖啡。 这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恐惧和欲望是最好的鞭子。 但…… 他抿了一口咖啡感觉有些乏味。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一段设定好的程序精准高效但无趣。 就像在玩一个策略游戏开局就锁定了无限资源平推过去碾压一切固然很爽但玩久了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刺激。 “嘉禾过来。” 牧辰对着她招了招手。 陈嘉禾走到他身边。 牧辰随手在身前的空气中一划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浮现在他面前。 琳琅满目的物资列表从最基础的矿泉水到最顶级的星际战舰应有尽有。 他就像一个逛超市的孩子手指在上面随意地滑动着。 “你饿不饿？”牧辰忽然问。 陈嘉禾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不饿。” “我饿了。” 牧辰笑了。 他念头一动。 下一秒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大的合金餐桌上凭空出现了一场足以让任何末世前的皇帝都为之咋舌的盛宴。 刚刚从深海里捞出来的还在微微抽动的蓝鳍金枪鱼刺身。 用阿尔卑斯山泉水烹煮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A5级神户牛排。 堆积成小山的闪烁着诱人光泽的澳洲帝王蟹。 还有一瓶瓶标签上印着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的顶级红酒。 食物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陈嘉禾看着这一幕那双几乎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知道牧辰很强知道他有物资。 但她不知道他的“有”是这种级别的“有”。 是这种如同创世神一般凭空造物的“有”。 堡垒里成千上万的人正在为了一个积分一块营养膏拼死拼活。 而他们的神只是因为觉得“饿了”就创造出了足以让整个堡垒都陷入疯狂的食物海洋。 这种对比太过残忍也太过……理所当然。 “坐下陪我吃点。”牧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嘉禾顺从地坐下。 牧辰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效率很高但还不够。”他一边吃一边说“这就像一潭死水虽然在流动但流向是固定的可预测的。” “你的意思是？”陈嘉禾立刻领会。 “给这潭水里加点东西。”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加点……不确定性。” “人啊最怕的不是辛苦而是没有盼头。但如果只有辛苦没有惊喜那跟机器又有什么区别？”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需要他们在绝望的劳作中能看到一丝一夜暴富的希望。” “也需要在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给他们一点突如其来的‘惊喜’。” “我需要他们信仰规则但又敬畏运气。” “我需要他们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横跳。” 牧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蚁巢般忙碌而压抑的堡垒。 “去设计一个新系统。” “一个能带给他们‘惊喜’的系统。” “我要让每一个人都成为赌徒。” “用他们的命运做赌注。” 牧辰的意志就是堡垒的最高法则。 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 堡垒的公共频道再一次强制激活。 所有幸存者的身份手环都投射出了陈嘉禾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冷的脸。 “即刻起堡垒启动《命运轮盘》追加法案。”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晚零点开始每隔24小时所有公民的身份手环将自动进行一次‘命运轮盘’抽奖。” “抽奖结果完全随机。” “奖励与惩罚并存。” 随着她的话音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正在飞速旋转的五光十色的巨大轮盘。 轮盘被分成了上百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写着不同的词条。 第144章 化为乌有 【特等奖：S级异能觉醒药剂一支！】 【一等奖：贡献点+10000！】 【二等奖：A级公寓一个月使用权！】 【三等奖：红烧肉套餐一份！】 …… 【惩罚（小）：贡献点-10。】 【惩罚（中）：强制执行C级危险任务一次。】 【惩罚（大）：价值剥离10%！】 【特殊惩罚：死亡角斗场入场券一张！】 当所有幸存者看清楚轮盘上的内容时整个堡垒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爆发出了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的海啸般的哗然！ “S级异能觉醒药剂？！我没看错吧！” “卧槽！一万贡献点！只要抽中直接就能躺平了啊！” “可……可那个死亡角斗场是什么鬼东西？价值剥离10%？那不是要被抽掉一层皮？！” “疯了！这他妈是彻底疯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原本在《贡献积分法案》下虽然辛苦但至少努力就有回报未来是可期的。 只要肯干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 但现在这个“命运轮盘”将一切都推翻了。 它在所有人的头顶悬上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你的努力可能因为一次糟糕的抽奖就化为乌有。 你的懒惰也可能因为一次狗屎运就瞬间翻身。 这不再是一个单纯比拼“价值”的世界。 运气这个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被强制性地提升到了和努力同等甚至更高的位置。 整个堡垒陷入了一种混杂着狂热与恐惧的诡异氛围之中。 有人在疯狂祈祷有人在破口大骂有人则在零点到来之前更加疯狂地去做任务想要在“审判”到来前多积攒一点“本钱”。 …… 8栋17楼。 陈思和陈笑笑挤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营养膏和汗水混合的酸腐气味。 她们两个看着手环上那个冰冷的轮盘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思思……我害怕……”陈笑笑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住地发抖。 她们两个姿色不错但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们没有力气去修城墙也没有胆子去城外搜集物资只能接一些最基础的诸如打扫卫生缝补衣物之类的任务。 每天累死累活也只能换来两支勉强糊口的营养膏。 她们的贡献点永远在个位数徘徊。 “怕什么”陈思咬着嘴唇强作镇定“大不了就是扣几个点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心脏也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向零点。 当身份手环上时间跳到【00:00】的那一刻。 整个堡垒所有的身份手环都同时亮起了刺眼的七彩光芒！ 轮盘开始转动！ 陈思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环指针在无数个格子上飞速掠过她的呼吸几乎停止。 终于指针的速度慢了下来。 【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 指针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个最不起眼的占据了轮盘一半面积的格子上。 【谢谢惠顾】。 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 陈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还好……还好…… “啊--！！！”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陈思猛地转过头看到陈笑笑正一脸煞白地看着自己的手环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陈思凑过去一看。 只见陈笑笑的手环屏幕上用血红色的字体标注着一行如同催命符般的文字。 【恭喜您抽中‘特殊惩罚’任务！】 【任务名称：管道清理工。】 【任务内容：进入2号区域地下通风管道清理因不明原因堵塞管道的变异鼠群。】 【任务时限：24小时。】 【任务失败惩罚：价值剥离50%。】 变异鼠群！ 陈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听说过那玩意儿个头不大但数量极多牙齿锋利得能啃穿钢板而且带有剧毒。 前几天就有一支全副武装的搜集小队在地下管道里遭遇了鼠群最后只有一个人疯疯癫癫地爬了回来不到半小时就全身溃烂而死。 这个任务根本就不是惩罚。 这就是一张单程的死亡通知单！ “不……我不要去！我不要死！”陈笑死死地抓住陈思的胳膊指甲都嵌进了她的肉里“思思！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怎么救你？”陈思也慌了神“这是系统的强制任务谁都违抗不了的！” “不！有个人可以！”陈笑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迸发出疯狂的光芒“牧辰！他一定有办法！” 牧辰？ 陈思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男人那个之前对她爱理不理狂得没边的男人。 “他……他怎么会帮我们？” “会的！他一定会！”陈笑笑的语气变得异常激动和急切“思思你忘了他在群里发的广告了吗？美女优先！肤白貌美大长腿！你就是啊！整个小区不整个堡垒有哪个女人比你更漂亮？”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他了！”陈笑笑摇晃着陈思的身体声音里带着蛊惑“你想想只要搞定了他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里啃营养膏担心下一秒会不会被拉去喂老鼠吗？到时候我们就是人上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你快联系他！现在就联系他！” 陈思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求那个男人？ 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生存的权利？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她看着陈笑笑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又想了想那无穷无尽的能啃食钢铁的变异鼠群。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个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点开的聊天框。 “思无邪”的头像再一次在牧辰的聊天列表里闪烁起来。 牧辰正躺在天台的温泉池里享受着系统特供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42度恒温活水。 陈嘉禾穿着一身得体的女仆装跪坐在池边正用纤细白皙的手指为他按摩着肩膀。 他瞥了一眼手环上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思无邪：牧辰先生您……还在吗？】 第145章 淋漓尽致 消息的语气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卑微。 牧辰没有立刻回复。 他享受着陈嘉禾恰到好处的力道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于牧辰来说这只是惬意的几十秒。 但对于8栋17楼的陈思和陈笑笑来说这每一秒都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在不断地收紧。 “他……他怎么不回我？”陈思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 “再发！继续发！”陈笑笑在一旁催促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思无邪：牧辰先生求求您救救我们！我朋友她……她抽到了惩罚任务要去清理变异鼠群她会死的！】 【思无邪：只要您肯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思无邪：我……我就是您在群里要找的那种人！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一连串的消息如同雪花般涌了过来。 牧辰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他挥了挥手示意陈嘉禾停下。 然后用一种慵懒的仿佛刚刚睡醒的语气回复了两个字。 【牧辰：照片。】 还是那两个字。 但这一次陈思没有任何犹豫。 她立刻从那堆脏衣服里翻出了一件还算干净的白色连衣裙这是她末世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她甚至还用最后一点干净的水简单地洗了把脸。 几分钟后一张没有美颜没有滤镜却依旧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侧目的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里陈思站在昏暗的房间里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将她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的慌乱。 “叮！检测到符合条件目标颜值8.8分身材9.2分年龄23岁。” 系统的提示音在牧辰脑中响起。 “还行。” 牧辰回了两个字然后又发了一条消息。 【牧辰：顶楼A-01。现在一个人过来。】 【牧辰：哦对了。换上你最好看的衣服。】 收到回复陈思像是得到了赦免令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他……他同意了！” “太好了！思思！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陈笑笑激动地抱住她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陈思推开她神情复杂地从箱底翻出了一套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穿上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裙。 那是她生日时买给自己的礼物。 …… 当陈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堡垒最顶层那扇传说中的A-01号房门前时她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天壤之别”。 这里的空气都和下面不一样。 清新温暖带着淡淡的植物香气。 走廊的地板光洁如镜墙壁上甚至还挂着末世前的名家画作。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门无声地滑开。 开门的是陈嘉禾。 她穿着女仆装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完美的微笑对着陈思微微躬身。 “陈思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 陈思僵硬地走了进去。 当她看清客厅里的景象时她彻底呆住了。 这里根本就不像一个末世的避难所。 更像是一个极尽奢华的空中宫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翻滚的黑雾。 而窗内却是温暖明亮的灯光柔软舒适的沙发甚至还有一个正在燃烧着真正木柴的壁炉。 牧辰就那么随意地穿着一身丝绸睡袍坐在沙发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她叫不出名字的晶莹剔透的洋酒。 这一刻陈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了神明宫殿的卑微的凡人。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男人。 “评价一下。” 牧辰没有看她而是对着身边的陈嘉禾淡淡地开口。 陈嘉禾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陈思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颜值8.8身材9.2。符合基本标准。” “但体脂率略高皮肤保养不足需要进行后续的优化处理。” “综合评定B+级。有提升到A级的潜力。” 陈嘉禾用一种评价货物的语气冷静地做出了结论。 陈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评头论足。 “嗯。”牧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评价还算满意。 他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陈思的身上。 “你朋友的任务取消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陈思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她刚想开口道谢。 牧辰却挥了挥手打断了她。 “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你的那个朋友归我了。” “你们的命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站起身走到陈思面前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欢迎加入我的收藏。” 他笑了笑那笑容在陈思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作为新人总得干点活证明一下你的价值。” 牧辰松开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扇巨大的由磨砂玻璃构成的门。 “去把我的浴室打扫干净。” “记住我要让它干净到可以用来盛放我喝的红酒。” 陈思的身体猛地一僵。 浴室？ 她看着牧辰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如同一个完美人偶般站得笔直的陈嘉禾。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被碾得粉碎。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是……主人。”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然后迈着僵硬的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扇代表着她新命运的浴室大门。 陈思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脚步彻底凝固了。 她以为的浴室和眼前的景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哪里是浴室？ 这他妈简直就是一座用汉白玉和黄金堆砌起来的神殿！ 地面是温润的带着天然云纹的整块汉白玉一直延伸到墙壁。墙上镶嵌着发出柔和光芒的不知名晶石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一点都不刺眼。 正中央是一个大到夸张的纯黑曜石打造的圆形浴缸。浴缸的边缘用黄金雕刻着繁复而狰狞的龙形花纹龙头的位置就是出水口。 旁边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她连在末世前的顶级奢侈品杂志上都从未见过的洗护用品。瓶身是水晶的瓶盖是钻石的里面的液体在光线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她灵魂都感到放松的奇异香气。 第146章 格格不入 这一切都和外面那个黑雾弥漫人人自危的末世格格不入。 奢华糜烂充满了罪恶感。 陈思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之前以为牧辰所谓的“物资充足”顶多就是有吃不完的方便面和喝不完的矿泉水。 可现在她才明白她那点可怜的想象力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和她们根本就不活在同一个世界。 “愣着干什么？” 陈嘉禾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将她从震撼中拉回了现实。 陈嘉禾的手里拿着一套……清洁工具。 如果那玩意儿能被称之为工具的话。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天鹅绒质地的软布一瓶装着透明液体的小巧精致的喷雾瓶还有……一支全新的包装都还没拆的牙刷。 “主人不喜欢任何化学清洁剂的味道。” 陈嘉禾将东西放在一旁的台子上语气平淡地解释着规则。 “这瓶是系统出品的‘万能净化液’可以直接饮用对任何污渍都有奇效。” “这块是‘微尘吸附布’能吸附掉所有纳米级别的尘埃。” “至于这个……”陈嘉禾拿起那支牙刷递到陈思面前“浴缸龙头的花纹缝隙还有地砖的边角要用这个一点一点地刷干净。” 用牙刷？ 刷这么大一个浴室？ 陈思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根本就不是打扫卫生。 这是羞辱！是折磨！ “我不……”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嗯？” 陈嘉禾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陈思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大脑。 她想起了那具被抽干的名叫张富贵的干尸。 想起了陈笑笑抽到“管道清理工”时那张绝望到扭曲的脸。 拒绝的下场是什么？ 她不敢想。 “我……我知道了。” 陈思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支牙刷。 “跪下。” 陈嘉禾吐出两个字不带一丝情感。 陈思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她看着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面倒映出自己那张屈辱而苍白的脸。 那件她曾经最喜欢的代表着她所有骄傲和美好的黑色蕾丝睡裙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讽刺。 她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膝盖接触到温润玉石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抖。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地上溅开一朵小小的绝望的水花。 “哭会影响工作效率。” 陈嘉禾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最后一点自尊。 “如果一个小时内不能让主人满意你的朋友陈笑笑会立刻被投放到2号管道。” 陈思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陈笑笑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拿起那支可笑的牙刷低下她那曾经高傲的头颅像一个最卑微的奴隶开始一寸一寸地清理着这座奢华的“神殿”。 …… 控制室里。 牧辰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全息光幕正实时播放着浴室里的一切。 画面高清无死角。 他能清晰地看到陈思那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指节。 能看到她因为跪得太久而不断颤抖的笔直修长的小腿。 更能看到她脸上那屈辱不甘却又不得不服从的复杂而又精彩的表情。 “需要我进去指导一下吗？她动作太慢了。” 陈嘉禾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不用。” 牧辰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生手才有趣。” 陈嘉禾微微躬身：“是。” 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主人的恶趣味。 效率从来不是主人追求的唯一目标。 过程和在过程中欣赏猎物们那绝望的挣扎才是主人真正的乐趣所在。 牧辰的念头又动了动。 “嗡--” 浴室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套崭新的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纯白色的女仆装。 和陈嘉禾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等她打扫完让她换上。” 牧辰淡淡地吩咐道。 “是。” 一个小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陈思终于用那支牙刷清理完最后一块地砖的边角时她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脱了。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膝盖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 “时间到。” 陈嘉禾的声音准时响起。 她走了进来戴上一双白色的手套手指轻轻划过浴缸的龙头。 手套上一尘不染。 “合格。” 陈嘉禾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套女仆装扔在了陈思的面前。 “换上它。这是你的工作服。” 陈思看着那套衣服身体又是一僵。 她这是……要彻底沦为没有尊严的女仆了吗？ 可她没有选择。 她默默地脱下了身上那件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蕾丝睡裙换上了那套象征着新身份的女仆装。 衣服的尺码不大不小刚刚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跟我来牧辰要见你。” 陈嘉禾转身领着她走出了这间让她永生难忘的浴室。 当陈思再一次站到牧辰面前时她的头已经低得快要埋进胸口。 她不敢去看那个男人。 “抬起头来。” 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头。 牧辰打量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换上女仆装之后别有一番风味。 那份骨子里的清高和骄傲被这身衣服强行压制下去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屈辱和诱惑的美感。 “还不错。” 牧辰点了点头。 他念头一动。 “叮！” 陈思的手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 只见屏幕上一行金色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贡献点：+1000】 一千点！ 陈思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千点贡献点！ 这足够换一百份红烧肉套餐！足够她在8人间宿舍住上八年！ 而她只是……打扫了一下浴室。 “这是你第一次工作的奖励。” 牧辰的声音悠悠传来。 “以后只要你听话让我满意你的贡献点会比任何人都多。” “多到你可以在堡垒里买下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的命。” 陈思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恐惧屈辱在这一刻似乎被那串金色的数字冲淡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扭曲的情绪。 原来……当狗也可以活得这么好。 “至于你的朋友……”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阴暗潮湿 牧辰话锋一转。 陈思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牧辰随手在空气中一划。 全息光幕上出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 正是她和陈笑笑之前住的那个狗窝。 陈笑笑正一脸狂喜地看着自己的手环。 手环上那个名为“管道清理工”的死亡任务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代是一个新的任务。 【任务名称：宠物饲养员（实习）】 【任务内容：负责A-01号房间宠物‘小黑’的日常饮食和清洁工作。】 【任务奖励：50点/天。】 【备注：该任务由A-01号房主牧辰先生特别指派。】 陈笑笑得救了。 而且还得到了一份每天能拿50点贡献点的轻松工作。 这在下面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美差。 陈思的眼眶一热。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是她用自己的尊严换来了朋友的生机。 “谢谢……谢谢主人！” 她再一次跪了下去。 但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 “别急着谢。” 牧辰笑了。 “我这里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朋友的工作看起来轻松但如果我的‘小黑’有任何不满意……”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陈思那张再次变得煞白的脸。 “后果你知道的。” “命运轮盘”降临的第一个夜晚对于堡垒的绝大多数幸存者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人因为抽到了“谢谢惠顾”而长舒一口气。 有人因为抽到了一份红烧肉套餐而欣喜若狂。 当然也有人因为抽到了惩罚而彻夜哀嚎。 但所有的情绪在第二天清晨都被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彻底引爆了。 堡垒的公共频道再一次被强制激活。 陈嘉禾那张冰冷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手环屏幕上。 “通告。” “公民‘王德发’编号7356于昨夜零点‘命运轮盘’抽奖中获得‘特殊惩罚’。” “惩罚内容：死亡角斗场入场券一张。” “今日正午十二点将于中央广场公开执行。” “此为堡垒建立以来首次公开处刑望所有公民准时到场引以为戒。” 通告简短冰冷。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死亡角斗场！ 那个在轮盘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的格子！ 竟然真的有人抽中了！ “我操！王德发？那不是住在15栋的那个瘸子吗？他妈的也太倒霉了吧！” “公开处刑？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角斗场……是要让他跟什么东西打？人？还是变异生物？” “管他妈的跟什么打反正有好戏看了！” 恐惧好奇幸灾乐祸…… 无数种情绪在堡垒的空气中交织发酵。 上午十点。 离行刑还有两个小时。 中央广场就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广场的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座巨大的由钢铁和强化玻璃构成的圆形角斗场。 角斗场直径足有五十米四周是高达十米的光滑的合金墙壁墙壁顶端还闪烁着蓝色的电弧一看就知道是高压电网。 整个建筑充满了粗犷而血腥的暴力美学。 很显然这又是牧辰的手笔。 又是那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凭空造物。 “这……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鬼知道昨天晚上还没有呢！” “神的手段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揣测的？” 人群议论纷纷看向那座角斗场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医疗中心。 刘承恩教授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看着窗外那座拔地而起的角斗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符合工程学！不符合建筑力学！这……这简直就是神迹！” 他身边的两个学生早已是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师我们……”一个学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们真的要用搬砖换来的积分去研究那种‘细胞修复液’吗？” 刘承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起了昨天他和两个得意门生在工地上灰头土脸地搬了一天砖累得像三条死狗才凑够了15点贡献点。 连光谱分析仪都只够用一个半小时。 而那个牧辰却能在一夜之间变出一座如此宏伟的角斗场。 人与神的差距莫过于此。 “研究！必须研究！” 刘承恩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只要能解析出那种液体的万分之一！我们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到时候贡献点要多少有多少！” 他已经被牧辰所展现出的神一般的力量彻底扭曲了世界观。 他不再追求科学的真理。 他追求的是能够比肩神明的力量！ …… 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正午。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响彻整个堡垒。 十二点到了。 角斗场一侧的合金大门缓缓升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全副武装的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的守卫拖着一个如同死狗般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倒霉蛋王德发。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末世前因为工伤瘸了一条腿平日里就靠着打点零工勉强混个温饱。 此刻他早已吓得屎尿齐流裤裆湿了一大片嘴里不停地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哀嚎。 “不……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们……” 李秃子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像个冷酷的黑帮教父走到了角斗场中央。 他拿起扩音器声音冰冷地回荡在整个广场。 “肃静！” “公民王德发懒惰懈怠消极怠工贡献点长期为负数。” “堡垒不养废物！” “命运已经做出了它的裁决！” 李秃子一挥手。 两个守卫将王德发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角斗场的中央。 然后合金大门轰然落下！ 王德发成了笼中之兽。 他惊恐地在空旷的场地上连滚带爬用头去撞那冰冷的合金墙壁发出“砰砰”的闷响。 “开门！放我出去！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 他的哭喊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所有幸存者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心里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快感和后怕。 还好抽中这张死亡入场券的不是自己。 顶层A-01。 牧辰正悠闲地坐在落地窗前的王座上。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绝色佳人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绝色佳人。 陈嘉禾神情冰冷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AI。 陈思则俏脸煞白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而残忍的场面。 “怕了？” 牧辰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没有主人。” 陈思强忍着恐惧回答道。 “很好。” 牧辰笑了笑。 “恐惧是最好的老师。” “它会教会你如何更好地取悦我。”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下方的角斗场。 “嘉禾放出‘客人’吧。” “是主人。” 陈嘉禾在自己的手环上轻轻一点。 角斗场的另一端。 正对着王德发的那扇合金大门也缓缓地升了起来。 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链拖地的声音从门后那片漆黑的阴影中传了出来。 “吼……” 一声低沉的压抑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黑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当它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广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条狗！ 一条比之前袭击陈嘉禾的那只变异恶犬还要庞大还要狰狞的地狱魔犬！ 它的体型堪比一头犀牛！ 全身没有一根毛发覆盖着一层如同黑曜石般坚硬的嶙峋的甲壳。 四肢粗壮得如同擎天之柱。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 它竟然有三个脑袋！ 左边的脑袋眼睛里燃烧着幽蓝色的鬼火。 右边的脑袋嘴里不断滴落着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毒液。 而中间那个最大的脑袋则咧着一张几乎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如同鲨鱼般的三排利齿！ “叮！系统宠物‘刻耳柏洛斯’（幼年体）已投放。” “当前状态：饥饿。” 牧辰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这就是他花了1000点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小玩意儿。 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虽然只是幼年体但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瘸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啊--！！！” 角斗场里王德发看着那头从噩梦中走出来的怪物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转身就想跑。 可是他那条瘸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地狱的看门犬？ 刻耳柏洛斯中间的那个脑袋猛地张开了嘴！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黑色声浪席卷了整个角斗场！ 王德发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整个人被那股恐怖的音浪直接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吐出了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已经被那一吼震碎了五脏六腑。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这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角斗！ 这是单方面的虐杀！ 刻耳柏洛斯迈开四蹄不紧不慢地走向了它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 它低下那三个狰狞的头颅像是在审视今天的午餐。 王德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向了落地窗前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求饶。 但牧辰只是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他遥遥一敬。 然后将杯中那鲜红如血的液体一饮而尽。 刻耳柏洛斯显然对眼前这块已经快要凉透的“肉干”不太满意。 它左边那个眼睛里燃烧着鬼火的脑袋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喷了出来落在王德发的腿上。 “滋啦--” 没有惨叫。 王德发已经死了。 他的身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幽蓝色的火焰迅速点燃。 但诡异的是火焰燃烧的不是他的皮肉而是他的……生命力？ 所有人都看到一股股淡白色的如同烟雾般的气流从王德发的尸体上被抽离出来然后被刻耳柏洛斯吸进了鼻子里。 它的三个脑袋同时露出了一种类似于“享受”的表情。 几秒钟后。 火焰熄灭。 地上只剩下了一具比张富贵那具干尸还要干瘪还要扭曲的人形焦炭。 连最后一点“价值”都被榨干了。 整个中央广场死寂一片。 连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恐惧像无形的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之前他们看到张富贵被“价值剥离”虽然也感到害怕但那台机器毕竟是死物。 而现在他们亲眼目睹的是一场活生生的来自地狱的捕食！ 这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是毁灭性的。 它将一个血淋淋的残酷无比的现实刻进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在牧辰制定的规则下你不仅会死。 你还会死得毫无尊严连灵魂都会被当成养料喂了怪兽。 李秃子适时地拿起了扩音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裁决结束。” “王德发用他卑贱的生命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在堡垒要么创造价值。” “要么就成为别人价值的一部分！” “现在我宣布！” 李秃子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煽动性。 “第一届‘堡垒杯’宠物饲养大赛正式开始！” 啥玩意儿？ 宠物饲养大赛？ 所有人都懵了。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只见李秃子一指角斗场里那头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的地狱三头犬。 “它就是我们堡垒的吉祥物刻耳柏洛斯！” “从今天起它的食物将由‘命运轮盘’随机抽取‘幸运儿’进行投喂！” “当然堡垒也给了大家另一条路！” 李秃子的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公民都可以通过‘贡献点’来购买‘豁免权’！” “1000贡献点可以让你在下一次轮盘抽奖中免疫‘死亡角斗场’的惩罚！” “上不封顶！只要你有足够的点数你就可以永远把自己的名字从它的菜单上划掉！” “我的话说完了。” “是选择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还是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去扼住命运的喉咙！” “你们自己选！” 人群彻底骚动起来。 但这一次他们不是涌向任务大厅。 而是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广场上乱窜嘶吼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牧辰创造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先用“贡献点”画出了一张名为“希望”的大饼。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后台数据 再用“命运轮盘”悬起了一把名为“恐惧”的利剑。 现在他又用这把剑指着那张饼告诉所有人。 要么拼了命地去够那张饼。 要么就等着被这把剑剁成肉酱。 没有第三条路。 …… A-01顶层。 牧辰看着下方那如同炸了锅的蚁巢般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味。 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 只有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才能激发出人性中最有趣最精彩的部分。 陈嘉禾递上了一台崭新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堡垒的后台数据。 “就在刚才‘豁免权’上线的五分钟内总共被购买了17次。” “其中刘承恩教授的团队购买了3次。” “哦？” 牧辰眉毛一挑来了点兴趣。 “那个老家伙哪来这么多点数？” “根据数据显示”陈嘉禾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刘承恩刚刚向系统提交了一份关于‘细胞修复液’的初步解析报告。” “虽然报告里99%的内容都是错误的猜测但其中有0.1%的公式推导触及到了最底层的逻辑。” “根据《贡献积分法案》第五条技术贡献奖励系统判定该报告价值3000点已自动发放到他的账户。” “有点意思。” 牧辰摸了摸下巴。 他本来只是想用那个“细胞修复液”钓一下那个老家伙的胃口。 没想到这条鱼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还要上道。 “传我的命令。” 牧辰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 “将‘细胞修复液’的解析任务难度提升为S级。” “奖励提升到一百万贡献点。” “同时向刘承恩的实验室提供A级权限。” “告诉他我希望在一个月内看到成品。” 一百万贡献点！ A级权限！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诱惑！ 陈嘉禾瞬间就明白了牧辰的意图。 主人这是要彻底榨干那个老科学家的最后一点价值。 让他在无尽的希望和绝望中为堡垒燃烧尽他最后的光和热。 “是主人。” 陈嘉禾立刻去执行命令。 牧辰将目光转向了还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陈思。 “你过来。” 陈思的身体一僵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牧辰的面前。 “把酒倒满。” 牧辰指了指自己面前那个空了的水晶杯。 陈思颤抖着手拿起那瓶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顶级红酒。 因为紧张她的手抖得厉害。 “哗啦……” 一些酒液洒了出来滴在了牧辰那双由系统出品的纯白色的手工真皮拖鞋上。 留下了一点刺眼的红色污渍。 陈思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主……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吓得直接跪了下去语无伦次。 牧辰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陈思以为自己会被拖出去喂了那头三头犬的时候。 牧辰缓缓地抬起了脚。 他将那只沾染了酒渍的拖鞋伸到了陈思的面前。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魔鬼般的命令。 “舔干净它。” 陈思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间也凝固成了一块冰冷的琥珀。她跪在地上，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眼前那只伸过来的脚，和脚上那双纯白无瑕的真皮拖鞋。 以及，拖鞋上那一点殷红的，如同嘲讽般刺眼的酒渍。 舔干净它。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脑髓里，搅得天翻地覆。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像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是谁？ 她是陈思！从小到大，她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焦点。她是大学里的校花，是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女神。她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让她去舔一个男人的鞋？ 不！ 她宁可死！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中央广场上那具扭曲干瘪的人形焦炭，就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王德发。 她想起了那头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三头魔犬。 想起了它那三个狰狞的脑袋，想起了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 想起了那最后被吸干了生命力的，连灰烬都算不上的可悲残骸。 死亡，原来是这么具体，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不想死。 她怕死。 这个认知，比任何羞辱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怎么？”牧辰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平淡得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喝水，“我的话，你没听清？” 这平淡的语调，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陈思猛地一哆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又想起了陈笑笑。 那个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美差的朋友。如果自己在这里忤逆了这个男人，下一秒，陈笑笑会不会就真的被扔进那个布满了变异鼠群的地下管道？ 会的。 一定会。 这个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他根本不在乎人命，他只在乎自己的乐趣。 反抗？ 拿什么反抗？ 用自己那点可笑的，在末世里一文不值的骄傲吗？ 陈思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大颗大颗的，砸在那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但她不敢哭出声。 她甚至不敢让自己的肩膀抖动得太厉害。 因为她看到，牧辰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捏碎了她最后一点挣扎的念头。 罢了。 尊严算什么？ 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操蛋世道，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尊严。 陈思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破碎的光。 她像一个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囚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低下了她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她的脸，慢慢地靠近了那只拖鞋。 能闻到高级皮革和红酒混合在一起的，一种让她眩晕的气味。 她的嘴唇在剧烈地哆嗦。 她能感觉到，旁边站着的那个叫陈嘉禾的女人，正用一种毫无波动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看死物般的冰冷。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灵魂炸响 或许，在她们这些“旧人”眼里，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只是一个必经的流程。 一个……入职仪式。 陈思的内心，一片死寂。 她伸出了自己粉色的，柔软的舌尖。 然后，带着赴死般的决绝，轻轻地，触碰到了那片冰凉的皮革，和那一点带着甜涩味道的酒渍。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她的灵魂深处炸响。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她感觉不到味道，也感觉不到触感。她的所有感官都仿佛被剥离了，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麻木。 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个让她灵魂战栗的动作。 直到那一点刺眼的红色，彻底消失不见。 拖鞋又恢复了它原本的纯白无瑕，甚至比之前还要干净一点。 她做完了。 陈思僵硬地抬起头，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人偶。 “嗯，不错。” 牧辰收回了脚，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他就像一个刚刚欣赏完美食的饕客，对于“餐具”的表现，给予了最基本的肯定。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陈思一眼。 “叮！” 陈思手腕上的身份手环，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她麻木地抬起手。 屏幕上，一串让她无法理解的数字，亮了起来。 【贡献点：+】 一万点！ 不是一千，是一万！ 陈思的瞳孔，因为这串数字，终于重新聚焦。 她的大脑宕机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代表着什么。 一万点贡献点！ 这足以让她和陈笑笑在堡垒里什么都不干，天天吃红烧肉套餐，都能吃上好几年！ 这足以让她买下十次“死亡角斗场”的豁免权！ 这足以让她……在下面那些幸存者眼里，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而她付出的代价，仅仅是…… 陈思不敢再想下去。 一种荒谬到极致的，扭曲的狂喜，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屈辱，像最猛烈的毒品，瞬间冲击着她那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只要抛弃掉那些无用的东西，就能得到这一切吗？ “起来吧。”牧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思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跪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因为跪得太久，早已麻木得不听使唤。 她试了两次，都狼狈地摔了回去。 “没用的东西。”牧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他念头一动。 “叮！系统商城兑换成功！” “物品：初级身体强化液（微量）。” “效果：小幅度提升身体素质，消除疲劳，修复轻微损伤。” 下一秒，一支小小的，如同香水瓶般的精致玻璃瓶，凭空出现在了牧辰的手中。 他随手将瓶子扔到了陈思的面前。 “喝了它。” 陈思看着那个在地上滚动的瓶子，里面是淡蓝色的，如同星空般璀璨的液体。 她没有丝毫犹豫，捡起瓶子，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清凉的，带着薄荷味的暖流，瞬间从她的喉咙涌向四肢百骸。 之前因为打扫浴室而产生的酸痛，因为长时间跪地而产生的麻木，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比以前更轻盈，更有力了。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陈思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次，她站得很稳。 她看着牧辰，眼神里，恐惧和屈辱正在飞速褪去。 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 敬畏，依赖，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病态的崇拜。 “现在，你算是我的人了。”牧辰靠回沙发上，重新倒了一杯酒，“记住你的身份。” “是……主人。” 陈思低下头，恭顺地回答。 这两个字，她说得比上一次，要流畅自然得多。 牧辰对刚刚驯服的新宠物，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他挥了挥手，示意陈思和陈嘉禾退到一旁。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全息光幕。 画面切换，出现了中央实验室的实时监控。 刘承恩教授，这位曾经在国内生物学界泰斗级的人物，此刻正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癫狂地对着一块数据板指指点点。 他的白大褂皱得像一团咸菜，头发乱得如同鸡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为了科学，献出生命”的狂热气息。 “不对！不对！这个分子结构式是伪装！是陷阱！” “它的核心能量传导模型，绝对不是基于常规的线粒体供能！这是一种全新的，我从未见过的生命形态！” “再来一次！把第37号样本的离心转速再提高百分之五！我要看到它最原始的基因序列！” 他身边的两个学生，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其中一个学生，鼓起勇气，小声地提醒道：“老师……我们的A级权限，只能持续一个月……而且，我们已经连续工作48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 刘承恩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一个月！一百万贡献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成功了，我们就能成为这座堡垒的……神！至少是半神！” “睡觉？休息？那是凡人才需要的东西！我们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开拓者！我们即将亲手揭开上帝的底裤！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睡觉？！” 老教授的唾沫星子，喷了那个学生一脸。 学生被他这副疯魔的样子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能默默地转身，继续操作那台嗡嗡作响的离心机。 牧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多简单。 对付陈思那样的女人，需要的是恐惧和屈辱，再配上一颗甜枣。 而对付刘承恩这种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只需要给他一个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一个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他就会自己把自己逼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人性，真是个有趣又廉价的玩具。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劫后余生 “对了。”陈嘉禾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陈笑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被带到了宠物间。” “哦？”牧辰似乎想起了什么，“让陈思带她去见见她的新朋友。” “是。” 陈嘉禾对着陈思偏了偏头：“跟我来。” 陈思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一条长长的，由合金打造的走廊，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看起来像是冷库门的金属门前。 门上，挂着一个牌子。 【宠物间-实习饲养员专用通道】 陈嘉禾在门旁的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指令，金属门发出一声沉重的气压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冰冷的，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从门后扑面而来。 陈思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她跟着陈嘉禾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大得惊人，像一个小型飞机库。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她看不懂的工具，有巨大的铁钳，有带着倒钩的铁链，还有一些像是外科手术用具的东西。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穿着和她之前同样款式女仆装的女孩，正背对着她们，蹲在地上，似乎在和什么东西玩耍。 “笑笑？”陈思试探着喊了一声。 女孩闻声转过头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思思！你来啦！” 陈笑笑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陈思。 “思思！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爱死你了！” 她抱着陈思又蹦又跳，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福笑容。 “你看！我的新工作！每天50点贡献点！还包吃住！我刚才还领到了一份草莓蛋糕！天呐，我都有多久没吃过真正的蛋糕了！” 陈思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心情却无比复杂。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要告诉她，她身上这件干净的女仆装，她嘴里那香甜的草莓蛋糕，是自己用什么换来的吗？ “对了思思，快来看我的新宠物！”陈笑笑拉着陈思的手，兴奋地往回跑，“它叫小黑，超级可爱的！” 陈思被她拉着，走到了房间中央。 然后，她看清了那个所谓的“宠物”。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可爱”的宠物！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只有篮球大小，长得像海胆一样的肉球！ 肉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的，如同头发丝般的黑色触须。而在肉球的正上方，长着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的眼睛！ 此刻，那只巨大的白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们。 在肉球的下方，伸出了八条如同蜘蛛腿般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节肢。 这就是……小黑？ “可爱吧？”陈笑笑一脸得意，甚至还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肉球表面的黑色触须。 “别碰它！” 陈思几乎是尖叫着，一把将陈笑笑的手拽了回来！ 就在她的手被拽回的同一秒，那个叫“小黑”的怪物，表面的触须猛地绷直，如同钢针一般！ 同时，它那八条节肢的末端，“锵”的一声，弹出了锋利如刀的骨刃！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她们！ 陈笑笑吓得“啊”地一声尖叫出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它……它……”陈笑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它想杀了你。”陈思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将陈笑笑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那个怪物。 她现在才明白，牧辰给陈笑笑安排的，根本不是什么美差。 这是一份与死神共舞的工作。 那个怪物，在展露杀意之后，那只巨大的白眼珠转了转，似乎又失去了兴趣。它收回了骨刃和触须，重新变回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黑色肉球。 “思……思思……我……我害怕……”陈笑笑躲在后面，带着哭腔说。 “怕？”陈思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她。 那眼神，是陈笑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陌生。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宠物间。 陈笑笑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思。 “你……你打我？” “我打醒你！”陈思的声音里，压抑着无尽的愤怒和悲哀，“陈笑笑，你以为这里是天堂吗？你以为你每天吃着蛋糕，逗逗宠物，就能安稳地活下去？” “你给我记住了！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命换来的！是用尊严换来的！” “从今天起，收起你那套天真的想法！在这里，你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懂吗？！” 陈思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陈笑笑被她吼得愣住了，看着她脸上的泪，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干净的衣服，再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的怪物。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A-01顶层。 牧辰看着光幕上姐妹反目的这一幕，满意地端起了酒杯。 这才对。 天真和愚蠢，是末世里最致命的病毒。 只有认清现实，学会恐惧，才能活得久一点。 才能，成为一个更好玩的玩具。 他抿了一口红酒，对着身旁的陈嘉禾淡淡地吩咐道。 “明天，让她们两个，一起去给刻耳柏洛斯洗澡。” A-01顶层。 牧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他面前的全息光幕上，正播放着宠物间里的实时画面。 陈思那一巴掌，打得又狠又脆。 陈笑笑脸上的茫然和恐惧，还有陈思脸上那混合着悲愤与绝望的泪水，构成了一副极具张力的画面。 “不错。”牧辰拿起酒杯，对着光幕里的陈思，虚空一敬。 “这么快就学会了怎么当主人。有前途。” 他身旁的陈嘉禾，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合身的黑色女仆装，裙摆只到大腿。她正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巾，半跪在地上，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牧辰刚刚换下的那双沾了酒渍的拖鞋。 她的动作很专注，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听到牧辰的夸奖，她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开口。 “牧辰，你又找到新玩具了。”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陈述事实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用敬语，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牧辰的指尖在光幕上轻轻划过，将画面放大，对准了那只叫“小黑”的肉球怪物。 “一个天真到愚蠢的白痴，一个刚刚被敲碎了所有骄傲的聪明人，再配上两个随时可能要了她们命的‘宠物’。这组合，比我看过的任何电影都有意思。” 陈嘉禾擦完了拖鞋，站起身，将它整齐地放回鞋柜里。 她走到吧台，熟练地为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坐到了牧辰身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优雅地翘起了腿。 “你只是觉得无聊了。”她喝了一口酒，看向牧辰，“堡垒已经进入了正轨，积分制度让所有人都变成了最勤劳的工蚁，没有人敢反抗，也没有人会懈怠。一切都按照你设定的程序在运转，精准，高效，但缺乏惊喜。” “所以，我需要一点调剂品。”牧辰笑了起来。 他喜欢和陈嘉禾聊天。 因为只有她，能看透他所有行为背后的动机。 也只有她，敢这么直白地和他说话。 “刻耳柏洛斯，还有这个小黑，都是你扔进蚁巢里的石头。”陈嘉禾晃了晃酒杯，“你想看它们被砸死时，溅起的水花。” “不。”牧辰摇了摇手指，“我想看它们为了不被砸死，拼命挣扎的样子。” 他念头一动。 “叮！系统商城兑换成功！” “物品：地狱三头犬专用沐浴露（剧毒腐蚀型）x1，高分子纳米清洁刷（附带微电流）x2。” “花费：20点。” 下一秒，两把看起来像是工业用的大号钢刷，和一桶冒着绿色泡泡、散发着刺鼻酸味的黑色液体，凭空出现在了宠物间的地面上。 正在对峙的陈思和陈笑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紧接着，陈嘉禾冰冷的声音，通过宠物间的扩音器响了起来。 “A-01号房主指令。” “实习饲养员陈思，陈笑笑。即刻前往中央角斗场，为宠物‘刻耳柏洛斯’进行清洁工作。” “工具已发放。任务时长：两小时。” “任务奖励：每人500贡献点。” “任务失败或宠物产生不满情绪，后果自负。” 指令结束。 扩音器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陈笑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为……为那头三个脑袋的怪物洗澡？ 用那个冒着毒气的液体和看起来像刑具的刷子？ “不……我不去！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她崩溃地尖叫起来，抱着头缩在地上，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思的身体也僵住了。 但她只用了几秒钟，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500点。 这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她走到那桶散发着恶臭的“沐浴露”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警告：本产品对碳基生物有强腐蚀性，请佩戴防护用具使用。】 再看看那两把钢刷，手柄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旁边标注着：【电压调节：100V-500V】。 陈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哪里是去洗澡。 这分明是去送死。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还在地上崩溃尖叫的陈笑笑面前。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笑笑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捂着另一边脸，呆呆地看着陈思。 “哭有用吗？叫有用吗？”陈思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不想死，就给我站起来！” “你听着，陈笑笑。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完全听我的命令！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闭嘴，你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懂了吗？” 陈笑笑被她这副陌生的样子吓住了，只能下意识地，含着泪，拼命点头。 “拿起那把刷子，跟我走。” 陈思自己先拎起了那桶沉重的沐浴露，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背影，在空旷的宠物间里，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异常坚定。 陈笑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哭着捡起了地上的钢刷，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A-01顶层。 陈嘉禾看着光幕里的这一幕，微微挑眉。 “这个陈思，倒是个可造之材。” “当然。”牧辰的脸上露出了欣赏的表情，“我亲手调教出来的玩具，品质自然不会差。” 他站起身，走到陈嘉禾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 “走吧，我们也去现场看看。” “好久没看血腥片了，近距离观看，效果更好。” 陈嘉禾没有拒绝，任由他揉捏着自己的肩膀，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昵。 “你就不怕，那头狗发起疯来，把她们两个连带你的角斗场一起拆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拆了就再造一个。”牧辰的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换一件衣服，“至于她们两个……死了，就再换两个新的。” 他的手指，顺着陈嘉禾的脖颈，轻轻滑下。 “反正，这个堡垒里，最不缺的，就是想爬上我这张床的女人。” “但她们都不是我。”陈嘉禾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对。”牧辰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她们都不是你。” 中央角斗场。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得到消息的幸存者们，再一次挤满了广场，里三层外三层，伸长了脖子，准备欣赏这场全新的，更加刺激的“真人秀”。 角斗场中央。 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正趴在地上假寐。 它那庞大的身躯，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吹得地上的沙尘四处飞扬。 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三个脑袋同时睁开了眼睛。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缓缓升起的合金大门。 陈思和陈笑笑，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走了进来。 陈笑笑几乎是挪进来的，她手里的钢刷掉在地上好几次，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如果不是陈思在旁边死死地架着她，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了。 “吼……” 刻耳柏洛斯中间的那个脑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咆哮。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承受极限 一股混杂着硫磺和血腥味的恶风，扑面而来。 陈笑笑“啊”的一声，眼睛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陈思暗骂一句“废物”，但现在也顾不上她了。 她将陈笑笑拖到墙角，然后自己一个人，拎着那桶腐蚀性液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头地狱魔犬。 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能感觉到，那头怪物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感觉，让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跑。 但她不能跑。 她停在了离刻耳柏索斯大约十米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她放下桶，双手举起，做了一个表示自己没有威胁的动作。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刻耳柏洛斯歪了歪右边的那个脑袋，嘴里滴落的绿色毒液，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坑。 它似乎对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产生了一点兴趣。 陈思鼓起全部的勇气，缓缓地，半跪了下来。 她没有去看那三个狰狞的头颅，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它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爪子上。 她想起了在A-01房间里，她是如何卑微地跪在那个男人面前。 那一刻的屈辱，和此刻的恐惧，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或许…… 或许，对付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有一种方法是通用的。 那就是……彻底的臣服。 她慢慢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将额头，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极度卑微，完全放弃抵抗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广场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顶层贵宾室里。 这里是角斗场的最高处，用单向的强化玻璃和外界隔开，可以将场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牧辰正悠闲地坐在王座上，陈嘉禾站在他的身侧。 “有点意思。”牧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她在赌。”陈嘉禾一针见血，“赌这头畜生，和它的主人一样，享受这种被绝对服从的感觉。” “她赌对了。”牧辰笑了。 角斗场内。 刻耳柏洛斯似乎真的对她失去了攻击的欲望。 它打了个哈欠，中间的脑袋甚至不耐烦地用爪子挠了挠下巴，然后重新趴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威胁……解除了？ 陈思慢慢地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心中那根紧绷到极点的弦，总算是稍微松了一点。 她不敢耽搁，立刻拿起那桶沐浴露和一把钢刷，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终于，她来到了刻耳柏洛斯的身边。 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几乎让她当场晕厥。 她强忍着恶心，拧开了桶盖。 一股刺鼻的酸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不敢直接把这玩意儿倒在怪物身上，天知道会不会把它刺激得当场暴走。 她用钢刷，蘸了一点点绿色的液体，然后，颤抖着手，伸向了刻耳柏洛斯那如同铁甲般的后背。 “滋啦……” 钢刷和甲壳接触的瞬间，冒出了一缕白烟。 刻耳柏洛斯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左边那个眼睛里燃烧着鬼火的脑袋，瞬间睁开，死死地锁定了陈思！ 陈思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完了。 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刻耳柏-洛斯只是抖了抖身体，然后，那个脑袋竟然露出了一种……很舒服的表情？ 它甚至还用后背，主动蹭了蹭陈思手里的钢刷。 陈思愣住了。 贵宾室里，陈嘉禾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牧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我说了，这是‘专用’沐浴露。” 他念头再次一动。 “叮！系统提示！” “物品：地狱三头犬专用沐浴露（剧毒腐蚀型）。” “详细说明：本产品蕴含地狱熔岩提取物与深渊魔铁粉末，对地狱系生物的甲壳有极佳的保养与强化效果。附带的腐蚀性，能有效清除其体表的低等寄生虫。” “备注：对碳基生物的毒性，不是bug，是特色。” 陈嘉禾看着光幕上弹出的说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真是个魔鬼。” “谢谢夸奖。” 角斗场内。 陈思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骇后，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这玩意儿，对这头怪物，竟然是大补之物！ 她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她开始用钢刷，卖力地给刻耳柏洛斯“搓背”。 那头地狱魔犬，舒服得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一只被撸爽了的巨大猫咪。 它甚至还主动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相对柔软的腹部，示意陈思继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广场上的观众们，全都看傻了。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说好的血腥角斗呢？说好的生死一线呢？ 怎么变成温馨的宠物洗护直播了？ 陈思越刷越起劲，甚至还激活了钢刷上的微电流。 “滋滋……” 蓝色的电弧在刻耳柏洛斯的身上跳跃。 它舒服得三个脑袋一起仰天长啸，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陈思看着它这副享受的样子，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她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刻耳柏洛斯中间那个脑袋上。 那颗脑袋，没有抗拒。 陈思的手，顺着它那嶙峋的头骨，轻轻地抚摸着。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不久前还卑微如尘土的女人，正抚摸着一头来自地狱的魔犬。 画面，荒诞，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任务……好像要成功了。”陈嘉禾轻声说。 “是吗？”牧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他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 一直昏迷在墙角的陈笑笑，悠悠转醒。 她一睁眼，就看到陈思正在“撸狗”，而那头“狗”，还一脸享受。 她脑子里的恐惧，瞬间被一种荒谬的嫉妒所取代。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现在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了！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愚蠢突兀 500贡献点！我也要分一半！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她，完全忘了陈思之前的警告。 她抓起身边的那把钢刷，也学着陈思的样子，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我也来帮你！” 她选择的目标，是刻耳柏洛斯右边那个，嘴里还在滴着毒液的脑袋。 陈笑笑的动作，愚蠢而突兀。 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手里的钢刷，和陈思手里的那一把，有什么不同。 陈思看到她冲过来的时候，瞳孔剧烈收缩。 “不要！” 她凄厉的尖叫，响彻了整个角斗场。 但，已经晚了。 陈笑笑已经举着那把钢刷，狠狠地戳向了刻耳柏洛斯右边那个脑袋的眼睛！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和暴怒的咆哮，从那个脑袋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声音不再是愉悦的嘶吼，而是化作了毁灭性的音波！ 整个角斗场，都在这声咆哮下剧烈震动！ 靠得近的幸存者，被震得耳膜刺痛，头晕目眩。 贵宾室的强化玻璃，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声。 刻耳柏洛斯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它那只被戳中的眼睛，流出了绿色的血液，整个脑袋都因为剧痛而疯狂地甩动。 另外两个脑袋，也瞬间从享受的状态中惊醒，六只眼睛，全部变成了嗜血的赤红色，死死地锁定了那个伤害了它的罪魁祸首——陈笑笑。 “啊……” 陈笑笑呆立在原地，手里的钢刷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头瞬间暴走的魔犬，看着那三个咧到耳根，布满了獠牙的血盆大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恐惧，迟来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让我这么干的！” 绝望之下，她伸出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陈思，发出了颠倒黑白的嘶喊。 陈思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个自己不惜出卖尊严也要保护的人。 原来，在生死关头，所谓的友情，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刻耳柏洛斯可没兴趣听她们的内讧。 它右边的那个脑袋，猛地张开了嘴！ 一道深绿色的，带着浓烈腥臭的毒液，如同高压水枪一般，喷向了陈笑笑！ “不！” 陈思下意识地尖叫。 但就在那毒液即将喷到陈笑笑身上的前一秒。 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出现在了陈笑笑的面前。 “滋啦——” 毒液撞在屏障上，冒出大片的白烟，却无法穿透分毫。 A-01贵宾室。 牧辰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指，脸上没什么表情。 “真是……扫兴。” 他不是想救陈笑笑。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玩具”，这么快就被玩坏了。 尤其是，被另一个更蠢的玩具玩坏。 陈嘉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个叫陈笑笑的女孩，虽然暂时活了下来，但她的下场，绝对会比直接被毒液融化掉，要凄惨一万倍。 角斗场内。 一击未果，刻耳柏洛斯彻底陷入了癫狂。 它不再理会那两个渺小的人类，而是开始疯狂地用身体撞击角斗场的合金墙壁！ “咚！”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角斗场发出巨大的轰鸣。 那坚固的合金墙壁，竟然被它撞出了一个个清晰的凹陷！ 墙壁顶端的高压电网，爆发出刺眼的电弧，劈在它的身上，却只能让它的甲壳上冒出几缕青烟，反而更加激发了它的凶性。 “吼！！” 它仰天咆哮，中间的那个脑袋，猛地吸了一口气。 一团暗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炽热的火球，在它的喉咙里迅速凝聚！ “牧辰！”陈嘉禾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一发要是轰出来，别说角斗场，恐怕连带着周围的建筑，都要被夷为平地！ 牧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玩脱了。 他低估了这头幼年体地狱犬的破坏力。 他念头一动。 “系统，强制回收宠物。” “叮！指令确认中……” “警告！宠物‘刻耳柏洛斯’处于‘狂暴’状态，强制回收成功率：17%。是否继续？” “警告！回收失败，将导致宠物与系统连接中断，彻底失控！” 操！ 牧辰心里骂了一句。 这还是他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看来，系统出品的东西，也不是绝对受控的。 “继续！” 他没有犹豫。 17%的几率，也得赌！ 就在刻耳柏洛斯喉咙里的火球即将喷出的瞬间。 它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缠绕住了它的身体和四肢，将它死死地锁在原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嗷呜——！！！” 刻耳柏洛斯发出了不甘的悲鸣，疯狂地挣扎着。 金色的锁链，被它挣得不断收缩绷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它的身体，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像一个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回收进度：35%……52%……78%……” “警告！能量冲突！回收失败！” “轰！！” 金色的锁链，轰然碎裂！ 刻耳柏洛斯彻底挣脱了束缚，它喉咙里的那颗火球，也因为能量冲突而消散了。 但它那六只赤红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一个方向。 A-01贵宾室。 它，锁定了牧辰的位置！ 它感受到了，刚才那股试图控制它的力量，就来源于那里！ “吼！！！” 它放弃了所有目标，四蹄发力，庞大的身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贵宾室的方向，猛地撞了过去！ “有点意思。”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撞，牧辰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了强化玻璃前。 “嘉禾，站我身后。” 陈嘉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了他的身后。 牧辰伸出了右手。 他的掌心，一个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散发着白光的法阵，正在飞速凝聚。 “既然你不听话……” “那就把你打到听话为止。” 他低声呢喃着，掌心的法阵光芒大盛。 “重力领域，十倍。” “轰——！！！”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四处飞溅 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撞击，而是爆炸。 那块号称能抵御穿甲弹的单向强化玻璃，在刻耳柏洛斯撞上的前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引爆！ 无数的玻璃碎片，混合着狂暴的气流，如同一场致命的金属风暴，迎面扑向了那头地狱魔犬！ “嗷——！” 刻耳柏洛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就被这股冲击力掀得人仰马翻。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了它相对脆弱的眼部、口腔和腹部。 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 但这点伤，对地狱三头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它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三个脑袋上的十二只眼睛，凶光更盛，死死地锁定着那个站在破碎窗口的男人。 它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源头。 就是他！ “吼！！！” 刻耳柏洛斯彻底放弃了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怒和杀意。它后腿猛地蹬地，整个身躯再次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牧辰冲了过去。 整个角斗场，都在它的践踏下颤抖。 广场上的幸存者们，早已被这神仙打架般的场面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推搡着，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但他们逃不掉。 角斗场的所有出口，都已经被合金大门封死。 他们只能绝望地看着那头怪物，冲向他们的神。 “牧辰！” 陈嘉禾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紧张。 “闭嘴。” 牧辰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他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就那么站在窗口，俯瞰着下方那头越来越近的怪物。 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了右手。 那个由无数符文构成的法阵，已经扩展到了他整个手掌大小，散发出的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就在刻耳柏洛斯高高跃起，张开三个血盆大口，准备将他撕成碎片的那一瞬间。 牧辰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重力领域，开。” 没有声音。 没有光效。 没有任何征兆。 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正在半空中飞扑的刻耳柏洛斯，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 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苍天巨手狠狠拍下，以比冲上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垂直地，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轰隆——！！！！” 这一次的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恐怖！ 坚硬的混凝土地面，被它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蛛网状深坑！ “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清脆，密集，让人头皮发麻。 刻耳柏洛斯庞大的身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着趴在深坑的中央。它的四肢，全部不自然地向外翻折，脊椎骨甚至从背部的甲壳中刺了出来，惨白森然。 它想挣扎，想爬起来。 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如同亿万吨重的山脉，死死地压在它的身上，让它连动一动爪子都做不到。 它只能发出痛苦的，如同小狗般的“呜呜”声。 三个脑袋，无力地垂在地上，嘴里不断地涌出绿色的毒液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十二只眼睛里的暴虐和疯狂，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它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整个角斗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幸存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前一秒还毁天灭地，无人能挡的地狱魔犬，下一秒，就被那个男人，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像拍苍蝇一样，直接拍进了地里。 那可是怪物啊！ 那可是能撞穿合金墙壁的怪物啊！ 这……这他妈还是人的力量吗？ 这是神。 这绝对是神的力量！ “扑通……扑通……”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一个接一个的幸存者，全都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那个站在窗口，如同神明般的身影，五体投地，瑟瑟发抖。 恐惧，在这一刻，转化为了最虔诚的信仰。 A-01贵宾室。 牧辰缓缓地放下了手。 那股足以压垮一切的重力，瞬间消失。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陈嘉禾，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看，玩坏了。” 陈嘉禾走到他身边，看着下面那个几乎变成一滩烂肉的刻耳柏洛斯，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你每次都这样。”她伸手，帮他理了理刚才被气流吹乱的衣领，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这好歹也是系统出品的稀有宠物。” “是它先不听话的。”牧辰一脸无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念头一动。 “叮！系统商城兑换成功！” “物品：生物活性修复凝胶（强效型）x1，次级神经抑制项圈x1。” “花费：1500点。” 一桶巨大的，装着绿色粘稠凝胶的金属桶，和一个闪烁着蓝色电弧的金属项圈，凭空出现在了深坑的旁边。 牧辰的目光，越过广场上跪倒的人群，落在了墙角那两个渺小的身影上。 陈笑笑已经彻底吓傻了，瘫在地上，身下一片湿漉，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而陈思，她也跪在地上。 但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抬着头，痴痴地望着窗口的牧辰，那张沾满了灰尘和泪痕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崇拜、震撼、以及狂热的，极其复杂扭曲的表情。 牧辰笑了。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眼神。 他对着身旁的陈嘉禾，偏了偏头。 陈嘉禾立刻会意，拿起了旁边的一个通讯器，冰冷的声音，再一次通过扩音器，响彻了整个角斗场。 “A-01号房主指令。” “实习饲养员陈思，你的宠物，弄脏了主人的地毯。” “现在，去把它治好，然后，给它戴上项圈。” “至于你……”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傻了的陈笑笑身上。 “从今天起，你的工作，就是舔干净刻耳柏洛斯在角斗场留下的所有血迹和污渍。”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扭曲命运 “什么时候舔干净，什么时候，你才有饭吃。” 指令结束。 陈思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已经彻底废了的朋友，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那个深坑。 走向那头半死不活的地狱魔犬。 走向她全新的，扭曲的命运。 牧辰看着这一幕，满意地转过身，重新坐回了王座上。 “嘉禾。” “嗯？” “去，把刘承恩那个老家伙叫来。” 牧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么好的实验材料，可不能浪费了。” “让他带上最好的手术刀和基因采集器。” “我要让他，亲手给这头狗，做一次全身的活体改造。” 中央实验室。 刘承恩教授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将手里的数据板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 “给了你们A级权限！给了你们用不完的材料！结果呢？连一个最基础的能量传导模型的逆向解析都做不出来！” 他指着面前两个战战兢兢的学生，唾沫横飞。 “你们的脑子，是被黑雾腐蚀了吗？！” 两个学生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了超过七十二个小时，全靠着堡垒提供的能量饮料硬撑着。 现在，他们的精神和肉体，都早已达到了极限。 “老师……那个生物样本的基因链，太……太稳定了，就像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规则锁死了一样，我们的设备，根本无法……” 一个学生鼓起勇气，试图解释。 “借口！全都是借口！”刘承恩根本不听，“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你们是未来的科学家，不是流水线上的工人！”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合金大门，无声地滑开。 陈嘉禾走了进来。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将她那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山般的表情。 她一出现，整个实验室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刘承恩那暴躁的气焰，瞬间就熄灭了。 他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陈主管，您怎么来了？我们……我们正在进行一项非常关键的实验……” “牧辰叫你。” 陈嘉禾的言语，一如既往的简洁。 “牧先生？”刘承恩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是不是……是不是研究有了新的突破？牧先生要亲自来指导我们？” 在他看来，牧辰就是神。 一个能凭空造物，能掌控雷电和重力的神。 神的基因，神的力量来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课题！ “他给你们找了个新玩具。” 陈嘉禾侧开身。 两个穿着全覆盖式防护服的“保安队”成员，用一辆巨大的反重力推车，将一个东西运了进来。 推车上，是一个巨大的，由透明高强度合金制成的密封舱。 密封舱里，正是那头被重力压得半死的刻耳柏洛斯。 它的身上，已经被涂满了绿色的修复凝胶，那些恐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它的脖子上，套着那个闪烁着电弧的金属项圈，似乎在压制着它的力量。 它趴在舱里，三个脑袋都耷拉着，看起来奄潺一息。 但当刘承恩和他的两个学生看清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三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角斗场那头怪物？！” “我的天……活的？！” 刘承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了一头肥羊的眼神。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整个人都贴在了密封舱上，贪婪地，痴迷地，看着里面的地狱三头犬。 “完美的生物结构！难以置信的肌肉密度！还有这种……这种非碳基生物的能量循环特征！” “神迹！这简直是神迹！”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陈嘉禾，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陈主管！牧先生的意思是……这个……是给我们的？” “牧辰说，他要你，亲手给这头狗，做一次全身的活体改造。” 陈嘉禾淡淡地传达了指令。 “他要一份最详细的生理数据报告，包括它的能量核心，基因序列，以及……它为什么会失控。” “活……活体改造？” 刘承恩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这四个字，对一个生物学家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这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这头神话中的生物，从里到外，研究个通透！ “我需要权限！最高的权限！”刘承恩激动地喊道，“我需要纳米手术刀，需要基因剪辑设备，需要超高频的能量探测仪！我……” “这些，你都会有。” 陈嘉禾打断了他。 “牧辰给了你S级权限，时限一周。” “作为交换，一周之后，他要看到一条全新的，更强大，也更听话的狗。” “如果做不到……” 陈嘉禾没有说下去。 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承恩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剧烈地颤抖着。 “请转告牧先生！保证完成任务！不！是超额完成任务！” 他转过身，对着他那两个已经快要猝死的学生，发出了狂热的咆哮。 “都愣着干什么？！准备手术！清空一号无菌实验室！把所有的维生装置都接上！” “上帝给了我们一扇门！现在，我们要亲手，把门后的东西，挖出来！” …… A-01顶层。 牧辰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一杯刚刚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82年拉菲。 全息光幕上，正分屏播放着两个画面。 一个是中央实验室里，刘承恩带着人，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一场史无前例的跨物种改造手术。 另一个，则是角斗场。 陈思正指挥着几个“保安队”的成员，用高压水枪冲洗着地面。 她自己，则拿着一把小刷子，跪在那个巨大的深坑里，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渗入混凝土缝隙的绿色血迹，清理干净。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 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艺术品。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彻底坏掉 至于陈笑笑，她正趴在不远处，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用舌头，费力地舔舐着一块被毒液腐蚀过的地面。 她的神情麻木，目光呆滞，似乎已经彻底坏掉了。 “真是一副好画。” 牧辰晃了晃杯里的红酒，轻声感叹。 陈嘉禾已经处理完实验室的事情，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没有穿那身女仆装，也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慵懒地靠在牧辰的身上，陪他一起看着光幕。 “你不觉得，对那个陈思，太残忍了吗？” 她难得地，问了一句。 “残忍？”牧辰笑了，“我这是在帮她。” “你看，”他指了指画面里的陈思，“她现在，是不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专注，更强大？” “我打碎了她的骄傲，她的友情，她的世界观。然后，再给她一个新的，更坚固的，以我为核心的世界。”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有迷茫，不会再有软弱。她只会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取悦我，执行我的命令。” “这，就是我赐予她的，新生。” 陈嘉禾沉默了。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在这个操蛋的末世里，拥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一种坚定的信仰，哪怕这种信仰是扭曲的，也比浑浑噩噩地活着，要幸福得多。 “那个陈笑笑，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换了个话题。 “一个蠢货而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牧辰的语气，轻描淡写，“等她舔干净地板，就扔到‘筛选中心’去吧。” “筛选中心”，是堡垒里最底层的存在。那里的人，每天只能领到最低限额的营养膏，从事着最繁重，最危险的工作。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被扔到那里，基本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只不过是缓期执行。 “明白了。”陈嘉禾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牧辰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念头一动。 “叮！系统商城兑换成功！” “物品：基因优化液（C级）x1，高级宠物零食（草莓味）x10。” “花费：2100点。” 一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试剂，和一盒包装精美的，如同高级巧克力的零食，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嘉禾，去把陈思叫上来。”牧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游戏，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奖励与惩罚。” …… 角斗场内。 高压水枪的轰鸣声停止了。 陈思直起身，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那个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深坑，又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用小刷子清理过的每一条缝隙。 确认再也看不到一丝绿色的血迹后，她才露出了一个疲惫但满足的表情。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还在麻木地重复着舔舐动作的陈笑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那不是怜悯，也不是憎恨。 就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或者一滩无关紧要的污渍。 就在这时，陈嘉禾的身影出现在了角斗场的入口。 她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高跟鞋踩在混凝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所有还在劳作的“保安队”成员，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敬畏地低下了头。 陈嘉禾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陈思面前。 “牧辰叫你。”她的声音没有温度。 陈思的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和狂喜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主人……要见我了？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深坑里爬了出来，因为太过激动，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她却浑然不觉。 “是……是的主管。”她低下头，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陈嘉禾瞥了一眼她狼狈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个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的深坑，微微点头。 “跟我来。” 陈思不敢有丝毫犹豫，紧紧地跟在陈嘉禾身后，甚至不敢踩到她的影子。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死寂的广场，走进了专属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 密闭的空间里，陈思能闻到陈嘉禾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那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高级而疏离的味道。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湿透，沾满了灰尘和污垢，散发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她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电梯门打开，A-01顶层的奢华景象，再一次冲击着她的感官。 那个男人，她们的主人，正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如同一个真正的帝王。 陈思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不敢抬头，几乎是本能地，在距离王座十米远的地方，就跪了下来，将额头，深深地贴在了冰凉光滑的地板上。 “主人。” 牧辰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地上那个卑微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酒杯，声音平淡地响起。 “抬起头来。” 陈思身体一颤，缓缓地抬起了头。 牧辰的目光，落在她那张沾满灰尘，却依旧掩盖不住精致五官的脸上，又看了看她那双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 “你的工作，完成得不错。” 一句简单的夸奖，却让陈思的眼睛瞬间红了。 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回报。 “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很好。”牧辰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面前桌子上的那支试剂和那盒零食。 “这是给你的奖励。” 陈思愣住了。 她顺着牧辰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试剂。 “这是C级基因优化液。”牧辰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注射它，可以全面强化你的身体素质，让你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和速度。让你……不再是弱者。” 陈思的瞳孔，猛地收缩。 基因优化液？ 这种只在科幻电影里出现过的东西？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好整以暇 “当然，”牧辰的语气一转，带上了一丝残酷，“进化的过程，会非常痛苦。你的骨头会断裂，你的肌肉会被撕碎，然后重组。有百分之十的几率，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直接崩溃，变成一滩烂肉。”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是选择安逸地当一个高级点的清洁工，还是选择承受痛苦，去博一个成为强者的机会？” 牧辰靠在王座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既是奖励，也是考验。 考验她的胆量，她的野心，以及她对自己，到底有多忠诚。 陈思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她没有任何犹豫。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末世，弱小，就等于死亡。她已经受够了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决绝的，甚至有些疯狂的表情。 “我选，成为强者！” “很好。”牧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盒精美的零食。 “这个，也是给你的。这是你未来的宠物，最喜欢吃的零食。” 陈思看着那盒零食，有些不解。 “从今天起，你就是那头地狱犬的饲养员。你的任务，就是让它变得更强，也更听话。” “现在，”牧辰的声音，变得不容置疑，“把那支优化液，注射进你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这里，现在。” “向我证明，你值得这份恩赐。” 陈思看着牧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穿了。 恐惧和兴奋，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她体内交织碰撞，让她浑身颤抖。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是爬上枝头，成为人上人，还是烂在泥里，被当成垃圾处理掉，全看这一次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前。 她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不稳，但还是坚定地拿起了那支散发的柔和白光的试剂。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拔掉针管的保护套，锋利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没有去找手臂上的血管，而是深吸一口气，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 针头没入身体。 她闭上眼，用力地，将那管淡蓝色的液体，全部推进了自己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她才拔出针管，随手丢在地上，然后重新跪倒在牧辰面前，低下了头，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牧辰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陈嘉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放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陈思以为自己是不是拿到了一个假货的时候。 “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从她的心脏处爆发，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起，又重重地摔下。 “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清脆，密集，让人头皮发麻。 她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痉挛。 皮肤下面，像是有无数只老鼠在乱窜，肌肉一束束地断裂，又被一股野蛮的力量强行拉扯，重组。 剧痛！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 仿佛整个身体被扔进了绞肉机，又被捞出来，用锤子一寸一寸地砸烂！ 陈思的眼球暴凸，布满了血丝，嘴里涌出大量的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她想求饶，想让这一切停下来，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海洋里沉浮，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淹没。 牧辰和陈嘉禾，就那么冷漠地看着。 像是在欣赏一场血腥的行为艺术。 牧辰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在测试。 测试这个女人的意志力。 如果她连这点痛苦都撑不住，精神崩溃了，那她就是一个失败品，没有任何培养的价值。 “呜……啊啊啊啊！！” 陈思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挣扎，用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杂质，不断地从她的毛孔里渗出，很快就在她身下积了一滩。 她的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骨骼发出的碎裂声和重组声，交织成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陈思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好几次都痛得直接昏死过去，但很快，又被新一轮更剧烈的痛苦唤醒。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她的意志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牧辰那张冷漠的，如同神明般的脸。 还有他那句话。 “向我证明，你值得这份恩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她的灵魂深处涌了上来。 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这是主人赐予我的机会！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我要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这个念头，像一道光，刺破了无边的痛苦黑暗。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那股力量改造着自己的身体，牙关紧咬，硬生生地承受着那非人的折磨。 她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力量的舒畅感。 陈思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和排出的污垢浸透，狼狈不堪。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她能听到远处空调系统发出的细微嗡鸣，能闻到空气中红酒的醇香，能看到天花板上灯管的每一丝纹理。 她试着握了握拳。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她的肌肉里奔涌。 她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她成功了。 她撑过来了！ 她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那具焕然一生的，却又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地，爬到了牧辰的脚下。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危险气息 她抬起头，那张沾满了污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虔诚到狂热的笑容。 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牧辰的鞋尖。 “感谢……主人的……恩赐。” 牧辰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如同小狗般温顺，却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 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还行。” 他对着一旁的陈嘉禾偏了偏头。 “带她去洗干净。” “是。” 陈嘉禾走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浑身瘫软的陈思从地上提了起来，拖向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 牧辰才收回目光，重新端起了那杯红酒，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一个新的，更好用的玩具，诞生了。 中央实验室。 气氛压抑，却又充满了狂热。 刘承恩教授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但他整个人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在他的面前，那个巨大的合金手术台上，躺着一头怪物。 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它庞大的身躯被数十条粗大的合金束缚带牢牢固定，脖子上那个闪烁着电弧的项圈，正持续释放着微弱的电流，压制着它的神经系统，让它保持在一种半麻醉的状态。 它的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但被重力领域压断的骨骼，还有许多内脏损伤，依旧没有恢复。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学生，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各种仪器，采集着它的生理数据。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刘承恩指着全息光幕上显示出的一连串复杂数据，激动地对他那两个学生吼道。 “完美的能量循环！它的心脏，不，它有三个心脏！每一个都像一个小型核聚变反应堆！它们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力场产生共鸣，为这具庞大的身躯提供能量！” “还有它的基因！我活了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稳定，如此完美的基因链！它就像……就像是被神明亲手编写的程序，每一个碱基对都严丝合缝，不存在任何冗余和缺陷！我们现有的设备，根本无法对其进行剪辑和破译！这简直是上帝的禁区！” 他的两个学生，早已被眼前这超自然的生物彻底震撼，只能呆呆地点头。 刘承恩在手术台旁来回踱步，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疯狂。 修复它？ 不！ 仅仅是修复，那简直是对神迹的亵渎！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既然无法从内部破解它的基因锁，那为什么……不能从外部，给它加上更强大的“插件”呢？ 生物与科技的结合！ 用最坚固的合金，替代它受损的骨骼！ 用最精密的传感器，取代它脆弱的眼球！ 用最强大的神经控制器，直接接管它的中枢！ 把它……把它改造成一具完美的，只听从命令的……战争机器！ 这个想法，让他因为兴奋而浑身颤抖。 他立刻冲到通讯器旁，接通了A-01的线路。 “牧……牧先生！”他对着通讯器，语气谦卑而又狂热，“关于‘实验体一号’的修复方案，我……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 A-01顶层。 牧辰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说明他的新玩具还在清洗中。 听到刘承恩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眼。 “说。” “牧先生，我认为，单纯的修复，无法发挥出实验体一号的全部潜力！”刘承恩的语速极快，“我建议，对它进行‘机械化改造’！用科技，来弥补它生物学上的缺陷！我需要……我需要权限，和更高级的材料！” 他将自己的构想，用最简洁的语言，快速地汇报了一遍。 牧辰听完，沉默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它，从一条疯狗，变成一条听话的，会用炮的机器狗？” “是……是的！牧先生！”刘承恩激动地说道，“理论上完全可行！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权限，我可以给它装上电浆炮！或者高周波战刃！甚至……甚至反重力飞行模块！” 牧辰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这个老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有趣。 “我不想养一条宠物。”牧辰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冷冷地传到了实验室，“我要的是一台战争机器。一台可以撕碎我所有敌人的，杀戮兵器。” “你的想法，我批准了。” “我需要什么？” 刘承恩听到这话，激动得差点当场跪下。 “我需要T-7型记忆合金，用来重塑它的骨骼！我需要高精度光学传感器和热成像模块！我需要一个微型化的能量护盾发生器！还有……还有一个A级的神经信号处理器，作为新的控制核心！” 他报出了一连串只在顶级军工实验室里才会出现的材料和设备。 在末世之前，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系统。”牧辰在心中默念，“兑换刘承恩所说的所有东西。” “叮！兑换清单确认。” “T-7型记忆合金x500kg。” “K-9型多光谱作战义眼x3。” “‘守护者’微型能量护盾发生器x1。” “‘主宰’A级神经信号处理器x1。” “……” “总计花费：点。” “确认兑换。” 下一秒。 中央实验室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大堆闪烁着金属光泽，充满了科幻感的精密零件和材料。 整个实验室，瞬间被一股财富和科技的光芒所笼罩。 刘承恩和他的两个学生，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彻底呆住了。 他们的呼吸，都停止了。 “材料已经给你了。”牧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神明的谕令，“一周时间。我要看到我的战争机器，站起来。” 刘承恩猛地回过神，他扑到那堆材料上，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外壳，脸上露出了痴狂的笑容。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两个还在发呆的学生，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还愣着干什么？！！” “准备手术！接通备用能源！把维生系统开到最大！” “神明给了我们黏土！现在，我们要亲手，捏出一个魔鬼！”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淬毒匕首 浴室的门打开。 陈思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全新的衣服。 那不是女仆装，也不是什么华丽的裙子，而是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的紧身战术服。 高强度的复合面料，完美地勾勒出她经过基因优化后，充满了力量感和柔韧性的身体曲线。 湿漉漉的长发被她利落地扎成一个高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那么现在，她就是一把开了刃的，淬了毒的匕首。 冰冷，锋利，且致命。 她走到客厅，看到牧辰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立刻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主人。” “起来吧。”牧辰的声音很平淡。 他很满意。 这才是他的工具，该有的样子。 陈嘉禾走了过来，将一个盒子，和一个小巧的，如同手机般的装置，递给了陈思。 “这是你的新身份。”陈嘉禾的声音依旧冰冷，“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陈思，你的代号，是‘驯兽师’。” 陈思接过东西，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那盒草莓味的高级宠物零食。 “你的第一个任务，”陈嘉禾继续说道，“去中央实验室，熟悉你的‘宠物’。这是它的食物，也是你控制它的工具之一。” “这是……”陈思拿起那个手机般的装置，有些疑惑。 “那是它的远程控制器。具体功能，刘教授会告诉你。” “是，主管。”陈思将东西收好，动作干练，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她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新的角色。 “去吧。”牧辰挥了挥手，“别让我失望。” “是，主人！” 陈思再次行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电梯。 …… 中央实验室。 当陈思走进这里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机油味，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她这个刚刚经历过肉体改造的人，都感到了阵阵心悸。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实验室了。 更像一个疯狂的，充满了血腥与钢铁的屠宰场。 那头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正被各种机械臂固定在手术台上。 它的胸腔被完全打开，三个还在跳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连接着无数根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导线和管道。 刘承恩教授，正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防护服，像个疯子一样，亲自操作着一把高能激光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将一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合金脊椎，植入刻耳柏洛斯的体内。 旁边，他的两个学生，正在用机械臂，将一颗闪烁着红光的，充满了科技感的金属眼球，安装进刻耳柏洛斯中间那个脑袋的眼眶里。 血肉与钢铁，以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到处都是被切割下来的血肉组织，和替换下来的骨骼碎片。 看到这一幕，陈思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她没有吐。 她强迫自己看着，看着那头怪物，在经历着和她类似的，甚至比她更痛苦的，被“重塑”的过程。 她没有感到恐惧。 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病态的共鸣。 我们……是一样的。 都是主人的玩具，被敲碎，然后重组成他喜欢的样子。 “你来了？” 刘承恩注意到了她，他放下了手里的激光刀，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 “来，过来看看！看看这件伟大的艺术品！” 他热情地招呼着陈思。 陈思走了过去，站到手术台边。 近距离的视觉冲击，更加震撼。 “看到这个了吗？”刘承恩指着那根刚刚植入的合金脊椎，狂热地解释道，“T-7型记忆合金！可以承受常规火炮的正面轰击！还有这个！” 他指向那颗金属眼球。 “K-9型多光谱作战义眼！自带热成像、夜视和动态捕捉功能！它的视野，将不再有任何死角！” “还有最重要的！”刘承恩拿起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芯片，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主宰’A级神经信号处理器！它将成为这具身体新的大脑！它会取代掉这头畜生原本那点可怜的兽性，让它变成一台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最高效的杀戮机器！” 他看了一眼陈思手里的那个控制器。 “你手里的，就是它的‘遥控器’。通过这个，你可以直接向它的新大脑下达指令。攻击，停止，跟随。” 刘承呈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当然，还有‘惩罚’模式。你可以随时启动它脖子上的项圈，释放最高十万伏特的电压。相信我，那种滋味，足以让任何生物，都学会什么叫‘绝对服从’。” 陈思听着刘承恩的介绍，握着控制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着强大力量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伸出手，隔着一层无形的能量防护罩，轻轻地，触碰着手术台。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能量罩的瞬间。 手术台上，那头一直处在麻醉状态的怪物，身体猛地一颤。 它那只仅存的，完好无损的左边脑袋，那只燃烧着鬼火的眼睛，竟然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浑浊的，充满了痛苦和暴虐的瞳孔，越过无数的机械臂和手术器械，死死地，聚焦在了陈思的身上。 一周后。 中央实验室，一号强化隔离间。 牧辰，陈嘉禾，以及换上了一身黑色战术服，代号“驯兽师”的陈思，正站在厚厚的防爆玻璃观察窗前。 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隔离间内，站着一头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怪物。 刻耳柏洛斯2.0。 它还是地狱三头犬的形态，但整个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的体型，比之前更加庞大，肩高接近两米。 原本斑驳脱落的皮肤，被大块大块的，闪烁着暗沉光泽的T-7型合金装甲所取代，上面还篆刻着意义不明的，似乎是用来传导能量的符文。 它的四肢，被粗壮的合金支架加固，脚爪变成了锋利的，可以轻易撕开钢板的合金利刃。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三个脑袋。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取而代之 左边的脑袋，基本保留了原样，但那只燃烧着鬼火的眼睛，显得更加幽深和邪恶。 中间的脑袋，被改造得最多。一只眼睛变成了不断扫描着四周的红色电子眼，嘴巴的两侧，加装了可以伸缩的高周波震动獠牙。 右边的脑袋，那只被陈笑笑戳瞎的眼睛，则被一个黑洞洞的炮口所取代。那是刘承恩的得意之作--微型电浆炮。 此刻，这头融合了地狱生物与未来科技的恐怖造物，正安静地站在隔离间的中央，脖子上那个“主宰”项圈，闪烁着稳定的蓝色光芒。 它不再有之前那种狂暴和混乱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机器般的冰冷和死寂。 “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刘承恩的声音，从旁边的扩音器里传来，充满了骄傲和狂热。 他正和他的团队，在另一边的控制室里，监控着刻耳柏洛斯2.0的所有数据。 “牧先生！它的生命体征完美！能量核心输出稳定！神经信号处理器已经完全接管了它的运动中枢！现在，它就是您最忠诚，最强大的猎犬！” 刘承恩看向观察室里的陈思，语气变得更加兴奋。 “驯兽师！你的宠物，已经准备好了！” 他指了指陈思手里的那个控制器。 “现在，它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陈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控制器。 冰冷的金属外壳，传来一种令人安心的质感。 她能感觉到，那头怪物，和她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链接。 她甚至能感受到它那压抑在机械之下的，嗜血的渴望。 “开始测试吧。” 牧辰淡淡地开口。 刘承恩立刻会意，他在控制台上按下一个按钮。 隔离间的另一头，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升起。 “吼--！”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门后传来。 一只体型堪比犀牛，浑身覆盖着油亮黑色甲壳，长着六条如同镰刀般节肢的巨型变异蟑螂，猛地冲了进来！ 这是“保安队”前几天在清理下面楼层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捉到的变异生物，一直被关押着，作为实验素材。 它一冲进隔离间，就立刻发现了刻耳柏洛斯2.0这个巨大的威胁。 它发出一声威胁的嘶吼，六条节肢在地上飞快地刨动，猛地弹射而起，像一辆失控的黑色坦克，朝着刻耳柏洛斯2.0狠狠地撞了过去！ 速度快得惊人！ 陈嘉禾的眉头，都微微皱了一下。 这种级别的变异生物，如果放到幸存者人群里，绝对是一场屠杀。 然而，陈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 她的眼神，冰冷而专注。 就在那只巨型蟑螂即将撞上刻耳柏洛斯2.0的瞬间。 她按下了控制器上的一个按钮。 “攻击。”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 指令，通过神经信号处理器，瞬间传达到了刻耳柏洛斯2.0的“大脑”里。 “嗡--！” 刻耳柏洛斯2.0那死寂的身体，猛地动了！ 它没有闪避，而是中间那个脑袋的电子眼红光大盛，瞬间锁定了目标。 它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完全违背了它那庞大体型该有的物理规律！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它竟然抢在那只变异蟑螂撞上自己之前，主动迎了上去！ “噗嗤！” 中间那个脑袋两侧的高周波震动獠牙，瞬间弹出！ 在刺耳的嗡鸣声中，如同两把烧红的刀子切黄油一般，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变异蟑螂那坚硬的头颅！ “吱--！！” 变异蟑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向前冲撞。 “砰！” 一声闷响。 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刻耳柏洛斯2.0的胸口。 然而，刻耳柏洛斯2.0那由合金装甲覆盖的身体，纹丝不动！ 反倒是那只变异蟑螂，整个甲壳都被震出了无数裂纹。 战斗，还没有结束。 刻耳柏洛斯2.0左边那个燃烧着鬼火的脑袋，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变异蟑螂的脖子，死死地固定住。 同时，右边那个脑袋的电浆炮口，开始亮起危险的蓝光。 “滋滋滋……” 能量，在迅速聚集。 “不！等等！”控制室里的刘承恩见状，连忙大喊，“别用电浆炮！会把实验素材彻底摧毁的！” 但是，晚了。 陈思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 她要测试的，就是这台战争机器，最强的破坏力。 “轰！” 一道粗大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蓝色电浆光束，从炮口喷涌而出！ 零距离，正面命中！ 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巨型变异蟑螂，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上半身就在恐怖的高温和能量中，瞬间被气化！ 只剩下半截还在抽搐的残骸，和满地的绿色汁液。 整个隔离间，都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击必杀。 干净利落。 刻耳柏洛斯2.0松开嘴，任由那半截尸体掉在地上。 它甩了甩脑袋，将沾染上的绿色汁液甩掉。 然后，它缓缓地转过身。 三对眼睛，六道目光--一只燃烧着鬼火，一只闪烁着红光，还有一只，是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地，穿过厚厚的防爆玻璃，落在了陈思的身上。 冰冷，无情，充满了绝对的服从。 它在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命令。 隔离间内，一片狼藉。 刻耳柏洛斯2.0静静地站在那堆残骸旁，像一尊来自地狱的雕塑。 观察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刘承恩看着光幕上那彻底报废的实验素材，脸上满是肉痛的表情，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加狂热的兴奋所取代。 强大！ 太强大了！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造物！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点，花得不亏。 他现在拥有了一张王牌。一张可以轻易撕碎任何敢于挑战他权威的存在的，底牌。 他转过头，看向刘承恩所在的控制室方向。 “干得不错，老刘。” “作为奖励，”牧辰指了指隔离间里那半截尸体，“那个，归你了。我希望你能从里面，研究出点有用的东西。” “谢谢牧先生！谢谢牧先生！”刘承恩激动得语无伦次，“保证完成任务！”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无与伦比 牧辰不再理会那个已经陷入狂喜的科学家。 他的目光，落在了陈思身上。 此刻的陈思，正痴痴地看着隔离间里的那头战争机器，她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迷醉和敬畏的表情。 她感受到了。 那种掌控生杀大权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你的表现，还算合格。”牧辰的声音，将她从那种状态中唤醒。 陈思浑身一震，立刻回过神来，再次单膝跪地。 “主人！”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座堡垒的‘驯兽师’。”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和你的宠物，将成为我的先锋，我的利刃。” “去撕碎所有我看不到的，藏在阴影里的敌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一步登天的晋升。 这意味着，她不再是普通的幸存者，不再是底层的劳工，而是真正进入了这座堡垒的权力核心。 成为了，主人的刀。 “陈思……愿为主人，献上一切！”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忠诚。 …… A-01顶层。 牧辰靠在王座上，享受着陈嘉禾的按摩。 陈思已经带着她的“宠物”，去了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位于堡垒底层的兽栏。 那里，将是她们的新家，也是堡垒的第一道防线。 “外面的情况，有变化。” 陈嘉禾一边为牧辰揉捏着肩膀，一边轻声汇报。 她调出了全息光幕，上面显示着堡垒外部的实时监控画面。 “持续了这么多天的黑雾，在某些区域，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了。” 牧辰睁开眼，看向屏幕。 果然，原本那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浓雾，在城市的几个角落，变得稀薄了许多，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建筑物的轮廓。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 但牧辰和陈嘉禾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他们看到了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那是什么？”牧辰指着屏幕的一角。 在其中一块雾气最稀薄的区域，那里的街道上，有东西在移动。 监控摄像头将画面拉到最大。 那是一些巨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扭曲的阴影。 它们有的像是放大了几百倍的昆虫，有的像是无数尸体缝合在一起的肉山，还有的，则拖着长长的，如同触手般的肢体，在废弃的城市里缓缓蠕动。 它们的数量，极多。 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所有裸露的街道。 黑雾，似乎并不是末日的全部。 它更像是一个舞台的幕布。 现在，幕布正在缓缓拉开，露出下面，更加恐怖，更加绝望的真相。 “看来，外面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牧辰看着屏幕上那些群魔乱舞的景象，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黑雾笼罩的城市。 “一个全是绵羊的猎场，太无聊了。” “现在，终于进来几只像样的狼了。” 他转过身，看着陈嘉禾。 “游戏，也该升级了。” 陈嘉禾立刻会意。 “需要我做什么？” “发布一条新的招募令。”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全堡垒通告。” “告诉他们，安逸的日子，结束了。” “这一次，我不要只会摇尾乞怜的废物，也不要只会暖床的花瓶。”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我要战士。” “我要那些敢于拿起武器，敢于和怪物搏杀的疯子和亡命徒。” “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活下来，能杀死足够多的怪物，他们就能得到一切--食物，女人，权力，甚至……” 牧辰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甚至，进化成超越凡人的存在。” 牧辰的声音，通过堡垒内部的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遍了A-01号楼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感情，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全息光幕上，那段招募令的文字，如同用鲜血写就的契约，猩红，刺目。 【堡垒战争动员令】 【招募对象：所有18-45岁，身体健全的幸存者，性别不限。】 【任务：清理堡垒内部及周边区域的变异生物，搜集物资，扩张领土。】 【报酬：根据战功积分，可兑换食物、水、安全住所、武器装备、基因优化液……以及权力。】 【警告：任务死亡率极高。安逸的生活已经结束。要么成为猎人，要么成为猎物。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报名地点：负一层，中央电梯口。】 【报名时间：一小时后。过时不候。】 广播结束。 整栋大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15楼，幸存者聚集区。 这里原本是物业的办公层，现在被改造成了临时的集体宿舍，几十个被牧辰“收留”的普通幸存者挤在这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廉价方便面混合的古怪气味。 一个瘦高的男人，死死地盯着墙角那个简陋的扩音器，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让我们去和外面那些怪物拼命？那不是送死吗？！”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我不想死！”一个女人崩溃地哭喊起来，声音尖锐。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他们之前虽然过得像牲口，每天都要完成繁重的体力劳动，换取一点点勉强糊口的食物。 但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A-01号楼，是这末日里唯一的伊甸园。 现在，伊甸园的主人，要亲手把他们推向地狱。 “都他妈给我闭嘴！”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他叫王奎，末日之前是个健身教练，也是这群普通幸存者里少数敢打敢拼的狠角色。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塑料凳，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压住了所有的哭喊和抱怨。 “哭有什么用？抱怨有什么用？” 王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粗粝。 “你们他妈的还没看明白吗？那个男人，他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我们就是他养的猪！之前留着我们，是需要我们干活，打扫卫生，搬东西！”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自信冷漠 “现在，外面的怪物越来越多了，他需要有人去当炮灰，去给他探路，所以就轮到我们了！” 这番话，赤裸裸，血淋淋，却说出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不敢承认的真相。 人群再次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王奎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招募令上“基因优化液”那几个字。 他忘不了，几天前，那个叫陈思的女人被带走时，还是个虽然漂亮但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 可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她从电梯里走出来。 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源自体内强大力量的自信和冷漠。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王奎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变强。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与其像猪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拉去屠宰场。 不如，赌一把！ 赌自己能成为那个男人手里的刀，而不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我他妈去！”王奎吐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狠劲。 “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宁愿死在跟怪物拼命的路上，也不愿意饿死、病死在这狗笼子里！”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拨开人群，大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王奎的决定，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死水般的池塘。 一些年轻力壮，眼里还残存着几分野性的男人，开始动摇了。 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在他们心中激烈地交战。 …… 8栋，申琳琳的房间。 她听完广播，气得浑身发抖。 “人渣！魔鬼！他要把所有人都变成他那样的杀人狂！” 申琳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愤怒地咒骂着。 她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 他是赵文博，申琳琳的大学同学，一个生物学在读博士。 “琳琳，你冷静点。”赵文博推了推眼镜，声音很平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申琳琳猛地回头，“他这是在草菅人命！我们应该反抗他！揭穿他的真面目！” “然后呢？”赵文博反问，“谁去反抗？你吗？还是15楼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劳工？” “我们手里没枪，没武器，甚至连一顿饱饭的决定权都没有。拿什么去反抗一个能凭空变出物资，还能改造出怪物的神？” 赵文博的用词是“神”。 申琳琳愣住了。 “文博，你怎么……” “我只是认清了现实而已。”赵文博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浓郁的黑雾。 “琳琳，时代变了。旧世界的法律、道德、秩序，都已经崩塌了。” “现在，是新世界的开始。而那个叫牧辰的男人，他正在制定新世界的规则。” 他转过身，看着申琳琳。 “他说得很对。要么成为猎人，要么成为猎物。没有第三种选择。” “你……你难道想去报名？”申琳琳不敢相信。 赵文博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白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整齐地挽到手肘。 “我研究了十年的基因工程，却只能在实验室里，对着小白鼠空谈理论。” “而他，牧辰，却能轻易拿出成品。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申琳琳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求知欲和野心的狂热。 “我不想死。所以，我选择……加入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朝着门口走去。 “文博！”申琳琳喊道。 赵文博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琳琳，别再用你那套可笑的道德标准来衡量这个世界了。”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门开了，又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申琳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感觉自己所坚信的一切，都在今天，被彻底粉碎了。 …… A-01顶层。 牧辰看着监控光幕上，那些从各个楼层，犹豫着、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走向负一层电梯口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人性，总是这么可预测。 只要给出足够的诱惑，和足够的威胁。 哪怕是通往地狱的门，也会有人挤破头地往里钻。 “主人，第一批报名者，已经开始集结了。” 陈嘉禾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有多少人？” “目前统计，一共三十七人。二十九名男性，八名女性。” “才这么点？”牧辰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不满。 整栋楼里，他收留的幸存者，加起来足有两百多人。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观望。”陈嘉禾解释道，“他们害怕。” “废物。” 牧辰吐出两个字。 “看来，我的仁慈，让他们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传我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所有未报名参加‘战争动员’的幸存者，每日的物资配给，削减百分之八十。” “告诉他们，我的堡垒，不养闲人，更不养懦夫。” “是。”陈嘉禾的回答，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清楚，这是必然的手段。 用饥饿，去碾碎他们最后一点侥幸。 牧辰走到电梯前。 “我去见见我们未来的‘战士’。” “希望他们之中，能有几个，稍微有点用处的家伙。” 负一层，中央电梯口。 这里原本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空间巨大，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旷。 三十七名幸存者，稀稀拉拉地站在这里，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彼此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不安，还有一丝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奎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健硕肌肉，靠在一根承重柱上，闭目养神。 赵文博则独自站在一个角落，双手插在裤兜里，镜片下的目光，冷静地分析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中，还有几张女性的面孔。 她们大多是之前在底层从事体力劳动的，身材健壮，神情彪悍，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末日里，能活下来的女人，要么依附强者，要么自己就得是强者。 “嗡——”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三十七人 专属电梯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电梯口。 牧辰，在一身黑色西装，神情冰冷的陈嘉禾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什么夸张的王座或者战甲，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服。 但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的气压，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敬畏，恐惧，好奇，探究…… 牧辰的脚步很慢，他从人群中穿过，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或紧张，或故作镇定的脸。 最后，他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背对着电梯。 “很好。”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三十七个人。” “比我想象的，要多一点。也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 “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首先，恭喜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牧辰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那些选择安逸的废物，从明天开始，每天的食物，只有一块压缩饼干，和半瓶水。” “他们会饿死，会病死，或者，因为抢夺食物而自相残杀。” “而你们，站在这里的你们，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优越感。 原来，这才是第一道筛选。 筛选掉那些连赌上性命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但是，机会，不是白给的。” 牧辰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冰冷刺骨。 “你们之中，有退伍的军人，有健身的教练，有在逃的通缉犯，甚至，还有研究基因的博士。” 他准确地说出了几个人的身份，让那些被点到名的人，心中剧震。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没有任何秘密。 “在我眼里，你们的过去，一文不值。”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龙是虫，从你们站在这里的这一刻起，你们的命，就都归我了。” “现在，是你们向我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牧辰偏了偏头。 陈嘉禾会意，她走到一旁，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轰隆隆——” 他们身后，一扇厚重的，由合金打造的闸门，缓缓升起。 一股混合着灰尘、血腥和腐烂的恶臭，从闸门后涌了出来。 闸门后面，是一条深邃，黑暗，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那是通往地下停车场更深处的路。 在黑雾降临之后，那里，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这是你们的第一场考试。” 牧辰指着那条漆黑的通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规则很简单。” “这条通道，全长五百米。通道的尽头，是B区的物资仓库。那里，有你们的‘奖励’。” 陈嘉禾适时地走上前，打开了一个手提箱。 里面，是三十七支注射器。 每一支里面，都装着淡绿色的，散发着微光的液体。 “F级基因强化液。”牧辰淡淡地介绍道，“效果很弱，但足以让你们的体能，比普通人强上三到五成。没有副作用，也没有死亡率。” “这是给活下来的人的奖励。”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基因强化液！ 这就是成为强者的门票！ “当然，考试，总会有点难度。” 牧辰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这条通道里，有一些……我的‘朋友’，它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脾气可能不太好。”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它们的‘招待’下，活着走到终点。” “至于武器……” 他打了个响指。 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劳工，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 车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由钢管、消防斧、厨房菜刀临时改造的简陋武器。 “每人，选一样。”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牧辰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B区仓库里的强化液，只有二十份。” “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不再看这些人，转身，带着陈嘉禾，走进了那扇合金闸门旁边的另一个小型观察室。 整个停车场入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三十七个人。 二十份奖励。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这他妈的……不只是要和怪物厮杀。 还要和身边的人，自相残杀！ “操！” 王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抢过那辆小车上最大，最重的一柄消防斧。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疯了一样地冲向武器车，开始争抢。 “你他妈放手！这是老子先看到的！” “滚开！这根钢管是我的！” 场面，瞬间失控。 为了抢到一把趁手的武器，人们推搡着，咒骂着，甚至大打出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文博没有去抢。 他冷静地等到所有人都抢完，才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被别人丢下的，锈迹斑斑的水果刀。 他走到王奎身边。 “合作吗？”他推了推眼镜，“你负责正面，我负责你的背后。仓库里的东西，我们平分。” 王奎看了他一眼，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四眼仔，脑子倒是转得快。 “可以。”他点了点头。 在这种情况下，找一个可以信任的后背，远比一把好武器重要。 很快，三十七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武器”。 他们看着那条漆黑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通道，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决绝。 没有人后退。 因为他们知道，后退，就是死路一条。 王奎第一个，提着消防斧，走进了黑暗。 赵文博紧随其后。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咬着牙，跟了进去。 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轰隆——” 他们身后的合金闸门，重重地落下。 断绝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观察室内。 牧辰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看着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 屏幕被分成了十几个小格，清晰地显示着通道内各个角落的红外监控画面。 他能看到，那三十七个“考生”，正小心翼翼地，在黑暗的通道中摸索前进。 “主人，‘考官’已经就位了。”陈嘉禾在一旁汇报。 “放出来吧。”牧辰端起一杯红酒，“让我看看，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是。”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突兀响起 陈嘉禾在控制台上，按下了几个按钮。 通道深处。 几个隐藏在墙壁内的铁笼，缓缓打开。 “嗬……嗬嗬……” 沉重的喘息声，和利爪刮擦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通道中，突兀地响起。 几双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灯笼”，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黑暗的通道里。 王奎走在最前面，他将消防斧横在胸前，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通道两侧是停满了废弃车辆的停车位，那些蒙着厚厚灰尘的钢铁壳子，像一具具沉默的棺材，随时都可能从阴影里扑出什么东西。 “妈的，这鬼地方，什么都看不见。”一个跟在后面的男人忍不住低声咒骂。 “闭嘴！”王奎低喝一声，“想死就继续嚷嚷！” 那人立刻噤声。 赵文博跟在王奎身后，他手里的水果刀被他反握着，刀尖朝下。 他没有去看那些黑暗的角落，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地面上，有一些暗色的，早已干涸的痕迹。 还有一些……奇怪的抓痕。 很深，像是用利爪硬生生在水泥地上刨出来的。 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吼——！！！” 一声不似犬类的，充满了暴虐和饥饿的咆哮，猛地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炸响！ 紧接着，是沉重的，奔跑的脚步声！ “来了！”王奎瞳孔一缩，大吼一声，“准备战斗！” 一头巨大的黑影，从一辆废弃的公交车后面猛地蹿了出来！ 那是一条狗。 一条体型堪比雄狮的变异恶犬！ 它的皮毛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紫黑色的肌肉，嘴巴裂开到耳根，布满了钢针般的獠牙，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和之前袭击陈嘉禾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操！”王奎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头皮一阵发麻。 但他没有退缩。 他知道，这是考试！ “啊啊啊！” 他怒吼着，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双臂，抡起消防斧，朝着那头扑上来的恶犬，狠狠地劈了下去！ “噗嗤！” 锋利的斧刃，结结实实地砍在了恶犬的肩膀上。 但，只砍进去不到半寸，就被坚韧的肌肉和骨骼卡住了。 恶犬吃痛，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它猛地一甩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王奎根本握不住，消防斧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小心！”赵文博大喊。 恶犬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失去武器的王奎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完了！ 王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黑影，从王奎的侧后方闪电般地蹿出。 是赵文博！ 他像一头灵巧的猎豹，在恶犬即将咬中王奎的瞬间，身体猛地一矮，从恶犬的肚子下面滑了过去。 同时，他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从下往上，捅进了恶犬柔软的腹部！ 然后，用力一划！ “刺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 恶犬的肚子，被他从头到尾，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嗷呜——！！” 恶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它放弃了王奎，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肚子下面的那个人甩出去。 大量的鲜血和内脏，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洒了赵文博一身。 赵文博一击得手，立刻抽身爆退，和怪物拉开了距离。 那头恶犬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最终，抽搐着，不动了。 周围的幸存者，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解决掉怪物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四眼仔。 王奎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赵文博，脸上满是后怕和感激。 “谢了，兄弟。” “我说了，我负责你的背后。”赵文博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冷静。 “别放松警惕。”他看了一眼通道的更深处，“这，才只是个开始。” …… 观察室内。 牧辰看着屏幕上赵文博那干净利落的一击，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个博士，有点意思。” “他的观察力，反应速度，和对要害的判断，都远超常人。”陈嘉禾在一旁评价道，“他应该接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 “不。”牧辰摇了摇头，“他不是靠训练。” “他是靠计算。”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计算出了怪物的攻击路线，身体结构，和最脆弱的部位。然后，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完成了致命一击。” “这是个天才。”牧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赏，“一个冷静，聪明，而且够狠的天才。” “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是。” 通道内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更多的变异恶犬，从黑暗中涌出。 惨叫声，嘶吼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死亡者。 一个男人在和恶犬的搏斗中，被另一名幸存者从背后捅了一刀，然后被扑上来的恶犬活活咬断了喉咙。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为了那二十个名额，他们不仅要杀怪物，还要防备同类。 王奎和赵文博的组合，成了战场上最高效的杀戮机器。 王奎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在正面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而赵文博，则像一个幽灵，总能找到最致命的时机，从最刁钻的角度，给予怪物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幸存者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十五个……十个……五个…… 当最后一个幸存者，被三头恶犬分尸后，整个通道，终于安静了下来。 三十七个人，最后，只剩下了二十一个人。 他们浑身是血，疲惫不堪，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疯狂的兴奋。 他们赢了。 他们活下来了。 “轰隆——” 通道尽头，B区物资仓库的大门，缓缓升起。 明亮的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仓库的中央，整齐地摆放着二十支F级基因强化液。 二十一个人，二十份奖励。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还多了一个人。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剑拔弩张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赵文博突然动了。 他没有去攻击任何人，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二十份奖励。 他一把将其中一支注射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注射器碎裂，淡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现在，二十个人，二十份奖励。”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推了推脸上沾满血污的眼镜。 “公平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奎看着赵文博，脸上露出了由衷的钦佩。 这个男人，不仅聪明，狠辣，还有着远超常人的格局和决断力。 “考试，结束。” 牧辰的声音，通过仓库的广播响起。 “恭喜你们，活下来了。” “你们，是我堡垒的第一批‘战士’。” “现在，享受你们的战利品吧。” 幸存者们欢呼着，冲上去，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奖励，毫不犹豫地，将其注射进了自己的体内。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疲惫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力量，在他们的体内，奔涌。 观察室的门打开。 牧辰和陈嘉禾走了出来。 所有活下来的战士，包括王奎和赵文博，都立刻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主人！” 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 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他们是牧辰的私军。 是他的刀，他的盾。 “很好。”牧辰很满意。 “你们，活成了我想要的形状。” 他看向陈嘉禾。 “把这里，清理一下。” “是。”陈嘉禾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通讯器。 “驯兽师，到你了。” “收到，主管。” 通讯器里，传来陈思冰冷的声音。 几分钟后。 “咚……咚……咚……” 沉重的，如同战鼓般的脚步声，从黑暗的通道深处传来。 一个巨大的，融合了血肉与钢铁的恐怖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刻耳柏洛斯2.0。 在它的身后，跟着一身黑色战术服，手持控制器的陈思。 新晋的战士们，看着这头比他们刚才杀死的恶犬，恐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怪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这是……什么东西……”王奎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你们的同事。”牧辰淡淡地说道，“代号，‘地狱犬’。” “它的任务，是清理垃圾。” 陈思走上前，对着牧辰单膝跪地。 “主人。” 然后，她站起身，按下了控制器。 “进食。” “吼——！” 刻耳柏洛斯2.0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冲向了通道里那些残破的尸体，不管是怪物的，还是人类的。 它张开三个脑袋的血盆大口，开始疯狂地吞噬，撕咬。 那血腥残暴的场面，让这些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士们，都感到了阵阵反胃。 他们终于明白。 自己，和这个女人，和这头怪物，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他们是战士。 而她，和她的宠物，是战争机器。 A-01号楼的内部，建立起了一套全新的，森严的秩序。 以牧辰为唯一的“神”。 陈嘉禾作为“大总管”，负责管理整个堡垒的日常运作和人事调动。 陈思，代号“驯兽师”，和她的地狱犬，成为了牧辰手中最锋利的，负责执行“特殊任务”的利刃。 而王奎和赵文博，则因为在测试中的优异表现，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堡垒第一战斗小队”的正副队长。 他们率领着那十八名通过了测试的战士，成为了堡垒的常规武装力量。 他们的待遇，得到了质的飞跃。 他们搬离了拥挤的集体宿舍，住进了位于20楼的独立公寓，每人一间。 每天都能享受到充足的，甚至称得上是奢侈的食物和饮水。 当然，作为代价，他们也要接受最严酷的训练。 陈嘉禾亲自为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每天，他们都要在负二层的训练场，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格斗训练，以及……实战演练。 他们的对手，是驯兽师陈思，从堡垒下面楼层里，抓回来的各种变异生物。 每天都有人受伤，甚至有人在训练中死亡。 但活下来的人，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冷血，也越来越默契。 他们像一块块粗糙的铁胚，在血与火的捶打下，逐渐被锻造成了锋利的钢。 而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普通幸存者，则彻底沦为了底层的奴隶。 他们每天的食物，被削减到了仅能维持生存的最低标准。 饥饿和绝望，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 不断有人因为偷窃食物，或者试图反抗，而被战斗小队毫不留情地处决。 尸体，会被直接扔进负四层的兽栏，成为地狱犬的零食。 整个A-01号楼，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冷酷而高效的战争机器。 每一个人，都被安排在了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像一颗颗螺丝钉，共同维持着这台机器的运转。 …… 这一天。 牧辰正坐在顶层的王座上，看着刘承恩教授发来的最新研究报告。 这个疯狂的科学家，在得到了地狱犬和那些变异生物的尸体后，研究热情空前高涨。 他从那些怪物的基因片段中，分离出了一些有趣的，可以用于强化的功能性基因。 比如，一种可以快速再生肌肉组织的基因，一种可以硬化皮肤角质层的基因。 他甚至提交了一份关于“战士二期强化”的方案。 建议将这些功能性基因，整合到更高级的D级优化液中，为战斗小队进行下一轮的强化。 牧辰对此，表示了批准。 他要的，就是一支能够不断进化的，超人军队。 就在这时。 “警报！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顶层。 全息光幕上，自动切换到了堡垒外部的最高监控视角。 “牧辰，堡垒东侧，五十米外，发现超大型高能生物反应！” 陈嘉禾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牧辰放下报告，抬头看向光幕。 画面中，那笼罩了城市许久的黑雾，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稀薄。 而在东面的主干道上。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正缓缓地，朝着A-01号楼的方向，移动过来。 第167章 目标是我们 那是一个无法用常理去描述的生物。 它的主体，像是一座由腐烂血肉和惨白骨骼堆砌而成的，正在缓慢移动的小山。无数条粗壮的，如同巨蟒般的深紫色触手，从肉山的主体上延伸出来，在地面上蠕动，拖拽着它庞大的身躯前进。 每一次蠕动，地面都在轻微震动。那些挡在它路上的废弃汽车、路灯、甚至是小型建筑，都被那些触手轻易地卷起、捏碎，然后塞进肉山顶部一个不断开合的，如同深渊般的巨口之中。 没有眼睛，没有四肢，只有无尽的，蠕动的触手和一张吞噬一切的嘴。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杂着腐烂与硫磺的恶臭，即便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似乎也能渗透进来，让人闻之作呕。 “根据能量反应和质量估算，”陈嘉禾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快速地在控制台上操作着，调出一连串数据，“目标高度约三十米，重量预估超过五百吨。能量等级……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设备的探测上限。” “它的目标，就是我们。” 牧辰看着光幕上那座移动的肉山，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缓缓地，端起了桌上那杯没有喝完的红酒，轻轻摇晃着。 “通知下去。”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战争，开始了。” “所有战斗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是！”陈嘉禾立刻开始传达命令。 刺耳的警报声，这一次，响彻了A-01号楼的每一个角落。 不再是只针对顶层的提醒，而是面向所有人的，战争的号角。 20楼，战斗小队的公寓区。 王奎正在健身房里，赤着上身，用一根特制的，重达三百公斤的杠铃做着深蹲。基因强化液带来的力量，让他对这种极限的压榨充满了迷恋。 警报声响起的瞬间，他猛地将杠铃扔在地上。 “轰！” 地面都震了一下。 “集合！”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旁边挂着的黑色战术服，一边穿戴一边冲出了健身房。 走廊里，其他的战士也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他们动作迅速，神情冷峻，没有一个人发出疑问或者表现出慌乱。 这段时间的血腥训练，已经将他们磨炼成了真正的士兵。 赵文博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正快速刷新着堡垒外部传来的各项数据。 “目标在东侧，距离四十米。”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是超大型生物，我们的常规武器，可能无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 “那就用命去填！”王奎已经扣上了战术头盔，声音从面罩下传来，带着一股狠戾，“总管的命令，战斗小队，正面迎击！” “出发！” 二十名战士，没有任何迟疑，冲向了通往地面的专用电梯。 负四层，兽栏。 这里阴暗潮湿，充满了血腥味和野兽的腥臊味。 陈思正靠在刻耳柏洛斯2.0那冰冷的合金装甲上，用手轻轻梳理着它左边脑袋上那为数不多的，如同鬼火般燃烧的黑色毛发。 这头战争机器，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片刻的温顺。 警报声响起。 陈思缓缓站起身。 刻耳柏洛斯2.0也猛地抬起了三个脑袋，中间那颗电子眼红光大盛，右边脑袋的电浆炮口，开始发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 它感受到了威胁。 也感受到了……猎杀的渴望。 “别急。”陈思抚摸着它的炮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病态的兴奋，“我们的时间，还没到。” 她手腕上的通讯器亮起，传来陈嘉禾冰冷的声音。 “驯兽师，带你的宠物，去B-3出口待命。” “收到，主管。” 陈思关掉通讯，翻身骑上了刻耳柏洛斯2.0宽阔的后背。 “走吧，大家伙。”她拍了拍身下的钢铁与血肉，“该去让主人看看，他最棒的玩具，有多厉害了。” “吼——” 刻耳柏洛斯2.0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指定的出口，奔跑而去。 A-01号楼，东侧大门。 厚达一米的合金闸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升起。 阳光，混合着外面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照射了进来。 王奎和赵文博率领的战斗小队，已经在大门后，列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型。 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是之前的消防斧和钢管。 而是由刘承恩教授的实验室，紧急赶制出的一批制式装备。 经过F级基因强化液改造的他们，能够勉强使用的，电磁步枪。 这种步枪通过高能电池供电，可以发射出速度和穿透力都远超常规子弹的钢芯弹。 “稳住！都他妈给老子稳住！”王奎顶在阵型的最前方，他的手里，拿着一架单兵电磁炮，这是他作为队长才有的特权。 那座移动的肉山，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三十米。 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远比在屏幕上看到的，要恐怖一万倍。 那庞大的体型，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将二十名战士完全笼罩。 一些心理素质稍差的战士，握着枪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所有人！听我命令！”赵文博的声音，通过战术通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攻击它的触手！不要攻击主体！重复一遍，攻击触手！” 他冷静地分析着，这东西的主体太大，防御力肯定极强。只有先剪除它的“爪牙”，才有机会。 “开火！” 王奎怒吼一声，率先扣动了扳机。 “嗡——轰！” 一道蓝色的电弧，在他身前的电磁炮上亮起，下一秒，一枚拳头大小的炮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地轰向了肉山怪其中一条正在挥舞的触手！ “噗！” 炮弹在那条水桶粗的触手上，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深紫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吼——！！！” 肉山怪发出一声不似任何生物的，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咆哮。 那条受伤的触手，猛地一甩，像一条狂暴的巨蟒，朝着战斗小队的阵地，狠狠地抽了过来！ 第168章 淡淡地评价 “火力压制！！”赵文博大吼。 “哒哒哒哒哒！” 十九支电磁步枪同时开火，密集的钢芯弹，组成了一道金属风暴，疯狂地倾泻在那条抽来的触手上。 无数的血花，在触手上炸开。 但，无济于事。 那条触手太粗壮了，电磁步枪的子弹，虽然能对它造成伤害，却根本无法阻挡它前进的势头！ “散开！”王奎目眦欲裂。 已经晚了。 “轰——！！！” 巨大的触手，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阵地中央！ 地面崩裂！ 两个躲闪不及的战士，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当场砸成了一滩肉泥！ 鲜血和碎骨，溅了身边战友一脸。 顶层，王座厅。 牧辰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画面上，那两个瞬间惨死的战士。 他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战斗力，还是太弱了。”他淡淡地评价道。 “只是F级的强化，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确实不够看。”陈嘉禾在一旁说道，“需要让驯兽师上了吗？” “不急。”牧辰摇了摇头，“游戏才刚开始。” “炮灰的作用，就是用来测试出对手的全部能力。在他们死光之前，我是不会掀开底牌的。” 他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在谈论一组无关紧要的数据。 在他眼里，王奎那些人的命，和刘承恩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消耗品。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更贵一点。 战场上。 一击得手，那头肉山怪物似乎变得更加狂暴。 数十条触手，如同群魔乱舞，从四面八方，朝着幸存的战士们疯狂地拍打，抽击，席卷而来！ “躲进旁边的建筑！利用掩体！”赵文博一边开火，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战士们立刻四散开来，借助废弃的车辆和残破的墙壁，和那些狂舞的触手展开了游击战。 但伤亡，依旧在不断出现。 一个战士刚打空一个弹匣，还没来得及更换，就被一条从天而降的触手直接卷住，提到了半空中。 “救我！队长！救……” 他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那条触手猛地收紧，“咔嚓”一声，他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连同他的骨头，被一同捏得粉碎。 尸体，被随意地扔进了肉山顶部的巨口中。 王奎双眼血红，他怒吼着，将电磁炮的功率开到最大，一炮又一炮地轰击着那些触手。 但收效甚微。 他能打断一根，两根，却无法阻止那数十根触手的疯狂进攻。 “不行！火力不够！”赵文博躲在一堵断墙后面，快速地说道，“我们的攻击，对它来说，只是挠痒痒！必须攻击它的本体！” “怎么攻击？那玩意儿连个弱点都找不到！”王奎一边躲避着一条横扫过来的触手，一边怒吼。 “它的嘴！”赵文博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肉山顶部那张不断开合的巨口上，“那是它唯一暴露出来的，可能是内部的器官！只要能把高爆弹药扔进去……” “你他妈疯了！谁能靠近那张嘴？！”王奎不敢相信。 那张嘴在三十米的高空，周围全都是密不透风的触手。 靠近，就等于自杀。 “我去。”赵文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什么？”王奎愣住了。 “你负责吸引正面火力，给我创造一个三秒钟的空隙。”赵文博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了三颗高爆手雷，将它们捆在了一起。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王奎看着赵文博那张坚定的脸，他咬了咬牙。 “操！老子陪你疯一次！” 他猛地从掩体后面冲了出来，对着天空怒吼。 “来啊！怪物！你他妈来看这里！” 他将电磁炮里仅剩的最后一发炮弹，朝着肉山怪的巨口，狠狠地轰了过去！ 这一炮，成功地激怒了怪物。 几乎所有的触手，都放弃了其他的目标，转而朝着王奎这个最嚣张的挑衅者，席卷而来！ “就是现在！” 赵文博动了。 他像一只壁虎，贴着建筑的墙壁，利用那些触手攻击的死角，飞快地向上攀爬。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限。 他的大脑，在疯狂地计算着每一条触手的攻击轨迹，寻找着那转瞬即逝的，唯一的生路。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他距离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巨口，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王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扔掉了打空了的电磁炮，拔出了一把高周波战刃，疯狂地劈砍着那些袭来的触手。 一条触手，突破了他的防御，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胸口。 “噗！” 王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就在这时，赵文博已经爬到了最高点！ 他看着下方那如同绞肉机般的巨口，没有任何犹豫，拉开手雷的引信，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捆手雷，狠狠地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向后跃出，朝着地面坠落。 “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的，发自怪物内部的爆炸声响起！ 肉山怪的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它所有的触手，都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在空中疯狂地扭曲，抽搐。 大量的，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体液，从它的巨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下了一场肮脏的暴雨。 “成功了？”幸存的几个战士，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狂喜。 然而，他们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愤怒的咆哮，从肉山怪的体内发出！ 它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膨胀。 表面的血肉，开始一块块地裂开，露出下面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黑暗。 它被彻底激怒了。 “完了……”摔在地上的赵文博，看着这一幕，镜片下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顶层。 牧辰放下了酒杯。 “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 “物理抗性极高，有简单的痛觉反应，核心在体内，会因为剧烈伤害而进入狂暴二阶段。” 他站起身，走到了控制台前，拿起了通讯器。 “驯兽师。” “主人。”陈思的声音，立刻传来，充满了渴望。 第169章 恐怖咆哮 “你的玩具，可以出场了。”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别让我失望。” “向您保证，主人。” “吼——！！！！！” 一声充满了金属质感的，混合着野兽与机器的恐怖咆哮，猛地从A-01号楼的另一侧响起！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B-3出口猛地冲出！ 是刻耳柏洛斯2.0！ 它在陈思的驾驭下，以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速度，在建筑物的墙壁上飞奔，几个跳跃，就来到了主战场！ “轰！” 它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那头已经进入狂暴状态的肉山怪面前。 两个体型悬殊的怪物，正式对峙。 肉山怪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新来者的威胁，无数触手，如同暴雨般，朝着刻耳柏洛斯2.0砸去！ 陈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她按下了控制器。 “开饭了，小乖乖。” 刻耳柏洛斯2.0中间那个脑袋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所有的攻击！ “嗡！” 它动了。 它的身体，化作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在密不透风的触手之雨中，灵巧地穿梭，闪避。 中间脑袋两侧的高周波震动獠牙，伸展到了极限，如同两把光刃，将所有靠近的触手，都轻而易举地切断！ 左边脑袋，那只燃烧着鬼火的眼睛，猛地张开嘴，喷出了一股黑色的，带着腐蚀性气息的火焰，将几条触手烧得滋滋作响。 而它右边脑袋的电浆炮，已经完成了充能！ “轰！” 一道毁灭性的蓝色光束，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在了肉山怪的本体上！ 恐怖的能量，瞬间在那巨大的肉山上，炸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完全被琉璃化的巨大窟窿！ 完全的，单方面的，碾压！ 王奎和赵文博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仙打架的一幕，感觉自己之前的战斗，就像是一场可笑的过家家。 牧辰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大杀四方的战争机器，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氪金玩家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转过身，不再看屏幕。 “嘉禾，通知刘教授。” “让他准备好手术台，我们……有新的实验材料了。” A-01号楼前，战场已经化为一片地狱。 那头被命名为“肉山”的恐怖生物，在被赵文博扔进内部的高爆手雷激怒后，彻底进入了狂暴状态。 它的体型再次膨胀，表面那些腐烂的血肉组织大块大块地撕裂，从裂口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更加粘稠、深邃的黑暗物质。更多的，更粗壮的触手从那些裂口中疯狂地生长出来，像一片绝望的、扭曲的森林，遮蔽了天空。 “吼——！！！” 它发出的咆哮不再是单纯的声波，而是一种能够直接冲击精神的尖啸，让所有幸存的战士脑中嗡嗡作响，七窍都渗出了细密的血丝。 完了。 这是王奎、赵文博以及剩下不到十名战士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们见识过死亡，甚至亲手制造过死亡。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这不是战斗，这是神话生物在对蝼蚁进行无情的清扫。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截然不同的，充满了金属质感与机械轰鸣的咆哮，从战场的另一侧炸响！ 一道漆黑的，带着蓝色电弧的影子，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在垂直的建筑墙体上高速奔驰。每一次落脚，都在坚固的墙面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纹。 是刻耳柏洛斯2.0！ 它在陈思的驾驭下，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几个纵跃便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从天而降。 “轰！” 沉重的合金身躯，重重地砸在肉山怪的面前，整个地面都为之剧烈一震，掀起漫天烟尘。 两个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怪物，正式对峙。 肉山怪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个新来者的巨大威胁。它那混乱的、狂暴的意志，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焦点。 刹那间，上百条深紫色的触手，如同暴雨梨花，从四面八方，朝着刻耳柏洛斯2.0的位置，狠狠砸下！那声势，足以将一栋大楼夷为平地！ 远处的王奎和赵文博等人，看到这一幕，心脏都揪紧了。 虽然刻耳柏洛斯2.0出场的方式很震撼，但面对如此密不透风的攻击，它那不到两米高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骑在刻耳柏洛斯2.0背上的陈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 她甚至露出了一个近乎病态的，残忍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金属装甲，通过神经连接，下达了最简洁的指令。 “开饭了，小乖乖。” “嗡——！” 刻耳柏洛斯2.0动了。 它中间那颗K-9型多光谱作战义眼，红光爆闪，瞬间计算出了所有触手的攻击轨迹和落点。 下一秒，它的身体化作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 它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冲进了那片由触手组成的“森林”之中！ 闪避，穿梭，跳跃。 它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了毫米级别，总能在触手砸落的瞬间，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 同时，它中间脑袋两侧的高周波震动獠牙，瞬间弹出，伸展到了极限！ 刺耳的嗡鸣声中，两道银色的光刃，在黑暗的触手丛林中拉出了绚烂而致命的轨迹。 “噗嗤！噗嗤！噗嗤！” 那些水桶粗细，连电磁炮都无法轻易打断的坚韧触手，在高周波獠牙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 凡是靠近的触手，都被轻而易举地一分为二，断口平滑如镜。 腥臭的紫色汁液，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刻耳柏洛斯2.0的周围，就已经铺满了上百根还在神经质抽搐的触手断肢。 但这，仅仅是开胃菜。 刻耳柏洛斯2.0左边那个保留着原始形态的脑袋，猛地张开了嘴。 它那只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眼睛，光芒大盛！ “呼——！” 一股漆黑如墨，带着浓郁硫磺气息的火焰，从它口中喷涌而出！ 地狱之火！ 火焰瞬间覆盖了前方一大片区域，那些被切断的触手，连同还连接在主体上的部分，都被点燃。 第170章 积蓄力量 黑色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触手表面的粘液，疯狂地燃烧着，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散发出阵阵焦臭。 肉山怪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咆哮。 它剩下的所有触手，全部缩回了主体，像是在防御，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它那位于顶部的巨口，猛地张开，一团高度浓缩的，深紫色的能量球，在其中迅速成型。 “它要放波了！”赵文博失声喊道。 然而，刻耳柏洛斯2.0根本没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肉山怪积蓄能量的瞬间，它右边那个脑袋的微型电浆炮口，早已完成了最终的充能！ 耀眼的蓝色电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末日的色彩。 陈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轰——！！！” 一道比之前王奎的电磁炮粗壮了数倍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蓝色电浆光束，撕裂空气，带着净化一切的威势，后发先至！ 精准地，轰入了肉山怪那正在积蓄能量的巨口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 只有一片死寂。 下一秒，肉山怪那小山般的躯体，从内部，开始亮起刺眼的蓝光。 蓝光越来越盛，透过它体表那些不断崩裂的缝隙，照射出来，仿佛它的体内，藏着一颗正在爆炸的太阳。 “吼……” 它发出了最后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悲鸣。 随即，整个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从内部炸裂开来！ 恐怖的电浆能量，形成了一道蓝色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无数的血肉组织，混合着深紫色的体液，被气化，被撕碎，化作一场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肮脏的血雨。 战斗，结束。 从刻耳柏洛斯2.0出场，到肉山怪被彻底摧毁，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这是一场……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的，高效的，碾压式的屠杀。 王奎，赵文博，以及所有幸存的战士，都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让他们陷入绝望，让他们战友惨死，让他们拼上性命都无法撼动分毫的恐怖怪物，就这样……被秒杀了？ 他们看着那个骑在战争机器背上，被血雨笼罩，却片尘不染的女人。 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满身血污的样子。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成长，在这个堡垒真正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就像一个笑话。 他们之前的战斗，就像是一群拿着木棍的孩子，在和一头霸王龙搏斗。 而现在，霸王龙的主人，开着一台高达出场了。 “这就是……主人的力量吗……”王奎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赵文博没有说话，他只是扶了扶碎裂的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台缓缓从烟尘中走出的战争机器，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对知识和力量的狂热渴望。 刻耳柏洛斯2.0甩了甩脑袋，将炮口上沾染的一点碎肉甩掉，然后安静地走到了陈思面前，温顺地低下头，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夸奖。 陈思抚摸着它冰冷的金属外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顶层王座厅。 牧辰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已经化为一片狼藉的战场，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35000点，物超所值。 氪金玩家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屏幕。 “嘉禾，通知刘教授。” “让他准备好手术台和最大的容器，又有新的实验材料了。” “另外，”牧辰补充道，“让王奎他们，协助刘教授的团队，进行材料回收工作。一点碎肉都不能浪费。” “是，主人。”陈嘉禾立刻传达了命令。 几分钟后。 刘承恩带着一队穿着全套生化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开着几辆大型工程车，赶到了现场。 当他看到那遍地的，小山一般的怪物残骸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的天……杰作！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他扑到一块还在蠕动的巨大碎肉上，不顾上面散发的恶臭，用带着手套的手痴迷地抚摸着，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完美的细胞结构！难以置信的生物活性！这种基因……这种基因序列……” 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发抖。 王奎和赵文博等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接到了协助回收的命令。 他们看着那些疯狂的科学家，拿着各种切割工具和容器，开始兴高采烈地“肢解”那头刚刚差点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的怪物。 这种感觉，无比的怪异和扭曲。 赵文博走上前，看着刘承恩。 “教授，这东西，有什么研究价值？” 刘承恩抬起头，看到是赵文博，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带着炫耀的口吻说道：“价值？你问我价值？年轻人，你的眼界太窄了！” 他指着那堆碎肉，狂热地说道：“这东西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一座宝库！它的再生能力，它的能量转化方式，它的基因……如果能破解其中万一，我们就能创造出真正的神！” 说完，他不再理会赵文博，转身投入到了他那狂热的“解剖”工作中。 赵文博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中央实验室，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而繁忙的生物屠宰场。 肉山怪那庞大的尸骸，被工程车分批运了回来，堆满了整个一号隔离区。 刘承恩教授和他的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了七十二个小时，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各种切割设备、分析仪器高速运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和血肉腐臭混合的诡异气味。 “找到了！我找到了！” 一声尖锐的，近乎癫狂的叫喊，从最核心的解剖台传来。 刘承恩穿着被血污浸透的防护服，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还在微微搏动的物体，像捧着新生的婴儿。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不规则的暗紫色晶体。 第171章 这科学家有点吵 它就是那头肉山怪物的“心脏”，一个生物能量核心。 在刘承恩那近乎疯癫的目光中，这枚暗紫色的晶体表面，流淌着肉眼可见的能量纹路，像是一张复杂而精密的人体经络图。它还在有规律地，轻微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牧先生！牧先生！您快看！”刘承恩完全顾不上礼仪，通过内部通讯，声音尖锐地嘶吼着，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A-01顶层，王座厅。 牧辰正靠在王座上，闭目养神。陈嘉禾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整个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全息光幕上，刘承恩那张布满血丝和狂热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说重点。”牧辰连眼睛都没睁开。 “核心！我找到了它的核心！”刘承恩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将那枚巨大的晶体举到镜头前，“一个完美的，高纯度的生物能量核心！天呐，它的能量反应强度，比我们之前分析过的所有变异生物加起来还要高出一百倍！不！一千倍！” 陈嘉禾微微蹙眉，觉得这科学家有点吵。 牧辰终于睁开了眼，目光落在那枚搏动的晶体上。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上，关于这枚晶体的信息正在飞速解析。 【名称：异种生物能量核心（残破）】 【等级：C级（因母体被强行摧毁，能量逸散约70%）】 【属性：蕴含庞大的，可被吸收或转化的生命能量及部分基因信息片段。】 【用途：1.直接吸收（危险！可能导致基因崩溃）。2.作为能源驱动特定设备。3.作为核心材料，用于高级基因药剂的研发。】 【系统建议：可花费10000点数进行修复及提纯，并解锁其完整基因图谱。】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C级的材料。 这次的买卖，不亏。 “把它送上来。”牧辰下达了命令。 “是是是！我马上！我亲自给您送上去！”刘承恩点头如捣蒜。 不到十分钟，专属电梯门滑开。 刘承恩像个捧着传国玉玺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特制的反重力推车，将那枚能量核心推到了王座前。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东西散发出的诡异压迫感。 “牧先生，根据我的初步分析，”刘承恩强压着激动，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这东西……简直就是神之造物！如果能完全解析它的能量结构，我们甚至可以跳过D级，直接研发C级的强化药剂！到时候，别说是王奎队长他们，就算是再制造一台‘地狱犬’，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牧辰瞥了他一眼。 这个老家伙，聪明，但心思也多。这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为他自己争取更多的研究权限和价值。 “你的意思是，用这块石头，能再造一个陈思？”牧辰的语气很平淡。 刘承恩愣了一下，没想到牧辰会这么直白，连忙点头：“理论上，是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设备！” “很好。”牧辰站起身，走到那枚核心前，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上面。 温热，坚硬，还能感受到内部那股磅礴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力量。 “这个东西，我收下了。” “从现在起，它属于最高机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你。” 刘承恩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可是，牧先生，后续的研究……” “研究会继续。”牧辰打断了他，“我会让嘉禾给你调拨一间新的，S级的独立实验室，所有设备，任你挑选。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分析从这东西上剥离下来的边角料。” “至于这个核心本身，你暂时不用管了。” 刘承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牧辰那冰冷的眼神后，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明白了。 牧辰，根本不信任他。或者说，不信任任何人。 这个男人，要将最关键的力量，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是……我明白了，牧先生。”刘承恩的姿态，瞬间变得无比恭顺。 “下去吧。”牧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刘承恩如蒙大赦，躬着身子，一步步退出了王座厅。 大厅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陈嘉禾走到牧辰身边，看着那枚诡异的晶体，轻声问：“真的要用这个……来制造战士吗？” “战士？”牧辰笑了笑，摇了摇头，“嘉禾，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王座，看着陈嘉禾，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用一座金矿，去打造几把金刀，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陈嘉禾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瞬间明白了牧辰的意思。 他要的，不是几把刀。 他要的，是把整个堡垒，都变成一座无坚不摧的，用黄金铸就的战争要塞！ …… 20楼，战斗小队公寓区。 新换的医疗舱里，王奎赤着上身，胸口缠着厚厚的生物绷带。即便有基因药剂强化，那头肉山怪的一击，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赵文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换了一副新的金丝眼镜，正用平板电脑，一遍遍地回放着刻耳柏洛斯2.0的战斗录像。 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 “妈的。”王奎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床沿上，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我们死了七个兄弟，拼上命，连那怪物的一根毛都没真正伤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挫败感，“结果那玩意儿一出场，三分钟，就把它给秒了。” “你说，我们这些人，到底算什么？” 赵文博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我们是尺子。”他冷静地开口。 王奎愣了一下：“什么尺子？” “一把用来丈量敌人，也用来丈量我们自己的尺子。”赵文博将画面定格在电浆炮开火的那一瞬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主人需要知道，一个F级强化的战士，面对C级灾害时，极限在哪里。他也需要知道，他的‘玩具’，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第172章 实验数据 赵文博转过头，看向王奎。 “我们不是战士，王奎。我们只是实验数据的一部分。” “在主人眼里，我们和刘教授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们更贵，而且……会自己走进笼子。” 这番话，比怪物的利爪还要冰冷，刺得王奎浑身发寒。 “那我们……” “所以，我们要变得更有价值。”赵文博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某种情绪，一种混杂着野心和渴望的情绪。 “你看到了吗？刘教授从那怪物体内，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心。那才是真正的宝藏，是通往更高层次的钥匙。” “我们不能永远当尺子，王奎。”赵文博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空。 “我们要成为，那个执尺的人。” 刘承恩退下后，巨大的王座厅里只剩下牧辰和陈嘉禾。 还有那颗横亘在两人之间，如同活物般搏动着的暗紫色心脏。 周围的灯光似乎都被它吞噬了，只有晶体表面流淌的能量纹路，在黑暗中明灭，映着陈嘉禾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她看着这颗怪异的核心，又看了看牧辰，后者脸上看不出喜怒。 “一座金矿，去打造几把金刀，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牧辰刚才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陈嘉禾没有接话。她已经学会了在牧辰思考的时候保持安静。这个男人心里的蓝图，远比她能想象的要宏大，也……要疯狂。 牧辰绕着能量核心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透明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异种生物能量核心（残破）】 【系统建议：可花费10000点数进行修复及提纯，并解锁其完整基因图谱。】 一万点。 牧辰眼皮跳了一下。 这狗系统，收费是越来越黑了。杀一只C级的怪物，费了那么大劲，回收个核心，修复一下就要抽走一万点，简直比黑中介还黑。 不过，他也清楚，这是必要投资。一个残破的C级材料，价值远不如一个完整的。 “修复，提纯。”他没有犹豫，用意念确认。 【收到指令，正在消耗10000点数……】 【修复程序启动……】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那枚巨大的暗紫色晶体，猛地一震！ “嗡——” 一声低沉的蜂鸣响彻整个大厅，原本还在缓慢搏动的核心，频率骤然加快，像是从一个垂死老人的心跳，变成了极限冲刺的运动员。 陈嘉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那颗晶体。 只见晶体表面，那些暗紫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道细密的金色电弧，从牧辰按着核心的手掌处蔓延开来，如同一张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金色蛛网，迅速包裹了整个晶体。 “滋啦……滋啦啦……” 金色的电弧与暗紫色的能量激烈地碰撞，交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大片大片的黑色杂质，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从晶体内部被强行剥离出来，然后又在金光的照耀下，瞬间被气化，消散于无形。 整个过程充满了暴力美学。 原本浑浊不堪的暗紫色，在金光的洗礼下，颜色变得越来越纯粹，越来越通透，最后，变成了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星空的幽紫色。 表面的能量纹路不再狂乱，而是变得稳定而有序，如同精密的电路图，缓缓流淌，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庞大的生命气息。 整个王座厅，都被这股力量的余波充斥着，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陈嘉禾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能量的辐射下，发出了渴望的战栗。 几分钟后，光芒散去。 那枚能量核心静静地悬浮在反重力推车上，完美无瑕，像是一颗来自外太空的巨大宝石。 牧辰的系统面板上，信息已经刷新。 【名称：泰坦之心（完整）】 【等级：B-】 【属性：蕴含着极度纯净且庞大的生命源能，内部固化了“肉山”的完整基因图谱。】 【用途：1.作为堡垒能源核心，可为A级以下所有设施供能，并开启‘基地进化’选项。2.直接吸收（警告：吸收者等阶不得低于B级，否则将100%导致基因崩溃）。3.作为核心材料，可用于研发B级基因药剂或定向生物改造。4.解析基因图谱，可获得‘巨化’、‘超速再生’、‘能量外放’等生物科技树。】 【备注：这是一座真正的金矿，明智地使用它。】 B-级！ 果然没白花那一万点。 牧辰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货真价实的笑意。 刘承恩那个老家伙只想着造几个强化人，眼界还是太窄了。基因药剂？生物改造？这些不过是从金矿里敲下几块金子，打造成武器罢了。 而他牧辰，要的是用整座金矿，来铸造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 “嘉禾。” “在。” “通知下去，从今天起，堡垒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外出任务暂停。”牧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把A-01号楼的完整结构图，调到主屏幕上。” 陈嘉禾心中一凛，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很快，巨大的全息光幕上，出现了A-01号楼那庞大而复杂的3D结构蓝图。 牧辰走到光幕前，伸出手，虚空一点。 “以这颗‘泰坦之心’为新的能源中枢，”他指着蓝图最底部的地基结构，“我要给这座堡垒，换上一颗真正的心脏。” …… 20楼，战斗小队医疗室。 王奎和赵文博之间的沉默，被一声金属碰撞的闷响打破。 “我们是尺子。” 赵文博那句冰冷的话，像一根刺，扎在王奎心里。他看着自己胸口刚刚愈合的伤疤，又想起那些惨死的弟兄，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 赵文博推了推新换上的金丝眼镜，关掉了平板上刻耳柏洛斯2.0的战斗录像。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王奎。” 第173章 听话，能打，不怕死 “那你说怎么办？”王奎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就这么当一辈子的小白鼠？等着下一次，被派去测量一个更厉害的怪物，然后死无全尸？” “所以，我们要变得更有价值。”赵文博的语气很平静，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得像刀。 他站起身，走到王奎面前。 “你有没有想过，主人为什么需要我们？” 王奎一愣。 “因为我们听话，能打，不怕死？” “不。”赵文博摇了摇头，“那只是作为工具的基本素养。主人需要我们，是因为‘刻耳柏洛斯’那样的玩具，太少了，也太贵了，用一次，消耗都难以估量。而我们，很廉价。”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我们是常规武力，是维持这个堡垒日常运转的基石。陈思和她的怪物，是核武器，轻易不会动用。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所在。” 王奎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赵文博继续说：“主人需要一把锋利的，能处理绝大多数麻烦的常规军刀，而不是一把只能放在仓库里吓唬人的战略武器。只要我们能证明，我们这把刀，比他想象的更有用，我们就能得到更多。” “更多……什么？” “资源，权限，地位。”赵文博一字一顿，“还有……那颗‘泰坦之心’里，流出来的残羹剩饭。” 他看着王奎，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野心。 “我不想再当尺子了，王奎。我要成为，能挥舞这把刀的人。而你，是这把刀最锋利的刃。” 王奎沉默了。 他看着赵文博，这个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四眼仔，此刻却像一头露出了獠牙的孤狼。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干了。” 王座厅内，死寂无声。 牧辰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陈嘉禾的心湖里炸开。 用一座金矿，铸造一座战争要塞。 这个男人的野心，已经不是满足于当一个末日土皇帝，他要建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移动的，活着的王国。 陈嘉禾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震动。她已经学会了不在牧辰面前流露过多的情绪，尤其是震惊。 牧辰没有在意她的反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颗完美的“泰坦之心”上。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开启‘基地进化’选项。” 【指令确认。】 【检测到核心能源‘泰坦之心’（B-级），符合进化前置条件。】 【正在生成堡垒进化方案……】 牧辰面前的空气中，淡蓝色的光幕无声展开。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文字列表，而是三个动态的，模拟着不同进化方向的3D模型。 【方案一：生命要塞（生物科技侧）】 【描述：将堡垒与‘泰坦之心’进行深度生物融合，使其成为一个巨大的活体。拥有超速自愈、环境拟态、生物质能转化、以及孕育低级生物兵器的能力。】 【优点：续航能力极强，适应性高，具备成长性。】 【缺点：前期防御力相对脆弱，能量转化效率较低。】 【方案二：钢铁壁垒（机械科技侧）】 【描述：将‘泰坦之心’作为终极能源核心，驱动堡垒的机械化改造。解锁高能粒子护盾、全自动电磁轨道炮阵列、合金装甲强化、内部无人机巡航系统。】 【优点：攻防一体，瞬间爆发力强，火力凶猛。】 【缺点：能源消耗巨大，维护成本高昂，不具备自我修复能力。】 【方案三：君主之路（混合进化）】 【描述：以‘泰坦之心’为基石，融合生物与机械两大科技树，打造独一无二的君主级战争堡垒。该方案将消耗‘泰坦之心’的全部潜能，并需要宿主投入额外点数进行引导。】 【优点：？？？】 【缺点：？？？】 牧辰的目光直接略过了前两个选项。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方案三，需要多少额外点数？” 【‘君主之路’为高度自定义进化路线，投入点数越多，进化潜力越高，解锁的初始科技也越强大。最低启动点数：50000点。】 牧辰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这狗系统，抢钱的本事真是与时俱进。刚坑完一万点修复费，转头就来了个五万的最低消费。 不过，看着那两个充满了诱惑的问号，他知道，这笔钱必须花。 “投入五万点，启动‘君主之路’。” 【收到。消耗50000点数……确认。】 【‘泰坦之心’能源解锁……100%。】 【堡垒进化程序……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悬浮在反重力推车上的“泰坦之心”，猛地绽放出太阳般璀璨的幽紫色光芒！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低沉轰鸣，响彻整个王座厅。那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一种实质性的能量振波，让空气都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涟漪。 陈嘉禾脸色一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那股力量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牧辰却纹丝不动，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生命源能，正从“泰坦之心”中疯狂涌出，通过他脚下的地板，注入这栋大楼的每一根钢筋，每一寸混凝土！ A-01号楼，这栋在末日中矗立的钢铁巨兽，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生命！ 全息光幕上，A-01的3D结构蓝图亮了起来。一道道幽紫色的能量脉络，如同人体的血管，从地基最深处的核心位置向上蔓延，瞬间遍布了整栋大楼！ 地下一层，中央实验室。 刘承恩正带着团队，狂热地分析着从肉山身上切割下来的“边角料”。忽然，整个实验室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地震？”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惊慌地喊道。 刘承恩却死死地盯着能量监测仪，上面的读数瞬间爆表，指针疯狂地甩向最大值，然后“啪”的一声直接烧毁。 “不……不是地震……”他扶着观察窗，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如同心跳般的有规律的律动，感受着空气中那股纯粹到让他浑身战栗的能量波动。 第174章 神迹……这是神迹！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目光仿佛要穿透几十层楼板，看到那个王座上的男人。 “神迹……这是神迹！他……他真的在用那颗核心改造整栋大楼！”刘承恩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无法遏制的，病态的狂喜。 20楼，战斗小队医疗室。 “操！” 王奎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什么动静？” 赵文博却一把推开他，冲到窗边。 只见窗外的黑雾，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正在剧烈地翻涌、退散。以A-01号楼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清晰的真空地带。 整栋大楼的外墙，正被一层流动的，淡紫色的光膜所覆盖。墙体表面，无数金属和混凝土的微粒正在分解、重组，一些原本只是装饰性的线条，此刻却在能量的催化下，缓缓隆起，构造成了充满狰狞美感的，如同外骨骼般的装甲结构。 “我们是尺子……”王奎看着窗外神话般的一幕，脑子里只剩下赵文博刚才说的话。 “不。”赵文博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诡异的紫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亢奋，“我们很快就不是了。你看，主人……正在为我们铸造一把更锋利的刀鞘。” 王座厅内。 牧辰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整栋大楼的改造，比他想象的还要剧烈。墙壁、天花板、地板，都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骨骼在生长。原本冰冷的合金墙面，此刻却浮现出无数精密的，如同电路板的纹路，幽紫色的能量在其中缓缓流淌。 大厅的穹顶，甚至像活物般，缓缓裂开，一盏由能量晶体构成的，如同巨大眼球般的吊灯，从中垂下，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却光线柔和，丝毫不觉得刺眼。 陈嘉禾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扶着控制台，强迫自己冷静地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堡垒，将再也不同。 【堡垒初步进化完成。】 【A-01号堡垒更名为：君主堡垒（初级形态）】 【耐久度：50000/50000（可自我修复）】 【能量储备：100000/100000（由‘泰坦之心’持续供给）】 【解锁建筑/科技：】 【1.生物质能转化炉（F级）：可将任何有机物（包括变异生物尸骸、人类）转化为纯粹的能量点数或生物质原料。转化效率：10%。】 【2.初级防御矩阵（E级）：堡垒外层生成被动式能量护盾，可抵御D级以下物理及能量冲击。】 【3.环境循环系统（E级）：内部生成独立生态循环，可过滤黑雾，净化水源及空气，并维持恒温恒湿。】 【4.基因权限锁（D级）：堡垒内所有关键设施，均与主人基因绑定，非授权者触碰将被高压电击或神经毒素攻击。】 牧辰看着系统面板上刷新的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万点，花得不冤。 光是第一条“生物质能转化炉”，就让他看到了无限“刷钱”的可能。之前杀死的那些怪物，尸体都浪费了，现在，它们将成为堡垒成长的养料。 还有那个基因锁，更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那张变得更加宽大、更具压迫感的王座上。王座的扶手，甚至根据他的坐姿，进行了微调，完美贴合他的手臂。 他看着下方，依旧有些脸色发白的陈嘉禾。 “嘉禾。” “在。”陈嘉禾立刻应道。 “通知刘承恩，让他把肉山的所有残骸，全部投入地下一层的三号仓库，那里现在是转化炉的入口。” 牧辰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另外，拟一份新的‘贡献度积分条例’。从食物、饮水，到更舒适的房间，甚至是刘承恩实验室里的基因药剂，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用积分来换。” “至于积分的获取方式……” 牧辰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依旧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就用外面那些游荡的‘惊喜’，来换吧。” 王座厅内，那股撼动一切的能量律动已经平息。 幽紫色的能量纹路，如同呼吸般在墙体与穹顶上明灭，为这片冰冷的钢铁空间，镀上了一层诡异而高贵的生命质感。那盏悬于穹顶的巨眼晶灯，光芒柔和，将牧辰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靠坐在王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扶手材质冰冷，却又仿佛能感应到他的体温，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嘉禾。” “主人，我在。”陈嘉禾的声音从控制台后传来，她已经将堡垒初步进化后的所有数据，都整理成了一份简报。 “新的积分条例，你想得怎么样了？” 陈嘉禾直起身，走到王座下方，微微躬身。“初步构想是，将堡垒内的所有资源，包括住所等级、食物配给、净水、电力，甚至医疗服务和娱乐设施，全部纳入积分兑换体系。” “不够。”牧辰摇了摇头，“这只是基础。我要的，是一个能驱动所有人，心甘情愿为我卖命的闭环。”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息光幕前，上面还显示着君主堡垒的结构图。 “听好了。” “第一，设立‘贡献点’，作为堡垒内唯一的流通货币。获取方式只有一个——猎杀外面的变异生物，将其尸骸带回，投入生物质能转化炉。” “转化炉会根据尸骸的生物能级，自动评定贡献点数。一只普通的E级感染体，10点。D级，100点。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第二，物价。一瓶500ml纯净水，1点。一块高能营养口粮，2点。普通单间每日租金，5点。想要洗个热水澡？可以，一次10点。” 陈嘉禾的心微微一沉。这个定价，意味着一个普通人，每天至少要猎杀一到两头最低级的怪物，才能勉强维持最基本的生存。这根本不是在鼓励，而是在逼迫。 牧辰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第175章 得给他们一点甜头 “当然，得给他们一点甜头。” “王奎他们使用的F级基因强化药剂，对普通人开放兑换，价格就定在……5000点。至于D级的，五万点。至于更高等级的……”牧辰笑了笑，“暂时不开放。” “另外，开放武器库。最基础的消防斧、钢管，免费提供。想要制式军刀？50点。手枪和十发子弹？500点。至于更好的装备，让他们自己用贡献点来解锁。” 他转过身，看着陈嘉禾。“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设立‘负债’系统。贡献点可以透支，但要计算利息，日息百分之十。一旦连续三天无法偿还最低生存开销，或者总负债超过100点，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嘉禾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 那些还不起债的人，他们自己，就会成为被投入转化炉的“有机物”。 “明白了，主人。”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 “很好。”牧辰很满意，“现在，把这份新的《君主堡垒生存法则》，通告给每一个人。” …… 片刻之后，一道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堡垒内每一个房间的通讯器中响起。 “【堡垒公告：新的生存法则已颁布，详情请查阅个人终端。贡献点系统于即刻生效，祝各位……狩猎愉快。】” 这道公告，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 8栋17楼。 陈笑笑一把抢过陈思的平板，看着上面详细的条例，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发出一声尖叫：“我操！这是要逼死人啊！一天5点房租？喝口水都要钱？！” 陈思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虽然是牧辰手里的王牌，但公告里并没有提到任何特殊豁免。这意味着，她也必须遵守这套规则。 “思思，这可怎么办？”陈笑笑急得团团转，“我们俩细皮嫩肉的，让我们去跟外面那些怪物拼命？” 陈思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条例最后面，那关于基因药剂的兑换价格上。 五万点……D级强化药剂。 她想起了自己驾驭刻耳柏洛斯2.0时，那种与机器融为一体，掌控一切的强大感觉。 “笑笑，”她忽然开口，声音里有一种异样的平静，“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20楼，医疗室。 王奎和赵文博几乎是同时看完了公告。 王奎胸口的伤疤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他一拳砸在墙上，墙体表面的能量纹路闪烁了一下，毫发无伤。 “妈的！他这是把我们当狗耍！” “不。”赵文博扶了扶眼镜，眼神里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他不是在耍我们，王奎。他是在给我们套上项圈的同时，也递过来一根肉骨头。” 他指着屏幕上的兑换列表：“D级强化药剂，五万点！只要我们能凑够点数，我们也能变得更强！我们就有机会，去驾驭更强的力量！” “我们不再是尺子了。”赵文博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蛊惑，“我们是猎犬。主人给了我们追逐猎物的权力，能不能咬到最肥美的那块肉，就看我们自己了。” 王奎粗重地喘息着，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所取代。 而更多的普通幸存者，则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业主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疯了！牧辰他疯了！他要我们去送死！” “谁能救救我们？这跟直接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敢出去，外面有怪物……” 然而，这些哀嚎，很快就被一条血红色的系统提示所淹没。 【8栋1104#申琳琳，因攻击堡垒公共设施，已被抹杀。警告：任何破坏堡垒秩序的行为，都将导致同样后果。】 群里，瞬间死寂。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屏幕上瞬间清净的聊天频道，随手关掉。 “嘉禾，通知刘承恩，带上他的人，去地下一层三号仓库。” “是。” 地下一层，三号仓库。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处理车间。车间的尽头，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圆形金属闸门，上面铭刻着复杂的能量纹路，正是生物质能转化炉的入口。 刘承恩带着他的团队，看着工程车将一堆堆小山般的，还散发着恶臭的肉山怪残骸倾倒在入口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 “暴殄天物！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些在他眼里无比珍贵的基因样本，捶胸顿足，“这些完美的细胞组织，这些独特的生物结构……就这么烧了？烧了？！” 一个研究员小声提醒：“教授，这是主人的命令……” “我知道是他的命令！”刘承恩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头被抢了食的疯狮子，“可他懂什么叫科研吗？他懂什么叫艺术吗？他就是个……他就是个……” “就是个什么？”牧辰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他身后的通讯器里传来。 刘承恩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癫狂切换到谄媚，速度之快，堪比川剧变脸。 “啊，牧先生！我是在说，您真是个高瞻远瞩的伟大领袖！将这些无用的废料转化为堡垒的能量，这简直是神一般的构想！是艺术！是真正的行为艺术！” 牧辰懒得理会他的表演。“开始吧。” “是！是！” 刘承恩立刻指挥着团队，用机械臂将一块最大的，足有卡车头大小的碎肉，夹持起来，缓缓送向那巨大的闸门。 “嗡——” 闸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深不见底的，流淌着幽紫色能量的黑暗。 当那块碎肉被投入的瞬间，没有火焰，没有声响。只有一闪而逝的强光。 那块巨大的血肉，连同上面的骨骼和组织，在接触到那幽紫色能量的刹那，便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流，被吸入黑暗之中。 整个过程，干净，高效，甚至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 与此同时，牧辰的王座前，光幕上的一个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 【收到C级生物质……正在转化……】 【贡献点+1000】 【贡献点+2000】 …… 最终，数字停在了【37550】。 第176章 我宁愿饿死… 这是被刻耳柏洛斯2.0轰掉大半能量后，剩下的残骸价值。 牧辰看着这个数字，嘴角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 游戏，开始了。 冰冷的电子音播报完毕，整个君主堡垒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只持续了不到十秒，就被彻底引爆。 无数个房间里，都响起了或惊恐，或愤怒，或绝望的尖叫和咒骂。 业主群里，在申琳琳被“抹杀”的血色警告之下，没人再敢公开叫嚣。但私底下，无数个临时拉起的小群里，信息正在以一种癫狂的速度刷新。 “他妈的！他疯了！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规矩吗？” “一天5点房租，喝口水都要1点，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出去送死换吗？” “我……我不敢出去，我亲眼看到过外面的怪物，太可怕了，我宁愿饿死……” “饿死？你想得美！看到那个负债系统了吗？还不起钱，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会被直接扔进那个什么转化炉！”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堡垒的底层幸存者中蔓延。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末日降临后，靠着家里仅存的一点食物和水，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普通人。让他们拿起武器，去和外面那些只在噩梦里出现过的怪物搏斗？这和直接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然而，规则就是规则。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规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个人终端上的时钟，指向新规矩生效后的第一个小时。 “滴——贡献点-5。今日住所费用已扣除。” 冰冷的提示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看着个人账户上凭空出现的“-5”的鲜红数字，许多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啊——！！” 一个住在12栋的男人，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冲出房门，手里挥舞着一把菜刀，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老子不活了！老子跟你拼了！！” 他嘶吼着，冲向走廊尽头的墙壁，菜刀狠狠地劈了上去。他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铛！” 菜刀砍在墙壁上，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那墙体表面，一层幽紫色的能量纹路一闪而过。 “滋啦——” 下一秒，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电弧，从墙壁内猛地窜出，瞬间击中了那个男人。 “啊……” 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就剧烈地抽搐起来，浑身冒着青烟，头发根根倒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还在地上不住地弹动。 一股焦糊味，在楼道里弥漫开来。 【12栋703#住户，因攻击堡垒公共设施，触发D级基因权限锁，已执行电击惩戒。警告：再次违规，将被直接抹杀。】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彻整栋大楼。 所有透过猫眼，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都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冰凉。 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 他们终于明白，这座堡垒，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由那个男人完全掌控的，活着的监狱。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遵守他的规则。 …… 20楼，战斗小队公寓。 王奎和赵文博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剩下的五个战斗小队成员，全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妈的！”一个叫李虎的队员，一拳砸在桌子上，“老子们跟着他出生入死，死了七个弟兄！现在倒好，他把我们当什么了？跟外面那些废物一样，也要每天去杀怪物换吃的？” “就是！这他妈不是卸磨杀驴吗？” “奎哥，博哥，你们说句话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奎坐在床边，脸色铁青，胸口的伤疤因为情绪激动而阵阵发烫。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个人终端上，那份冷酷的《君主堡垒生存法则》。 赵文博靠在墙边，推了推眼镜，他的反应，是所有人里最平静的。 “算了？怎么算？”他冷冷地开口，“冲上王座厅，去跟主人拼命？你们谁能打得过陈思那个怪物？还是说，你们想尝尝刚才那个白痴尝过的电疗套餐？”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怎么算？ 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力，在刻耳柏洛斯2.0面前，就是个笑话。 而这座被改造过的堡垒本身，就是一个更可怕的怪物。 “那他妈的就这么认了？”李虎不甘心地低吼，“当他的狗？每天摇着尾巴，等他丢骨头？” “当狗，也比当死人强。”赵文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翻涌的黑雾，“而且，你们没看到吗？主人虽然给了我们项圈，但也给了我们一根，比别人粗得多的肉骨头。” 他指着兑换列表里的“F级基因强化药剂”。 “5000点。只要我们能凑够，我们就能让更多的人，变成我们这样的强化者。我们的队伍，就能扩大。” 他又指向了武器库的列表。 “制式军刀50点，手枪和子弹500点，还有那些需要更高权限才能解锁的突击步枪，防爆盾……这些东西，外面的普通人，就算有分也换不到。” “这是主人的阳谋。”赵文博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在逼我们，也在给我们机会。他在用这套规则，筛选出真正有用的‘狗’。”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在窝里叫的废物，而是一群能替他咬死敌人，带回猎物的猎犬。” 王奎猛地抬起头，他听懂了赵文-文博的话。 愤怒和屈辱，在他的胸中翻腾，但最终，被一种更原始的，对力量的渴望所压制。 他不想再体验那种面对肉山怪时的无力感了。 “妈的。”王奎站起身，抓起旁边的一根钢管，扛在肩上，“干了！” 他看向剩下的队员：“想当饿死鬼的，就继续在这儿抱怨。想活下去，想变得更强的，现在就跟老子走！” “我们，去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李虎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决绝。 第177章 无尽翻涌的黑雾 他们是战士，骨子里就刻着弱肉强食的基因。与其在安全区里憋屈地等死，不如到外面去，用血和火，杀出一条活路！ “干了！” “奎哥，我们跟你走！” 很快，一支由王奎和赵文博带队，共计七人的狩猎小队，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堡垒一楼的大厅。 他们是新规矩颁布后，第一支主动选择外出的队伍。 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无数躲在暗处窥探的目光。 王座厅。 巨大的全息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王奎一行人的身影。 陈嘉禾站在控制台后，轻声报告：“主人，王奎他们出去了。” “嗯。”牧辰靠在王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他开门。” 他知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现在，就看第一条上钩的鱼，能带回多大的收获了。 A-01号楼那厚重的合金大门，在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中，缓缓开启。 门外，是无尽的，翻涌的黑雾。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淡淡腥臭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钢管，第一个迈出了大门。 “所有人，保持战斗队形！注意警戒！”赵文博紧随其后，冷静地指挥着。 七个人，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头顶数百米的高空，堡垒的穹顶之上，一只由能量晶体构成的巨大眼球，正无声地转动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反馈回王座厅的光幕之上。 这，就是君主堡垒的“全域监视系统”。 牧辰看着光幕上，王奎等人小心翼翼在雾中探索的身影，就像在看一场真人版的求生游戏。 “把他们的狩猎过程，实时转播到每一户的公共频道上。”牧辰淡淡地吩咐。 陈嘉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牧辰的用意。 他这是要杀鸡儆猴。 不，他这是要用榜样的力量，来刺激那些还在犹豫和恐惧的绵羊。 让他们亲眼看看，勇敢者，是如何获得奖励的。 而懦弱者，只能在房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贡献点，一点点变成负数，然后走向死亡。 堡垒内的幸存者们，无论是在瑟瑟发抖，还是在低声咒骂，他们面前的个人终端，或是房间里的通讯器屏幕，都在同一时间被强制点亮。 没有血腥的警告，也没有冰冷的通告。 屏幕上出现的，是王奎一行七人，站在堡垒大门外的实时画面。 画面是从一个略微俯瞰的角度拍摄的，清晰度极高，甚至能看清王奎脸上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线条，以及他手里那根钢管上冰冷的金属光泽。 “【狩猎直播已开启。】” “【频道：公共。观看权限：全体住户。】” “【祝君，武运昌隆。】”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第三次响起。 这一次，它带来的不再是规则，而是一场无法拒绝的，血淋淋的真人秀。 8栋17楼。 陈笑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屏幕上，那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仿佛要从里面渗透出来，将她整个人吞噬。 “思思……他……他这是在干什么？”陈笑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让所有人看这个？万一……万一他们死了……” 陈思没有说话。 她只是盯着屏幕上，王奎那七个在浓雾中显得无比渺小的身影。 她知道牧辰在干什么。 他要用这七个人，来为他血腥的新规矩，祭旗。 成了，他们就是英雄，是榜样，是刺激所有绵羊变成饿狼的催化剂。 败了，他们就是祭品，是教训，是用最直观的死亡，来警告所有人的可悲范例。 无论成败，牧辰都是赢家。 这一刻，陈思对那个王座上的男人，产生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 黑雾之中。 能见度不足五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像是雨后泥土混合了血腥的怪味，吸进肺里，让人胸口发闷。 “都他妈打起精神来！”王奎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队员低吼，“两人一组，背靠背，保持三角阵型！耗子，你跟在我后面，注意侧翼！” “明白，奎哥！”一个身材瘦小的队员应道。 赵文博推了推眼镜，手里握着一柄消防斧，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雾气会影响声音传播，也会扭曲距离感。不要相信眼睛，多用耳朵。”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杀多少，而是摸清楚附近最常见的怪物种类和分布密度。活着回去，才是第一位。” 七个人，就像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他们不敢走得太快，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踩在湿滑地面上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这种未知的压抑，比直接面对怪物更让人心惊肉跳。 突然。 “呜……” 一声压抑的，像是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吼，从他们左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传来。 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肌肉紧绷，武器握得更紧。 王奎对着赵文博打了个手势。 赵文博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王奎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沉，像一头准备扑食的猎豹。 他对着身后的两个队员做了个包抄的手势，自己则拎着钢管，猫着腰，一步一步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越来越近。 那股腥臭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他拨开一丛半人高的变异灌木。 一个佝偻的黑影，正背对着他，跪趴在地上，脑袋一下一下地，啃食着什么东西。 从体型上看，像是一个人。 但它的脊椎，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不正常地凸起，四肢也比正常人要长上一截。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东西啃食的动作一顿。 它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的脸。 皮肤是灰败的青黑色，上面布满了尸斑，一只眼睛烂成了黑洞，另一只眼睛则是完全的惨白，没有瞳孔。它的嘴裂开到一个夸张的角度，嘴角挂着不知名的碎肉和粘液。 E级感染体。 第178章 数量最多的炮灰 最底层，最常见的，也是数量最多的炮灰。 “吼！” 感染体发现了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那双长着尖利指甲的手，疯了一样朝着王奎扑了过来！ 速度很快！ 但在王奎眼里，却慢得像是在放电影。 “找死！” 王奎不退反进，怒吼一声，脚下猛地发力！ 身体如同炮弹般迎了上去！ 手里的钢管，灌注了他身为F级强化者的全部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牙酸的巨响！ 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头感染体的脑袋上！ 没有惨叫。 那颗腐烂的头颅，就像一颗被铁锤砸中的烂西瓜，“噗嗤”一声，当场炸裂！ 红的白的，混杂着黑色的腥臭液体，溅了王奎一身。 王奎嫌恶地“呸”了一口，用胳膊蹭了蹭脸上的污血。 几乎在同一时间。 他们七个人的个人终端上，同时跳出一条信息。 【团队击杀E级感染体x1，正在进行贡献点分配……】 【分配完成。】 【王奎（主攻），获得贡献点：+5。】 【赵文博（辅助），获得贡献点：+1。】 【李虎（警戒），获得贡献点：+1。】 …… 【团队总贡献点：11。】 与此同时，堡垒内。 所有幸存者的屏幕上，那个代表王奎团队的积分，从0，跳到了11。 一个鲜红的，刺眼的“11”。 这个数字，像是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扎进了所有人的心脏里。 “我操！杀了！真的杀了！” “就一下！那个叫王奎的，一下就把怪物脑袋打爆了！” “11点！他们就这么一会儿，就赚了11点！这够两个人一天的房租和水了！” “原来……原来外面的怪物，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 恐惧依旧存在。 但一种名为“贪婪”和“希望”的情绪，开始像野草一样，在许多人的心底疯狂滋生。 他们看着屏幕上，王奎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账户上，那个冰冷的“-5”。 一些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 王座厅。 牧辰看着光幕上瞬间变化的积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很好。 鱼饵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陈嘉禾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普通幸存者频道里，开始有人讨论组队事宜，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牧辰亲手打开了。 从今天起，这座堡垒，将不再有幸存者。 只有猎人，和等待被猎杀的猎物。 …… “妈的，真他妈不禁打。” 王奎一脚将那具无头尸体踹开，走到它刚才啃食的地方。 地上，是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看衣服，应该是这个小区的某个住户。 “看来外面确实不太平。”赵文博走了过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说明这附近的感染体活动很频繁。” “管他呢，”王奎把钢管往肩上一扛，“来多少，老子杀多少！今天不刷他个几百点，都对不起死的那些弟兄！” “别大意。”赵文博站起身，“刚才那只是落单的。我担心的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呜……” “呜呜……” “嗬嗬……” 四面八方，浓雾之中，此起彼伏的嘶吼声，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聚集过来！ 不止一个！ 也不是三五个！ 听这动静，至少有二三十头！ 李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博哥……你这乌鸦嘴，他妈的是开过光的吧！” 王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操！”他狠狠骂了一句，“这狗东西，还会摇人儿？！” 浓雾翻涌，如同沸腾的开水。 一双又一双惨白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在雾气中亮起。 腥臭的气味，几乎凝成了实质，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所有人！收缩防御！背靠背！” 赵文博的吼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预想过会遇到小规模的尸群，但他妈的没想过，开局不到十分钟，就捅了感染体的老窝！ 七个人迅速聚拢，围成一个紧密的圆阵。 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吼——！！！” 一声咆哮，打破了死寂。 一头离他们最近的感染体，猛地从雾中蹿出，像一头捕食的猎豹，直扑向队伍里最瘦弱的那个队员，“耗子”。 “小心！” 王奎怒吼一声，根本来不及回防。 耗子吓得脸都白了，但他没有后退，而是咬紧牙关，吼叫着举起了手里的消防斧，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扑来的怪物狠狠劈了下去！ “噗嗤！” 消防斧砍进了感染体的肩膀，卡在了骨头里，黑色的血浆喷溅而出。 但感染体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尖利的爪子，依旧狠狠地抓向耗子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铛！” 一根钢管从斜侧里狠狠砸来，精准地敲在了感染体的手腕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它的腕骨砸得粉碎！ 是王奎！ 他一脚踹开被重创的感染体，一把将吓得腿软的耗子拽到身后。 “他妈的！发什么愣！想死吗？！” 不等耗子回话，四面八方，更多的感染体，已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杀——！！！” 王奎双目赤红，彻底杀疯了。 他手里的钢管，变成了一根夺命的绞索，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万钧之力，砸碎骨骼，轰爆头颅！ “砰！” “咔嚓！” “噗！” 沉闷的击打声，骨骼的碎裂声，血肉的撕裂声，混合着感染体和队员们的嘶吼，构成了一曲末日中最原始，最血腥的交响乐。 李虎等其他队员，也被激起了凶性，他们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与涌上来的怪物疯狂地搏杀在一起。 一时间，鲜血与碎肉齐飞。 …… 堡垒内，所有幸存者都死死地盯着屏幕。 画面剧烈地晃动着，到处都是扭曲的怪物和飞溅的血浆。 那血腥而真实的场面，让许多人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干呕。 第179章 交织发酵 但他们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屏幕右上角，那个不断疯狂跳动的数字。 【团队贡献点：23】 【团队贡献点：35】 【团队贡献点：51】 …… 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恐惧。 嫉妒。 贪婪。 无数种情绪在他们心中交织，发酵。 “疯了……他们都杀疯了……” “这才几分钟？就快一百点了！一百点啊！够我活半个多月了！” “妈的！拼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拼一把！有没有人组队？有没有？” “算我一个！我以前是练体育的，有点力气！” 王奎等人的浴血奋战，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堡垒底层幸存者心中，那被恐惧压抑到极点的求生欲望。 很快，第二支，第三支狩猎小队，在各个楼栋里自发地组织了起来。 他们没有王奎团队那样的强化体质，装备也只是些简陋的菜刀、扳手，甚至还有人拿着拖把杆。 但他们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癫狂的决绝。 他们冲向大门，嘶吼着，要求开启他们通往“财富”和“生存”的道路。 …… 王座厅。 “主人，又有十七个人要求外出。”陈嘉禾的声音有些干涩。 “开门。” 牧辰的回答，简单而冷酷。 他看着光幕上，王奎团队的积分已经突破了200大关，但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七个人的体力，都在急剧消耗。 好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虽然只是些皮外伤，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而周围的感染体，却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浓雾中涌出。 “奎哥！不行了！太多了！我们得撤！”赵文博一斧子劈开一头感染体的脑门，对着正在人群中冲杀的王奎大吼。 他的眼镜上，已经溅满了黑色的血点。 “撤？！”王奎一棍子将一头扑来的感染体砸飞，粗重地喘息着，“怎么撤？！我们被包围了！” 他们的阵型，已经被冲散了。 每个人都在各自为战，苦苦支撑。 耗子的大腿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直流，他只能靠在一棵变异的大树上，机械地挥舞着手里的斧头。 再这样下去，他们被耗死，只是时间问题。 “妈的！” 王奎看着摇摇欲坠的队员，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暴怒。 就在这时。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高空的低沉嗡鸣，突然响彻了这片区域。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 所有正在疯狂攻击的感染体，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惨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仿佛受到了某种高频声波的干扰，开始原地打转，甚至互相攻击起来。 “怎么回事？！” 王奎等人都是一愣。 赵文博猛地抬起头，看向头顶那片浓雾。 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 是主人！ 是主人在看着他们！是他在出手！ “别他妈愣着了！快走！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赵文博反应极快，一把架起受伤的耗子，对着其他人嘶吼，“快撤回大楼！” 王奎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那些陷入混乱的感染体，又看了一眼自己伤痕累累的弟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没有再逞英雄。 “撤！！” …… 王座厅内。 牧辰缓缓收回了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 刚才，他只是动用了一点君主堡垒的权限，启动了安装在穹顶之上的“次声波干扰器”。 功率开到了最低。 消耗的能量，不到10点。 但对于王奎他们来说，这却是救命的神迹。 “主人……”陈嘉禾看着牧辰，欲言又止。 “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他们？”牧辰看都没看她。 “不。”陈嘉禾低下头，“我只是在想，您是在告诉他们，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只要他们有价值，就能得到您的‘恩赐’。” “还不算太笨。” 牧辰的目光，重新落回光幕上。 王奎等人，正搀扶着伤员，狼狈却又决绝地，朝着堡垒的方向撤退。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被次声波干扰的感染体，已经开始慢慢恢复。 同时，另外几块分屏上，那些新出去的“狩猎小队”，已经和怪物交上了手。 没有强化者的体质，没有默契的配合。 他们的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一个男人刚用菜刀砍倒一头感染体，就被另一头从背后扑倒，活生生被咬断了喉咙。 一个女人尖叫着用拖把杆，徒劳地抵挡着怪物的利爪，下一秒，就被撕开了肚腹。 死亡，在这一刻，变得廉价而高效。 他们的个人终端，在被摧毁的前一秒，将他们最后的惨叫和绝望，忠实地转播回了堡垒。 那些刚刚还蠢蠢欲动，准备组队出去的人，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他们终于明白。 牧辰打开了门，给了所有人一个机会。 但机会，是有门槛的。 没有实力，冲出去，就不是狩猎，而是送死。 而王奎他们，用自己的血，证明了他们的价值。 他们，是第一批，有资格被主人“恩赐”的，合格的猎犬。 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 王奎一行七人，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当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将黑雾与嘶吼彻底隔绝时，好几个人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回来了。 活着回来了。 大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躲在附近楼道或房间里窥探的幸存者，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和嫉妒的目光，看着这七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王奎没有理会这些目光。 他一把将肩上扛着的耗子交给李虎，然后径直走向大厅墙壁上，那块新出现的，巨大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堡垒的贡献点排行榜。 【第一名：王奎小队】 【团队总贡献点：387】 【成员：王奎，赵文博，李虎……】 鲜红的数字，像是一枚勋章，烙印在那里，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三百八十七点！ 第180章 疯狂巨款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幸存者疯狂的巨款。 “博哥，”王奎回头，声音沙哑，“带兄弟们去处理伤口。耗子伤得最重，先送去医疗室。” “那你呢？”赵文博问。 王奎的目光，落在了排行榜下方，那个闪烁着光芒的“物资兑换”选项上。 “我去给兄弟们，换点该换的东西。”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带血的，狰狞的笑容。 “我们不能总拿着几根破管子，去跟那些狗娘养的拼命。” …… 半个小时后。 王奎团队所在的20楼公寓，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房间的桌子上，摆满了他们刚刚兑换回来的物资。 冒着热气的肉罐头，散发着麦香的高能营养口粮，还有一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500ml装的瓶装纯净水。 这些在末日里，足以让普通人拼上性命的东西，此刻却像垃圾一样堆在那里。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摆在桌子中央的那些，散发着冰冷杀气的武器。 七柄崭新的制式军刀，刀锋锐利，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 还有一把92式手枪，和两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李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柄军刀的刀身，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操！奎哥，这玩意儿可比消防斧好用多了！刚才那破斧子，砍一刀就卡住，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有了这个，”另一个队员拿起手枪，翻来覆去地看，“下次再碰到尸群，老子在后面点名，看谁还敢冲上来！” 王奎拿起一个肉罐头，用军刀粗暴地撬开，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含糊不清地说道：“都他妈给老子吃！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去干一票大的！” 只有赵文博，没有参与到狂欢中。 他靠在墙边，看着个人终端上，团队贡献点余额从387，飞快地清零，最后只剩下可怜的27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一把军刀，50点。 一把手枪加二十发子弹，500点。 不，因为他们是第一支成功狩猎的队伍，牧辰“仁慈”地给了他们一个八折优惠，手枪和子弹只收了他们400点。 但即便如此，他们拼上性命换来的点数，也就将将够他们完成一次鸟枪换炮。 这还没算上耗子在医疗室的治疗费用，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奎哥。”赵文博走到王奎身边，压低了声音，“你看出来了么？” “看出什么？”王奎灌了一大口水，打了个饱嗝。 “这是个陷阱。”赵文博的语气很凝重，“一个消费主义陷阱。” “主人给了我们获取点数的途径，又给了我们消耗点数的欲望。武器，食物，更好的住所，甚至是基因药剂……这些东西，会像钩子一样，逼着我们不停地出去狩猎，去卖命。” “我们今天换了军刀和手枪，明天就会想要步枪和防弹衣。等我们凑够了五万点，换了D级药剂，我们又会渴望更强的C级，B级……” “这是一个无底洞，王奎。我们就像是拉磨的驴，眼前吊着一根永远也吃不到的胡萝卜，只能不停地，一圈一圈地跑下去，直到我们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或者死在外面。” 王奎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着满屋子欢呼的弟兄，又看了看手里冰冷的军刀。 他当然也想到了。 只是，他不愿意去深思。 “那又怎么样？”王奎沉默了许久，才闷声说道，“不当这头驴，我们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至少现在，我们能吃饱肚子，能有更锋利的武器保护自己，保护兄弟们。” 他抬起头，看着赵文博：“我不想再看到有弟兄，死在我面前了。” 赵文博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王奎说的是对的。 在牧辰制定的这套规则里，他们没得选。 …… 王奎团队的“一夜暴富”，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堡垒。 他们全副武装，吃着肉罐头的画面，被“贴心”地剪辑出来，在公共频道上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这比任何血腥的警告，都更能刺激人的神经。 于是，更多的狩猎小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们学着王奎团队的样子，三五成群，拿着简陋的武器，冲出大门，冲进那片象征着死亡与机遇的黑雾。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救命！！” “别过来！别过来！” 一支由四个男人组成的队伍，刚走出大门不到一百米，就迎面撞上了一头体型异常壮硕的感染体。 那东西比普通的感染体高了整整一个头，浑身的肌肉虬结，像岩石一样，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为首的男人，学着王奎的样子，怒吼着一刀劈了上去。 “铛！” 菜刀砍在那怪物的胳膊上，竟然迸出了一串火星！ 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男人愣住了。 下一秒，那头“精英怪”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了过来。 “砰！” 男人的脑袋，像被拍碎的皮球，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三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但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快得过怪物？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直播给了堡垒内的每一个人。 绝望的惨叫，被利爪撕开身体的声音，骨头被嚼碎的“咔嚓”声…… 这一次，屏幕前的幸存者们，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贪婪和激动。 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恐惧。 …… 王座厅。 牧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头精英怪，慢条斯理地啃食着最后一具尸体。 【名称：E+级暴食者】 【等级：E+】 【属性：普通感染体的变异亚种，拥有更强的力量和防御力，以及吞噬尸体恢复体力的能力。】 【备注：不错的开胃小菜。】 “看来，光有勇气是不够的。”牧辰淡淡地开口。 “是的，主人。”陈嘉禾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需要情报，需要知道哪里有普通的感染体，哪里有这种……变异的怪物。” “没错。”牧辰点了点头，“而情报，也是商品。” 第181章 绝对掌控的闭环 他对着陈嘉禾下令：“把王奎他们第一次狩猎的路线图标注出来，命名为‘1号安全狩猎区’。想要获取这份地图？可以，100贡献点。”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沉。 她终于明白了牧辰的全盘计划。 他不仅要逼着这些人去卖命，还要垄断他们卖命所需要的一切信息。 规则，是他定的。 货币，是他发的。 商品，是他卖的。 情报，也是他控制的。 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漏洞的，绝对掌控的闭环。 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这个巨大机器里，一枚小小的，可以随时被替换的齿轮。 就在这时，光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支新的小队，引起了牧辰的注意。 那支队伍，只有两个人。 陈思，和陈笑笑。 他对着陈嘉禾下令：“把王奎他们第一次狩猎的路线图标注出来，命名为‘1号安全狩猎区’。想要获取这份地图？可以，100贡献点。”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沉。 她终于明白了牧辰的全盘计划。 他不仅要逼着这些人去卖命，还要垄断他们卖命所需要的一切信息。 规则，是他定的。 货币，是他发的。 商品，是他卖的。 情报，也是他控制的。 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漏洞的，绝对掌控的闭环。 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这个巨大机器里，一枚小小的，可以随时被替换的齿轮。 就在这时，光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支新的小队，引起了牧辰的注意。 那支队伍，只有两个人。 陈思，和陈笑笑。 她们也出去了。 既没有在公告发布的第一时间，跟着那群人热血上头地冲出去送死。 也没有被第一支覆灭的队伍吓破胆，龟缩在营地里不敢动弹。 她们选择的节点，恰恰是王奎团队成功返回，“1号安全狩猎区”地图刚刚上架的瞬间。 冷静地支付了100贡献点，拿到了那份用人命换来的情报，然后才推开了庇护所沉重的大门。 这个时机，抓得太准了。 准得让牧辰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把她们的画面，切到主屏。 ”牧辰指尖在控制台轻轻一点，语气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兴致。 他倒要看看。 看看这个被他亲手打碎，又被他亲手“重塑”的女人，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乐子。 主屏幕的画面闪动，瞬间切换。 镜头拉近，锁定了走在前面的身影。 陈思。 一身紧绷的黑色作战服，将常年锻炼下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线条完美地展现出来，充满了力量感。 她背着一个半满的战术背包，手里反握着一把系统兑换的制式军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没有半点反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漠然。 可她身后的陈笑笑，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她穿着自己以前的运动服，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撬棍，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脸上满是恐惧，一步三回头，仿佛随时都会被浓雾里的什么东西拖走。 “思……思思……我……我们真的要这样吗？”陈笑笑的声音带着哭腔，压得极低，“刚才那几个人死得好惨……我们……我们打不过那些怪物的……” “闭嘴。”陈思头也没回，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不想死，就跟紧我。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陈笑笑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地拽着陈思的衣角，像个受惊的鹌鹑。 堡垒内，通过公共频道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们，都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议论。 “我操，这俩女的想干嘛？送人头吗？” “那个穿黑衣服的身材真不错，可惜了，脑子不好使。刚才那个暴食者一巴掌能拍死四个大男人，她们俩去，不是送菜是什么？” “我看她们就是想死想疯了，或者说想男人想疯了，出去钓凯子呢？” “嘘……小声点，那个黑衣服的，好像就是之前开那台‘地狱犬’的妞儿，是主人身边的人。” “那又怎么样？现在这规矩，对所有人都一样！她还能凭空变出个机甲来？” 王座厅内，陈嘉禾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眉头微皱。 牧辰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 陈思并没有像王奎他们一样，一头扎进雾里就开始地毯式搜索。她拿着个人终端，严格按照“1号安全狩猎区”的路线图，不快不慢地走着。 陈思的步伐很稳，呼吸平缓，每一步踏出，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分毫不差。 她不像是在危机四伏的末日废墟里穿行，更像一个冷酷的机器，在执行既定程序。 走了十几分钟，个人终端的地图上，代表王奎小队首次遇敌的红点，近在眼前。 “呜……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 剧本，和王奎他们遇到的一模一样。 一头E级感染体，正跪趴在地上，双手撕扯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动物尸骸，大口啃食，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里格外刺耳。 陈笑笑看到那怪物扭曲背影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腿肚子软得几乎站不住。 但陈思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没有像王奎那样，热血上头地怒吼着冲上去，用蛮力把怪物砸成一滩肉泥。 她只是在安全距离外停下脚步，平静地观察着那头感染体，仿佛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随即，她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透明塑料密封的袋子。 袋子里，装着一块粉红色的，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淡淡草莓香气的东西……饼干？ 堡垒内，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们，弹幕刷得更欢了。 “卧槽？什么情况？打不过就喂食？当宠物养呢？” “这女的脑子真坏掉了！那可是吃人的怪物！” “草莓味饼干？我他妈……她是在过家家吗？” 王座厅内，陈嘉禾也看不懂了，眉头紧锁。 唯有牧辰，身体微微前倾，一直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 屏幕上，陈思的个人终端界面被极限拉近。 一行系统标注的小字，在无数幸存者面前，清晰地跳了出来。 【高级宠物零食（草莓味）】。 弹幕有了一瞬间的死寂。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井喷！ 第182章 宠……宠物零食？？？ “宠……宠物零食？？？我他妈眼花了？” “草！这女人真疯了！她把那怪物当宠物了？” “我懂了！这是打不过就加入啊！想给大佬当狗！” “楼上的你他妈是个人才！神评！” 王座厅内，陈嘉禾的嘴巴微微张开，彻底看不懂这女人的操作了。 唯有牧辰。 他一直无意识敲击着王座扶手的手指，停住了。 他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几乎要从王座上站起来。 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 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饰的，甚至带着几分狂热的弧度。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在遵守他制定的规则。 她是在……利用规则！ 她看穿了这操蛋世界背后，那荒诞的游戏本质！ 屏幕中。 陈思的手指很稳，撕开密封包装的声音，在死寂中轻微却清晰。 她没有把整块饼干都拿出来，只是用指甲，极其精准地掰下米粒大小的一小块。 然后，屈指一弹。 那一点粉色的碎屑，朝着远离自己路线的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一道微不足道的抛物线，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十几米外的一片枯草丛里。 下一秒。 一股浓郁到不正常的草莓甜香，瞬间刺破了废墟中弥漫的血腥和腐臭！ “呜……咔？” 那头正埋头狂啃尸骸的E级感染体，咀嚼的动作，猛地一僵。 它停下了。 嘴里叼着的一根不知名的骨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它那颗畸形的头颅，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球迟钝地转动着，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地嗅闻。 然后，它猛地扭头，死死锁定了那片散发着甜香的草丛！ 正在啃食腐尸的感染体，动作猛地一顿。它抬起那颗腐烂的头，惨白的独眼茫然地转动着，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 腐肉的臭味，和那种让它无法抗拒的香甜气味，在它那早已退化的脑子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几秒钟后，本能压倒了一切。 “吼……” 它放弃了嘴边的腐肉，发出一声低吼，四肢着地，像一头真正的野兽，循着那股香甜的气味，飞快地朝着那片草丛冲了过去。 它甚至没有看陈思和陈笑笑一眼。 在它的世界里，那块小小的零食，比两个活生生的人类，要有吸引力得多。 陈笑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解决了？ 不用战斗，不用流血，甚至……连武器都没用上？ 陈思没有理会她的震惊，冷静地将剩下的零食收好，然后拉着她，继续按照地图的路线前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堡垒内，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幸存者，也都傻眼了。 刚才还满屏的嘲讽和污言秽语，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那怪物怎么自己跑了？” “那个女人……她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仙丹吗？” “我操！还能这么玩儿？这他妈的是BUG吧！” 王奎和赵文博所在的房间里，气氛也变得无比凝重。 刚刚还在为自己换了新装备而兴奋的队员们，此刻都沉默了，死死地盯着屏幕。 “博哥……”李虎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个女人……她……” “她比我们更懂这个游戏的规则。”赵文博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光芒，锐利得可怕。 “我们想的是怎么用蛮力，去砸开核桃。而她，想的是怎么找到核桃的缝隙，用一根针把它撬开。” 王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根根泛白。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女人，会成为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陈思用同样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绕过了三波，总计七头落单的感染体。 她们毫发无伤，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口，就深入到了“1号安全狩猎区”的腹地。 而她们的贡献点，依旧是刺眼的“0”。 这让很多幸存者都感到了困惑。 “她们到底在干嘛？观光旅游吗？绕开怪物，也拿不到点数啊！” “就是啊，这么走下去，天黑了都赚不到一天的房租。” 只有王座厅里的牧辰，和20楼公寓里的赵文博，隐约猜到了陈思的目的。 她不是在逃避。 她是在寻找。 寻找一个，值得她出手的，足够有价值的目标。 终于，她们在一栋废弃的别墅前，停下了脚步。 别墅的院子里，铁门歪倒着，长满了暗红色的怪异藤蔓。 而在院子的中央，一头体型明显比普通感染体大上一圈，皮肤呈现出坚韧灰白色的怪物，正趴在那里打盹。 它的爪子异常粗大，像两把铁铲，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名称：E级掘地者】 【等级：E】 【属性：感染体变种，拥有挖掘地道和投掷石块的能力，防御力较弱。】 【备注：一只稍微强壮点的炮灰。】 “思……思思……我们快走吧，这个……这个看起来好厉害……”陈笑笑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就是它了。”陈思却答非所问。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剩下的那大半块草莓零食，然后又拿出了一卷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尼龙绳。 她将零食小心翼翼地绑在绳子的一头，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缠在了一根粗壮的藤蔓上，打了一个复杂的活结。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绑着零食的绳子，轻轻地，荡向了那头掘地者的方向。 香甜的气味，再次弥漫开来。 掘地者猛地睁开了眼睛，它看到了那块在它面前晃来晃去的粉色饼干。 “吼！” 它咆哮一声，猛地扑了过去，一口将那块零食吞了下去！ 就在它吞下零食的瞬间，陈思猛地一拉手中的绳子！ 那个活结，瞬间收紧！ 尼龙绳像一道绞索，死死地勒住了掘地者的脖子！ “吼——！！” 掘地者吃痛，疯狂地挣扎起来，巨大的力量，将那根藤蔓都拉扯得剧烈晃动！ “过来帮忙！”陈思对着还在发呆的陈笑笑低吼。 陈笑笑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陈思一起，死死地拉住绳子的另一端。 一人一怪，隔着一根细细的尼龙绳，展开了力量的角逐！ 第183章 一击毙命 掘地者那庞大的身躯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每一次挣扎，都让那根细细的尼龙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藤蔓被拉扯得剧烈摇晃，无数碎叶和尘土簌簌落下。 陈笑笑的脸早已吓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几乎是把整个人的体重都挂在了绳子上，手臂的肌肉酸痛到撕裂，虎口更是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火辣辣的疼。 “思……思思！我……我快拉不住了！它力气太大了！”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脱力而尖锐变形，带着绝望的哭腔。 堡垒内，所有观看直播的幸存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这绳子肯定要断！” “这女的还是太想当然了，E级怪物的力气怎么可能用一根绳子就控制住？” “看吧，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下要玩脱了！” 王奎团队的房间里，李虎甚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操！快跑啊！”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陈思，却依旧冷静得像一块冰。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眼前这头狂暴的怪物和身后那个快要崩溃的队友，都只是她计划中可以计算的变量。 “再撑五秒。”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精准地穿透了陈笑笑的耳膜。 话音未落，陈思动了。 她没有去帮忙拉绳子，而是松开了自己那一端，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方滑出一步。与此同时，手腕一翻，那柄在系统商城兑换的，毫无光泽的制式军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手中。 掘地者因为陈思的松手，瞬间将全部力量都作用在了陈笑笑那一边！ “啊——！”陈笑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被那股巨力猛地往前一拽，几乎要被拖进院子。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尼龙绳死死勒住脖颈的掘地者，因为这股极致的拉力，整个身体被强行吊得向后仰去，露出了它下颚到脖颈之间，那片没有被坚韧灰白皮肤覆盖的，唯一的柔软区域！ 就是现在！ 陈思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厉芒。 她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身体压低，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突进！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黑色残影。 她不是像王奎那样，用蛮力去对抗蛮力。她像一个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利用了怪物自己的力量，利用了绳索的拉扯，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转瞬即逝的攻击角度。 “噗嗤——！” 一声轻微却致命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军刀自下而上，精准无误地，从那个最脆弱的连接点，狠狠捅了进去！刀尖没入，直没至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掘地者的疯狂挣扎，戛然而止。 它那双狂暴的眼睛瞬间凝固，巨大的身体僵在原地，只有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黑色的血液，顺着陈思握刀的手臂，汩汩流下。 下一秒，陈思猛地抽出军刀。 “砰！” 掘地者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死了。 一击毙命。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干净，利落，高效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陈笑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那头一动不动的怪物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而堡垒的公共频道，在经历了长达十秒的死寂之后，瞬间被海啸般的弹幕彻底淹没！ “………………………………” “我操？？？这就……杀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眼睛是不是花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刀！就他妈一刀！秒了？那可是E级怪物啊！” “这……这他妈是教科书式的猎杀！利用怪物的力量，攻击唯一的弱点！这女人……是魔鬼吗？！” 王奎团队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所有队员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缓缓站直身体，冷静地擦拭着刀身血迹的女人。 李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用消防斧砍怪物，砍进骨头里拔不出来的狼狈样。再看看人家……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王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挫败和强烈不甘的复杂情绪。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女人堪称艺术的技巧面前，显得那么的粗鄙和可笑。 “她……一直在观察。”赵文博扶了扶溅上血点的眼镜，声音干涩地开口，“从我们看到她开始，她就在评估那头怪物的每一个细节。力量，弱点，行动模式……她甚至算到了绳子能承受的极限，和我们队友的心理崩溃时间。” “她不是在狩猎。”赵文博的语气带着一丝敬畏，“她是在解题。用最少的消耗，去获取最优的解。” 王座厅内。 牧辰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甚至带着几分欣赏的笑容。 “漂亮。” 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这个女人，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不仅在利用规则，她还在享受这个过程。 陈嘉禾站在一旁，看着屏幕里那个冷静到冷酷的女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这个末日里，力量并非只有一种形态。除了像王奎那样的蛮力，像自己这样的屈从，还有第三种——用脑子。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屏幕上，一条系统提示清晰地跳了出来。 【击杀E级掘地者，陈思，获得贡献点：+15。】 【陈笑笑（辅助），获得贡献-点：+1。】 【团队总贡献点：16。】 区区16点。 和王奎团队那刺眼的387点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16点的含金量，高到吓人。 王奎他们是用命，用血，用几乎全员重伤的代价换来的。 而陈思，几乎是零成本！ 她没有庆祝，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她走到掘地者身边，用军刀干脆利落地撬下了它那两只铁铲般粗大的爪子，扔进了战术背包。 第184章 真正的大佬风范！ 然后，她转身，对着还瘫在地上的陈笑笑，用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 “起来，血腥味很快会引来更多的东西。” “我们该走了。” 陈思那堪称艺术的猎杀，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君主堡垒内部，引爆了一场思想上的海啸。 公共频道彻底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是以王奎为代表的“力量派”。他们坚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花里胡哨。只有拳头够硬，才能在末日里站稳脚跟。他们的拥趸，大多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幸存者。 “那女的不过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个傻大个怪物！” “就是！要是碰到上次那种暴食者，她那小身板，一巴掌就拍成肉泥了！” “我还是站奎哥！男人，就该硬碰硬！” 而另一方，则是以陈思为代表的，新崛起的“智慧派”。他们被陈思那种四两拨千斤的战斗方式深深折服，认为这才是末日里最可持续的生存之道。 “楼上的是不是傻？人家那是脑子！脑子懂吗？” “同样是杀怪，奎哥他们差点团灭，人家两个女人毫发无伤还拿了15点，谁更牛逼一目了然！” “我宣布，从今天起，陈思就是我女神！这才是真正的大佬风范！” 争论愈演愈烈，但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想要出去狩猎，情报是第一位的。 于是，系统商城里那份售价100贡献点的“1号安全狩猎区”地图，销量瞬间暴涨。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幸存者，咬着牙，用自己仅有的，甚至是借来的点数，兑换了这份用王奎团队的血换来的“财富密码”。 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照着地图走，就能复制陈思的成功。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后台那飞速增长的兑换数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韭菜们，终于开始主动把脖子伸向镰刀了。 但这还不够。 他要的，不仅仅是收割。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陈嘉禾。”他淡淡地开口。 “在，主人。”陈嘉禾立刻应道。 “在商城里，上架一个新商品。”牧辰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一个新的商品框架弹了出来。 他一边编辑，一边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商品名称，叫《E级感染体图鉴-初级版》。”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跳。 “内容，”牧辰继续道，“收录目前已发现的三种E级感染体——普通型，暴食者，掘地者。详细标注它们的外形特征、攻击模式、以及……”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词。 “致命弱点。” 陈嘉禾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着牧辰，这个男人，正在一步步地，将所有人的命运，都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他不仅提供战场，提供武器，现在，他连“攻略”都开始明码标价了。 “售价，”牧辰的指尖在数字栏上停下，输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肉痛的数字，“200贡献点。” “另外，在商品描述里加一句备注。”牧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恶魔般的微笑，“‘本图鉴由堡垒之主独家提供，知识改变命运，氪金才能变强’。” 陈嘉禾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还是按照牧辰的命令，将这条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商品，上架到了商城。 几乎就在商品上架的同一时间，整个堡垒，再次炸锅了！ “我操！200点？！他怎么不去抢！” “奸商！这绝对是奸商！把我们当猪宰啊！” “可是……可是上面标注了怪物的致命弱点啊！这玩意儿，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妈的！太恶心了！他这是逼着我们去给他卖命，然后用卖命换来的钱，再买他更贵的东西！” 20楼，王奎的公寓里。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新增的，金光闪闪的商品图标。 “妈的！”李虎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罐头瓶子叮当作响，“这姓牧的，心也太黑了！一份破资料，敢卖200点！” “就是！我们有枪有刀，还怕那些怪物？管他什么弱点，照着脑袋干就完了！”另一个队员也愤愤不平地附和。 只有赵文博，死死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奎哥，你怎么看？”他看向王奎。 王奎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把花了他们“400点巨款”才换来的92式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冰冷的触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陈思那一刀。 那一刀，精准，致命，毫不拖泥带水。 而他们呢？用钢管砸，用消防斧劈，打得血肉横飞，自己也个个挂彩。耗子现在还躺在医疗室里，每天都要消耗高昂的治疗点数。 差距，太大了。 “博哥，你说，如果我们有了这份图鉴……”王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的狩猎效率，至少能提高三倍以上。”赵文博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最重要的是，伤亡率会大大降低。我们可以像那个女人一样，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这200点，看上去很贵，但从长远来看，是我们必须支付的成本。” 王奎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是个骄傲的人。让他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现在，他身后，还有六个把命交到他手里的兄弟。 他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沉默了许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买！” 与此同时，黑雾笼罩的废墟中。 陈思和陈笑笑，正在一处断壁残垣后稍作休息。 陈笑笑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神依旧惊魂未定。而陈思，则在个人终端上，飞快地操作着什么。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争论图鉴的性价比。 在图鉴上架的第一时间，她就毫不犹豫地，花费了团队仅有的16点，外加她个人账户里之前系统奖励的几百点，直接兑换了那份价值200点的《E级感染体图鉴-初级版》。 她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和其他人一样，去安全区刷那些落单的E级怪。 她要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第185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通过图鉴上对怪物习性的描述，她正在脑海中，重新构建这片区域的“生态地图”。 哪里可能有水源，哪里可能有未被发现的物资点，哪里，又可能隐藏着更高级，也意味着更巨大收益的猎物。 “思……思思，我们接下来去哪？”陈笑笑小心翼翼地问。 陈思的目光，从个人终端的地图上抬起，望向不远处一栋被藤蔓和瓦砾半掩埋的建筑。 那是一家小型的社区便利店。 它的位置，偏离了“1号安全狩猎区”的路线，处于一片未标注的灰色区域。 “去那儿。”陈思指着便利店，语气平静。 “啊？可……可那里地图上没标，可能会有危险……”陈笑笑吓得脸都白了。 “风险越大的地方，回报才越高。” 陈思站起身，将撬下来的那对掘地者利爪，绑在了自己的军刀刀柄末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配重。 她拉着还在犹豫的陈笑笑，绕开大路，从一处坍塌的围墙缺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片未知的区域。 便利店的玻璃门早已碎裂，货架东倒西歪，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但看样子，并没有被大规模洗劫过。 这本身就不正常。 陈思打了个手势，让陈笑笑躲在门口，自己则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除了灰尘之外的，奇异的酸臭味。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像是无数小虫子在爬动的声音，从最里面的仓库方向传来。 陈思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仓库那扇虚掩的铁门。 她没有贸然推开，而是从门缝，小心翼翼地向里窥探。 只看了一眼，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仓库里面，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E级怪物。 那是一个……巢穴！ 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数百只拳头大小，如同变异巨鼠般的惨白色生物！它们发出“吱吱”的叫声，正在疯狂地啃食着什么。 而在巢穴的最中央，一头体型足有一米多高，腹部高高鼓胀，如同蚁后般的巨大怪物，正趴在那里，似乎在产卵。 就在陈思看到它的瞬间！ 那头“母皇”般的怪物，猛地抬起了头！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十几只猩红的复眼，竟然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门缝的黑暗，死死地锁定了陈思的眼睛！ “叽——！！！”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响彻了整个便利店！ 所有正在啃食的小怪物，动作瞬间停止，齐刷刷地转过头，上百双猩红的眼睛，全部盯向了仓库门口！ 那一声尖锐的嘶鸣，仿佛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陈思的耳膜，连带着整个大脑都嗡嗡作响。 不好！ 她的大脑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这根本不是常规的狩猎，这是闯进了一个异种生物的巢穴！那头巨大的“母皇”，就是这个族群的核心！ “叽叽叽叽——！！！” 上百只拳头大小的惨白巨鼠，在接收到母皇命令的瞬间，仿佛疯了一样，化作一道道白色的闪电，朝着仓库门口涌了过来！ 那场面，足以让任何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昏厥！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四肢扒在水泥地上，发出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白色洪流！ “啊——！！”门口的陈笑笑透过门缝，也看到了这地狱般的一幕，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回来！”陈思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冷静到了极点，她一把抓住陈笑笑的衣领，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反手一推，将她死死按在门后的一排货架后面。 “躲好！别出声！” 陈思的命令简短而有力，不带一丝感情，却有一种奇异的镇定作用。 陈笑笑吓得浑身哆嗦，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忘了。 此时，鼠群已经冲到了仓库门口！ 陈思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用尽全力，将那扇虚掩的铁门狠狠地朝里一推！ “砰——！” 铁门重重地撞在门框上！ 最前面的十几只巨鼠躲闪不及，直接被门板拍成了肉泥，腥臭的绿色汁液“噗嗤”一声溅得到处都是！ 但这点损失，对于庞大的鼠群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更多的巨鼠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用它们锋利的爪牙，疯狂地抓挠、撕咬着那扇薄薄的铁门！ “刺啦——嘎吱——！” 刺耳的噪音，仿佛有人在用指甲用力地刮着黑板，听得人心烦意乱。 那扇铁门，在数百只怪物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门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凹陷，变形！ 根本撑不了多久！ 陈思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便利店……货架……商品……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有了！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排倾倒的货架上。那里，散落着十几瓶贴着“烈性白酒”标签的玻璃瓶。 酒精！ 陈思眼中精光一闪。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捡起两瓶度数最高的二锅头，然后又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扯出一条备用的布带。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将布带的一头，死死塞进其中一个酒瓶的瓶口。 简易的燃烧瓶，制作完成。 就在这时！ “哐当——！！” 仓库的铁门，终于不堪重负，被鼠群硬生生从门轴上撕扯了下来！ 白色的洪流，轰然涌出！ “思……思思！！”陈笑笑看着那潮水般涌来的怪物，吓得彻底失声，眼中只剩下绝望。 王座厅内。 牧辰的身体，已经完全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地狱般的景象，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喃喃自语。 这已经不是E级怪物的范畴了！ 一个有社会结构的族群！一头懂得指挥的母皇！还有这恐怖的数量！ 这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未被开发的“副本”！ 第186章 完美的炮灰量大管饱 【名称：F级灾鼠】 【等级：F】 【属性：群体生物，单体攻击力、防御力极弱，但数量庞大，听从母皇指挥，拥有极强的啃噬能力。】 【备注：完美的炮灰，量大管饱。】 【名称：D级灾鼠母皇】 【等级：D】 【属性：灾鼠族群的核心，拥有精神链接能力，可指挥鼠群，自身具备一定的远程酸液喷吐能力。】 【备注：恭喜你，玩家，你发现了一个新手村的隐藏BOSS。】 D级！ 看到系统给出的评定，牧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这可是D级的怪物！ 比那个傻大个暴食者，还要高出整整两个级别！ 陈思这个女人，真是他妈的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主人……”一旁的陈嘉禾看着屏幕里的鼠潮，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她……她们死定了……” “不一定。”牧辰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分毫，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这个女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太了解这种人了。 越是危险的境地，她们的头脑就越是清醒。 堡垒的公共频道，此刻已经彻底沸腾了！ “我操！那是什么鬼东西？！老鼠吗？！” “妈的！这数量也太恐怖了！这要是被围上，一秒钟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完了！那个叫陈思的女人死定了！装逼遭雷劈，谁让她乱跑的！” “这……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怪物了……太可怕了……”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所有幸存者心中蔓延。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堡垒之外的世界，究竟有多么恐怖。 王奎的公寓里。 “哐啷！”一声，李虎手里的肉罐头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满脸的呆滞。 “这……他妈的……是捅了老鼠窝了啊……” 赵文博的脸色也无比凝重，他扶了扶眼镜，沉声道：“不，是捅了地狱的门。” 王奎没有说话。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鼠潮即将吞噬的娇小身影，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带领着全副武装的团队，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鼠潮，有几分胜算？ 答案是……零！ 除非他有无限的弹药，否则，一旦被这东西缠上，力气再大，也只有被活活啃食殆尽的下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思必死无疑的时刻。 她动了。 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白色死亡，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恐惧。 她只是冷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咔。”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昏暗的便利店里，亮了起来。 她将火苗凑近了那根浸满酒精的布带。 呼——！ 火焰瞬间燃起！ “接着！” 陈思低吼一声，看都没看，就将手里另一个没有点燃的酒瓶，朝着陈笑笑的方向扔了过去。 然后，她猛地转身，面对鼠潮，手臂后扬，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 她的眼神，锁定的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些炮灰灾鼠。 而是它们身后，那扇已经被撞开的仓库铁门！ 唯一的，狭窄的出口！ “去死吧。”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下一秒，手臂猛地挥出！ 燃烧的酒瓶，在空中划过一道炙热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朝着仓库门口飞了过去！ 燃烧的酒瓶，如同黑夜中坠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精准地砸在了仓库那狭窄的门口！ “砰——！！” 玻璃瓶应声碎裂！ 高浓度的酒精瞬间爆开，被火苗引燃，化作一片汹涌的火海！ “轰——！！” 炽热的火焰，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瞬间吞噬了整个门口！ 狭窄的通道，成为了天然的燃料管道，火势借着空气的对流，疯狂地朝着仓库内部倒灌进去！ “叽叽叽——！！！” 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只灾鼠，瞬间被火海吞没，它们身上那层惨白的皮毛，是最好的助燃剂，顷刻间就变成了吱吱作响的火球！ 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便利店！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火墙，成功地阻断了鼠群的攻势！ 那些还没冲出来的灾鼠，被火焰的威势所震慑，本能地向后退去，挤成一团，发出恐惧的嘶鸣。 成了！ 陈笑笑看着那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和在火焰中挣扎惨叫的怪物，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陈思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这点酒精，根本烧不了多久。 一旦火焰熄灭，被激怒的鼠群，会以更疯狂的姿态涌出来！ 而仓库里，还有一头更恐怖的D级母皇！ “走！” 陈思一把拉起还瘫在地上的陈笑笑，低吼道：“把酒给我！” 陈笑笑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将怀里那瓶二锅头递了过去。 陈思接过酒瓶，拧开盖子，看也不看，直接将大半瓶烈酒，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那片堆满废弃纸箱和塑料包装的区域，泼了过去。 然后，她拉着陈笑笑，朝着便利店的另一个出口，飞奔而去！ 就在她们转身的瞬间，陈思反手将手中那只还亮着的打火机，朝着那片浸满酒精的垃圾堆，轻轻一弹。 “呼——！” 第二片火海，轰然燃起！ 这片火海，彻底封死了她们的退路，但也为她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离的时间！ “快！！” 陈思拖着几乎腿软的陈笑D奔出便利店，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浓密的黑雾之中。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屏幕上那两片冲天而起的火光，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漂亮。” 他再一次，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临危不乱，思路清晰，行动果决。 利用地形，制造障碍，分割战场，声东击西…… 教科书一般的战术应用。 最关键的是，她不仅成功逃脱，还为牧辰，提供了一份价值连城的，活生生的影像资料！ “陈嘉禾。”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第187章 借？跟谁借？ “在，主人。” “立刻整理刚才的战斗录像，剪辑出最精彩的部分。特别是那头母皇和鼠潮的特写。”牧辰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敲击着，“准备上架新商品。” 他的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看到新商机时，那种贪婪而狂热的光芒。 “首先，把便利店那片区域，在地图上标注为‘红色禁区’，命名为‘灾鼠巢穴’。想要查看这个位置？可以，500贡献点。” 500点！ 陈嘉禾的心狠狠一抽。 这比之前的安全区地图，贵了整整五倍！ “然后，更新《E级感染体图鉴》。”牧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重新上架一个新版本，叫《F-D级异种生物图鉴-先行版》。” “收录‘F级灾鼠’和‘D级灾鼠母皇’的全部信息。外形，习性，攻击模式，还有……” 牧辰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头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似乎因为高温而烦躁不安的母皇身上。 “还有它们的弱点。灾鼠，畏火，畏光。母皇……弱点是精神核心，但被鼠群严密保护。” 这些信息，都是系统刚刚同步给他的。 而现在，它们将成为他收割财富的，最锋利的镰刀。 “售价，”牧辰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1000贡献点。” 一千！ 陈嘉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个男人，已经不满足于“抢”了，他这是在用所有人的命，给自己铸造一个黄金的王座！ “最后，”牧辰的声音变得玩味起来，“发布一则全堡垒公告。” “内容是：祝贺‘陈思’小队，成功发现D级异种生物巢穴，为堡垒建设提供了宝贵的战略情报。特此奖励，贡献点……一万点！” 一万点！！ 陈嘉禾彻底呆住了。 这……这简直是一笔疯狂的巨款！ 有了这一万点，陈思甚至可以直接兑换好几把枪，外加几百发子弹！ 她瞬间就明白了牧辰的意图。 这是捧杀！ 也是激励！ 他用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巨款，将陈思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肯定，更是对所有幸存者的一次赤裸裸的刺激——看，风险越高，回报就越大！只要你有胆子，有能力，你也能一夜暴富！ 而想要获得这种能力，你需要什么？ 你需要情报，需要图鉴，需要我卖给你的，一切！ “在公告的最后，再加一句。”牧辰靠回王座，脸上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惬意微笑。 “知识改变命运，氪金才能变强。这很河里。” …… 几乎就在公告发出的瞬间，整个君主堡垒，彻底爆炸了！ 一万贡献点！ 这个数字，像一颗核弹，在所有幸存者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我操！！！一万点！！我没眼花吧？！！” “妈的！杀E级怪辛辛苦苦才十几点，她出去逛一圈，就一万点？！” “这不公平！凭什么啊！！” “公平？楼上的你傻了吧？人家那是在用命换！你看到刚才那鼠潮了吗？换你去，你有几条命？” “可是……一万点啊……这得换多少吃的喝的……我要是有这一万点，我能天天吃肉罐头！” 羡慕，嫉妒，贪婪…… 种种情绪，在幸存者中疯狂发酵。 之前对鼠潮的恐惧，在这一万点的巨额奖励面前，竟然被冲淡了不少。 而那份售价高达1000点的《异种生物图鉴》，也瞬间从“奸商抢钱”，变成了“通往财富的钥匙”。 20楼，王奎的公寓。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刺眼的“1000贡献点”和更刺眼的“一万点奖励”。 “妈的……”李虎的声音干涩无比，“我们拼死拼活，差点团灭，才赚了三百多点。人家……就一万点……”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 王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辛辛苦苦搬砖的苦力，眼睁睁看着另一个投机取巧的家伙，买中了一张彩票，瞬间实现了财富自由。 不，她不是投机取巧。 她是真的，有那个头脑和实力。 “奎哥……”赵文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被拉开差距了。” “不仅仅是贡献点。”他深吸一口气，“是认知上的差距。我们还在第一层，想着怎么用力气杀怪。而她，已经在第五层，开始利用规则，为自己创造最大的价值了。” “那个图鉴……”赵文博的指尖，落在了那个售价1000点的图标上，“我们必须买。” “买了，我们还有追上她的可能。” “不买，我们连跟她竞争的资格，都会被彻底剥夺。” 王奎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赵文博说的是对的。 但他不甘心！ 他才是第一个站出来，用血和汗为所有人探路的先驱者！ 凭什么现在，所有的荣光，都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买！” 许久，王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屈辱的字眼。 他们团队辛辛苦苦积攒的三百多点，加上之前剩下的一些，东拼西凑，勉强才够买一份最基础的《E级感染体图鉴》。 现在，为了追赶陈思的脚步，他们不得不再次倾家荡产，甚至……还要去借贷。 “不够，”赵文博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更残酷的现实，“我们的点数，只够买那个200点的旧图鉴。”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点数不够。 这四个字，像四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奎团队每一个人的脸上。 他们曾经是堡垒里最风光的队伍，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可现在，他们却连一份最关键的情报都买不起。 “妈的！”李虎一拳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老子不信了！没有那破图鉴，我们一样能杀怪！大不了，就用命去堆！” “用命堆？”赵文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有几条命够堆？耗子的医疗费每天都在扣！再死几个人，我们这个队，就散了！” “那你说怎么办！”李虎红着眼睛吼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把我们甩在后面吧！” “去借。”赵文博吐出两个字。 “借？”李虎愣住了，“跟谁借？” 第188章 现在，是去收割 “跟堡垒里其他幸存者。”赵文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很多人都被那一万点刺激得头脑发热，他们也想出去狩猎，但他们没胆子，也没实力。我们可以吸收他们入股，或者直接向他们借贷，用我们未来的收益做抵押。”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用未来赌现在。 王奎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他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你去办吧。”他疲惫地挥了挥手。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在现实和那个叫陈思的女人的双重打击下，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 另一边。 黑雾弥漫的废墟中。 陈思和陈笑笑躲在一栋倒塌建筑的地下室里，暂时安全了。 陈笑笑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中，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而陈思，则平静地坐在个人终端前，看着自己账户上那串长得有些不真实的数字。 贡献点：1016。 不，现在已经不是了。 在她收到奖励的第一时间，她就毫不犹豫地，花费了1000点，购买了那份最新的《F-D级异种生物图鉴-先行版》。 账户余额，瞬间又回到了两位数。 陈笑笑看着她这番操作，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思……思思……那可是一万点啊！你就……你就这么花了？我们……我们能换好多好多水和面包的……”她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和不解。 “水和面包，吃完了就没了。”陈思头也没抬，目光专注地浏览着那份刚刚到手的图鉴，“但知识，可以让我们赚到十个，一百个一万点。” 她的手指在光幕上飞快地滑动，将灾鼠和母皇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 弱点：畏火，畏光。 母皇核心：精神链接，远程酸液喷吐…… 这些信息，和她刚才的战斗经验，在她脑海中飞快地碰撞，融合，构建出一个全新的，针对灾鼠巢穴的猎杀计划。 之前的逃离，太过仓促。 但现在，有了这份官方“攻略”，一切都将不同。 看完了图鉴，陈思点开了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她眼中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她用自己之前剩下的几百点，加上刚完成任务后那零头的16点，开始了自己的“购物”。 【商品：军用强光手电筒（爆闪模式）】 【售价：50点】 【描述：瞬间释放的高强度光线，可对畏光生物造成致盲和震慑效果。】 【兑换数量：2】 【商品：固态酒精块】 【售价：5点/块】 【描述：燃烧时间更长，热量更高，是您居家旅行，烧烤点火，焚烧鼠巢的必备良品。】 【兑换数量：10】 【商品：工业防酸手套】 【售价：30点】 【描述：能有效抵御D级以下生物的酸性腐蚀液体。】 【兑换数量：2双】 【商品：F级体能增幅药剂（短效）】 【售价：100点/支】 【描述：三分钟内，让你体验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与力量。副作用：事后会有一点点空虚。】 【兑换数量：1】 陈思的每一次点击，都精准而高效。 她没有去兑换那些看起来威力巨大的枪械，而是选择了这些看似不起眼，但针对性极强的辅助道具。 短短几分钟，她就将自己和陈笑笑，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看向旁边已经看傻了的陈笑笑。 “走。”陈思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回去。” “回……回去？”陈笑笑的舌头都打结了，“回哪里去？” “便利店。” “啊？！”陈笑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还……还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啊！那里有怪物的！” “之前是逃命。”陈思站起身，将一支强光手电筒和一副防酸手套扔给陈笑笑，“现在，是去收割。” 她的语气，仿佛不是去面对一个恐怖的怪物巢穴，而是去自家后花园里，收割一茬成熟的韭菜。 王座厅内。 牧辰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思的操作，脸上的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聪明。 太聪明了。 这个女人，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氪金变强”。 她用自己提供的“情报”，精准地找到了“副本”的打法，然后又用自己提供的“奖励”，购买了通关“副本”所需要的“装备”。 她正在完美地，利用着他建立的这套规则，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主人，王奎团队……正在集结。”陈嘉禾在一旁低声汇报道，“他们通过向其他幸存者借贷，凑够了1000贡献点，也兑换了那份图鉴。” “哦？”牧辰挑了挑眉，“动作挺快。” 光幕上，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陈思和陈笑笑，两个人，带着一堆针对性的道具，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回了那家便利店。 右边，是王奎的团队。 他们几乎倾家荡产，除了图鉴，还咬着牙，给队伍里的两个核心成员，兑换了两件“E级动力作战背心”，能够小幅度提升力量和防御。 此刻，王奎、赵文博、李虎等六个人，全副武装，手持钢管、消防斧，甚至还有一把花费了巨大代价才兑换来的92式手枪，正气势汹汹地，朝着“红色禁区”的方向前进。 他们虽然落后了一步，但气势上，却像一支要去讨伐恶龙的军队。 堡垒内的公共频道，也因为这两支队伍的同时行动，彻底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世纪对决啊！” “一边是智慧流的女神，一边是力量流的奎哥！你们猜谁能先拿下那个鼠巢？” “我赌奎哥！他们人多，装备也好！那个女人就两个人，能干嘛？” “楼上懂个屁！没看女神刚才的操作吗？那叫战术！奎哥他们就是一群莽夫！” “打起来！打起来！” 所有幸存者，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观看着这场由牧辰亲手导演的，“新手村BOSS首杀”争夺战。 牧辰靠在王座上，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竞争。 只有竞争，才能最大限度地压榨出这些“玩家”的价值。 他不在乎谁赢。 因为不管谁赢，他都是唯一的，最终的庄家。 第189章 她在等一个时机 …… 便利店外。 陈思并没有急着进去。 她带着陈笑笑，绕到了便利店的后方。 这里，有一个被堵死的，通往地下室的通风口。 陈思观察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那对从掘地者身上撬下来的利爪，将其卡在通风口的铁栏上，用力一撬。 “嘎吱——” 生锈的铁栏，应声而断。 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出现在她们面前。 陈思对着陈笑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率先，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灰尘在手电筒的光柱中缓缓浮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混合着从楼上传来的，淡淡的焦糊味和怪物特有的酸臭。 陈笑笑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楼上那恐怖的巢穴。 这地下室不大，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和烂掉的木板。 陈思没有理会这些，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布满裂纹和水渍的，水泥天花板上。 她一边走，一边用那对掘地者的利爪，轻轻地敲击着天花板。 “咚……咚……” 沉闷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笑笑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终于，陈思在一处角落停了下来。 她再次敲了敲头顶的水泥板。 “叩叩。” 声音，比其他地方要清脆一些。 就是这里！ 图鉴上关于灾鼠母皇的描述，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喜好在干燥、稳固的地面筑巢，但其庞大的体型和分泌物的腐蚀性，会使其巢穴正下方的结构变得脆弱。” 她抬头，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那片区域。 水泥板的颜色，比周围更深，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被液体长期浸泡过的暗黄色。 陈思从背包里，拿出了十块固态酒精块。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示意，让陈笑笑将这些酒精块，整齐地码放在这片脆弱的水泥板下方。 陈笑笑虽然吓得腿软，但还是强忍着恐惧，照着陈思的指示去做。 她不明白，这点酒精块，能有什么用？ 难道要从下面把楼板烧穿？这怎么可能？ 陈思看出了她的疑惑，但没有解释。 她只是冷静地，将那支F级体能增幅药剂，别在了自己最顺手的位置。 然后，她又检查了一遍那两支强光手电筒的电量。 一切准备就绪。 她蹲下身，看着那堆码好的酒精块，手里捏着打火机，却没有立刻点燃。 她在等。 等一个时机。 …… 与此同时，便利店的正门。 王奎一行六人，已经抵达了。 之前陈思点燃的那道火墙，此刻已经基本熄灭，只剩下一些烧得焦黑的货架和满地的灰烬，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焦糊味。 “妈的，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李虎啐了一口，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 赵文博推了推眼镜，走到那扇被撕扯下来的仓库铁门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门板上布满了狰狞的爪痕和凹陷，地上，还有十几只被拍成肉泥的灾鼠尸体。 “是那个叫陈思的女人干的。”赵文博站起身，语气凝重，“她用火攻阻断了鼠群，然后自己逃了。” “逃了？”李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算她跑得快！那现在，这头功，不就是我们兄弟的了？” “别大意。”王奎沉声说道，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那黑洞洞的仓库入口。 虽然买了图鉴，知道了这些东西叫“灾鼠”，也知道了它们畏火。 但那铺天盖地的数量，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博哥，怎么说？”王奎看向团队的智囊。 赵文博沉吟了片刻，指着仓库的入口。 “入口狭窄，这是我们的优势，也是劣势。” “优势是，它们不能一拥而上，我们可以逐个击破。” “劣势是，我们的火力不够，一旦被堵在里面，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他顿了顿，继续道：“图鉴上说，母皇在巢穴深处，拥有远程酸液喷吐能力。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它发挥的机会。” “我的计划是，”赵文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奎哥，你和李虎，还有阿明，你们三个力量最强，装备了作战背心，在前面顶住第一波冲击。” “我负责策应，用手枪优先点杀那些漏网的。” “剩下两个人，在后面随时准备支援，一旦我们体力不支，立刻换防。” “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光这些小老鼠，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仓库，找到那头D级的母皇，集火干掉它！” “只要母皇一死，这些东西就是一盘散沙！” 这个战术，简单，粗暴，但很实用。 完全符合他们这支队伍的风格。 “好！”王奎点了点头，脸上重新燃起了斗志。 被一个女人抢了风头，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今天，他就要用绝对的实力，向整个堡垒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都听明白了？”王奎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弟兄。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气势如虹。 “耗子的仇，今天我们一起报！”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怪物！” “行动！” 王奎一声令下，自己一马当先，举着一面用货架铁板临时改装的盾牌，第一个冲向了那片黑暗！ 李虎和另一个叫阿明的队员紧随其后，手中的消防斧和钢管，闪着寒光。 王座厅内。 牧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幕上，王奎团队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愚蠢。”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用蛮力去对抗一个不知数量的族群，这是最下乘的打法。 “主人，他们……看起来很有信心。”陈嘉禾小声说道。 “信心，是这末日里最不值钱的东西。”牧辰的目光，转向了另一块分屏。 屏幕里，陈思依旧安静地蹲在地下室的角落，像一尊蓄势待发的雕像。 她和外面那支喧闹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一个声势浩大，一个悄无声息。 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90章 给老子死！！ 就在王奎的脚，踏入仓库的瞬间！ “叽叽叽叽——！！！” 仿佛捅了马蜂窝，仓库深处，瞬间爆发出无数尖锐的嘶鸣！ 黑压压的白色洪流，再次从黑暗中涌出，朝着王奎三人，疯狂地扑了过来！ “顶住！！” 王奎怒吼一声，将盾牌狠狠往地上一顿，整个人如同一座山，死死地挡在了最前面！ “砰砰砰！” 无数灾鼠撞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给老子死！！” 李虎的消防斧，带着风声，狠狠地劈了下去！ 噗嗤！ 三四只灾鼠，直接被劈成了两半，绿色的汁液和碎肉漫天飞溅。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地下室。 听到楼上传来的剧烈打斗声和怪物的嘶鸣。 陈思的眼睛，猛地亮了！ 时机，到了！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对着身旁已经吓傻的陈笑笑低喝一声。 “捂住耳朵！”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打火机，“咔”的一声，擦出了火苗。 她将火焰，凑近了那堆码放整齐的固态酒精块。 “呼——！” 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燃起。 没有爆炸，也没有浓烟。 十块固态酒精块，在接触到火苗的瞬间，便开始了稳定而高效的燃烧，释放出惊人的热量。 灼热的空气向上升腾，炙烤着那片本就脆弱的水泥天花板。 “滋啦……滋啦……” 细微的，像是水滴落在滚烫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天花板上，那些暗黄色的水渍，正在被迅速蒸干，水泥的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 楼上，仓库内。 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操！太多了！根本杀不完！”李虎一斧头劈翻一只企图从侧面偷袭的灾鼠，手臂已经被震得有些发麻，他红着眼睛怒吼道。 他们三人组成的人墙，虽然暂时挡住了鼠群的正面冲击，但那些悍不畏死的怪物，正试图从墙壁，甚至从天花板上爬过来，对他们进行包夹。 “砰！砰！” 赵文博手中的92式手枪，不断发出怒吼。 每一颗子弹，都能精准地打爆一只灾鼠的脑袋。 但他的子弹，是有限的。 而这些怪物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奎哥！我们快顶不住了！这帮畜生要爬到我们头顶上来了！”阿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惊慌，他挥舞着钢管，将一只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的灾鼠狠狠砸飞。 王奎咬着牙，盾牌后的双臂青筋暴起，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他妈的！ 他还是低估了这鼠群的恐怖！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在消耗！用他们的血肉和体力，去消耗一个看不见底的怪物海洋！ 就在这时！ 仓库的最深处，那头一直没有动静的D级母皇，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鸣！ “叽——！！！” 这声音，和之前那些小灾鼠的叫声完全不同。 它不响亮，却仿佛一根无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大脑！ “呃啊！” 王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李虎和阿明更是惨叫一声，捂住了脑袋，动作瞬间变形。 就连远处的赵文博，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手里的枪都差点握不住。 精神攻击！ 图鉴上标注的，母皇拥有的“精神链接”能力！ 它此刻感受到的痛苦，通过这种链接，被放大后，直接作用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而这痛苦的来源，正是他们脚下，那片正在被烈焰炙烤的地面！ 母皇那庞大的，如同蚁后般的身躯，正烦躁不安地在巢穴中央挪动着。 它能感觉到，一股致命的热量，正从地底深处传来，不断烧灼着它的腹部和产卵器官。 “叽叽叽叽——！！！” 接收到母皇那痛苦而狂暴的精神指令，整个鼠群，彻底疯了！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冲击，而是化作了一群真正的，只知道杀戮和撕咬的疯子！ 一只灾鼠趁着李虎头晕的间隙，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他的胳膊上！ “刺啦！” 作战背心没能护住的地方，被划开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啊！操你妈的！” 李虎剧痛之下，凶性大发，反手一斧头，直接将那只灾鼠的脑袋劈成了烂西瓜！ 但更多的灾鼠，循着血腥味，更加疯狂地涌了上来！ 防线，即将崩溃！ “噗——！” 就在这时，暴怒的母皇，终于发动了它的远程攻击！ 它那高高鼓胀的腹部一阵收缩，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上，猛地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酸臭的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朝着仓库门口喷射而来！ “小心！！” 赵文博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了声嘶力竭的警告！ 王奎反应最快，他怒吼一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盾牌上，死死地挡在了最前面！ “滋滋滋——！！！” 大量的酸液，泼洒在了他的铁皮盾牌上，冒起了一阵阵刺鼻的白烟，那块厚实的铁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变薄，出现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还有一部分酸液，越过了盾牌，溅射到了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 水泥地，如同被泼了热油的积雪，瞬间融化，留下一个个坑坑洼洼的黑洞。 “轰隆！” 一根被酸液溅射到的金属货架，直接从中间断裂，重重地砸了下来！ 整个仓库，一片狼藉！ 地下室。 陈思和陈笑笑，也感受到了那股刺入脑海的剧痛。 陈笑笑直接惨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陈思也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她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头顶。 突然！ “噗嗤！”一声。 一小股墨绿色的酸液，竟然直接腐蚀、洞穿了那片已经被烧得通红的水泥板，滴落了下来！ 酸液落在陈思脚边不远的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冒着袅袅的青烟。 紧接着，“咔嚓”一声，那片被烧到极限的水泥板，再也支撑不住，碎裂开来！ 一个不规则的，脸盆大小的破洞，出现在了天花板上！ 第191章 唯一的致命弱点！ 一股混杂着怪物腥臭、酸液腐臭和蛋白质焦臭的恐怖热浪，从洞口疯狂地倒灌下来！ 陈笑笑吓得尖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角落。 但陈思的眼睛，却在那一瞬间，亮得吓人！ 机会！ 透过那个破洞，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上仓库里的景象。 她看到了那头在狂怒中不断喷吐酸液的巨大母皇。 更看到了，在母皇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因为愤怒和痛苦，一颗如同红宝石般，正在一明一暗，散发着妖异光芒的核心！ 那就是图鉴上标注的，唯一的致命弱点！ 精神核心！ 王座厅内。 牧辰已经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走到光幕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他看着屏幕上，王奎团队的狼狈，和那头D级母皇的狂暴，就像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这才像话嘛，这才有末日该有的样子。” “主人……王奎他们……要死了……”陈嘉禾的声音都在发抖，屏幕里的景象，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死不了。”牧辰抿了一口红酒，目光落在了左边的分屏上。 “真正的猎人，要登场了。” 他看着那个从地下室的阴影中，缓缓站起的娇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由别人用鲜血和生命，为她创造出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啊——！我的手！” 仓库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阿明。 他的钢管在格挡时，被一滴从天花板上滴落的酸液溅到，半只手掌瞬间被腐蚀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剧痛之下，他手里的武器脱手飞出。 防线，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顶上！” 赵文博脸色大变，他扔掉已经打空了弹匣的手枪，从背后抽出一根撬棍，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补上了那个缺口！ 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 他们已经到了极限。 王奎的盾牌，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随时可能碎裂。 李虎的胳膊血流不止，动作越来越慢。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他们所有人，都将被这无穷无尽的鼠潮，活活啃食殆尽！ 王奎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绝望。 难道，他王奎，今天就要死在这鬼地方？ 死在一群他妈的老鼠手里？ 他不甘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地下室里。 陈思动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拔下别在腰间的F级体能增幅药剂，拧开盖子，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冰冷的洪流，瞬间从她的喉咙涌入胃里，然后轰然炸开，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瞬间膨胀，心跳如战鼓般擂动，血液的流速快了数倍！ 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一拳打穿墙壁的强大感觉，充斥着她的全身！ “手电筒！” 她对着角落里还在发抖的陈笑笑，发出了进入地下室以来的第二句指令。 “对准那个洞口，用最强的光，照它！” “啊？哦！好！” 陈笑笑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服从了命令。 她颤抖着拿起那支军用强光手电，对准了天花板上那个不断冒出热气的破洞，按下了爆闪模式的开关！ 嗡——！ 一道凝如实质的，足以瞬间亮瞎人眼的恐怖强光，从破洞中爆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照射在了那头正在狂怒中的灾鼠母皇脸上！ “叽——！！！！！！” 母皇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尖锐的精神悲鸣！ 畏光！ 这是图鉴上标注的，所有灾鼠的共同弱点！ 而作为核心的母皇，对强光的反应，更是致命的！ 强光照射下，它那颗正在发光的精神核心，光芒一阵剧烈的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对整个鼠群的精神链接，在这一刻，出现了瞬间的，致命的断层！ 仓库内。 正在疯狂攻击王奎等人的鼠群，动作猛地一滞。 所有灾鼠，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原地，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怎么回事？ 王奎和赵文博等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怪物会突然停下来。 但他们都看到了，那道从地面下，突然射出来的，该死的耀眼光柱！ 就是现在！ 陈思动了！ 在体能增幅药剂的加持下，她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她猛地蹬踏墙壁，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 她娇小的身体，竟然硬生生地，从那个脸盆大小的破洞中，穿了过去！ 半空中，她拧腰，转体，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握着军刀的右臂之上！ 那柄绑着掘地者利爪作为配重的军刀，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眼神，冷静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个在强光照射下，暴露无遗的，猩红的精神核心！ “死。” 她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手臂猛地挥出！ 军刀脱手，化作一道乌光！ 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死亡的轨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王奎、赵文博、李虎……所有幸存者，都呆呆地看着那个从地底破洞中跃出的身影。 看着那道快到极致的刀光。 噗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利刃切开熟透西瓜的声音。 那柄军刀，没有丝毫偏差，精准地，深深地，没入了母皇的精神核心之中！ 刀柄，兀自颤动不休。 母皇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颗被贯穿的精神核心，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然后，它那庞大的，如同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塌。 激起漫天烟尘。 就在母皇倒下的同一秒。 仓库内，那成百上千只，前一秒还凶悍无比的灾鼠，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它们齐刷刷地，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再无声息。 仿佛一群提线木偶，被剪断了所有的丝线。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王奎等人，粗重的喘息声。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是她……救了我们？ 他们看着满地的怪物尸体，看着那头倒下的巨大母皇，再看看那个，从半空中落下，单膝跪地，浑身沾满灰尘，却宛如神只的女人。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我们……活下来了？ 是她……救了我们？ 王奎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陈思，看着她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军刀，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十个耳光。 羞辱，震惊，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在堡垒内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全堡垒公告：恭喜“陈思”小队，成功完成D级异种生物“灾鼠母皇”首杀！】 【小队成员陈思，在本次行动中，展现出卓越的战术智慧与个人能力，评定贡献度90%！】 【小队成员陈笑笑，评定贡献度10%！】 【特此奖励“陈思”小队，贡献点……三万点！】 三万点！！！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王奎的头上！ 他整个人，都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回响。 三万点…… 三万点…… 他拼上了一切，赌上了整个团队的未来，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带着弟兄们用命去填，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盾牌，换来了阿明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换来了李虎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换来了整个团队濒临崩溃的绝境。 而那个女人…… 那个从头到尾都躲在阴影里的女人，只是在最后时刻，从地底下钻出来，扔出了一把刀。 然后，她就拿走了三万点。 这他妈算什么？ 凭什么？！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王奎的嘴里喷了出来。 不是伤，是气！是恨！是那股无处发泄的，几乎要将他胸膛撑爆的屈辱和不甘！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地跪在了满是怪物尸骸的地上。 “奎哥！” “奎哥你怎么样！” 赵文博和李虎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自己的伤，连忙冲过来扶住他。 可王奎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 他就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呆呆地跪在那里，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呢喃着。 “三万点……三万点……”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赵文博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王奎的心气，被这一击，彻底打没了。 一个失去了心气的领袖，比一个受伤的战士，更可怕。 这意味着，他们这支队伍，从精神上，已经垮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复杂，无比苦涩的眼神，望向那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的女人。 陈思。 此刻，F级体能增幅药剂的副作用，正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股能打穿墙壁的强大力量正在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 她的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双腿都在微微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但她的眼神，依旧冷静得可怕。 她没有去看王奎那群失魂落魄的失败者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堆碍事的背景板。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头巨大的母皇尸体上。 她走过去，无视了那恶心的粘液和腥臭，用力拔出了那柄深深没入怪物核心的军刀。 “噗嗤。” 绿色的汁液溅出，她侧身躲开。 刀刃上，那颗作为配重的掘地者利爪，依旧锋利。 这把经过她亲手改造的武器，是她最大的底牌之一，绝不能丢。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走向那个被她当做跳板的破洞。 “笑笑，拉我一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药效过后的虚弱。 “哦！哦哦！” 地下室里，陈笑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角落里爬过来，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想把陈思从洞口拉下来。 从始至终，陈思都没有和王奎团队，进行任何交流。 没有嘲讽，没有炫耀，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 这种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比任何恶毒的羞辱，都更让王奎等人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仿佛他们拼死拼活的战斗，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们，只是为她最后的“收割”，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舞台而已。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光幕上的结果，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完美。” 他靠回王座，脸上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惬意的微笑。 “嘉禾。” “在，主人。” “把刚才那最后一击的慢镜头回放，剪辑出来，配上最燃的音乐。” 牧辰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 一个新的商品框架，弹了出来。 “商品名称，就叫……《猎杀时刻：D级BOSS击杀教学视频》。” “售价，”他顿了顿，吐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疯狂的数字。 “五千贡献点。” 那个如同魔鬼般的声音，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堡垒。 【全堡垒公告：新品上架！】 【商品名称：《猎杀时刻：D级BOSS击杀教学视频》】 【商品描述：由“神”亲自剪辑，全方位，多角度，慢镜头回放“陈思”小队首杀D级灾鼠母皇的全过程。内含对灾鼠习性、母皇弱点、地形利用、战术规划的究极解析。你，想成为下一个“陈思”吗？你，想一夜暴富吗？知识，就是力量！机会，就在眼前！】 【售价：五千贡献点。】 “噗——！！” 王奎刚刚缓过一口气，看到这条公告，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奎哥！！” 整个仓库，彻底乱成了一团。 而堡垒的公共频道，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被海啸般的弹幕淹没！ “我操操操！！！五千点！！！我他妈没看错吧？！一个视频卖五千点？！” “疯了！这个牧辰他妈的是个疯子！他想钱想疯了吧！”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这叫商业头脑！ “杀人还要诛心啊！王奎团队刚被人家抢了怪，尸体还热乎着呢，他转手就把人家的失败，做成视频卖钱？这也太黑了吧！” “黑？楼上的懂个屁！这叫商业头脑！你没看那描述吗？‘神’亲自剪辑！究极解析！这五千点买的是什么？是下一次能赚三万点的机会！” “说得对！妈的，我要是有五千点，我砸锅卖铁也得买！这他妈就是通往财富自由的秘籍啊！” “谁有路子？组团啊！十个人凑，一人五百点！买了视频共享！干一票大的！” “楼上算我一个！！” “加我加我！！” 贪婪，再一次战胜了恐惧和理智。 之前对王奎团队的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幸存者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五千点的天价，而是那背后，三万点的巨额回报！ 王座厅内。 牧辰靠在王座上，惬意地晃着杯中的红酒，欣赏着光幕上，因为他一条公告而陷入癫狂的众生相。 太美妙了。 恐惧，绝望，嫉妒，贪婪…… 这些情绪，是这末日里最廉价，也最有效的燃料，足以将他建立的这座“斗兽场”，烧得越来越旺。 “主人……王奎他……好像晕过去了。”陈嘉禾在一旁，声音发颤地汇报道。 她看着屏幕里王奎那凄惨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丝不忍。 太惨了。 这个男人，明明是想带领大家求生的英雄，却被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晕过去，是好事。”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至少，他不用立刻面对一个更残酷的现实。” “什么……现实？”陈嘉禾不解。 牧辰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块屏幕。 屏幕上，是王奎团队的个人终端界面。 在他们团队资产那一栏，原本那点可怜的贡献点，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负数。 -700。 他们向其他幸存者借贷的1000点，系统默认是以团队未来收益作为抵押的。 现在，他们任务失败，没有任何收益。 按照堡垒的借贷规则，他们需要立刻偿还本金，并且支付高达30%的违约金。 但他们，一个点都拿不出来。 于是，他们之前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武装起来的那两件“E级动力作战背心”，以及那把92式手枪，被系统强制收回，进行公开拍卖，用以抵债。 即便如此，拍卖所得，依旧不够偿还那七百点的本金。 剩下的，将成为他们团队的负债。 在还清之前，他们团队将无法接受任何任务，无法使用商城，甚至每天，都会被系统扣除一定的基础物资，作为利息。 这，才是真正的，打入地狱。 “你看，”牧辰端起酒杯，朝屏幕扬了扬，“一个不遵守规则，光靠蛮力的赌徒，最终的下场，就是连裤衩都输掉。” “而一个懂得利用规则的玩家，”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陈思的界面。 陈思，已经和陈笑笑一起，回到了她们的房间。 她正坐在终端前，冷静地规划着那三万点巨款的用途。 “她，将会赢得所有。” 牧辰的脸上，是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明般的微笑。 “现在，你明白了吗？陈嘉禾。” “我……我……”陈嘉禾看着屏幕里那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在这个男人建立的世界里，所谓的努力和勇气，一文不值。 只有懂得他制定的规则，并且疯狂地去利用它，才能活下去。 不，不仅仅是活下去。 是像陈思那样，活得越来越好，将所有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而像王奎那样的人，最终的结局，就是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无情地抛弃。 “把王奎团队的负债公告，也发出去。”牧辰淡淡地吩咐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让他们，成为所有幸存者的反面教材。” “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我这里，赌输了，是什么下场。” 【全堡垒公告：惩罚通告】 【目标：王奎小队】 【事由：D级任务失败，拖欠公共借贷贡献点1000点。根据堡垒条例第7条，触发强制清算及惩罚机制。】 【清算流程：】 【1.强制回收该小队资产“E级动力作战背心”两件，“92式手枪”一把。】 【2.资产进入公共拍卖行，所得款项用于偿还债务。】 【3.经系统评估，拍卖所得共计600点。】 【4.扣除本金1000点，违约金300点，共计1300点。】 【5.最终核算，王奎小队负债：700贡献点。】 【惩罚措施：】 【1.王奎小队进入“失信”状态，冻结商城、任务系统使用权限。】 【2.每日将从该小队现有物资中，强制扣除价值10贡献点的生存物资，作为利息，直至债务还清。】 【3.此公告将置顶24小时，以儆效尤。】 这道冰冷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公告，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墓碑，重重地砸在了仓库里，砸在了王奎小队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被赵文博掐着人中，勉强苏醒过来的王奎，呆呆地看着终端屏幕上那血红色的惩罚公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灵魂上。 “噗——！” 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软倒在赵文博的怀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晕过去。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却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的绝望。 完了。 真的完了。 “奎哥……奎哥你别吓我！”李虎拖着一条被抓得血肉模糊的胳膊，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阿明，那个手掌被腐蚀得露出白骨的队员，更是直接崩溃，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痛苦的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做错了什么……”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这里是让你厮杀的 赵文博死死地抱着王奎，感受着怀里这个曾经如山一般可靠的男人，此刻却轻得像一片落叶。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他做错了什么？ 他错在，把这里当成了兄弟们可以一起拼命，一起闯出一片天的末日。 他错在，以为只要有勇气和力量，就能战胜一切。 他错在，从一开始，就没看懂这个“神”制定的，血淋淋的游戏规则。 这里不是让你求生的。 这里是让你厮杀的。 这里是让你用尽一切手段，去取悦那个高高在上的，唯一的“神”。 而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他们成了垫脚石，成了反面教材，成了那个女人通往巅峰的祭品，成了“神”用来警告所有人的，那只被杀给猴子看的鸡。 “操……”赵文博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充满血腥味的字眼。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满地的狼藉和尸骸，望向那个被陈笑笑从破洞里拉出来的娇小身影。 那个女人，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 陈思的房间。 “三万点！思思！我们发财了！是三万点啊！” 陈笑笑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那笔巨款是她赚来的一样。 “我们可以买好多好吃的！还能换一个更大的房间！再也不用挤在这个小破地方了！” “还有武器！我们买一把枪！不！买两把！以后谁还敢惹我们！” 陈思没有理会她的聒噪。 F级体能增幅药剂的副作用正如同海啸般席卷她的全身，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被掏空的虚弱感，让她连站着都觉得费力。 她靠在墙上，脸色煞白，急促地喘息着，但她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冷静。 她打开个人终端，直接无视了那刺眼的“三万点”余额，也无视了公共频道里那些疯狂的祝贺和嫉妒。 她的手指划动，点开了那个刚刚上架的，售价高达五千点的新商品。 《猎杀时刻：D级BOSS击杀教学视频》。 商品描述里那句“神亲自剪辑”，让她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叫牧辰的男人…… 他不仅在观看，他还在记录，在分析，甚至……在利用她。 利用她的胜利，去榨取更多幸存者的价值。 利用王奎的失败，去恐吓所有不听话的绵羊。 好可怕的手段。 好可怕的男人。 他根本不是在建立一个幸存者堡垒。 他是在建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绝对掌控的斗兽场！ 而所有的幸存者，包括她自己，都只是这个斗兽场里，在他的注视下，互相撕咬的困兽。 “思思，你在看什么啊？”陈笑笑凑了过来，看到那个视频的价格，顿时咋舌，“五千点！他怎么不去抢啊！这不就是我们刚才干的事吗？他凭什么卖这么贵！” 陈思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视频，脑子里飞速地运转。 王奎的失败，在于鲁莽和信息差。 而她的胜利，在于隐忍，算计，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但这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剪辑出“究极解析”的视频。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男人，对灾鼠母皇的了解，远在她之上！ 他手里的“图鉴”，绝对比卖给她们的，要详细得多！ 他掌握着最核心的，最致命的信息。 他就像一个游戏GM，看着所有玩家在他设定好的地图里，用着他给出的残缺攻略，去攻略他早已知晓一切的BOSS。 而他，则享受着这个过程，并从中牟利。 在这种人面前，任何小聪明，任何自以为是的战术，都像是一场可笑的杂耍。 唯一的生路，就是比他更懂规则。 甚至，去理解他这个“规则制定者”的想法。 “思思，我们快买东西吧！我想要那个带加热功能的睡袋！还有压缩饼干，牛肉味的！”陈笑笑还在兴奋地规划着。 陈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感。 她点下了“购买”按钮。 但目标，不是食物，不是武器，也不是任何生存物资。 【系统提示：您已成功购买《猎杀时刻：D级BOSS击杀教学视频》，消费贡献点5000点。】 “啊？！” 陈笑笑的叫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思思你疯了？！你花五千点，去买我们自己的录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思没有解释，她点开那个刚刚下载好的，足有几个G大小的视频文件。 视频的开头，是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带着一丝戏谑的磁性男声响起，仿佛是神明的旁白。 “规则，是用来遵守的。但，更是用来利用的。” “让我看看，第一个聪明的玩家，是如何狩猎的。” 画面亮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出现的，不是她和王奎的战斗。 而是她带着陈笑笑，绕到便利店后方，撬开通风口的画面！ 是上帝视角！ 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盘旋在半空中的，将她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的视角！ 陈思的心，猛地一沉。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光幕上，陈思那瞬间变化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看到了吗？嘉禾。” 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声音里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愉悦。 “恐惧，源于未知。而我，给了她一个看清自己的机会。” 陈嘉禾站在一旁，浑身僵硬。 她看着屏幕里那个冷静到可怕的女人，看着她花掉五千点，只为了买一个关于自己的视频，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有五千点，可以换多少水和食物？可以过上多久安稳的日子？ 为什么要去买一个虚无缥缈的视频？ “我……我不懂。”她小声地，诚实地说道。 牧辰轻笑一声，并不意外。“她，”牧辰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光幕上陈思的脸，“她思考的，是如何‘活得好’，以及，如何‘不被我玩死’。” 他顿了顿，抿了一口酒，继续用那种循循善诱的，魔鬼般的语气说道： “她花五千点，买的不是视频，买的是我的‘视角’。她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关注了什么，我赞许了什么。”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他喜欢聪明的玩具 “她在分析我，在揣摩我。”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下一次的‘游戏’里，做出最符合我心意的选择，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才是真正的玩家。”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王奎那种莽夫，虽然也能给他带来一点乐子，但终究太低级，太无趣了。 而陈思这种，懂得动脑子，懂得揣摩“神”意的玩家，才能让这场末日游戏，变得更加精彩。 他喜欢聪明的玩具。 “给她发一条消息。”牧辰淡淡地吩咐道。 “是。发……什么？”陈嘉禾连忙拿起终端。 “就说……”牧辰想了想，嘴角的弧度变得玩味起来，“‘你的表演很精彩，期待你的下一场。作为奖励，提醒你一句，地下室，有时比地面更危险。’” …… 陈思的房间里。 视频还在播放。 从她如何利用掘地者的爪子撬开通风口，到她如何通过敲击声判断楼板的薄弱点，再到她如何码放酒精块，等待王奎团队为她吸引火力……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被那个“上帝视角”记录得清清楚楚。 旁边，还配上了牧辰那低沉的，带着点评性质的旁白。 “完美的耐心，对时机的把握，堪称教科书级别。” “利用敌人的鲁莽，为自己创造机会。很好。” 陈笑笑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自己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时候，身边的陈思，竟然在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而陈思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站在聚光灯下，任由那个叫牧辰的男人，从里到外，把她剖析得干干净净。 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算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她的个人终端，“叮”的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发件人：牧辰。 看到这个名字，陈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消息。 “你的表演很精彩，期待你的下一场。作为奖励，提醒你一句，地下室，有时比地面更危险。” 地下室…… 更危险？ 陈思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猛地想起了图鉴上，关于掘地者的描述——群居生物，擅长挖掘地道，在地底建立复杂的巢穴网络。 而她撬开的那个通风口，连接的，就是地下室。 她为了猎杀灾鼠，进入了另一个，可能更恐怖的怪物的巢穴！ 一股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地下室有危险，但他没有阻止她，甚至没有在视频里点明。 他只是看着，欣赏着她走在钢丝上的表演。 直到一切结束，才用一种施舍般的，带着警告的口吻，提醒她一句。 他在告诉她：我能捧你上天，也能随时让你坠入地狱。你的命，在我手里。 “思……思思，怎么了？”陈笑笑看到她煞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陈思没有回答，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门口，将那扇薄薄的木门死死反锁，又用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狠狠地抵住门板。 “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去，一步都不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颤抖。 陈笑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凄厉的，仿佛能撕裂人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堡垒！ 这不是系统公告的提示音。 这是一种更原始，更刺耳的，防空警报！ 堡垒的公共频道，瞬间炸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这什么声音啊！我耳朵要聋了！” “是军队吗？是救援来了吗？！” 幸存者们短暂的兴奋，很快就被一道来自牧辰的，血红色的全堡垒公告，彻底击碎。 【！！！一级警报！！！】 【！！！一级警报！！！】 【检测到环境剧变，“血雾”事件已被触发！】 【描述：建筑外的黑雾浓度将在十分钟内急剧升高，并转化为具有强腐蚀性和致幻性的“血雾”。所有暴露在血雾中的有机体，都将面临快速腐烂和心智崩溃的风险。】 【警告：血雾将从建筑物的薄弱环节（窗户缝隙、通风管道、下水道）渗透！请所有幸存者，立刻封死所有与外界连接的通道！重复！立刻封死所有通道！】 【警告：不要直视血雾！不要呼吸血雾！不要接触血雾！】 【祝你们好运。】 公告的最后，甚至没有了那句戏谑的“神”，只剩下冰冷的，不带任何希望的六个字。 整个堡垒，在经历了三秒钟的死寂之后，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恐慌！ “窗户！快！用东西堵住窗户！” “胶带！谁有胶带！我用食物换！” “下水道怎么办？下水道怎么堵？！” “救命啊！雾要进来了！我看到红色的雾了！！” 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求救声，在每一栋楼，每一个房间里响起。 王座厅内。 牧辰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原本浓稠的黑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诡异的，如同血液般的暗红色所侵染。 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了一个巨大的血池之中。 就连堡垒内部，空气里都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血腥味。 “牧辰……” 陈嘉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牧辰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窗外那片翻涌的血色，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微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带着一丝兴奋的表情。 他低声喃喃自语。 “终于来了么……” “真正的……末日。” 恐慌，如同病毒，在公告出现的瞬间，就感染了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操！血雾是什么鬼东西！” “封死通道！用什么封？老子他妈连张报纸都没有！” “衣服！用衣服！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塞窗户缝！” “谁家有塑料布？我用半包方便面换！救命啊！” 公共频道瞬间被无数条求救和咒骂的信息淹没，每一个字都透着濒死的绝望。 第196章 我这是整个堡垒最安全的 之前还沉浸在三万点巨款狂喜中的幸存者们，此刻才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清醒过来。 贡献点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王座厅内。 陈嘉禾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看着屏幕上那些疯狂滚动的弹幕，听着从堡垒各处隐约传来的，家具被拖拽的刺耳摩擦声和女人的哭喊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 “主人……我们……我们这里……”她声音发颤地看向牧辰，想问这里的窗户是否安全。 牧辰却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那片越来越浓郁的血色，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火。 “放心。”他头也没回，“我这里，是整个堡垒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你只需要看着，看着他们，是如何在这场新的‘游戏’里，挣扎求生的。” 他抬手，在光幕上轻轻一划。 几十个分屏画面瞬间弹出，如同一个监控矩阵，将堡垒内各个角落的众生相，清晰地呈现在陈嘉禾面前。 有的房间里，一家三口正合力将衣柜推到窗前，试图用沉重的家具堵住缝隙。 有的房间里，两个男人为了争抢一卷小小的透明胶带，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其中一人的脑袋被狠狠地磕在墙角，鲜血直流。 还有一个单身女人，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疯狂地祈祷，嘴里念念有词，精神已然崩溃。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陈嘉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如此冷漠地，欣赏着这一切。 …… 8栋17楼。 陈思的房间。 在警报响起的瞬间，陈思的身体就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没有去看那条血红色的公告。在陈笑笑还在尖叫的时候，她已经拖着虚弱的身体，冲到了窗边。 房间很小，只有一扇老旧的推拉窗，窗框和玻璃之间，有着肉眼可见的巨大缝隙。 “别叫了！”陈思回头，对着还在发抖的陈笑笑厉声喝道，“把床单被罩，所有能撕的布，都给我撕成条！” “啊？哦！好！”陈笑笑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冲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撕扯床单。 陈思则从背包里，拿出了白天剩下的半瓶矿泉水。 她将水倒在撕开的布条上，将湿布条死死地塞进窗户的每一条缝隙里。 “思……思思，为什么要用水弄湿啊？”陈笑笑一边撕一边不解地问。 “湿布的纤维会膨胀，密封性更好。”陈思头也不回，冷静地解释，“而且，水能暂时过滤掉一部分毒性。” 这是最原始，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做完这一切，她又将房间里那张唯一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全都搬过来，死死抵住窗户。 “还有下水道！”陈思的目光，落在了卫生间门口。 她冲进去，将一条干毛巾揉成一团，死死塞进地漏里，又用一个装满了水的塑料桶，重重地压在上面。 排风扇的出口，也被她用湿布条堵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陈笑笑已经看得呆住了。她这才明白，自己和陈思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当灾难来临时，她只会尖叫和恐惧，而陈思，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好了。”陈思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 体能增幅药剂的副作用，加上刚才这一番剧烈活动，让她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 “我们……我们现在安全了吗？”陈笑笑小心翼翼地问。 陈思没有回答。 她的脑海里，回响起牧辰发来的那条信息。 “地下室，有时比地面更危险。” 她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盯住房门。 她们的房间，就在王奎他们战斗过的那个便利店仓库的正上方。 而她，为了猎杀母皇，亲手打通了连接地下室的通道！ 那个洞！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轻微的，像是用指甲刮擦水泥地的声音，从房间的正下方，隐隐约约地传了上来。 陈笑笑还没反应过来。 陈思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 便利店仓库。 “奎哥！奎哥你醒醒！” 赵文博用力摇晃着王奎，声音里满是焦急。 刺耳的警报声，将半昏迷的王奎惊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头顶因为警报而闪烁的红色应急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血雾……是血雾来了！”李虎拖着受伤的胳膊，连滚带爬地冲到仓库唯一的一扇窗户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扇巨大的，用来通风的铁窗，上面只有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连玻璃都没有！ 外面那如同鲜血般粘稠的红色雾气，正肆无忌惮地，从巨大的窗口倒灌进来！ “堵住！快堵住它！”阿明发出惊恐的尖叫。 可他们拿什么堵？ 这里是仓库，除了满地的怪物尸体和几个空空如也的货架，什么都没有！ “完了……我们死定了……”一个队员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上满是绝望。 团队刚刚经历惨败，所有人的心气都已经被打散了。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王奎呆呆地看着那片涌进来的血雾，眼神空洞。 死吗？ 也好。 就这么死了，就不用再背负那七百点的巨额债务，不用再面对弟兄们失望的眼神，不用再被那个叫“神”的混蛋，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就在他心生死志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是赵文博。 “王奎！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赵文博双目赤红，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领，咆哮道，“你想死，别他妈拉着兄弟们一起死！阿明的手，李虎的胳膊，都是为你断的！你就准备这么窝囊地，带着他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王奎的身体剧烈一震。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阿明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看到了李虎惨白的脸，看到了其他队员眼中那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眼神。 一股滚烫的，名为“责任”的东西，狠狠地灼烧着他的心脏。 第197章 一千五！抢钱啊！ 对…… 他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得让兄弟们活下去！ “货架！”王奎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他猛地推开赵文博，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把所有货架都推过去！堵住那个窗口！” “对！货架！” “快！都他妈别愣着了！想活命的就动手！” 求生的欲望，终于战胜了绝望。 幸存的几个队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冲向那些沉重的金属货架。 “一！二！三！起！” 几个人合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一个巨大的货架缓缓推向窗口。 可血雾蔓延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得多！ 一股甜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仓库。 一个离窗口最近的队员，只是吸入了一口，就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屏住呼吸！用衣服捂住口鼻！”赵文博大吼着，他撕下自己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T恤，分给众人。 “轰隆——！” 第一个货架，终于重重地抵在了窗口。 但缝隙太大了。 血红色的雾气，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货架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像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继续！别停下！”王奎咆哮着，和众人一起推向第二个货架。 他们就像一群在末日洪水中，试图用血肉之躯堵住决口的蝼蚁，渺小，却又顽强。 血雾，无孔不入。 堡垒内，一间被彻底封死的卧室内。 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死死地抵住门，他用家里所有的布料，甚至撕碎了窗帘，将门窗的缝隙塞得严严实实。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不开门，就不会有事……”他浑身颤抖，不断地自我安慰。 可那股甜腻的血腥味，还是如同鬼魅般，一丝丝地，从他无法察觉的角落渗透了进来。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扭曲、模糊。 墙壁上，那张原本温馨的婚纱照，新娘的笑容变得诡异而狰狞，她的眼睛仿佛在流血，死死地盯着他。 “不……不是的……”男人惊恐地摇着头，用力揉着眼睛。 可幻觉越来越真实。 他看到，照片里的新娘，竟然从相框里一点点地爬了出来！她的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四肢着地，像一只蜘蛛，飞快地朝着他爬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 男人的理智，在极致的恐惧和致幻毒素的双重作用下，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猛地转身，拉开了那扇他刚刚用生命堵住的大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门外，是更加浓郁的，如同实质的血雾。 他只跑了两步，身体就猛地一僵。 “嘶啦——” 诡异的声音响起。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冒起一个个细小的血泡。血泡破裂，皮肉迅速腐烂、溶解，露出下面森白的骨头。 剧痛，让他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身体，像一根被投入浓硫酸的蜡烛，飞快地消融。 最终，在走廊冰冷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滩滋滋作响的，冒着血色气泡的粘稠液体，和一套空荡荡的衣服。 同样的惨剧，在堡垒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有的人因为封堵不及时，被血雾活活融化。 有的人因为吸入毒雾产生幻觉，选择了自杀。 还有的人，在疯狂中将屠刀挥向了自己曾经的同伴、亲人。 末日，用它最残酷的方式，进行着一场冷血的筛选。 …… 王座厅内。 光幕上，一个个分屏，正接二连三地变成代表着信号中断的黑屏。 每一个黑屏，都代表着一条或数条生命的消逝。 陈嘉禾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冰冷。她不敢再看那些画面，只能用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凄厉的惨叫。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愚蠢，恐慌，脆弱，不堪一击。”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血色的酒液，映着他眼底的冷漠。 “主人……求求你……救救他们吧……”陈嘉禾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里带着哀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一句话……” “救他们？”牧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缓缓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捏住了陈嘉禾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是我的子民，我的财产，但同样，也是我的玩具。玩具坏了，扔掉就是，我随时可以找到新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地割在陈嘉禾的心上。 “而且……”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残忍，“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趣吗？” 他松开手，站起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光幕。 “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他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一个新的公告，被他编辑出来。 【血雾求生指南：限时商品上架！】 【商品一：F级简易空气滤芯（图纸）】 【描述：利用活性炭、无纺布、塑料瓶等常见材料，可制作出能初步过滤血雾毒素的简易滤芯。注意：仅能延缓，无法根除。】 【售价：1500贡献点。】 【商品二：E级密闭空间增压泵（图纸）】 【描述：可小幅度增加室内气压，利用正压原理，阻止外界血雾从缝隙渗入。需消耗少量电力。】 【售价：4000贡献点。】 【商品三：血雾抗性药剂（稀释版）】 【描述：注射后，可在10分钟内，大幅提升对血雾的腐蚀与致幻抗性。是您穿梭雾区，拾取‘补给’的唯一保障。】 【售价：每支800贡献点。】 这则公告，如同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扎进了所有幸存者的心里！ 绝望的深渊里，仿佛透出了一丝光。 但那高昂的价格，又像一把重锤，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砸得粉碎。 “一千五！他妈的抢钱啊！” 第198章 恐惧成为最好的货币 “我操！增压泵图纸要四千点！王奎团队拼死拼活才凑了一千点啊！” “抗性药剂……800点一支，只能管十分钟？这是让我们用命去换钱，再用钱去买命吗？” “魔鬼！这个牧辰就是个魔鬼！！” 公共频道里，咒骂声四起。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得选。 骂完之后，他们还是得想尽一切办法，去凑那笔能救命的贡献点。 “我卖食物！我这里还有两包饼干，一瓶水！换50点！谁要！” “我这有抗生素！换贡献点！价钱好商量！” “我……我什么都没有……有没有大佬能借我点……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原本已经死寂的交易频道，瞬间被激活。 人们开始疯狂地变卖自己手中最后那点赖以生存的物资，只为换取那虚无缥缈的，活下去的机会。 牧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让恐惧，成为最好的货币。 …… 8栋17楼。 “吱嘎……吱嘎……” 那来自地板下方的，指甲刮擦水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促。 陈笑笑吓得脸都白了，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陈思靠在墙上，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刚刚饮过母皇核心之血的军刀。 她猜的没错。 牧辰的警告，应验了。 那个便利店的地下室，根本就是掘地者的巢穴！ 而现在，这些地底的怪物，被血雾刺激，或者说，被楼上活人的气息吸引，开始向上挖掘了！ 她们脚下的这层水泥楼板，就是她们和怪物之间，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屏障！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房间中央的地板下传来。 一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思……思思……”陈笑笑的牙齿都在打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闭嘴！” 陈思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想活命，就听我的！” 她指了指房间里最坚固的承重墙角落。 “躲到那里去！抱住头！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陈笑笑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墙角。 陈思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能药剂副作用带来的虚弱感，双腿微微弯曲，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战斗姿态。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地面上那片不断扩大的裂痕。 她知道，硬碰硬，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她只有一次机会。 “轰——！” 一声巨响！ 水泥碎块四下飞溅！ 房间中央的地板，被一股巨力从下方硬生生顶破！一个硕大的，布满了狰狞倒刺的，如同钻头般的漆黑头颅，猛地从破洞中钻了出来！ 是掘地者！ 一只比之前她们遇到的，体型还要大上一圈的精英掘地者！ 它那几丁质的甲壳上，布满了被血雾腐蚀出的坑洞，暗红色的粘液正从甲壳缝隙中不断渗出，让它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狂暴和可怖！ 怪物刚一钻出，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猩红的复眼，瞬间锁定了角落里，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的陈笑笑！ 就是现在！ 陈思动了！ 她的身体，如同猎豹般弹射而出！ 她没有冲向怪物，而是冲向了那个刚刚被撞开的破洞边缘！ 她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了右脚！ “给我下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头掘地者坚硬的头颅侧面！ 掘地者庞大的身躯，因为刚钻出洞口，重心不稳，被这股巨力一踹，顿时失去了平衡！ 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半截身子，不受控制地，重新滑回了那个深不见底的破洞之中！ 陈思没有丝毫停顿，她转身，抓起旁边那张抵着窗户的沉重木桌，用一种与她娇小身躯完全不符的爆发力，将其整个抬起，然后狠狠地，朝着那个破洞，砸了下去！ “轰隆——！” 桌子重重地卡在了破洞里，将那头掘地者，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但陈思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那张用三合板和几根铁管拼凑起来的廉价木桌，根本不可能挡住一头发狂的精英级怪物。 最多，拖延几分钟。 “吱嘎——咔嚓——” 果不其然，桌子下方很快就传来了木板被利爪撕裂、铁管被巨力挤压到变形的恐怖声音。 每一次声响，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陈笑笑脆弱的神经上。 更要命的是，血雾！ 腥甜、粘稠的血雾，正从那个被桌子勉强堵住的破洞边缘，源源不断地渗透进来！速度比从窗户缝隙里挤进来的快了十倍不止！ 房间内的血腥味，浓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咳……咳咳……” 缩在墙角的陈笑笑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肺部像被灌进了一勺滚烫的辣椒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思……思思……我好难受……眼睛……我眼睛看不清了……”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墙壁的轮廓在扭曲，仿佛活了过来。 陈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F级体能增幅药剂的副作用本就让她头晕目眩，此刻再吸入这致幻的血雾，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不行！ 再这样下去，不等那头掘地者冲上来，她们两个就会先因为毒素而心智崩溃，变成外面那些惨死在幻觉中的疯子！ 她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剧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了一秒。 她强撑着，点开了个人终端。 那三条由牧辰发布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商品信息，像魔鬼的诱惑，深深刺入她的眼帘。 F级简易空气滤芯（图纸），售价1500点。 E级密闭空间增压泵（图纸），售价4000点。 血雾抗性药剂（稀释版），每支800点。 增压泵图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价格太高，而且需要电力，眼下的情况根本不现实。 抗性药剂只能管十分钟，是用来拼命的，不是用来防守的。 唯一的选择，只有那个最便宜，也最基础的空气滤芯图纸！ 一千五百点！ 第199章 自尊？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拥有着三万点的巨款，是整个堡垒最富有的“人上人”。 可现在，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将这笔巨款的二十分之一，拱手送给那个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魔鬼！ 用自己拼上性命赚来的钱，去买他随手抛出的，最廉价的活命机会。 何其讽刺！ “咔嚓！！” 一声更响亮的碎裂声从脚下传来，半张桌腿被硬生生拗断，从破洞里弹飞出来，狠狠砸在天花板上。 那头怪物，马上就要脱困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思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自尊？不甘？ 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其他！ 她用颤抖的手指，狠狠点下了那个“购买”按钮。 【系统提示：您已成功购买“F级简易空气滤芯（图纸）”，消费贡献点1500点。】 【系统提示：图纸已发送至您的个人终端，请查收。】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仿佛是牧辰的无声嘲笑。 陈思没有理会，她迅速点开图纸。 一张简陋的，仿佛是随手画出来的三维结构图，出现在屏幕上。 材料：塑料瓶、无纺布、活性炭、胶带。 全都是最常见的日常用品。 “陈笑笑！”陈思的声音因为缺氧和虚弱而变得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你包里所有的湿纸巾、卫生巾都拿出来！还有我们喝剩下的矿泉水瓶！” “啊？”陈笑笑还沉浸在幻觉和恐惧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活命就快点！”陈思厉声咆哮。 这一声吼，把陈笑笑吓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她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 陈思自己则冲向墙角，那里有她们为了省钱买来的，一个最廉价的家用净水器。 她一把扯开净水器的外壳，从里面抽出黑色的滤芯，然后用军刀的刀柄，狠狠将其砸碎！ 黑色的，颗粒状的活性炭，洒了一地。 这就是核心材料！ “轰——！！！”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房间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那张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桌，再也承受不住掘地者的狂暴冲击，四分五裂！ 一个狰狞的，布满了粘液和倒刺的漆黑头颅，带着无尽的愤怒和血腥味，彻底从破洞中挤了出来！ …… 王座厅内。 牧辰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幕上，陈思那如同教科书般的求生表演。 “看到了吗？嘉禾。”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声音里带着一丝导师般的循循善诱，“一个优秀的玩家，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千五百点，买的不是一张图纸，是认清现实的资格。” 陈嘉禾瘫坐在他脚边，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屏幕里那个冷静到可怕的女人，在生死一线的绝境中，依旧能有条不紊地分析、决策、行动。 她自问，如果换成自己，恐怕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牧辰的目光，又从陈思的屏幕上，移到了另一个分屏。 那是便利店仓库。 王奎和他的队员们，正经历着另一番地狱。 他们用三个巨大的货架，勉强堵住了那个没有玻璃的巨大窗口。 但血雾依旧无孔不入。 整个仓库的空气，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咳咳……啊！！” 一个队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自己的脸，惊恐地大喊：“虫子！好多虫子！在我脸上爬！救命啊！” 他疯狂地用手在自己脸上抓挠，很快就抓出了道道血痕。 可他的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阿勇！你他妈清醒一点！”赵文博冲上去，想要按住他。 “别过来！你身上也有虫子！你们都是怪物！”那个叫阿勇的队员彻底疯了，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水果刀，胡乱地挥舞起来。 “噗嗤！” 混乱中，刀子划破了另一个队员的胳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操！” 王奎目眦欲裂，他一脚踹在阿勇的膝盖上，将其踹倒在地，和赵文博一起，死死地将他按住。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 其余的队员，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不同程度的幻觉。 有的抱着头缩在角落，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有的则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嘿嘿傻笑。 这个刚刚经历了惨败，本就摇摇欲坠的团队，正在从内部，一点点地崩溃、瓦解。 王奎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 他看向自己的终端，那刺眼的“-700”贡献点，和商店里那高昂的商品价格，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们完了。 没有贡献点，买不了活命的道具。 吸入血雾，迟早都会变成疯子，自相残杀。 这他妈就是个死局！ “奎哥……”赵文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怎么办？” 王奎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售价800点一支，只能管用十分钟的“血雾抗性药剂”。 拾取‘补给’的唯一保障…… 这行字，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绝望的心里。 那个“神”，那个魔鬼，他既然放出了这个东西，就说明血雾之中，一定有他设置的“补给”。 用命，去换活下去的机会。 这才是这场“游戏”的真正玩法！ 防守，只有死路一条！ 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文博，李虎！”王奎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我们……赌一把！” 赵文博和李虎都是一愣。 “我们没有贡献点，买不了药剂。”王奎的目光扫过那些已经神志不清的弟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但是，我们有能换药剂的东西！”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被他们制服，还在地上不断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嘶吼的队员——阿勇。 赵文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奎哥……你……” “把他身上的装备，武器，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扒下来！”王奎没有看他，声音冷得像冰，“拿去交易频道换贡献点！能换多少算多少！” “他已经疯了！救不回来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是浪费！” 第200章 想活命，就得有人牺牲！ “奎哥！”李虎失声叫道，“那可是阿勇啊！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啊！” “兄弟？”王奎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那你们就想看着所有兄弟，都他妈变成他这个样子，然后死在这里吗？！” “想活命，就得有人牺牲！” “这就是他妈的末日！” 他咆哮着，亲手扯下了阿勇腰间的匕首和背包。 王奎的咆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仓库里每个还尚存理智的人心上。 李虎的嘴唇哆嗦着，看着那个曾经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此刻像一头牲口一样被扒光了装备，最终，他还是低下了头，默默地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赵文博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着王奎那张因为疯狂和决绝而扭曲的脸，心里某个一直坚守的东西，正在“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是啊。 兄弟情义？ 在绝对的死亡面前，这些东西，还能值几个贡献点？ 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早就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了他们，这里不是讲道义的地方。 这里，是斗兽场。 “他的鞋，还有外套，都能换几个点。”赵文博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将阿勇脚上那双还算完好的军靴脱了下来。 王奎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看了赵文博一眼，什么也没说。 很快，从一个疯掉的“兄弟”身上搜刮来的全部家当，被挂上了交易频道。 【卖家：王奎小队】 【商品：七成新军用匕首、破损的战术背包、军靴一双、户外冲锋衣一件……】 【售价：打包出售，换取800贡献点，或者直接换取一支“血雾抗性药剂（稀释版）”！】 这则交易信息，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混乱的交易频道里，激起了一丝涟含。 “我操！王奎他们疯了？这是把队友给卖了？”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买装备啊！拿命去换吗？” “800点……他们怎么不去抢？一支药剂的价钱，想买人家全套装备？” “楼上的，人家这是直接换药剂，摆明了是救命用的。” 嘲讽和议论声四起，但更多的是冷漠。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谁会愿意拿救命的药剂，去换一堆随时可能过时的装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仓库里的血雾越来越浓。 又一个队员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抱着一根铁管，对着空气疯狂地劈砍，嘴里喊着“杀光你们这些怪物”。 王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叮咚。” 一声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 【系统提示：卖家“思无邪”同意了您的交易请求。】 【系统提示：您已失去所有交易物品，您已获得“血雾抗性药剂（稀疏版）”x1。】 王奎整个人都愣住了。 思无邪？ 是那个女人！ 是那个刚刚踩着他们小队的尸体，赚得盆满钵满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跟自己交易？ 是可怜他们？还是……另有图谋？ 王奎来不及细想，一支充满了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储物空间里。 这就是他们用一个兄弟的尊严，换来的，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奎哥！交易成功了！”李虎激动地喊道。 “谁去？”赵文博的目光，落在了那支药剂上，眼神灼热。 只有一支药剂，只能管十分钟。 谁注射了，谁就拥有了在血雾中短暂行动的能力，也拥有了找到“补给”，带领大家活下去的希望。 但同样，也意味着要独自面对外面那未知的，最恐怖的危险。 “我去！” “我去！” 王奎和赵文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 “我才是队长！”王奎的声音不容置疑，“我的错，我来弥补！你们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奎哥！” “这是命令！”王奎一把抢过药剂，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针头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迅速流遍全身。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脑中的昏沉和幻觉，连带着肺部的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轰隆——！” 王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沉重的，由货架组成的“路障”，一个缝隙出现在他们面前。 “等我！”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们，然后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外面那片浓稠如血的红色雾气之中！ …… 8栋17楼。 陈思没有理会那条交易成功的提示。 对她而言，用一堆对自己毫无用处的装备，换取王奎这个“探路石”，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需要有人替她去看看，这血雾之中，到底藏着什么。 而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把所有布条都浸湿！快！” 陈思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缺氧而尖锐。 她将从净水器里敲出来的活性炭颗粒，小心翼翼地倒在一个被剪开的矿泉水瓶底部，然后用湿润的卫生巾棉絮作为第一层过滤网，再铺上一层撕碎的湿布条，最后再盖上一层棉絮。 一个极其简陋，却严格遵循了过滤原理的“空气滤芯”，在她手中飞速成型。 整个过程，她的手都在抖，但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是在做一场化学实验。 角落里，陈笑笑已经被吓傻了，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机械地执行着陈思的命令，将一瓶瓶水倒在撕碎的床单上。 “吱嘎——！！” 那头被卡在破洞里的掘地者，发出了越来越愤怒的嘶吼，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卡住它的水泥碎块和桌子残骸，正在一块块地崩落。 它马上就要彻底脱困了！ “好了！” 陈思终于完成了第一个滤芯的制作，她甚至来不及用胶带封口，就猛地转身，冲到陈笑笑面前，将那个还在滴水的瓶口，狠狠地按在了她的脸上！ “用嘴含住！呼吸！！” “呜……呜呜……” 陈笑笑被呛得眼泪直流，但一股带着水汽和塑料味的、相对清新的空气，确实通过这个简陋的装置，吸入了她的肺里。 第201章 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那种濒临窒息的灼痛感，瞬间缓解了大半。 她活过来了！ 陈思没有时间去管她，她立刻转身，准备用剩下的材料，为自己制作第二个。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房间中央传来！ 整个地板都为之剧烈一颤！ 所有卡住掘地者的障碍物，在它狂暴的力量下，被彻底粉碎！ 一个硕大的，布满了暗红色粘液和狰狞倒刺的漆黑头颅，带着要将一切都撕碎的无尽怒火，猛地从破洞中完全探出！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它那猩红的，昆虫般的复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离它最近的，正在制作滤芯的陈思！ 那一瞬间，陈思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她手里，还拿着半个塑料瓶和一把沾满了活性炭粉末的军刀。 一人一怪，脸对着脸，距离不足两米。 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吼——！！！” 掘地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张开了那如同花瓣般层层叠叠的恐怖口器，朝着陈思的脑袋，狠狠咬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陈思的身体，爆发出了一股连她自己都未曾想到的力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压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掘地者巨大的口器下方，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 手中那把沾满了活性炭粉末的军刀，顺势向上，狠狠一捅！ “噗嗤！” 刀刃，精准地刺入了怪物下颚连接处，那相对柔软的甲壳缝隙之中！ 这还不是结束！ 陈思手腕猛地一转，将整个刀刃，连带着上面沾染的，对生物组织有极强吸附性和污染性的活性炭粉末，全部搅进了怪物的血肉里！ “嗷——！！！” 掘地者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痛苦的惨嚎！ 它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小无比的“食物”，竟然敢反击！还伤到了它！ 狂怒，彻底吞噬了它的理智。 它猛地甩动头颅，想要将陈思像一只苍蝇一样甩飞出去。 陈思根本不敢与它的巨力抗衡，在刀刃搅动的瞬间，便松手抽身后退，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而那头掘地者，更加疯狂了。 它庞大的上半身，开始用力地从那个破洞中向上攀爬，两只如同镰刀般的前肢，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将地板砸出两个恐怖的深坑。 它要出来！ 它要彻底地，从地底的巢穴中，爬到这个房间里来！ “思……思思……”墙角的陈笑笑，看着那如同地狱恶魔般爬出的怪物，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陈思没有理她，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头怪物。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刀，虽然伤到了它，但根本不足以致命。 一旦让这个庞然大物完全爬出来，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她们两个，绝无生还的可能！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窗户，被桌椅死死抵住。 门，被反锁。 这里，就是一个密闭的，等待被屠宰的笼子！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掘地者自己撞开的，深不见底的破洞上。 以及……破洞旁边，那一堆她为了制作滤芯，而准备的材料。 酒精块！ 白天从便利店里搜刮来的，还剩下大半包的固体酒精块！ 一个无比疯狂，无比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陈笑笑！”陈思猛地回头，对着墙角那个已经快要吓晕过去的室友，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把打火机扔给我！！” 陈笑笑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陈思那一声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嘶吼。 “打火机！！” 本能，纯粹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她那已经僵硬的手指，在背包里疯狂地摸索。 冰冷的，带着廉价塑料质感的触感。 是它！ 她看都没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小小的打火机朝着陈思的方向扔了过去。 一道微弱的抛物线，在昏暗的、被血雾染成淡红色的房间里，显得如此渺茫。 陈思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个飞来的小东西。 她的身体已经因为极度的虚弱和缺氧而摇摇欲坠，但精神却在这一刻被压缩到了极致。 她猛地向前一个鱼跃，身体在半空中伸展，指尖在打火机落地的瞬间，精准地将其捞在了手里！ 冰冷，坚硬。 这是活下去的希望！ “吼——！！！” 掘地者那庞大的身躯，已经彻底从破洞中挤了出来！它两条如同镰刀般的前肢，死死地扒住水泥地的边缘，布满了倒刺的后半身，正在用力地向上蠕动。 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在它恐怖的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腥臭的粘液，从它的甲壳上滴落，将地板腐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坑。 它那三对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着陈思，里面充满了暴虐和对血肉的贪婪。 它要将这个弄伤了它的渺小生物，撕成最碎的肉末！ 没有时间了！ 陈思一个翻滚，躲开掘地者挥来的一记镰刀前肢。 “砰！” 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碗口大的深坑，碎石四溅。 陈思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劲风刮过自己脸颊时带来的刺痛。 她没有丝毫犹豫，连滚带爬地冲到墙角，抓起那半包固体酒精块，用牙齿狠狠撕开包装！ 然后，她看也不看，将所有白色的酒精块，一股脑地，全都扔进了那个被怪物撑得越来越大的破洞里！ 做完这一切，她拇指一动。 “咔哒。” 清脆的声响。 一簇橘黄色的、温暖的火苗，在她的指尖升腾而起。 在这片被血雾和死亡笼罩的绝望空间里，这簇小小的火焰，竟显得如此神圣。 掘地者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突兀的光亮，它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吼，庞大的头颅微微偏转。 就是现在！ 陈思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她将手中的打火机，朝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洒满了酒精块的破洞，狠狠地扔了过去！ 第202章 死一般的寂静 小小的打火机在空中翻滚。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陈思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簇橘黄色的火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绚烂的，赴死般的轨迹。 然后，落了下去。 一秒。 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 失败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陈思脑海里闪过。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沉闷到极致的爆燃巨响，猛地从破洞中炸开！ 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滚滚黑烟的炽热气浪，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地底狂涌而出！ “嗷——！！！！！” 掘地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不似任何生物所能发出的凄厉惨嚎！ 它的整个下半身，还卡在那个破洞里！ 地底喷涌而出的烈焰，像一条火龙，瞬间将它的后半身完全吞噬！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恶臭，混杂着掘地者本身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形成了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味道。 火焰并没有停止！ 那些固体酒精块，就像是引子，点燃了更深处的东西！ 掘地者的巢穴！ 它那由各种有机物、粘液和分泌物构筑的巢穴，本身就是最好的燃料！ 火焰顺着洞穴，向着地底深处疯狂蔓延！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剧烈地向上拱起了一下。 掘地者彻底疯了！ 死亡的恐惧让它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挣扎，想要从这个该死的火焰地狱里爬出来！ 它那两只镰刀般的前肢，胡乱地在房间里挥舞、砸击！ 墙壁被砸出一个个深坑，天花板被划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整个房间的结构都在这狂暴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思……思思！！”墙角的陈笑笑发出惊恐的尖叫。 “闭嘴！不想死就抱紧头！” 陈思厉声喝道，她自己则死死地贴着墙壁，躲避着那如同死神镰刀般的疯狂攻击。 她赌对了！ 但她也把自己逼入了另一个绝境！ 火焰，在疯狂地燃烧。 它在焚烧怪物的同时，也在疯狂地吞噬着这个密闭房间里，本就所剩无几的氧气！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陈思感觉自己的肺像是一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只能吸入滚烫的、带着浓烟的、无法提供任何氧气的废气。 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刺痛。 更要命的是，温度！ 从破洞中不断涌出的热浪，已经将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 地板的温度高到烫脚，墙壁也开始变得滚烫。 她们从一个被怪物狩猎的牢笼，跳进了另一个被火焰和窒息包围的炼狱！ “嗷……嗬……” 掘地者的惨嚎声，渐渐变得微弱。 它的下半身，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甚至能看到里面森白的骨骼结构。 但它依旧没有死透。 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狠狠地撞在了房间的承重墙上！ “咚——！！！” 一声巨响，整栋楼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陈思只觉得头顶一松，大量的墙灰和水泥碎块簌簌地往下掉。 她骇然抬头。 她头顶的天花板，那连接着承重墙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贯穿整个房间的巨大裂缝！ 这头畜生，在临死前，破坏了这栋楼的结构！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道裂缝，正在不断扩大！ 完了。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浮现在陈思的脑海里。 掘地者终于不动了。 它那庞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只剩下被烧得焦黑的半截身子，还卡在那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破洞里。 怪物死了。 可她们也活不成了。 房间的门，被她们自己用家具堵得死死的。 唯一的出口，被火焰和浓烟封锁。 头顶的天花板，随时可能塌下来，将她们活埋。 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咳……咳咳……思思……我……我不行了……” 墙角的陈笑笑，已经被浓烟呛得翻起了白眼，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陈思靠在滚烫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看着那个还在不断向外喷吐着黑烟和热浪的破洞，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惨笑。 终究，还是到此为止了吗？ 她不甘心。 她明明已经做到了极致，在绝境中，一次又一次地找到了那微乎其微的生机。 可末日，却连这一丝生机，都要无情地掐灭。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她个人终端上，那属于牧辰的聊天框，突兀地，亮了一下。 就好像，那个高高在上的魔鬼，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所有的挣扎和绝望。 然后，在她即将放弃的最后一刻，递出了他那带着致命诱惑的橄榄枝。 牧辰：“干得不错。” 牧辰：“作为奖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牧辰：“打开交易频道。” 王奎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扎进了温热的血水里。 粘稠，腥甜。 无边无际的红色，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视野。 这就是血雾。 比他们在仓库里看到的，要浓郁百倍不止！ 冰冷的药剂，正在他的血管里奔腾。 那股清凉的感觉，像一道屏障，将外界那足以融化血肉的腐蚀性毒素隔绝在外。 肺部的灼痛感消失了。 脑海中那些疯狂的幻觉，也如潮水般退去。 他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地，看着这片人间地狱。 他推开货架的缝隙很小，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走廊里，一片死寂。 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从堡垒穹顶透下的，那诡异的、如同鲜血凝固般的暗红色光芒，为这片死地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某种东西被强酸腐蚀后的焦臭味。 地上，到处都是一滩滩已经凝固的，深褐色的粘稠液体。 液体旁边，往往散落着一套空荡荡的衣服。 王奎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人。 是那些没来得及封死门窗，或者在幻觉中自己冲出来的人，被血雾活活融化后，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忍住了。 不能吐。 第203章 能见度，不足三米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体力的流失，都是致命的。 他的个人终端上，一个微弱的，代表着“补给”方向的箭头，正在闪烁。 方向，是楼下。 王奎没有犹豫，他握紧了从一个死去的队员身上拿来的消防斧，猫着腰，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摸。 越往下，血雾的浓度似乎越高。 能见度，不足三米。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靴子踩在满是粘液的地面上，发出的“吧嗒”声。 十分钟。 他只有十分钟。 他必须在药效结束前，找到那个该死的“补给”，然后活着回去！ …… 王座厅内。 巨大的光幕上，主屏幕被切换到了一个新的视角。 那是一个充满了噪点，色调偏红，并且在剧烈晃动的画面。 正是王奎的第一视角。 “他居然真的敢出来。” 陈嘉禾看着屏幕上那地狱般的景象，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在她看来，冲进这种血雾里，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不敢？” 牧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背负着他根本无法偿还的债务，和整个团队的生死存亡时，死亡，反而是最简单的选项。” “而我，给了他一个不用去死，甚至可能翻盘的机会。他没理由不抓住。” 牧辰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王奎的个人数据。 姓名：王奎 身份：第17生存小队队长 贡献点：-700 状态：血雾抗性（稀释版）生效中，剩余时间：8分17秒。 “主人……那些‘补给’，到底是什么？”陈嘉禾忍不住问道。 “是惊喜。” 牧辰笑了笑，抿了一口红酒。 “血雾，对于你们这些弱者来说，是天灾，是末日。但对于某些生物来说，却是一场狂欢的盛宴。” 他将画面切换，光幕上出现了几种外形狰狞、体型庞大的变异生物图鉴。 “这些‘血雾种’，会被红雾吸引，从它们原本藏身的地底、阴影中爬出来，狩猎一切活物。它们比平时的变异体更强大，更狂暴，也更……值钱。” 牧辰的手指，点在了其中一只形似巨型蜈蚣，浑身长满了血色肉瘤的怪物身上。 “比如这只‘血蜈’，杀了它，它的甲壳和毒腺，至少值两千贡献点。” “而我设置的‘补给’，就是这些怪物的坐标。” 陈嘉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哪里是“补给”！ 这分明就是让幸存者，去和更强大的怪物火并！是用命，去赌一个渺茫的未来！ “很公平，不是吗？”牧辰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的弧度愈发残忍，“高风险，高回报。不敢赌的人，就只能像仓库里那些废物一样，在幻觉和绝望中，等着被慢慢耗死。” “游戏，从来都不是为弱者准备的。” …… 王奎已经下到了三楼。 终端上的箭头，指向了307室。 那是一扇被从外面暴力破开的防盗门，门板向内扭曲，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王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放轻脚步，一点点地，挪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 家具被撕得粉碎，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喷溅状的，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一个庞然大物，正趴在客厅的中央。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棕熊的巨型甲虫，它的甲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上面布满了被血雾腐蚀出的孔洞。 它的口器，还在不断地撕咬着什么。 王奎定睛一看，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那是一具不完整的，属于人类的尸体。 这只怪物，正在进食。 而终端上的箭头，正不偏不倚地，指向这头正在进食的怪物！ 操！ 王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牧辰那个狗娘养的！所谓的“补给”，就是这头怪物本身！ 杀了他？ 开什么玩笑！ 就凭自己手里这把破斧子，去跟一头熊一样大的怪物单挑？ 那不是找死，那是送外卖！ 王奎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另一件东西。 在怪物的身下，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有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箱子。 那箱子，明显不是这个房间里该有的东西。 补给！ 真正的补给，是那个箱子！ 这头怪物，只是一个“守护者”！ 王奎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目光，在怪物和箱子之间来回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死路一条。 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在怪物反应过来之前，抢到箱子，然后跑！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客厅角落里，一个倒塌的电视柜上。 赌了！ 他猛地抓起旁边一个碎裂的瓷质花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远离自己的另一个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 “哐当！” 花瓶砸在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正在进食的巨型甲虫动作一顿，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六只猩红的眼睛，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是现在！ 王奎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藏身的门后蹿了出去！ 他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双腿上，速度爆发到了极致！ 三米！ 两米！ 一米！ 他甚至能闻到怪物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甲壳被腐蚀后的酸臭味！ 他的手，成功地，抓住了那个冰冷的，还在闪烁着蓝光的金属箱子！ “吱——！！！” 巨型甲虫终于反应了过来，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猛地转身！ 那如同铡刀般的恐怖口器，朝着王奎的后背，狠狠地咬了下来！ 王奎只觉得一股恶风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多想，抓着箱子，就地一个懒驴打滚！ “咔嚓！” 他刚才站立的水泥地面，被怪物的口器，硬生生啃下了一大块！ 王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吼——！” 身后，是怪物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追击脚步声。 他不敢回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疯了一样往楼上冲！ 药效，正在飞速流逝。 肺部的灼痛感，又开始出现了。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第204章 打开它！ 他冲回仓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扔了进去，然后死死地抵住货架。 “奎哥！” “奎哥你回来了！” 赵文博和李虎激动地喊道。 王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随时都要虚脱。 他看了一眼终端。 剩余时间：27秒。 他成功了。 他真的，从地狱里，抢回了一线生机！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闪烁着蓝光的金属箱，声音沙哑地说道： “打开它！” 赵文博和李虎几乎是扑到了那个闪烁着蓝光的金属箱子上。 箱子不大，也就一个鞋盒大小，但入手却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冷。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小的，需要指纹和密码才能开启的电子锁。 “操，这他妈怎么开？”李虎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就想去砸。 “别动！”赵文博一把按住他，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电子锁，“这是系统出品的东西，硬来肯定会触发自毁！” 王奎瘫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药效正在飞速退去，那种熟悉的灼痛和眩晕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用我的……指纹试试……”他声音沙哑地说道，“箱子……是我拿回来的。” 赵文博点点头，拖着箱子挪到王奎身边，抓起他那只因为用力过度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将他的拇指，重重地按在了感应区上。 “滴——” 一声轻响，电子锁的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小字。 【身份验证通过：王奎。请输入取货密码。】 密码？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上哪儿知道密码去？ “密码……密码是什么？”李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奎的脑子因为缺氧和剧痛，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他努力地回想着，从冲出仓库到抢到箱子，整个过程里，系统有给过任何关于密码的提示吗？ 没有！ 完全没有！ 难道，他们用命换回来的，只是一个根本打不开的铁疙瘩？ 一股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是贡献点。”一直沉默的赵文博，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冷，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什么？”王奎和李虎都看向他。 “我们的贡献点，是-700。”赵文博指着电子锁的屏幕，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输入框，“试试这个。” 王奎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 那个魔鬼，那个“神”，他最在意的就是贡献点！他的一切规则，都围绕着这个冰冷的数字！ 他颤抖着手，在虚拟键盘上，一个一个地输入了“-”、“7”、“0”、“0”。 当最后一个“0”被输入。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天籁般的解锁声响起。 箱子，开了！ 一股冰冷的白气，从箱子里冒了出来。箱子内壁，是一个简易的冷藏层。 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两支比之前王奎注射的，要大上一号的注射器，里面充满了深蓝色的液体，看上去就比稀释版的药剂要高级得多。 一支造型奇特的，像是装修工具的……射钉枪？枪身是金属的，入手极沉，后面还连着一个小小的压缩气瓶。旁边，放着一排长达十公分，闪着寒光的钢钉。 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用防水材料制成的……地图。 赵文博一把抓起其中一支注射器，个人终端立刻弹出了信息。 【物品：血雾抗性药剂（标准版）】 【效果：注射后，可在高浓度血雾中免疫一切负面效果，持续60分钟。】 【备注：纯度更高，药效更强，是您在血月之夜探索的绝佳伴侣。】 六十分钟！ 整整一个小时！ 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救命药！ 王奎注射的那个稀释版，简直就是个试用装！ “奎哥！我们发了！！”李虎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王奎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张地图上。 他挣扎着坐起来，一把将地图展开。 地图画的，正是他们所在的这栋楼，第三层的详细结构图。上面用红色的叉，标准了三个位置。 一个是他们刚刚逃出来的307室，旁边标注着“巨型腐尸甲虫（已惊动）”。 另外两个，分别在走廊的尽头，315室，和杂物间。 315室的旁边，画着一只形态狰狞的，像蜘蛛和蝎子结合体的怪物，旁边标注着：“血巢蛛母，弱点：腹部卵囊”。 而杂物间，则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旁边写着：“高价值随机补给点，有惊喜哦。” 这哪里是地图！ 这他妈就是一份“打怪攻略”！ 那个魔鬼，他不仅告诉了你怪在哪里，连弱点都给你标得清清楚楚！ “他想让我们……继续去杀。”王奎的声音干涩无比。 仓库里的气氛，瞬间从狂喜，跌入了冰点。 是啊。 给了你更强的药剂，给了你武器，给了你攻略。 目的，就是让你去杀戮，去给他当角斗士，赚取更多的血腥观赏。 “咳……咳咳……杀了我……给我个痛快……”角落里，一个神志不清的队员，开始用头撞墙，发疯般地嘶吼。 另一个，则抱着自己的腿，疯狂地啃咬，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血雾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 再不做决定，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我和文博去。”王奎猛地站了起来，剧烈的动作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他拿起一支标准版的药剂，和那把射钉枪。 “奎哥！”李虎急了，“你刚回来，身体还没恢复！我去！” “你去？”王奎赤红着双眼看着他，“你能分得清地图吗？你知道怎么对付那只蜘蛛吗？你拿着这把枪，能打中它的卵囊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李虎哑口无言。 是啊，他只是个凭着一腔血勇的莽夫。论冷静和头脑，他远不如王奎和赵文博。 “这是命令！”王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和文博，有药剂，有武器，出去才有最大的胜算！你留在这里，守着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赌不起！” 第205章 证明价值？怎么证明？ 赵文博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另一支药剂，和地图。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恐惧和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 从王奎决定牺牲阿勇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支队伍，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凑在一起的……野兽。 王奎和赵文博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深蓝色的药剂，狠狠地推进了自己的身体。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清凉感，瞬间席卷全身！ 所有的负面状态，一扫而空！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力量，也仿佛回到了巅峰状态！ “等我们回来。” 王奎留下最后一句话，和赵文博一起，再次推开货架，身影决然地，消失在了那片浓稠的血雾之中。 李虎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仓库里，那些在幻觉和痛苦中挣扎的“兄弟”，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 8栋17楼。 地狱。 火焰，浓烟，高温，缺氧。 以及，头顶那不断扩大，仿佛随时会将一切都吞噬的巨大裂缝。 陈思靠在滚烫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被飞速地抽走。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 那个男人的消息，像一道来自深渊的光，刺破了绝望。 【牧辰：干得不错。】 【牧辰：作为奖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牧辰：打开交易频道。】 陈思猛地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让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了交易频道。 一条全新的，只对她一个人开放的专属交易，出现在屏幕最顶端。 【卖家：牧辰】 【商品：18楼结构图及安全路线规划（限时阅览）】 【售价：证明你的价值。】 证明价值？ 怎么证明？ 就在她疑惑的瞬间，头顶“咔嚓”一声巨响，一块脸盆大的水泥块，夹杂着钢筋，从天花板的裂缝中掉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她脚边不远的地方。 整个房间，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那道裂缝，被撑得更大了！ 透过裂缝，她甚至能看到楼上18楼的地板！ 陈思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瞬间明白了牧辰的意思！ 门被堵死了。 地洞是火海。 唯一的生路，在头顶！ 那个魔鬼，他不是在给她提供逃生路线，他是在逼她！ 逼她用自己的脑子，用自己的双手，从这个绝境里，爬出去！ “陈笑笑！醒醒！” 陈思猛地冲到墙角，狠狠一巴掌扇在已经昏迷的陈笑笑脸上。 陈笑笑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头顶那即将坍塌的天花板，和陈思那张因为被浓烟熏黑，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啊——！”她下意识地就要尖叫。 “闭嘴！”陈思一把捂住她的嘴，声音嘶哑地咆哮，“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死亡的恐惧，让陈笑笑的身体爆发出了一点力气，她看着陈思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只能拼命地点头。 “把那张铁床的床板拆下来！还有桌子！所有能垫脚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 陈思指着房间中央，那个被掘地者撞出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破洞。 现在，这个死亡的源头，成了她们唯一的跳板！ 两人拼尽了吃奶的力气，在滚烫和窒息中，将房间里所有还能用的东西，都堆砌到了破洞旁边。 一张摇摇欲坠的，通往头顶裂缝的“梯子”，被搭建了起来。 “你先上！”陈思指着裂缝，对陈笑笑吼道。 “我……我不敢……”陈笑笑看着那黑洞洞的，还在往下掉灰的裂缝，吓得双腿发软。 “不敢就死在这里！”陈思懒得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推了上去。 “咔嚓——！” 头顶的裂缝，又扩大了一圈！ 没时间了！ 陈思咬着牙，连推带拽，几乎是将陈笑笑整个人，硬生生地塞进了18楼的破洞里。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也手脚并用，在整个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声中，奋力地向上爬。 就在她的双脚，刚刚离开17楼地面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17楼的天花板，连带着18楼的地板，彻底坍塌！ 钢筋、水泥、火焰、浓烟，混合着掘地者那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在一瞬间，将整个17楼彻底吞噬、掩埋！ 巨大的冲击波，将刚刚爬上来的陈思和陈笑笑，都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18楼的墙壁上。 陈思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仿佛听到了个人终端，传来一声轻响。 【系统提示：交易完成。恭喜您，证明了您的价值。】 【牧辰：欢迎来到，第二关。】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光幕上，那被烈焰和崩塌彻底吞噬的17楼，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漂亮。”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那轰然塌陷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 “一个懂得利用绝境，甚至创造绝境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的棋子。” 他侧过头，看着瘫在脚边，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陈嘉禾。 “你学到了吗？我亲爱的收藏品。” “在我的游戏里，等待和祈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只有行动，只有不择手段地向上爬，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陈嘉禾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在最后一秒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又看了看另一个分屏里，那两个再次冲入血雾，去猎杀怪物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所谓的“羞辱”和“交易”，在这些人所面对的，纯粹的、血淋淋的死亡面前，是何其的幼稚和可笑。 自尊？ 在死亡面前，那玩意儿，一文不值。 牧辰似乎很享受她这种信仰崩塌的表情。 他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划，一个新的界面弹了出来。 那是一个排行榜。 【血月积分榜（实时更新）】 【第1名：？？？（积分：3500）】 第206章 血月猎杀，双倍积分 【第2名：屠夫（积分：2850）】 【第3名：医生（积分：2100）】 【第4名：暗影（积分：1900）】 …… 【第27名：思无邪（积分：800）】 …… 【第49名：王奎小队（积分：-700）】 陈嘉禾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叫“思无邪”的女人，就是陈思！ 她刚刚经历九死一生，才获得了800点积分，却连前二十都排不进！ 而王奎小队，更是惨不忍睹的负分，排在榜单的末尾。 那排在前面的那些人……又是谁？ 他们到底杀了多少怪物，才积累了如此恐怖的积分？ “看到了吗？”牧辰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总有些玩家，比其他人更早地适应了规则，也更……心狠手辣。” “不过，这样游戏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 他拿起放在王座扶手上的一个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他的声音，通过堡垒内无处不在的广播系统，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 “Attention, all players.” （注意，所有玩家。）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电子合成音，让所有在血雾中挣扎、在恐惧中煎熬的幸存者，都浑身一颤。 “The Blood Moon Hunt, begins now.” （血月猎杀，现在开始。） “For the hree hours, all‘Blood Mist’ creatures are worth double points.” （在接下来的三小时内，所有‘血雾种’生物，价值双倍积分。） “The player with the highest score at the end of the event will receive a special prize from me.” （活动结束时，积分最高的玩家，将获得由我送出的‘特殊奖励’。） “Good luck, and… have fun.” （祝你们好运，以及……玩得开心。） 广播结束。 整个堡垒，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是更加疯狂的，被点燃的贪婪和杀意！ …… 三楼。 王奎和赵文博刚刚摸到315室的门口。 那扇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比走廊里更加浓郁的腥臭味，还混杂着一种……类似臭鸡蛋的味道。 “双倍积分……”赵文博喃喃自语，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他们现在是-700分。 如果杀了这只地图上标注的“血巢蛛母”，按照原本的价值，可能刚好能把负分填平。 但现在，双倍积分！ 只要杀了它，他们不仅能还清“债务”，甚至还能一跃成为有资产的“富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奎哥，干了！”赵文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奎的心，也在狂跳。 那个“神”的特殊奖励！ 能被他称为“特殊”的东西，绝对是能改变命运的至宝！ 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 “按计划行事！”王奎压低了声音，“我用射钉枪主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后，找机会攻击它的卵囊！” “明白！” 王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暗红色光芒。 一张张巨大的，粘稠的蛛网，布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蛛网之上，挂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正在微微蠕动的白色卵囊，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一只体型堪比小汽车的巨型蜘蛛，正倒挂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它的八条腿，如同锋利的镰刀，身上布满了血色的诡异花纹。 在他们踹开门的瞬间，那蜘蛛的八只猩红复眼，“唰”地一下，全都锁定了他们！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血巢蛛母猛地从天花板上扑了下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开火！” 王奎怒吼一声，手中的射钉枪，早已对准了目标！ “砰！砰！砰！” 压缩气体发出沉闷的爆鸣，三根长达十公分的钢钉，拖着凄厉的破空声，成品字形，狠狠地射向蜘蛛的头部！ 血巢蛛母的反应极快，它在半空中猛地一扭身体，用两条前肢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铛！铛！” 两根钢钉，被它坚硬的甲壳弹开，溅起一串火星。 但第三根钢钉，却精准地，从它肢体的缝隙中穿过，“噗嗤”一声，深深地钉进了它的一只复眼里！ “嗷——！！！” 血巢蛛母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绿色的汁液，从它受伤的眼睛里爆射而出。 它被激怒了！ 它放弃了王奎，猛地转向另一边的赵文博，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了一大片惨绿色的粘稠蛛网！ 赵文博早有准备，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蛛网的覆盖范围。 那片蛛网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水泥地面，瞬间被融化出了一个浅坑！ 好强的腐蚀性！ 就在血巢蛛母攻击赵文博的瞬间，王奎已经换好了新的钢钉，再次瞄准！ “畜生！看这边！” 他大吼着，扣动扳机，又是一轮射击，这一次，目标是蜘蛛的腹部！ …… 18楼。 陈思悠悠转醒。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同样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还在冒着黑烟的破洞，下面就是17楼那片火海炼狱。 陈笑笑就躺在她不远处，还在昏迷，但胸口有微弱的起伏，显然还活着。 她活下来了。 她真的，从那个必死的绝境里，爬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持续三秒，广播里那冰冷的电子音，就将她再次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血月猎杀。 双倍积分。 特殊奖励。 陈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个男人，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驯兽师，用一根鞭子和一颗糖，驱使着所有的“野兽”，去进行最血腥的厮杀。 就在这时，她的个人终端，又响了。 还是牧辰。 【牧辰：休息时间结束。现在，发布你的专属任务。】 【牧辰：1801室，住着一个喜欢收藏旧东西的老太太。我需要她脖子上戴着的一个银色心形小吊坠。】 【牧辰：把它拿给我。】 【任务时限：1小时。】 第207章 无法拒绝的诱惑！ 【任务奖励：解锁“安全屋”权限，可将你所在的1802室，设定为永久性安全区域，免疫一切怪物和物理入侵。】 【任务失败：权限收回，你和你的朋友，自生自灭。】 陈思看着那“永久性安全区域”的奖励，呼吸猛地一窒。 在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末日里，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安稳地睡觉，意味着不用担心下一秒就有怪物破门而入！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可是…… 1801室。 那个喜欢收藏旧东西的老太太…… 在这场灾难之后，她还会是一个“人”吗？ 陈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分针，正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她没有时间犹豫。 她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那把已经有些卷刃的军刀，一步一步，走向了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 陈思的后背紧紧贴着1802室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那因为剧烈运动和缺氧而快要炸开的肺部。 脚下，是17楼坍塌后留下的巨大空洞，黑烟和热浪依旧在丝丝缕缕地向上冒，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永久性安全区域。 这个词，像带着魔力的钩子，死死地勾住了她的心脏。 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世界里，安全，是比食物和水更奢侈的东西。 她没有选择。 陈思看了一眼墙角的陈笑笑，那女人还在昏迷，但至少还活着。她不能把两个人的命，都赌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她握紧了手里的军刀，刀刃在之前撬动家具时已经崩了几个口子。 1801室。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挪了过去。 和楼道里其他布满灰尘和污迹的门不同，1801的门，干净得有些诡异。暗红色的木门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 这本身就是最不正常的事。 陈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向里看。 里面很暗，窗帘拉着，只透进一丝血色的微光。 一股淡淡的、像是檀香和某种花露水混合的味道，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这味道，非但没有让她放松，反而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干净了。 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她用刀尖，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点。 “吱呀——” 老旧的门轴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客厅的布局一览无余。 老旧的木质家具，擦得一尘不染。地上铺着碎花地毯，干净得仿佛每天都有人打扫。 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老太太，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摇椅上。 摇椅没有动，老太太也没有动。 就像一尊雕塑。 陈思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握着刀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根根泛白。 “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从摇椅的方向传来。 陈思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老太太，缓缓地，转动了摇椅。 “咔……咔……” 摇椅的木头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思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但看上去十分慈祥的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她的眼睛有些浑浊，但看着陈思的时候，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 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独居老人。 可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 “孩子，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老婆子我腿脚不好，好几天没出门了。收音机也坏了，听不到声响。” 陈思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老太太的脖子上。 那里，正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 链子的末端，是一个心形的，小小的吊坠。 就是它！ “看你这孩子，脸这么脏，是吓坏了吧？”老太太的笑容愈发和蔼，“别怕，到婆婆这里来。来，喝口热茶，压压惊。” 她说着，颤巍巍地端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茶杯。 陈思的目光扫过茶几。 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陶瓷茶具，茶壶的壶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她居然还有热水？ 不对劲！ 处处都不对劲！ “婆婆，您一个人住吗？”陈思试探着开口，脚步却丝毫不敢向前。 “是啊，老婆子我一个人。”老太太叹了口气，“孩子们都在国外，回不来喽。就只有……我的小宝贝陪着我。” 小宝贝？ 陈思的瞳孔骤然收缩。 “来，坐啊，孩子。”老太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地上凉。” 陈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牧辰的任务，是拿走吊坠。 这说明，这个老太太，或者说这个房间里，有极大的危险。 但危险在哪里？ 她表面上顺从地点了点头，一边说着“谢谢婆婆”，一边慢慢地，朝着老太太的方向挪动。 一步。 两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檀香和花露水的味道越来越浓。 但在这股浓郁的香气之下，陈思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被掩盖住的腥臭味。 很淡，但确实存在。 就像……腐烂的肉。 她的目光，落在了老太太放在摇椅扶手上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皮肤干瘪，布满老年斑，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可是，它一动不动。 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至少五分钟了，这只手，连最轻微的抽动都没有！ 一个活人，不可能这样！ 陈思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已经走到了离摇椅只有不到两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足够了！ “婆婆，您脖子上的吊坠……真好看。”陈思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是吗？”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这是我老头子当年送给我的，我宝贝着呢。” “我能……看看吗？” 陈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已经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腿上，准备一击不中，立刻后撤！ “当然可以，孩子。” 老太太笑着，微微低下头，露出了她那干瘪的，如同鸡皮一样的脖颈。 就是现在！ 陈思的身体如同一只猎豹，猛地向前窜出！ 第208章 异变陡生！ 她的手，快如闪电，直接抓向那个心形吊坠！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冷的金属。 成功了！ 就在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 异变陡生！ “嘻嘻嘻……” 一阵诡异的，如同孩童般的窃笑声，不是从老太太的嘴里，而是从她的肚子下面，传了出来！ 那只一直搭在扶手上，一动不动的手，猛地抬起，一把抓住了陈思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 像一把铁钳！ 陈思脸色剧变，她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老太太那张慈祥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弧度。 “我的……宝贝……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根本不是刚才那个苍老温和的语调！ “哗啦——！” 老太太身下的摇椅，突然四分五裂！ 一个浑身漆黑，皮肤像焦炭一样干瘪，四肢细长得如同蜘蛛节肢的怪物，从老太太的衣服下面钻了出来！ 它的身体，和老太太的下半身，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个老太太，根本就不是活人！ 她只是一个被怪物操控的，用来吸引猎物的……人皮傀儡！ 那个怪物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巨口，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针尖般的利齿！ “啊——！” 陈思吓得魂飞魄散，另一只手里的军刀，想也不想，就朝着抓住自己的那条胳t-shirt臂狠狠地砍了下去！ “噗嗤！” 刀刃入肉，却像是砍在了坚韧的皮革上，只砍进去不到半寸！ 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伤口里溅了出来。 怪物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抓着陈思的手，猛地一甩！ 陈思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甩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她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往门口跑。 那个“老太太”，或者说那个怪物，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完了！ 陈思的心里，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王座厅内。 光幕上，清晰地播放着1801室里那地狱般的一幕。 陈嘉禾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筛糠。 “她……她要死了……” “不一定。”牧辰摇晃着酒杯，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选中的棋子，如果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也太无趣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只挡住去路的怪物，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个‘饲主’，最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它会把猎物拖回巢穴，慢慢享用。但它有个弱点……” “它怕光。” 牧辰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1801室内，已经被逼到绝境的陈思，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扇被厚重窗帘挡住的窗户。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了她的脑海！ 她没有再试图冲向门口，而是猛地转身，朝着窗户的方向，冲了过去！ “嘶——！” 怪物发出一声怒吼，迈动着节肢，朝着她追了过来！ 陈思爆发出全部的潜力，在怪物扑到她身后的前一秒，她一把抓住了那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下一扯！ “哗啦——！” 窗帘连带着窗帘杆，被整个扯了下来！ 窗外，那浓郁的，如同鲜血凝固般的暗红色光芒，瞬间涌了进来！ “吱呀——！！！！！” 那只人形蜘蛛般的怪物，在接触到红光的瞬间，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它的身体，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一样，冒起了阵阵黑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融化！ 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那具属于老太太的上半身，也在迅速地干瘪、碳化。 陈思趁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出了1801室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跑回了隔壁！ 她一头撞进了1802室，用尽最后的力气，反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砰！” 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陈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瘫软在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刚才那地狱般的一幕，还在她的脑海里疯狂回放。 人皮傀儡，节肢怪物，裂开的嘴，还有那被红光照射后融化分解的恐怖场景。 她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手脚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活下来了。 又一次。 她摊开紧握的左手，那个冰冷的，心形的银色吊坠，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上面，还沾着她自己的血。 【叮——】 个人终端传来一声轻响。 【专属任务：老太太的遗物，已完成。】 【任务奖励：解锁“安全屋”权限。】 【是否将当前房间（8栋1802室）设定为永久性安全区域？】 【是/否】 陈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颤抖的手指，点下了那个“是”。 【设定成功。8栋1802室已成为您的专属安全屋。】 【安全屋效果：免疫一切“血雾种”生物入侵。物理结构强度提升500%，可抵御绝大部分物理冲击。】 【备注：安全，是强者最好的温床。祝您休息愉快。】 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陈思清楚地感觉到，整个房间似乎发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墙壁，地板，天花板，仿佛都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固、厚重。 脚下那个通往17楼火海的巨大破洞，边缘处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蓝光，那些向上飘散的黑烟和热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再也无法侵入房间分毫。 就连空气中那淡淡的血雾，也像是被净化了一般，迅速消散。 久违的，洁净的空气涌入肺部。 那股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的眩晕和灼痛感，终于开始缓缓退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包裹。 陈思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她太累了。 …… 王座厅内。 第209章 机会，永远留给敢于掀桌的人！ 光幕上，陈思最后冲出房门、瘫倒在地的画面，被定格。 牧辰端着酒杯，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 “你看，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敢于掀桌子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扎进陈嘉禾的耳朵里。 陈嘉禾的身体还在发抖。 她刚刚完整地看完了那场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任务”。 那个慈祥的老太太，那个从她身体里钻出来的怪物，还有最后，那怪物在红光中融化分解的惨状。 这一切，都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男人，就在她的身边，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口吻，进行着点评。 “她很聪明，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选择了示弱，寻找机会。” “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想到了利用环境，利用……我给出的规则。” 牧辰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 画面切换，定格在了那怪物被红光照射，发出凄厉惨叫的那一幕。 “血月之夜，血雾是毒药，但窗外的红光，对某些‘暗影生物’来说，是更致命的剧毒。这是我设定好的规则，她发现了，并且利用了它。” 牧辰侧过头，猩红的酒液在他杯中晃动。 “所以，她活下来了，还得到了奖励。”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陈嘉禾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陈嘉禾吓得向后缩去，后背紧紧地贴着王座冰冷的底座，退无可退。 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 “你在怕什么？”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怕我，还是怕……你自己也会变成她们那样？” 陈嘉禾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抬起头来。”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陈嘉禾只能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自己的脸。 她看到牧辰的嘴角，挂着一抹让她心悸的弧度。 “你和她们，不一样。”牧辰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她因为恐惧而冰冷的下巴，“她们是棋子，是角斗士，是用来取悦我的玩物。” “而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是观众，是唯一的，有资格坐在这里，和我一起欣赏这场盛宴的人。” 陈嘉禾的脑子，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观众？ 盛宴？ 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学会一件事。”牧辰的手指，从她的下巴，缓缓滑到她的脖颈，感受着那脆弱血管下，急速跳动的脉搏，“学会，如何欣赏。” “学会欣赏挣扎，欣赏绝望，欣赏那些为了活下去而迸发出的，最原始，最丑陋，也最美丽的人性之光。” 他的话，像魔鬼的低语，钻进陈嘉禾的脑海，让她浑身冰冷。 “不……我不要……”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摇头，“我不是……我不想看……” “你会想的。”牧辰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现在，作为我的‘观众’，总该做点什么。” 他指了指王座旁边的酒柜。 “去，给我倒一杯酒。” 陈嘉禾愣住了。 倒酒？ 在经历了如此恐怖的视觉冲击和精神折磨后，这个男人，竟然让她……去给他倒酒？ 这算什么？ 羞辱吗？还是某种更加恶劣的戏弄？ “怎么？”牧辰挑了挑眉，“听不懂？” “我……”陈嘉禾咬着下唇，屈辱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她不敢反抗。 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恐惧，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扶着王座的扶手，一步一步，挪到了那个华丽的酒柜前。 上面摆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造型各异的酒瓶。 “左边第三瓶。”牧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嘉禾颤抖着手，拿起了那瓶装着深红色液体的水晶瓶。 瓶子很沉。 她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拿稳。 她转过身，看到牧辰已经重新坐回了王座之上，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拿着酒瓶和一只空杯子，蹒跚着走了回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走到王座前，弯下腰，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猩红的酒液，顺着瓶口流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一些酒液溅了出来，洒在了她洁白的手背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专心一点。”牧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嘉禾吓得手一抖，酒瓶差点脱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终于倒好了大半杯。 她双手捧着酒杯，恭敬地，递到了牧辰的面前。 牧辰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王奎和陈思，谁能活到最后？”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在陈嘉禾的脑海中炸响。 她捧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 王奎？陈思？ 那个带着手下，在血雾中猎杀怪物的男人。 那个刚刚从人皮傀儡手下，九死一生的女人。 让他们……比谁能活到最后？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宣判！ 宣判他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会死！ “我……我不知道……”陈嘉禾的声音，细若蚊蚋。 “猜猜看。”牧辰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陈嘉禾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看着光幕上，那两个分割开的画面。 一个画面里，陈思依旧昏迷在绝对安全的房间里，胸口平稳地起伏着。 另一个画面里，王奎和赵文博，正在与那只体型庞大的蜘蛛怪物，进行着殊死搏斗！ 那只蜘蛛的复眼被射瞎了一只，绿色的汁液横流，腹部也插着几根钢钉，但它的凶性，却被彻底激发！ 八条如同镰刀般的长腿，疯狂地挥舞，每一次都带起一阵恶风！ 赵文博的身上，已经被划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条手臂，更是被怪物的酸性蛛网溅到，血肉模糊，看上去惨不忍睹！ 第210章 现在，轮到你了 “吼——！” 王奎怒吼着，再次扣动射钉枪，一排钢钉狠狠地射向蜘蛛的腹部！ 那里，是地图上标注的弱点——卵囊！ “噗嗤！噗嗤！” 这一次，钢钉成功地穿透了甲壳！ 一股股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伤口处爆射而出！ “嗷——！！！！！” 血巢蛛母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咆哮！ 它的身体，剧烈地扭曲，挣扎！ 它放弃了攻击，猛地调转身体，想要逃回墙角的蛛网巢穴！ “想跑？！”王奎赤红着双眼，扔掉已经没有钉子的射钉枪，从背后抽出一把消防斧，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蜘蛛受伤的腹部，狠狠地劈了下去！ “给我死！！！” “咔嚓——！” 斧刃，深深地嵌入了怪物的身体！ 血巢蛛母的身体，猛地一僵，八条长腿无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死了。 终于，死了。 王奎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文博！文博你怎么样！”他挣扎着爬向不远处的赵文博。 赵文博躺在血泊里，脸色惨白如纸，那条被腐蚀的手臂，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奎哥……我……我没事……”他的声音，虚弱无比。 【叮！】 【恭喜玩家“王奎小队”，成功击杀“血巢蛛母”！】 【血月猎杀活动期间，积分翻倍！】 【获得积分：1500点！】 【当前总积分：800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两个人的精神，都是猛地一振！ 从-700，直接变成了+800！ 他们不仅还清了债务，还成了“有钱人”！ 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伤痛带来的恐惧。 “我们……我们成功了……”李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一直守在门口，此刻看到怪物死亡，也激动地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赵文博的惨状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文博！” 血巢蛛母的尸体旁，爆出了几样闪着光的东西。 一把比射钉枪更加粗壮的，充满工业美感的“钢筋弩”。 一堆特制的，带着倒刺的“穿甲弩箭”。 还有两支标准版的“血雾抗性药剂”。 以及，一小堆散发着恶臭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蜘蛛卵”。 【物品：未孵化的蜘蛛卵】 【效果：可食用，少量补充体力。备注：味道不怎么样，但总比饿死强。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收获是巨大的。 但代价，同样是惨重的。 王奎看着重伤的赵文博，又看了看地图上，那个标注着“高价值随机补给点”的杂物间。 他的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 王座厅。 陈嘉禾看着王奎小队惨胜的画面，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杯猩红的酒，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哪边才是地狱。 “现在，你觉得谁能赢？”牧辰再次开口。 “王奎……他们……杀了怪物，拿到了积分和装备……”陈嘉禾声音颤抖地分析着，“陈思……她虽然安全，但是……她只有一个人……” “哦？”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是吗？” 他伸出手，这一次，接过了陈嘉禾递来的酒杯。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冰冷的触感，让陈嘉禾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牧辰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抿了一口。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变量。”牧辰的目光，落回到光幕上，那个依旧在昏睡的陈思身上，“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我让她去拿那个吊坠，你以为，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换一个安全屋吗？” 陈嘉禾愣住了。 难道……那个吊坠…… 就在这时，1802室内。 陈思悠悠转醒。 安全屋的效果，让她恢复得很快。 她坐起身，看了一眼墙角还在昏迷的陈笑笑，眉头微蹙。 这个累赘，必须想办法处理。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掌心，那个被她一直攥着的银色吊坠上。 心形的吊坠，做工很精致，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 她试着打开，却发现这是一个实心的吊坠，根本打不开。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她下意识地，将吊坠放到了个人终端的扫描区域。 【物品：未知的信物】 【材质：源质银】 【效果：？？？】 【备注：它似乎在回应着某种呼唤，指向一个被遗忘的约定。】 信物？约定？ 陈思皱起了眉。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拿着吊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当她走到窗边时，异变突生！ 她手中的吊坠，忽然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一闪一闪的白光！ 而且，吊坠的表面，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陈思一怔，她试着拿着吊坠，离开了窗边。 光芒和温度，立刻就消失了。 她再次走到窗边。 光和热，又出现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无尽的，被血色笼罩的城市。 这栋楼，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之一。 而她的位置，在18楼。 这个吊坠……是在指引方向？ 她拿着吊坠，在窗边不断调整着角度。 很快，她就发现，当她将吊坠对准一个方向时，它的光芒和热度，会达到顶峰！ 那个方向是…… 楼顶！ 陈思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个吊坠，是指向这栋楼的最高处！ 那个“神”，那个发布任务的魔鬼，他就在楼顶！ 他不是单纯地让她去取一个东西。 他是在……召唤她！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光幕上，陈思那张写满震惊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看，游戏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放下酒杯，再次看向身边早已呆若木鸡的陈嘉禾。 “现在，轮到你了。” “我？”陈嘉禾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没错。”牧辰站起身，走到大厅的中央。 他随手一挥。 原本光滑如镜的地面，瞬间变得虚幻。 一幕幕景象，如同电影快放一般，在地面上流转。 那是陈嘉禾的记忆。 从小时候摔倒，哭着要妈妈抱。 到第一次考砸了，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 第211章 把它，拿给我 再到被人表白时的欣喜，和被朋友背叛时的痛苦。 所有的，开心的，悲伤的，羞耻的，恐惧的记忆，都化作一幅幅扭曲的光影，铺满了整个地面。 形成了一条通往王座的，光怪陆离的地毯。 “这是……”陈嘉禾看着那些熟悉的画面，脸色煞白。 “你的‘路’。”牧辰指着王座，“从这里，走到那里去。” “把它，拿给我。”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样东西。 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毛绒小熊玩偶。 他将玩偶，随手扔在了王座的座位上。 陈嘉禾在看到那个小熊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 那是她十岁生日时，她爸爸送给她的礼物！ 早就在多年前，就已经遗失了的……她最重要的宝物！ 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不是吗？”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走过去，把它拿回来。或者……永远留在这片记忆的地狱里。” 记忆。 最私密，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东西。 此刻，却被那个男人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赤裸裸地摊开，变成了她必须跨越的障碍。 陈嘉禾站在“路”的起点，看着那些流转的光影，浑身冰冷。 她看到童年的自己，因为打碎了花瓶，被母亲责骂，吓得缩在角落里哭。 那股委屈和恐惧，仿佛跨越了时空，再次将她淹没。 她看到少女时期的自己，因为一点误会，和最好的朋友歇斯底里地争吵，然后分道扬镳。 那份心痛和悔恨，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脏上。 她看到灾难降临的那一天，自己躲在桌子底下，听着外面的惨叫和啃食声，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是她最想忘记的，最原始的恐惧。 这些画面，不再是单纯的影像。 它们散发着浓烈的情绪，像一个个漩涡，要将她的意识，拖入深渊。 “不……我做不到……” 陈嘉禾瘫坐在地，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呜咽着。 让她重新走一遍这些路，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是吗？”牧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就待在这里吧。”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王座旁，重新端起了那杯酒。 仿佛陈嘉禾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光影流转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和陈嘉禾压抑的啜泣声。 她蜷缩在原地，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些负面的情绪慢慢侵蚀，变得模糊，沉重。 她要死了吗？ 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的记忆里？ 不。 她不想死。 一个念头，顽强地，从绝望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王座上的那个小熊玩偶。 那是爸爸送给她的。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她又看向王座旁，那个品着红酒，如同神魔一般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会有爸爸送给她的玩偶？ 一个个巨大的疑问，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她即将崩溃的神经。 她要知道答案！ 这个念头，给了她一丝力量。 陈嘉禾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踏入了那片流光溢彩的“记忆地狱”。 在她踏入的瞬间。 脚下，童年时被母亲责骂的画面，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母亲严厉的呵斥声，在耳边炸响。 那股被冤枉的委屈和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陈嘉禾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 但她死死地咬着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走过去！ 她迈出了第二步。 脚下的场景，变成了和朋友决裂的那一幕。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朋友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占据了她整个视野。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疼。 好疼。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但她的脚步，没有停。 一步，又一步。 她像一个梦游的人，麻木地，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过往之上。 她踩过了欢笑，踩过了泪水，踩过了爱恋，也踩过了背叛。 最后，她走到了那片最深沉的黑暗面前。 那是末日降临的记忆。 血，嘶吼，死亡。 那头撞破了墙壁，将她的邻居一口咬掉半个身体的怪物，就在她的面前！ “啊——！” 陈嘉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本能地想要后退。 但她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退无可退。 那只毛绒小熊，就在几步之外的王座上。 近在咫尺。 去拿回来！ 把它拿回来！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疯狂地咆哮！ 陈嘉禾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发出了一声自己都不认识的嘶吼，朝着那头狰狞的怪物幻影，直直地冲了过去！ 她穿过了那片血色的幻影。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冲到了王座前，一把抓住了那个小熊玩偶，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王座厅内，所有的光影，瞬间消失。 地面，恢复了光洁如初的模样。 牧辰放下酒杯，看着跪在地上，抱着玩偶痛哭的女孩，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玩味的笑意。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件带着他体温的黑色风衣，披在了她因为汗水和泪水而湿透的身上。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陈嘉禾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没有戏谑，没有残忍，只有一片深沉的脸。 …… 三楼，杂物间门口。 “奎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文博他……” 李虎看着靠在墙上，脸色越来越差的赵文博，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战，赵文博重伤，虽然注射了一支药剂，但也只是勉强吊住了命。 现在去闯这个未知的“高价值补给点”，风险太大了。 “必须去。” 第212章 简直是个怪物！ 王奎的声音，沙哑但坚定。 他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上的排行榜。 【血月积分榜（实时更新）】 【第1名：屠夫（积分：4100）】 【第2名：？？？（积分：3500）】 【第3名：医生（积分：3350）】 …… 【第18名：王奎小队（积分：800）】 【第19名：思无邪（积分：800）】 他们拼死拼活，才从负分爬到800分，却连前十都进不去！ 而那个叫“屠夫”的，积分已经突破了四千！ 简直是个怪物！ 想要争夺那个“特殊奖励”，他们现在的积分，远远不够！ “药剂的效果，还有四十多分钟。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王奎拿起那把缴获的钢筋弩，“我先进去探路，你守着文博，随时准备接应。” “这是命令！” 不给李虎反驳的机会，王奎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了杂物间的门！ 门后，没有怪物，没有陷阱。 只有一个小小的，不到十平米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军绿色的金属补给箱。 箱子，没有上锁。 王奎的心，狂跳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掀开了箱盖。 满满一箱的物资，让他呼吸都停滞了。 食物，饮水，药品，弹药…… 甚至还有三件闪着微光的，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装备！ 【物品：动力臂铠（左）】 【品质：精良】 【效果：装备后，大幅提升左臂力量与抗击打能力。】 【备注：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是梦！】 发了！ 这次真的发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王奎的心头。 可就在他伸手，想要去拿那件臂铠的时候。 “不许动！” 一声冰冷的，带着浓烈杀意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王奎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壮汉，手里拎着一把沾着血的开山刀。 他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恐怖刀疤。 在他的个人终端上，一个血色的ID，无比醒目。 【屠夫】 积分榜第一的那个疯子！ 屠夫的目光，越过王奎，落在了那个敞开的补给箱上，脸上露出了贪婪而残忍的笑容。 “多谢你们，帮忙打开了箱子。” “现在，带着你的人，滚。” “或者……把命和积分，一起留下。” 王奎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屠夫！ 这个名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玩家的心头。 在血月降临的短短几个小时里，这个男人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地收割着积分，以一种断层式的优势，牢牢霸占着榜一的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不是善茬。一个瘦高个，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另一个则背着一张巨大的弓，眼神阴冷。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 “没听见我的话吗？”屠夫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他用开山刀的刀尖，指了指门口的李虎，和靠在墙上，几乎快要昏迷的赵文博。 “带着你的两个废物，滚。” “不然，我就把你们三个，剁碎了喂外面的东西。”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意和霸道。 屈辱！ 无尽的屈辱，涌上王奎的心头！ 这个补给箱，是他们拼了命，用赵文博一条手臂的代价，才换来的！ 现在，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要让他们放弃一切，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 王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肌肉因为愤怒而绷紧。 可是，他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对方三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势，那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气，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可以比拟的。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奎哥……”门口的李虎，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想冲进来，却被那个背着弓的男人用箭指着，动弹不得。 怎么办？ 放弃吗？ 放弃了这些物资，重伤的赵文博根本撑不了多久！他们好不容易才变成正数的积分，也会因为赵文博的死亡，再次被清空！ 不放弃？ 现在就会死！ 王奎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看来，你是不想走了。”屠夫脸上的刀疤，因为笑容而扭曲起来，显得更加可怖，“很好，我最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杀了之后，积分也更多。”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王奎逼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奎的心脏上。 沉重，且致命。 …… 王座厅内。 陈嘉禾抱着那只毛绒小熊，蜷缩在地上，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带着那个男人体温的黑色风衣，并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反而让她觉得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 这个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温柔的举动？ 为什么他会有爸爸送给她的，遗失了多年的小熊？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牧辰已经重新坐回了王座上，他没有去看光幕，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嘉禾的反应。 “感觉怎么样？”他开口，声音里又恢复了那种玩味的语调，“跨过自己过去的感觉。” 陈嘉禾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终于鼓起勇气，质问出声。 “为什么？”牧辰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为了让你‘清醒’过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一个好的观众，不能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恐惧，悲伤，这些东西太多了，会让你变得迟钝，会让你错过很多精彩的画面。” “我只是帮你清理了一下‘垃圾’而已。” 垃圾？ 他把她那些珍贵的，痛苦的，组成了她人生的所有记忆，称之为……垃圾？ 陈嘉禾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第213章 残忍的宣判！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牧辰的目光，重新投向光幕，“你的同类，好像遇到麻烦了。” 光幕上，清晰地呈现出杂物间内，那剑拔弩张的一幕。 陈嘉禾看到了王奎那张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涨红的脸，也看到了那个叫屠夫的男人脸上，那残忍的笑容。 她的心，又一次被揪紧了。 “现在，再猜一次。”牧辰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这个叫王奎的，和他那个叫陈思的对手。这一次，你觉得谁能活下来？” 又是这个问题！ 又是这个残忍的宣判！ 陈嘉禾的目光，在两个分屏画面上游移。 一边，是随时可能被榜一强者虐杀的王奎小队。 另一边，是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在安全屋里研究那个心形吊坠的陈思。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王奎……他们会死……”陈嘉禾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哦？”牧辰挑了挑眉，“这么确定？” “那个屠夫……太强了……王奎他们又有人重伤，根本没有胜算。”陈嘉禾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胜算，从来不是等来的。”牧辰的指尖，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而是……创造出来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杂物间内。 面对步步紧逼的屠夫，已经退到补给箱旁的王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疯狂！ 他没有去拿箱子里的武器。 而是猛地伸手，抓住了那件最显眼的，闪烁着微光的【动力臂铠】！ 然后，在屠夫错愕的注视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件价值连城的装备，朝着门口的李虎，狠狠地扔了过去！ “接着！快跑！！！” 王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这一举动，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屠夫的目标是整个箱子，他根本没想过，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在他面前把装备转移走！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去拦截！ 而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 王奎动了！ 他没有跑！ 而是抓起箱子里那把缴获的，已经上好弦的【钢筋弩】，对准了屠夫身后的那个，一直用弓箭指着李虎的弓箭手！ 这个距离，不到五米！ 王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给我去死！！！”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咻——！” 特制的穿甲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了五米的距离！ 那个弓箭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扔过来的动力臂铠吸引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接，根本没料到王奎会来这么一手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噗嗤！” 粗大的弩箭，精准地，狠狠地，钉进了他的喉咙！ 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 弓箭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晃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一击毙命！ 这兔起鹘落般的变化，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屠夫刚伸出手，还没碰到那件臂铠，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闷响。 他猛地回头，看到的是自己同伴倒地抽搐的尸体！ “啊啊啊——！！！” 屠夫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放弃了那件臂铠，转身就朝着王奎扑了过来！ “你找死！！！” 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王奎！ 但王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用一件装备，和一把弩，换来了一个敌人减员，和最关键的……一线生机！ “跑！！！” 王奎对着门口已经吓傻的李虎，再次嘶吼出声。 李虎如梦初醒，他一把抱住掉在地上的动力臂铠，扛起还在流血的赵文博，连滚带爬地朝着楼梯口冲去！ 王奎自己，则是在射出那一箭后，看也不看结果，猛地一脚踹在补给箱上！ 沉重的金属箱，被他踹得翻倒在地！ 里面的食物、药品、弹药，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 这个举动，再次成功地迟滞了屠夫的脚步。 屠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些散落的物资，尤其是那几支蓝色的药剂，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疑！ 王奎已经冲出了杂物间，头也不回地追着李虎的方向狂奔而去！ “给我站住！！！” 屠夫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带着无尽的暴戾和杀意。 另一个还活着的，那个玩匕首的瘦高个，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王奎的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 他知道，一旦被追上，他和他的兄弟，都会被撕成碎片！ …… 王座厅内。 陈嘉禾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那个看上去已经山穷水尽的王奎，竟然用如此疯狂，如此果决的方式，硬生生从屠夫的嘴边，撕开了一道口子，逃了出去！ 虽然代价巨大，但他们活下来了！ 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看到了吗？”牧辰的声音，悠悠响起，“这就是‘创造’。” “在绝对的劣势下，不计代价，舍弃一切可以舍弃的东西，只为了换取那一丝渺茫的，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 “精彩的表演，不是吗？” 陈嘉禾看着牧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是真的在欣赏这场血腥的厮杀。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陈嘉禾的声音，依旧在颤抖，“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又算是什么？一个……游戏吗？” “游戏？”牧辰摇了摇头，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不，游戏可比这个温柔多了。” 他将目光，从光幕上移开，落在了陈嘉禾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这里，是筛选场，是进化之地，也是……我的神国。” “至于这些人，”他指了指光幕上正在亡命奔逃的王奎，和另一边冷静规划路线的陈思，“他们是第一批，有幸得到‘进化’资格的种子。” “进化？”陈嘉禾完全无法理解。 第214章 未知的九死一生 “没错。”牧辰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你看外面的血雾，它对普通人是致命的毒药，但对某些特定的基因来说，它却是催化剂，是神赐的恩典。” “活下来，适应它，吸收它，他们就能超越凡人的极限。” “而那些怪物，那些‘血雾种’，不过是催促他们成长的鞭子，是筛选掉劣等品的工具罢了。” 牧辰站起身，走到陈嘉禾的面前，缓缓蹲下。 “而你，我唯一的观众。你需要做的，就是见证这一切。见证凡人如何褪去枷锁，见证新的神明，如何在血与火中诞生。”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陈嘉禾的世界观上。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这些匪夷所思的信息撑爆了。 就在这时，光幕的画面，切换到了1802室。 陈思已经站了起来。 安全屋的效果，让她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体力也补充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个人终端上的积分排行榜。 【第18名：王奎小队（积分：800）】 【第19名：思无邪（积分：800）】 王奎他们，竟然也拿到了800分？ 陈思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说明，在她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有另一支队伍，也成功猎杀了一只高积分的怪物。 竞争，比她想象的，要激烈得多。 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孩，陈笑笑身上。 去楼顶！ 那个吊坠的指引，非常明确。 但楼顶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带着这么一个累赘，无异于自寻死路。 陈思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一片冰冷的理智所取代。 她走到陈笑笑的身边，将身上仅剩的一瓶水和半包饼干，放在了她的身旁。 然后，她站起身，毫不留恋地，朝着门口走去。 她没有杀她，也没有抛弃她在这栋楼的任何一个角落。 把她留在这个绝对安全的“安全屋”里，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陈思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当她再次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她将彻底告别安逸，踏上一条通往未知的，九死一生的道路。 但她没有犹豫。 她握住门把手，用力一转！ “嘎吱——” 冰冷的门，被缓缓拉开。 门外，是深邃的，被血色浸染的黑暗走廊。 走廊里，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的血雾，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依旧刺激着人的神经。 陈思没有立刻冲出去。 她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没有异常的响动后，才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出，然后迅速将1802室的门，重新关好。 她没有立刻前往楼梯间。 而是先走到了窗边，再次拿出了那个心形吊坠。 吊坠在接触到窗外红光的一瞬间，再次散发出了温热和微光，牢牢地指向了楼顶的方向。 确认了这一点，陈思才将吊坠收好。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从18楼到天台，至少还有十几层的距离。 谁也不知道，上面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怪物？还是……其他的玩家？ 陈思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她从腿侧的刀鞘里，抽出了那把军刀，反手握住。 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没有选择走消防通道，那里空间狭窄，一旦遭遇强大的怪物，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她决定，一层一层地，从楼层内部穿行上去！ 这样虽然会遇到更多的房间，增加不确定性，但也意味着，有更多的躲避和周旋的空间。 打定主意，她不再犹豫，迈开脚步，朝着通往19楼的楼梯口，潜行而去。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深处。 …… 三楼。 “噗通！” 李虎终于支撑不住，连人带东西，一起摔倒在地。 他怀里抱着的赵文博，滚到了一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文博！文博你怎么样！”李虎顾不上自己摔得生疼的膝盖，手忙脚乱地爬过去。 赵文博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发青，出气多，进气少。 那条被腐蚀的手臂，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奎哥……药……药……”赵文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字。 “药在这里！” 王奎的身影，从后面的楼梯口冲了出来。 他一把抢过李虎掉在地上的【动力臂铠】，然后从一片狼藉的物资里，翻出了一支蓝色的药剂。 他拧开盖子，粗暴地灌进了赵文博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三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三条脱水的死狗。 他们逃出来了。 但是，代价惨重。 弓箭手死了，换来的物资，只抢出来不到三分之一。 赵文博重伤垂死，就算用了药剂，也只是暂时吊住了命，后续的感染，依旧致命。 而最大的麻烦是…… 他们彻底惹怒了屠夫！ “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的，是屠夫那饱含杀意的，疯狂的咆哮。 “王奎！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回荡，让李虎和赵文博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被那个疯子盯上，他们以后，将再无宁日！ “怕什么！”王奎一拳砸在地上，赤红着眼睛低吼道，“他死了个兄弟，我们也死了！这笔账，谁也别想赖！”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和狠厉！ “我们现在有装备，有药！只要文博能挺过去，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王奎一把抓起那件【动力臂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咔！咔嚓！” 金属臂铠自动收缩，与他的手臂完美贴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感，从左臂传来！ 王奎感觉，自己现在一拳，能打穿一堵墙！ 这就是装备的力量！ “我们……我们现在去哪，奎哥？”李虎六神无主地问道。 王奎看了一眼依旧在昏迷的赵文博，又看了看自己终端上，那少得可怜的物资。 第215章 轮到你了，我唯一的观众 “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 王座厅。 牧辰看着光幕上，那两拨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在挣扎求生的“棋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真是有趣。” “一个选择了团结和牺牲，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 “一个选择了冷酷和孤独，在黑暗中独自踏上征程。” 他转过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嘉禾。 “现在，轮到你了，我唯一的观众。”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作为你成为我观众的贺礼，我决定，送你一份新手大礼包。” 牧辰随手一挥。 陈嘉禾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幕。 光幕上，只有一个数字。 【1000】 “这是一千点积分。”牧辰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现在，你可以把它们，送给任何一个你欣赏的玩家。” “你可以把它给王奎，让他有足够的积分去兑换急救用品，救活他的同伴。” “你也可以把它给陈思，让她可以在接下来的路上，购买更强的武器或者保命的道具。” “当然，你也可以谁都不给，留着自己用。” 牧辰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嘉禾的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的选择，可能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告诉我，你想让谁……活得更好一点？” 陈嘉禾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光幕，又看了看主屏幕上，那两个分割开的画面。 王奎小队，正像丧家之犬一样，拖着重伤的同伴，仓皇地寻找着藏身之处。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而陈思，已经潜入到了19楼。她像一个幽灵，冷静地解决掉一只落单的，最低级的“血牙犬”，动作干净利落，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是挣扎的困兽。 一个是孤独的猎人。 将积分给王奎，是雪中送炭，是救命。 将积分给陈思，是锦上添花，是投资。 这个选择，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陈嘉禾的心头。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给她什么礼物。 他是在逼她，逼她也成为这个“游戏”的一部分！逼她用自己的手，去拨动别人的命运之轮！ 她的指尖，悬浮在光幕之上，迟迟无法落下。 王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嘉禾的指尖，悬停在那个虚幻的光幕之上，距离那个代表着“赠予”的按钮，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可就是这一公分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 她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溅开一朵小小的，绝望的水花。 怎么选？ 她该怎么选？ 光幕上，两个画面，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充满了讽刺的对比。 左边，是王奎的小队。 他们躲在一个废弃的办公室里，三个人，像三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王奎靠在墙上，那只崭新的动力臂铠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可他的脸上，却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被逼入死角的疯狂。 李虎在给赵文博处理伤口，可那发黑的血肉，根本不是简单的包扎能够处理的。赵文博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他们是如此的凄惨，如此的需要帮助。 这一千点积分，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他们可以兑换强效的治疗药剂，可以兑换食物和水，甚至可以兑换一个临时的安全屋坐标！ 这是生与死的区别！ 而右边，是陈思。 她像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冷静，果决，致命。 她刚刚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一只落单的血牙犬，甚至没有在原地多停留一秒，便继续朝着楼上潜行。 她的目标明确，行动高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能活到最后”的强大自信。 这一千点积分，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让她本就锋利的刀，变得更加致命。 理智告诉陈嘉禾，投资陈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更强，活下去的概率更大。将积分给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可是…… 她的目光，无法从王奎那张布满血丝，写满不甘的脸上移开。 她看到了那个叫李虎的男人，笨拙地给同伴换着纱布，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在赵文博苍白的脸上。 她看到了那种，在末日里，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名为“同伴”的羁绊。 她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同伴。 也曾被人这样守护过。 那份记忆，是她心中为数不多的，温暖的碎片。 “还在犹豫吗？”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在她身后响起。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他踱步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 “你在同情他们，对吗？你觉得他们很可怜，觉得他们不该就这么死去。你觉得你的这点‘善意’，可以拯救他们。”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地，看穿她心底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部分。 “天真。” 牧辰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这个筛选场里，同情，是最廉价，也最致命的情绪。” “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他指了指光幕上的王奎，“不，你是在害他。” “什么……”陈嘉禾不解地抬起头。 “一个好的猎人，在面对受伤的猎物时，会做什么？”牧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陈嘉禾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会给它最后一击。”牧辰替她回答了，“因为受伤的野兽，要么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要么……会变得更加疯狂，给猎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你，我亲爱的观众，你现在的行为，既不是给他最后一击，也不是让他逃走。你是在给他注射一针兴奋剂，让他有力气再多挣扎几下，然后，被更强大的捕食者，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撕成碎片。” 第216章 不祥的暗示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陈嘉禾的内心，将她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善良”，切割得支离破碎。 “不……不是的……”她无力地反驳着，“有了积分，他们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牧辰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你以为，积分是凭空出现的吗？” “你以为，我给你的这份‘礼物’，真的只是让你体验一下当上帝的感觉？” 他的话里，充满了某种不祥的暗示。 陈嘉禾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着光幕，看着王奎小队那绝望的处境，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闪烁着“1000”这个数字的界面。 她知道牧辰说的是对的。 这个男人，绝不会做什么没有意义，没有“乐趣”的事。 这份礼物，一定有她不知道的，残酷的附加条款。 可是…… 她没办法。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因为缺少一支药剂而死去。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选择那个冷酷的，和自己截然相反的陈思。 如果连最后一点坚持都放弃了，那她和这个王座上的魔鬼，又有什么区别？ “我选择……” 陈嘉禾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颤抖，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决绝。 她伸出手指，在牧辰那玩味的注视下，毅然决然地，点在了代表着王奎小队的头像上！ 然后，按下了“赠予”！ 【确认将1000积分赠予玩家“王奎小队”？】 “确认！”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 在她确认的瞬间，她面前的光幕，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而主光幕上，属于王奎小队的那个分屏里，他们的积分，瞬间从800，跳到了1800！ 做完这一切，陈嘉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无论结果如何，她不后悔。 “很好。” 牧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像是在为一场蹩脚的戏剧鼓掌。 “你做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选择。”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善意’，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吧。” 他的话音刚落。 异变突生！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响彻了整个王座大厅！ 不，不仅仅是王座大厅！ 在这一刻，这道声音，回响在血月都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还活着的玩家的个人终端之上！ 【全服公告：玩家“陈嘉禾”，向“王奎小队”赠予1000点积分！】 【全服公告：玩家“陈嘉禾”，向“王奎小队”赠予1000点积分！】 【全服公告：玩家“陈嘉禾”，向“王奎小队”赠予1000点积分！】 一连三遍的公告，如同三道惊雷，在死寂的城市中炸响！ 陈嘉禾脸上的血色，在听到这公告的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牧辰。 “你……你……” 她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牧辰那句“你是在害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礼物！ 这是一份捧杀了！是一剂催命的毒药！ 他将王奎小队，从一个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受伤猎物，变成了一个浑身闪闪发光，写着“快来杀我”的移动宝箱！ 现在，整个城市的所有玩家，都知道了！ 有一个积分高达1800点的，并且刚刚经历过惨战，状态不佳的小队！ 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这会引来多少豺狼虎豹！ “看。”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指着光幕，“烟花，就要升起来了。” 陈嘉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光幕上，原本还在潜行的陈思，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一栋大楼里，几个刚刚解决掉一只怪物的玩家，眼中迸发出了贪婪的光芒。 而在三楼的杂物间，那个刚刚死了同伴，暴怒不已的屠夫，在看到这条公告后，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震天的，充满了狂喜和杀意的咆哮！ “王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陈嘉禾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没有救他们。 她亲手，将他们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欢迎来到游戏，我唯一的观众。” 牧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用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抬起了她苍白的下巴。 “现在，你也是棋盘上的一员了。” 废弃的办公室内。 “咳……咳咳……” 赵文博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悠悠转醒。 刚刚灌下去的那支蓝色药剂，正在发挥作用。虽然伤口依旧可怖，但至少，他感觉自己从鬼门关的门口，被硬生生拽回来了一截。 “文博！你醒了！” 李虎又惊又喜，差点哭出来。 王奎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可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积分到账：1000点】 【当前总积分：1800点】 王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千点？ 哪来的？ 他和李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困惑和不安。 天上不会掉馅饼。 尤其是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那冰冷的，响彻全城的公告，就在他们的耳边炸响！ 【全服公告：玩家“陈嘉禾”，向“王奎小队”赠予1000点积分！】 …… 三遍公告，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三人的心上！ 刚刚因为赵文博醒来而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无尽的冰冷和恐惧所取代！ “陈嘉禾……是谁？”李虎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王奎的脸色，比刚才的赵文博还要难看。 他们不认识这个人！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给他们一千点积分？ 而且，还用这种全服公告的方式！ 这不是在帮他们！ 这是在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草！” 王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拳砸在满是灰尘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低吼！ 第217章 只有“有趣”和“无趣” “我们成靶子了！” 没错，靶子！ 一个积分高达1800点，而且成员重伤，状态奇差的移动靶子！ 现在，全城所有的玩家，都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就像是黑夜里最亮的灯塔，吸引着所有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奎哥……我们……我们怎么办？”李虎彻底慌了神，六神无主。 “跑！立刻就跑！” 王奎当机立断！ 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了！ 他一把将刚刚醒来，还很虚弱的赵文博背到自己身上，然后抓起那把钢筋弩和地上的动力臂铠。 “李虎，带上剩下的东西，我们走！” “去哪？” “不知道！先离开这栋楼！找个没人知道的角落躲起来！” 王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不知道那个叫“陈嘉禾”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比屠夫更加可怕的，来自全城玩家的，无穷无尽的追杀！ …… 十九楼。 陈思停下了脚步。 她靠在墙角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个人终端上，那条醒目的公告，让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陈嘉禾……”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 一个陌生的，从未听过的名字。 “王奎小队……” 这个她倒是有点印象，在积分榜上，和她排名很接近。 一个陌生人，用一种极其高调的方式，赠予了她的竞争对手一笔巨款。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 是某种联盟的暗号？还是某种阴谋的开端？ 陈思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但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突发事件背后，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点。 诱饵。 一个积分高达1800点的，活生生的诱饵。 接下来，城里绝大部分有实力的玩家，都会被王奎小队吸引过去。 没有人会再关注其他的事情。 比如……一个正在悄悄前往天台的，不起眼的独行者。 陈思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是机会！ 是她摆脱所有窥探，直达目的地的最好机会！ 她不再犹豫，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身影一闪，比之前更加果断，更加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哈哈哈哈——！！” 屠夫的狂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充满了暴戾和残忍。 他身边的那个瘦高个，也是一脸的贪婪和兴奋。 “老大！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那个王奎，本来就跑不掉，现在，他更是成了全城公敌！他死定了！” 屠夫用他那只没拿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刀疤，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陈嘉禾……呵呵，不管你是谁，你都帮了老子一个大忙！” “走！” 他用开山刀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对着瘦高个吼道。 “不等那个弓箭手复活吗？”瘦高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玩家死亡后，积分清零，但会在十二小时后，在某个随机的安全点复活。 “等个屁！”屠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等我们回来，积分早就被别人抢光了！” “1800点！加上我们自己的！足够我们冲到榜二！甚至和那个第一的‘屠夫’……哦不，我们就是屠夫！足够我们甩开后面所有人！” “到时候，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 瘦高个被踹得一个趔趄，脸上却毫无怨言，反而更加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握海量积分，兑换强大装备，在这座城市里作威作福的场景。 两人不再耽搁，疯了一样朝着王奎他们逃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场席卷全城的，名为“王奎”的狩猎盛宴，就此拉开序幕！ …… 王座厅内。 陈嘉禾呆呆地看着光幕上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王奎背着同伴，像丧家之犬一样在废墟中仓皇逃窜。 她看着无数个光点，在城市的地图上，从四面八方，朝着王奎所在的大致区域，疯狂汇集。 她看着屠夫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 她看着陈思利用这个机会，毫不停歇地向上攀登。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刚才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善举”。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感觉怎么样？” 牧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赞叹。 “一场因为你的‘善良’而点燃的，盛大的烟火。漂亮吗？” “你……是魔鬼……”陈嘉禾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魔鬼？”牧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重新走回王座，坐下，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幕。 “我只是一个喜欢看故事的人罢了。太平淡的故事，没有意思。总要加点调味料，不是吗？” “你的同情，就是我加进去的，最好的调味料。” “它让一场普通的追杀，变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让一个人的挣扎，变成了所有人的盛宴。你看，这一下子，故事不就变得有趣多了吗？” 陈嘉禾无力地瘫坐在地，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间。 她不想看，也不敢再看。 光幕上每一次画面的切换，都像是在凌迟她的灵魂。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善良和邪恶。 只有“有趣”，和“无趣”。 而她，刚刚亲手，为他导演了一出他最喜欢的，“有趣”的戏码。 绝望，如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自责，抖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怀里那个毛绒小熊玩偶，那份柔软的触感，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她下意识地，将小熊抱得更紧。 等等…… 这是什么？ 在极致的用力和混乱中，她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小熊身体里，一个不同于棉花的，硬硬的，小小的物体。 这个发现，像是一道微弱的电光，劈开了她脑中无尽的黑暗。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怀里的小熊。 这是爸爸送给她的…… 为什么会在牧辰这里？ 这个硬物，又是什么？ 第218章 开胃菜已经结束了 一个个疑问，像救命的稻草，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个可以攀附的焦点。 她不再去看来光幕，而是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摸索着那个硬物的位置。 它在小熊的后背，缝合线的位置。 陈嘉禾的指甲，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白。她小心翼翼地，摳开了那条陈旧的缝合线。 随着几缕棉花被拨开，一个黑色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小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芯片？ 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储存信息的芯片。 陈嘉禾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正想将芯片拿出来，仔细看看。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只手，冰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现在，还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在她的耳边低语。 “开胃菜已经结束了。” “你看，你的‘作品’，被追上了。” 陈嘉禾的呼吸，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夺走。 她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对上的，是牧辰那双含着笑意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咏叹调，在她灵魂深处回响。 “嘘……” 牧辰的手，依旧覆在她的手背上，那份冰冷透过皮肤，直刺骨髓。 “一个好的观众，在戏剧达到高潮之前，是不会去研究幕后道具的。” 他的手指，轻轻用力，不容反抗地，将陈嘉禾的手从那个小熊玩偶上拿开，然后顺势将那个被拆开的玩偶，拿到了自己手中。 他看了一眼那个暴露出来的微光芯片，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玩味。 “你看，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没有将玩偶还给她，而是随手将其放在了王座的扶手上，仿佛那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摆设。 “现在，回到我们的主舞台。”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陈嘉禾，用下巴指了指主光幕。 “你亲手点燃的烟花，已经追上了你的‘英雄’。” “难道你不想看完，这出由你的‘善良’所导演的，年度大戏的结局吗？” 陈嘉禾顺着他的指向，被迫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块巨大的光幕。 画面，被分割成了数十个小块。 最大的那一块，正是王奎小队！ 而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屏幕上，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玩家！ 他们像是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朝着同一个坐标，疯狂地合围过来！ …… 一处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噗——！” 王奎一拳挥出，套着【动力臂铠】的左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砸在了一个男人的胸口！ “咔嚓！” 那是肋骨被瞬间击碎的声音！ 那个男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倒飞出去七八米远，将一辆废弃汽车的车窗撞得粉碎！ 他的胸口，整个塌陷了下去，口中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一击毙命！ “还有一个！”李虎在一旁嘶吼着，他用一把消防斧，勉强挡住另一个玩家的匕首，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奎没有丝毫停顿，在击杀一人的瞬间，身体猛地扭转，左臂上的动力臂铠发出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对准了正在攻击李虎的最后一名敌人！ 那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的速度很快，匕首玩得像毒蛇的信子，招招致命。 看到同伴被一拳打死，他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迸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光芒！ 只要杀了这两个人，那1800点积分，就是他一个人的！ “去死吧！” 他放弃了和李虎的缠斗，一个加速，朝着背着赵文博，行动不便的王奎冲了过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只要解决掉王奎这个最强的战力，剩下的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奎哥！小心！”李虎惊骇欲绝地大吼。 但王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瘦小男人飞速接近的身影，以及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在对方即将近身的刹那！ 王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主动迎了上去！ 同时，他背着赵文博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呼——！” 那把致命的匕首，几乎是擦着王奎的头皮划过！ 就是现在！ 王奎的左臂，如同出膛的炮弹，自下而上，狠狠地轰在了那个瘦小男人的下巴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 那个瘦小男人的身体，被这一拳的巨力，硬生生从地面上轰得飞了起来！ 他的下颚骨完全碎裂，牙齿混合着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他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在半空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噗通。” 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几秒。 王奎站在两具尸体中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左臂，那件狰狞的【动力臂铠】，还在微微冒着白汽。 他的脸上，沾染了敌人的鲜血，那副模样，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怪物，都更加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奎哥……你……”李虎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那个陌生的，冷酷的王奎，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王奎缓缓转过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们！” “是那个叫‘陈嘉禾’的婊子！是她逼我的！” 王奎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和不忍，只剩下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和暴戾！ “咳咳……”他背上的赵文博，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奎哥……我们……我们快走……我听到了……屠夫的笑声……” 王奎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侧耳倾听。 果然！ 从停车场的入口方向，隐隐约含，传来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充满了暴戾和狂喜的笑声！ “哈哈哈哈——！王奎！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是屠夫！ 他追上来了！ 而且，听动静，不止他一个人！ 第219章 绝望如同附骨之疽 “走！” 王奎不再犹豫，背着赵文博，转身就朝着停车场的另一端跑去！ 李虎也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捡起地上的物资，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死战，现在，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面对一个更加恐怖的敌人！ 绝望，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着他们。 …… 王座厅内。 陈嘉禾看着光幕上，王奎那张沾满鲜血，写满疯狂的脸，听着他那句充满恨意的“是那个叫陈嘉禾的婊子逼我的”，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剧痛，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在她头顶响起。 “你的善良，让他抛弃了无用的怜悯。” “你的赠予，让他学会了用最残忍的手段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他走到陈嘉禾的面前，缓缓蹲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正在‘创造’他，让他朝着‘神’的姿态，又迈进了一小步。”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不……住口……你住口！”陈嘉禾捂着耳朵，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她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牧辰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浓郁。 他喜欢看她挣扎。 喜欢看她那可怜的，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崩塌，碎裂。 “真是一首动听的悲鸣。” 他伸出手，想要像之前那样，抚摸她的脸颊。 但这一次，陈嘉禾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挥手，狠狠地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牧辰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浑身颤抖，却用尽全身力气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趣。” “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他收回手，站起身，重新踱步到王座前。 “你开始有爪子了，我唯一的观众。” “这是个好现象。一味的顺从和哭泣，很快就会让人感到厌烦。但反抗……尤其是这种明知徒劳，却依旧不肯屈服的反抗，就像是给平淡的菜肴里，撒上了一把最顶级的香料。”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光幕之上。 “不过，你的反抗，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就像他们的逃亡一样。” 光幕上，王奎和李虎，已经逃到了停车场的尽头。 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冰冷的，画着黄色禁停线的墙壁。 是死路！ “草！”李虎一脚踹在墙上，发出了绝望的怒骂，“没路了！奎哥！我们被堵死了！” 王奎将背上的赵文博，轻轻地放在地上。 他没有去看那堵墙，而是缓缓地，转过身。 在他的身后，停车场的入口处，几个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由远及近，慢慢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扛着开山刀，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 屠夫！ 在他的身边，是那个玩匕首的瘦高个。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三名玩家，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贪婪的笑容。 他们是被屠夫在中途“说服”，临时加入狩猎队伍的鬣狗。 “哈哈哈哈……” 屠夫的笑声，在密闭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跑啊！” “王奎，你怎么不跑了？” 他用那把沾满血迹的开山刀，指着王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我说了，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碎尸万段！” 王奎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左臂上的【动力臂铠】，又将那把上好弦的【钢筋弩】，递给了旁边的李虎。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 那份超乎寻常的冷静，让屠夫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受伤的野兽，在被逼到绝境时，往往会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 “奎哥……”李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 “李虎。”王奎打断了他，“你怕死吗？” 李虎愣住了。 他看着王奎的侧脸，那张布满了疲惫和血污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李虎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地上气若游丝的赵文博，又看了看眼前这五个如狼似虎的敌人。 他知道，今天，他们没有活路了。 一股血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草他妈的！怕个鸟！”李虎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他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和钢筋弩，“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 王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他转头，看向对面的屠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想要积分，可以。” “用你们的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 王奎动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主动朝着屠夫五人，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找死！” 屠夫的眼中，凶光一闪！ 他也没想到，王奎竟然敢主动出击！ “给我上！宰了他！” 他身后的四个人，嘶吼着，从四个方向，朝着王奎包抄了过去！ 一场惨烈到极点的，困兽之斗，就此爆发！ …… 王座厅内。 陈嘉禾已经停止了哭泣和尖叫。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光幕上那血腥无比的厮杀。 她看着王奎用那只动力臂铠，硬生生砸断了一个人的胳膊，但自己的后背，也被另一个人的钢管，狠狠地来了一下。 她看着李虎拼了命地射出了手中的弩箭，却被那个瘦高个灵巧地躲开，然后一脚踹翻在地。 她看着屠夫那把巨大的开山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王奎的脖子，狠狠地劈了下去！ 画面，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陈嘉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 “好好看着。” 牧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你选择的路。” “你必须，见证它的结局。” 陈嘉禾的眼皮，在剧烈地颤抖，但终究，没有合上。 她看到了！ 在屠夫的刀即将落下的瞬间，王奎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第220章 一起死吧！！！ 他没有去挡，也没有去躲！ 而是猛地一矮身，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撞进了屠夫的怀里！ “噗嗤！” 开山刀，没有砍中他的脖子，却也深深地，劈进了他的左肩！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 王奎发出了野兽般的痛吼！ 但他没有后退！他用那只被利刃贯穿的肩膀，死死地顶住屠夫的身体，让他无法抽出刀，也无法后退！ 两个人的身体，以一种血腥而诡异的姿态，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然后，他那只完好的，套着【动力臂铠】的左臂，高高地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屠夫那张因为惊愕而扭曲的脸！ “一起死吧！！！”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嘶吼出声！ 动力臂铠的掌心，那个小小的能量核心，在一瞬间，从稳定的蓝色，变成了极度不稳定的赤红色！刺目的红光，将屠夫惊恐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过载！ 他竟然想用装备过载自爆的方式，和屠夫同归于尽！ “疯子！你他妈是个疯子！” 屠夫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拼命地想要抽出自己的刀，想要推开王奎，但王奎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将他死死地焊在了原地！ “老大！” “快跑！” 剩下的那几个玩家，包括那个瘦高个，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积分，什么宝箱，转身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朝着停车场的入口疯狂逃窜！ 李虎也愣住了。 他看着那个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最后时间的背影，眼泪瞬间决堤。 “奎哥！！！” 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王奎没有回头。 他只是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写满恐惧的脸，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沾满血沫的，疯狂而惨烈的笑容。 “陈嘉禾……” 他在心里，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你看好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下一秒。 动力臂铠的能量核心，达到了临界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片将整个地下停车场吞噬的，极致的，纯粹的白光！ 以及……足以将钢铁瞬间熔化的恐怖高温！ …… 王座厅内。 陈嘉禾的瞳孔，被那片瞬间占据了整个光幕的白色，彻底填满。 她的思维，她的呼吸，她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白。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像是在吟诵一首绝美的诗篇，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赞叹，在她的耳边幽幽响起。 “这就是生命的极致。” “在绝望之中，将自己的一切，连同仇恨、愤怒、守护和不甘，全部点燃。” “然后……” 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归于虚无。” “多么美丽。” 光幕上的白光，缓缓散去。 呈现在陈嘉禾眼前的，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地下停车场，已经面目全非。 以王奎和屠夫为中心，半径十米之内，地面被烧得焦黑，融化后再凝固，形成了一片琉璃状的诡异区域。几辆靠得近的废弃汽车，已经变成了扭曲的铁疙瘩，还在冒着黑烟。 爆炸的正中心。 王奎，已经彻底消失了。 没有尸体，没有残骸，什么都没有。他和他那件动力臂铠，被那恐怖的能量，完全、彻底地，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仿佛，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而屠夫…… 他还没有死透。 他的下半身，连同半个躯干，都在爆炸中被气化了。但他的上半身，却因为被王奎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冲击，侥幸保留了下来。 他就那样趴在焦黑的地上，像一条被碾碎的虫子，用仅剩的一只手，徒劳地向前爬行着。 他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漏气声，和不断涌出的，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残忍和贪婪，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 而那些试图逃跑的玩家，也没有幸免。 两个跑得慢的，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后背撞在墙上，变成了一滩烂泥。 那个瘦高个，虽然跑得最快，但也被高温的余波燎到了半边身体，半张脸都变成了焦炭，躺在不远处，痛苦地抽搐着，眼看也活不成了。 整个停车场，一片死寂。 只剩下垂死者的喘息，和……李虎的哭声。 李虎在爆炸的瞬间，下意识地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住了身下昏迷的赵文博。 他活下来了。 但他的后背，被无数飞溅的滚烫碎片击中，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看看王奎的情况，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趴在地上，看着那个爆炸后留下的，空无一物的中心，发出绝望而无助的呜咽。 “奎哥……奎哥啊……” 陈嘉禾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在痛苦中蠕动的屠夫。 看着那个在地上抽搐的瘦高个。 看着那个趴在同伴身上，哭得像个孩子的李虎。 看着那个……什么都没有留下的，王奎曾经站立的地方。 她没有再尖叫。 也没有再颤抖。 眼泪，无声地，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滑落，划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她错了。 她不是在救人。 她是在杀人。 是她，用那一千点自以为是的“善意”，将王奎逼上了绝路。 是她，亲手点燃了这场葬送所有人的，最后的烟火。 她是凶手。 “别哭。”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他走到她的身后，弯下腰，用一种欣赏的口吻说道：“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你用区区一千点积分，换来了一场价值远超一万，甚至十万积分的盛大演出。” “所有还活着的玩家，都会记住‘王奎’这个名字。他不再是一个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可怜虫，而是一个敢于和强者同归于尽的疯子。” “他死得……很有价值，不是吗？” 这番话，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加残忍。 它将王奎那悲壮的、决绝的牺牲，变成了一场可以被估价的，冰冷的表演。 陈嘉禾的心，彻底碎了。 第221章 他履行了承诺 她看着光幕上，那个用尽最后力气，想要爬向同伴的李虎，嘴唇翕动着，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 “……对不起。” 停车场内，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李虎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后背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消逝。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偏过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护在身下的赵文博。 赵文博还活着。 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着。虽然因为剧烈的震动，伤口再次裂开，脸色苍白如纸，但至少……还活着。 这就够了。 李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虚弱的，满足的笑容。 他想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点什么。 说“活下去”。 说“替我们报仇”。 但他一张嘴，涌出来的，只有大口的鲜血，堵住了他所有的话语。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最后，定格在了赵文博那张年轻的脸上。 他履行了……对奎哥的承诺。 …… 那个侥幸没死，半边身子都被烧成焦炭的瘦高个，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屠夫，眼中的痛苦，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贪婪所取代。 都死了！ 都死了！ 那1800点积分……虽然王奎自爆了，但系统会不会判定是自己这边赢了？ 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查看自己的个人终端。 可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一次响彻全城。 【全服公告：玩家“王奎小队”已被淘汰，积分清零。】 瘦高个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清零？ 清零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一股巨大的愤怒和不甘，涌上了心头！ “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咆哮。 死了这么多人！老大也死了！自己也废了半条命！ 结果……什么都没有？！ 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原地嘶吼着，发泄着。然后，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趴在另一个人身上，一动不动的李虎。 还有活口！ 虽然积分没了，但他们身上的物资还在！那把钢筋弩！还有治疗药剂！ 瘦高个的脸上，瞬间被狰狞的贪婪所覆盖。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李虎和赵文博的方向，走了过去。 …… 王座厅内。 陈嘉禾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李虎的死去。 看着那个瘦高个像鬣狗一样，走向最后的幸存者。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心脏，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又冷，又硬。 “好了，正餐结束。” 牧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慵懒。他似乎对这种残羹剩饭的争夺，失去了兴趣。 “虽然结局有些仓促，但过程还算精彩。” 他轻轻一挥手，主光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 那个血腥的，如同炼狱般的停车场，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整洁得有些过分的办公室。 以及，那个让陈嘉禾印象深刻的，冷静如冰的女人。 陈思。 “让我们来看看另一边吧。”牧辰重新坐回王座，饶有兴致地说道，“看看我亲手挑选的另一位‘主角’，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光幕上。 二十三楼，经理办公室。 陈思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在她面前，那张巨大的老板椅，缓缓地，转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 椅子上坐着的，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 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人。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如同春风般的微笑。 这副模样，与这个末日般的血月都市，格格不入。 他就像一个走错了片场的，属于文明世界的精英。 但陈思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在这个地方，越是反常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别紧张，陈小姐。”那个男人微笑着开口，声音干净而富有磁性，“我如果想对你不利，你甚至没有机会走进这扇门。” 陈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晚宴，“你可以叫我……‘管理员’。” “管理员？”陈思的眉头，微微蹙起。 “没错。”管理员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看着窗外那轮妖异的血月。“我不是玩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这个‘筛选场’的一部分。我的职责，是维护游戏的基本秩序，以及……观察像你一样的，特殊的‘候选人’。” “候选人？” “是的。”管理员转过身，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在数以万计的玩家中，总有一些人的数据，会显得格外突出。比如，楼下那个刚刚用自爆，为我们上演了一场精彩烟火秀的王奎。他的‘守护’意志，很强。” “但你，更特别。” 他一步步，缓缓地走向陈思。 “你的数据，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在所有独行者中，你的生存效率最高，能量消耗最低，情感波动……也最小。” “你冷静，理智，摒弃了一切不必要的情感。你就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只为‘活下去’这个最纯粹的目标而运转。” “你，最接近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完美样本’。” 陈思的心，沉了下去。 数据，样本……这些词，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她冷声问道。 “做个交易。”管理员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我知道你来这栋楼的目的。”他指了指陈思的胸口，“为了你那个心形吊坠的指引，对吗？我可以帮你，让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但作为交换……” 他的话锋有了一丝转变，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需要你，帮我修正一个‘错误’。” “这座城市，出了一点小问题。”他抬起手，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块虚拟光屏。 第222章 有趣的变量出现了 “一个不该存在的‘变量’，一个强大的‘BUG’，出现在了游戏里。他扰乱了筛选的正常秩序，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光屏上，画面闪烁，最后，定格在了一副画面上。 那是一个宏伟的，充满了哥特式风格的王座大厅。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慵懒地，坐在那张由骸骨与刀剑铸成的王座之上。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俯瞰众生的笑容。 正是牧辰！ “我需要你，去‘清除’他。”管理员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严肃。 陈思看着光幕上的那个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她能感觉到，仅仅是透过屏幕，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比她遇到过的任何怪物，任何玩家，都要恐怖一万倍！ 这是一个……她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 “我为什么要帮你？”陈思没有被冲昏头脑，“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管理员笑了。 “完成它，你不仅能解开吊坠的秘密。”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任何玩家都无法拒绝的，终极诱惑。 “你还能获得……离开这里的资格。” 陈思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离开这里！ 这个充满了杀戮和绝望的，该死的地方！ 她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风险，收益，在她脑中飞速地计算着。 刺杀那个王座上的男人，九死一生。 但回报，是她梦寐以求的，唯一的终点。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眼中再无一丝犹豫。 “要我做什么。” 王座厅内。 牧辰看着那块由“管理员”投射出的，显示着自己影像的虚拟光屏，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他非但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愤怒，反而像个看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 他侧过头，对身边那个如同灵魂出窍般的女孩说道。 “又一个有趣的变量出现了。” “一个自以为是规则的‘管理员’，想要动用他那可怜的权限，来‘修正’我这个‘BUG’。”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说，这出戏的后续，会不会比刚才那场短暂的烟花，更加精彩？” 陈嘉禾没有任何回应。 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外界的一切，无论是陈思的交易，还是管理员的阴谋，都无法再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她的世界，已经随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白光，彻底崩塌了。 现在，唯一还存在的，只有那副地狱般的停车场画面，和王奎那句充满了恨意的“是那个叫陈嘉禾的婊子逼我的”。 那句话，像一道魔咒，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像潮水一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蜷缩着，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份足以将她撕碎的痛苦。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不远处那张巨大王座的扶手上。 那个被她拆开了一道口子的，毛绒小熊玩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抹微弱的，正在闪烁的红光。 芯片。 那个硬硬的，小小的芯片。 这个发现，像是一根细细的针，刺破了她那密不透风的绝望。 它提醒着她，在这个被牧辰所掌控的世界之外，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未解的谜团。 它和牧辰无关。 它和这场该死的游戏无关。 它只和她自己，和她的父亲有关。 这是……最后的，唯一的稻草。 陈嘉禾的身体，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重新聚焦，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麻木，摇摇欲坠，但她还是站稳了。 然后，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骸骨王座，走了过去。 牧辰靠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没有阻止。 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在经历了巨大的创伤后，重新鼓起勇气，走向下一个陷阱的模样。 陈嘉禾走到了王座前。 她没有去看那个居高临下，用神明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眼里，只有那只小熊。 她伸出手，颤抖着，将那个玩偶，从扶手上拿了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份熟悉的，柔软的触感，让她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的手指，探进了那个被自己指甲划开的裂口，拨开柔软的棉花，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牧辰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轻，很柔，像是情人的低语。 陈嘉禾的动作一顿，但没有停下。 她无视了他。 她用指尖，将那枚小小的芯片，从棉花中，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 它比指甲盖还要小，通体漆黑，只有中心处，有一个微小的红点，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缓慢地，搏动着。 像一颗微缩的心脏。 “那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笑意。 “是你父亲，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也是他……亲手把你送到我面前的原因。”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嘉禾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牧辰，声音因为震惊而嘶哑：“你……你说什么？！” 牧辰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那不是他惯常的，带着轻蔑和玩味的假笑。 而是一个真实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 但这抹笑容，却比他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加让陈嘉禾感到毛骨悚然。 “你的父亲，陈敬安博士。一位伟大的，疯狂的，和我志同道合的天才。” 牧辰的声音，充满了赞赏。 “他也是一个，喜欢看故事的人。只不过，他想看的故事，和我略有不同。” 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围这片广阔的，由光幕组成的世界。 “他想知道，当人类被剥夺掉文明、道德、法律，被置于最纯粹的，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之中时，能否……诞生出超越现有生命形态的，全新的‘意志’。” 第223章 真正的‘玩家\’ “而你，我亲爱的嘉禾。” 牧辰的目光，落回到她的脸上，那份温柔的笑意，变得无比残忍。 “你就是他整个实验中，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观测样本。” 不。 不可能！ 陈嘉禾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父亲，那个温和的，儒雅的，会因为她考试得了满分而高兴一整天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疯子！ “你骗我！”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出声！一股巨大的愤怒，让她忘记了恐惧。 “我从不骗人。”牧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恢复了那副慵懒而淡漠的神情，“我只是……享受揭示真相的过程。” “这枚芯片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有你父亲全部的研究日志，有他留给你最后的‘遗言’，也包括……这个‘血月都市筛选场’，诞生的真正原因。” 他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 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几厘米。 陈嘉禾甚至能看清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的自己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 “但是，我得提醒你。”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私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旦你读取了它，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将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无知的‘观众’。” “你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玩家’。” “甚至……”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变得危险而迷人，“……是我的‘对手’。” “你确定要看吗？”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将最终的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是继续当一只被我圈养起来，在无知中苟活，虽然痛苦但绝对安全的金丝雀……” “还是……” “和我一起，把这个无聊的棋盘，彻底掀翻？” 陈嘉禾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颠覆一切的渴望和疯狂。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枚冰冷的芯片。 那微弱的，搏动的红光，一下，又一下地，烫着她的掌心。 死寂。 王座厅内，只剩下陈嘉禾自己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紊乱的呼吸声。 牧辰的话，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钥匙，撬开了她脑中最深层的恐惧。 金丝雀。 玩家。 对手。 每一个词，都代表着一条截然不同的，通往地狱的道路。 她的手心里，那枚小小的芯片，正在有节奏地闪烁着红光，像一颗催命的炸弹，倒数着她做出选择的最后时限。 那微弱的搏动，一下，又一下，仿佛与她的心跳重合。 继续苟活吗？ 像之前那样，当一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观众，看着一幕幕由他亲手导演的悲剧上演，用别人的鲜血和生命，来浇灌自己那可怜的、早已千疮百孔的“安全”？ 王奎临死前那张沾满血沫的，疯狂而惨烈的笑脸，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陈嘉禾……” “你看好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不！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不想再当一个只能在事后流着无用眼泪的废物！ 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善意”，变成一把递向别人的屠刀！ 悔恨和痛苦，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几乎窒息。 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火焰，也从她破碎的心脏深处，悄然燃起。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成为别人故事里的观测样本？ 凭什么她的父亲，要用这种方式，来决定她的人生？ 凭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地，玩弄所有人的命运？ 陈嘉禾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她缓缓地，松开了紧抱的双臂，任由那只毛绒小熊玩偶，从怀中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抬起头。 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曾经充满了惊恐、迷茫和绝望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被一场大火焚烧过后的废墟，所有的脆弱和柔软，都已化为灰烬，只剩下死寂的，坚硬的内核。 她没有回答牧辰的问题。 她只是伸出手，将那枚一直被她紧紧攥在掌心的芯片，递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动作很稳。 稳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精神崩溃的人。 这是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决绝的回答。 牧辰看着她。 看着她脸上那份决然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他嘴角的弧度，终于抑制不住地，扩大了。 “很好。”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你比我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他没有去接那枚芯片。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下一秒，陈嘉禾面前那张由骸骨与刀剑铸成的，象征着绝对权力的王座，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 王座的左侧扶手上，一块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狰狞兽首，缓缓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枚芯片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凹槽。 “放进去。”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然后，坐上去。” 坐上那张王座？ 陈嘉禾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那张椅子，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属于强者的气息。那是牧辰的位置，是这个世界的权力中心。 “怎么？”牧辰看穿了她的犹豫，轻笑了一声，“你以为，单凭勇气，就能掀翻棋盘吗？” “真相，是有资格限制的。” “只有坐在这里，你才有‘看’的权力。” “也只有坐在这里，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陈嘉禾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 她不再多想。 她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三级台阶。 她绕过牧辰的身体，走到了王座的侧面。 然后，她弯下腰，将那枚闪烁着红光的芯片，轻轻地，按进了那个幽蓝色的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轻响。 芯片，完美地嵌入。 霎时间，整个王座，仿佛被激活的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 第224章 最高杰作 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从那个小小的凹槽中迸发出来，如同奔涌的血管，瞬间布满了整张王座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狰狞的骸骨和锋利的刀剑，都映照得如同来自赛博地狱的造物！ 一股庞大的，冰冷的，不属于人类的信息洪流，顺着王座的靠背，瞬间涌向了陈嘉禾的大脑！ “坐下。” 牧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嘉禾的身体，因为那股庞大信息流的冲击，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她转过身。 在那片幽蓝色的光芒映照下，她缓缓地，坐了下去。 冰冷的触感，从接触到王座的每一寸肌肤，传来。 但下一秒，这种冰冷，就被一种更加恐怖的感觉所取代。 融合！ 她的意识，仿佛正在被这张王座，强行同化，吸收！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 牧辰的身影，王座厅的轮廓，周围那些巨大的光幕……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地消散，分解，变成最基础的数据和代码！ 她的世界，正在被重构！ “啊——！” 剧烈的痛苦，让陈嘉禾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痛呼！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王座的扶手，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渗出鲜血。 “别抵抗。” 牧辰的声音，如同远在天边的梦呓，又像是近在耳边的私语，清晰地传入她混乱的意识之中。 “这是观看‘真相’的门票。” “享受它。” “享受……你父亲为你准备的，最后的盛宴。” 话音落下的瞬间。 陈嘉禾的意识，彻底坠入了一片由数据组成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秒，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当她的意识重新凝聚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实验室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 而在她的面前，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她，在一块巨大的全息光屏上，飞速地书写着什么。 那个背影…… 那个她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背影！ “爸……” 陈嘉禾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 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地，转过身。 脸上，带着她记忆中那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嘉禾，你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来看看爸爸的……最高杰作。” 他微笑着，侧过身，让开了背后的全息光屏。 光屏上，不再是那些复杂难懂的数据和公式。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巨大的，无比精密的城市设计图。 城市的中心，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充满了哥特式风格的尖塔。 那座塔的轮廓，陈嘉禾无比熟悉。 正是牧辰王座厅所在的那座……骸骨之塔！ 而在设计图的右下角，用一行清晰的，带着狂热和骄傲的字体，标注着这个项目的名字。 【项目代号：潘多拉】 【最终目标：‘神’之筛选场】 “神”。 一个何等狂妄的词语。 陈嘉禾呆呆地看着那行字，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温和笑容的父亲的脸，整个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不是记忆。 这是……芯片里储存的数据。 是她父亲，陈敬安博士，留下的第一份研究日志。 “很美，不是吗？” “父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只是一个数据构成的幻影，一段被预设好的录音。但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声音里的每一分自豪，都真实得令人不寒而栗。 “人类这个物种，已经太久没有进化了。” 他走到陈嘉禾的“面前”，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她，看向了更遥远的，属于未来的某个时间点。 “所谓的文明、道德、法律……不过是弱者为了苟延残喘，而给自己套上的一层又一层枷锁。它们扼杀了我们最原始的本能，磨灭了我们向更高层次生命形态进化的可能性。” “我们变得懦弱，变得虚伪，变得……无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失望。 “所以，我创造了这里。”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 “一个绝对公平，也绝对残酷的丛林。在这里，没有规则，就是唯一的规则。在这里，活下去，就是唯一的真理。” “我要剥掉他们身上所有的伪装，让他们回归最原始的兽性。” “我要看他们为了生存，互相撕咬，互相吞噬。” “我要在这片由绝望和死亡浇灌的土壤里，催生出最完美的‘种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亢奋，那张儒雅的脸，因为极致的狂热而微微扭曲。 “一个超越了恐惧，超越了情感，超越了生死，只为‘存在’本身而存在的，全新的意志！” “那，就是‘神’的雏形！” 周围的场景，开始飞速变换。 实验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如同蜂巢般的，密密麻麻的休眠仓。 每一个休眠仓里，都躺着一个沉睡的人。 他们，就是第一批被投入“血月都市”的玩家。 “父亲”的幻影，走在这些休眠仓之间，像一个巡视自己藏品的收藏家。 “当然，实验需要变量，需要对照组，才能得出最精确的数据。” 他的脚步，在一个特殊的，被隔离起来的纯白色休眠仓前，停了下来。 透过透明的舱盖，陈嘉禾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人。 那是一个年仅十岁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是她。 是童年的她。 “而你，我最亲爱的女儿，嘉禾。” “父亲”缓缓地，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痴迷的，温柔的眼神，抚摸着那冰冷的舱盖。 “你就是我整个实验中，最特殊，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变量。” “你和其他被动进入筛选场的‘素材’不同。” “那些人，是被强行剥离了意识，投入这片丛林。他们的精神，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充满了对现实世界的留恋和对未知的恐惧。这种恐惧，会污染数据的纯粹性。” “但你不一样。” 第225章 那不是爱 “父亲”的幻影，走到了那个纯白色的休眠仓旁，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辉，仿佛在介绍一件旷世的艺术品。 “从你十岁那年，你母亲因为意外去世开始，我就在你的饮食和药物中，添加了特制的精神稳定剂和神经链接素。” “它们的作用，是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适应意识与身体的分离，适应……这个虚拟数据世界的‘频率’。”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想起来了。 母亲去世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伤中，食欲不振，夜不能寐。父亲每天都会亲手为她准备营养餐，亲手端来温热的牛奶，看着她喝下去。 他说，那是为了让她身体好起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那不是爱。 那是长达数年的，一场精心策划的，对亲生女儿的改造。 “你的意识，是所有样本中，最完整的，最坚韧的。你进入这里，不会产生任何排异反应。你就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 “我给了你最完美的‘天赋’。” “然后，我需要为你设定一个最有趣的‘变量’。” “父亲”的幻影，转过头，他的目光，穿透了数据，仿佛直接烙印在了陈嘉禾的灵魂之上。 “那就是……‘善’。” “我从小就教育你，要善良，要乐于助人，要对这个世界抱有最美好的幻想。” “我将你培养成了一个与这片黑暗丛林，格格不入的，纯白无瑕的‘异类’。” “我很好奇。”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科学家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当一个绝对的‘善’，被投入一个绝对的‘恶’之中，会发生什么？” “是‘善’被‘恶’迅速吞噬，同化？” “还是‘善’会像病毒一样，在这片黑暗中，催生出某种……我无法预测的，全新的秩序？” “又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却又无比残忍的笑容。 “……‘善’本身，就会在绝望的土壤里，异化成比‘恶’，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东西？” “王奎的死，就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初步观察报告啊！” “你的‘善’，成为了杀死他的催化剂。你的‘善’，逼出了一场最壮丽的死亡烟火。你的‘善’，比屠夫的刀，还要锋利，还要致命！” “这太美了！嘉禾！这简直太美了！” 他张开双臂，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像一个看到了自己画作终于完成的，疯狂的艺术家。 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幻。 休眠仓消失了。 取而而代之的，是这间王座大厅。 但此刻的王座厅，空无一人。 只有那张骸骨王座，静静地矗立在中央。 “父亲”的幻影，走到了王座前，他没有坐上去，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扶手。 “当然，再完美的实验，也需要一个保险。一个……最终的‘回收’机制。” “我将我的一部分权限，我的一部分‘意志’，注入了这枚芯片。” “我为你设定了最后的‘指引’。当你经历了足够的绝望，见证了足够多的死亡，当你那可笑的‘善’，被彻底碾碎之后，这枚芯片，就会指引你来到这里。” “来到这个筛选场的核心。” “然后……” 他转过身，面向陈嘉禾，脸上带着最后的，温柔的微笑。 “……将我的‘最高权限’，移交给你。”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观测样本’。” “你将成为这里新的‘神’。” “去延续我的意志，去完成我未尽的实验吧。” “我的女儿。” “这，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 “……爱。” 话音落下的瞬间。 “父亲”的幻影，化作了亿万个金色的数据光点，如同一场绚烂的流星雨，尽数涌入了陈嘉禾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比之前强烈一万倍的剧痛，瞬间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物理上的痛苦。 那是精神被强行撕裂，再用海量的数据和信息，重新拼接、灌注的恐怖过程！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城市的构建，规则的设定，第一批玩家的投放，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实验，无数人在绝望中的嘶吼和死亡…… 那是属于陈敬安博士的，全部的记忆！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另一个人格，另一个意志，强行覆盖，吞噬！ 她自己的意识，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彻底倾覆！ 不！ 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的实验工具！ 我不是那个疯子！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对“自我”的守护意志，让她在即将被吞噬的最后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她不想成为“神”！ 她不想延续任何人的疯狂！ 她只想做陈嘉禾！ 哪怕这个名字，已经沾满了痛苦和罪孽！ “嗡——！” 两股意志的剧烈冲突，让整个王座厅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周围的光幕，疯狂地闪烁着，无数混乱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刷过！ 系统……正在崩溃！ 就在这时。 一只冰冷的，有力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股完全不同的，带着绝对霸道和侵略性的意志，瞬间介入了这场精神的战争！ 那股意志，没有帮助任何一方。 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将陈敬安博士那庞大的数据洪流，从陈嘉禾的意识中，强行剥离了出去！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那些金色的数据光点，随手捏碎，化为虚无。 剧痛，在一瞬间，消失了。 陈嘉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意识，回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 牧辰，就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那副玩味的，仿佛看了一场精彩好戏的笑容。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啊。”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嘲弄。 “用‘爱’做包装，把自己的疯狂思想，强行塞给自己的女儿。” “还美其名曰‘传承’。” 第226章 令人作呕 “真是……令人作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王座上的陈嘉禾，缓缓开口。 “现在，告诉我。” “看完了你父亲留下的‘遗言’，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陈嘉禾没有回答。 她只是坐在那张冰冷的王座上，身体还在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大脑，依旧是一片混乱。 父亲的“爱”，疯狂的实验，作为“变量”的自己，还有最后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数据灌输……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但肩膀上残留的，属于牧辰的冰冷触感，和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属于父亲的记忆片段，都在提醒她。 这不是梦。 这是比地狱，更加残酷的现实。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牧辰都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你……” 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和汗水浸泡过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牧辰。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悲伤。 只剩下一种燃尽一切之后的，死寂的平静。 “……是谁？” 这个问题，让牧辰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她没有问“为什么救我”，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是“你是谁”。 这证明，她已经从刚才那场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精神崩溃的冲击中，挣脱了出来。 她开始思考。 开始分析眼前这个，将她从父亲的意志吞噬中，“拯救”出来的男人。 “我？” 牧辰轻笑了一声，他拉过旁边一张由白骨组成的小凳子，随意地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得像个参加晚宴的贵族。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篡夺了神位的‘弑神者’。” 他看着陈嘉禾，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 “在你父亲的剧本里，他，是唯一的‘神’。而所有的玩家，包括你，都只是他用来观察实验的‘素材’。” “可惜，他的实验，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他创造的这个‘潘多拉’，这个‘神之筛选场’，在运行的过程中，诞生出了一个他没能预料到的东西。” 牧辰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独立的，不受他控制的，全新的‘意志’。” “也就是……我。”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沉。 “你……是这个系统诞生的AI？” “AI？”牧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摇了摇头，“不，不，那个词太冰冷，也太低级了。” “我更喜欢称呼自己为……第一个‘进化’成功的玩家。” “在你父亲的设想中，玩家们互相厮杀，在绝望中催生出的‘全新意志’，应该是属于胜利者的。他会亲自回收那个‘种子’，用来完成他最终的‘成神’仪式。” “但他没算到，这个‘种子’，提前发芽了。而且，还反过来，找到了他这个躲在幕后的‘农夫’，并且……” 牧辰的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吞噬了他。” 陈嘉禾的呼吸，停滞了。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牧辰会对父亲的研究了如指掌。 为什么他能坐在这张象征着最高权限的王座上。 他不是篡位者。 他是……胜利者。 是这场疯狂实验中，唯一的，真正的“成功品”。 他杀死了“造物主”，然后，自己成为了新的“神”。 “至于你……” 牧辰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她的身上。 “你父亲死后，我接管了这里的一切。我翻阅了他所有的研究日志，就像一个新国王，在清点前任留下的遗产。” “然后，我发现了你。” “一个被他藏得最深的，最有趣的‘玩具’。” “一个被他设定为‘善’的变量，一个他用来观测人性异化的‘对照组’。” “我对他那套催生‘新神’的理论，没什么兴趣。太功利，太无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更喜欢……看故事。” “我很好奇，当他留下的这枚最重要的棋子，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活在一场骗局之中。发现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才是将自己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会像王奎那样，在绝望中点燃自己，化为一场绚烂的烟火？” “还是会……彻底黑化，变成比她父亲，比我，更加纯粹的怪物？” 他凝视着陈嘉禾，像一个期待着演员表演的，唯一的观众。 “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仇恨，你的选择……” “对我来说，就是这场无聊游戏中，最顶级的娱乐。” 残忍。 极致的残忍。 他将一切都剖开，血淋淋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毫不掩饰对她的玩弄。 陈嘉禾听着这一切。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脏，像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早已失去了知觉。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逃出过“笼子”。 她只是从一个疯子科学家的实验室，掉进了另一个疯子神明的剧场。 她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王奎的死，李虎的死，赵文博的挣扎……所有人的悲剧，都只是为了取悦眼前这个男人。 值得吗？ 不。 不值得。 一股冰冷的，坚硬的东西，从她破碎的心脏深处，破土而出。 那不是愤怒。 也不是仇恨。 那是一种……厌倦。 对这一切的，极致的厌倦。 她不想再哭了。 也不想再嘶吼了。 她不想再配合任何人，演出任何他们想看的戏码。 她只想……把这个该死的，无聊的棋盘，彻底掀翻！ “我明白了。” 陈嘉禾缓缓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还有些虚弱，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看着牧辰，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想要一个‘对手’。” “一个……能陪你玩下去的，真正的‘玩家’。” 牧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对着她，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般的绅士礼。 “恭喜你，陈嘉禾小姐。” “你通过了最后的面试。” 他轻轻一挥手。 第227章 死寂冰冷 陈嘉禾面前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半透明的虚拟光屏。 光屏上，是无数个正在闪烁的，密密麻麻的玩家数据。 “那么，作为你正式入职的欢迎礼物……”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让我看看，成为‘玩家’的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陈嘉禾看着面前那块巨大的虚拟光屏。 上面，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正在这座血月都市里，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生命。 他们的ID，积分，状态，甚至心率，都以一种冰冷的数据流的形式，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为了“神”。 一个可以俯瞰众生，洞悉一切的……神。 但她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激动，或者敬畏。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光屏上，轻轻地滑动着。 她没有去看那些积分排名靠前的大佬，也没有去关注那些正在发生激烈战斗的区域。 她的指尖，划过一个个黯淡的名字，最后，停留在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上。 【玩家ID：李虎（王奎小队）】 【状态：已死亡】 【玩家ID：王奎（王奎小队）】 【状态：已死亡（意识彻底消散）】 王奎的状态后面，有一个特殊的标注。 意识彻底消散。 这意味着，他不仅是在这个游戏里死了。 在现实世界，他也已经……脑死亡。 他用自爆的方式，将自己的存在，从两个世界，都彻底抹去了。 陈嘉禾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继续向下滑动。 终于，她找到了那个她想找的名字。 【玩家ID：赵文博（王奎小队）】 【状态：存活（重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 【位置：B-7区，地下停车场-3F】 他还活着！ 这个发现，像是一根细小的火柴，在她那片死寂的内心废墟中，划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下意识地，就想点开赵文博的数据，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哪怕是，为他兑换一支最基础的治疗喷雾。 但她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停住了。 王奎临死前的那个笑容，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她那自以为是的“善意”，已经害死了一个用生命在守护同伴的人。 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冷静。 必须冷静。 陈嘉禾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再去看赵文博。 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光屏上的另一个名字。 那个在停车场爆炸中，侥幸活下来的……瘦高个。 【玩家ID：猴子（屠夫小队）】 【状态：存活（重伤，轻度烧伤）】 【位置：B-7区，地下停车场-3F】 【行为日志：正在向目标‘赵文博’移动。】 果然！ 那个混蛋，没有放过最后的机会！ 他要去补刀！要去抢夺物资！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涌上了陈嘉禾的心头！ 她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动用权限，直接将这个叫做“猴子”的玩家，抹杀掉！ “想杀了他？” 牧辰的声音，悠悠地，在旁边响起。 “很简单。” 他走到陈嘉禾的身边，伸出手指，在光屏的角落里，轻轻一点。 一个血红色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选项，弹了出来。 【系统裁决：抹杀】 “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权限点’，你就可以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抹掉任何一个你想让他消失的玩家。” 牧辰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感觉是不是很好？” 陈嘉禾看着那个血红色的按钮，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只要按下去。 那个企图伤害赵文博的人渣，就会立刻消失。 赵文博就能得救。 她就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但，真的这么简单吗？ 陈嘉禾的理智，在最后的关头，战胜了冲动。 她抬起头，看向牧辰。 “‘权限点’，是什么？” “哦？”牧辰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冷静，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赞赏。 “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玩家’的思维模式了。” “很好。”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解释道。 “这个筛选场，本质上，是一个基于‘能量守恒’定律构建的世界。每一次系统干预，每一次规则之外的事件，都需要消耗能量。而‘权限点’，就是这种能量的量化体现。” “你父亲，是最初的权限拥有者。我吞噬了他，继承了他的一切。” “而现在……” 他指了指陈嘉禾。 “你作为他指定的‘继承人’，也拥有了初始的权限点。虽然不多，但抹杀一个像‘猴子’那样的低级玩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 “我得提醒你。神的第一课，叫做‘等价交换’。” “你动用权限，抹杀了他，救了赵文博。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你消耗的权限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下一次，当你遇到更危险的敌人，需要权限点来保命的时候，你可能会因为今天这个微不足道的决定，而死无葬身之地。” “又或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不动用权限，而是利用这个世界已有的‘规则’，去达成你的目的。” 他伸出手，在光屏的地图上，轻轻一点。 停车场附近的一个区域，被瞬间放大。 那是一个被标记为红色的，高度危险区域。 光屏上，显示出了一只正在那片区域游荡的，体型巨大的怪物的实时影像。 那是一只由无数尸体和金属碎片缝合而成的，如同移动肉山般的恐怖怪物。 【编号074：缝合憎恶】 【危险等级：C+】 “这只大宝贝，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寻找食物。” 牧辰的声音，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 “而它的巡逻路线，距离地下停车场，只有不到三百米。” “你只需要……稍微改变一下它的‘心情’，比如，在它前进的路上，制造一点小小的‘惊喜’……”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点中了停车场入口处的一个消防警报器。 【远程操控：触发警报】 第228章 扭曲的废铁！ 【所需权限点：1】 只需要1点。 抹杀需要100点。 而触发一个警报，只需要1点。 陈嘉禾瞬间明白了牧辰的意思。 用巨大的警报声，吸引那只恐怖的缝合憎恶。 让它，去对付那个叫“猴子”的玩家。 这样一来，她不仅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敌人，还能制造混乱，为赵文博创造一线生机。 这是一个……无比冷静，无比高效，也无比冷酷的计划。 因为，被警报声吸引过来的怪物，不会只攻击猴子一个人。 它会摧毁它看到的一切。 包括那个……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文博。 赵文博的生与死，将从“必然被杀”，变成一个未知数。 他有可能在混乱中活下来。 也有可能，被那只缝合憎恶，当成开胃甜点，一口吞掉。 这是一个赌博。 用赵文博的命，去赌一个可能性。 陈嘉禾的手，悬在那个【触发警报】的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 她又变回了那个“观众”。 只不过，这一次，她有了选择剧情走向的权力。 是选择消耗巨大的代价，去换取一个确定的“善果”。 还是选择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混乱的未来？ 牧辰没有催促她。 他只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她的第一个“神之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光屏的地图上，代表“猴子”的那个光点，距离代表“赵文博”的光点，越来越近。 只剩下不到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就在那个光点即将重合的瞬间。 陈嘉禾，闭上了双眼。 然后，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狠狠地，按下了那个只需要消耗1点权限的…… 警报按钮。 “对不起。”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活下去。” “呜——呜——呜——！！！” 刺耳的，撕裂鼓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B-7区的地下停车场！那声音，尖锐得如同鬼哭，带着一种不祥的，催命般的疯狂，在封闭的空间里，反复冲撞，回荡！ 正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的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当场跳起来！ “操！什么情况？！”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那张本就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慌乱和不安。这警报声，来得太诡异了！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凭空按下了开关！ 在这种地方，巨大的声响，就等于一张发给所有猎食者的，血淋淋的邀请函！ 他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 但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文博，扫过他身旁那把散发着微光的战术匕首，和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背包时，贪婪，再一次压倒了恐惧。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拿到所有的东西！ 王奎那个疯子自爆，把队里最强的两个人都带走了，只剩下这个半死不活的重伤员。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要拿到这些物资，他就能去找屠夫老大邀功，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件稀有装备！ 富贵险中求！ 猴子咬了咬牙，眼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他决定赌一把！ 赌那些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东西，不会来得那么快！赌他能在几秒钟之内，解决掉这个废物，拿走东西，然后立刻远遁！ 他不再犹豫，猛地一个箭步，朝着赵文博冲了过去！手中的短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淬毒般的寒芒，直直地刺向赵文博的心脏！ 王座大厅内。 陈嘉禾死死地盯着光屏上那两个正在迅速接近的光点。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是她。 是她按下了那个按钮。 是她，亲手将赵文博推进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未知的深渊。 她看到那个代表“猴子”的光点，已经与赵文博的光点，几乎重合。 她看到光屏上，猴子的行为日志，刷新出了最新的一条：【正在执行‘致命一击’……】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 来不及了吗？！ 就在她的大脑，因为这个认知而陷入一片空白的瞬间。 “轰——！！！” 一声比警报声，更加沉重，更加恐怖的巨响，从光屏的扬声器中传来！ 紧接着，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 只见停车场的入口处，那面厚重的混凝土墙壁，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从外面硬生生地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钢筋扭曲，水泥崩裂！无数碎石和烟尘，如同爆炸般，向四周喷溅！ 一个庞大的，臃肿的，令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黑影，从那个缺口中，挤了进来！ 那是一座由无数残缺的尸体，和锈蚀的金属碎片，强行缝合在一起的，移动的肉山！ 它的身上，挂着腐烂的肢体，插着断裂的刀剑。几颗不同生物的头颅，被粗糙的铁丝，固定在它的“肩膀”上，空洞的眼窝，无神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它没有腿，下半身是由一堆坦克的履带和破碎的车辆底盘构成，每一次移动，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混杂着机油和黑色血污的痕迹。 缝合憎恶！ 编号074！ 它来了！ 被警报声吸引过来的，C+级的恐怖怪物！ “吼——！！！” 缝合憎恶发出了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够发出的，沉闷而愤怒的咆哮。它那庞大的身躯上，一只由三条手臂缝合而成的巨大利爪，猛地一挥！ “砰！” 旁边一辆废弃的轿车，就像是纸糊的玩具一样，被瞬间拍飞，在空中翻滚着，砸在了远处的墙壁上，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这恐怖的一幕，让即将把刀刺入赵文博心脏的猴子，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那不是惊恐。 那是……纯粹的，凝固的，连尖叫都无法发出的绝望！ 他看到了什么？ C级区域的移动天灾！传说中，连顶级小队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怪物！ 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瞬。 第229章 ‘规则\’的力量 下一秒，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他放弃了补刀，放弃了物资，放弃了一切！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一声，转身就朝着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疯狂地逃窜！ 然而，他快。 那只被噪音激怒的怪物，更快！ 缝合憎恶那庞大的身躯上，一颗属于猎豹的头颅，猛地转向了正在逃窜的猴子。 它锁定了这个……正在发出噪音的，新鲜的“食物”。 “嗡——” 怪物胸口处，一个由汽车引擎改造而成的涡轮，发出了刺耳的轰鸣！紧接着，一条由无数铁链和脊椎骨拼接而成的，如同巨蟒般的“触手”，从它的后背，猛地弹射而出！ 那条触手的速度，快到突破了音障！ 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正在亡命飞奔的猴子，只觉得后心一凉。 他低下头。 看到了自己的胸口，被一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锋利的脊椎骨，洞穿了。 “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涌上喉咙的，只有大块大块的，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流逝。 他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荒诞的，不甘的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咔啦！” 铁链猛地向后一扯！ 猴子的身体，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被瞬间拉向了那座移动的肉山。 然后，在陈嘉禾死寂的注视下，被那头怪物腹部一张由无数利齿组成的，如同粉碎机般的巨口，一口吞了下去。 咀嚼声，骨骼碎裂声，通过扬声器，清晰地传来。 残忍，血腥。 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机械运转般的，高效。 陈嘉禾看着光屏上，那个代表“猴子”的光点，彻底熄灭。 【玩家ID：猴子（屠夫小队）】 【状态：已死亡】 她成功了。 她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了敌人。 她用一场豪赌，换来了赵文博的一线生机。 可是，她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的冰冷。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像一个正在为学生讲解经典案例的教授。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他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了王座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他身上那股冰冷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侵略性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你不需要亲自动手，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蛊惑，在她的耳畔低语。 “你只需要，轻轻地，拨动一下命运的琴弦。” “然后，欣赏这片黑暗丛林，为你上演的，最原始的，‘自然选择’。” 他看着光屏上，那只解决了“食物”之后，开始在停车场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下一个噪音源的缝合憎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一个完美的计划。” “冷静，高效，冷酷。” “你天生就该坐在这里，陈嘉禾。” 他的手指，顺着王座的扶手，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她那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你比我想象中……更让我惊喜。” 牧辰的指尖，冰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那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到陈嘉禾的肌肤上，让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话语，像毒药，也像蜜糖，在她的耳边回响。 惊喜？ 不。 她很清楚，那不是惊喜。 那是野兽在自己的领地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新玩具。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她的全部心神，都还牢牢地钉在那块虚拟光屏上。 猴子死了。 那个直接的威胁，消失了。 但新的，也是更大的危机，降临了。 缝合憎恶。 那只C+级的恐怖怪物，在吞噬了猴子之后，并没有离开。刺耳的警报声，还在持续地刺激着它那混乱的神经。它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狂兽，开始在地下停车场里，横冲直撞！ “轰！” “砰！砰！” 一根根承重的立柱，被它轻易撞断。一辆辆废弃的汽车，被它随手撕成碎片。 整个地下三层，都在它的肆虐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而赵文博，就躺在这片混乱风暴的中心。 他依然昏迷不醒。 那个代表他生命体征的数据条，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持续下滑。 怪物庞大的身躯，好几次从他的身边擦过。飞溅的碎石和金属零件，不断地落在他周围。 他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卷来的浪头，彻底打翻，撕碎。 陈嘉禾的心，再一次被揪紧。 她赢了赌博的第一步。 但现在，她必须面对赌博的后果。 “怎么？”牧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后悔了？” “你用1点权限，换了一个玩家的命。这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至于那个快死的添头……他能在混乱中活下来，是他的运气。如果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神，是不能有怜悯的，嘉禾。” “怜悯，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也最无用的成本。”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的教导。 陈嘉禾依旧没有说话。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她的大脑，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牧辰说得对。 从理性的角度，她已经达成了目标。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手，保存珍贵的权限点，然后冷眼旁观，将赵文博的命运，交给所谓的“运气”。 但…… 她做不到。 王奎死了。李虎死了。 整个小队，只剩下赵文博一个人了。 他不是一个“添头”。 他不是光屏上那一串冰冷的数据。 他是她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与过去那份“善意”，与王奎那场壮烈的死亡，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连接点。 如果他也死了…… 那她按下那个警报按钮的意义，又在哪里？ 第230章 消防喷淋系统 她和那个为了抢夺物资，而对同伴下杀手的猴子，又有什么区别？ 不。 她不能让他死。 至少，不能因为她的“计划”，而死。 冷静！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不动用“抹杀”权限，利用规则，以最小的代价，去干预！ 陈嘉禾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光屏的地图上，飞速地扫视着。 停车场……结构图……通风管道……消防系统……电力线路…… 无数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被她强行压制住痛苦和恐惧的理智，进行着飞速的分析和筛选。 有了！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停车场天花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网般的红色管道上。 消防喷淋系统！ 这个系统，和火警警报器，是联动的！ 但是…… 她没有找到可以直接触发喷淋的选项。系统默认的逻辑是，需要有烟雾或者高温，才能触发。 强行开启，属于更高级别的系统干预，需要的权限点，恐怕不会比直接抹杀一个怪物低多少。 怎么办？ 制造烟雾？或者高温？ 陈嘉禾的视线，落在了距离赵文博不远处，一辆侧翻的，正在不断漏油的皮卡车上。 汽油…… 只要有一点火星…… 她的手指，在光屏上，飞速滑动，寻找着可以制造火星的东西。 有了！ 一根暴露在外的，因为墙体被撞毁而断裂的，还在闪烁着微弱电火花的高压电缆！ 它就在那辆漏油的皮卡车上方，不到半米的位置！ 只要…… 只要让那根电缆，掉下去！ 陈嘉禾立刻开始寻找可以操控那根电缆的支点。 但她很快就失望了。 那根电缆，被固定在天花板的水泥里，没有任何可以远程操控的机关。 “想用一场爆炸，来触发喷淋系统？”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再次响起。 “很有趣的思路。用一场小规模的，可控的混乱，去解决一场大规模的，失控的混乱。” “可惜，你的权限，还不足以让你凭空移动一根电缆。” 他似乎觉得这场“教学”，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伸出手指，在光屏地图的另一个角落，轻轻一点。 那是停车场的配电室。 一个红色的，闪烁着危险信号的图标，被他放大。 【区域电力系统：过载】 【所需权限点：3】 “你不能移动那根电缆。”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但是，你可以让它……变得‘活泼’一点。” 陈嘉禾瞬间明白了。 电力过载！ 让整个区域的电压，瞬间飙升！ 那根本就不稳定的，断裂的电缆，会在瞬间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电流而剧烈跳动，甚至……熔断！ 只要它跳动的幅度够大，只要它能碰到下面流淌的汽油…… 这依然是一场赌博！ 赌电缆会如她所愿地落下！ 赌爆炸的威力，不会直接波及到近在咫尺的赵文博！ 赌喷淋系统洒下的水，能及时浇灭火焰，并且……能对那只缝合憎恶，造成有效的干扰！ 这是一场比刚才，更加疯狂，也更加精密的豪赌！ 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光屏上，那只缝合憎恶，已经离赵文博，不足十米！ 陈嘉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当她再次睁开时，那里面，已经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决断。 她伸出手。 指尖，重重地，按在了那个【过载】的按钮上！ “嗡——！！！” 霎时间，整个地下停车场的灯光，疯狂地闪烁起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根悬在半空中的高压电缆，瞬间迸发出了刺目耀眼的电光！蓝紫色的电蛇，在上面疯狂地乱窜，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电缆，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剧烈地，疯狂地，抽搐，跳动！ 一下！ 又一下！ 终于！ 在一次最剧烈的弹跳中，它的末端，那团包裹着毁灭能量的电火花，精准地，触碰到了地面上，那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汽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 一点火星，落入油泊。 下一秒。 “轰隆——！！！！” 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 橘红色的火焰，如同苏醒的巨龙，瞬间腾空而起，席卷了一切！ 剧烈的爆炸，让整个王座大厅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光屏上的画面，被一片刺目的火光和浓烟，彻底淹没。扬声器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呼呼”声，和系统过载的“滋滋”电流声。 成功了吗？ 陈嘉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手，还保持着按在屏幕上的姿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短短几分钟内，连续两次做出足以决定别人生死的抉择，这对她的精神，是无比巨大的消耗。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但她的身体，却站得笔直。 像一杆在风雨中，绝不弯折的标枪。 烟雾，在光屏上，缓缓散去。 爆炸中心，那辆皮卡车，已经被炸成了一具焦黑的骨架。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漆黑的弹坑。 而就在弹坑的边缘，那个原本躺在地上的身影……不见了。 陈嘉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死了？ 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撕碎了？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悔恨，如同钢针，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她又赌输了？ 就在这时，牧辰伸出手，在光屏上，轻轻一划。 画面，切换到了另一个角度。 只见在距离爆炸点十几米外的一个角落里，赵文博的身影，赫然躺在那里。 他的身上，落满了灰尘和碎屑，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但他，还活着。 【状态：存活（重度昏迷，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是爆炸的冲击波！ 冲击波将他从原地，推到了这个安全的角落，让他完美地避开了爆炸的核心区域！ “运气不错。” 牧辰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赏。 “哗啦啦——” 就在此时，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终于被激活了！ 冰冷的，混杂着铁锈味的水流，如同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瞬间覆盖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在水流的浇灌下，迅速地熄灭，只剩下呛人的浓烟。 第231章 危机……解除 而被爆炸和火焰波及的缝合憎恶，发出了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咆哮！ 火焰，对它这种由血肉和金属构成的怪物，有着天然的克制。而这冰冷的大水，更是让它身上那些裸露的，烧焦的伤口，剧痛无比！ 更重要的是，喷淋系统带来的巨大水流和弥漫的水汽，严重干扰了它的感知系统。 它那几颗不同生物的头颅，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已经无法分辨噪音和热量的来源。 它变得狂躁，不安。 在原地疯狂地冲撞了几下，摧毁了更多的立柱和墙壁后，这只庞大的怪物，终于放弃了寻找目标。它拖着那副残破而臃肿的身躯，转身，循着来时的路，从那个巨大的墙壁缺口，挤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危机……解除了。 陈嘉禾看着光屏上，那片狼藉的，如同末日废墟般的停车场。 看着那依旧在不断下滑，但终究没有归零的生命体征条。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她。她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但她没有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落入了一个同样冰冷，却坚实的怀抱。 牧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顺势搂住了她，让她瘫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感觉如何？” 他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第一次，亲手导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一只手环着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了她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用4点权限，撬动了价值数千权限点的规则，救下了一个必死之人。” 他将她的手，举到她的眼前。 “你这只手，现在可比黄金，要昂贵多了。” 陈嘉禾没有力气去挣脱他的怀抱。 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曾经只会写字，画画，弹琴。 这只手，曾经只会拥抱玩偶，寻求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而现在…… 它学会了杀人。 也学会了……救人。 以一种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的方式。 “我……” 她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只是……不想让他死。” “我知道。” 牧辰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你不想让他死，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想放开手边最后一块浮木。”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灵魂最深处的，那片摇摇欲坠的废墟。 “王奎的死，你父亲的背叛，已经摧毁了你过去认知里的一切。你现在，就像一个刚刚诞生的‘意志’，一片空白。你需要一个‘锚点’，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来定义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准则。” “而这个叫赵文博的人，就是你选择的，第一个锚点。”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自己都未能理清的，混乱的思绪。 是的。 锚点。 她救赵文博，不仅仅是为了赎罪，也不仅仅是出于残存的善意。 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 一个在这片无尽的黑暗和疯狂中，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一个好的开始。” 牧辰似乎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 他松开了她，但并没有让她离开。他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了王座大厅的中央。 “不过，光有一个锚点，还远远不够。” 他轻轻一挥手。 周围那些巨大的光幕，瞬间变幻。 不再是血月都市的地图。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独立的，如同档案般的窗口。 其中一个窗口里，播放着一段录像。 那是一个温馨的家庭，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过生日。蜡烛的光，映着他们幸福的笑脸。 陈嘉禾认得那个男人。 是王奎。 是那个在生命最后一刻，对她露出惨烈笑容的男人。 另一个窗口里，是一个穿着西装，在办公室里，因为业绩不达标，而被上司指着鼻子痛骂的中年男人。他唯唯诺诺，满脸通红。 那是李虎。 还有一个窗口，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坐在电脑前，疯狂地敲击着键盘，他的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芒。 那是……赵文博。 无数的窗口，无数段属于玩家们的人生片段，如同走马灯般，在陈嘉禾的面前，一一闪过。 他们的喜，他们的怒，他们的哀，他们的乐。 他们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所有的，作为“人”的证明。 “你父亲，把他们称之为‘素材’。” 牧辰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他只关心这些‘素材’在极限环境下，能产生什么样的数据。至于他们是谁，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有过怎样的人生……他毫不在意。” “他觉得，那些东西，是阻碍‘进化’的杂质。” 他拉着陈嘉禾，走到了另一面光幕前。 这面光幕上，展示的，是这个世界的“后台”。 无数狰狞的怪物，在一个个巨大的培养皿中，被催生，改造。 城市的建筑，在数据的洪流中，被拆解，重组。 甚至连天空中那轮血月，它的每一次圆缺，亮度，都有一套精密的算法在控制。 这是一个被彻底数据化，被完全操控的，巨大而冰冷的……实验室。 “我接手了这里之后，觉得他这种做法，很无趣。” “一个好的故事，需要有丰满的角色，而不是一堆没有背景的符号。” 牧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陈嘉禾。 “所以，我恢复了这些‘记忆档案’。” “现在，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他们的过去，看到了他们的挣扎。你为他们感到痛苦，感到不公。你想要救他们，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狂热的，期待的笑容。 “然后呢？” “你能救几个？一个？两个？” “这个筛选场里，有数万名玩家。你救了这个，可能就会害死另一个。你的每一次干预，都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引发一连串你无法预料的，更大的涟漪。” “你那点可怜的权限点，又能支撑你挥霍几次？” 第232章 你会怎么做？ 他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在陈嘉禾那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认知上。 “告诉我，陈嘉禾。” 他俯下身，与她平视。那双深邃的，仿佛藏着整个宇宙星辰的眸子里，映着她苍白而迷茫的脸。 “当你的‘锚点’越来越多，当你发现你谁也救不了的时候……” “你会怎么做？” “是和你的父亲一样，彻底抛弃那些无用的情感，成为一个冷酷的观测者？” “还是……”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想办法，获得更多的权限，更大的力量，去制定属于你自己的，全新的‘规则’？” 陈嘉禾看着他。 看着这个将一切残忍真相，都掰开揉碎，喂到她嘴边的男人。 她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问出了那个，她早就该问的问题。 “我要怎么做，”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才能……杀了你？” 牧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他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发自内心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辰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畅快。 他不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也不是在讥讽她的天真。 那是一种……找到了知己，发现了璞玉般的，纯粹的欣赏和喜悦！ 他松开怀里的人，后退一步，双手插在口袋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杀了我？” “问得好！问得太好了！” 他的脸上，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陈嘉禾，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比我想象的，学得更快！” “没错！在这个世界，想要往上爬，最终的目标，就是干掉站在你头顶上的那个人！只有踩着我的尸体，你才能成为这里唯一的神！”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你父亲那个蠢货，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他以为躲在幕后，当一个观测者，就能永恒。真是可笑！观测者，永远只是观测者。只有敢于入局，敢于把自己的命都押在赌桌上的人，才有资格制定规则！” 陈嘉禾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她不懂。 她完全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他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大逆不道”而发怒，反而……在鼓励她？ “所以……”牧辰收敛了笑容，一步步，重新向她逼近。 那股冰冷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再一次将她笼罩。 “你想杀我，我可以教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我可以给你权限，给你资源，给你所有你需要的东西。我甚至可以……为你创造机会。” 陈嘉禾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强迫自己冷静，戒备地看着他。 她不信。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 “条件呢？”她沙哑地问。 “聪明。”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的条件很简单。” “从现在开始，到你……有能力杀死我的那一天为止。”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像冰冷的铁钉，狠狠地，敲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意志……你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我要你做的任何事，你都不能拒绝，不能质疑，只能……服从。” 轰——！ 陈嘉禾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尊严上！ 这比之前那个“用你自己，换水”的交易，要苛刻、要霸道、要恶毒一万倍！ 那是一场有时限的交易。 而现在，他要的是她的全部！是她永无止境的，彻底的臣服！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愿意？”牧辰的眉毛，轻轻一挑，脸上那玩味的表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不容抗拒的冰冷。 “那我们的游戏，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他松开手，转身，就要走向王座。 “我会收回你所有的权限，抹掉你这段时间的记忆，然后，把你和那个叫赵文博的‘锚点’，一起扔到C级区域的怪物巢穴里。” “相信我，缝合憎恶会很喜欢你们这两个新鲜的玩具。” 他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 陈嘉禾知道，他做得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看着牧辰那冷酷的背影，又想起了惨死的王奎，想起了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赵文博，想起了那些在光幕中一闪而过的，属于玩家们的，曾经鲜活的人生…… 她想活下去。 她想救赎。 她更想……亲手，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如果这是唯一的路…… “我……” 陈嘉禾闭上双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让她灵魂都在颤抖的词。 “……答应。” 牧辰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胜利者般的，玩味的笑容。 “很好。” “那么，作为你宣誓效忠的第一个仪式……” 他走到王座前，坐下，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如同命令仆人般的语气，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脚。 那双纤尘不染的军靴上，因为刚才的爆炸震动，沾上了一点点灰尘。 “过来。” “把它，舔干净。” 陈嘉禾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屈辱的准备。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恶劣程度。 舔……舔干净？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上了头顶！ 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耻辱！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传来的刺痛，才能让她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第233章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疯狂地咆哮，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怎么？” 王座上，牧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做不到？” “看来，你所谓的‘答应’，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将人所有尊严都碾碎的，轻蔑。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玩具。” 他抬起手，似乎随时准备打一个响指，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彻底抹去。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看着男人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又看了看他脚边那片光洁如镜的地板。 地板上，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屈辱、愤怒、而又苍白无力的脸。 她想起了王奎临死前的那个笑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她想起了自己按下警报按钮时的决绝。 “活下去。” 是啊。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复仇。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把今天所受的百倍、千倍的屈辱，还给他！ 陈嘉禾缓缓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像是刀子一样，刮着她的喉咙。 然后，在牧辰那饶有兴致的注视下。 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每一步，都将她的自尊，碾得粉碎。 她走到王座前，看着那双沾着微尘的军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如同神魔般的男人。 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最终，她闭上了双眼，两行滚烫的清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弯下了那从未向任何人弯折过的膝盖。 缓缓地，跪了下去。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皮革的瞬间。 一只手，猛地，托住了她的下巴。 是牧辰。 他俯下身，用一种审视的，玩味的姿态，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写满了不甘和决绝的脸。 “记住现在的感觉，陈嘉禾。”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记住这份屈辱，记住这份不甘。” “让它，成为你变强的养料。” “直到有一天，你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用你的力量，逼我跪下来，舔你的鞋尖。” 说完，他松开了手，重新靠回了王座。 “起来吧。” “今天的仪式，到此为止。” “你的表现，勉强合格。” 陈嘉禾还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真的让她那么做？ 他只是……在试探她？ 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驯兽师，精准地，掌控着每一次鞭打和每一次喂食的节奏，一点点地，摧毁她的意志，再按照他想要的样子，重新塑造。 “别浪费时间，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演苦情戏。”牧辰不耐烦地敲了敲王座的扶手。 “既然你已经宣誓效忠，那就该干活了。” 他轻轻一挥手。 那面巨大的光幕，再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光幕上，不再是血月都市的全景地图，而是被分割成了数十个小型的监控窗口。 每一个窗口，都对应着一队正在挣扎求生的玩家。 “你的第一个任务。” 牧辰的手指，在光幕上，点选了其中五个窗口。 这五个窗口里的玩家，无一例外，都显得极为狼狈。 有的是一家三口，躲在废弃的超市里，靠着过期的罐头，瑟瑟发抖。 有的是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被几只低级的丧尸，堵在小巷里，进退两难。 还有的，是一个孤独的少女，抱着一把吉他，蜷缩在天台的角落，茫然地看着天边那轮血月。 “从现在开始，这五队人，归你管了。”牧辰的语气，像是在分配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我要你，成为他们的‘神’。” “神？”陈嘉禾愣住了。 “没错，神。”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一个……喜怒无常，时而仁慈，时而暴虐的，假神。” 他再次挥手，一个新的界面，弹了出来。 那是一个类似于“GM工具”的操作台。 上面，有“投放物资”、“制造噪音”、“生成低级怪物”、“触发微型天灾（如下雨、起雾）”等选项。 每一个选项后面，都标注着需要消耗的“权限点”。 而在操作台的最上方，是一个鲜红的数字：100。 “这是我预支给你的，100点权限。” “你可以用它，来干预这五队人的命运。你可以给他们希望，也可以让他们绝望。你可以救他们，也可以……杀了他们。” “我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结果。” “我只要……故事。” 牧辰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我要你，为我导演五场，精彩绝伦的，关于人性的戏剧。” “让他们，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反复横跳。” “让他们，为了活下去，展现出最丑陋，或者……最高尚的一面。” “让他们，成为我……最有趣的收藏品。” 陈嘉禾看着那些监控画面里，一张张或惊恐、或麻木、或绝望的脸。 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终于明白，牧辰想让她做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不是要她当一个救世主。 他是要她，当一个……提线木偶的操纵者。 而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玩家，就是她手里的木偶。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变强的方式？”她的声音，干涩无比。 “当然。”牧辰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想要制定规则，首先，你得学会利用规则。” “想要杀死神，首先，你得学会……如何扮演一个神。” “去吧。” 他靠回王座，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一个字。 “别让我失望。” “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更有趣的导演。” 第234章 怎么，下不了手？ 王座大厅，死一般地寂静。 陈嘉禾就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像，僵硬地站在原地。 屈辱的余韵还未散去，新的、更庞大的绝望，已经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神？ 一个喜怒无常，时而仁慈，时而暴虐的……假神。 她看着光幕上那五个被框选出来的窗口，看着里面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神谕”一无所知，还在为生存苦苦挣扎的“信徒”。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就是他说的，“教她变强”的方式。 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以玩弄人心为乐的……怪物。 “怎么，下不了手？” 王座上，牧辰闭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 “还是说，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提醒你一句，你的‘锚点’，那个叫赵文博的家伙，生命体征可还在持续下降。我虽然把他扔在了医疗室，但那里的自动修复程序，可不是免费的。” “你每在这里浪费一分钟，他维持生命的费用，就会从你这100点权限里，自动扣除。”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向操作台的角落，果然，那个代表权限点的数字，已经从“100”，跳动成了“99”。 这个魔鬼！ 他连她最后的那点念想，都要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变成催促她堕落的倒计时！ 不…… 不能再犹豫了。 陈嘉禾死死咬住嘴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大脑，强行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将目光，投向了第一个窗口。 【目标：1号家庭】 【成员：父亲（中年），母亲（中年），女儿（约8-10岁）】 【状态：躲藏于废弃超市储藏室，物资耗尽，女儿出现发烧症状】 【威胁等级：低】 这是五组人里，看起来最无助，也最“值得”被拯救的一组。 陈嘉禾的理智告诉她，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用最小的代价，完成牧辰的任务，同时……也确认一下，这个所谓的“GM工具”，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的手指，在冰冷的光幕上，颤抖着划过。 【投放物资】 【选项：食物，水源，药品，武器……】 她选择了“食物”和“药品”。 【投放数量：小（消耗权限点：2）】 【投放方式：精准空投】 【确认投放？】 陈嘉禾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自己正在犯下的罪孽。 她的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 【投放成功，消耗权限点：2】 【剩余权限点：97】 监控画面里。 超市储藏室那积满灰尘的天花板上，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打开。 一个黑色的小包裹，从天而降，“啪嗒”一声，掉在了那一家三口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原本就惊恐不安的三人，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父亲第一时间将妻女护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撬棍，死死地盯着那个包裹，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包裹没有任何动静。 最终，是食物的香气，和对女儿病情的担忧，压倒了恐惧。 那个父亲小心翼翼地，用撬棍捅了捅包裹。 包裹散开。 一小袋密封的面包，一瓶干净的矿泉水，还有一板退烧药，静静地躺在那里。 男人愣住了。 他身后的妻子，也愣住了。 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一股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们！ “吃的！是吃的！还有水！” “药！是退烧药！孩子有救了！” 夫妻俩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们跪在地上，朝着天花板，朝着那片未知的黑暗，不停地磕头。 “谢谢！谢谢神仙！谢谢救世主！” “我们一定给您立长生牌位！求您保佑我们一家……” 看着画面里那真挚的感激，那纯粹的喜悦。 陈嘉禾冰冷的身体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回暖。 她做到了。 她救了他们。 或许……或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工具”，去做一些……好事。 就在这时。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 “神仙？救世主？” 王座上，牧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目光，看着她。 “陈嘉禾，你是在演一出三流的温情剧吗？” “这就是你的‘故事’？平淡，乏味，无聊透顶。” 陈嘉禾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来，你还是没懂。” 牧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极度的失望。 “一个好的故事，需要有冲突，有转折，有……绝望。”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操作台上，轻轻一点。 “让我来教你，第一课。” “什么叫……戏剧性。” 画面里。 超市储藏室外，那条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 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猛地亮起！ “嗬……嗬嗬……” 沉重的，粘稠的嘶吼声，由远及近。 是丧尸！ 至少有七八只低级丧尸，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被刚才包裹落地的声响，和食物散发出的香气，吸引了过来！ “砰！砰！砰！” 它们开始疯狂地撞击储藏室那扇薄薄的木门！ 门板剧烈地颤抖，木屑纷飞！ 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的一家三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丧尸！是丧尸来了！” “怎么办？门要被撞开了！” “快！用东西顶住门！” 男人嘶吼着，和妻子一起，拼命地用货架，杂物，去堵门。 但那扇门，根本撑不了多久！ 尖叫声，哭喊声，撞门声，丧尸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陈嘉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回头，看向王座上的牧辰。 “你干了什么！” “我？”牧辰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稍微放大了一点你制造出的噪音。” “你看，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引发一场风暴。” 他的声音，冰冷而残酷。 第235章 这就是人性 “你的‘仁慈’，现在，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现在，告诉我，我的小导演。” 牧辰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 “面对这个由你亲手制造的‘冲突’，你打算，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是再花几十点权限，像个超人一样，把他们全部救下？” “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玩味的期待。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你那愚蠢的善良，陪葬？” 陈嘉禾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死死地盯着光幕，大脑一片空白。 画面里，那扇薄薄的木门，在丧尸们不知疲倦的撞击下，已经出现了恐怖的裂痕。 门后，那个男人用身体死死抵住门，青筋暴起，冲着妻子和女儿嘶吼。 “快！带着孩子从通风口走！快！” 那个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一边试图把吓傻了的女儿往货架上推，一边绝望地摇头。 “不！要走一起走！” “走啊！你想让孩子死在这里吗！” 男人目眦欲裂，他的腿，已经被一截刺穿门板的，腐烂的骨爪，死死抓住！ 黑色的血，正在顺着他的裤腿，飞快地蔓延。 他被感染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是她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仁慈”。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这就是人性。在绝望面前，总能绽放出……有趣的光芒。” “你看那个男人，他选择了牺牲。多伟大的父爱，不是吗？这可比你那平淡的施舍，要精彩多了。”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愤怒。 对牧辰的愤怒，更是对自己的愤怒！ 她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结果，却只是他手中一枚被随意摆弄的棋子。 她所谓的“拯救”，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精心设计好的，残忍的戏剧！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家，因为她而死！ 陈嘉禾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操作台上。 她要救他们！ 哪怕耗光所有的权限点，她也要救他们！ 她要向这个魔鬼证明，她和他不一样！ 她的手指，疯狂地在光幕上滑动。 【生成低级怪物】、【触发微型天灾】……这些都不行！ 【抹杀】！ 只有这个选项！ 【目标：低级丧尸（7）】 【所需权限点：35】 三十五点！ 仅仅是几只最低级的怪物，就要耗费她三分之一以上的权限！ 而她救下他们之后呢？ 没有了权限点，赵文博怎么办？ 她自己，又该怎么面对牧辰接下来的，无穷无尽的“游戏”？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将她刚刚燃起的那点热血，彻底浇灭。 她……救不了。 或者说，救的代价，她根本承受不起。 “想通了？” 牧辰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欢迎来到现实，嘉禾。在这里，善良，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你的每一个选择，都有代价。而你，一贫如洗。” 陈嘉禾缓缓地，放下了颤抖的手。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操作台上，看着画面里那即将上演的悲剧，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储藏室的门，被彻底撞开！ 丧尸，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男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用那条被感染的腿，死死卡住门框，挥舞着手里的撬棍，为妻女争取着最后的时间。 女人终于将女儿推上了通风口，然后，她捡起地上的一截钢管，转身，冲向了尸群。 “孩子！活下去！！” 她喊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话。 然后，她和她的丈夫，被瞬间淹没。 血肉横飞。 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那个小女孩，趴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透过缝隙，看着下面那地狱般的一幕。 她没有哭，也没有叫。 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陈嘉禾看着那个小女孩。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同样躲在衣柜里，看着父亲将母亲推向怪物的……自己。 一种剧烈的，感同身受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啪。啪。啪。” 牧辰轻轻地鼓起了掌。 “完美。” “一个经典的，复仇者的诞生。” “你看，你不但没有救下他们，反而……创造出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充满了仇恨的灵魂。” 他站起身，走到陈嘉禾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选择，有意义吗？” 陈嘉禾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头，用一种牧辰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下一个。”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牧辰微微一怔。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更加狂热。 “很好！” “这才是我想要的眼神！” 他一挥手，光幕切换。 第二个窗口，被放大。 【目标：2号大学生小队】 【成员：四人（三男一女）】 【状态：被三只舔食者堵于小巷，进退两难，一人轻伤】 【威胁等级：中】 舔食者，比普通丧尸要难缠百倍的怪物。 这一次，陈嘉禾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大学生的脸。 她的目光，像最精密的仪器，飞快地扫过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 小巷，死胡同。 唯一的出口，被怪物堵死。 两侧是高墙，无法攀爬。 唯一的变数……是他们头顶上，一根老化的，布满了铁锈的消防管道。 陈嘉禾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地点动。 她没有选择投放物资，也没有选择制造噪音。 她打开了【区域系统干预】的子菜单。 【目标：消防管道（G-3区域）】 【操作：阀门老化加剧（消耗权限点：3）】 【操作：管道内部增压（消耗权限点：5）】 【确认执行？】 “确认。” 她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画面中。 第236章 破而后立！ 那根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消防管道，内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不堪重负的声响。 紧接着，“砰”的一声！ 一个老化的阀门，在高压下，被瞬间冲开！ 一股夹杂着铁锈和污泥的，高压水柱，如同失控的消防水枪，猛地喷射而出！ 水柱精准地，砸在了一只舔食者的身上！ 那只怪物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一个趔趄，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巷子里的四个大学生，都看傻了。 但很快，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男生，立刻明白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冲！就是现在！” 他大吼一声，第一个朝着那只被水柱干扰的舔食者，冲了过去！ 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一场混乱而血腥的突围战，就此展开。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着他们用简陋的武器，和怪物搏命。 看着其中一人，为了掩护同伴，被另一只舔食者的利爪，划开了喉咙。 最终，剩下的三个人，踩着同伴和怪物的尸体，浑身是血地，逃出了那条死亡小巷。 三死，三活。 代价，八点权限。 “下一个。” 陈嘉禾的声音，依旧冰冷。 牧辰的眼中，闪动着愈发炽热的光芒。 他喜欢现在的陈嘉禾。 那个褪去了所有天真和软弱，像一台精密、冰冷、只为达成目标而运转的机器。 这才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表演”。 光幕，切换到第三个窗口。 【目标：3号摇滚少女】 【成员：一人】 【状态：独自蜷缩于天台水箱后，怀抱吉他，精神状态……未知】 【威胁等级：极低】 画面里，那个穿着破旧牛仔外套的少女，看起来和这个末日世界，格格不入。 她没有寻找食物，也没有加固避难所。 她只是抱着一把木吉他，靠在冰冷的水箱上，看着天边那轮诡异的血月，偶尔，轻轻拨动一下琴弦。 没有歌声，只有几个不成调的，破碎的音符。 像一只迷了路的飞鸟，在绝望地悲鸣。 陈嘉禾的目光，在这个画面上，停留了很久。 她从这个少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种被世界抛弃，与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极致的孤独。 杀了她？ 还是救她？ 不。 陈嘉禾的脑海里，浮现出牧辰之前的话。 “我要的，是故事。” 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简单的生或死，都太无趣。 她要给这个少女，一个“选择”。 一个……足以改变她，或者摧毁她的选择。 陈嘉禾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缓缓划过。 【触发微型天灾】 【选项：降雨（小）】 【范围：天台区域】 【消耗权限点：2】 【确认。】 很快，天空中飘起了冰冷的雨丝。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头发和衣服，也打湿了她怀里那把珍贵的吉他。 少女猛地惊醒，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的猫。 她慌乱地，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那把吉他，躲到了水箱下更狭窄的角落里。 那把吉他，是她的“锚点”。 就像赵文博，是陈嘉禾的“锚点”一样。 陈嘉禾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那么，第一步，就是摧毁它。 【生成低级怪物】 【选项：迅捷之爪（D级变异体）】 【数量：1】 【投放地点：天台楼梯口】 【消耗权限点：5】 【确认。】 一只如同放大版秃猫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台。 它四肢修长，利爪闪着寒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雨夜里，散发着饥饿的光。 它嗅到了人的气味。 它锁定了那个蜷缩在水箱下的，弱小的猎物。 “唰——！” 它动了！ 快如闪电！ 少女听到了破空声，她猛地抬头！ 在看到那只怪物的瞬间，她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但她没有像普通女孩那样尖叫。 她的大脑，在瞬间的空白之后，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跑！ 天台是死路！唯一的楼梯口，被怪物堵住了！ 怎么办！ 怪物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少女做出了一个让陈嘉禾，甚至让牧辰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 她将怀里那把一直被她视若珍宝的吉他，狠狠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怪物的头，砸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吉他的琴颈，应声而断！ 那只迅捷之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得头晕目眩，身体在半空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就是现在！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她扔掉手里只剩半截的吉他，用一种与她娇小身形完全不符的爆发力，猛地撞向那只怪物！ “吼！” 她不是在尖叫，而是在……咆哮！ 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愤怒的母狮！ 一人一兽，在湿滑的天台边缘，纠缠在一起！ 最终，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那只迅捷之爪，被少女硬生生地，从天台的边缘，推了下去！ “噗通。” 重物坠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危机，解除。 少女瘫倒在雨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没有看楼下那只怪物的尸体。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把断成两截的，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吉他上。 那是她死去男友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是支撑她在这个末日里，活下去的，唯一的精神支柱。 现在，它碎了。 被她亲手，用来换了自己的一条命。 少女在雨中，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走到天台边缘，捡起了一根怪物掉落的，锋利的爪骨。 她擦干脸上的雨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种名为“活下去”的，灼热的火焰。 王座大厅里。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痴迷的，赞叹的表情。 “漂亮……” “太漂亮了……” “破而后立！你看到了吗，嘉禾？你亲手，摧毁了她的过去，也亲手，赋予了她一个全新的未来！” “她不再是那个抱着吉他缅怀过去的弱者，她现在……是一个懂得如何利用一切，去换取生存的，战士！” 第237章 喜悦？成就感？不。 他走到陈嘉禾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告诉我，嘉禾。” “当你看到自己亲手创造出的‘作品’，绽放出如此美丽的光芒时……” “你的心里，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和……成就感吗？” 陈嘉禾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画面里，那个紧紧攥着爪骨，站在雨中的少女。 喜悦？成就感？ 不。 她只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的悲哀。 为那个少女，也为……自己。 她们，都亲手打碎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从此以后，只能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片地狱里，挣扎着，活下去。 “现在，你是不是开始……有点享受这个过程了？” 牧辰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陈嘉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时，那里面，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黑暗。 “还剩下两组。” 她指着最后两个窗口，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你想看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牧辰的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看着陈嘉禾那张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脸上的赞许和狂热，毫不掩饰。 “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重复着她的话，像是品尝着什么绝世美味。 “当然是……关于背叛的故事。” “友情，爱情，亲情……这些东西，在平时看起来有多么坚不可摧，在绝望面前，就会碎得多么彻底。” “我要你，亲手捏碎它。” 他的话，像是一道道命令，精准地，刻进了陈嘉禾的脑子里。 她没有反驳。 也没有犹豫。 她只是麻木地，将目光移向了第四个窗口。 【目标：4号兄弟小队】 【成员：两人（青年男性，关系判定：挚友）】 【状态：于诊所内发现少量抗生素，正在分配，未发现直接威胁】 【威胁等级：低】 画面里，是两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他们身上穿着同样款式的冲锋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兴奋和激动。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正小心翼翼地将几盒珍贵的抗生素收进背包，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发了！阿哲，我们这下真的发了！” “有了这些药，我们就能去‘方舟’避难所换更多的食物和水！说不定还能换到一个永久居住的资格！” 那个叫阿哲的，个子稍矮，但看起来更精壮一些。他靠在墙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闻言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别高兴得太早，小心点，这地方邪门得很。” “放心吧！有我俩在，什么怪物搞不定！”高个子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自信。 多好的兄弟情。 多美的幻想。 陈嘉禾的指尖，在操作台上冰冷地划过。 她已经学会了，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感受那些无聊的情感。 她现在，只是一台执行命令的机器。 一个……为魔鬼编织故事的导演。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听】 【目标：高个子男性（代号：高个）】 【内容：伪造军方紧急救援广播】 【消耗权限点：10】 这是一个相当昂贵的选项。 但陈嘉禾知道，想要看到最精彩的背叛，就必须下最昂贵的诱饵。 “确认。” 画面中。 那个高个子正在整理背包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侧过耳朵，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变成了疑惑，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 “……滋滋……这里是……东部战区第7救援队……重复，这里是第7救援队……” “……A-3区，中心医院天台，我们将于十五分钟后进行最后一次物资投放及人员撤离……滋滋……名额仅剩……一个……重复，名额仅剩一个……” 断断续续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广播声，清晰地，只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军方！ 救援队！ 最后一个名额！ 高个子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下意识地，就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兄弟。 可“阿哲”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一个名额。 只有一个。 如果告诉了阿哲，两个人一起去，路上耽搁了怎么办？军方的人会等他们吗？如果他们只肯带走一个，那该怎么办？ 无数个念头，像是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而他身边的阿哲，对此一无所知。 “怎么了？发什么呆？”阿哲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个子浑身一激灵，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当场抓住。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摇头。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太激动了。” “我们……我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天快黑了，晚上赶路不安全。” 他不敢看阿哲的眼睛。 他需要时间，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甩开自己的兄弟！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她伸出手指，点下了第二个按钮。 【生成低级怪物】 【选项：腐臭鼠群（E级变异体）】 【数量：中等】 【投放地点：诊所下水道】 【消耗权限点：4】 “吱吱——吱吱吱——！！！” 刺耳的，密集的尖叫声，猛地从诊所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地面在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不好！是鼠群！” 阿哲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高个子，吼道：“快走！被这些东西缠上就死定了！它们身上有剧毒！” 几十只，几百只，眼睛猩红，身上流着脓液的变异老鼠，从下水道，从通风管，从墙壁的破洞里，疯狂地涌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是那两份新鲜的血肉！ “这边！” 阿哲反应极快，拉着兄弟就往诊所二楼的窗户跑去。 那里，有一条消防梯，可以通到隔壁楼的屋顶！ 混乱中，高个子的脑子，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机会！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就在两人即将爬上窗台的瞬间，高个子忽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我的脚！阿哲！我的脚好像扭了！”他抱着脚踝，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妈的！” 第238章 你快走！别管我！ 阿哲想都没想，转身就回来拉他。 “快起来！它们要追上来了！” 鼠群已经近在咫尺！那股腥臭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我……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别管我！”高个子“一脸决绝”地推开他，“带着药！去避难所！活下去！” 阿哲的眼睛红了。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丢下你！” 他一咬牙，直接将高个子背在了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一步步往窗台挪去。 高个子趴在兄弟宽阔而温暖的后背上。 他的脸，埋在阿哲看不到的阴影里。 那张原本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狰狞和疯狂。 对不起了，兄弟。 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这辈子，活下去的，必须是我！ 就在阿哲一只脚已经跨上窗台，准备将他先送出去的瞬间！ 高个子动了！ 他用那只根本没有受伤的脚，狠狠地，勾住了阿哲的支撑腿！ 同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一拽！ “——！” 阿哲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和背上的“累赘”一起，从窗台上，重重地，摔回了地面！ 摔进了那片由腐臭和尖牙组成的，黑色的浪潮之中！ “吱吱吱——！！！” 鼠群，瞬间将两人淹没！ “啊——！！！” 阿哲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兄弟，会在最后一刻，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而那个高个子，在被淹没的前一秒，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个装满了抗生素的背包，奋力地，扔出了窗外。 背包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落在了消防梯上。 “啪嗒。” 一切，归于死寂。 画面里，只剩下疯狂涌动的鼠群，和那片逐渐扩大的，暗红色的血泊。 王座大厅里，一片寂静。 陈嘉禾看着那个最终被鼠群啃噬殆尽的背包，看着那场因为一个谎言而导致的同归于尽。 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喟叹。 “他本来有机会的。他只要再狠一点，在阿哲转身救他的时候，从背后给他一刀，他就能踩着兄弟的尸体，拿到那张通往天堂的门票。” “可惜，他太贪婪，也太愚蠢。” “他既想要活命，又想保住那些药，还想给自己立一个‘舍己为人’的牌坊。” “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牧辰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与她平视。 “记住，嘉禾。”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性的闪光点。”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点微光背后，藏着的是天使，还是一个……更深邃的，随时准备将你吞噬的深渊。” 陈嘉禾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我懂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想要赢，就不能在乎棋子的死活。” 牧辰笑了。 他伸出手，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你学的很快。” “那么，最后一个。” 他直起身，指向了最后一个窗口。 “让我看看你的毕业作品。”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被放大的窗口上。 【目标：5号母子组合】 【成员：母亲（中年，强势），儿子（青年，懦弱）】 【状态：躲藏于高层公寓2103室，物资匮乏，关系紧张】 【威胁等级：极低】 画面中，一个看起来保养得还算不错的半老徐娘，正叉着腰，指着一个缩在沙发角落的年轻男人破口大骂。 “废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让你出去找点吃的，你怕死！让你想办法弄点水，你怕累！这都末日了，你还当自己是少爷呢？” “你看看人家牧辰！那才是真男人！有本事，有物资，把整个小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能耐，我至于跟你在这儿等死吗？” 那个年轻男人，也就是她的儿子，叫李伟。他把头埋在膝盖里，对母亲的辱骂充耳不闻，只是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们的关系，一目了然。 强势的、永远在抱怨的母亲，和懦弱的、活在母亲阴影下的儿子。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也最脆弱的一种关系。 “亲情……”陈嘉禾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林清雪。 为了妹妹，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她自己。 那么，这个叫李伟的男人呢？ 他，会为了他的母亲，付出什么？ 还是说……他会为了他自己，让他的母亲，付出什么？ 陈嘉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家三口的悲剧而心痛的女人了。 牧辰说得对，那太乏味了。 她现在，是一个导演。 一个，即将上演一出精彩大戏的，冷血的导演。 她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冷静而精准地点下。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觉（视觉+听觉）】 【目标：李伟（代号：儿子）】 【内容：伪造“诺亚”高级避难所招募信息】 【消耗权限点：15】 确认。 沙发上，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李伟，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眼前，那台早就没了信号的液晶电视，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亮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面容坚毅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窗明几净的巨大基地。 “……滋滋……幸存者们，请注意。‘诺亚’3号地下避难所，将于一小时后，永久关闭最后的进生通道。” “我们的资源，只为人类的未来而准备。” “招募标准如下：年龄18至30周岁，身体健康，无任何遗传病史及感染迹象。我们将为你提供最安全的住所，最充足的物资，以及……人类文明复兴的火种。” “重复一遍，年龄18至30周岁……” “名额，仅剩最后三个。” “通道入口坐标：银泰广场，B3层停车场。” 画外音，他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 第239章 幻觉？不……那太真实了！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但这些声音，此刻在李伟的耳中，已经变得无比遥远。 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电视里那个男人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声音。 18至30周岁。 他今年，26。 身体健康。 他除了有点瘦，没有任何毛病。 而他的母亲……今年已经五十二了。 一个疯狂的，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瞬间生根，发芽！ 他可以活下去！ 他可以摆脱这个唠叨、刻薄、控制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去一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你在看什么？电视早坏了！” 他的母亲，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走过来，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李伟如梦初醒，眼中的狂热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猛地回头，电视屏幕依旧是一片漆黑。 幻觉？ 不……那太真实了！ “妈，我们……我们必须出去！”李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去银泰广场！那里有……有救援！” “救援？”他母亲嗤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睡糊涂了？哪来的救援？就算有，也轮得到我们？” “是真的！我刚才……” 李伟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那个年龄限制！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妈，我们不能再等死了！银泰广场那边有个大型超市，肯定有吃的！我们必须去拼一次！”他换了个说辞。 他母亲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个一向懦弱无能的儿子，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 家里的最后一包泡面，昨天已经吃完了。 再不想办法，真的只能活活饿死。 “好！就信你一次！”她一咬牙，“不过说好了，你走前面！遇到危险，你得保护我！” “……好。” 李伟低下头，掩饰住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的情绪。 王座大厅。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各怀鬼胎的母子，开始准备他们的“道具”。 仅仅是诱惑，还不够。 背叛，需要压力。 需要一个，让他们必须做出选择的，绝境。 【生成高级怪物】 【选项：暴食者（C级变异体）】 【数量：1】 【投放地点：2103室楼下，安全通道】 【消耗权限点：15】 暴食者。 一种体型肥硕，行动迟缓，但防御力极强，并且会对声音产生剧烈反应的怪物。 它的弱点，在后颈。 但想要攻击到它的弱点，就必须……有一个人，站在它的面前，吸引它的全部注意力。 陈嘉禾的手指，顿了顿。 然后，她点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投放物资】 【选项：武器（消防斧）】 【数量：1】 【投放地点：2103室门口】 【消耗权限点：1】 一把崭新的消防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2103室的门外。 这是她给他们的，唯一的“公平”。 是合力斩杀怪物，一起活下去。 还是……一个人，拿着斧头，踩着另一个人的尸体，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天堂”。 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 陈嘉禾缓缓地，靠在了冰冷的操作台上。 她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兴奋。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等待着结局的，旁观者。 …… “吱呀——” 李伟的母亲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那把消防斧。 “斧头！”她眼睛一亮，抢先一步冲过去，将沉重的消防斧握在手里，“太好了！有了这个，安全多了！”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冰冷的斧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死寂的楼道。 母亲拿着斧头，走在后面。 李伟拿着一根棒球棍，被迫走在前面探路。 他们很顺利地，走到了安全通道。 就在李伟推开那扇厚重的防火门时。 “嗬……嗬……” 一股混合着腐肉和酸臭的恶风，扑面而来。 楼梯的拐角处，一个臃肿、肥硕得像一座小山般的怪物，正堵在那里！ 它浑身上下，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液，巨大的肚皮上，长着一张不断开合，流着口水的巨口！ 暴食者！ “啊——！！” 李伟的母亲，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像是一道命令！ 那头暴食者，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独眼，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它迈开两条短粗的腿，咆哮着，朝着李伟的母亲，冲了过来！ 整个楼道，都在它的践踏下，剧烈地颤抖！ “怪物啊！快！李伟！拦住它！快用你的棍子打它！” 他母亲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后退，一边冲着儿子大吼，手里的斧头，却攥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李伟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跑！ 快跑！ 去银泰广场！ 去“诺亚”避难所！ 这个念头，像疯了一样，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他猛地转身，就要往楼上逃！ “你敢跑！”他母亲见状，目眦欲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白养你了！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她一把抓住了李伟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他拽到自己身前，当做肉盾！ 就是这一拽！ 彻底点燃了李伟心中，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所有的怨恨和疯狂！ “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 他嘶吼着，反手一推！ 他母亲没料到他敢反抗，一个趔趄，撞在了墙上。 而李伟，也因为这一下，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最后机会。 暴食者，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完了。 都要死在这里了。 李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母亲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它的脖子后面！打它的脖子后面！” 李伟猛地睁眼！ 他看到，他那平日里只会骂他的母亲，此刻，竟然将那把消防斧，朝着他，扔了过来！ “接住！杀了它！我们都能活下去！” 她吼着，捡起了李伟掉在地上的棒球棍，主动迎着那头怪物，冲了上去！ 消防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哐当”一声，掉在了李伟的脚边。 第240章 还愣着干什么！ 他愣住了。 彻底愣住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他以为，他那个自私自利的母亲，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在她推自己的那一瞬间，就反手把她送进怪物的嘴里。 可现在…… 冲上去的，是她。 递出武器的，也是她。 “还愣着干什么！你想我们都死吗！” 母亲的咆哮声，将他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他看到，他那瘦弱的母亲，正用一根可笑的棒球棍，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地敲打着暴食者那山一样庞大的身躯。 而那头怪物，已经被彻底激怒！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那根棒球棍，连带着母亲的小半个肩膀，咬了下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母亲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她的手，却死死地抱着暴食者的头，用自己的身体，为儿子创造着机会，嘴里还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后面……它的后面……快……” 李伟的眼睛，瞬间红了。 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和力量，猛地从他的胸腔里，炸裂开来！ “妈——！！！”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捡起地上的消防斧，绕到暴食者的身后，高高地举起！ 他看到了！ 在那肥硕的，流着脓的后颈上，有一块鳞甲与其他地方不同的，颜色更深的区域！ 就是那里！ “给！我！死——！！！” 他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将那冰冷的斧刃，狠狠地，劈了下去！ “噗嗤——！” 斧刃，毫无阻碍地，深深地，没入了怪物的血肉之中！ 一股墨绿色的，带着恶臭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他满头满脸。 “吼——！！！” 暴食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死了。 怪物，死了。 李伟扔掉斧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母亲的身边。 “妈！妈你怎么样！” 他的母亲，躺在血泊里，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咬烂了，出气多，进气少。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永远写满了刻薄和不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虚弱的，欣慰的笑容。 “傻……傻小子……” “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活……活下去……”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伟抱着母亲渐渐冰冷的尸体，终于，嚎啕大哭。 像个迷路的孩子。 …… 王座大厅。 牧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着光幕上那个抱着母亲尸体痛哭的男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搞砸了。”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陈嘉禾。 “这就是你的‘毕业作品’？” “一个三流的，煽情的，关于亲情和救赎的……垃圾故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极度的失望。 “冲突呢？背叛呢？人性的丑陋呢？” “你给了他们武器，给了他们选择，结果，你给我看了这个？” 陈嘉禾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画面里那个哭泣的男人。 她也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的背叛。 但结局，却走向了另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原来，人性，不只有丑陋。 原来，在绝望之中，真的能开出……那种名为“爱”的花朵。 哪怕，那朵花，是用生命和鲜血浇灌的。 一种莫名的，细微的暖流，在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里，悄然划过。 虽然只有一瞬。 “你让我很失望，嘉禾。” 牧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看来，我的教学，还不够深刻。” “你还是没能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善良，只会带来毁灭。信任，只会招致背叛。只有绝对的自私，和绝对的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伸出手，捏住了陈嘉禾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你那点可怜的，不合时宜的‘人性’，是你最大的弱点。” “而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最擅长的，就是亲手，摧毁一个人的弱点。” 陈嘉禾的心，猛地一沉。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一直很关心你的‘锚点’吗？” 牧辰松开她，一挥手。 大厅中央的光幕，瞬间切换。 画面里，不再是那些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的，纯白色的医疗室。 一个男人，赤裸着身体，被无数条机械臂和导管，固定在一个巨大的培养槽里。 正是赵文博！ 他还没死！ 陈嘉禾的呼吸，猛地一滞！ 但下一秒，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赵文博的身体，变得极其强壮，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用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刻而成，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的皮肤上，布满了无数条细密的，如同电路板一样的银色纹路。 那些纹路，正随着他平稳的心跳，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他的眼睛。 他闭着眼。 但他，却拥有三只眼睛！ 除了正常的两只，在他的额头正中，还有一只紧闭着的，竖立的眼睛！ 这……这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是一个……怪物！ 一个被精心改造过的，强大而完美的……生物兵器！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陈嘉禾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 她那张刚刚建立起来的，冰冷的面具，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被彻底击碎！ “做什么？”牧辰走回王座，好整以暇地坐下，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的杰作，“我当然是在……帮你。” “你太弱了，嘉禾。而你的锚点，更弱。” “一个弱小的锚点，只会成为你的拖累，成为你的致命伤。” “所以，我帮你，把他变得更强。强到……足以配得上未来的你。” 他看着陈嘉禾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脸上的笑容，愈发愉悦。 “我给他植入了‘暴君’病毒的优化体，重构了他的基因序列，用纳米机械虫，强化了他的骨骼和神经系统。” “现在的他，单凭肉体力量，就能轻易撕碎你刚才看到的那只暴食者。” 第241章 这就是人性 “等他醒来，他将成为你最忠诚的骑士，最强大的武器。” “他的一切，都将为你而存在。他的思想，他的意志，都将以你的命令为最高准则。” “怎么样？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陈嘉禾死死地盯着画面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怪物”。 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愤怒，悲伤，恐惧，绝望…… 无数种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以为，只要自己变得冷酷，变得像他一样，就能赢得这场游戏。 结果，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他棋盘上，一颗被随意摆弄的棋子。 她所谓的成长，她所谓的觉悟，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幼稚的过家家。 这个男人……这个魔鬼……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赢。 他要的，是彻底地，从灵魂到肉体，将她完全摧毁，再按照他的喜好，重新塑造！ “我要……杀了你……” 陈嘉禾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仇恨的嘶吼。 她猛地转身，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母豹，朝着王座上的牧辰，冲了过去！ “杀了你！杀了你！！！” 牧辰看着她那充满了疯狂和恨意的样子，不闪不避。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许。 就在陈嘉禾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笼罩了她！ 重力领域！ “砰！” 陈嘉禾的身体，像是一只被拍落的苍蝇，狠狠地，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她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但她没有放弃。 她用指甲，死死地抠着地面，艰难地，一寸一寸地，试图向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爬过去。 “这才对。” 牧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仇恨，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现在，你终于，有了一点……我想要的，样子了。” 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划过她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脸颊。 “游戏，结束了，嘉禾。” “你的新手教程，到此为止。” 他站起身，一挥手。 整个王座大厅的墙壁，瞬间变得透明！ 外面，是无边无际的，被黑雾笼罩的，死寂的城市废墟。 “那些挣扎求生的虫子，已经无法再给你带来任何乐趣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他指向了脚下那片广阔的，如同地狱般的城市。 “去吧。” “走出这个摇篮，去外面的世界。” “去寻找，去创造，去导演……更多，更精彩的，关于人性的戏剧。” “用你的双手，去传播绝望和恐惧。” “去告诉那些还抱着可笑希望的幸存者……” 牧辰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而灿烂的笑容。 “他们的神，降临了。” “砰！” 陈嘉禾的身体，像是一只被拍落的苍蝇，狠狠地，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她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但她没有放弃。 她用指甲，死死地抠着地面，艰难地，一寸一寸地，试图向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爬过去。 “这才对。” 牧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仇恨，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现在，你终于，有了一点……我想要的，样子了。” 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划过她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脸颊。 “游戏，结束了，嘉禾。” “你的新手教程，到此为止。” 他站起身，一挥手。 整个王座大厅的墙壁，瞬间变得透明！ 外面，是无边无际的，被黑雾笼罩的，死寂的城市废墟。 “那些挣扎求生的虫子，已经无法再给你带来任何乐趣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他指向了脚下那片广阔的，如同地狱般的城市。 “去吧。” “走出这个摇篮，去外面的世界。” “去寻找，去创造，去导演……更多，更精彩的，关于人性的戏剧。” “用你的双手，去传播绝望和恐惧。” “去告诉那些还抱着可笑希望的幸存者……” 牧辰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而灿烂的笑容。 “他们的神，降临了。” 陈嘉禾趴在地上，身体被无形的重压死死钉住，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酷刑。 每一个肺泡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肉都在撕裂。 但这些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她心中那份滔天的恨意。 她死死地盯着牧辰的脚。 那个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不是在命令。 他是在布道。 他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末世唯一的真理，而她，就是他选中的，第一个使徒。 何其荒谬！ 何其可笑！ “你……休想……” 陈嘉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血沫从她的嘴角涌出，混着地上的灰尘，狼狈不堪。 牧辰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副样子，没有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让他觉得……更有趣了。 “休想？” 他轻笑一声。 “嘉禾，你还没明白吗？”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再次挥手。 王座大厅的另一面墙壁上，光幕流转，浮现出新的画面。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几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少女，正发着高烧，嘴唇干裂，人事不省。 是林清雪！ 陈嘉禾的妹妹！ 陈嘉禾的瞳孔，猛地收缩！ “清雪！”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那股恐怖的重力，却让她的一切努力都化为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画面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朝着昏迷的林清雪走过去。 “你看，这就是人性。” 牧辰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响起。 “当食物和水变得比生命更珍贵时，你那引以为傲的亲情，就成了最廉价的商品。” “她很漂亮，不是吗？” “你猜，那些饿了三天的男人，会用她来换几块饼干？” 第242章 你表现决定她的生命 “不……不要……” 陈嘉禾彻底崩溃了。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那股重压将自己碾进地里，喉咙里发出绝望的，野兽般的哀鸣。 “求求你……放过她……放过她……” “放过她？” 牧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给了你机会，嘉禾。是你自己，搞砸了我的戏剧。” “现在，你要为你的‘仁慈’，付出代价。” 他缓缓蹲下身，凑到她的耳边。 “或者，你可以选择……接受我的‘恩赐’。” “成为我的眼睛，我的手，去替我……净化这个肮脏的世界。” “每当你完成一个‘作品’，我就会赐予你妹妹一天的安宁。” “食物，水，药品，安全的住所……只要你让我满意，她就能活下去。” “活得，像末日前的公主一样。” 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了陈嘉禾最柔软，也最致命的弱点。 他摧毁了她的锚点，又给了她一个新的。 一个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的，血淋淋的，活生生的锚点。 “选择吧，嘉禾。” “是抱着你那可笑的尊严，看着你妹妹被那群畜生撕碎。” “还是……” “跪下，亲吻我的脚尖，成为我最忠诚的，散播绝望的使徒。” 牧辰的声音很轻。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嘉禾的灵魂上。 她趴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 眼泪，混合着血水和尘土，糊了满脸。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从她踏入这栋楼的那一刻起，她就掉进了这个魔鬼精心编织的网里。 所谓的交易，所谓的考验，都只是为了将她一步步推向今天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缓缓地，抬起头。 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着那个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神像。 而她，就是匍匐在神像脚下，最卑微的，连灵魂都无法属于自己的……祭品。 许久。 许久。 那股压在她身上的，足以碾碎钢铁的重力，悄然散去。 陈嘉禾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劫后余生的剧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没有立刻爬起来。 她只是那么趴着，一动不动，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牧辰也不催促。 他就那么站着，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作品”，完成最后的蜕变。 终于。 陈嘉禾动了。 她用那双还在发抖的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艰难地，从地上……跪了起来。 她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然后，她朝着王座的方向，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深深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冰冷的，坚硬的地面上。 牧辰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陈嘉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是因为征服。 而是因为创造。 他亲手，将一个鲜活的，拥有喜怒哀乐的灵魂，碾碎，重塑。 变成了现在这个，只为他而存在的，完美的工具。 “很好。”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了陈嘉禾的下巴。 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仇恨。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的麻木。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陈嘉禾。” 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代号，是‘潘多拉’。” 潘多拉。 那个在神话中，打开魔盒，将灾难与绝望释放到人间的女人。 真是……贴切。 陈嘉禾没有回应，只是那么麻木地跪着。 “作为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使徒，我将赐予你力量。” 牧辰念头一动。 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如同手环般的金属造物，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拿起陈嘉禾的左手，将那个冰冷的金属手环，扣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咔哒。” 手环自动收紧，完美地贴合着她的皮肤，仿佛与她融为了一体。 “这是‘导演系统’的子终端。” “通过它，你可以像我一样，有限度地，干涉现实。” 牧辰解释道。 “生成低级怪物，制造小范围的幻觉，投放基础物资……”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消耗‘权限点’。” “而权限点的来源，就是你制造的‘绝望值’。” “一个人的崩溃，一群人的背叛，一座城市的毁灭……他们越是痛苦，越是绝望，你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 “简单来说……” 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去散播痛苦，然后，用痛苦，去换取更强大的，制造痛苦的力量。” “一个完美的闭环，不是吗？”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个冰冷的终端上。 幽蓝色的光芒，映在她空洞的瞳孔里，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你的第一个任务。” 牧辰收回手，重新坐回他的王座。 “城西，第三隔离区。” “那里，有一个官方建立的小型避难所，大概还有三百多名幸存者。” “他们还天真地相信，军队会来救他们。” “去吧，潘多拉。” “去打破他们的幻想。” “去让他们明白，在这个新世界，唯一的‘军队’，只有绝望。” “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那个避难所，从地图上彻底消失。” “作为预付的报酬……” 牧辰一挥手。 地下室的画面再次出现。 那个企图对林清雪不轨的男人，已经被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神秘人，拖了出去。 一箱压缩饼干和几瓶干净的矿泉水，被放在了林清雪的身边。 “她今天，是安全的。” 牧辰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记住，你的表现，决定了她的生命。” 陈嘉禾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跪伏和之前的重压，还在微微颤抖。 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机器般的，精准的稳定。 她没有看牧辰，也没有看画面里的妹妹。 她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片被透明墙壁隔开的，死寂的城市废墟。 “等等。” 牧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陈嘉禾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第243章 你不准，爱上任何人 “你要记住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诫律。” 王座之上，牧辰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单薄而倔强的背影。 “你可以恨我，可以怕我，甚至可以……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杀死我。” “但是……” “你不准，爱上任何人。” “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你亲手创造的‘作品’。”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也最致命的弱点。” “一个合格的导演，永远不能对自己的棋子，产生感情。” “一旦我发现，你有了这个弱点……” 牧辰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会亲手，把它连同你所爱的一切，从你的生命里，连根拔起。” “就像……我对赵文博做的那样。” 陈嘉禾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只有一下。 然后，她继续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她走到了王座大厅的边缘。 那面无形的墙壁，在她面前，像水波一样荡开，露出一个一人高的通道。 通道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和扑面而来的，带着血腥与腐臭的冷风。 她没有丝毫犹豫。 就那么，一步，踏了出去。 踏进了那片，名为“人间”的地狱。 在她身后，无形的墙壁，缓缓闭合。 王座大厅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牧辰看着那个消失在黑雾中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知道。 他放出了一头怎样的怪物。 而这头怪物，将会在他的剧本里，绽放出何等绚烂的，血色的花朵。 他靠在王座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这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宁静。 …… 黑雾，冰冷刺骨。 能见度，不足三米。 陈嘉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城市的废墟里。 脚下，是破碎的水泥块和生锈的钢筋。 耳边，是呜咽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不知名怪物的嘶吼。 这里，是A-01号区域的最外围。 也是整个城市，污染最严重，最危险的地方。 她刚刚走出王座大厅不到一百米。 “嗬……嗬……” 一个嘶哑的，如同破锣般的喘息声，从前方的浓雾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佝偻的，浑身长满了脓包的人形生物，摇摇晃晃地，从雾里走了出来。 它曾经，应该是一个人类。 但现在，它只是一头被黑雾彻底侵蚀，只剩下吞噬本能的……丧尸。 最低级的，E级变异体。 腐尸。 丧尸发现了她。 那双浑浊的，没有焦距的眼睛，瞬间亮起了一丝贪婪的红光。 它张开满是烂肉的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迈开僵硬的步伐，朝着陈嘉禾，冲了过来！ 速度不快。 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恶臭，和那副狰狞可怖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吓得尖叫瘫软。 陈嘉禾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头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 就在丧尸的利爪，即将抓到她的面门的瞬间。 她动了。 她只是，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手腕上，那个名为“潘多拉”的终端，幽光一闪。 【精神干涉：定向幻听】 【目标：腐尸】 【内容：伪造更具吸引力的血肉来源】 【消耗权限点：1】 冲到一半的丧尸，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简单的，只剩下本能的大脑，接收到了一个新的指令。 在它的右后方，有更香甜，更美味的食物。 它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眼前的陈嘉禾，转过身，朝着那个虚无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跑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陈嘉禾缓缓放下手。 这就是……“导演”的力量吗？ 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次危机。 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到。 她的心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获得力量的喜悦。 只有一片，更深的，冰冷的虚无。 她转过身，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朝着城西，那座被牧辰判了死刑的避难所，走去。 城西，第三隔离区。 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型的体育馆，如今，被高大的铁丝网和简陋的防御工事，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三百多名幸存者，就挤在这个压抑，沉闷，却又相对安全的地方。 陈嘉禾站在远处一栋废弃大楼的天台上，用一个捡来的望远镜，冷冷地观察着下面的一切。 避难所的门口，几个拿着自制武器的男人，正警惕地巡逻着。 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麻木，但还没有彻底绝望。 避难所的内部，炊烟袅袅。 女人们在分发着少得可怜的食物，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打闹。 虽然每个人都面黄肌瘦，但整个避难所，还维持着一种脆弱的秩序和……希望。 他们相信，只要撑下去，就能等到救援。 真是……可悲的幻想。 陈嘉禾放下了望远镜。 她的任务，就是打破这一切。 将这三百多只待宰的羔羊，推进名为“绝望”的绞肉机里。 她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的“潘多拉”终端。 一块虚拟光幕，在她的眼前展开。 【代号：潘多拉】 【权限等级：1】 【可用权限点：99】 【任务目标：摧毁第三隔离区避难所】 【任务时限：71小时52分】 【当前绝望值产出：0/小时】 一个只有99点权限点的新手导演。 要面对一个拥有三百多名幸存者，并且有一定防御能力的避难所。 这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开局。 直接生成高级怪物冲进去？ 权限点不够。 就算够了，一只怪物，面对三百多个被逼到绝路的疯子，也可能被活活堆死。 制造大范围幻觉，让他们自相残杀？ 权限点同样不够。 而且，这种集体性的幻觉，很容易被识破。 陈嘉禾的大脑，前所未有地冷静，飞快地分析着所有可能性。 她现在，就像一个棋手。 棋盘，是整个隔离区。 棋子，是那三百多个幸存者，和她手里少得可怜的权限点。 而她的对手，是人性中，那点还未泯灭的，名为“希望”和“团结”的东西。 她要赢。 她必须赢。 因为妹妹的命，就是这场棋局的赌注。 许久。 第244章 迟早要造反 陈嘉禾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 她想到了。 一个完美的，血腥的，足以拉开整场戏剧大幕的……开场。 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避难所的……下水道系统上。 城市早已断水断电。 但体育馆这种大型建筑，必然有自己独立的，复杂的排水管网。 而这些管道，无疑是整个避难所防御体系中，最薄弱，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环。 陈嘉禾伸出手指，在虚拟光幕上，冷静而精准地点下。 【生成低级怪物】 【选项：腐臭鼠群（E级变异体）】 【数量：中等】 【投放地点：避难所A-3区，主排污管道】 【消耗权限点：4】 【投放物资】 【选项：高能瓦斯罐（易爆品）】 【数量：5】 【投放地点：避难所A-3区，主排污管道（与鼠群混合投放）】 【消耗权限点：5】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听】 【目标：避难所负责人，王德发（前体育馆保安队长）】 【内容：伪造军方秘密通讯，告知其“救援物资”将通过A-3区排污管道秘密投放】 【消耗权限点：10】 做完这一切，陈嘉禾的权限点，瞬间消耗了19点。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要的，不是一场简单的屠杀。 她要的，是一场由猜忌，恐惧，和背叛交织而成的，盛大的烟火。 …… 避难所，负责人办公室。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的男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叫王德发，末日前的体育馆保安队长。 末日后，他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点点可笑的权力，成了这个避难所的土皇帝。 “妈的，吃的越来越少了，外面那群刁民，迟早要造反。”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 “……滋滋……呼叫‘秃鹫’，呼叫‘秃鹫’……” 一个带着强烈电流音的，刻意压低的声音，猛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王德发浑身一激灵！ 秃鹫！ 这是他和军方救援队约定的秘密代号！ 他连忙冲到窗边，紧张地向外张望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对着空气回应。 “秃鹫收到！请讲！” “……情况有变，外围怪物密度增加，无法进行空中投放……” “……滋滋……我们将通过A-3区主排污管道，向你们秘密投放第一批救援物资……” “……重复，是秘密投放！为防止引起混乱，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拿到物资后，由你全权分配！” “……物资包括高能压缩食品，抗生素，以及……少量武器弹药……” “……投放时间，十五分钟后。” “……完毕。” 电流声，消失了。 王德发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物资！ 武器！ 而且，由他全权分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将彻底巩固自己在这个避难所里，说一不二的地位！ 他甚至可以借此机会，除掉那几个一直跟他不对付的刺头！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没有去想，为什么军方会选择如此诡异的投放方式。 他也没有去想，这个声音，为什么会直接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只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叫上自己最亲信的十几个手下，以“检修管道”为名，悄悄地，朝着A-3区的方向摸了过去。 与此同时。 陈嘉禾在光幕上，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投放物资】 【选项：燃烧瓶（简易版）】 【数量：1】 【投放地点：避难所幸存者，刘二狗（前街头混混，有纵火前科）床下】 【消耗权限点：1】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觉（视觉）】 【目标：刘二狗】 【内容：伪造王德发私藏大量食物的画面，地点指向A-3区下水道】 【消耗权限点：5】 在避难所的另一个角落。 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男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叫刘二狗。 他的眼前，正清晰地浮现出一副让他双眼冒火的画面。 那个死胖子王德发，正带着他的狗腿子，偷偷地将一箱箱的罐头和饼干，藏进A-3区的下水道里！ “操你妈的王胖子！” “老子们在这儿啃树皮，你他妈自己吃独食！” 刘二狗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 他从床下，摸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装满了汽油的酒瓶。 然后，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天台上。 陈嘉禾看着自己布下的，环环相扣的棋局，缓缓地，举起了望远镜。 她知道。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开幕的礼炮，将会是一场……无比绚烂的爆炸。 A-3区，下水道入口。 这里是体育馆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除了负责清理垃圾的人，根本没人会来。 王德发带着十几个心腹，人手一把扳手和撬棍，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都他妈给我机灵点！”王德发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等会儿拿到东西，谁敢伸不该伸的手，别怪老子不客气！” “放心吧，王哥！我们都懂！”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谄媚地笑着，“以后还得指望王哥你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呢！” 几个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沉重的、锈迹斑斑的井盖撬开一条缝。 一股混合着腐烂物和沼气的恶臭，猛地从下面涌了上来。 “呸！什么几把味儿！”有人忍不住骂道。 王德发却毫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军方的武器和物资。他抢过一个手电筒，迫不及待地朝下面照去。 “东西呢？怎么什么都……”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手电筒的光柱下，那浑浊的、漂浮着不明秽物的污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 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 一对对细小的，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 “吱--吱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那些东西，顺着管道壁，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涌了过来！ “老……老鼠！！”有人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老鼠！ 第245章 大地在颤抖！ 每一只，都有家猫大小，浑身没有毛，只有一层烂疮般的褶皱皮肤，尖长的獠牙呲出嘴外，滴着恶臭的涎水。 腐臭鼠群！ “关上！快他妈关上井盖！！”王德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一只最快的腐臭鼠，已经顺着井口蹿了上来，一口就咬在了离得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脚踝上！ “啊--！！我的腿！”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黑色的鼠潮，从井口喷涌而出，瞬间就将那几个人淹没！ 凄厉的惨叫，骨肉被啃噬的“咔嚓”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王德发连滚带爬地跑出十几米，回头一看，只看到几个翻滚的人形轮廓，和一片涌动的黑色。 他吓得肝胆俱裂，刚想继续跑。 “王胖子！你他妈的给老子死！” 一个怨毒的嘶吼，从不远处的阴影里传来。 是刘二狗！ 他手里举着一个燃烧的酒瓶，双眼通红，状若疯魔！ 他根本没看清鼠群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王德发这狗娘养的，背着所有人藏吃的！ “你……” 王德发刚吐出一个字。 那个燃烧的酒瓶，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精准地，砸向了那个敞开的下水道井口。 “砰！” 酒瓶碎裂。 汽油混合着酒精，瞬间倾泻而下。 天台上。 陈嘉禾透过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就像在看一场早就写好了剧本的，无聊的默剧。 她缓缓地，抬起左手。 “潘多拉”终端上，幽光闪烁。 她的手指，在虚拟光幕上，轻轻一点。 引爆。 避难所里，绝大多数幸存者，都还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他们或是在为了半块饼干争吵，或是在角落里麻木地发呆。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A-3区的方向传来！ 整个体育馆，都仿佛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大地在颤抖！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和无数水泥碎块，横扫而出！ A-3区那栋三层高的附属楼，墙体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火焰，混合着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 无数幸存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吓得跌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爆炸！是A-3区！！”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着远离爆炸点的方向拥挤，踩踏。 哭喊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刚刚还维持着脆弱秩序的避难所，在这一瞬间，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天台上。 陈嘉禾放下了望远镜。 她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下面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的人群，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美。 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这是她导演的第一幕戏。 开场，还算合格。 【绝望值+5】 【绝望值+8】 【绝望值+3】 …… 她手腕上的终端，不断传来权限点增长的提示。 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的心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戏剧，现在才刚刚拉开帷幕。 她收回目光，转身，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天台的阴影里。 第247章：魔鬼的赞许！来自王座的赏赐！人性的试炼场！ 王座大厅。 巨大的光幕上，正实时播放着第三隔离区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冲天的火光，混乱的人群，绝望的哭喊。 牧辰靠在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错。” 他轻声评价道。 “用最低的成本，制造了最大化的混乱。” “引爆瓦斯，借力打力。再用一个虚假的希望和一个真实的背叛，作为引线。” “环环相扣，干净利落。” “作为你的第一份作品，可以打八十分。” 他的声音刚落。 陈嘉禾的身影，便从大厅一侧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浮现。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沾染了废墟的尘土，但那张脸，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麻木。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光幕前，静静地看着下面那片由她亲手制造的混乱。 “怎么，不满意？”牧辰偏过头，看着她，“觉得太残忍了？” “没有。” 陈嘉禾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觉得……还不够。” “哦？”牧辰的眉毛挑了一下，来了兴趣。 “一场爆炸，只能带来一时的恐慌。”陈嘉禾的目光，落在光幕中几个试图维持秩序，组织救援的男人身上，“你看，他们还在试图挽救这一切。” “人，是健忘的。等火焰熄灭，他们很快就会重新聚集起来，建立新的秩序。” “只要‘团结’和‘希望’这种东西还存在，绝望，就永远无法彻底降临。” 牧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所以呢？”他饶有兴致地问，“你的第二幕，打算怎么演？” “很简单。”陈嘉禾抬起手，指向光幕中的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引爆了瓦斯的刘二狗。 他没死。 他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摔断了一条腿，此刻正躺在废墟里，痛苦地哀嚎。 “他，会是我的下一个主角。” 陈嘉禾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我会让他‘看到’，王德发并没有死在爆炸里，而是带着真正的，大量的物资，从另一条密道逃走了。” “然后，我会让其他人，都‘听到’刘二狗的这个发现。” “一个为了食物不惜引爆整个区域的疯子，他的话，没人会信。”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拔除。” “人们会怎么对他？是把他当成疯子打死，还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逼问他‘密道’的下落？” “而那些原本就和王德发不对付的势力，又会借这个机会做什么？” “一个简单的幻觉，一个无法被证实的谎言，就足以让这个刚刚经历过灾难的避难所，彻底分裂。” “让他们，在猜忌和内斗中，自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第246章 报应！都是报应！ 陈嘉禾平静地叙述着她那恶毒而周密的计划。 说完，整个大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牧辰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陈嘉禾。 那是一种，审视的，带着几分惊奇的目光。 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件由他亲手打磨的“作品”。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他以为，他只是教会了她如何使用工具。 却没想到，她已经开始领悟，如何去谱写乐章。 “很好。” 许久，牧辰才缓缓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毫不掩饰的赞许。 “你比我想象的，学得更快。” 他站起身，走到陈嘉禾的身边。 “作为你提前完成第一幕的奖励……” 他一挥手。 光幕的画面，切换到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 林清雪已经醒了。 她正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瓶矿泉水，小口小口地啃着一块压缩饼干。 她的烧，退了。 虽然依旧很害怕，但至少，没有了生命危险。 在她的身边，那几个之前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面无表情，全副武装的黑甲战士，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 陈嘉禾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画面里那个瘦弱的身影，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很安全。” 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至少，在你让我失望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安全。” “去吧，潘多拉。” “去完成你的第二幕。” “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陈嘉禾收回目光，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仇恨？是悲哀？还是……一丝微不可查的，被扭曲了的感激？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再次朝着牧辰，深深地，弯下了腰。 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再次走进了那片无边的黑暗。 第三隔离区。 大火，还在燃烧。 但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般骇人的声势。 恐慌的幸存者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之后，开始慢慢地，重新聚集起来。 一部分人自发地组织起来，试图从废墟里救出被埋的伤员。 另一部分人，则围在几个看起来颇有威望的头领身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一切，都像陈嘉禾预料的那样。 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秩序，就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建立。 但陈嘉禾，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废墟的角落里。 刘二狗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那条断掉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就在他疼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 一幕清晰的“幻觉”，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到”了！ 王德发那个死胖子，满脸是灰，正从A-3区废墟下，一个被炸开的地板裂缝里，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亲信，两人合力，正抬着一个沉重的，军绿色的金属箱子！ 物资！ 绝对是军方投放的物资！ 他们没有死！他们带着物资，准备从别的密道跑路！ “王……王胖子……” 刘二狗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起来。 “别……别跑！把吃的留下！！” 他的嘶吼，立刻吸引了附近几个正在搜救的幸存者的注意。 “那不是刘二狗吗？” “他疯了吧？王队长他们不是都在爆炸里……” “快！把他弄出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刘二狗从摇摇欲坠的预制板下拖了出来。 “王胖子！王胖子他没死！”刘二狗刚一脱困，就死死抓住一个男人的衣领，状若疯癫地咆哮，“他带着军方的物资！从地道跑了！我亲眼看见的！” 被他抓住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嫌恶地将他推开。 “你他妈疯了吧！是不是被炸傻了？” “就是！王队长为了给大家找吃的，人都被炸成灰了，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看他就是想独吞物资，故意制造了爆炸，现在又想把脏水泼到死人身上！” 周围的人，对着刘二狗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在他们看来，这个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混混，已经彻底疯了。 王座大厅里。 陈嘉禾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天台，看着光幕上的这一幕，面无表情。 她抬起左手，冰冷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再次点下。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听（范围）】 【目标：以刘二狗为中心，半径二十米内所有幸存者】 【内容：伪造王德发的求救声与物资箱的拖动声，声音来源指向废墟深处】 【消耗权限点：30】 正在唾骂刘二狗的幸存者们，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和惊疑的表情。 “你们……听到了吗？”一个人不确定地问。 “好像……是王队长的声音？” “还有……像是有什么重东西在地上拖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刘二狗所指的，那片更深的废墟。 怀疑的种子，悄然种下。 这时，一个在避难所里素来与王德发不和，手下也聚集了十几个人的小头目，眼珠子一转，站了出来。 他叫李虎，末日前是个包工头，为人狠辣。 “都愣着干什么！”李虎大吼一声，“不管是不是真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万一王队长真的没死，被困在下面了呢！”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对！去看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群人，立刻扔下了手里的活计，拿着棍棒和铁锹，朝着废墟深处涌了过去。 而另一边，几个原本忠于王德发的人，却试图阻拦。 “你们干什么！别听李虎瞎煽动！下面刚炸过，很危险！” “李虎，你他妈就是想趁机抢地盘！” 两拨人，瞬间就对峙了起来，剑拔弩张。 一场内讧，一触即发。 而始作俑者刘二狗，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在了角落。 他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先是愣住，随即，发出了一阵神经质的，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天台上。 第247章 跟他拼了！ 陈嘉禾的身影，再次从阴影中浮现。 她拿着望远镜，冷冷地看着下面那片分裂、猜忌、混乱的人群。 她的第二幕，已经成功上演。 接下来，她不需要再做任何事。 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人性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最终，长成一棵名为“背叛”与“自相残杀”的，参天大树。 她放下了望远镜，没有去看终端上飞速增长的绝望值。 她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那片被黑雾笼罩的，永远灰蒙蒙的天空。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这片天空，很像。 没有光，没有温度，也没有未来。 她闭上眼，不再去看下面那场丑陋的闹剧。 李虎一脚踹了过去。 正拦在他面前的，是王德发手下最忠心的一个跟班，外号“张麻子”。 “李虎！你他妈疯了！” 张麻子被踹得一个趔趄，捂着肚子，满脸涨红。 “下面刚炸过，全是瓦斯，你想害死大家吗！” “去你妈的瓦斯！” 李虎啐了一口，手里掂着一根撬棍，指着张麻子的鼻子。 “我看是你们做贼心虚！想独吞物资才是真的！” “放屁！” “我看放屁的是你！” 双方人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推搡，很快就变成了拳脚相加。 “砰！” “操！”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家伙。 一根木棍狠狠砸在了一个男人的头上，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血腥味，像是一滴落入滚油的冷水，让场面彻底失控。 棍棒，铁锹，撬棍…… 所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都被抄了起来。 人们像是疯了一样，朝着不久前还并肩求生的“同伴”狠狠砸去。 惨叫声，咒骂声，骨头断裂的闷响声，混杂在一起。 刚刚还燃起一丝希望的避难所，转眼就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天台上。 陈嘉禾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手腕上，“潘多拉”终端的光幕中，代表“绝望值”的数字，正在飞速飙升。 【绝望值+12】 【绝望值+9】 【绝望值+15】 …… 每一声惨叫，每一次背叛，都转化为了她可以使用的，冰冷的权限点。 她的大脑，在飞速计算。 还不够。 这点程度的内斗，只能淘汰掉一些炮灰。 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还保持着理智，试图调停的人。 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人群外围的一个老人身上。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头。 他叫刘建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退休教授，在避难所里很有威望。 “住手！都给我住手！” 刘教授冲进混乱的人群，张开双臂，试图隔开扭打在一起的两拨人。 “你们都疯了吗！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外面的怪物！不是彼此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声嘶力竭的悲愤。 “李虎！张麻子！你们都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有那么一瞬间，混乱的场面真的停滞了一下。 一些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脸上露出了迷茫和犹豫。 李虎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看着满身是土，老泪纵横的刘教授，眼中的疯狂，似乎也消退了几分。 不行。 不能让他成功。 陈嘉禾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再次划过。 【系统干预：精神干涉】 【类型：定向幻觉（强化视觉与听觉）】 【目标：李虎】 【内容：将刘建国伪装成王德发，并伪造其嘲讽与挑衅的言语】 【消耗权限点：25】 正在犹豫的李虎，身体猛地一震。 在他的视野里，眼前这个苦口婆心的老教授，形象开始扭曲，变化。 转眼间，就变成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王德发的模样！ 那个死胖子，正咧着嘴，用一种极度轻蔑和嘲讽的表情看着他。 “……一群蠢货……” “王德发”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脑子里响起。 “……就凭你们，也想跟我斗？等我拿到军方的武器，你们一个个都得给老子当狗……” “……那个老东西？早就被我一脚踹进鼠堆里喂老鼠了……” “……哈哈，你们就在这儿狗咬狗吧！老子不奉陪了！” “王德发”说完，转身就要往废墟深处跑。 “王！胖！子！” 李虎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目血红，举起了手中的撬棍。 “你去死--！！！” “李虎！你干什么！” 离得最近的张麻子，察觉到了李虎的不对劲，下意识地就想去拦。 但李虎此刻已经被幻觉和愤怒彻底支配。 他看都不看张麻子，反手一撬棍，狠狠地砸在了张麻子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悸的巨响。 张麻子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了下去。 鲜血，从他的额角，汩汩地涌出。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张麻子，又看看手里还滴着血的撬棍，一脸狰狞的李虎。 杀人了。 真的……杀人了。 刘教授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 李虎喘着粗气，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一脚踢开张麻子的尸体，用撬棍指着废墟深处，对着身后那些同样被吓傻的手下咆哮。 “看到了吗！他们想杀人灭口！” “王胖子就在下面！物资也在下面！” “不想下半辈子啃树皮的，就他妈跟我冲！” “谁敢拦，就是这个下场！” 说完，他第一个，疯了一样冲向了那片摇摇欲坠的废墟。 剩下的人，在短暂的恐惧和犹豫之后，也咬着牙，跟了上去。 对物资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而另一边，王德发的支持者们，看着张麻子冰冷的尸体，也彻底疯了。 “李虎杀了张麻子！” “跟他拼了！！” 最后的理智，彻底断裂。 避难所，彻底分裂成了两个不死不休的阵营。 他们互相咒骂着，攻击着，在废墟之上，上演着最原始，最血腥的角斗。 天台上。 第248章 去吧。潘多拉 陈嘉禾缓缓放下望远镜。 【绝望值+50】 【绝望值+80】 【绝望值+120】 终端上传来的提示音，密集得像是催命的鼓点。 她成功了。 用最小的代价，彻底点燃了这座火药桶。 她看着下面那丑陋的，自相残杀的闹剧，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只是觉得，很吵。 她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很精彩的戏剧，不是吗？” 是牧辰。 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天台的另一端，斜靠着一段残破的女儿墙。 他没有看下面那片混乱的战场，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嘉禾。 陈嘉禾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缓缓转身，低下头。 “主人。” “嗯。” 牧辰应了一声，信步走了过来。 他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下面那片已经彻底沦为人间地狱的体育馆。 火光，浓烟，惨叫，鲜血。 “你看。” 他伸出手，像是君王在检阅自己的疆土。 “多么美妙的景色。” “猜忌，背叛，自相残杀。” “这才是人性，最真实的模样。” “你做的很好，潘多拉。” 牧辰转过身，走到陈嘉禾面前。 “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你让我……感到了惊喜。” 他说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嘉禾的脸颊。 他的指尖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陈嘉禾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但她没有躲。 她只是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任由他施为。 “一场爆炸，一具尸体，就让三百多只抱团取暖的羔羊，变成了互相撕咬的野狗。” “你的剧本，很出色。”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点……额外的奖励。” 牧辰收回手，念头一动。 陈嘉禾手腕上的“潘多拉”终端，突然亮起了一阵比之前耀眼数倍的幽蓝色光芒。 一行行新的数据流，在她的虚拟光幕上飞速刷新。 【代号：潘多拉】 【权限等级：2（提升！）】 【可用权限点：754】 【解锁新权限：】 【1.生成中级怪物（D级变异体，消耗权限点100-500）】 【2.范围性物理干涉（微弱，如改变物体轨迹，制造小型障碍）】 【3.个人技能：暗影迁跃（短距离空间跳跃，每日限用3次）】 陈嘉禾看着光幕上的变化，瞳孔猛地一缩。 生成中级怪物？ 物理干涉？ 甚至……还有类似瞬移的个人能力？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导演”的范畴。 这赋予了她……直接干预战场，甚至亲手收割生命的力量！ “权限，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牧辰的声音，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庸才，只能使用最低级的工具，去制造一些不痛不痒的麻烦。” “而天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应该拥有，匹配他才华的，更强大的权柄。” “我赐予你力量，潘多拉。” “但，力量，也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和……更严苛的考验。” 陈嘉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所谓的“奖励”，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你的第二幕，很精彩。” 牧辰重新走回天台边缘，背对着她。 “但，也该落幕了。” “我不想再看这些疯狗，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的下一个任务。” “在24小时之内，让这个避难所里，不再有任何一个活口。” 陈嘉禾的呼吸一窒。 清场？ 用她新获得的力量，去屠杀剩下的一百多个幸存者？ 这和之前那种躲在幕后，拨动人心的玩法，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要让她，亲手，染上鲜血。 “怎么，做不到？” 牧辰没有回头，声音却陡然转冷。 “还是说，你对这些‘棋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怜悯？” “没有。” 陈嘉禾立刻回答，声音干涩。 “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式，能最高效地完成任务。” “很好。” 牧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第三幕，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 “在你开始你的‘清场’之前，还有一个小小的，附加任务。” 牧辰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玩味的，魔鬼般的笑容。 “我要你，亲自导演一出戏。” “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陈嘉禾的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在城东的废弃医院里，盘踞着一头D级的变异体，‘缝合屠夫’。” “同时，那里，也有一队大约十人的幸存者小队，正在寻找药品。” “我要你，把这队幸存者，精准地，引到‘缝合屠夫’的巢穴里。” “然后，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 牧辰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也无比残忍。 “……你要安排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救下他们。” “这个剧本……有什么意义？”陈嘉禾忍不住问。 制造希望，再打碎希望？ 这种把戏，她已经玩过了。 “当然有意义。” 牧辰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尖刀，刺入陈嘉禾的灵魂深处。 “因为，那个幸存者小队里，有一个人，你很熟悉。” 他一挥手。 陈嘉禾面前的光幕上，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像。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脸上虽然有些污垢，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份青春的活力和倔强。 她正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手里拿着一根钢管，警惕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瞬间。 陈嘉禾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女孩…… 是林清雪。 是她的妹妹！ “她的小队，食物和水都快耗尽了。” 牧辰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呢喃，在陈嘉禾的耳边回响。 “她听说废弃医院里可能有药品和物资，所以才冒险跟了过来。” “一个很勇敢的女孩，不是吗？” “所以，潘多拉。” “去吧。” “去导演一出，让你妹妹，永生难忘的英雄救美。”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怪物撕成碎片。” “让她在最绝望的时刻，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神’所拯救。” 第249章 唯一的诫律 “让她对那个‘神’，产生最纯粹的，最狂热的崇拜和……爱慕。” “而你……” 牧辰缓缓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那个，负责按下怪物出场按钮的，导演。” “记住我给你的，唯一的诫律。” “你不准，爱上任何人。” 林清雪。 她的妹妹。 是她在这片末日废土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软肋。 陈嘉禾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身体里硬生生抽离了出去。 天旋地转。 耳边是牧辰那魔鬼般的低语，眼前是妹妹那张依旧带着倔强的脸。 两种画面，两种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交织，撕扯，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彻底碾碎。 让她，亲手导演一出戏。 一出，让她妹妹的同伴全部惨死，再让她妹妹对一个虚假的“英雄”感恩戴德，甚至……爱慕的戏。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 “噗通。” 陈嘉禾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她用手死死撑住地面，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崩裂，鲜血混着尘土，染红了指尖。 她想呕吐。 想尖叫。 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眼前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但她不能。 她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看来，你对这个剧本，不是很满意。” 牧辰的声音，居高临下，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缓缓蹲下身，捏住陈嘉禾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进陈嘉禾的耳膜。 “因为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 “还是因为，你觉得，让那些废物死在怪物嘴里，太可惜了？” 陈嘉禾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她看着牧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如同孩童般的好奇。 他无法理解。 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我……” 陈嘉禾的喉咙里，发出了破碎的，像是漏风般的声音。 “我没有……” “没有？”牧辰笑了。 他松开手，站起身，像是在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艺术品。 “潘多拉，你让我有点失望。” “我以为，你已经学会了如何抛弃那些无用的感情。”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失望。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嘉禾的心上。 她浑身剧烈一颤。 她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可能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的权限。 她的力量。 甚至……是她妹妹的性命。 牧辰，随时可以收回他给予的一切。 包括那两个守在林清雪身边的黑甲战士。 恐惧。 无边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那锥心刺骨的痛苦。 不行！ 妹妹好不容易才安全！ 她不能……她不能再让妹妹陷入危险！ “我……我明白了。” 陈嘉禾撑着地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重新站了起来。 她的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她的眼神，却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空洞，麻木。 仿佛刚才那个崩溃的，脆弱的女人，只是一个幻觉。 “我会……完成任务。” 她低着头，声音干涩沙哑，却异常清晰。 “很好。” 牧辰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 这才是他想要的，最完美的“作品”。 理智，冷酷，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至于那些所谓的亲情和羁绊，只会成为这件作品上，最碍眼的瑕疵。 “记住，潘多拉。” 牧辰走到她的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也喜欢……听话的女人。” 陈嘉禾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冷香。 也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强健有力的心跳。 这本该是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 但在此刻，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 “那个‘英雄’，是谁？”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任务的细节。 “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 牧辰似乎很享受她这种迅速进入角色的状态。 “他叫‘零’，是我不久前，从另一个隔离区回收的‘实验体’。” “他拥有吞噬变异体，并获取其部分能力的天赋。” “很不错的潜力，不是吗？” “我会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救’下你的妹妹。” “而你的任务，就是布置好舞台，清理掉所有多余的观众，然后……拉开大幕。” 陈嘉禾沉默了。 一个能吞噬变异体的实验体。 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怪物。 让自己的妹妹，爱上一个怪物。 牧辰的恶趣味，简直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去吧。” 牧辰松开了她。 “医院的位置，和‘零’的待命地点，已经发送到你的终端。” “记住，你有24小时。” “24小时后，我要看到第三隔离区，变成一座真正的死城。” “同时，我也要看到，一出完美的，英雄救美的落幕。” 说完，他的身影，便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天台的阴影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陈嘉禾一个人，站在那片由她亲手点燃的，地狱般的火光之上。 许久。 她缓缓抬起左手。 “潘多拉”终端的光幕上，正清晰地显示着城东废弃医院的立体地图，以及一个代表着“缝合屠夫”的，猩红色的骷髅标记。 在医院的另一侧，还有一个蓝色的光点，在静静地闪烁。 代号：零。 陈嘉禾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正在朝着医院方向缓慢移动的，由十个绿色光点组成的队伍上。 其中一个光点，被系统特别标注了出来。 林清雪。 陈嘉禾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抬起脚，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脚下，是几十米的高空。 第250章 他身后空无一人 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 就在即将摔成一滩肉泥的瞬间。 她的身影，猛地化作一团扭曲的阴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暗影迁跃！ 下一秒。 她的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百米之外，另一栋大楼的楼顶。 她没有停留，再次发动了能力。 一次。 两次。 三次。 她的身影，如同一个在城市废墟中不断闪烁的幽灵，飞快地，朝着城东的方向掠去。 她要把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深深地埋藏起来。 现在，她只是潘多拉。 一个，没有感情的，魔鬼的导演。 城东，废弃医院。 这里曾经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公立医院，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 大楼的外墙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巨大的爪痕，破碎的窗户，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窥视着每一个企图靠近的生灵。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福尔马林和腐肉的恶臭，笼罩着整个区域。 在距离医院五百米外的一栋居民楼楼顶。 陈嘉禾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她趴在天台的边缘，举起望远镜，冷冷地观察着那栋如同巨兽般盘踞在地平线上的建筑。 那里，就是“缝合屠夫”的巢穴。 也是她为妹妹精心准备的，死亡舞台。 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医院附近的一条街道。 林清雪和她的小队，已经到了。 一共十个人。 七男三女。 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包，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脸上写满了疲惫和警惕。 “雪儿，你还撑得住吗？” 队伍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到林清雪身边，关切地问。 他叫高翔，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也是林清雪的追求者。 “我没事，翔哥。” 林清雪摇了摇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的小脸有些苍白，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 “医院就在前面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只要能找到药品和食物，我们就能活下去！” 她努力地，为所有人打气。 楼顶。 陈嘉禾看着望远镜里，妹妹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多想冲下去。 多想告诉她，那家医院是地狱，里面有吃人的怪物。 但是，她不能。 她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妹妹的脸。 她打开“潘多拉”终端，调出了医院的详细地图，以及那支小队的行动路线。 他们选择的，是一条相对安全的，绕过医院正门的路线，准备从侧面的员工通道进入。 很谨慎。 也很聪明。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毫无意义。 陈嘉禾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轻轻划过。 【范围性物理干涉】 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小队前方，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 那里，有一块巨大的，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目标：广告牌】 【指令：坠落】 【消耗权限点：15】 “轰隆——！” 一声巨响。 那块巨大的金属广告牌，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街道中央！ 正好，挡住了林清雪小队前进的道路。 “小心！” 高翔一把将林清雪扑倒在地，用身体护住了她。 飞溅的碎石和尘土，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操！什么情况？” “吓死我了！差点就砸到老子了！” 队伍里一阵鸡飞狗跳。 等尘埃落定，所有人都看着那块将整条街道彻底堵死的巨大残骸，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翔哥，路被堵死了。” 一个队员脸色发白地说道。 “我们得绕路了。” 高翔扶起林清雪，眉头紧紧皱起。 “只能从医院正门那边走了。” 他看了一眼那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医院大楼，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大家跟紧了！提高警惕！” 高翔咬了咬牙，带着队伍，转向了那条他们最不想走的路。 楼顶。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就像一个棋手，轻轻拨动了一颗棋子，就改变了整个棋局的走向。 很简单。 也很高效。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她没有丝毫的愉悦，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 她知道，当他们踏上那条路的时候，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望远镜里。 妹妹跟在队伍中间，小脸紧绷，手里紧紧攥着那根钢管，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她还不知道。 她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绝望。 她更不知道。 将她推向这个深渊的，正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姐姐。 对不起，雪儿。 陈嘉禾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姐姐，也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她收起望远镜，最后看了一眼那支正在走向死亡的队伍。 然后，她的身影，再次融入了阴影。 她要去下一个地点。 去那个叫“零”的实验体待命的地方。 她要亲眼确认，那个即将成为妹妹“英雄”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也要确保，这出戏的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 医院内部。 林清雪的小队，小心翼翼地，从破碎的正门，进入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一片狼藉。 倾倒的导诊台，散落一地的病历，以及……干涸的，已经发黑的血迹。 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和腐肉混合的臭味，更加浓郁了，熏得人几欲作呕。 “大家分头找找，注意安全！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都先集中起来！” 高翔压低声音，分配着任务。 “我和雪儿，去药房那边看看。” “好！” 十个人，迅速分成了几个小组，朝着不同的方向摸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在他们头顶，二楼的阴影里。 一双，不，是十几双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那些眼睛，被粗糙的，带着血迹的缝合线，胡乱地缝在一张巨大而扭曲的脸上。 它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黏稠的，带着腥臭味的涎水，顺着它那由无数张嘴唇拼凑而成的嘴角，滴落下来。 “啪嗒。” 一滴涎水，落在了高翔身后的地板上。 高翔猛地回头。 “谁？” 他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第251章 老子跟你拼了！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他转过头，继续带着林清雪，朝着药房的方向走去。 “翔哥，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林清雪小声说道，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别怕。” 高翔安慰道，“有我在。” 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 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由无数残肢断臂和破碎躯体缝合而成的怪物，正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他们。 猎杀，即将开始。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猛地从医院的另一侧传来！ 那声音，属于队伍里的另一个女孩。 高翔和林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出事了！” 高翔一把拉住林清雪，“快！过去看看！” 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疯了一样跑去。 当他们冲进那间病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个女孩，还站在原地。 但她的上半身，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两条腿，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腰部的断口处，疯狂涌出。 而在天花板上，一个庞大的，不可名状的黑影，正缓缓蠕动。 它那张由无数张嘴拼凑而成的脸上，正在咀嚼着什么。 鲜血和碎肉，从缝隙里不断掉落。 “呕……” 林清雪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怪……怪物……” 高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由无数人类和动物的残肢，胡乱缝合在一起的巨大肉块！ 它的身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手臂，大腿，头颅，甚至还有几对残破的翅膀。 密密麻麻的眼睛，在它的身上胡乱地转动着，散发着疯狂而贪婪的光。 缝合屠夫！ “跑！快跑！！” 高翔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拉起林清雪，转身就想往外冲。 但已经晚了。 “砰！” 病房的门，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长满了脓疮的巨手，狠狠砸碎！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无数条粗壮的手臂，如同牢笼般，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彻底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吼……” 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由成百上千人同时嘶吼组成的咆哮。 它那庞大的，令人作呕的身体，缓缓地，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 整个房间，都因为它那巨大的体重，而剧烈地颤抖。 “翔哥……我……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林清雪瘫软在高翔的怀里，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只剩下纯粹的绝望。 “别怕！雪儿！我就是死，也会保护你的！” 高翔将林清雪护在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消防斧，色厉内荏地对着怪物咆哮。 “你这个怪物！老子跟你拼了！” 缝合屠夫似乎被他的挑衅激怒了。 它身上的一颗人头，猛地张开嘴，一条长满了倒刺的，如同蛇信般的舌头，闪电般射出！ “噗嗤！” 高翔甚至来不及反应。 那条舌头，已经精准地，洞穿了他的肩膀！ “呃啊！” 高翔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翔哥！！” 林清雪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舌头，在高翔的身体里搅动，然后，猛地一拽！ 高翔的整条右臂，连带着半边肩膀，被硬生生地，从身体上撕扯了下来！ 鲜血，泼洒了林清雪满头满脸。 温热的，粘稠的。 “不……不……” 林清雪看着倒在血泊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高翔，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甚至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缝合屠夫似乎很享受她的绝望。 它没有立刻杀死她。 而是伸出一条缝满了眼球的手臂，缓缓地，朝着她伸了过来。 它要像玩弄一个布娃娃一样，慢慢地，将她撕碎。 林清雪闭上了眼睛。 泪水，顺着她沾满血污的脸颊，滑落下来。 姐…… 对不起…… 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就在那只布满眼球的，散发着恶臭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病房外传来！ 整面墙壁，连同那些封住房门的手臂，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轰然炸开！ 无数的水泥碎块和残肢断臂，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缝合屠夫那庞大的身体，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得一个趔趄，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烟尘弥漫中。 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地，从墙壁的破洞外，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 他很高，很瘦，脸上戴着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银白色的金属面具。 他一步，一步，走进了这间如同地狱般的病房。 他的脚步很轻。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缝合屠夫似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身上所有的眼睛，都死死地，锁定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它发出一声暴虐的咆哮，身上数十条手臂同时挥动，像一片密不透风的丛林，朝着那个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仿佛空间都在扭曲的震颤。 下一秒。 那些砸向他的手臂，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半米的地方，猛地停滞。 然后，如同被投入了强酸之中，飞快地消融，分解，最后，化作了一片虚无！ 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缝合屠夫那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 它身上所有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它想逃。 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快得，根本看不清动作。 “太吵了。” 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他说着，将右手，轻轻地，按在了缝合屠夫那庞大的，由无数尸体构成的胸膛上。 “吞噬。” 没有光。 没有声音。 但林清雪，却看到了她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第252章 对，就是这个眼神 缝合屠夫那庞大到足以填满整个房间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枯萎”！ 它那由无数残肢构成的血肉，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吸收，不断地，朝着男人按着它的那只手掌涌去！ 怪物发出了无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 它的身体，在飞速地干瘪，缩小。 不到十秒钟。 那头刚才还不可一世，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恐怖怪物，就彻底消失了。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血污的白大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清雪瘫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她的大脑，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个男人，缓缓收回手。 他转过身，银白色的面具，转向了她。 他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影子，将她小小的身体，完全笼罩。 林清雪的心脏，狂跳到了极限。 她不知道，这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是救她？ 还是……杀了她？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缓缓地，蹲下身，与她保持平视。 然后，他伸出手。 将一块还带着体温的，包装完好的巧克力，递到了她的面前。 “吃吧。”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吃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巧克力。 还带着一点点温度。 林清雪呆呆地看着递到眼前的这块零食，大脑一片空白。 甜腻的香气，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气味，狠狠冲击着她几近崩溃的神经。 她刚刚亲眼目睹了人间地狱。 同伴被撕碎，翔哥为了保护她被活生生扯掉手臂，那头由无数尸骸拼凑成的怪物，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 然后，这个男人出现了。 像神，又像魔。 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那头恐怖的怪物，像擦掉一块污渍一样，轻易地抹去。 现在，这个神魔一样的男人，递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林清雪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想接，又不敢。 她怕这块巧克力，是通往另一个地狱的门票。 男人似乎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举着手，银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最终，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压倒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林清雪颤抖着，伸出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的小手，从他那骨节分明、干净得不像话的手指间，接过了那块巧克力。 “谢谢……”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男人收回手，站起身。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转身，朝着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破洞走去。 林清雪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走了吗？ 他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充满死亡和血腥的地狱里吗？ 不要！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满地的碎肉和粘稠的血液，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等……等等我！” 男人脚步未停。 他穿过破洞，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林清雪也跟着冲了出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敢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远远地，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似乎也默许了她的跟随。 他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 他很高，身形在昏暗的走廊里，拉出一道长长的，予人无限安全感的影子。 林清雪就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挺拔的背影，仿佛那是这片末日废土上，唯一的光。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走廊两旁的病房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蠢蠢欲动的变异体，在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气息时，都纷纷偃旗息鼓，瑟缩着躲回了更深的阴影里。 这条通往外界的路，安静得可怕。 也安全得可怕。 …… 五百米外，居民楼的楼顶。 陈嘉禾缓缓放下了望远镜。 她将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妹妹那绝望的哭喊。 高翔被撕裂的惨状。 以及……那个叫“零”的男人，如神兵天降，用一种碾压的姿态，结束了那场屠杀。 最后，是妹妹像一只跟屁虫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银色面具的身后，走出了那栋人间地狱。 剧本，完美落幕。 每一个环节，都精准地踩在了她预设的节点上。 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向了另一个怪物的怀抱。 “噗——” 陈嘉禾再也抑制不住，猛地转过身，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吐出来的，只有酸涩的胃液。 可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一起吐出来。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冰冷的风，夹杂着绝望，疯狂地倒灌进去。 “很完美的演出，不是吗？” 牧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陈嘉禾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甚至来不及擦掉嘴角的污渍，就猛地转过身，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主人。” “嗯。” 牧辰信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落在了她脚边那摊秽物上。 “看来，你对自己的作品，感触很深。”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让你亲手导演这场戏，是不是比让你去杀一千个陌生人，还要痛苦？” 陈嘉禾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不敢回答。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绝望的尖叫。 “抬起头。”牧辰命令道。 陈嘉禾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清亮如水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里面是翻江倒海的痛苦，和一片死寂的灰烬。 “对，就是这个眼神。”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狼狈。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第253章 贪婪锁定 “痛苦，绝望，挣扎，却又不得不屈服。” “这才是你最美的样子，我的潘多拉。” 他的指尖冰冷，像一条毒蛇，在她的皮肤上游走，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我……”陈嘉禾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你做得很好。”牧辰打断了她。 他收回手，仿佛刚才的亲昵从未发生过。 “‘零’的表现，也超出了我的预期。” “吞噬D级变异体，只用了不到十秒，而且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看来，他很快就能派上更大的用场了。” 牧辰转身，俯瞰着远处的城市废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你的妹妹，现在很安全。” “‘零’会带她去一个我为她准备的‘安全屋’，那里有干净的床，充足的食物和水。” “接下来，他们会‘相处’一段时间。” “而你的任务，潘多拉……” 牧辰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魔鬼般的笑容。 “……就是继续你的剧本。” “我要你，通过‘零’，远程引导你的妹妹。” “让她学会如何在末日里生存，让她变强，让她……彻底依赖上那个‘神’。” “同时，你要为他们‘创造’各种各样的危机，再让‘零’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拯救她。” “英雄救美的戏码，一次，会让她感激。” “十次，百次呢？” 牧辰的笑意更深了。 “她会爱上他的。” “死心塌地。” 陈嘉禾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寸一寸地凌迟。 “至于你……” 牧辰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就好好看着。” “看着你的妹妹，爱上一个你亲手为她挑选的，怪物。” 体育馆避难所。 最后的理智，早已在血腥和猜忌中燃烧殆尽。 废墟之上，两拨幸存者，用钢管、撬棍、和一切能找到的武器，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物资。 为了给死去的同伴报仇。 更为了，发泄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恐惧和绝望。 李虎一棍子砸倒了面前的男人，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废墟深处。 “王胖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咆哮着，声音嘶哑。 没有人回应他。 回应他的，是另一根从侧面挥来的，带着风声的铁棍。 “砰！” 李虎踉跄了一下，额头瞬间被鲜血覆盖。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偷袭自己的，那个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男人，咧开嘴，笑了。 笑得狰狞，疯狂。 “好……很好！” “今天，你们都得死！” 战斗，变得更加惨烈。 没有人注意到，在体育馆最高处的穹顶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俯瞰炼狱的死神，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陈嘉禾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画师，在欣赏自己亲手绘制的地狱绘卷。 很吵。 也很丑陋。 牧辰的命令，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在24小时之内，让这个避-难-所-里，不再有任何一个活口。” 是时候，落幕了。 陈嘉禾缓缓抬起左手，“潘多拉”终端的幽蓝色光芒，映照着她那双空洞的眸子。 她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轻轻划过。 【权限解锁：生成中级怪物】 【请选择怪物类型……】 光幕上，一个个狰狞恐怖的怪物影像，飞速闪过。 【D-7型：腐化巨蟒】 【D-5型：骸骨猎犬群】 【D-4型：瘟疫传播者】 …… 陈嘉禾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代号为【D-2型：百目-屠戮者】的怪物影像上。 那是一个通体覆盖着黑色甲壳，拥有数十条镰刀般节肢的巨型蜘蛛状怪物。 最骇人的，是它背上那密密麻麻，上百只大小不一的，不断转动的复眼。 【特性：高速移动，范围性无差别攻击，对声音和血液极度敏感。】 完美。 就是它了。 【确认生成：D-2型，百目-屠戮者】 【消耗权限点：450】 【请选择生成地点……】 陈嘉禾的目光，投向了下方战场的正中央。 那里，是两拨人马厮杀最激烈的地方。 【地点确认】 【怪物生成中……10%…30%…70%…100%】 【生成完毕】 “嗡——”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震颤。 在混乱战场的中心，空气，开始扭曲。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幽蓝色数据流构成的球体，凭空出现！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离得最近的一个幸存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恐地指着那个光球。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扭头望去。 下一秒。 光球猛地收缩，然后，轰然炸开！ 没有爆炸的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一只体型堪比重型卡车，通体漆黑，长满了镰刀节肢和诡异复眼的巨型蜘蛛，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幸存者，无论是李虎的人，还是王德发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是什么？ 电影里的特效吗？ 还是……他们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 “吼——！！！” 百目-屠戮者，用一声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刺破耳膜的尖啸，宣告了自己的降临。 它背上那上百只复眼，同时转动，贪婪地，锁定了在场的所有“食物”。 “跑……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人群，瞬间炸了锅。 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们丢掉武器，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朝着体育馆的各个出口疯了一样逃去。 但，太晚了。 “唰！唰！唰！” 百目屠戮者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它那数十条锋利如刀的节肢，如同死神的镰刀阵，瞬间划过了人群！ 噗嗤！噗嗤！噗嗤！ 那是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密集，清脆。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在半空中，被整齐地切割成了数段！ 残肢，断臂，内脏，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如同下了一场血雨，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后面的人身上。 第254章 魔鬼！是魔鬼！ “啊——！！！” “救命啊！！” “魔鬼！是魔鬼！！” 幸存者们彻底疯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的本能。 他们更加疯狂地，朝着出口涌去。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体育馆大门的瞬间。 “轰隆！” 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毫无征兆地，轰然落下！ 将他们最后的生路，彻底封死。 紧接着，是体育馆四周，所有的窗户，通风口…… 一块块钢板，凭空出现，将整个体育馆，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棺材。 【范围性物理干涉】 【消耗权限点：85】 穹顶之上，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那些撞在门上，哭喊，咒骂，彻底陷入绝望的“羔羊”。 她的心里，一片空洞。 这就是，牧辰赐予她的力量。 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 扮演上帝……不，是扮演魔鬼的力量。 终端上，【绝望值】的数字，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250 +380 +550 …… 百目-屠戮者的屠杀，还在继续。 它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收割机，在封闭的体育馆内，掀起了一场血腥的风暴。 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 交织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而她，就是这首乐曲的，唯一的指挥家。 李虎靠在一根断裂的柱子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亲眼看着自己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兄弟，被那头怪物，一刀两断。 肠子流了一地。 他吐了。 吐得昏天暗地。 恐惧，让他几乎要窒息。 他不想死！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血腥的战场，看到了穹顶之上，那个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是她！ 一定是她搞的鬼！ 那个女人！ 一股无法形容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 “是你！！！” 李虎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穹顶上的陈嘉禾，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你这个贱人！！” “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嘉禾的目光，冷漠地，落在了这个小小的，还在叫嚣的蝼蚁身上。 吵。 她伸出手指，对着李虎的方向，轻轻一点。 正在疯狂屠戮的百目-屠戮者，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 它背上的一百只复眼，齐刷刷地，转向了李虎所在的方向。 锁定了，新的目标。 “不……” 李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那一百只猩红的复眼，齐刷刷地转动，瞬间锁死了李虎。 一百道视线，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钉在原地。 李虎浑身一僵，大脑瞬间宕机。 那股支撑着他咆哮的恨意，被这死亡的注视碾得粉碎。 恐惧，如同冰冷的铁水，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不……不……” 他想跑，想逃，可双腿就像是别人的，沉重得抬不起来分毫。 噗通。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 极致的恐惧下，他甚至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破风箱声。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庞大的黑影，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撕裂空气，冲到自己面前。 一道冰冷的黑光，从他视野中一闪而过。 李虎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的上半身飞了起来。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他那没能喊出口的求饶，连同他最后的咆哮，一同被斩断。 体育馆内，死寂。 之前那震耳欲聋的交响乐，彻底落下了帷幕。 唯一还在活动的东西，只剩下那头百目-屠戮者。 它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低下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穹顶之上，陈嘉禾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终端的界面上，【绝望值】的数字已经停止了飙升，最终定格在一个惊人的数值上。 任务，完成了。 她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些临死前的哀嚎。 但她的心，却比这死寂的体育馆还要空。 就在这时。 【叮——】 终端上，一条新的提示，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绝望值已达上限】 【任务：清场，已完成】 【评价：S+（完美）】 【代号：潘多拉，权限点+3000】 一行行冰冷的字符，在终端屏幕上跳动，随后暗了下去。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抬步的瞬间，手腕上的终端，毫无预兆地，再次震动。 这一次，不是系统。 屏幕上，跳出了牧辰的文字。 【牧辰：烟火很美。】 【牧辰：回来。你的奖励，在等你。】 陈嘉禾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奖励。 又是奖励。 浓郁的血腥气混着金属的冰冷，钻进她的鼻腔。 她没有再看下面那片由她亲手缔造的地狱。 她走向穹顶的边缘，而后，一步踏出。 身体，从数十米的高空，笔直坠落。 黑色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坠向那片死寂的血色。 身体，在空中急速坠落。 就在即将触及那片血色海洋的瞬间，她的身影，化作一团扭曲的阴影，消失在了原地。 【暗影迁跃】 …… 当陈嘉禾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回到了牧辰的空中别墅。 这里，一如既往的，窗明几净，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与外面那个肮脏、血腥、充满绝望的世界，仿佛是两个维度。 牧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换了一身居家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全息投影。 投影上，播放的正是体育馆内的景象。 那头百目-屠戮者，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身体正在缓缓地数据化，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片，宛如修罗场般的，尸山血海。 “回来了？” 牧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 陈嘉禾走到他的身后，低下头，声音干涩。 “过来。” 牧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陈嘉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坐得很拘谨，身体绷得像一根弦。 “看看。” 牧辰抬起手，指了指全息投影。 第255章 这只是开胃菜 “你的杰作。” “三百四十二个人，用时十七分钟，全部清理干净。” “高效，利落，完美。” 牧辰的嗓音里，是纯粹的赞许，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 “三百四十二个人，十七分钟，你做得很好。” 陈嘉禾的视线胶着在屏幕那片血红之上，胃里一阵绞痛，喉咙发紧。 她强行把涌上来的酸水咽了回去。 “不喜欢？” 牧辰侧过头，打量着她苍白的脸。 “……没有。”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很好。” 牧辰放下酒杯，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忽然前倾，整个人笼罩过来。 那股属于他的，混合着红酒醇香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无处可逃。 “那么，该给你奖励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下一刻，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硬地抬起她的脸。 他的唇压了下来。 唇上传来的，不是温热，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像是在啃噬，更像是不容抗拒的侵占。 陈嘉禾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猛地挣扎，手抵上他坚硬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但牧辰的手，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后颈，指骨用力，让她连偏一下头都做不到。 他的另一只手臂，蛮横地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按进自己的怀里，嵌入沙发。 这个吻，根本没有一丝情欲。 只有纯粹的、碾压式的侵略和占有。 像是在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宣告着，她，连同她刚刚犯下的杀戮，都归他所有。 陈嘉禾的大脑，一片空白。 屈辱，愤怒，恐惧，恶心……无数种情绪像是沸腾的岩浆，在她的胸腔里翻滚、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胃里，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酸水再次翻涌上来，混杂着记忆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直冲喉咙。 她想吐。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瞬间，牧辰却突然松开了她。 他没有离开，只是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陈嘉禾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脸色惨白如纸。 “就这点承受能力？” 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抬起，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擦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 动作带着一股玩味的审视，话语却淬着冰。 “这只是……开胃菜。” 三个字，像三根钢针，扎进陈嘉禾的神经末梢。 胸腔里翻滚冲撞的岩浆，在这一刻，骤然冷却，凝固成沉重而绝望的坚冰。 反抗？ 挣扎？ 有什么用。 她紧绷的身体，一点点，一寸寸地，松懈下来。 最后，彻底瘫软，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线头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牧辰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 他再次低头，这一次，动作不再是粗暴的掠夺。 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缓慢的，研磨式的侵占。 他细细地品尝着，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被自己打上专属烙印的战利品。 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对陈嘉禾而言，都是一场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 牧辰终于松开了她。 一缕银丝，在两人分开的唇间，暧昧地断开。 陈嘉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她漂亮的嘴唇，被蹂躏得殷红，微微肿起，视线却找不到任何焦点，空洞得可怕。 “这就是你的奖励。” 牧辰的指腹，再次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 “每一次，你完美地完成任务，我都会给你。” 他顿了顿，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问出那个世界上最残忍的问题。 “喜欢吗？”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尖锐的牙齿刺破了娇嫩的皮肤。 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宁愿品尝自己的血，也不愿再发出任何一个，能取悦他的音节。 喜欢？ 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 牧辰很享受她这副屈辱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站起身，重新走回全息投影前。 手指随意一划。 屏幕上那片血腥地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林清雪正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啜饮。 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迷茫。 但，她是安全的。 温暖的。 干净的。 “看。” 牧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很安全。”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潘多拉。” “因为你刚才，亲手屠杀了三百四十二个人。” “你用他们的命，换来了你妹妹的安宁。” “所以……” 牧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沙发上，仿佛被抽走所有骨头的陈嘉禾。 “……你不该觉得痛苦。” “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这句话，比刚才那个吻，更让陈嘉禾恶心。 骄傲？ 用三百四十二条鲜活的人命，去换妹妹暂时的安宁。 这算什么狗屁的骄傲！ 喉咙里再次涌上腥甜，是刚刚被她自己咬破的血肉。 “怎么，还是不满意？” 牧辰脸上的笑意淡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只剩下冰冷的审度。 他向前踏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看来，一个妹妹，还不足以让你彻底听话。” 他忽然笑了。 唇角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扬起，勾出一个极致残忍的弧度，让陈嘉禾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那么……”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声音却冷得能刮下人一层皮。 “如果我告诉你……” “你的父母，还活着呢？” 嗡——！ 陈嘉禾的脑子，彻底炸开。 世界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耳鸣和一片惨白。 她张着嘴，拼命呼吸，却一口空气也吸不进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父母…… 还活着？ 不。 不可能。 她亲眼看见的…… 第256章 别让我失望 不可能。 她亲眼看见的。 在那场席卷了整座城市的灾变之初，混乱的街头，失控的车辆，还有……从天而降的啃食血肉的怪物。 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和妹妹，被蜂拥而至的怪物…… 不。 陈嘉禾的记忆出现了刹那的断裂。 她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父母被撕碎的画面了。 她只记得无尽的恐慌，妹妹的哭喊，和一个将她们姐妹俩从血泊中拉出来的穿着军装的男人。 然后，就是隔离区。 “看来，你想起来了。” 牧辰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混乱的记忆。 “那场灾变来得太快，但也并非毫无预兆。” “你父亲作为生物工程领域的专家，是军方第一批重点保护和撤离的人员。” “他们只是来不及带上你们，就被强制带走了。” 牧辰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晃动着猩红的液体。 “他们被送往了代号‘方舟’的地下堡垒，那曾是军方最后的希望。” “可惜，希望这种东西总是那么脆弱。” 他抿了一口酒，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方舟’也沦陷了。” “不过，他们很幸运。” “在‘方舟’被彻底淹没之前，我的人把他们‘救’了出来。” 陈嘉禾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一点疯狂的光。 是乞求。 是最后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卑微的乞求。 “他们……在哪？”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牧辰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令她通体发寒的玩味的笑容。 他打了个响指。 客厅的全息投影画面再次切换。 不再是血腥的体育馆，也不是妹妹安睡的房间。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对中年夫妇。 男人戴着眼镜，面容儒雅，正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女人坐在床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是她和妹妹。 是爸爸……妈妈…… “不……” 陈嘉禾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那双麻木的眼睛里滚落。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哭了。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可是在看到父母那熟悉又憔悴的脸庞时，那块石头被瞬间砸得粉碎。 原来，还会疼。 原来，她的心还会这么疼。 “他们很想念你们。” 牧辰的声音如同地狱的背景音。 “每天都在祈祷，希望你们还活着。” “你说，如果我把这段影像发给他们，会怎么样？” 投影画面一转。 变成了体育馆里那头百目-屠戮者疯狂屠杀的景象。 变成了她站在穹顶之上，冷漠地俯瞰着一切的身影。 陈嘉禾的呼吸停滞了。 不。 不要。 “或者……”牧辰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我也可以让他们一家团聚。” “我可以把你的妹妹送到他们身边。” “然后，再把你也送过去。” “一家人整整齐齐，多好。”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那所谓的“团聚”绝对不是她想象中的温馨画面。 那只会是另一场更加残忍的供他取乐的戏剧。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终于明白了。 妹妹是拴住她的第一条锁链。 父母就是套在她脖子上的最后的绞索。 从此以后，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才对。” 牧辰满意地笑了。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彻底的毫无保留的放弃了所有抵抗的顺从。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他走到陈嘉禾面前，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城西的市立图书馆被一群幸存者改造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他们很有秩序，甚至……还保留着一丝可笑的所谓的‘文明之光’。” “他们相信希望，相信团结，相信人类的未来。”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冰冷而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亲昵。 “我不喜欢。” “我讨厌那种虚伪的光。” “所以，潘多拉。”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的新任务。” “去那里。” “撕碎他们的希望，熄灭他们的光。” “我要你把那里变成比体育馆更彻底的绝望地狱。” “你制造的绝望越多，你的父母就能活得越好。” “干净的食物，温暖的床，甚至……他们最喜欢的灾变前的古典音乐。”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我的潘多拉。” 牧辰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他像一个最慷慨的魔鬼，将最甜美的毒药和最残忍的酷刑同时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没有选择。 陈嘉禾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里面只剩下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冰冷的死寂。 “我……明白了。” 牧辰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打了个响指。 【叮——】 陈嘉禾手腕上的终端再次亮起。 【代号：潘多拉】 【权限等级：2】 【可用权限点：4169】 【权限升级：系统权限商店开启】 【新权限解锁：精神瘟疫（可在指定范围内通过介质传播特定的负面情绪，如：猜忌、暴怒、恐慌）】 陈嘉禾看着终端上新增的能力，心脏一阵抽搐。 精神瘟疫。 这简直是为她接下来的任务量身定做的最恶毒的武器。 “这是给你的新玩具。” 牧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别让我失望。” 陈嘉禾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了城西的方向。 然后，她的身影化作一团阴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城西，市立图书馆。 这里俨然是末日废土中的一座孤岛天堂。 高大的围墙由废弃的车辆和水泥墩构成，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钢筋，墙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的手持武器的守卫。 图书馆的主体建筑被厚重的钢板加固，所有的玻璃窗都被封死，只留下了几个狭窄的射击孔。 这里比第三隔离区的防御还要森严。 第257章 ‘绿洲计划\’启动 陈嘉禾趴在千米之外的一栋高楼顶端，用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这座堡垒。 她的心却在一点点下沉。 这里太“干净”了。 透过望远镜，她能看到广场上有幸存者在整理物资，有女人在清洗衣物，甚至还有一群孩子在一个老人的带领下围坐在一起念着书。 阳光虽然被黑雾削弱，但依旧洒在他们身上。 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却没有体育馆里那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绝望。 他们有秩序。 有分工。 甚至……有希望。 这里就像牧辰说的那样，闪烁着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文明之光”。 而她的任务，就是亲手掐灭它。 陈嘉禾收回望远镜，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潘多拉”终端。 她需要信息。 关于这座“天堂”的一切信息。 【系统干预：信息窃取（微弱信号捕捉）】 【目标：市立图书馆周边无线电波】 【消耗权限点：50】 很快，一丝丝微弱的加密过的无线电信号被终端捕捉，并飞速破译。 大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这个避难所的领袖叫徐明。 一个退役的特种兵，灾变前是这所城市的消防队长。 为人正直，能力出众，拥有极高的威望。 避难所的总人数在五百人左右。 他们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物资统一分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战斗人员，后勤人员，医疗人员，甚至还有负责教育和心理疏导的人员。 他们像一个精密的机器，在徐明的带领下顽强地运转着。 陈嘉禾的指尖在光幕上缓缓滑动。 一个完美的几乎没有弱点的社群。 用体育馆那种粗暴的方式，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直接生成怪物攻城？ 代价太大，而且不够“艺术”。 牧辰要的不是单纯的死亡。 他要的是希望被碾碎时发出的那声哀鸣。 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极致的绝望。 陈嘉禾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份物资清单上。 食物，药品，武器……储备还算充足。 但是，在清单的最后一行，有一个被标红的词。 【水】 储备量：严重不足。 他们的净化设备在一周前损坏了。 现在，他们所有的饮用水都依靠徐明带领的一支精锐小队，从城外一条被污染的河流里冒死取回，再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过滤和煮沸。 效率极低，而且风险极大。 这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也是最致命的软肋。 找到了。 陈嘉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希望有时候也是最甜美的毒药。 她要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关于“水”的希望。 她打开了终端的地图，目光在图书馆周边飞速搜索。 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距离图书馆五公里外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那家购物中心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 是商场消防系统的储备水源。 常年封闭，水质绝对干净。 而且，数量庞大。 一个足以让他们彻底疯狂的诱惑。 当然，那里也盘踞着大量的变异体。 一个名副其实的死亡陷阱。 但这还不够。 一个单纯的物资点，徐明那种谨慎的人只会派出小队侦查，不会轻易赌上全部。 她需要一个更具说服力的“引子”。 一个来自“官方”的不容置疑的“证明”。 陈嘉禾的指尖在光幕上再次点下。 【系统干预：信号伪造】 【类型：军用加密短波信号】 【内容：坐标（购物中心），‘绿洲计划’启动，1号补给点已激活，物资充足，等待接收。重复，‘绿洲计划’启动……】 【消耗权限点：100】 做完这一切，她又调出了“生成怪物”的界面。 她没有选择那些强大的攻击性的怪物。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辅助型的变异体上。 【E-3型：信号增幅蠕虫】 【特性：可吸收并增幅特定频段的电磁波，无攻击力，移动缓慢。】 【确认生成：E-3型，信号增幅蠕虫】 【消耗权限点：30】 【生成地点：市立图书馆楼顶，无线电接收天线附近。】 她要确保这条致命的“希望”能以最清晰最震撼的方式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 图书馆，顶层，通讯室。 负责值守的两个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守着电台。 “滋……滋滋……” 电台里永远是这种令人烦躁的无意义的电流杂音。 “你说，咱们还能等到救援吗？”一个年轻的队员忍不住问道。 “别想了。”另一个队员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外面要是有活人早就有信了。” 就在这时。 “滋——” 电台里的杂音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晰的带着军方特有格式的滴滴声。 两个队员猛地一愣。 紧接着。 一个沉稳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电台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坐标，东经118.3，北纬32.1……” “……‘绿洲计划’启动，1号补给点已激活……” “……物资充足，等待接收……” “……重复，‘绿洲计划’启动……” 通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无法抑制的狂喜和震惊。 “快！快去通知徐队！！”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通讯室。 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它生根，发芽。 然后，结出最恶毒的果实。 “什么？军方信号？” 图书馆的地下会议室里，徐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面前是避难所的几个核心成员。 一个负责后勤的中年女人，一个负责守卫的壮汉，还有一个戴着眼镜负责医疗的老医生。 通讯员冲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为日益紧张的饮水问题争论不休。 “千真万确！”通讯员激动得满脸通红，“信号非常清晰！是军方的加密频道！重复了三遍！” 他将手里的记录纸递了过去。 徐明一把抢过，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坐标和内容。 “‘绿洲计划’……1号补给点……”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第258章 终点，是地狱 “这太突然了。”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充满了疑虑，“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管他什么时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负责守卫的壮汉名叫李奎，性格粗犷，他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这说明军方还没放弃我们！说明我们有救了！” “对啊！”后勤大姐也激动地附和，“坐标离我们只有五公里！就在城西的环球购物中心！那里物资充足，我们再也不用为吃的喝的发愁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炙热。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光彩。 只有徐明依旧冷静。 他将那张记录纸翻来覆去地看，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刻进脑子里。 “不对劲。” 他沉声说道。 “太巧了。” “我们刚为水发愁，就来了一个物资充足的补给点。” “而且，环球购物中心……那里是城西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变异体密度极高。军方为什么会把补给点设在那里？”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老徐，你想太多了吧？”李奎有些不满地说道，“这可是军方的信号！还能有假？说不定军方早就清理过那里了！” “小心无大错。”徐明摇了摇头，他的直觉在疯狂地报警。 “我决定，派一支侦察小队先去探明情况。” “在没有确认绝对安全之前，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 他的决定立刻引起了李奎的反对。 “侦查？等咱们侦查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这么大的消息，肯定不止我们收到了！万一被别的幸存者抢了先，我们喝西北风去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赌一把！” 李奎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对水的渴望，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已经压倒了他们平日里的谨慎。 一场激烈的争论在会议室里爆发。 这是这个避难所建立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分歧。 …… 高楼之上，陈嘉禾通过一个微型无人机将会议室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好。 裂痕已经出现了。 但还不够。 徐明的威望太高，他如果强行压制，李奎他们也翻不起浪。 她需要再添一把火。 一把名为“猜忌”的火。 陈嘉禾的指尖在终端上轻轻划过。 【新权限：精神瘟疫】 【类型：猜忌（微量）】 【传播介质：空气】 【目标：以李奎为中心，半径五米范围】 【消耗权限点：200】 一股无形的肉眼无法察觉的能量波从她的终端上散发出去，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会议室。 正在和徐明据理力争的李奎突然感觉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为什么徐明要这么谨慎？ 谨慎得近乎阻挠。 他是不是……不想让大家得到物资？ 是了。 现在避难所里所有的物资都由他统一分配。 他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 一旦到了军方的补给点，人人都有充足的物资，他徐明的权力不就被稀释了吗？ 他这个领袖不就没那么重要了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种子，在他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再看向徐明时，眼神已经变了。 “徐明！” 李奎的称呼从“老徐”变成了直呼其名。 “你他妈是不是怕我们去了补给点就不听你号令了？你就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让你一个人作威作福！” 他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徐明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奎，他没想到自己过命的兄弟会说出这种话。 “李奎，你疯了！？” “我他妈清醒得很！”李奎双目赤红，被那股“猜忌”的情绪彻底支配，“兄弟们！你们想想！跟着他，咱们每天喝的都是臭水沟里的水！现在有干净的水源，有军方的庇护，他却拦着不让我们去！他就是想当这里的土皇帝！” 被“精神瘟疫”波及的另外几个人也纷纷露出了动摇和怀疑的神色。 他们看向徐明的目光也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信任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陈嘉禾知道，时机到了。 她需要一个压垮骆驼的最后的稻草。 一个来自“神”的启示。 她再次操控终端。 【范围性物理干涉】 【目标：图书馆西侧天空】 【指令：制造短时强光现象（类似信号弹）】 【消耗权限点：60】 就在会议室里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 “快看！外面！” 一个守卫猛地冲了进来，指着窗外语无伦次地大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通过射击孔望向了西边的天空。 只见在环球购物中心的方向，一团耀眼的绿色光芒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如同神迹！那光芒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消散。 整个避难所陷入了一片死寂。 下一秒。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避难所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 “是信号弹！是军方的信号弹！” “天呐！我们得救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幸存者们相拥而泣，喜极而泣。 会议室里。 李奎看着那道光芒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他猛地回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脸色惨白的徐明。 “看到了吗！？这是上天的指引！这是军方在召唤我们！徐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徐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但……那道光，那清晰的信号，还有幸存者们那震天的欢呼…… 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大势裹挟着，再也无法反抗。 “我……不同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地说道。 “那你就留在这里，自己当你的土皇帝吧！” 李奎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会议室。 “兄弟们！愿意跟我去过好日子的，现在就去广场集合！我们不等了！我们自己去寻找希望！” 他的身后，避难所的核心成员除了老医生，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天堂已经出现裂痕。 一场名为“希望”的远征即将拉开帷幕。 而终点，是地狱。 徐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收紧。 第259章 跟着奎哥有肉吃！ 他看着那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将后背托付给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从自己身边走过，汇入李奎的身后。 他们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信任和尊敬。 而是怀疑，疏远，甚至……是夹杂着怜悯的鄙夷。 仿佛他徐明成了一个阻碍人类进步的、顽固不化的绊脚石。 “老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后勤大姐停下脚步，最后劝了一句，“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徐明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发疼。 “那可能是个陷阱。” “陷阱？”后勤大姐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陷阱，也比留在这里喝着臭水慢慢等死要强。”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跟上了大部队。 偌大的会议室，转眼间只剩下徐明和老医生两个人。 还有窗外，广场上那鼎沸的人声。 “疯了……都疯了……”徐明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脸上满是痛苦。 他想不通。 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那些曾经可以为彼此挡刀子的兄弟，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号，就彻底否定了过去的一切。 “不是他们疯了。”老医生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睿智的光，“是希望，让他们疯了。” “人饿久了，会饥不择食。” “人绝望久了，同样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任何一丝看似光明的东西，哪怕那是火焰。” 徐明沉默了。 他知道老医生说得对。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百多条人命就这样冲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 徐明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 图书馆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超过三百名幸存者。 他们背着行囊，拿着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期待。 李奎站在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顶，振臂高呼。 “兄弟们！我们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们自己去寻找水源！自己去寻找食物！军方的补给点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从今天起，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哦——！！”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就在这时，徐明带着几个还忠于他的守卫，挤进了人群。 “李奎！你给我下来！”徐明指着车顶的李奎，厉声喝道。 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曾经的领袖身上。 李奎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徐队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命令你！立刻解散队伍！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徐明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命令？”李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徐明，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吗？你看看他们！”他张开双臂，指向周围的幸存者。 “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你只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而我，要带他们去过好日子！” “对！我们跟奎哥走！” “奎哥万岁！”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彻底淹没了徐明。 他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信任的堤坝一旦崩溃，就再也无法修复。 “开车！”李奎冷冷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徐明，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轰——！” 越野车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 厚重的由废弃车辆堆砌而成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金色的被黑雾削弱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在那三百多名幸存者的眼里，那不是阳光。 那是通往天堂的圣光。 “出发！” 李奎一声令下，庞大的车队和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浩浩荡荡地涌出了这个他们生活了数月之久的避难所。 他们头也不回。 没有人再看一眼那个被他们抛弃在身后的孤零零的“王”。 徐明站在原地，看着那支“希望的远征军”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城市的废墟之中。 他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 千米之外的高楼顶端。 陈嘉禾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望远镜。 终端上【绝望值】的进度条，因为徐明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死，跳动了一小格。 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还不够。 这只是前奏。 真正的交响乐，还未奏响。 【叮——】 终端屏幕上，跳出了牧辰的文字。 【牧辰：很不错的开场。裂痕，比死亡本身更具美感。】 陈嘉禾的指尖微微一颤。 【牧辰：继续。别让演员们在路上死得太快。那会影响最终演出的效果。】 【潘多拉：明白。】 她回复了两个字，然后关闭了通讯。 她站起身，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目光投向了那支正在废墟中穿行的队伍。 她的身影化作一团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要去当一个“清道夫”。 为这群奔赴地狱的羔羊，扫清路上那些无关紧要的障碍。 好让他们能完整地满怀希望地走进那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李奎从未感觉如此畅快过。 他坐在越野车的副驾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条腿惬意地搭在中控台上。 车队正在城市的废墟中平稳前行。 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们预想中成群结队的变异体，根本没有出现。 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低级感染者从废墟里晃出来，不等靠近，就被车队密集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 “哈！我就说吧！”李奎得意地对着对讲机大笑，“什么变异体密度极高，都是徐明那个胆小鬼自己吓自己！要我说，军方肯定早就派人把这条路清理过了！就等着我们去接收物资呢！” 对讲机里传来一片附和的吹捧声。 “奎哥英明！” “要不是奎哥，我们现在还在图书馆里喝臭水呢！” “跟着奎哥有肉吃！” 李奎听着这些恭维，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着所有人、满载着物资风风光光地回到图书馆。 第260章 这里就是天堂！ 到时候，他要看看徐明那张老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自己成了新的领袖，要先睡哪个女人。 队伍里的气氛也从刚出发时的紧张警惕，变得越来越松懈。 不少人甚至开始有说有笑，讨论着到了补给点要先拿什么——是香肠罐头还是冰镇可乐。 他们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头顶数百米的高空，一栋栋废弃大楼的阴影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无声地穿梭。 陈嘉禾的速度比他们的车队快了数倍。 她总是抢在车队抵达下一个街区之前提前抵达，然后用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清理掉那些可能会对车队造成实质性威胁的变异体。 “噗嗤！” 一道扭曲的暗影利刃从虚空中弹出，精准地切断了一头潜伏在下水道口的“潜行猎杀者”的脖子。 那头D级的变异体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范围性物理干涉】 前方路口，一辆倾倒的油罐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清出了一条足够车队通过的道路。 【权限：生成低级怪物】 一只最低级的“嚎叫者”被生成在了距离车队两公里外的一条岔路上。 它那刺耳的嚎叫成功吸引了盘踞在主干道附近的一大群感染者的注意，为李奎他们引开了最大的麻烦。 陈嘉禾就像一个幽灵般的牧羊人。 只不过，她驱赶的不是羊群，而是一群走向死亡的人类。 她做得精准高效冷酷。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她只是在执行一个任务。 一个名为“导演”的任务。 “表演得不错。”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陈嘉禾的身影猛地一僵。 她缓缓转过身。 牧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就站在天台的边缘，黑色的风衣被高空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他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下方那条如同长蛇般在废墟中蠕动的车队。 “你看。” 牧辰伸出手，指向车队最前方李奎乘坐的那辆越野车。 “那个领头的演员，已经完全入戏了。傲慢自大，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把这场通往地狱的旅程，当成了一场加冕的游行。多可笑。” 陈嘉禾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 “而你，我的潘多拉。” 牧辰转过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你才是这场戏真正的灵魂。你为他们扫清障碍，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心中那份愚蠢又脆弱的希望。只有让他们毫发无损地抵达终点，在他们以为自己抓住了天堂的时候，再将他们一脚踹进地狱……” 他的脸上露出了那种迷醉的欣赏艺术品般的笑容。 “……那瞬间绽放的绝望，才会是最绚烂的烟火。” 他靠得很近。 那股好闻的冷香再次侵入了陈嘉禾的呼吸。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牧辰的手却顺势滑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占有和控制的拥抱。 “别动。”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陪我一起，欣赏这场默剧的下一幕。” 陈嘉禾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被迫以一种无比亲密的姿态和他一起，俯瞰着那群正在走向毁灭的生灵。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那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像一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精致的没有灵魂的人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车队离那座环球购物中心越来越近。 终于。 “看！快看！！”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司机兴奋到变形的尖叫声。 “我们到了！！” 李奎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抓起望远镜朝着前方望去。 只见在环球购物中心的方向，一栋宏伟的保存相对完好的巨大建筑，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环球购物中心！ 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天堂！ “呜——！！” 李奎兴奋地按下了越野车的喇叭。 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死寂的废墟。 紧接着，所有的车辆都鸣响了喇叭。 震天的鸣笛声和幸存者们疯狂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他们看到了那座希望的灯塔。 他们终于抵达了天堂的门口。 环球购物中心的大门虚掩着。 门口没有任何变异体的踪迹，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这诡异的安静，在李奎和幸存者们看来，却是军方已经清理过现场的最好证明。 “兄弟们！冲啊！” 李奎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那座象征着希望的建筑。 他们冲了进去。 然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了原地。 天堂。 这里就是天堂。 购物中心内部灯火通明。 应急供电系统竟然还在运转。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摆放得整整齐齐。 食物饮料药品衣服……一切都像是灾变从未发生过一样。 “发……发财了……” 一个幸存者看着一整排货架的牛肉罐头，声音都在颤抖。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欢。 “啊——！！” “吃的！都是吃的！！” “老子再也不用啃发霉的饼干了！” 幸存者们疯了一样冲向那些货架，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死命地往自己怀里塞。 他们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饥饿全都弥补回来。 李奎没有去抢那些食物。 他带着几个心腹，直奔购物中心的负一层。 那里有他们的终极目标。 消防蓄水池！ 当他们用撬棍费力地撬开那个厚重的井盖时，一股清冽的不带任何异味的水汽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照下去。 满满一池的清澈见底的干净的水！ “水……是干净的水！！” 李奎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趴在池边，双手捧起一捧水疯狂地灌进嘴里。 甘甜。 清冽。 这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水！ “我们成功了！！” 李奎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我们成功了！！！” …… “真是一场感人肺腑的演出。” 第261章 该落幕了，我的导演 高楼之上，牧辰松开了陈嘉禾，轻轻鼓了鼓掌。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愉悦和赞叹。 “希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你看他们的脸。” 他指了指下方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 通过终端的监控画面，每一个幸存者那狂喜的忘乎所以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多么幸福多么满足。” “接下来……” 牧辰转过头看向陈嘉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该落幕了，我的导演。” 陈嘉禾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下。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因为找到了食物和水而相拥而泣的幸存者，看着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对未来的憧憬。 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 对不起。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然后，她缓缓抬起左手。 冰冷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轻轻地点下了那个代表着“执行”的按钮。 【指令：唤醒】 【目标：休眠中的D-2型，百目-屠戮者（复数）】 【地点：环球购物中心，负二层，通风管道系统】 做完这一切，她闭上了眼睛。 不忍再看。 …… 购物中心负一层。 幸存者们已经找到了水桶和各种容器，正在疯狂地取水。 整个空间都洋溢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 “奎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心腹凑到李奎身边，兴奋地问。 “怎么办？”李奎擦了擦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当然是把这里的好东西全都搬回去！我要让徐明那个老顽固看看！谁才是对的！等咱们回去，这个避难所就该改姓李了！” “哈哈哈……” 一阵猖狂的笑声在地下空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 “咔嚓……” 猖狂的笑声在地下空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脆响，突兀地从头顶的通风管道里传了出来。 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负一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什么动静？”李奎眉头一拧，厉声问。 “奎哥，可能……是老鼠吧？”一个手下不太确定地小声嘀咕。 他话音未落。 咔嚓！ 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声！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那诡异的断裂声不再是单一的，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幽深的管道口内，潮水般涌来！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刚刚还洋溢着狂欢的地下空间，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惊恐。 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老鼠！ 李奎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根根倒竖！ “小心——！” 他刚吼出两个字。 砰——！！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几乎要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李奎身侧那个坚固的通风口，那层厚实的铁丝网，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从内部狠狠撞击，猛地向外爆开！ 无数扭曲的金属碎片和螺丝钉，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李奎的脸颊呼啸而过！ 嗤啦！ 一道滚烫的血痕瞬间在他脸上绽开，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还未等他反应，一股浓稠到几乎凝成实质的腥臭味，从那漆黑幽深的洞口中狂涌而出，粗暴地灌进每一个人的口鼻！ 紧接着。 一道漆黑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刀足，快到根本无法反应，从洞口闪电般探出！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刚刚还猜测是老鼠的那个手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那根布满狰狞倒刺的黑色刀足，已经从他的胸口一穿而过，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漏气的嗬嗬声，生命力随着那抽回的刀足，被瞬间抽空。 温热的血浆爆射而出，喷了近在咫尺的李奎满头满脸！ 黏稠的、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彻底引爆了他脑子里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那东西，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一声血肉被洞穿的黏腻闷响。 刚刚还在拍马屁的心腹，脸上的谄媚笑容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敛，整个脑袋就被那根漆黑的节肢从太阳穴贯穿到了另一头！ 温热的、粘稠的、红白相间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李奎一身。 “……” 李奎脸上的狂笑和得意，彻底凝固。 他能感觉到那股温热顺着额头滑下脸颊，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他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寸，一寸，无比艰难地转向那个被撞开的破洞。 洞口的黑暗深处，一只猩红的、不断滴溜转动的复眼，死死地盯着他。 不，不是一只！ 是两只，十只，上百只！ 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珠在那片黑暗中疯狂转动，最后，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定格在了李奎的脸上！ 轰——！ 轰！轰！轰！轰！ 下一秒，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再是了一声！ 而是整个负一层空间，头顶、四周，所有通风口的铁网，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撕裂！ 轰！轰！轰隆隆——！ 金属扭曲变形，碎片伴随着混凝土块暴雨般砸落！ 整个负一层的通风系统在同一刻彻底崩碎！ 一只！又一只！ 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黑色阴影从黑暗的管道中疯狂挤出，轰然砸落在地！ 沉重的甲壳撞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那不是蜘蛛！ 那是通体覆盖着漆黑外骨骼，长满了剃刀般锋利节肢，背上更是布满了上百只猩红复眼的怪物！ 它们堵死了每一个出口，堵死了每一条生路！ 它们背上，密密麻麻的猩红复眼疯狂转动，每一只眼睛里都倒映出人类惊恐扭曲的脸，最终齐刷刷地锁定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些新鲜的“食物”。 死寂。 劫后余生的狂喜还凝固在每个人的脸上，与此刻的场景形成了最诡异荒诞的对比。 “啊——！！！” 一声凄厉到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撕裂了这片凝固的空气，也拉开了这场单方面屠杀的序幕。 狂欢的盛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第262章 你是执棋者，不是屠夫 “啊——！！！” 尖叫声撕裂了一切。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死寂。 狂欢，停了。 这里成了屠宰场。 “跑！都他妈快跑啊！” “是百目-屠戮者！它们进来了！” 幸存者们彻底疯了，在封闭的购物中心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一个男人刚把最后一口牛肉罐头咽下去，满嘴的咸香还没散。 下一秒。 滚烫的液体就溅了他满脸。 是血。 他身边那个刚刚还在跟他碰杯吹牛的同伴，上半身……没了。 浓郁的甜腻可乐味，混着温热的血腥，还有内脏被扯烂的恶臭，直冲天灵盖。 “呕——” 噗嗤！ 噗嗤！ 利刃切开肉体的声音，连绵不绝。 那不是战斗。 是单方面的收割。 数十头百目-屠戮者掀起了死亡风暴，它们那镰刀般的节肢每一次挥动，都精准而高效。 扬起，落下。 便是一捧血肉模糊的碎块被抛向半空。 尖叫声在逐渐减弱。 不是因为怪物停了。 而是因为能发出声音的活人，越来越少了。 一个刚刚还抱着一箱饼干喜极而泣的男人，上半身还在原地，下半身却飞到了半空中。 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还攥着一瓶洗发水，整个头颅就被从天而降的刀足踩得稀烂。 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那些被视若珍宝的食物和清水，此刻被鲜血浸泡，被内脏污染，散落一地。 幸存者们哭喊着，推搡着，冲向他们进来的大门。 唯一的生路！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扇虚掩的大门。 轰隆——！！！ 购物中心厚重的防爆卷帘门毫无征兆地砸落！ 地面剧烈颤抖。 最后的生路被彻底封死。 幸存者们绝望地捶打着冰冷的金属门，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回应他们的，只有身后越来越近的咀嚼声和同伴临死前的惨叫。 李奎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站在原地，浑身被温热粘稠的液体覆盖，分不清是自己兄弟的，还是他自己的。 脸上的狂喜早已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军方的补给点…… 干净的水源…… 美好的未来…… 怎么会这样？ “不……这不是真的……” 他喃喃自语，身体抖得厉害。 一只百目-屠戮者刚刚将一个幸存者撕成两半，它背上的一百只猩红复眼齐刷刷地转向了呆立原地的李奎。 锁定了这个血腥味最浓郁的“食物”。 “不！！” 李奎终于惊醒，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连武器都顾不上拿，手脚并用地朝着与怪物相反的方向狼狈爬去。 …… 高楼之上。 陈嘉禾紧闭着眼，牙关都在打颤。 耳边，是牧辰带着笑意的低语。 “听。” 他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楼下所有的惨叫。 “哀嚎，骨骼碎裂，血肉分离……这才是绝望该有的声音。” 男人从身后拥着她，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激起她一阵生理性的战栗。 胃里翻江倒海。 他们脚下，就是她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 “不过……” 牧辰的语气突然冷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悦。 “……太乱了。” “像一堆胡乱泼洒的颜料，没有构图，更没有灵魂。”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的潘多拉，你是执棋者，不是屠夫。” “一场完美的演出，需要一个绝对的主角。” 话音未落，他伸出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的监控画面上轻轻一点。 画面瞬间定格。 那个正在尸山血海里手脚并用、狼狈爬行的身影，正是李奎。 “你看他。” 牧辰的声线里满是欣赏与玩味。 “从希望的云端，一脚踩空，坠入绝望的谷底。他脸上那种表情，多有层次感，多美妙啊。” “他，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牧辰的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垂。 “所以，别让他死得那么快，太浪费了。” “让他活着，让他清醒地看着……看着他所谓的‘希望’，是如何亲手将每一个人都拖进无间地狱的。”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颤抖都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 瞳孔里一片死寂，映不出半点光。 她抬起手，苍白的手指在终端的光幕上，重新划下了一道指令。 【指令下达：目标锁定（李奎）】 【模式切换：禁锢，而非击杀】 【消耗权限点：150】 …… 购物中心内。 李奎连滚带爬地躲开了一只怪物挥来的刀足。 他一头撞在货架上，无数罐头噼里啪啦地砸了他一身。 他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想从货架另一边爬起来。 然而他刚刚探出头。 唰！ 一道黑色的残影带着锐响猛地钉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是一根沾满血肉的怪物节肢。 距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厘米。 李奎浑身僵住。 他缓缓抬头。 那只刚刚还在追杀他的百目-屠戮者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它就站在不远处，上百只猩红的复眼一动不动地锁定着他。 没有攻击。 只是看着。 李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他身侧的另一条通道，一只新的百目-屠戮者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堵住了他的去路。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转眼之间，十几头恐怖的怪物将他围在了中央。 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但它们都没有攻击。 它们只是静静地用那上百只复眼，组成了一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死亡囚笼。 将他困在中央。 囚笼之外，最后的屠杀还在继续。 “救我……奎哥……救我啊！！” 一个断了腿的幸存者就在距离李奎不到十米的地方，朝着他伸出了血淋淋的手。 李奎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一只怪物的刀足从天而降。 噗嗤！ 那个幸存者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被瞬间贯穿，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李奎的瞳孔缩成了一个针尖。 他看着那个前一秒还在向自己求救的兄弟，身体在怪物的节肢上无力地抽搐着，渐渐没了声息。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高楼之上，牧辰的声音在陈嘉禾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喟叹。 “对。” “就是这样。” 第263章 完成你最后的演出 “这才是一出完美的悲剧。” 他听着他们的惨叫，看着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购物中心。 他看着那些曾经对他顶礼膜拜高呼“奎哥万岁”的面孔，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他想闭上眼睛。 但那数百道锁定在他身上的猩红视线像无形的钢针，刺穿着他的神经，让他连闭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想吐。 喉咙里一阵翻涌，是胆汁的酸苦和浓稠的血腥。 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恐惧榨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终于。 最后一声惨叫也消失了。 购物中心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怪物咀嚼时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再没有半点属于人的动静。 三百四十二个人。 一个不剩。 他这个带领大家走向“天堂”的英雄，成了这片地狱唯一的活口。 “嗬……嗬嗬……” 李奎的喉咙里挤出怪异的、撕裂的音节。 那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笑。 他笑着，眼泪和鼻涕淌下来，把脸上的血污冲开两道沟壑。 他彻底疯了。 高楼之上。 陈嘉禾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崩溃的身影，面无表情。 终端上【绝望值】的进度条已经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任务即将完成。 “漂亮的收尾。” 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那么，也该给这位主角一个体面的落幕了。” 陈嘉禾以为他会让自己下令，让那些怪物将李奎撕碎。 然而。 “让他跪下。” 牧辰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却都剐蹭着她的耳膜。 “别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我要他，跪下。” “向你，潘多拉。” “向你这个赐予了他希望，又亲手将希望碾碎的‘神’，跪下。” “求饶。” 陈嘉禾的呼吸猛地一窒。 让她……去接受一个被她亲手推进地狱的人的跪拜和求饶？ 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怎么？” 牧辰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温度。 “我的导演，你在……可怜你的演员？”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一颤。 她不敢回答。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崩溃的尖叫。 “看来，你还没完全进入角色。” 牧辰的脸上露出失望。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潘多拉，记住。” “你不是人。” “你是执掌绝望的神。” “神，没有感情。” 他的指尖冰冷，力道却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骨。 “现在，去。” “完成你最后的演出。” 陈嘉禾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她没有选择。 她缓缓抬起手。 那只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光幕上点下了那个代表“执行”的指令。 【精神干涉：植入特定指令（跪下、求饶）】 【目标：李奎】 【消耗权限点：500】 …… 购物中心内。 那十几头将李奎困在中央的百目-屠戮者突然齐齐地后退了一步。 它们让开了一条路。 一条通往尸山血海中央的空地。 李奎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这些怪物又想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 一个念头，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念头，凭空砸进了李奎的脑子里。 跪下。 那两个字在他的颅内横冲直撞，命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不……” 李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抵抗这股诡异的指令。 他的双腿疯狂地打颤，膝盖处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但没有用。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噗通！ 他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在了那片由他同伴的血肉铺就的地毯上。 膝盖骨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传来剧痛。 可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屈辱和崩溃。 他跪下了。 向着这些杀光了他所有兄弟的怪物。 向着那个隐藏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魔鬼。 紧接着。 第二个指令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求饶！ “不……不……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李奎用尽最后的尊严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然而下一秒。 他的嘴巴就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卑微到骨子里的呜咽。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不想死……求求你……” 他一边哭喊着，一边不受控制地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头。 每一次额头与地面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每一次都沾上更多属于他同伴的粘稠的血。 他最后的尊严被彻底碾碎，踩进了这片血泊里。 高楼之上。 陈嘉禾看着监控画面里那可悲又可笑的一幕，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她猛地转过身，扶着天台的护栏剧烈地干呕起来。 但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撕心裂肺的绞痛从身体最深处传来。 终端上【绝望值】的进度条在李奎磕下第一个头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满了。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任务：熄灭文明之光，已完成】 【评价：S++（超越完美）】 【代号：潘多拉，权限点+8000】 【权限等级提升：LV.3】 就在这时。 一双冰冷的手臂从身后再次环住了她。 “你看。”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满足在她耳边响起。 “这才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将她颤抖的身体强硬地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而你，我最出色的导演。” “理应得到最好的奖励。” 他的头缓缓低下。 冰冷的唇贴了上来。 没有急切的索取，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像在鉴赏一件刚刚完工的杰作。 陈嘉禾彻底僵住，不再动弹，任由他品尝自己唇上那由无数绝望浇灌出的苦涩。 购物中心内那片血腥的舞台已经落幕。 所有的百目-屠戮者，包括那个跪在地上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李奎，都在同一时间化作幽蓝色的数据流，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片死寂的修罗场。 第264章 平稳得令人作呕 空中别墅。 这里一如既往，窗明几净，与外面肮脏血腥的世界划出一条绝对的界线。 牧辰松开陈嘉禾，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角的一丝狼狈。 他的动作轻柔得诡异，那神情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维护一件绝世藏品。 陈嘉禾再也撑不住，身体顺着沙发滑倒，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弓着身子，拼命喘息，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起伏都扯得胸口生疼。 她漂亮的嘴唇红肿不堪，上面还挂着一丝血迹。 是她自己的。 “你的痛苦，是我最好的作品。” 牧辰低头俯视，唇角勾起一个迷醉的弧度，他脸上的神情，只有在面对绝世的艺术品时才会出现。 “每一次看你这副在绝望和屈辱里挣扎，又不得不沉沦的样子……” “我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所以，别抗拒了。” “享受它，我的潘多拉。” 他的声音压低，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享受这份‘恩宠’，这可是你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这句话，比刚才那个吻更让陈嘉禾恶心。 胃里再次翻江倒海，她却连干呕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灵魂被掏空了。 只剩下一个麻木的，任人摆布的破败驱壳。 牧辰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 他站起身，走回全息投影前，手指随意一划。 屏幕上那片血腥地狱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她父母所在的那个纯白房间。 母亲坐在床边，拿着泛黄的照片无声垂泪。 父亲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时不时望向门口。 “看。” 牧辰平淡地开口。 “他们很安全。” “因为你，刚刚亲手导演了一场三百多人的死亡盛宴。” “你用那三百多人的绝望，换了他们此刻的安宁。” “这笔交易，划算吧？” 陈嘉禾看着屏幕上父母憔悴的脸，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划算？ 是啊。 太划算了。 她用自己的灵魂和无数无辜者的命，跟魔鬼做了交易。 全息投影的画面再次切换。 屏幕上出现了林清雪。 她正坐在“安全屋”的窗边，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英雄救美的戏码，也该腻了。” 牧辰的声音幽幽响起，将陈嘉禾的意识从空洞中拉扯回来，聚焦于眼前的全息投影。 画面里，林清雪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那个代号“零”的银色面具男就站在不远处，纹丝不动。 一幅末日废土里绝不该有的安逸画面。 “感激这东西，保质期很短。”牧辰的语调带着玩味，“依赖也是，安逸久了，爪子就该钝了。”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那种令人作呕的，欣赏杰作的表情又回到脸上。 “是时候，给他们的小日子加点料了。” “所以，我最棒的导演，你的新剧本来了。” “主角，是你妹妹。” 陈嘉禾的身体狠狠一抽。 “我要你，为她设计一场危机。”牧辰的声音压低，钻进她的耳朵里，“这次，别再用那些没脑子的怪物，太低级，只会把她吓哭，没意思。” “来点高级的。” “来自‘同类’的背叛和恶意，那才叫人印象深刻。”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跳出一份资料，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蝎子刺青的男人。 一个幸存者团队的情报，三十几号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专靠吞并其他弱小团队为生，在废土上臭名昭著。 一群鬣狗。 “这群‘鬣狗’，最近就在你妹妹那个安全屋附近晃悠。” “你要做的很简单，给他们带个路，让他们找到那块肥肉。” 牧辰的唇角勾起，弧度愈发残忍。 “然后……通过‘零’，给你那傻妹妹一个选择题。” “一个让她彻底告别天真，学会怎么在这鬼地方活下去的选择题。” “是让她打开门，把那群‘鬣狗’迎进去？用她那可笑的善良去感化他们，然后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还是……” 他停顿了一下，享受着陈嘉禾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的模样。 “……在‘零’的帮助下，把他们杀光，一个不留。” 他的每个字都淬了毒，扎进陈嘉禾的神经。 “你最了解她，不是吗？” “她有多善良，就有多蠢。” “所以这个剧本，你来写，最合适。” “我要你亲手设计每一个圈套，铺好每一步陷阱，让她自己走进去。” “让她在最撕心裂肺的抉择里，完成蜕变。” “让她明白，这个世界，唯一能信的，只有一次次把她从地狱里捞出来的‘神’。” “让她……彻底变成我们自己人。” 让她……亲手…… 把自己的妹妹……推进深渊？ 毁掉她仅存的光？ 让她也变成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灵魂腐烂的……怪物？ 喉咙里干得要冒烟，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声带里挤出一个字。 “……不。” 这是从见面到现在，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出这个字。 牧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嗯？” 他没再说话，只是抬手对着空气轻轻一划。 全息投影里林清雪安静读书的身影倏然不见。 画面切换回那个纯白色的房间，切换回她的父母。 一阵细微的机械运作声从投影里传出，天花板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一个黑沉沉的金属管缓缓探下，前端的开口精准地对准了床上那个仍在无声哭泣的女人。 陈嘉禾的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她胸口剧痛。 她听见自己牙齿磕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根本无法控制。 “我……” 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 “明……白……了……” 这三个字说完，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很好。” 牧辰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平稳的，令人作呕的腔调。 投影里，那个致命的管口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 他再次俯下身，靠得很近，陈嘉禾能闻到他身上某种干净到不真实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 一个冰凉的，不带任何温度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头上。 是他的嘴唇。 第265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潘多拉。”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真正的演出，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走了。 别墅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混合着红酒与消毒水的气息，一张无形的网，将陈嘉禾牢牢地困在原地。 她瘫坐在地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刚才那个吻彻底抽干。 额头上，他嘴唇的冰冷触感，一个永不磨灭的烙印，灼烧着她的神经。 新剧本。 主角，是妹妹。 让她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推进深渊。 “嗬……” 陈嘉禾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她蜷缩起身体，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 痛。 比任何一次都要痛。 这比让她去屠杀一千个，一万个陌生人，还要让她痛苦。 牧辰要的不是妹妹的死亡。 他要毁掉的，是妹妹心中那片最后的光。 他要让她，也变成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双手沾满血腥，灵魂腐烂的怪物。 不。 陈嘉禾的指甲深深地抠进冰冷的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不能。 她怎么能…… 【叮——】 手腕上的终端，毫无征兆地亮起。 屏幕上，不是任务提示，而是一段实时监控的影像。 纯白色的房间里，她的母亲似乎是哭累了，靠在父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父亲抱着妻子，枯坐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然后，他走到监控摄像头的正下方。 他似乎知道有人在看。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对着镜头，弯下了他那曾经挺得笔直的脊梁。 一个无声的，卑微的，乞求的鞠躬。 嗡——！ 陈嘉禾的脑子，彻底炸开。 那个曾经教她“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的父亲，在向她，向一个操纵着他们命运的魔鬼，低头。 屏幕上，父亲的身影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牧辰发来的一行冰冷的文字。 【牧辰：他以为，在看的是我。】 【牧辰：但他求的，是你。】 陈嘉禾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而下。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具被线操控的木偶，走到沙发前，拿起了那个终端。 她认命了。 屏幕上，自动跳出了新任务的详细资料。 【任务：选择题】 【目标：林清雪】 【工具：蝎子佣兵团（代号：鬣狗）】 终端的光幕上，跳出了那个叫“蝎子”的男人的照片，脸上狰狞的刺青，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凶残。 下面是这个团队的详细资料。 三十七人，全员男性，前身是一个重刑犯监狱的囚犯。 灾变后，他们成了废土上最臭名昭著的掠食者。 资料里附带了数段模糊的视频。 他们冲进小型的幸存者营地，抢夺物资，虐杀男人，玩弄女人…… 每一帧画面，都是对人性最丑恶的展示。 陈嘉禾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终端。 她可以想象，当妹妹那张干净纯真的脸，落入这群畜生眼中时，会发生什么。 “呕——”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酸涩的胃液混杂着胆汁，灼烧着她的喉咙。 她吐得眼前发黑，浑身脱力。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擦掉嘴角的污渍，重新走回客厅。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打开了终端的地图。 代表“鬣狗”的红色光点，正在距离妹妹的安全屋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游荡。 而代表妹妹和“零”的绿色光点，安静地待在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里。 她需要一个引子。 一个能让这群嗅觉灵敏的鬣狗，精准地找到那块“肥肉”的引子。 陈嘉禾调出了权限列表。 她的指尖，在一个名为【气味信标】的权限上停了下来。 【气味信标：可模拟生成特定物质的气味，并进行远距离投射。】 她选择了“高纯度浓缩营养液”的气味。 那是灾变前军方研发的战略物资，一小瓶，就足以维持一个成年人一周的能量所需。 对于废土上的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尤其是对“鬣狗”这种以掠夺为生的团队。 【确认生成：高纯度浓缩营养液气味信标】 【设定强度：微量，间歇性释放】 【投射路径：由‘鬣狗’团队上风口，引向安全屋方向】 【消耗权限点：150】 做完这一切，陈嘉禾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亲手，为自己的妹妹，点燃了引向地狱的导火索。 她瘫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终端屏幕。 屏幕上，那个代表“鬣狗”的红色光点，在短暂的停顿后，果然改变了方向。 它嗅到了血腥气，精准地，朝着妹妹所在的方位移动过去。 终端上，牧辰的文字再次跳出。 【牧辰：瞧，好戏开场了。】 【牧辰：现在，去欣赏你的作品吧。】 【牧辰：别忘了，你是导演。】 陈嘉禾缓缓闭上眼。 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 那是最近的，能俯瞰全局的“观众席”。 她要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将妹妹，一步步，推向绝望的。 …… 安全屋。 林清雪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一把匕首。 那是“零”给她的。 这几天，是她自从灾变以来，过得最安稳，最像“人”的日子。 有干净的床，温暖的毛毯，充足的食物和水。 还有一个虽然不说话，却能给她带来无穷安全感的男人。 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害怕他了。 她甚至会尝试着，和这个沉默的男人说说话。 “零，你说……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清-雪抬起头，看向窗边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 男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银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林清雪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 她低下头，继续擦着匕首，自言自语。 “她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肯定能活下去的。”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第266章 那只是个孩子 叩。 叩叩。 死寂中，一阵轻微又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林清雪擦拭着武器的动作骤然僵住。 她抬起头，和“零”对视。 怎么会有人？ 这个安全屋的位置堪称绝对隐秘，这么多天，别说人，就连一只怪物都没有靠近过。 是谁？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 叩。 叩叩。 “请问……有人在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嗓音虚弱，话里几乎带上了哭音。 “我们是路过的幸存者，我们的车坏了，孩子……我的孩子发了高烧，快要不行了……”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的尖锐。 “求求你们，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一点退烧药？”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 哭喊和哀求撕心裂肺，锤子一样砸在门板上，也砸在人的心上。 林清雪捏着匕首的指节一瞬间绷紧，微微泛白。 她看向“零”。 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随即，他冲着林清雪，无声地，坚决地，摇了摇头。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还伴随着一阵阵孩子虚弱的咳嗽声。 孩子。 发烧。 这两个词，像两把尖刀，狠狠捅进了林清雪的心窝。 门外那一声声虚弱的咳嗽，穿透了厚重的门板，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身体一绷，几乎是本能地就要起身。 肩上一沉，一只手死死按住了她。 是“零”。 不知何时，他已经无声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张银色的面具正对着她，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林清雪的动作僵在原地。 她不懂。 为什么？ 那外面是一个快要死了的孩子！ 林清雪的质问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可她死死咬着牙，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张银色的面具横亘在她和“零”之间，隔绝了一切情绪，她什么都看不穿。 外面的人听起来那么可怜，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 “我们没有恶意……真的……” “只要一点药，一点点就好……” 门外女人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去，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林清雪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收紧，都让她喘不过气。 末日里，人心比怪物更可怕。 这个道理，她懂。 可懂，不代表能做到。 她做不到对一个濒死的孩子坐视不理！ 那一声声咳嗽，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 与此同时。 千米之外，废弃大楼楼顶。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和尘埃。 一道瘦长的黑影趴在天台边缘，手中架着一把漆黑的狙击枪。 十字准星的中心，牢牢锁定着那扇纹丝不动的铁门。 黑影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鱼儿……怎么还不上钩？” 陈嘉禾趴在边缘，通过一个高倍率的望远镜，将安全屋门口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门口，一个女人抱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孩子，哭倒在地。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街角阴影里，十几个壮汉正舔着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是“鬣狗”。 他们派出了最擅长伪装的诱饵。 陈嘉禾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点点收紧，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妹妹一定会心软。 她太了解她了。 果然。 通过微型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她听到了妹妹和“零”的争执。 “他们只是需要一点药，为什么不能给他们？” “我们有那么多药品！” “那只是个孩子啊！” “零”没有说话。 他只是固执地拦在门口，不让她靠近。 陈嘉禾知道，如果任由“零”的本能行事，他会在那些人靠近的瞬间，就将他们全部抹杀。 但那不是牧辰想要的剧本。 牧辰要的，是妹妹自己的“选择”。 陈嘉禾死死地咬住嘴唇。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娇嫩的皮肤，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颤抖着，在终端上，向“零”下达了那条最残忍的指令。 【指令：服从林清雪的决定。】 安全屋内。 正与林清雪对峙的“零”，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顿。 他缓缓地，收回了拦在门口的手。 他退到了一旁。 林清雪愣住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自己的坚持，终于说服了这个固执的男人。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 “谢谢你，零。” 她拿起一盒退烧药和一瓶干净的水，走到了门边。 她没有完全打开门。 她很谨慎。 她只是将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刚好能把药品递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给你，快给孩子用吧。” 门外的女人千恩万谢地接过了药。 “谢谢……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就在林清雪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准备关上门的瞬间。 那只刚刚接过药的手，猛地，死死地，卡住了门缝！ 那只原本看起来纤细无力的手，此刻却爆发出了一股恐怖的力量！ “嘿嘿……” 门外，女人那张原本楚楚可怜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好人？” “这个世道，好人，是活不长的！”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外传来！ “砰——！” 那扇坚固的金属门，被硬生生地，从外面撞开！ 门，被撞开了。 阳光混杂着废墟的尘土，涌了进来。 也照亮了门外那些狰狞的笑脸。 不止是那个女人。 十几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堵死了门口。 为首的，正是那个脸上带着蝎子刺青的男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浑浊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林清雪身上扫视着，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声。 “啧啧啧，没想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藏着这么个水灵的小妞。” 林清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群人，看着他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 前一秒的天使，在这一刻，变成了最凶残的魔鬼。 她的善良，她的同情心，变成了一把为敌人打开大门的钥匙。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零会保护她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干什么？”蝎子大笑起来，身后的男人们也跟着发出哄笑。 “小妹妹，哥哥们这么多天，可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蝎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越过林清雪，死死地钉在她身后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但他的淫笑，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站在女孩身后的男人。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的男人。 “还有一个？” 蝎子眉头拧成一团，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他们这边可是有三十多个兄弟，手里都攥着家伙。 “兄弟们，干活了！” 蝎子不耐烦地一挥手。 离得最近的两个壮汉狞笑着，饿狼一样朝着林清雪扑了过去！ “啊——！” 林清雪发出惊恐的尖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撕扯和侵犯没有到来。 耳边只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她颤抖着睁开眼。 “零”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那高大的背影，像一道无法撼动的铁闸。 刚才扑上来的两个壮汉，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手一个，死死掐住脖子，双脚离地提在半空。 两人脸涨成猪肝色，手脚并用地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那铁钳般的手掌。 林清雪的心，猛地落回了肚子里。 她就知道，“零”会保护她的！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她的心再次被攥紧。 没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零”并没有扭断他们的脖子。 他只是手臂一振，将两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轰！” 两个壮汉像是破麻袋，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随即滚落在地，痛苦地蜷缩着，却还活着。 蝎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出来了，这个面具男是个硬茬子，强得不像话。 但他同样也看出来了另一件事。 这个面具男，只守不攻。 他好像……在顾忌什么。 “有意思。” 蝎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狞笑。 “给我上！都他妈给我一起上！” “别管他！先去抓那个女的！抓住她，我看他还怎么打！” 重赏之下，那群亡命之徒瞬间红了眼。 他们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和砍刀，潮水般地涌了进来！ 狭小的安全屋里，瞬间变成血腥的屠宰场。 但那根本不是厮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拆解。 “零”太强了。 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武器。 每一次出手，都快到极致，精准到极致。 格挡，卸力，反击。 冲进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打断手脚，惨叫着倒在地上。 清脆的骨裂声，不绝于耳。 鲜血，开始在地板上汇聚成溪流。 但是，没有一个人死亡。 “零”像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杀戮机器，精准地将每一个敌人都打成重伤，却又留着他们一口气。 …… 千米之外的楼顶。 陈嘉禾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 她死死盯着监控画面里那混乱血腥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反复揉捏，痛得她快要窒息。 这才是牧辰的剧本。 这才是真正的“选择题”。 她的手指在终端上颤抖着，敲下了那一行行冰冷的指令。 【指令：致残，不致命。】 【指令：将恐慌最大化。】 【指令：逼迫林清雪做出最终选择。】 她要让妹妹亲眼看清楚，她那可笑的“善良”，换来的是怎样一副人间地狱。 她要让她亲耳听到，这些被她放进来的魔鬼，嘴里都在嘶吼着什么。 “妈的！这小子是个怪物！” “别管他！他不敢下死手！” “去抓那个女的！抓住她当人质！”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零”的软肋，他们绕开正面，疯了一样朝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清雪扑去。 林清雪惊恐地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退。 每当有肮脏的手即将触碰到她时，“零”的身影就会鬼魅般地挡在她面前，将敌人击退。 但他，依旧没有下杀手。 这给了那些亡命之徒无穷的勇气。 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零”像一个完美的守护神，将所有威胁都挡在外面。 但敌人却越来越多，将他们层层包围。 整个安全屋，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断手断脚的男人在地上哀嚎，血流成河。 还站着的人则像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零”的防线。 林清雪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看着那些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被放进来的魔鬼，看着他们投向自己那不加掩饰的淫邪和贪婪。 她终于明白了。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在这个世界上，对魔鬼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残忍的酷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够了……” 蝎子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零”。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他咆哮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小子，你他妈很能打。” 蝎子用枪指着“零”，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冷笑。 “但你再能打，能快得过子弹吗？”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你自己滚开，把这个女人和所有物资都留下。” “要么，老子先一枪崩了你，再慢慢享用她！” 林清雪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她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看着蝎子脸上那吃定了他们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决定了她和“零”两个人的命运。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想起了翔哥被撕掉手臂的惨状，想起了那些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同伴。 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她的身体，忽然停止了颤抖。 那双被泪水浸泡的眼睛里，所有的天真和软弱，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恨意。 她缓缓地，抬起头。 看向了那个一直守护在她身前的，沉默的背影。 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杜鹃泣血般的嘶吼。 “杀了他们！” “一个不留！” “全都给我杀了！！！”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多么美妙的破茧成蝶 那一声嘶吼，穿透喧嚣，精准地扎进了陈嘉禾的耳膜。 杀了他们。 一个不留。 高楼之上，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那个蜷缩在角落，浑身浴血，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喊出了最恶毒诅咒的妹妹。 那不是她认识的林清雪。 那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恶鬼。 “听到了？” 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调里是压抑不住的满意和陶醉。 “神，听见了信徒的祈祷。”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现在，回应她。” 陈嘉禾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 她没有选择。 她也……不想再选择了。 她缓缓地，在终端的光幕上，划下了那道代表“终结”的指令。 【指令：解除限制】 【指令：清除所有敌对目标】 【指令：授权——杀戮模式】 …… 安全屋内。 林清雪那泣血的嘶吼声刚刚落下。 “零”那山岳般纹丝不动的身体，动了。 空气被瞬间抽空。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席卷了整个房间！ 蝎子脸上的狞笑戛然而止。 他握着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抖。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开……” 他想吼出“开枪”。 晚了。 “零”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不是快。 是消失。 蝎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就扼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让人牙酸。 蝎子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对折，黑色的手枪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只手稳稳抓住。 下一秒。 冰冷的枪口，重重地抵在了他的眉心。 整个过程，不到零点一秒。 “……” 蝎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能感觉到抵在眉心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死寂的气息。 他想求饶。 他想说话。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恐惧，彻底格式化。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蝎子那颗布满狰狞刺青的头颅，轰然炸开！ 红的，白的，混合着滚烫的血浆和碎裂的头骨，呈扇形，喷溅了他身后那面洁白的墙壁。 一具无头的尸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利落、霸道到极致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手持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银色的面具上，溅上了几点猩红的血。 那不是人。 那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收割生命的死神。 “跑……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人群，瞬间炸了锅。 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们丢掉武器，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朝着唯一的出口，那扇被他们撞开的大门疯了一样逃去。 但，“零”比他们更快。 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 噗嗤！ 一个刚跑到门口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那截沾满了鲜血的钢管。 那是他自己带来的武器。 现在，成了贯穿他心脏的凶器。 噗嗤！噗嗤！噗嗤！ 那是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密集，清脆。 “零”像一个最高效的屠夫，用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武器，掀起了一场血腥的风暴。 钢管，砍刀，撬棍…… 任何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都变成了最致命的杀器。 他不再格挡，不再卸力。 只有最直接，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 一个壮汉挥舞着砍刀，从背后劈向他的头颅。 “零”头也不回，反手一肘，精准地撞在了对方的下颌。 咔嚓！ 男人的整个下巴连同颈骨，被瞬间撞得粉碎，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另一个男人从侧面扑来，想要抱住他的腿。 “零”只是抬脚，下踏。 噗！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男人的头颅，被硬生生地踩进了地板里。 没有惨叫。 没有求饶。 只有死亡。 不到三分钟。 房间里，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喘气的活人。 三十七个亡命之徒，三十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血，汇聚成溪流，浸泡着那些散落一地的食物和药品。 浓郁的血腥味，和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气味，狠狠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零”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 他丢掉手中那把已经卷刃的砍刀，银色的面具，缓缓转向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的女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清雪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她没有尖叫，没有哭泣，甚至没有发抖。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由她一句话缔造的人间地狱。 看着那个为她，屠尽了所有敌人的，神魔般的身影。 她的瞳孔里，映着尸体，映着鲜血，也映着那个男人冰冷的面具。 然后，她笑了。 在那张沾满了泪痕和灰尘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诡异的，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高楼之上，陈嘉禾松开了死死抠住护栏的手。 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只是看着。 看着监控画面里，妹妹脸上那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 她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撕碎。 “看到了吗？” 牧辰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愉悦，在她耳边响起。 “蜕变。” “多么美妙的，破茧成蝶。” 他从身后拥住她，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的肩窝，像是在欣赏一副旷世的杰作。 “你亲手，毁掉了她的天真。” “也亲手，为她创造了一个，只属于她的神。” “从今天起，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除了……他。” 陈嘉禾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想吐。 想尖叫。 想不顾一切地冲下去，抱住那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妹妹，告诉她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她不能。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 安全屋内。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林清雪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满地的尸骸，也没有看那些被鲜血浸泡的物资。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站在血泊中央，为她杀光了所有敌人的男人。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让她去对付第一隔离区？ 她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踩过粘稠的血液，踩过残缺的肢体，踩过那些狰狞扭曲的脸。 她的脚步，很稳。 她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她抬起头，仰视着这张冰冷的，沾染了血迹的银色面具。 这个男人，刚刚用最残忍的方式，为她上了一堂末日生存课。 他让她看清了人性的丑恶。 也让她看清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是什么。 是力量。 是绝对的，可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她伸出手。 那只沾满了灰尘的小手，轻轻地，抚上了他冰冷的面具。 她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面具上那些属于别人的，温热的血。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谢谢你。”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有丝毫的颤抖和恐惧。 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 “零。” 男人没有动，任由她擦拭着。 擦干净了面具，林清雪没有收回手。 她踮起脚尖。 然后，在那片冰冷的金属上，轻轻地，印下了自己的唇。 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少女的吻。 “以后，我再也不会犯错了。” 她退后一步，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求你，教我。” “教我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教我……如何杀人。” …… 【叮——】 陈嘉禾手腕上的终端，发出了一声轻响。 【任务：选择题，已完成】 【评价：S++（超越完美）】 【代号：潘多拉，权限点+】 【权限解锁：‘零’的武器库模块开启，可为其兑换指定武器】 一行行冰冷的字符，在屏幕上跳动。 但陈嘉禾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的脑海里，只有妹妹亲吻那张面具的画面。 还有那句……“教我如何杀人”。 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将自己的亲妹妹，彻底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完美的落幕。” 牧辰松开了她，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 他走到她的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我最出色的导演，你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预期。” “所以……” 他俯下身，那张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在她的视野里不断放大。 “……这是你的奖励。” 冰冷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侵占和掠夺。 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带着奖赏意味的，缓慢的研磨。 像是在品尝一颗由她亲手用无数绝望和痛苦浇灌出的，最甜美的果实。 陈嘉禾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没有反抗。 她也无力反抗。 她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任由这个魔鬼，品尝着她灵魂破碎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 牧辰终于松开了她。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满足的沙哑。 “记住这个味道。” “这是你每一次完美演出的勋章。” 陈嘉禾的视线，没有任何焦点。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线头的木偶，瘫软在那里。 “怎么，还是不高兴？” 牧辰轻笑一声，似乎很享受她这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他站起身，重新走回全息投影前。 手指随意一划。 屏幕上，妹妹和“零”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父母所在的那个纯白房间。 房间里，多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是他们最爱吃的家常菜。 她的父母正坐在桌边，虽然眉宇间依旧带着忧愁，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绝望的焦躁。 “你看。” 牧辰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妹妹的成长，换来了他们的安稳。” “你，就是这个家的英雄，潘多拉。” 英雄？ 陈嘉禾在心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 “所以，别停下来。” 牧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的下一场演出，观众会更多。” “剧本，也会更有趣。” 他打了个响指。 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在全息投影上展开。 一个鲜红的坐标，被标注了出来。 ——第一隔离区。 第一隔离区。 当这五个字出现在全息投影上时，陈嘉禾那颗已经麻木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她和妹妹曾经待过的地方。 也是那场灾变之后，军方建立的，最大的人类幸存者聚集地。 那里有军队，有高墙，有秩序。 还有……数以万计的幸存者。 “那里……怎么了？” 陈嘉禾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没怎么。” 牧辰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 “只是，太安逸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安逸，会让人类产生一种可笑的错觉。” 他抿了一口酒，猩红的液体沾染在他的薄唇上，显得妖异而又残忍。 “他们以为，躲在高墙后面，就能苟延残喘。” “他们甚至还在研究，还在开会，还在幻想，能够‘收复失地’，重建‘文明’。” “多可笑啊。”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她最熟悉的，玩味的笑容。 “一群被圈养的牲畜，却做着屠龙的梦。” 他放下酒杯，走到她的面前。 “我不喜欢。” “我讨厌那种虚伪的光。” “所以，我的潘多拉……” 他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你的新任务。” “去那里。” “我要你，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把那里，变成一座新的地狱。” 陈嘉禾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让她……去对付第一隔离区？ 那里有数万幸存者！有装备精良的军队！ 这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幸存者据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做不到？” 牧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 “我没让你一个人去。” 他直起身，打了个响指。 全息投影的画面再次切换。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狰狞恐怖的怪物影像。 那些影像，比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怪物都要庞大，都要骇人。 【C-9型：深渊蠕虫】 【C-5型：骸骨君王】 【C-2型：瘟疫之源】 …… 每一个代号下面，都标注着一长串令人心惊胆战的能力和特性。 这些，是C级的怪物！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我要的是绝望 这些是足以轻松夷平一座小型城市的真正的战争兵器！ “你现在是LV.3权限。” 牧辰的声音里含着一种令人堕落的蛊惑力。 “你已经可以支配它们了。” 他摇了摇头，像一个对作品吹毛求疵的艺术家。 “当然，直接用它们去攻城，太粗暴，没有美感。” “我要的不是一场简单的屠杀。” “我要的是绝望。” “是从内部一点一点彻底烂掉的绝望。” 他的指尖在光幕上慢悠悠地划过，最终点在了一个代号为【精神瘟疫】的选项上。 【精神瘟疫（高级）】 【效果：可生成并传播复杂的复合型负面情绪，如‘猜忌+暴怒’、‘恐慌+绝望’，并可植入特定的虚假信息，扭曲目标的认知。】 【传播介质：水源、空气、声音、网络信号……】 陈嘉禾死死盯着那段权限介绍，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这东西……简直是为摧毁一个大型聚集地量身定做的最恶毒的武器。 “那里有数万人，就有数万颗心。” 牧辰的声音成了这片地狱的背景音。 “只要找到一丝裂痕，你的‘瘟疫’就能把它变成万丈深渊。” “信任，秩序，希望……这些玩意儿，在猜忌和恐慌面前，一捅就破。” “我要你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要你让他们自己亲手推倒那面保护他们的高墙。” “然后……” 他的脸上绽开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 “……再让你的C级‘玩具’们去收割那片成熟的、绝望的果实。” 陈嘉禾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人间炼狱。 数万人因为她陷入疯狂，彼此屠戮…… “不……我……” 她想说“我做不到”。 三个字堵在喉咙里，却像灌了铅，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比谁都清楚，反抗的下场是什么。 “看来，你还需要一点动力。” 牧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全息投影切换，她父母的画面弹了出来。 他们吃完了饭，正坐在床边 huddled together，看着一个巴掌大的屏幕。 屏幕上放着一部很老的家庭录像。 录像里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草地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能穿透岁月。 是她和妹妹。 “他们很想你们。” 牧辰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子。 “每天都在祈祷，希望你们还活着。” “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们，你不仅活着，还成了一个……‘英雄’。” 他刻意加重了“英雄”两个字。 “一个即将亲手‘净化’掉整个第一隔离区的伟大的英雄。” “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是为你骄傲？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又或者……” 牧辰的声音压得更低，凑到她的耳边。 “……我也可以把他们直接送到第一隔离区。” “让他们亲眼去见证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是如何导演一场数万人的死亡盛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敲碎了她最后的防线。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不是吗？” 陈嘉禾猛地抬起头。 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一丝疯狂的、哀求的火苗。 “不……不要……” “很好。” 牧辰满意地笑了。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彻底的、毫无保留的、放弃了所有抵抗的顺从。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那滴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 动作温柔，却带着极致的残忍。 “去吧。” “别让我失望。” 牧辰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毒蛇般的黏腻感。 “记住，第一隔离区里的每一声惨叫，都是为你父母奏响的安眠曲。他们叫得越响，你父母睡得越香。” “说不定，我一高兴，还会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 陈嘉禾闭上了眼睛。 世界彻底沉入黑暗。 再睁开时，那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下被烧成灰烬后的死寂。 “我……知道了。” 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没有再看牧辰一眼。 她的背影被拉得很长，最后被门外的黑暗整个吞没。 新的舞台已经就位。 她这个提线木偶般的导演，要去上演一场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盛大的死亡。 …… 夜色浓得化不开。 第一隔离区趴伏在黑暗里，像一头沉默而压抑的钢铁巨兽。探照灯的光柱在废墟楼宇间来回切割，将一道道阴影驱逐、撕碎。 陈嘉禾就藏在其中一道阴影的缝隙里。 她趴在一栋被削掉半截的写字楼顶，冰冷的风疯狂灌进她单薄的风衣，她却感觉不到。 她的心比脚下的钢铁废墟还要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手腕的终端光幕上幽幽地亮着几行字。 【代号：潘多-拉】 【权限等级：LV.3】 【任务：熄灭文明之光（第一隔离区）】 “熄灭文明之光”这几个字，被鲜红的颜色加粗，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视网膜。 她调出了隔离区的结构图。 高耸的围墙，密集的火力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队，甚至还有一套完全独立的内部网络和供水系统。 这里是废土之上，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之一。 而她将要亲手把它从内部推倒。 数万人。 这个数字是一座无形的山，死死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这时。 一行文字毫无预兆地直接跳在了结构图的正中央。 【牧辰：在看什么？】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 他能看到！ 他一直在看着！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第二行字紧跟着弹了出来。 【牧辰：在为你的杰作寻找一个完美的切入点吗？】 那玩味的、戏谑的语气，仿佛那个男人就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陈嘉禾没有回复。 她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指，在光幕上划动，调出了【精神瘟疫（高级）】的权限界面。 那上面罗列着十几种可以生成的复合型负面情绪。 【猜忌+暴怒】 【恐慌+绝望】 【嫉妒+贪婪】 …… 每一个词都是一把能撬开人心的最恶毒的钥匙。 【牧辰：很棒的玩具，不是吗？】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妈妈的味道 【牧辰：不过，别急着玩那些大家伙。】 【牧辰：一场完美的交响乐需要一个安静的、循序渐进的序曲。】 陈嘉禾的手指停住了。 【牧辰：你看。】 屏幕画面一转，切换成了一段实时监控。 画面里是隔离区净水处理厂的内部。几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技术人员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设备，巨大的蓄水池里，清澈的水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那是供给整个隔离区数万人饮用的生命之源。 【牧辰：就从这里开始吧。】 【牧辰：不需要太强烈的毒药。】 【牧辰：只需要一点点……最不起眼的‘猜忌’就够了。】 【牧辰：让A怀疑B是不是多拿了一块面包。】 【牧辰：让C怀疑D是不是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 【牧辰：当每个人都开始怀疑身边的人时，那道坚不可摧的‘信任’大坝就会出现第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痕。】 陈嘉禾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知道，牧辰说的是对的。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 【牧辰：动手吧，我的导演。】 【牧辰：让我看看，你的序曲能演奏得多美妙。】 陈嘉禾闭上了眼。 父亲在镜头前弯下的脊梁，母亲抱着照片无声的垂泪，妹妹亲吻面具时那决绝的眼神…… 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最终都化作了那一行冰冷的指令。 她伸出手。 那只手不再颤抖。 【权限启动：精神瘟疫（高级）】 【选择情绪：轻度猜忌】 【选择介质：水源】 【设定浓度：0.01%（微量，持续释放）】 【生成地点：第一隔离区，中央蓄水池】 【消耗权限点：800】 【确认执行】 当她的指尖点下那个按钮的瞬间。 隔离区那巨大的中央蓄水池里，一圈无形的、肉眼无法察觉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仿佛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但它激起的将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惊涛骇浪。 做完这一切，陈嘉禾的身体晃了晃，脱力般地靠在了身后的断墙上。 她看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钢铁堡垒，目光空洞。 结束了。 不。 是开始了。 【牧辰：很棒的开场。】 终端上跳出牧辰的文字。 【牧辰：现在，好好欣赏。】 【牧辰：欣赏你亲手种下的种子，是如何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的。】 陈嘉禾没有动。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融入了这片死寂的黑暗。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成为这场数万人悲剧的唯一观众。 …… 第二天。 第一隔离区，第三食堂。 正是午餐发放的时间，幸存者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压抑的沉默。 “下一个。” 负责打饭的厨师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他手里的勺子抖了抖，一勺黏糊糊的土豆泥只给面前的男人装了半碗。 “凭什么他有一整勺，到我这就半勺了？” 排在后面的一个瘦高个男人突然不满地叫嚷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过去。 胖厨师眉头一皱：“都一样，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我昨天就看见了！你偷偷给那个女的开小灶！” 瘦高个男人指着队伍里的一个女人，声音愈发尖利：“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被指的女人脸色一白。 周围的人群开始发出窃窃私语。 “好像是真的，我也觉得最近他打的饭越来越少了……” “妈的，我们在这累死累活，他们倒好，在后面搞这些勾当！” “不公平！”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紧接着，人群的情绪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了。 “不公平！！” “重新分！！” 推搡，叫骂，食物被掀翻在地。 一场因为半勺土豆泥而引发的骚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远处的高楼上，陈嘉禾通过终端的监控，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到，当那些幸存者喝下食堂供应的水时，他们头顶都浮现出一个微弱的、代表【猜忌】的灰色符号。 种子已经发芽了。 骚乱很快被赶来的卫兵镇压了。 但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人心的土壤里疯狂滋长。 食堂的斗殴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各种各样离奇的摩擦在隔离区的各个角落里不断上演。 两个负责巡逻的士兵因为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而拔枪相向。 负责武器库管理的后勤人员因为怀疑同伴偷窃了子弹而大打出手。 就连高层会议上，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军官，也因为一个防御方案的细节，拍着桌子互相指责，怀疑对方居心叵测。 裂痕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座钢铁堡垒的内部蔓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恐慌和不安，像无形的病毒，在空气中传播。 陈嘉禾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画师，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笔下的画卷，被一点一点地染上灰败的颜色。 她不需要再做什么。 她只需要看着。 看着那座堡垒在猜忌的腐蚀下自己从内部一点点烂掉。 “很美妙，不是吗？” 牧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回头。 牧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换了一身黑色的风衣，与这片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那座暗流涌动的城市。 “你看，他们不再团结，不再信任。” “希望正在变成怀疑。” “秩序也即将沦为混乱。” 他的语气里满是欣赏和赞叹。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在他们的水里加了一点点‘调味料’。” 他转过头，看着陈嘉禾苍白的侧脸。 “我的潘多拉，你果然是天生的艺术家。” 陈嘉禾没有说话。 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哦，对了。”牧辰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打了个响指。 他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保温饭盒。 “这是你的奖励。” 他打开饭盒。 一股熟悉的、温暖的香气，瞬间钻进了陈嘉禾的鼻腔。 是番茄炖牛腩。 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 是妈妈的味道。 陈嘉禾的瞳孔骤然缩紧。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怎么，不喜欢？ “尝尝。”牧辰将饭盒递到她的面前，脸上是魔鬼般的笑容。 “我让他们为你做的。” “在你欣赏自己亲手缔造的灾难时，吃一点家乡的菜肴，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嘉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腩，看着那浓郁的汤汁和炖得软烂的牛肉。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怎么，不喜欢？” 牧辰的语气冷了下来。 陈嘉禾死死地咬住嘴唇。 她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饭盒。 然后，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混着汤汁的米饭，机械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很香。 很烫。 熟悉到让她想哭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炸开。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终端屏幕上那些因为猜忌而陷入混乱的人们。 一个男人，因为怀疑妻子出轨，将她活活打死。 一个士兵，因为怀疑长官要害他，在岗哨里引爆了手雷。 温馨的、属于“家”的味道。 和屏幕里那冰冷的、充斥着背叛与死亡的画面，形成了一种极致荒诞的、足以将人逼疯的对比。 “呕——” 陈嘉禾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将刚刚吃下去的饭菜，连同酸涩的胃液，全都吐在了地上。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那碗番茄牛腩烫出了一个个血洞。 “看来，你还是不太适应。” 牧辰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觉得更有趣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狼狈。 “没关系。” “慢慢来。” “你会习惯的。” “习惯一边品尝着‘幸福’，一边制造着‘绝望’。” 他的指尖冰冷，像一条毒蛇，在她的皮肤上游走。 就在这时。 终端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紧急警报。 【警报！警报！】 【第一隔离区，西侧防御墙，第三号闸门控制系统出现异常！】 陈嘉禾猛地抬起头。 画面切换。 隔离区西侧防御墙的指挥室里，一个肩上扛着少校军衔的男人，正双目赤红地用枪指着自己的副官。 “我早就知道你们不对劲！” “你们想干什么？想引外面的怪物进来吗？！”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他咆哮着，猛地扑向控制台，完全不顾副官的阻拦，狠狠地拍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那是……紧急开启闸门的按钮！ 【权限验证失败！强制执行开启指令！】 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出了一行血红的警告。 “不！！”副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晚了。 “轰隆隆——” 隔离区那厚重无比的、由数十吨钢铁铸成的三号闸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地向上升起！ 一个巨大的、通往外界的缺口就这么暴露在了黑暗的废土之中。 高楼之上，牧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 “高潮要来了。” 他转过头，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陈嘉禾。 “我的指挥家，该你挥动你的指挥棒了。” 闸门升起来了。 就像一个舞台，拉开了它沉重的帷幕。 隔离区内部警报声响彻天际。 无数士兵和幸存者惊恐地看着那个洞开的、通往死亡的缺口。 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堵上！快把闸门堵上！” “怪物要进来了！！” “跑啊！！” 哭喊声，尖叫声，命令声，交织成了一片。 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暗的废土上，那些被血肉气息吸引而来的、潜伏在阴影里的怪物，已经嗅到了这个天堂的入口。 “吼——！” 一声声不属于人类的咆哮从黑暗中传来。 “现在，是时候让你的‘宠物’登场了。” 牧辰的声音在陈嘉禾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期待的颤音。 “给他们绝望的演出，献上最华丽的终章。” 陈嘉禾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抬起手，打开了那个封存着C级怪物的列表。 一个个狰狞恐怖的影像在她的眼前闪过。 【C-9型：深渊蠕虫】，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型钻地怪物。 【C-5型：骸骨君王】，能够操控尸骨，组建亡灵大军。 【C-2型：瘟疫之源】，所到之处，万物腐败，散播最恶毒的病毒。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C-2型：瘟疫之源】的影像上。 那是一个由无数扭曲的血肉和肿瘤构成的、如同肉山般的臃肿怪物。它的身体表面不断地流淌着绿色的脓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特性：缓慢移动，大范围AOE（区域性攻击），散播‘腐败瘟疫’，对生命体造成持续性腐蚀伤害，并能感染土地和水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如果说【精神瘟疫】是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意志。 那么这个【瘟疫之源】就是从外部彻底摧毁他们生存的根基。 完美。 再也没有比它更适合为这场“文明之光”的葬礼献上挽歌的了。 【确认生成：C-2型，瘟疫之源】 【消耗权限点：】 【请选择生成地点……】 陈嘉禾的指尖，在【确认生成】的按钮上，悬停了零点一秒。 然后，重重按下。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个代表着消耗权限点的惊人数字。 她的世界，只剩下耳边牧辰那带着期待的，魔鬼般的低语。 以及，远处那座钢铁堡垒中，响彻天际的警报声。 【生成完毕】 终端屏幕上，冰冷的字符一闪而过。 “嗡——” 在第一隔离区洞开的三号闸门外，那片沉寂的黑暗废土之上，空间，开始了剧烈的，无声的扭曲。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幽蓝色数据流构成的球体，凭空出现。 它在飞速膨胀。 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庞大光球，散发着不祥的幽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 “那……那是什么东西？” 围墙上，一个负责操控重机枪的士兵，声音发颤地指着那个光球。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无论是试图冲向闸门填补缺口的士兵，还是在后方哭喊着四散奔逃的幸存者，都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下一秒。 光球猛地收缩。 然后，轰然炸开！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一片死寂 没有爆炸的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一头庞大到超出了人类想象极限的怪物，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那是一座移动的肉山。 一堆由无数不可名状的，扭曲的血肉、巨大的肿瘤、以及还在微微搏动的脓包堆砌而成的，臃肿到极致的怪物。 它没有四肢，没有头颅，甚至没有清晰的五官。 它就像一坨活着的，不断蠕动的，巨大的腐肉。 它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滑的薄膜，薄膜之下，是无数根粗大的，青紫色的血管，如同狰狞的蚯蚓般在缓缓搏动。 最骇人的，是那些遍布它全身的巨大肿瘤。 那些肿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破裂。 “噗嗤——”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闷响，大量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液，从肿瘤里喷涌而出，如同瀑布般，顺着它庞大的身躯流淌下来。 脓液滴落在地上。 “滋啦——” 坚硬的水泥地面，像是被泼了高浓度的强酸，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大洞。 “……”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通过监控，还是亲眼目睹，大脑都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是什么？ 神话里的怪物吗？ 还是……地狱本身，降临到了人间？ “开火！！” 一个军官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开火！！” “给老子把它打成碎片！！” 命令，唤醒了那些被恐惧冻结的士兵。 他们通红着双眼，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重机枪，突击步枪，火箭筒…… 隔离区围墙上所有能动用的火力，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 无数的子弹和炮弹，拖着死亡的焰尾，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将那头名为【瘟疫之源】的怪物，完全笼罩！ 爆炸的火光，瞬间将那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烟尘，碎石，混杂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席卷了一切。 “打……打中了吗？” “死了吗？那怪物死了吗？” 幸存者们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希冀。 烟尘，缓缓散去。 然后，所有人的那一丝希冀，被碾得粉碎。 那头怪物，依旧静静地停在原地。 毫发无损。 刚才那足以将一个装甲连队瞬间撕碎的饱和式攻击，甚至没能在它那身黏滑的表皮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子弹，被它那如同烂泥般的血肉吞噬。 炮弹的爆炸，也只是在它身上，激起了一圈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在给它挠痒。 “不……” 围墙上，那个刚刚下令开火的军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绝望。 前所未有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绝望，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吼……” 【瘟疫之源】，发出了一声不像是嘶吼，更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闷的，令人胸口发堵的共鸣。 它开始移动了。 它那庞大臃肿的身躯，以一种缓慢的，却又无法阻挡的姿态，朝着那个洞开的闸门，蠕动了过去。 它所过之处，绿色的脓液在地上留下一条宽阔的，不断冒着黑烟的腐蚀轨迹。 “拦住它！！” “用命也得给老子拦住它！！” 几个红了眼的军官，嘶吼着，带着敢死队，从围墙上冲了下去。 他们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挡那座肉山的靠近。 但，太天真了。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滩绿色的脓液。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响起。 他的军靴，在一瞬间就被腐蚀殆尽。 紧接着，是他的脚，他的腿……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像是被融化的蜡像，从下往上，飞快地消融！ 血肉，骨骼，内脏…… 不到三秒钟。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彻底变成了一滩冒着白烟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粘液。 “魔鬼……是魔鬼！！” 剩下的敢死队员，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掉武器，哭喊着，转身就跑。 高楼之上，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画面里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一幕。 她的心里，一片空洞。 “很壮观，不是吗？” 牧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赞叹。 “凡人的武器，在真正的‘神力’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他走到她的身边，将那个她刚刚吐出来的保温饭盒，再次递到了她的面前。 里面，是已经凉了的番茄牛腩。 “吃吧。” 他的声音，平淡得令人发指。 “看着他们绝望的死状，是不是更有胃口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嘉禾的视线，胶着在那个冰冷的饭盒上。 饭盒里，红色的汤汁已经凝固，白色的米饭浸泡在里面，像极了屏幕上那些被血浸泡的尸体。 胃里，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酸水再次翻涌上来。 她想吐。 “看来，你还是不喜欢。” 牧辰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收回饭盒，随手一挥，饭盒便凭空消失了。 “真可惜。” “那可是我特意让他们为你准备的，你母亲的拿手菜。” “你浪费了他们的心意，潘多拉。”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陈嘉禾的神经末梢。 她没有反驳。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屏幕里，那头【瘟疫之源】已经蠕动到了三号闸门的门口。 它那庞大到足以填满整个缺口的身躯，像一个巨大的，由腐肉构成的塞子，彻底堵死了那条通往外界的生路。 也堵死了里面所有人，最后的逃生希望。 “不！！” “它进来了！！” “快跑啊！！” 隔离区内，彻底乱了。 幸存者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钢铁铸就的牢笼里疯狂奔逃，推搡，践踏。 之前因为【精神瘟疫】而产生的猜忌和暴怒，在这一刻，被更加纯粹的，来自死亡的恐惧，彻底引爆。 “滚开！别挡我的路！” 一个男人，一刀捅死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同伴。 “让我先走！！”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所到之处，万物凋零 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孩子推倒在地，踩着他的身体向前跑去。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那头【瘟疫之源】，只是静静地堵在那里。 它没有追杀，没有攻击。 它只是……存在着。 它像一座移动的坟墓，缓慢地，坚定地，向着隔离区的中心推进。 它身体上那些破裂的肿瘤，如同决堤的溃口，将海量的绿色瘟疫脓液，倾泻在这片曾经的净土之上。 脓液顺着街道，顺着下水道，顺着一切可以流淌的缝隙，向着隔离区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它们汇入城市的供水系统。 它们渗入储备粮仓的地下。 它们像最恶毒的癌细胞，侵蚀着这座堡垒的每一个器官。 高楼之上，陈嘉禾看着终端地图上，那些代表着“污染区域”的绿色斑块，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扩散。 她的心脏，一阵抽搐。 她知道，真正的屠杀，现在才刚刚开始。 果然。 不到十分钟。 隔离区的医疗中心，就爆发了第一例群体性的未知疾病。 那些没有接触过怪物，甚至没有靠近过西侧围墙的幸存者，开始出现剧烈的咳嗽。 他们咳出来的，不是血。 是绿色的，带着腐蚀性的粘液。 紧接着，他们的皮肤开始出现水泡，溃烂，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恐慌，彻底失控了。 医疗中心被蜂拥而至的病人挤爆，幸存者们为了抢夺一点可怜的抗生素而大打出手。 但这没有用。 任何药物，都无法阻止这种来自地狱的瘟疫。 被感染的人，会在极度的痛苦中，身体一点点被腐蚀，融化，最终变成一滩新的，可以继续传播瘟疫的绿色脓液。 一个人，变成十个人。 十个人，变成一百个人。 瘟疫，像一场席卷草原的野火，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态势，在数万人的隔离区里，疯狂蔓延。 秩序，彻底崩塌。 军队的建制，在瘟疫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士兵们脱下军装，丢掉武器，混在人群里，只为了能离那座移动的肉山远一点，再远一点。 但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整个隔离区，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被瘟疫填满的，密不透风的铁棺材。 【绝望值】的数字，在终端屏幕上，已经飙升到了一个陈嘉禾从未见过的，天文数字。 “多美啊。” 牧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赞叹。 “你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从希望，到怀疑，到恐惧，再到现在的，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绝望。”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层层递进的艺术品。” 他伸出手，从身后，轻轻环住了陈嘉禾的腰。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和她一起，欣赏着这片由她亲手缔造的地狱。 “而你，我的潘多拉。” “就是创造了这件艺术品的，最伟大的艺术家。”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冰冷，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亲昵。 陈嘉禾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想推开他。 但她做不到。 她只能任由这个魔鬼，抱着她，分享着这份属于他的，病态的喜悦。 就在这时。 【叮——】 终端上，一条新的提示，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任务：熄灭文明之光，已完成80%】 【评价：S++（超越完美）】 【代号：潘多拉，权限等级提升：LV.4】 【新权限解锁：B级怪物召唤权限】 一行行冰冷的字符，在屏幕上跳动。 紧接着，一个新的列表，在她的面前展开。 那是一个个比C级怪物，更加狰狞，更加恐怖，更加强大的存在。 【B-8型：虚空掠夺者】 【B-4型：深海巨喉】 【B-1型：骸骨龙兽】 …… “这是给你的新玩具。” 牧辰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喜欢吗？” “用它们，去给你的演出，画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吧。” 陈嘉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代号为【B-1型：骸骨龙兽】的怪物影像上。 那是一头通体由森森白骨构成的巨龙。 它有着西方神话中恶龙的狰狞外形，巨大的头骨上，是两个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燃烧的空洞眼眶。 它那由无数骸骨拼接而成的翅膀，遮天蔽日。 【特性：飞行，龙息（灵魂凋零），亡灵召唤（可将被龙息杀死的生物转化为骸骨仆从）】 如果说【瘟疫之源】是绝望的温床。 那么这头【骸骨龙兽】，就是收割绝望的死神。 陈嘉禾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因为她知道，犹豫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确认生成：B-1型，骸骨龙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消耗权限点：】 【请选择生成地点……】 陈嘉禾的目光，投向了隔离区的天空。 就在那头【瘟疫之源】的正上方。 【地点确认】 【怪物生成中……10%…30%…70%…100%】 【生成完毕】 “吼——！！！！” 一声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充满了暴虐和死亡气息的龙吼，猛地从天空传来！ 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让隔离区里所有听到它的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 在昏黄的天空之上，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骸骨构成的身影，撕裂了云层！ 它展开那遮天蔽日的骨翼，盘旋在隔离区的上空，两个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冷漠地，俯瞰着下方这片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城市。 “那……那又是什么……” 一个幸存者，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一个【瘟疫之源】，已经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现在，天上，又来了一个。 神，是真的要将他们彻底抹去吗？ 【骸骨龙兽】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它张开了那巨大的，由无数尖锐骨刺构成的嘴。 一团幽蓝色的，如同星云般璀璨，却又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能量，在它的口中飞速汇聚。 下一秒。 轰——！ 一道粗壮的，幽蓝色的光柱，从天而降！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能量。 那是纯粹的，死亡的具象化。 龙息，所到之处，万物凋零。 喜欢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请大家收藏：()末日系统：开局囤爆三十层物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